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 作者:小斋
英该吃吃,该睡睡,偶尔驻车欣赏沿途春景,当真如郊游一般轻松惬意。
先前两日杜英还担心他因旅途劳累而吃不消,半个月下来看他愈发神采奕奕,一向苍白的脸上竟像是敷了层粉红胭脂,容光焕发,这才逐渐放心下来,道:“看来少爷还是适合这样的生活。”
江怀柔点头,高兴时也不愿呆在马车里,非要同杜英一起学驾车。他摔着清脆皮鞭,叨根青草将两条腿吊在车辕上晃悠着,便如一个寻常的浪荡少年。
纵使杜英伴他身边许多年,也从未见江怀柔如此开心过,一时心酸又欣慰。
十日后,马车慢慢悠悠来到东宁,果然见村落凋敝,路边生意惨淡无比。守城侍卫也极为懒散,一锭银子便打发了过去。
这日经过一片荒郊时歇脚,恰逢两个猎户在路边生火烤肉,见他们三人在啃干粮便主动出言邀请。
江怀柔欣喜应允,看到那猎户拿出些拇指大小的蛋卵,在耳边晃一晃后便丢入火里去烤。江怀柔好奇,便问其故。
猎户道:“这些都是今日收获的蛇卵,有些已经孵化了吃不得。”
说罢拿起枚来在石头磕给江怀柔看,果见蚯蚓大小的青蛇窝在壳中轻轻蠕动,猎户却道:“奇了,这厮竟是条帝王蛇,它怎么生在了寻常的蛇穴里?”
另一人道:“我还不曾见过这东西呢。”
江怀柔见那小蛇碧绿通透,盘起身体宛若一条翡翠细镯,便起了怜惜之意,同那猎户道:“这位大哥不如将它送给我罢。”
那猎户起先有些犹豫,身边人却劝道:“你留着它又有什么用,如今连家人都养不活!再说看它尚未长成形便被你硬磕了出来,谁知道能抗得了多久,不如给了这位公子做个顺水人情。”
猎户便叹息着点头,江怀柔开心的将半个圆壳捧在手心,端详许久后问道:“两位大哥方才称它帝王蛇,不知是何缘故,可否说与小弟听听。”
猎户指给他看,“你瞧它全身碧绿,只有颈部跟额头有这一圈金色细纹,待长大后便会愈发醒目出众,如同王袍一般华贵。所有蛇见了它都要退避三舍,可不就像传说中的帝王么!”
江怀柔细看果真如此,怀疑道:“这小蛇真有如此厉害?”
“公子莫小看了它,这畜生剧毒无比,却又极通人性。再加上此成年蛇罕见寡欲,三年都未必能交配上一次,且每次仅产蛋一枚,今日得到它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倘若让我捕到一条成年蛇,一定能换上千两银子……够我全家花上几世。”
江怀柔示意杜英,杜英立刻掏出银子递过去,道:“这是我家公子一点心意,请两位收下。”
两猎户面面相觑,皆道:“说好是送的了,怎么能再收你的钱。”
杜英见他们衣衫破烂,知道家中生活必定艰难,便道:“两位割爱送我家公子小蛇,我送你们银子,这不正好么。”
两人收下银子好生感激,临行时道:“实不相瞒,这蛇年纪尚幼,看样子未在壳中呆足满月,公子未必养得活。”
江怀柔道:“我会尽力照顾它,在此谢过两位大哥提醒。”
待他们走后,杜英却禁不住担忧,“公子,我听他们说这小东西毒的很,您带在身边怕是不方便,还是交给小的来照看吧。”
江怀柔一口拒绝,将蛋壳送到脸前,“不要,你看它小小的多乖。”
杜英嘴上不说,心里却大逆不道的期盼这隐患早日死掉。
江怀柔带着蛇蛋上路,晚上拿丝绸包裹了,白天滴些蛋清进去给它喝。
细心照顾了两三日后,这小蛇竟然慢慢活了下来,睁开眼睛傻傻看着江怀柔,最后尝试着笨拙的往开始壳外爬。
江怀柔在杜英惊呼中将它放到手心上,笑道:“它还小,不懂得咬人。”
杜英抚去一身鸡皮疙瘩,抖道:“那也慎得慌。”
“你放心,那猎户不是说了么,它极通人性……杜英,你看。”
那小蛇在他食指上绕了几圈,首尾刚好接在一起,竟像是只特意戴上去的玉斑指。
杜英神情复杂道:“这熊孩子还真会玩。”
江怀柔得了这么个宝贝,愈发过的舒服顺心,杜英也渐渐不再反驳抗拒,偶尔还会拿着筷子逗它一番。
且说三人到了东宁同瑶兰的交接处,暂时寻了户人家住下来,过起寻常百姓生活。
户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儿子不久前战死沙场,只留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孩,爷孙俩相依为命,待人甚是真诚。
在此住了约半个月,仍不见月华传出任何消息来,谨慎如杜英也像江怀柔彻底安了心。
一日得了兴致去附近镇上逛集,他们竟然遇到一个意料不到的人物,倚翠楼琴师符离。
那时江怀柔正路边吃粥,却被人不慎推倒饭碗,那人忙同他解释道:“抱歉,我并非……。”
一人紧追其后骂道:“你这瞎子好生倔强,宁愿在路边乞讨都不愿跟大爷回去,果真天生命贱享不得福!”
江怀柔不动声色看着符离,心却道他怎么也来了东宁?
符离吃力的趴倒在桌子上,道:“在下只是个卖曲的艺人,请公子自重。”
那人面目猥琐的将银子塞入他衣襟中,“那你便跟我回府上卖如何?”
一人忽然接道:“不行。”
那痞子看着出声的杜英,眯起眼睛道:“为什么?”
杜英扶起符离,冷冷道:“只因他是我家公子的人。”
“你家公子?”痞子上下打量江怀柔,咽着口水道:“竟也是个出众的美人……。”
杜英怎会容他如此放肆,拿起热粥便朝他头上泼去,怒喝一声:“滚!”
那人捂着满脸水泡便逃,狠话都来不及放。
经此一闹,符离已经辨出杜英声音,背着琴站定后对江怀柔道:“感谢公子解围。”
被这么一搅,江怀柔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起身道:“走罢。”
走出两三步,见符离依旧立在原地,便道:“你来一起来。”
符离却摇头拒绝,“我与公子并无关系,道亦不同。”
江怀柔奇道:“怎么会无关系,你难道忘记我之前已经付过定金了么?”
他是指亲那一下么?符离啼笑皆非的犹豫了会儿,最终跟了上去。
“你自己来的东宁?”
“是。”
“是因为在月华呆不下去了么?”
“拜公子所赐。”
江怀柔托着下巴道:“我就喜欢你这不卑不亢的性子,你打算一直呆在这里?”
符离淡淡道:“只是暂时,在下接下来打算去瑶兰,只是路上盘缠被偷才出此下策酬些路费。”
江怀柔道:“巧的很,我们刚好同路,我可以帮你垫付路上全部花销。”
“无功不受禄,敢问公子的条件是?”
“你去瑶兰也要寻新的去处,不如以后一直卖给我好了。”
沉默了很久,符离才出声道:“在下是个卖皮肉的,前先已经同公子说过。”
他乃目盲,否则定能看到对面江怀柔眼睛闪闪发亮,只听闻一个声音干干脆脆道:“我先前是对此事不感兴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在亲眼看到别人做过之后,忽然自己也想试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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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寡信轻诺
杜英侍侯着用完饭,压低声音询问江怀柔,“公子,您当真要留他在身边?”
江怀柔道:“有何不可?”
“他是个目盲之人,带着一路行动多有不便,怕会成我们的负担。”
江怀柔摇头道:“杜英,你莫忘了倚翠楼先前被重兵把守,他在那种场合能顺利脱身而且徒步赶在我们之后到东宁,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累赘么?”
杜英道:“如公子所言我们更是留他不得了。”
“不,留着他,我要看看他究竟有些什么手段。”
杜英为难道:“那公子晚上还要他侍寝么?”
江怀柔微微扬起眉梢,“你说呢?”
晚些时,杜英将房间收拾完毕,带符离走进去,道:“我家公子乃是万金之躯,不同于凡夫俗子,希望符公子用心侍奉,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在下。”
符离点头,“敢问公子有何喜好?”
杜英想了想,道:“他并无特殊嗜好,对喜欢之物也一律浅尝辄止甚少沉迷,脾性亦甚温和,极好相处。不过有一事须请符公子谨记,我家公子有心疾之症,不亦操劳承受过度和情绪太大波动,再加上从未经历过云雨之事,所以……希望公子尽量提醒着节制些。”
“符离记下,请阁下放心。”
杜英见他是个聪明人,也不再多说,出去后带上房门对江怀柔又是一番叮嘱。
“杜英就在此处守着,有事唤我一声便可。公子不必觉得尴尬难堪,小人只是个阉人而已,并无寻常人七情六欲。”
江怀柔脸颊略带了些红晕,“我知道了。”
才要推门进去,却见杜英一幅欲言又止之神情,便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杜英才吞吞吐吐道:“此话小人本不当说,只是……这房事有上下之分,公子是人上之人,切不可落了下方。”
江怀柔怔了片刻,未发一语便进了房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只将杜英急的焦虑不安。
符离刚好将窗户关上,听到脚步声响起便回头道:“公子要休息了么?”
江怀柔用鼻音应一声,悄悄走到他跟前,对比了下两人身形后不禁摇头。
“公子?”
江怀柔道:“无事,我们要先聊会天么。”
符离将头低下来,两人脸贴对的极近,“公子想聊什么?”
“聊……。”江怀柔蓦然睁大了眼睛,只因万万想不到符离竟然毫无预兆的会吻住他唇。
他身上有股清雅的淡香,却不似青楼的那种庸俗脂粉味,嘴唇柔富有韧性,极轻的贴在江怀柔唇上,仿佛在等待缓慢其适应,并未作进一步动作。
过了很久,江怀柔才将他推开,符离淡淡道:“公子后悔了么?”
江怀柔抓住他的手腕走进去,“不,我只是觉得在床上做会更有趣。”
符离微微扬起嘴角,大手回握他道:“在下也这样认为。”
不得不说,有些人在床事上是极有天赋的,譬如符离。只是单纯脱件衣服而已,明明并未接触他身体,却令江怀柔感觉从头到脚都被人撩拨了一遍。
两人翻滚到床上后,皆只剩下里衣。
江怀柔疑惑道:“为何不全脱了?”
符离在他耳朵轻轻呵气,“因为这种事要欲拒还休半推半让才有趣,太过直接只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江怀柔拉扯着衣领道:“可是我现在感觉很热。”
“那我帮公子脱。”符离长手顺势滑入江怀柔胸口,修整圆滑的指甲有意无意触碰他凸起两点。由于长久弹琴的缘故,他指尖长着些粗茧,却也因此让江怀柔细嫩的皮肤愈发敏感。
江怀柔抓住他手,蹙眉道:“你弄的我很不舒服。”
符离吻他手指,问:“是怎样的不舒服?”
江怀柔想了想,“感觉有只小猫在胸口里抓,痒痒的,让人感觉毛发直竖。”
“情动时本该如此,公子未曾经过难免心中抵挡抗拒,不过要享受完整的鱼水之欢,便须先经历这些压抑折磨。”
江怀柔沉默了会儿松了手,“你继续罢。”
符离抚摸他紧绷的脊背,安抚道:“放松些,这是在床上而不是战场,无需心存羞涩或困窘。一切都要服从自己的身体,想说什么做什么皆可随心所欲。”
江怀柔喘息略急了些,双手紧扣住他腰道:“我想抱你,还想亲亲你。”
符离忍不住笑,“理当如此。”
江怀柔抱住他一番深吻,又道:“我还想对你做些别的。”
符离道:“公子想做什么?”
江怀柔抵着他鼻尖轻声道:“做什么都可以么?”
“除了一事,”符离托住他的胸口,“在下虽然做皮肉生意,却是从来不居于人下,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来历。”
江怀柔定睛看着他俊朗不凡的脸庞,轻声道:“方才杜英应该同你讲过,我身体不好,体力也极差,而且怕疼的很……,如果你让我做一次,便可以随便提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就答应你,如何?”
符离不为所动,摇头道:“抱歉。”
“阿离,”江怀柔贴着他的脸轻轻磨蹭,“我长这么大还未做过种事,只是见了你才些许欲念。其实人下人上我都不在意,只是……你摸摸我这里。”
他将符离的手带到自己胸口,感受那微弱的心跳频率,“万一我心肌突发死在床上,岂不是很扫兴?”
符离哭笑不得,“公子说什么玩笑话。”
“我不撒谎,”江怀柔将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眼,“我第一眼见你,便有种奇怪的感觉,你目盲我心疾,咱们倘若长久在一起,怕是这天下最合适的一对了。”
符离微微动容,“不敢当,符离自知身份卑微,从不敢痴心妄想。”
江怀柔同他十指相扣,轻声道:“我是说真的,阿离,以后我们便永远在一起吧。”
见符离长久沉默,江怀柔便道:“你可以慢慢的考虑,随时回复我都可以。”
符离叹息,“对我这浮生若梦之人来说,床上一切话语本该皆是寡信轻诺,不过公子是第一个……也罢。”
江怀柔欣喜道:“阿离是愿意同我在一起了么?”
符离摇头,道:“床事我愿雌伏公子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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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初涉云雨
江怀柔见符离肯退让,便勾住他脖子道:“虽然在床事上我不太懂,不过一定不会让阿离受委屈。”
符离犹豫道:“以公子身份年纪,不当保留童子身至今天。”
“只因我先前喜欢一人,而他绝对不愿被我触碰,而我又不想强迫,所以……。”
“那公子是决定放弃他了么?”
江怀柔伸手去扯他衣衫,“这种事需得两人彼此情愿方能长久,单我一人痴缠也没什么意思。不说他了,扫兴。”
符离身体江怀柔是见识过的,肌肤并非如他一般病态糯白,而是如同蜜蜡一般泛着温润光泽。表理如同有吸力一般,抚上去滑腻吸手让人爱不释手。
江怀柔转了转眼珠,竟然趴在他精瘦的小腹上咬了一口,见符离一脸迷惑不解,便道:“我控制不住自己,若是感觉到疼我替你吹吹罢。”
符离摇头,伸手摸了摸他脸部轮廓,“先前听你说话像是个稳重懂事的人,可是如今……竟感觉你长了幅古灵精怪的样子。”
江怀柔抬起起下巴乖乖任由他摸,嘴上道:“我一点也不怪,只是比寻常人好看了一些而已。”
符离摸完赞同,“确实如此。”
江怀柔便笑,在他眼晴上印下一吻,“阿离也很好看。”
两人赤身相见之后,江怀柔很快反客为主,符离性子极好,被他揉捏啃咬皆不发一语。
江怀柔遗憾的想,倘若他能睁开眼睛,定是泛着世上最温柔圣洁的光芒。心里多少存了些疼惜,尽量克制不敢再莽撞用力。
首次床事进行得并不顺利,符离如何配合都架不住新人无知,江怀柔进入他体内仅动了两下便泄了出来。
却将他慌的满头大汗,又羞又气,埋在被中不肯出来,反倒符离过来安慰规劝。
江怀柔道:“书上都说一夜七次郎且持续时间极长,那日我也亲眼见人做了好久,为何我就这么不中用……。”
“公子不必介怀,男人初次大抵皆是如此。而且房事并非越久越好,倘若能从中享受到巅峰快乐并无谓时间长短。”
江怀柔从被中露出头,小声问:“那阿离你享受到了么?”
见符离神情尴尬便再度钻了进去,“我便知道,自己枉为男人!书上说这样的人连太监都不如,不如去死。倘若传了出去要我……。”
符离轻轻拍打棉被,像是在哄劝孩子一般,“全是些夸大虚词不足为信的故事,以后莫再看那些什么野书乱史,倘若有疑惑来问我便是。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多相处你便知其中真假。”
江怀柔闷闷道:“即便时间不如传说中那般长,也绝不会如我这样短,而且我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太丢脸了,不做了,我以后都不再做这种事了!”
符离将他棉被从他头上拉开,含着他耳垂低语道:“那我来教公子,倘若感到体力不济又不想对方失望,用别的手段也可以办到,譬如这样……。”
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下,让江怀柔差点尖叫出来,只觉身下噌的就立了起来,虽然明知符离看不到,却连忙将腿并住夹紧。
“又譬如这样……,”符离将手慢慢探下去,温柔的在他腿间抚摸,唇也不曾闲着,从脖颈一路吻到江怀柔胸前两点。
他忍不住屈起身体,“阿离……。”
符离嗯一声,手指却顺利摸上他竭力掩饰的羞耻处,手指半拢替其上下撸动。
江怀柔急喘道:“阿离,不要……不要了,我身体受不了……阿离……。”
符离感受到他急剧气伏的心跳,便将动作慢慢放下来,不敢再作撩拨,道:“今日便到这里吧,公子该歇息了。”
休息了会儿后,江怀柔能如平常般开口说话,赞道:“阿离,你好厉害。”
符离淡淡道:“公子难不成忘了,符离便是靠这个吃饭的。”
江怀柔抱住他,道:“以后不是了,我都付过订金了,从今以后阿离便是我的,谁都不能碰。虽然我现在不能让你快乐,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养好身体,再让杜英去寻些补肾壮阳的功夫来练。”
符离奇道;“是谁告诉公子有这种功夫的?”
江怀柔得意道:“这个我不骗你,是真的有哦。前太傅李芳忠先前也是整日疾病缠身,后来练了云游道人的什么功夫,六十五岁那年还让小妾生了个儿子,只是……。”
“只是怎样?”
“那孩子我瞧着跟他长得不太像。”
符离笑起来,也不知他是真痴还是假傻,揽住他在额间轻吻,“不早了,睡吧。”
江怀柔被他圈在胸口慢慢瞌上眼,含糊不清道:“我若早些年遇到阿离便好了。”
待确定他入睡后,符离迟疑的用手细细摸起他的五官,低声道:“你身份相貌皆不俗,可惜我却配不起你。”
清晨杜英不敢前来打搅,江怀柔先一步醒来,赤脚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杜英见他外衣未穿,便道:“公子有何吩咐?”
江怀柔扯着领口,吩咐道:“你去收拾准备行李,我们下午出发去瑶兰。”
杜英瞟一眼房间,压低声音道:“果真要带上他么?”
江怀柔道:“他是我的人,自然要跟我走。”
杜英有些忧心,“可他终归出身青楼,公子偶尔玩耍可以,万万不可当真。”
江怀柔摆手阻止他说下去,“杜英,知道这都是为我好,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后这种话莫再讲了,尤其是在阿离跟前。”
“小人知道了,公子还是赶快回房把鞋穿上以免着凉。”
江怀柔走进房间,符离已经醒了,正在四处寻找衣衫。
“我来替阿离穿。”江怀柔拿起一旁杜英放好的衣服。
符离道:“不敢劳烦公子。”
“我们明明都已经行过房事了,怎还这样生疏客气,以后阿离唤我景轩吧。”
江怀柔,字景轩,除宫中亲近之人外鲜少有人知晓。
符离默默任由他替自己穿衣系带,待江怀柔替他绾发是却是万万不从。
江怀柔只得退让,失落道:“我知道阿离坚持什么,你不想永远同我在一起。”
符离道:“公子厚爱在下承受不起。”
江怀柔很快恢复过来,无所谓道:“不急,反正我们以后有时间慢慢相处。”
用完饭后稍作歇息便上路,开始江怀柔揽着符离怕他被马车磕到,后来局势慢慢颠倒,改成倒在符离怀中反被照顾。
杜英一旁脸色也越来越灰暗,恨不得把江怀柔拉起来。
他不讨厌符离,事实上这人一点也不遭人讨厌。但是他不喜欢江怀柔被人控制的感觉,无论身心或是感情,先前井岚之事已让他足够警惕。
一路上杜英都在用极苛刻的眼神看待符离,却也懊恼的发现挑不出他任何错处。
这人性格极为恬淡识趣,手脚亦无比勤快,从不需要人特殊照顾服侍。再加上他目盲不见人脸色,杜英种种暗示皆为枉然,只有将气强勉强忍着。
一入瑶兰地境,立刻能感受到寒意扑面,冷咧北风让马夫在外面皮鞭都挥舞不动,为防马足冻烂竟还给其四蹄包上了小牛皮。
江怀柔裹了厚裘,拿出狐皮大衣亦给符离穿上,不时开窗探望外面。只见四处一片冰天雪地境象,偶有车辆经过上面套的不是骡马而是卷着长毛的大犬,体积宠大堪比小牛,目露凶光令人望而生畏。
知符离看不到,江怀柔便耐心把所见之事一一说给他听。
杜英发出感慨道:“真是为难这些人了,如此境况还生活的有滋有味。不过还好他们房子构造奇特,外面虽有厚冰覆盖,里面却是温暖如春,住起来还算舒适。”
“那便好,杜英,等下咱们要挑个好一些的住处。”
杜英问:“公子是要僻静还是热闹的地方?”
江怀柔摆弄着腕上小蛇反问:“那有没有两者兼备的地方?”
“这个……小人对这里并不熟悉,稍后找人去问一问。”
符离淡淡插话道:“城中有条丹凤路,那里有家旧宅,收拾一下应该可以住人。”
杜英皱眉,狐疑道:“丹凤路?符公子看来对瑶兰京都熟悉得很啊。”
符离并未搭话,马车这时却停下来,江怀柔掀开帘子问:“不是还未进城么,怎么停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缓两章,南烛就出来了,然后继续xoxo……文冷到这种地步,我竟还有种乐此不疲欲罢不能的自h情绪。
掩面,原来不但吃肉会上瘾,写肉也会啊~~啊~啊~~~~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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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身世之谜
马夫战战兢兢指着车后道:“刚才未曾看到那里有东西便直闯了过来,车轮驶过方才察觉不对……。”
江怀柔跳下马车,见是块红布包了团衣服,上面用白麻细绳扎成娃娃状,地上摆着两个雪白的馒头,一旁还扔着三五个铜钱。
他走过去,拿脚踢开了细看。
杜英在身后想阻止却为时已晚,白着脸上前将他拉回来上下打量,焦急无助的转圈道:“老天,这该如何是好,得赶快进城找个人瞧瞧。”
江怀柔一脸迷惑被他拉上车,符离也察觉出了气氛异样,便问:“怎么了?”
杜英道:“公子动了别人乱丢的东西,这下可要糟糕了。”
江怀柔不在意道:“杜英你紧张什么,碰便碰了,谁又不会跳出来说是东西我们偷的。”
杜英急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瑶兰人所下的污咒。”
“污咒?”
“就是谁家人有了不治之症,便请人来施法,把病痛转移到那布娃娃上去,然后将其丢到无人烟的地方。倘若谁动了那些随带的钱跟食物,接下来便会要倒大霉了!”
杜英对那车夫道:“麻烦快些进城,别耽误了我家公子!”
江怀柔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便道:“你从哪听来的幼稚故事,不过是些神棍哄骗愚昧百姓的手段罢了,倘若这些有用还养大夫做什么?”
杜英焦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瑶兰根本没有大夫一说,都是些巫医。治人也从来不用草药,皆是我们外人不知道的奇特手段。倘若不是小人亲眼见识过其中利害,哪里会如此紧张害怕!”
符离默不作声搭上他手腕,江怀柔只道他在安慰自己,扯着嘴角道:“没事,我偏不相信这些奇怪东西。”
符离在他背后抚摸了几下,不待江怀柔反应过来便将手抽了回去。
江怀柔道:“阿离,看你对瑶兰应该有几分熟悉,是否也曾听过此类事情?又是如何看待的?”
符离淡淡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太过担忧。”
杜英依旧是放心不下,一入城便忐忑不安带江怀柔去附近最有名的巫医馆。
那里房子甚是奇特,门口拴着大狗,屋内亦四处悬挂着成串的骷髅装饰。
唤了半天,从中找出来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待杜英说完来意后扫一眼江怀柔,道:“这位公子元气十足,并未触碰过邪物。”
杜英道:“怎么会,我明明亲眼看到他踢了一脚……。”
老者道:“医者父母心,我不会为贪几两银子而欺骗于你,他除有心疾之外一切都好。”
见他未请脉未问话,一瞥便知病情,杜英愈发深信不疑,又道:“那老先生可否帮我家公子治好心疾之症?”
老者摇头,“先天残缺无药石可医,只能延迟缓解病发症状。”
这答案不算意外,只因江怀柔从小到大已听过无数遍,便对那老则点头道:“谢过老先生,我等告辞了。”
杜英留下一锭银子方安心离去。
后寻了一圈,始终找不到令江怀柔满意的场所,杜英便提议不妨去符离所言的丹凤路瞧瞧。
过去之后江怀柔十分喜欢,只因那座宅院极其空旷安静,出门几步却临着集市颇为热闹。
院中家具所需也是一应俱全,只是落了好些尘埃。
杜英从外面雇了两个人回来收拾,铲除院中杂草清理水井,竟还发现后院有一口温泉。
就连江怀柔都觉得奇怪,这么好的宅子,怎么会没落到如此境地?
符离道:“公子安心住下便是,绝不会有人前来叨扰。”
江怀柔便猜测道:“听你说的如此笃定,莫非这里是你家不成?”
他只是随口一问,符离却未出言反驳。这大大超出了江怀柔的预料,看这宅院规模前主人想必非富即贵,可符离又怎么会轮落为青楼琴师?
既知符离不想多讲,他也不会再去细问,几人就此居住下来。
杜英也效仿当地人买回几只大犬,出车时套上小车,比起先前马车还舒服快捷许多。
住了三五日后,杜英从面兴致勃勃的赶回来,揣着袖子同江怀柔道:“公子,有热闹可看了,听说京中文人墨客正在筹办什么梅花节,为时半月。到时会聚集许多才子佳人赛诗比画,还有各种乐器比试,到时咱们也去瞧瞧吧。”
江怀柔道:“自然,只是羸了可有什么奖励?”
杜英道:“未有什么贵重的奖励,好像会赠送几盆奇花。”
江怀柔同符离商议道:“不如我们也去,捧回来几盆花草正好装饰院子。”
符离道:“此时四方文人都会赶往京城,届时能人辈出,哪会羸得如此容易。”
江怀柔道:“去么去么,输了也不打紧,反正没人认识咱们。”
符离被他缠的无法,只得退让道:“那便去罢。”
江怀柔自信满满道:“别的不敢说,但是书法么……我赢他们一定妥妥当当的。”
杜英也在一旁帮腔,“自然自然。”
见一主一仆大夸海口,符离也不忍扫他们的兴,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是需谨慎些对待做些准备才好。”
杜英不满的瞥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个小竹笼,同江怀柔道:“刚才逛街时看到这个,就想起买来装那小蛇。”
竹笼比寻常装蛐蛐的稍大了些,以赤红细竹篾编织而成,里面还垫一层丝绸,暖和又舒适。
江怀柔极为满意,将小蛇从怀里取出来放进去。这小蛇自入瑶兰便精神不济,即使被他捧在手心里也整日懒洋洋的,偶尔舔食一些鹌鹑蛋,平时安安静静的倒算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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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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