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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

    灭鬼 作者:红盐

    柔也是假的么?他答应自己要永远在一起,那也是假的?

    “那里的人才是真实的弃,他就这样一直欺骗着所有人,也欺骗他自己…我以为他已经变了,可他终究还是没学会去爱…”

    许晃如梗在喉,他多想冲里面的人大喊,你母亲死了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都爱你,为什么你不能回头看一看?可是他不能。可能对弃来说,再多人的爱也比不上母亲的爱,谁也不能因此指责他。然而要他就这样放弃他,许晃办不到,谁都办不到。

    ☆、第八十二卦 补心

    昔时女娲练五彩石以补天,然世间何物能补心,

    许晃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当一个人打算放弃他自己的生命,他们这些旁人又如何才能将他从鬼门关救下,

    “医生…”他不自觉的握紧口袋中那粒变成铁石的药丸,自己的温度已经传递不到他心中了吧,真是任性的人啊,丢下爱他的人,自顾自的转身离开,把所有伤痛抛给他人。可是医生,人活世上,就避免不了伤痛,你虽有一半人之血,却仍然参透不了这里面的玄机,疼痛就意味着活着,现在的我会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

    你任性,我就比你更加任性。

    他低声念动咒文,金色的字符开始从他体内升起,缓缓飞向对面,一个一个渗入烛阴的结界中,隐入弃身上缠绕的黑色。

    “你要做什么?”

    “总之先把他的煞气净化,之后再看情况。”许晃瞥一眼篁,“你要放弃么?反正我不会放弃。”

    余光里那人咬紧牙关,许晃微微一笑,他当然是不会放弃的。弃,即使这是你的名字,但你要知道,总有人会紧抓住你不放,所以我也不允许你自己放弃。

    “有人来了!”

    蝶涟突然叫了一声,而烛阴早已经站了起来,皱着眉挡在他身前,闪着寒光的眸子紧紧锁定天上的某个区域。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凌利的黑影蓦然间凭空出现,短兵相接的清脆声响在烛阴身前爆开,许晃不过是眨了一下眼,那两个人就已经杀在了一起。

    “腾蛇。”

    一道悠悠的嗓音降下,叫回了正与烛阴过招的那个男人。

    许晃的瞳孔骤然缩紧,虹膜上反射出那个人温文尔雅的笑意:“萨云都!”他低低的唤着,仿佛是要将那个名字在齿间撕碎磨尽。

    萨云都无声的笑着,玩味的笑容缓缓扫视脚下的每一个人,最后定在o生身上,“没想到你命这么大。”

    许晃几乎要暴跳如雷,然而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压住他,不动声色的揽他入怀,“没想到萨先生设下这么大的局,居然只是为了我这一介孤魂野鬼,真是荣幸。”

    萨云都却微笑着摇摇头,“不要误会,我本人与你无冤无仇,是有人看你碍眼。”

    “一向躲在幕后的小丑居然跳了出来,我是不是应该表示出一些惊讶?”许晃冷嘲热讽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从萨云都那儿套出一些实话来,毕竟这一次实在太不同寻常了,大boss主动现身,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那倒不必。”对方轻松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这人有个散步的习惯,喜欢到处看看我设下的陷井,今天运气比较好,一下就钓到两条大鱼,我一激动,这不就亲自过来了嘛~”

    他笑呵呵的,仿佛真是在谈论什么钓鱼的事,然而许晃却感觉后背蹿上一阵寒意。虽然萨云都半真半假像在开玩笑,然而只要一联系到他之前的种种手段,许晃对他的一些模糊和不确定的印象就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是的,他好像是个阴谋家,一路设下种种圈套,引诱猎物自投罗网,然而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任何微小的偏差都会让他期待的结果付之东流,那么他会怎么办?答案就是,设更多的圈套。

    许晃现在明白了,这个萨云都其实是个会搞阴谋的猎手,他只是随手设下各种机关,有人中招,他就来收获成果,没有,就等待下一次,人总有倒霉的时候,这是很简单的概率问题。许晃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聪明人,而且是最危险的那一类聪明人――因为他乐在其中。

    “另一条鱼是谁?”许晃没有绕弯子,干脆利落的将他的问题抛了出去,显而易见,他的一个目标就是o生,然而还有谁?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古六神。”他饶有兴致的眯起眼,打量起这些人之中最不好惹的那一个,烛阴抛出一个慵懒的笑意,“现在见到了,有何感想?”

    “没想到烛九阴也会被儿女情牵绊。”

    “只是牵绊,没有情。”烛阴冷酷的答道,空气中涌动着剑拔弩张的暗流。

    许晃暗叫不好,要放在平时,谅那姓萨的有多大神通也打不过烛阴,当然他更不会介意狗咬狗谁掉的毛多,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烛阴手里还握着弃的性命,许晃不能不顾及这个。现在的烛阴背着天庭的结界,又挨了一刀流了不少血,要真打起来,谁赢谁输自然看不明朗,萨云都显然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现身。

    “这样吧,如果你把玉简金书交给我,那么我就告诉你怎么救你儿子。”萨云都突然□裸的将他的要求提了出来,然而后半句却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砸向众人,刹时间人心浮动。

    许晃不禁暗骂,这杀千刀的混蛋,他还真是懂得怎么控制人心,眼下这情况,搞不好真的会自相残杀起来。抢在千秋和篁动摇之前,许晃大声喊道:“我们并不相信你!”

    “那你不想救他了?”

    萨云都勾起一抹笑,示意的方向却是他身边的o生,许晃吃惊的瞪大眼,该死的发觉自己也开始动摇了,“你知道?”三个字从喉间挤出,生硬喑哑。

    “不错吧,一件东西换两条命,值了。”

    对方轻飘飘的说着,仿佛已经为他们下好结论。然而o生却用力握紧许晃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许晃这时才猛地清醒了一些,低声问他:“他要玉书金简做什么?不就是一堆死掉的妖怪的名字么。”

    o生苦笑一声,仿佛是在说他还是太天真了,“你忘了,对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血和…名字?”

    “有了那些妖的名字,再加上他自己的血,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他连腾蛇都能召唤出来,如果玉简落到他手上…”

    许晃这时才记起那个有些耳熟的名字,腾蛇,古书上记载为二十八宿中最为凶暴的凶神,司火光、怪异、惊恐、梦寐、妖邪、蛊惑之事,萨云都没能召唤出白虎,现在他选择了腾蛇。而玉简金书上记录的都是被处死的妖,会被处死,自然是因为它们罪大恶极,倘若这些妖物重临人间…许晃简直不敢想像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

    萨云都明明白白的看着许晃他们,他显然知道烛九阴是不可能乖乖将玉简交给他的,于是他打算坐山观虎斗,等待鹬蚌相争。

    这个混蛋!许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无论谁赢谁输,最后的结果都必然是两败俱伤,萨云都,你打得好一手算盘!

    “要么死,要么滚。”

    许晃惊讶的听到千秋口中清晰无比的吐出这几个字,天上的萨云都扬起了一边眉毛,“你不打算救你哥哥了?”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千秋冷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动摇,这令许晃不禁羞愧起来,他再一次看到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背后的韧劲,是啊,他是龙神之子,又怎会不晓得天地大义?!

    萨云都像是惋惜似的咂咂舌,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们可能还是不相信我,不如这样,我可以先帮你们救一个人,然后你们再认真考虑一下。”

    “什…”许晃蓦地抓紧o生的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第二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说,“你们自己选。”

    你们自己选,要救哪一个。

    这他妈真是比刚才还要残忍的建议!

    许晃瞠目结舌的望着那个人,只觉得喉间像堵了团棉花,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然而许晃觉得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久,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遥远得不像是从他的喉间发出。

    “救医生。”

    “你确定?”空中的人笑呵呵的望着他,然而在许晃眼中,那里盘着的是一条张开毒牙的眼镜王蛇。

    “救医生!老子的人不用你救!”

    许晃愤怒的两眼赤红,他死死攥着o生的手已经骨节发白,生生的疼。可背后的拥抱太过温柔,让他险些堕下泪来。

    萨云都定定的注视着他,面上的笑一点一点冷淡下去,不知道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眼镜片后的眸子射出太过毒辣的目光,仿佛是要剥开层层皮肉直接审视许晃的内心,末了,他微微一笑,又将之前的冰冷淡淡抹去,“你是个有趣的人。”他缓慢的说着,像在反复琢磨自己那句话中的滋味,又像在琢磨许晃这个人。“好吧,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要救那个半妖,只有剜心一个办法。”

    “剜…”许晃愕然,然而他瞬间又暴跳如雷,“你他妈根本在拿我们寻开心吧?!”

    萨云都笑道,“我从来不说假话。以此心补彼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怎么会想不到呢?”

    整个场面都凝固了。

    这的确是一个简单的道理,最简单的,最原始的,最血腥的。

    “怎么样,可以考虑我的要求了吧?”

    “你可以滚了。”

    许晃疲惫的按着眉心,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早知道是这种答案,还不如不问。

    “真是过河拆桥啊。”萨云都摊开手,很认真的跟他们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话音未落,一团火焰已经冲了上来,腾蛇飞快的挡在他面前,来不及挥去的几缕火焰将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烧得焦黑。

    “这么玩不起?”萨云都似乎终于失去了兴趣,摆摆手打个呵欠,“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又一团更大的火焰喷涌而来,那个男人也笑着转身,消失在了升腾的烟雾之中。

    终于赶走了这个瘟神,许晃摩挲着指尖的蜡丸,一手搂住o生靠在他怀里,头顶上的声音说道:“你可别说对不起。”

    “嗯,我不说。”他辛酸的笑着,他和o生之间的关系当然用不着说对不起,即使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

    “小晃…”一声低唤传来,许晃惊得一跳,蓦然抬头,居然正对上赤色结界中的那双眼,一点点清亮的光,映着从他身上流淌过去的金色文字。

    “医生!”“弃!”“小七!”“哥!”

    不同的呼唤,呼唤的却都是同一个人,许晃不禁苦笑,这样你还不能明白么,你对我们有多重要。

    “抱歉…”

    同样的苦笑从苍白的唇边泛起,弃扫视着他们每一个人,还是那一句,“抱歉。”

    “觉得抱歉就活下来!”许晃正色道,然而那个人就仿佛坏掉的录音机,只会不断重复着一句“抱歉”。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许晃迈出一步刚要开骂,有人却比他更快。

    “你就这么想死?”

    篁上前一步,静静的与他对视。

    “生或死,于我已经没有意义。”

    “你恋母情节太重了。”

    篁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出一句玩笑话。

    于是弃也笑了,“是啊。”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了,利爪没入的声响,空中炸开的血丝,以及篁胸前绽放的大朵血花,让时间仿佛按下了慢放键,缓慢粘腻的空气流动着,像要堵住人的呼吸。

    然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想要去阻止。除了弃。

    “你要干什么?”颤抖的唇吐出艰涩的句子,他蓦然觉得胸口涌上一丝痛楚。可笑,那里不是早就抽空了么?一团空气又怎么可能会有痛感?

    “我恋你亦成疯。”篁笑着,苍白的脸上泛出血色,只因路的尽头是他唯一挚爱的人。

    “你快住手!”弃几乎站立不住,喉间挤出破碎的音符,尾音上扬尖锐。

    苍茫的天地间突然疯狂的涌入无数往日的片段,他像个无赖缠在他身边,无时不刻的在他耳边呢喃无数的情话,拉着他在床上夜夜痴缠,不厌其烦着倾诉着对他的爱恋。他记起当得知自己身上留下了他的骨血之时,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他总是这样,直白的视线牢牢锁住自己,□而澄澈,像是在描摹什么沧海桑田。他喜欢叫他小七,那是他小心翼翼的体贴,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宠溺。

    可他从不相信爱,从来不。他不相信没有血缘的牵绊,两个陌生人会因为那种飘渺的东西走到一起。就像他母亲的痴狂,他父亲的背叛。不,也许那都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他的父亲只是在游戏人间。没有爱他们依然可以结合,依然可以生儿育女,所谓的爱只是多余的。只有恨,才是鲜明而真实的。

    他是如此的坚信不渝。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握着他的心,蘸着他的血恳求他,你看一看我。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露出两颗虎牙,笑得如此心满意足。

    “小七,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感情是属于我的?你有没有那么一次,为我动过心?”篁的爪子一点点剜进去,鲜血已经将他全身上下的衣物染得赤红。“可我的心已经全都是你的了,你不要的话,我也不要。”

    他陡然发力,掌中扯出一大团模糊的血肉,喷溅的血飞落到弃的脸上,烫得惊人。

    许晃脸色苍白的望着这骇人的一幕,根本移不开目光,o生掩住他的双眼按向自己怀中,指间很快就是一片濡湿。

    然而剜出心的篁却并没有立刻倒下,他迷醉的望着弃,像是对自己的举动毫无知觉。血淋淋的洞口对着另一个黑洞,中间捧着一颗跳动的红心,对面的人是他最好的麻醉剂。是的,他没有丝毫痛感,因为那排山倒海的痛楚一瞬间卷席了弃的全身上下,他痛得手脚发麻,胸口抽搐,可那究竟是空气在抽搐,还是依然停留在那里的什么?

    浓郁的绿色光芒瞬间从弃的胸中迸发出来,进而切断烛阴与许晃的气,将外面的篁整个吞没,冲天的煞气被猛地弹开,净化为一整片湿润的绿,慢慢的,有淡淡的红色再次从那片绿色中升腾而起,渐渐翻滚着融合为明亮的紫。

    许晃掌心中传来温暖的触感,他惊异的掏出来一看,那枚丸药已经再次变回了白色,透着淡红的光。

    “小七!”光雾中传来篁惊疑不定的声音,众人急忙跑上前察看,只见温暖的气团中,弃安静的阖目躺在篁的臂弯中,仿佛是睡着了一样――然而他的外表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心口上的洞也不见了,上面悬着一枚散发着紫气的珠子。许晃猛扑上前去为他把脉,指尖传来稳定的鼓动,令他心安的泪眼婆娑。

    手中被人塞过一个什么东西,他眨眨眼一看,沾着血的紫色珠子在掌心滚来滚去,外加一颗血乎乎的心,对面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耐烦的说了句:“帮我拿着!”说完又搂着怀里的人扯着脖子喊:“谁快来帮我看看他?!”许晃吓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刚想说你怎么还屹立不倒,一刀掌风劈下来,篁已经昏了过去。烛阴咂着舌将许晃手上捧的心取过来按回他身上那血洞里,手上发力,赤色的光渐渐抚平了破口周围的皮肤。

    许晃胆颤心惊的问:“他他他没事吧?”

    “有内丹在就死不了。不过也太乱来了,这小子刚才完全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等他反应过来,疼也疼死了。”

    “那怎么办?”

    烛阴扯着眉将他交给身后的蝶涟,又伸手来看弃。“先让他昏着,起码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让他醒。这小子是水蛇吧?找个有水的地方让他睡去。”

    “噢。”许晃这才放下心来,“医生呢?”

    烛阴放下弃的手,出了一口气,“没事,比那个还活蹦跳的。”他说着突然又笑了,“这事真妈够邪性,老子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看这两人都没事,许晃便又开始秋后算账了。

    烛阴不屑的哼了一声,“老子肩膀这儿还有个窟窿呢。”

    “你怎么不给自己治下?”想到他刚才的手法,许晃不禁奇怪道。

    然而这一次对方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不就想赎罪么,坦白点儿多好呢。”许晃噗哧一乐,忽然觉得这老痞子也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老子才没罪呢!”烛阴立马驳斥,指着他手里说道:“手里那个拿好了别掉,那是活的。”

    “啊?!”许晃吓了一大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什么玩意儿?!”

    蝶涟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枚白眼丢给烛阴,“他孙子。”

    “呃!”

    许晃突然觉得手心烫得要命,看看沉睡中的那对父母,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也算是历了一大劫,事儿完了,孩子也生出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擦擦头上的汗,他重新靠回o生怀中,“该想办法回去了。”o生跟他似乎也是相同的想法,人家这掏了心的都死不了,这么一比,他们这都不算什么难事。

    “我说烛阴大人,您这么神通广大,有什么办法从这儿出去么?”许晃看了一圈,决定还是能屈能伸的向大人物靠拢一下。

    “不知道。”谁知人家干脆利落的拍给他仨字儿,把他噎得直瞪眼,“不会吧?!”

    “老子根本没来过这破地方,也没见过玉帝,怎么会知道?”

    “那怎么办!”许晃脸色发白的揪着o生的衣角,心情一下跌至谷底。“你不是烛九阴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子的地盘在钟山!”烛阴与他对吼,心情也是差到不行,他奶奶的,居然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困住,传出去他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许晃突然住了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烛阴的额头,直把这老流氓也盯出一身毛,“你干吗?”

    ☆、第八十三卦 天界的黑暗史

    “我听说,”他慢吞吞的倒腾着大脑中储存的记忆,“传说中烛九阴生有两眼,上为阴眼下为本眼,阴眼连接地狱…”

    “干吗,”

    “你的阴眼在哪儿,”

    这回换烛阴盯着看他了,“你想看,”

    许晃呲出一口白牙,“我是想,能不能用你那只眼跟地府联系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嗬,拿老子当电话使啊,”

    “反正你也得出去,一起嘛。”

    烛阴冷笑一声,“小子,你这学得不透彻啊,看书光看前半截?”

    许晃撇撇嘴,“我知道,不就是说那只眼会反映出人内心最阴暗的部分,看一眼便会噩梦缠身。”

    “知道你还敢说?”

    “就我一个人看,反正我也没做亏心事,不怕。”许晃自豪的拍拍胸脯,烛阴无语的看一眼地上的篁,“敢情你们这一屋子都是疯子。”

    “我不同意。”许小晃的监护人再次发表意见。“这太危险。”

    “哎呀,那我就算是作噩梦,不还有你在嘛,你叫醒我呗~”许晃从下往上瞅着他,鼓着腮帮子使劲笑。

    “我也不同意。”正主也附和道,“从来见过我那只眼的人和妖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我可不敢让你冒这个险。”

    “这么厉害?”许晃不禁一缩肩膀,烛阴哼了一声,“废话,就算老子是电话也是午夜凶铃,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钟山之神还看鬼片?”

    半秒之后,许晃呆呆的吐了一句槽,烛阴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道,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小子脑子里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许晃一拍大腿,“那行,在场的谁能给个意见让大家出去?”

    一片静默。毕竟除了玄武谁都没来过天庭,而玄武也没撞见过天庭上这个结界,科学研究一向建立在对自然的认知上,可对于未知的领域,就是爱因斯坦也没法一下透过现象看本质,更何况在场的连恨因斯坦都不是。

    许小爷二拍大腿,“揍这么定了。”

    “揍神马啊?”葛萌萌瞪他一眼,“要来也是我来,本姑娘比你纯洁得多了。”

    许晃叹口气,“可你床上没人啊?”他有意无意的瞥着玄武,眼见那个黑乎乎的圆脑袋上开出两朵小红花。

    “我床上有人。”青阳笑眯眯的,一手堵住背后正要哇哇乱叫的雪胭,“受了你太多恩,我受不起了。”

    “你更不行,就你那小身板,还得靠着我吊一口气。”许晃摇摇手,“千秋你甭说话,你还不如他呢。”他简直痛心疾首,“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在场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我这么自信,这么强大,这么坚不可摧,这么冰清玉洁,我就是新世纪四有青年的典范!我这一身浩然正气,哦,还有一身,看看,双保险!怎么样,谁还敢跟我比?”

    本来挺凝重的气氛,结果叫他这满嘴跑火车的一搅和,弄得大家是又想笑又叹气,o生苦笑着揉乱他的头发,“这都哪儿学的,一套一套的,都把你自己夸成一朵花了。”

    “难道不是?”

    “是是,你就是我的花儿。”

    许晃不小心又红了红脸,挺起胸膛:“更重要的一点,我是为救我男人!谁抢我跟谁急!…干吗?”他突然发现烛九阴望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玩味。

    那老流氓舔舔下唇,弯了眼道:“虽说我之前没尝过你这种的,不过我突然发现你这小东西也挺可口…”话音未落,已被蝶涟一掌巴上后脑:“还犯浑!回去我弄不死你的!”

    那一个立马又扒过去,“来呀我等着呢~”

    懒得理他,许晃拍拍手,“行了,自己都找个地方待着去,别误伤了就不好了。烛阴大人,请吧?”

    “哎~来啦~”无视周围各种不同的刺人视线,烛阴大摇大摆的颠儿过来,许晃突然觉得要给他按个假鼻子假肚子,正好演天蓬元帅,活脱一猪八戒看见嫦娥仙子的嘴脸。哦,当然他也不是嫦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不远处的大殿上,刚才没注意,其实这一处就是传说中的灵霄宝殿了。只不过眼前的大殿已然不复往日的庄严肃穆,眼前只有一片破败景象,往昔繁华早已滚滚东流,令人不禁唏嘘感慨,连神仙也有灰飞烟灭的一日,今人还妄图求什么长生什么不老,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一路踢着地上的碎石子,许晃摸索着断柱上冰冷的纹路,心中其实也没底。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有勇无谋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了,他经过了时间的沉淀,经过了悲欢离合的打磨,他很清楚自己的不幸会给另一些人带来更大的磨难,他不敢不谨慎。可是o生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从他身上传来的透骨寒冷就能知道他真的撑不了太久,他们似乎总是会面对这种不得已的危急,而每一次许晃只有冒险,赌他的命足够硬,运气足够好。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么?

    “在想什么?”慵懒的嗓音从头顶落下,烛阴将手撑在他背后的柱子上,制造出一种暧昧的距离。

    “想我怎么老是这么倒霉。”许晃呲出白牙,笑容明朗。

    “在我看来,你们四家的人一直很倒霉。”

    许晃敏锐的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异样,“你什么意思?”

    对面那对幽黑的眸子开始缓缓散发一种疏离的冰冷,与周围浮动着的神之气有着惊人的相似,许晃头皮发麻,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在从外到里,又从里到外的挤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审视,一遍遍的淘沥,抽丝剥茧的分离出那最为□的真实。

    他是神。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喊。原来他真的是神。

    “你身上有女娲的信物。”他说的是肯定句,同时手指戳中许晃的胸口,隔着衣服摸到了他挂在里面的那片龟甲。“许晃,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指尖摩挲着向上,抬起许晃的下巴,“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神,你居然能见到两个。只能说是天意垂怜。”

    “我宁愿不要这份垂怜。”许晃冷冷的看着他,“有多大的幸运,就有多大的灾难,我坚信这两样是对等的。”

    烛阴笑了,有几分戏谑,更多的则是赞许。“但你要知道,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所以生于四家,我并不后悔,我更加不后悔遇见他们。”

    “如果我说四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你还会这么说么?”

    “什么?”

    “你想知道天界的神明是怎么消失的么?”

    许晃惊诧的望着他,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不对,他当然知道,他掌管天地秩序,他无所不知。“我当然想知道,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不是么?”

    “你倒很懂得进退。”烛阴不由得在心中又加一分。“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可以只告诉你一个人。”他的手按在许晃颈上,一点一点收紧,“四家犯下的罪,叫作屠神。”

    ☆、第八十四卦 信仰

    “不过呢,说是四家,其实只有三家,因为当时你们许家隐居山中,其他三家找不到你们的踪影,所以就自己下手了。”

    “等等等等,”许晃惊慌失措的大叫,他到底在说什么,人逆天弑神,,这可能么,,

    “神凭依人的信仰而生,当人失去信仰,神自然死去。”

    “可你说屠神…下手?”

    “不错,就是…”烛阴缓缓的移动手指,像是在从上到下切开他的身体,“杀戮。我永远记得那个日子,鲜血淋漓,烈烈腥风,朝夕之间,天庭沦为地狱。别高看了神,也别小看了人。”

    “你只是看着?你看见了你不出手帮忙?”

    “我只是旁观者,那是人与他们的信仰之间的战争,是,而非天意。但即使如此,弑神依然是大罪,而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和他哥哥都是罪人的后代,所以他们的人生被上天诅咒,这就是弑神的下场。”

    许晃拧了眉,烛九阴吐露的事实固然令他心惊,然而这个男人明显一直在语焉不详,“你到底想说什么?”

    烛阴耸耸肩,却抛出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中,受益最大的是哪一方?”

    许晃眉头拧得更紧,“…四家?”

    “错了。天庭的神明死绝,然而人类也大伤元气,三家之中道行深的人几乎都死的死残的残,后代又被诅咒,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天上与人间从此相安无事百年。可我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谁放四家的人上天庭的?”

    一个激灵,许晃突然觉得有股透骨的寒意慢慢爬上后背,三界之中天界与人界斗得两败俱伤,剩下的还有谁?“你是说…地府?”

    烛阴勾了唇,“最初天庭设立地府就是为了更好的管理人间,因为神明发觉人开始渐渐脱离了控制,变得越来越难以驾驭。可没想到后来阴沟里翻了船,没等神料理人,人先下手为强把神给灭了。然而这事本来不应该发生,因为凡人根本找不到上天的路。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只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地府便开始大权独揽,一方坐大。”

    许晃的脑中自动响起了红榴咯咯的笑声,只是这笑声现在似乎变得很是阴森,可是那小婴儿会有这么老辣?不不,她是挺老辣,可她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主啊?“这事和红榴没关系。”他很笃定的下了结论,烛阴笑道:“我不知道她代表哪一方,但是地府之中一直存在好几股势力,虽然现任转轮王很年轻,但这不代表她就和以前的转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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