蛊惑随行 作者:异逍遥
文案:
1v1,虫子攻死士受
“你年纪尚轻,况深山中危险重重,你可愿随我回庄?”
“回……庄?” “跟我回去吧。”
“干爹若真要赏骏儿……便赐个成年男人如何?”
“干爹,要精壮的,一定要精壮的。”
“哼,就给你个死士。若再玩死,可别怪干爹狠心!” 吧唧!蛊虫莫名其妙变成人形,莫名其妙被人收养,
又莫名其妙爱上一个有故事的精壮死士 什么样的蛊,才能救活死士枯死的心?
什么样的心,才能理顺虫子扭曲的人性?
《蛊惑随行》作者:易逍遥
☆、落入凡间的孩子
1 落入凡间的孩子
群峰环绕,古木参天。重峦叠嶂中,汇聚而下的涓涓细流给雄奇的景致添上了几分清幽。
灌木丛中,露出个翠绿的三角形头颅,循着头颅看去,竟是一条长虫。再仔细看,长虫青背白腹,眼、尾焦红,原来是只不大的竹叶青。就在几步外的溪边,一只毛茸茸的雀儿正蹦跳着饮水,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所觉。
青蛇弓起身体,对送上门来的食物吐出信子,蓄势待发。焦红的蛇尾轻摇,青蛇眼看就要窜上前,忽的被只白嫩的手掌握住。青蛇察觉到威胁,拼命扭动着身躯,奈何七寸被制,怎么也使不上力。
手掌的主人打略一量二尺来长的青蛇,以手就口,咬上扔在挣扎的青蛇腹部,几下就将活生生的青蛇连头带尾吞入腹中!
“嘎吱,嘎吱”
这人大嚼着口中残存的蛇体,不顾嘴里难听的响声,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将嘴角溢出的血液擦去。红色的液体抹过,脸上的灰尘也被擦去不少,露出白玉般的皮肤,原来是个小孩子。
六七岁的男孩,赤|身裸|体站在深山老林,眼睛微眯,似在回味刚刚吞下的美食,这场面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也许是由于久在深山,男孩白皙的身子沾上了许多污泥。但那出尘的气息,连污泥也不能遮掩半分。他身上满布着妖异的金色的花纹,从脸颊到腰背,一直延伸到腹下臀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吞食过毒物,花纹渐渐变淡,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男孩双眼凝视着某处,残暴中透出股诡异的天真。
“该死的!”
突然,他耳朵一动,随即皱起了精致的眉,几下便消失在林间。
盏茶后,就在男孩刚刚消失的地方,远远走来一行人。一人身着青灰道袍,一人却是寻常江湖侠客打扮,二人身后,还跟着数位道童和护卫。
“正豪兄行侠仗义,为天下苍生不惜劳碌奔波,雷光佩服。”
“雷光道兄言重了。正豪穷尽一生,只求问心无愧,让云翔山庄对得起天下的朋友。道兄,就此别过。”
“许道友一路顺风。”
许正豪转身,直看着雷光率领道童们返回消失,才敛下笑容,挥手示意护卫赶路。哪知道没走多远,便听见灌木中一阵急促的呼吸。许正豪顿时警觉,要护卫上前查探。
男孩在山里饥一顿饱一顿,找到吃的后总是吞食过多过急,毒素积在体内一时难以吸收,每隔几日便觉全身上下疼痛难忍。今天他听见人声匆忙躲开,没想到还没拉开距离就已经支撑不住。
许正豪眯眼打量着被护卫抓来的男孩,轻声问:“你是谁?”
“……”
“你爹娘呢?怎留你一人在此?”
如果正常,哪会有人在深山中赤身裸体,且不避旁人?可许正豪却对一切疑点恍若未觉,目光由冷漠逐渐变成温和,声音也暖了许多,还蹲下来伸手摸着男孩的脊背为他顺气。
“爹……娘?”男孩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却好像是不明白这人问了什么,睁开眼嘟起嘴呢喃。带着水雾的大眼睛让所有护卫脸上的戒备都消失殆尽。
“你爹娘……可是除了意外?”
“……嗯”
许正豪抓住了那眼中被藏得稚嫩的好奇,温和一笑,“你年纪尚轻,况深山中危险重重,你可愿随我回庄?”
男孩四处看看,然后将视线定格在许正豪温和的脸上,眼里的疑惑逐渐加深,缓缓道:“回……庄?”
“跟我回去吧。”
男孩困惑的神态让许正豪越看越爱,他不待少年回答,也不嫌弃男孩身上肮脏,一把将人抱起,爽朗道,“小娃儿别怕,今后叔叔就是你爹爹了。”
“……嗯”
“哈哈哈”许正豪忽然想到什么,把他放回地上,接过身边护卫脱下的外衣,细心地将人裹好,才又抱起。
男孩刚还好奇地扯着身上多了的布料,肉呼呼的手一抓便是一个黑印。一下看见这么多人,他胖嘟嘟的胳膊环住许正豪,用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在许正豪的肩膀上头发里拱啊拱的,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干脆在擦脸。
日出日落,转眼间,已过十载春秋。
十年后,云翔山庄。
庄主许正豪的书房中,如今只余两人。年长的约四十许,眉目方正,虽是江湖人装束,却衣冠整齐华丽,端坐在书案后方,显得正气凛然。年少的站在书案旁边,同作江湖打扮,约莫十六七岁,齐腰长发仅用一根赤色发带系住披散在脑后,身着赤色锦袍,腰间束一银色腰带衬得其腰肢只堪一握。少年皮肤细如凝脂,齿白唇红,眼眉轻挑,朱唇却紧抿着,明明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态动作,可看向端坐那人的眼里偏偏透着股真诚,愈发显得俊美非常。
“属下祝庄主得偿所愿,终为武林盟主。”
少年唇线弯出大大的弧度,冲着年长那人恭敬地弯下腰肢。
年长那人摸摸唇上胡须,似乎颇为受用,却又有些无奈,“骏儿又闹笑话了,哪有人像你这么给人祝贺。若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你对我这庄主不敬,骂我为这点虚名而处心积虑一样。”
少年嘟起嘴巴,再无方才半分淡漠模样,佯装发怒道:“属下幼时即被庄主收养,言行接物皆由先生传授,如今骏儿闹了笑话,庄主应当寻来先生点明,怎得总是责骂骏儿。”
“你这孩子,十年了怎么还是副稚童模样,这绝焰公子也与传闻中相差太远!”庄主含笑看着貌似撒娇的少年,“今次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嗯……骏而你也不小了,干爹便赐你两位美人如何?”
听见赏赐,少年却正了神色,“庄主为属下赐名为骏,悉心培养,便是要属下为庄主分忧。骏儿所做一切皆是应当,能帮到庄主已经很开心了,怎能再向庄主索要奖赏。”
许正豪许庄主心里虽对少年难得的正经略一诧异,嘴里却喋喋不休,“骏儿你喜欢青涩的丫头还是风|骚的姐姐?听说依红楼近期要为不少姑娘开苞,不如我叫人带你去逛逛?十六……该是大人了!”
也不知道准武林门主是从哪里打听到城里青楼的消息,只见他嘴里明明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却是一副沉思模样,好似在思考什么天下大事。
“干爹~”许骏勉强维持的恭敬成熟瞬间消散,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让里面的渴望不那么明显,“干爹莫取笑骏儿。姐姐妹妹的骏儿不稀罕,干爹若真要赏骏儿……赐骏儿个成年男人如何?”
“胡闹!”一听男人,许庄主就知道这孩子打的什么注意,瞪眼道,“影子培养不易,哪能给你那么糟蹋。”
“不……不要影子,干爹给个死士就行,”显然许骏也明白庄主发怒的原因,急忙解释,想了想,又补充道,“要精壮的……嗯,不能缺胳膊少腿,功夫不要极好也不能差,内功要好……行动迟缓些倒无妨,多嘴多舌的不要,长得太丑的不要,身材得壮实――像我这么风一吹就倒了可不行。至于年龄,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不行,当然七老八十行将就木更不行,最好是……”
许骏正琢磨着,无意中一抬头就看见头顶那张黑得吓人的脸,嘿嘿一笑,“干爹,要精壮的,一定要精壮的。”
“哼,就给你个死士。”庄主终于忍无可忍,走来重重揉上少年的头顶,“最后一个,若再玩死,可别怪干爹狠心。”
“谢谢干爹。”懊恼地拨开被揉乱的头发,许骏凑到许正豪面前,“吧唧”狠狠亲了下许庄主正义不容侵犯的脸部,笑嘻嘻跑走了,“属下敬候庄主的男人啊~”
“这孩子……”听见人走了后还飘来的声音,许庄主只好无奈地用手蹭着沾满少年口水的地方。
十年间,许骏从肉呼呼的稚儿长成翩翩公子,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让许骏从十二岁开始接触江湖,到现在也有四年时间。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把江湖传说中阴狠暴戾的公子与心里爱玩爱闹爱撒娇的义子联系在一起,曾怀疑过天真的模样是伪装,可那份真诚……浸淫江湖数十年的许庄主怎会辨不出真假?那分明是对亲人极其信任而毫不设防的依赖。
而自己呢?有妻有子,可正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所当然的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妾室间勾心斗角针锋相对卖弄风骚,让人难得安宁;至于儿子,对自己怕是还不如对个陌生人,更别说比得上活泼可爱的骏儿。
呵,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是懦夫所为,许正豪松开握紧的拳头,眼神也恢复清明,朗声冲门外道,“传尹蜚护法。”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推门进来。他包着头巾,青蓝色短衣无领无扣,衣袖裤脚上满是刺绣的花样――大体是些蝶鸟龙鱼。近看男人比许正豪年轻些,相貌清秀,只是细长的眼睛有一种阴狠之感。
“属下尹蜚拜见盟主。”男人恰到好处地停在书案前几丈处行礼,绷紧的脸稍稍放松。
“你个尹蜚,看着不声不响,改口倒快。”
“庄主早将武林盟主之位收入囊中,今日仪式也已结束,属下这般称呼有何不可?”与许正豪的浑厚不同,尹蜚声音清朗,在炎炎夏日中让人精神为止一振。他一开口,连本身的阴狠气息也都消散了,“骏少爷年纪虽轻,蛊术却以堪化境,控制住那几人,其余不过是乌合之众,纵反抗也难成气候。”
“武林盟主责任重大,骏儿又终是少年心性,我和他有你相助,便安心了。”
☆、2 非人非畜,无情无我
2非人非畜,无情无我
云翔山庄地处苍云山山腰处,占地极广。前院为山庄守卫仆役活动休息之处,后院则供庄主家眷居住。许骏自幼被许正豪收为义子,吃穿排场都按庄主亲子置办,当然不能和庄主的手下仆役住在一起。但要他住在满是女眷的后院,许骏也不愿意。于是许正豪在庄中幽静处叫人另建了一座宅院,唤作行云居。
住在这里的只有他和两个仆役,但许骏性格因素使然,并不觉得寂寞。行云居的庭院没有种植名贵花木,而是各类草药,这些草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毒。在土地里屋角下房间中,则有着其余的毒物,蝎子蜘蛛、蜈蚣蟾蜍,乃至毒蛇蜥蜴,都被许骏找来在这儿安了家。也正因此,照顾园子的仆役固定不变不说,敢进他这行云居的,不过寥寥几人。
还好园子里的毒物十分乖巧,从未乱咬人――有谁自己招惹了它们,当然不算乱咬。
不知是不是乐极注定要生悲,当许骏喜滋滋等着他的死士时,他完全没有想起自己是不是忘了交待什么。
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将要属于他的精壮死士塞满。死士虽然不如庄主的影子武功高强机智敏锐,但身强体壮耐摔耐打,抗毒能力也不错――这才是他需要的。比起耗大力气培养的影子,这种一次性消耗品称得上实用。死士通常由奴隶训练而成,也有少数犯了错的侍卫,或者资质较差的影子淘汰下来。
他们所受训练与影子大体相同,忍耐、暗器、潜行、追踪,只是在智谋等处不做要求,死士――送死而已,要脑子做什么?为了迅速提升死士的实力,在被确定成为死士的时候,他们就要接受许多不可逆的改造。吞服药物让眼睛在黑暗中清晰视物,虽然代价是阳光下眼睛刺痛难忍、眼前亮白一片,也只是改造中极温柔的一项。其他如为了恢复其身体柔软,将人塞入箱柜瓶子中捏碎粗大骨骼,服药重塑形体;快速吞入大量饭食保持几日不吃不喝等改造,已经制造出了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
不过没有人为他们伤心,由于大量的身体改造,即便没有任务,安安稳稳也活不过四十。大多数在前几次任务便命丧西天,极少人能撑过五年以上――当然,这也得看运气。分给他们的是极危险的任务,也有些是明处的侍卫不方便、暗中的影子不屑做的事情。死士非人非畜,无依无靠,无情无我。因为不必思考,他们比影子更像一件工具,不是匕首,而是箭矢,终将死去的、有去无回的工具。
炮灰而已,干嘛不让我尽情用!想到庄主说的最后一个的威胁,许骏不由撅起了嘴。虽然,可能,也许,玩死了这个,再求求庄主,应该能给他个新的。但想想庄主发怒的样子,许骏还是决定克制自己,好好用现在这个死士。
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外一阵金石之声――从小许骏的五感都远超常人,这才让小时候的他一次次躲过了青城道士的感知。推门走出,许骏眼睛放出一道厉芒,带着笑容的脸也沉下来。
屋外,一只棕黄色的小蛇断成两截,旁边还有个握着匕首的、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哦,是精壮男人。
“你杀了它?”眼睛盯着两节蛇尸,许骏冷冰冰地问。
精壮男人闻言将匕首收入腰间,冲着许骏俯身下跪,“死士癸仲拜见主人。”
“我问,是你,杀了它?”
“是。此蛇剧毒,主人小心。”
废话,我当然知道它剧毒!
想这条五步蛇是他前些时候外出几经周折才抓到带回来的,才取了一次毒液便命丧人手,许骏就气不打一处来。
未见他如何动作,死士就被他踩在脚下。精致的朱红靴子踏上死士的腰部,许骏暗施巧劲,刚被死士收回腰间的匕首就冲破坚韧的刀鞘插入腹中。死士闷哼一声,茫然地抬头睁眼,但下午的阳光依旧强烈,癸仲刚睁开眼又赶忙闭紧。
“睁开你的狗眼,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杀我的宠物!”匕首已入皮肉,许骏正要施力将其插入内脏,不久前庄主的警告忽然在脑中响起。
“最后一个,若再玩死,可别怪干爹狠心。”
若第一天就把人弄死……许骏不由一个激灵,想到上一个庄主给他的影子不足月便死去时庄主发怒的样子,一时犹豫了,脚下的力道也减轻下来。
清楚地感觉到腹部的冰凉刺痛,癸仲的脑袋少有的清明。他努力地睁眼,想看清踩着他的人――很可能是他这辈子见的最后一人了。
可惜改造后的眼睛早就不属于光明,任他再努力,也只能看见刺眼的白光,和白光包裹着的、温暖的红。
要死了?
果然不该妄动啊,那条蛇……并没咬到自己。他只是害怕有人误以为它无毒拿去玩,才杀了蛇的――毕竟五步蛇不同于一般毒蛇有艳丽的外表。原来,是主人的宠物。呵,主人。
身上一轻,原来主人已经收脚。癸仲还在想些什么,听见红衣的主人叫“滚进来”,只好爬起,踉踉跄跄跟进房中,那把匕首,还斜斜插在他身体上。
“你刚说你叫什么?跟我说说你的事。”虽然满心不愿,可既然想好要用这个男人,许骏只能压下不爽,用还算温和的语调……和跪着的人闲聊。
“属下癸仲。”
等了半天也没下文,感慨着这死士真是概括地可以,许骏也没了继续的心思,只是板着指头,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你为癸名,真是差得可以。”
其实,这些年为死士取名都用后面几个字。这死士能得一“仲”字已经极为难得,而“癸”字,专指半途转为死士的人,与实力无关。可看癸仲,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死士,非人非畜,又哪会在乎是否被人看轻。
“属下愚钝。”
“你愚钝?你是从哪儿来的,影子还是侍卫?我说你没用你怎得不知辩驳,想蒙混过关?”
“属下不敢。”癸仲忍痛身体前倾成趴伏的姿势,“成为死士就是工具,与匕首器物并无不同。辩驳是人所为,死士只要听令行动、令行禁止。属下冒犯,求主人海涵。”
器物?刚不是还擅自斩了我的蛇?许骏心里想着,倒是没再责备,“方才外面光强,现在你抬起头来看看我,让我也好好看看你。”
忽然变温柔的声音让癸仲不适,可他立即抬头,回应快得甚至有些突兀。
果然没看错,是温暖的红。癸仲抬眼,顺着红靴看上去,红裤、红衣,红衣、红裤。
看眼前人头抬了一半又低下去,许骏顿时好气又好笑,只得重复,“我说抬头!你不抬头,要我怎么看你?”
这下,癸仲才看到了红衣上方白皙的脸庞和精致的五官,虽然距离尚远且是仰视,他还是能猜到那皮肤的滑腻质感。白生生的皮肤……就像那个人。癸仲心里一阵痛楚,疼痛仿佛比腹中还要剧烈,让他复又垂下了头,前额抵地。
长得不错!这是许骏看到那张脸的第一感受。也许由于长时间裹在黑布里,他的脸略显苍白,但这丝毫无损他的英气。浓黑的剑眉倾斜着,使得下面的眼睛……眼睛里满是哀伤?
纯粹的悲哀,仿佛直刺心灵。一个死士,哪来的这种悲伤?
一时间,房里静默下来。血腥味渐浓,许骏再次皱眉看向积了一滩血水的木质地板,“过来!”
显然,听话的客体不是地板,于是癸仲乖乖膝行上前。膝盖擦过那滩血液,随着他的移动,在地板上蹭出一道血红。
“脱衣服。”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没有让许骏心情变得更差,他只淡淡下了命令,同时从桌上取了个还未着瓶塞的瓷瓶。
这边,癸仲已经解开了上衣,正准备撕开匕首手柄部分的衣料。许骏眼明手快,挡下癸仲动作,利落地将匕首拔下糊上瓶中药粉,才收手打量赤着上半身的死士。
果然……很精壮。
☆、3 犯错的死士
3犯错的死士
打量着解掉上衣的死士露出的精壮身躯,许骏清晰地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响。
而男人……随着许骏的口水声呼吸明显变得粗重。
男人喉结粗大,呼吸时带动锁骨上下浮动,每一块骨骼肌肉都仿佛充满力量,胸前的两点竟还是淡粉色。向下是因为紧张而收紧的腹肌,刀伤处敷药止了血,留下块丑陋的痕迹。再向下……就隐藏在裤子里了。这时的许骏竟有种叫人脱下裤子让他好好欣赏的冲动!还好他没忘了自己此时该在生气,因此只踱步绕到男人后面。
蜂腰猿背,肌肉不是吓人的大块,精细勾勒出的线条昭示男人强大的力量,令人赏心悦目。当然,背上乱七八糟的伤痕十分碍眼。
伤痕?!!!自己只伤了他肚子吧?
许骏忽然来了精神,蹲下仔细打量着男人背上的伤,有鞭伤、棍痕、烙印,还有铁索和针扎的痕迹,剩下的伤他分辨不出。但这伤却是新的,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污血和泥土,又因为刚刚他和衣服主人粗暴的动作,不少伤口又流出了血,显得……更乱七八糟了。
看这伤处,不用他动手,若无治疗过几天这人就该断气了。叹气感慨庄主干爹的吝啬,竟然给他个……犯了事的废物!
犯了错的侍卫会惩罚,犯了大错的侍卫会被贬成死士。犯了错的影子也要受罚,犯了大错的……就回不来了。可犯了错的死士要怎么处理?
按惯例,死士训练成功后挨罚不多,多是回来后下次去执行那种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要不就一刀杀了当不存在,谁愿分心费力用刑折磨。可这……
“属下无能,执行任务不慎被俘,后被同伴救出回庄,还未……”像是明白许骏的疑问,癸仲不等主人提问就直接开后解释。
“还未来得及清洗上药,就被庄主送给本少爷了?”
“是”
“哼!”一边哼哼着,一边又拿过绷带水盆药粉给那死士背上打理着,随口问,“你失手被擒,按规矩该怎么罚?”
话音未落,许骏敏锐地发现手掌挨着的肌肉绷紧又瞬间放松,他看到癸仲竟朝他露出了解脱的笑,“示众,至死。属下还未来得及受刑,庄主仁慈,将属下赐予主人。”
“这么说,你此前未曾认过主?”
“是”
许骏听了回答,又诧异地上下扫了他几眼。看皮肤身材,这人差不多过了而立。许骏知道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死士寿命短显老快,可即便如此,这人也有二十七八岁,在死士中也算老头了,竟未曾认过主。
据他所知,死士年过二十五体力就急剧下降,庄里通常会在这之前让人执行送死的任务,要不就当礼物送人――花了银钱培养,自然要物尽其用。原来干爹给自己的不仅是个犯错的,还是个没人要的。他刚刚分明从这死士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低落,不过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懒得追问。
看在这男人够精壮的份上,许骏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仔细地擦去伤口处的脏污,上药,包扎。当然上药途中,他还是让男人脱了脏兮兮的黑裤处理伤口,顺便大饱眼福,也算得偿所愿。
将男人上下打理完毕时,已经月上柳梢头。许骏拍怕手边极有弹性的肌肉,藏起低落的情绪,冲还跪着的男人道,“你住耳房,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饭菜会送到房里,你没事不要随便出门,若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看癸仲应了是捡起地上衣裤,竟未穿上身,就这么只着亵裤一瘸一拐走到耳房,虽然那具躯体已被白色的布带遮掩了大半,许骏还是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种得到满意玩具的笑容。
一墙之隔,癸仲顾不上打量他的新居,就已经重重跌在床上。他不在乎平躺的姿势会压倒背部的伤,反正伤痕全身都有,避无可避。
久未住人的房间被褥都有些潮湿,散发着陈旧的气味。还好房间有人打扫,灰尘不多。即便没人打扫灰尘遍布,癸仲也没力气收拾了。连日来不得安宁,身上僵得几乎没了知觉,只是痛。刺痛胀痛酸痛席卷全身,连脑袋都一下下的抽疼。极度渴望休息,躺下了却没了睡意。
闭上眼,让回忆滑过脑海。
后悔么?
现在的遭遇比之前设想的已经好了许多。
死士被俘,回归。示众,剥去衣服,冬季全身浸在池水里,夏日暴晒在阳光下。无食无水,直至死亡,以儆效尤。
有时候癸仲无比怨恨自己的记忆力,他刚成为死士时,也是个夏天。从黑暗房间里出来的他还没来得及赞叹温暖的日光,就发现同伴被高高绑在木桩上,刚改造过的双眼看不清晰,却知道那些身体已经面目全非,只有一块块紫红皲裂的皮肤刺激着他的视觉。癸仲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他只记得这是犯错死士的下场,刻骨铭心。
想到密集乱爬的虫蝇,想到被斩断的毒蛇,想到刚认识半天的主人。他早知道许骏少爷,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传闻中美极狠极的少年。
新主子瓷娃娃般的样子刺痛了癸仲的某处神经,癸仲疲惫地笑笑,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发现他的隐瞒。这个主人很残暴,他抚摸上腹部的刀伤,疲惫地笑着。比起让日光烤炙、被虫蝇啃噬,能像个人地死去已经无比仁慈,何况这个主子还记得给他上药包扎。
跟着这样的主子,也许能再多熬几年。
癸仲再次清醒时,天已大亮。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甚至说不准自己睡了几天。他只知道自己一直都没睡好,入睡不久全身的麻痒就将他从睡梦中抽离。身体重若千钧,他只好咬牙忍耐,哪知道麻痒逐渐变成钻疼,疼痛越来越烈,直至痛入骨髓。这种疼痛倒像是逼供时受过的,只是更为剧烈长久。他想起身看看哪里不妥,可手脚已经无力抬起。好在睡了醒醒了睡,痛到昏迷也就没感觉了。
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眯眼,这才发现身体不痛了。
不,应该说,是没了知觉。
转动脖子变得艰难,他竟感觉不到颈部以下的存在。
癸仲一下慌了神!努力眨着眼睛,祈求这是错觉,可每次睁开情况都没变。他慌得想张嘴唤人,却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到。唤了几声,癸仲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不睡在死士的通铺,而是新主人的耳房。
虽然畏惧惊扰主人的责罚,可眼下的状况更让他害怕。癸仲只能尽量大声的叫喊,可惜吐字不清,旁人听来只如野兽嘶吼。
行云居远离人烟,四周尽是林木,位置偏僻。是以即便快到正午,院里依旧显得清幽冷寂。被癸仲当做救命稻草的许骏外出未归,院中的仆役竟也如没听到屋里的声音。不知喊了多久,癸仲的声音越来越低,院子终于重回安静。
此时此刻,距离癸仲从许骏房里退下,不过六个时辰。他的主人,丝毫不知他的无助,仍是满身艳丽的红,在庄主身边绽放着笑颜。
“许正豪,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有种放开我和你正大光明地较量,怎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许骏关好石门,将声声辱骂隔离开,才快步跟上前面两人。
护法尹蜚仍是那身怪异打扮,皱眉看着关上的石门,道:“盟主,这石松道人毕竟是青城长老,一直关着怕是不妥。”
“我怎会不知。可他和青城掌门雷光相熟,不好直接杀了。骏儿――”
“属下会尽快研究出可控制那老头的蛊来,不让这老不死的乱叫。”许骏瞪着门,好似要将里面关着的人千刀万剐,说完他眼睛一转,看向走道中的另外两人,“盟主、师傅,请允许骏儿从庄外抓人回来实验,也好早日为盟主分忧。”
“不行!你之前动作频繁,已经引人注意,此刻正处要紧之时,骏儿不可妄为。”许正豪还未开口,尹蜚就直接否定了许骏的提议。
许正豪看看挨了训斥扁着嘴要哭出来的少年,有心安慰,却明白在这方面不能放松,只是道,“你师傅说的没错,干爹昨天不是才给你个死士,你省着点用。”
☆、4 妖孽主人和精壮忠犬
4妖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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