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 BL 作者:夏素吱
嘀嗒嘀 第1节
文案:
9w字正文完结~踢叉踢已经放到微博上了,[email protected]夏素吱(番外过段时间再更quq八月十五晚,宋祺佑看见了月亮。月亮不屑这欣赏,时钟渴求宋祺佑饱含欲与望。老实人物理教授攻x小疯子富二代女装受。节奏快。狗血傻白甜。不可爱的人彼此深爱。前半段作天作地,往后全是甜甜蜜蜜。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祺佑,时钟 ┃ 配角:时喻苏etc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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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反正宋祺佑挺后悔的,答应时喻苏选这么个“不正经”的地方聚会,还帮忙薅来了盛之梧。
今天是中秋节,为关爱从小爹不疼娘不护、自然也得一人熬佳节的大学室友兼十年好友盛之梧,宋祺佑与前缀相同的时喻苏商量着,把盛之梧叫出来三人聚聚,免得他月圆之夜孤单寂寞冷,按捺不住哀恸之情跑阳台上嚎嚎吓人。
“免得”之后是时喻苏的杰作,家境过分优渥的大设计师吃喝嫖赌抽中最爱怼人,出身书香门第、身心献奉科学的五好青年宋祺佑听了只能生硬地笑笑,再笑笑。
邀约电话没打通,时喻苏松手:“不知道哪浪呢。”
手机落到沙发上弹远了点儿,宋祺佑笑着接过呼朋唤友的重任:“我来打吧。”
宋祺佑已经到了时喻苏推荐的酒吧——mistletoe——和时喻苏见上了面。他原本想去咖啡厅,不济ktv 也行。可听到酒吧名字美美的,比他在美国读博时学校附近宣示直白欲`望的酒吧名小清新太多,到了地方又看到店内环境一片清明,他就屁颠儿地坐到了时喻苏对面,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现在是下午。
酒吧有两层,一楼墙壁靠近天花板处开了扁扁的矩形窗户,借着阳光,满室辉煌。宋祺佑任劳任怨打着一个个电话,还强迫症似的保证着每两个电话的时间差大致相等,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不管他了。”时喻苏不满地“啧”了声,“手断了也会知道用下巴杵屏幕打回来的。你接着说你的。”
宋祺佑得令,没听机械女声说完“抱歉”,就着凉白开继续和时喻苏畅聊自己最近的研究。两年前他物理博士毕业回母校s大任教,两年间研究成果卓越,前段时间没耽搁地评上了副教授,这会儿见了老友,被认可的兴奋劲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就挺令人高兴的。我最近总想,可能真是越研究进去,越觉得迷人……”
宋祺佑研究的领域迷不迷人时喻苏不知道,他觉得刚路过那个男生挺迷人。宋祺佑愈发慷慨激昂地讲到当下在做的课题时,他对开始忙碌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快要狂化的热情应着响指的声儿萎了,在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毫不扭捏地坐上时喻苏的大腿后,宋祺佑萎靡不振的热情就完全被浇熄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天色暗了。
宋祺佑知道这花花室友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男女不忌,对此他不置可否。只是话题迅速地从他热爱的科学转到他不擅长的三俗,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现在,天完全地黑了,酒吧里光怪陆离。盛之梧到了有一会儿,貌似遇上了点麻烦事,时喻苏开导他,开导到最后张扬地调笑起来,周围衣着怪异的人都看了过来。
饶是木头人也受不住那些猎奇的热烈目光,宋祺佑尴尬地出声提醒时喻苏收敛点,时喻苏却更加放肆地吹起了口哨。直想挂个牌子表明自己不认识对面坐着的浮夸本体,宋祺佑僵硬地挪开目光。
挪开的目光一时无处落脚,舞台上聒噪的乐队,舞池里纠缠的身躯,没有一样比他的文献可爱。他惆怅于被清新的酒吧名欺骗,目光跌跌撞撞落到不远处吧台边的一袭白裙上时,倒像离家出走的孩子寻着了一个安身处。
其实不能算“白”,酒吧里各色灯光晃着,白裙被闪成了七彩的。不过吸引宋祺佑的是裙上的图案:一个青衣腮红胭脂搽得艳艳,水袖遮了脸半边,欲语还休,娇弱身躯微倾,裙裾却扬得盈盈。
啊哈……?
纷乱的灯光里,图案有一半出于脑补,产生的吸引却是真真切切。一群衣着暴露皮衣皮裤的人中,出现了个挡脖子遮脚踝、穿了身下一秒挥袖子就能唱戏的长裙的女生,像向来规矩的数据中冷不丁冒出的异常值。视觉疲劳的宋祺佑被刺激到,目光挪不开,看那女生安静地站着。
女生的脸看不太清,应该是张俊俏面容,不然不会源源不断有人去搭讪。只是女生好像没有闲聊或共舞的意愿,搭讪的人总是没一会儿就独自走开了。
在数到第十个人走向女生时,宋祺佑忍不住邀小伙伴们共探新大陆,下巴一挑:“你们看那个女孩!”
盛之梧嚼着月饼,顺着宋祺佑指示的方向望去。时喻苏却懒懒散散靠着沙发,仿佛能预知他指的是谁:“是不是一个穿白长裙的?”
“你认识?”
时喻苏冷笑:“何止认识,我和他一个娘胎出来的!”
宋祺佑呆住。盛之梧一口月饼呛着了,反应过来好笑地问:“就你那个读了美本不想工作、瞎炒股把本金翻了好多倍的那个弟弟?叫什么来着……时钟?”
时喻苏有个亲弟弟是他们都知道的,甚至连名字由来都清楚。时父时母年轻时沉迷秀恩爱,时母姓苏,两个儿子便一个取“喻”一个取“钟”,一个是“知晓”,一个是“钟情”。
只是时钟苏觉得自己名字太难听,初中时少爷脾气上来硬要改名。儿子比名字重要,时钟苏便成了时钟。
时钟的一些标准富二代事迹他们也听说过,如盛之梧所言,不想高考就去美国读了本科,不想工作就拿家里的钱炒股,只是这事迹中有真有假。
宋祺佑知道读美本是真的,不仅真,时钟读的和自己还是一个学校。当年时喻苏一个越洋电话打来,拜托自己照顾点时钟,自己应下的声还没散,时喻苏又一个电话打来说,算了,他矫情,不喜见生人。
宋祺佑不知道炒股挣大钱是假的,毕竟玩笑传出时,时喻苏没有纠正。炒股是真炒了,运气也是真好,只是时小少爷不贪,第一天买入第二天涨停,第三天再一个高开就功成身退了。不过本金投入太多,他这一遭挣的钱便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着的,谣言乱传着就神乎其神了。
但这些真真假假在“女装”前显得微不足道。宋祺佑大脑宕机,迷迷糊糊听时喻苏很不在意地答:“就是他。我就一个弟弟。”还耍句流氓:“难道你有俩?”
被时喻苏拿自己亲弟弟开玩笑的不要脸震惊了,宋祺佑猛回神问了一个过于俗套的问题:“他……他怎么穿裙子?”
“他喜欢咯。喜欢就好咯。” 时喻苏耸耸肩,“我忘了说,这酒吧是他开的,就为了他自己穿小破裙子方便。”
于是行动力极强的、主要还是没事做的宋祺佑谷歌起“异装癖”“恋物癖”等词条,读了几篇看上去像模像样的相关文献。他看到了些社会对此并不悦耳的评价,突然挺欣赏时钟——虽然这欣赏可能有时喻苏亲弟弟的标签加成:
这个男生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与周遭的非议。
走近科学后,宋祺佑从“完全没认出是男生”的震撼与自我怀疑中挣扎出来,仔细地看了会儿时钟,进一步坚定了心中的决断,又从美学角度评估,“真好看”,也好奇:怎么就喜欢穿裙子呢?
怎么就喜欢穿裙子呢,这在时钟眼里已经不算是个问题了,从第一次梦到自己穿着裙子与人云`雨遗ji,ng后,他衣柜里的裙子就越来越多。
最初看到濡shi的床单时,他确实恐慌而羞耻,可通过网络知道了“异装癖”,知道了有人和自己一样,虽然一百条相关链接里九十九条都在贬斥“变态”,只有一条表示支持理解,他还是随着隐秘情感的被满足将自己放任。
时父时母在短暂的震惊后并不欣然地接受了。他们对这个小儿子怀有歉意,总觉得他自幼性格古怪,是源于自己的教养失职。所以只要他的要求不危害社会、违法乱纪,他们都会满足,再恳恳地叮嘱几句,不要出格。
时钟第一次觉得,当个怪人挺好。
他渐渐了解到自己这种人有圈子,但那时的他心里埋着别的事,时父时母又把他保护得太好,他并没真正踏入过那片混乱。一直到现在,他拿着胡乱炒股挣得的钱开了家能赚更多钱的酒吧,夜夜看声色犬马,却从未想过加入这颓靡。
他打扮得再ji,ng致迷人,也只是靠着吧台发呆,再推拒掉一个个邀请。
不过今晚有点儿不一样,酒吧开张不久,迎来了他最渴望的客人。
那人的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周遭若是八耻,他便是八荣,下一秒就要起身恨铁不成钢地指责“你们对得起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吗”的架势。
时钟脑补着觉得好笑,许多常来的客人敏锐地觉察到老板今天心情不错,怀着侥幸心理再次去邀请共饮或共舞。时钟心情确实不错,所以虽照例是拒绝,一来一往也跟那些碰壁的人比平时多聊了几句。
“歌不够浪?和我说也没用呀……去和乐队说换浪一点的……报我的名……”
“不跳……今天更不能跳了……哈哈哈,不行呀,以后还是不行……哎,换话题……”
“不说又上赶着,说又不爱听……不爱听别听呀……”
“好啦,夜这么好,计较什么,酒钱免了……”
有的人受宠若惊,有的人被逗人玩儿似的话撺得悒悒离开。时钟都没在意,自顾自心里甜着。他只感受着一个人的目光,虽然不知为何逐渐变得温和,但最初的几个瞬间,无疑是灼灼而充满好奇的。
他还多情地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欲`望。
多好呀,从最初的楼梯两端起,从来都是自己注视他,今天也能被他长久地注视一回,小窗外的夜都显得清些,月光朗朗。
多好。
时钟微仰着头,跟着酒吧中心狂放的乐队轻哼着歌,快乐又疯狂地想:宋祺佑,你终于要上钩了吗?
☆、02
天还是蒙蒙亮,床上的时钟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叹口气,闭上眼睛。
昨晚的后来,时喻苏醉得摇摇晃晃地领着他的朋友们和时钟打招呼。宋祺佑站在一米远的地方笑着对时钟挥了手,时钟叫了杯冷饮,越喝越渴。
晚上没折腾够似的,梦里接着折腾得狠:熟悉的吧台,颜色诡谲的酒,闪烁的灯光,光裸的背,黏腻的汗水,r_ou_`体碰撞的 y靡声响……荒唐的情景再度断续闪现,时钟开心地轻笑出声,笑够了才睁眼,把还有半小时的闹钟关了,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仔细回忆着梦里细节自`慰,甚至添了更多细节——眼被不属于自己的领带蒙紧,掌掴声在已然空荡的室内回响,隐秘之处被濡shi的软物舔舐。丝质睡裙随他的意 y波浪式摇摆,触到肌肤漾起凉意,像酒浇到身上。
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喘息声不受控地泄出。释放的那刻,时钟脑海里切了个远景:身上的人钳紧自己的腰恣意冲撞,表情隐忍又沉迷,自己双手撑着吧台颤栗,因tu,n`部抬高被迫踮起的脚被散落的白色长裙盖住,清秀的裙上斑驳点点。
手还虚握着性`器,时钟贪婪地揣测:他对我还好奇吗?
答案扫兴地是“不”。
且不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地在宋祺佑的脑海里早已散去,对于人生第一满足是做研究、第二满足就是教书的他,此刻在讲台上,脑子里除教书育人外别无他念。
宋祺佑这学期教“原子物理”,物院必修。这课设了两个班,一班他教,二班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教授教。
两班学生一开始随机对半分,但学生们早就向学姐学长们问到了,那个回国才两年的年轻老师不点名,教书有趣,给分也好。于是选课系统一开放,二班学生都抢着退二班选一班,留下的只有消息不通的和手速慢的。
但不点名的直接后果就是到课人数远远不够教务系统上那个数。宋祺佑把类氢原子光谱的最后一个知识点讲完,合上书叹:
“今天人来得是不是有点少?唉,我很怀念第一节课的到课率。还有,讲这门课评分标准那会儿,你们的眼神也都是渴望而期待的。”
许多学生笑了,宋祺佑接着叹:“我知道很多同学志不在科研,对这门课的态度也是能过就行。可那太简单了,只要试卷不要过分干净或附有危险言论就行,与你们考上s大物院的水平完全不符。”
有个闹腾的男生喊了句:“什么算危险言论啊?”
“原子像一块带正电的面包,带负电粒子像葡萄干般均匀分布在面包上。”宋祺佑微微蹙眉,“这是对我的挑衅。”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宋祺佑不知笑点何在,只有郁闷。往常上课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可现在才这学期的第三周,减少的速率未免有点高。他正经地灌起ji汤:
“你们当然可以以不挂科为目标,我会尊重并协助你们达到目标;但作为一名老师,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学到一些知识。这些知识都是无数前辈耗尽一生心血总结出来的,也还有无数后辈在为它衍生出来的可能性呕心沥血。所以,哪怕它对你们以后的生活毫无用处,当下你们作为学生,也可以学习,给予它尊重。”
下课铃刚好在这时响起,铃声中,有些感性的女生都想把这段话抄扉页了,结果宋祺佑踩着铃声尾音吆喝:“如果你们有朋友这节课没来,告诉他们,宋老师很是想念。”
哄笑与收拾东西的聒噪交杂,这节课来了的学生们算是真正知道了,为什么学长学姐们都断头推荐宋老师,并发出了同样感慨:宋老师也太可爱了叭!
只是工作或谈论工作时的一本正经或许是萌点,生活中的一本正经却绝对是雷点,这个认知几乎可以让所有认识宋祺佑的人不分年龄种族地团结在一起,为世界和平献一份力。
离了讲台的宋祺佑目光放直,一本正经思索起“中午吃什么”,把教室门口对自己咧嘴笑着的人直接忽视,想好吃宫保ji丁和r_ou_末茄子,才顿住脚步:背后仿佛有人对我笑?
他逆着人流往回,看到了低头玩手机的时钟。
时钟今天穿了白衬衣配印花短裙。衬衣是娃娃领,松垂的下摆扎进短裙,显得腰只够盈盈一握;短裙上的花是水彩风格,妍丽地绽着,短裙下的r_ou_色丝袜勾得腿又细又长又直。他虚倚着墙,单肩挎着米白帆布包,整一明朗又随性的少女,许多男生路过,都没忍住多看几眼。
要不是记住了那张脸,宋祺佑估计自己还得把人认成女生。他越过众多有意搭讪又踌躇不决的男生,上前非常老干部地说:“你好。”
时钟抬头,“嗯”了一声,尾音上翘。
这一声太软了,让宋祺佑想到,两人昨天第一次见面,酒吧灯光这儿那儿地晃,时钟或许压根没去记自己模样。他尴尬地解释自己的唐突:“呃,我是宋祺佑,你哥哥的朋友,呃,我们昨晚见过,在你的酒吧。”
时钟笑了,笑得和短裙上的花儿一样明媚:“我记得的。我听我哥说过,你在这儿教书。”
他记得!宋祺佑头一次为自己预判错误感到振奋:“对!是我!呃,你在这儿……”
“我来找个朋友。”时钟善解人意地举起手机晃了晃,又垂下头,“不过他刚发消息说有事,没法见我了。”
穿这么好看来见朋友啊。宋祺佑盯着时钟的发旋问废话:“呃,你吃饭了吗?
时钟抱歉地笑笑:“还没有。”
宋祺佑几乎要断定在教室门口对自己笑的人就是时钟,客气地尽地主之谊:“我带你去学校食堂吃吧?”附加无意义解释,“s大食堂被评过‘全国最优食堂’,你可以试下。”
“我可以吗?”时钟开心又不确定地问,“我穿成这样,可以吗?”
时钟的五官秀气,声音又柔又软,语气也像女生。宋祺佑看他像家教森严的小孩,连雀跃都小心翼翼,心一动,鬼使神差说了句:“没什么不可以。你穿裙子很好看。”
说完脸红了。
时钟在心里乐,觉得自己可太坏了。
宋祺佑不知道时钟喜欢吃什么,就带着他把每个窗口都走了遍。期间遇到同事,被问“小宋,女朋友吗”,他涨红脸憋出个“不是”不知道怎么往下解释,倒是时钟笑得落落大方:“你好,我是宋祺佑的朋友,不是女朋友。”
同事看了只觉得是宋祺佑追人没追到手,一副“我懂”的高深表情拍了拍宋祺佑的肩,传输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ji,ng神力。
时钟点了紫薯西米露和黄金糕,宋祺佑看那一小碗和一小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中午吃这些?”
时钟坐下,帆布包放身上压好裙子,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热量有点高,但我看到甜食就没抵抗力了。”
“什么?”宋祺佑黑人问号,“不是,我是指,你不用吃菜吗?”
“我下午会吃蔬菜沙拉。”
“r_ou_呢?”
“我午餐一般都会吃ji胸`脯r_ou_,今天是小小的例外啦。”
宋祺佑低头看看自己餐盘里酱油和食用油都过多的菜,情况仿佛出现反转:“好像你吃得比我健康。”
“我要维持身材嘛,不一样的。”
一个男生要维持女生般的纤细身材,自然要付出很多努力。宋祺佑觉得自己触到了敏感话题,局促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时钟笑,“对了,你介意我用原声吗?一直用伪声有点累了。”
宋祺佑从物理层面理解了“伪声”的情境意,忙说:“不介意。”
“谢谢。如果你觉得违和就和我说,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用回伪声。”
时钟声音音调稍微低了点,音色还是软软的。宋祺佑专业地评判:“不违和,我觉得没什么区别。你就用原声吧,总用伪声伤声带。”
宋祺佑太好了。时钟乐着自夸:“我果然是天赋型选手。”
“天赋型选手?”
“就是天生适合女装。”
宋祺佑噤声,时钟顺水推舟地问:“你会觉得恶心或者变态吗?”
“当然不会。”
时钟眼睛眨呀眨:“很多人知道我其实是男生后,都明显地疏远我了。”
宋祺佑化身哥哥般的角色,正气凛然:“衣物是极外在的东西,因为你的穿着就远离你的人,不结交也罢。”
时钟心里开满了花,在花丛中吃完了他的一点点食物。宋祺佑说送他到西门口的地铁站,他说不用,自己开了车来,停在北门。
宋祺佑重新想起时钟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尴尬地干笑了声,痕迹很重地换了个话题:“你来找的那个朋友,在s大读研吗?”
“是的。”
“学什么的?”
“材料化学。”
“材料化学前景挺好啊。”
“是的。”时钟不动声色地调回正确频道,“我找他时恰巧路过了你的教室,还听到了你说的关于物理的那番话。”
“哈哈,我就是随便说的。今天来上课的人太少了,有点不像话。”
“随便说都很好了。”时钟很认真,“你教书很好,人也很少。”
被发好人卡是宋祺佑的被动技能,这次触发时附加了害羞属性。他心又一动,把自己对时钟的看法也真诚地和盘托出:
“我觉得你也很好。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遵从内心、不顾舆论压力地去追寻,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沉浸在真诚商业互吹中的宋祺佑没注意到,时钟目光黯了。
发表演讲般地说到后面,宋祺佑看时钟始终没给什么反应,突然想到,时钟是个不在意外界评价的男生。他欣赏着对方的“独立人格”,谴责自己的没速结束单机:“……并且你想要开酒吧,就把酒吧也开得很好。你非常优秀。”
北门离食堂不远,宋祺佑喋喋不休完就到了。他准备礼节性说“再见”的当儿,眼前出现个二维码。
“加个微信吗?”时钟甜甜地笑。
看吧,果然完全不在意我说了什么。
宋祺佑顺从地拿出手机扫码加好友。时钟的头像是个缺了一角的钟,id是串日文,“せーの”。他顺手查了下,是“预备”的意思,发“seno”的音。
预备?跑?
开完脑洞就完了,一下午过去,这段巧遇被宋祺佑抛诸脑后,只是晚上他刚踏进家门,微信“咚啷咚”地响了。
せーの:说了“再见”就得再见的哦,酒吧很好的话,有空来玩吧[/爱心]
装傻白甜太c,ao`蛋了,一中午憋出的心理创伤要用剩下的大半天来治愈。时钟套着早上自`慰时穿的睡裙,趴在床上翘着腿,想,要是宋祺佑吃这套,也算是值了吧。
睡裙与身体严丝合缝,把他美好的轮廓勾勒得清楚。时钟数着白天自己编的谎言,计较着宋祺佑对自己班主任评语式的评价,把宋祺佑发回来的“好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的。
他不要宋祺佑赠予欣赏,他渴求他饱含欲`望。
☆、03
宋祺佑忙忘了时钟的邀请。
他今年新带了两个研究生,加上去年的一个,手下共三个学生。并且当讲师两年就升了副教授,名声传开后,不少勤学的本科生也发邮件问他,实验室收不收人。
这几天宋祺佑见了六个本科生,都是大三的,说想积攒科研经验。宋祺佑知道他们大多是为了日后出国或保研能写漂亮的简历,但也有一个男生,高高瘦瘦小眼睛眯着像没睡醒,一聊到物理,眼睛都睁开了!
男生叫邓简,宋祺佑问了他几个有关自己项目的基础问题,听他都从原理角度答得挺好,还能提出一些相关疑问,有做科研的钻研劲儿,就把他收了。剩下五个聊了会儿,统一给了他们一篇项目相关的文献,让他们国庆前看完,看完还感兴趣的话,月底再来找他。
除去教育事业,宋祺佑为自己的项目也是忙得不行,看到篇文献很受启发,就把相关文献看了个遍。剩下的时间献给实验室,他好几餐饭都没去食堂吃,外卖直接送到实验室门口。
三十号下午,之前的五个学生来了两个,一男一女,宋祺佑一个一个见的,让他们简述自己对文献的理解。女生的叙述更为细致,男生的叙述有更多自己的看法,宋祺佑想了想两个都收了,都是顶优秀的小孩,来实验室搭把手挺好。
手机早就响了,俩学生走了后宋祺佑才拿出来看,是几条微信消息。
せーの:一个半星期过去了,答应的常来玩呢[/疑问]
せーの:国庆放假的吧,今晚来酒吧吗?
せーの:来找我玩嘛[/委屈]
界面一共就五条消息,不用往上翻就能看到其中自己答应时钟常去玩的“好的”。宋祺佑对着那个“委屈”的表情发愣,觉得自己欺负了人。
国庆对宋祺佑来说没什么放不放假的,如果不是时钟发来邀约,他可以从30号晚上就浸在办公室和实验室。但诚信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他觉得自己得赴约。
宋祺佑又回了个“好的”。
时钟看到之前就诓了自己的两个字,回家换了条酒红露肩小礼裙,脖子上勒个小黑铃铛,锁骨用空气养鱼。天边橘红一片,远些再远些的人都是嵌进这橘红的黑影。他倚着酒吧玻璃门,端着杯同他礼裙一色的酒望着远处,企图看到他熟悉的轮廓。
“今天打扮得这么艳?兴致高?”
不时有来早的人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挺暧昧的行为,时钟却只想笑。笑够了又倦,偏过头显示自己的不耐烦。来这儿玩的人多少都知道点酒吧老板的门道——时氏集团堂堂正正的小少爷——也就识趣地不继续撩这位冰山美人。
那些天生英姿又妆容ji,ng致的人大概想不到,美人见着不修边幅小跑着还有点喘的人,冰山都化了。
时钟远远看到宋祺佑,胸腔里炸开烟花,喜悦星星点点。他很没品地把红酒一饮而尽,高脚杯随便塞给路过的侍从,站直后轻轻跺了跺脚,像迎宾的小学生。
脑子里同时画问号:他跑什么呢?有那么多时间供我等,着什么急呢?
宋祺佑跑到近处看见时钟,先为他的打扮愣了下,然后抱歉地解释:“路上有点堵车,这个点才到。”
时钟顾不上温婉地笑,表情里小动作里善解人意的话里都是没法藏的雀跃:“没事的。还没吃晚饭吗?找个卡座坐吧,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时钟第一次去到厨房,对厨师说用刚进的澳洲冰鲜和牛做份牛排,现在就做,待会送到他那儿。厨师对老板的大驾光临都懵懵的,没来得及问“几分熟”等细节,老板又转身不见了,他们只好凭经验行事。
时钟快速地回去找宋祺佑,宋祺佑看时钟轻快地走来,想不通他如何做到风格总是不同,第一次遗世独立,上次恬美可人,这次高贵艳丽,区别只在于穿了不同的裙子。
就很神奇。
宋祺佑选的位置离舞池挺近,时钟坐在与他隔了一人的位置,拿了个靠枕抱着:“最近忙吗?”
他有一点点嗔宋祺佑这么多天不联系自己的意思,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想听对方讲些自己的事。宋祺佑既没领会到前者蕴的情愫,也没体会到后者含的期待,只当这是个再客套不过的话题,就事论事地答:“挺忙的。”
然后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因为爱情,时钟不会轻易悲伤:“在忙些什么?”
宋祺佑这才又开始做合了时钟意的演讲,虽然他自己不知。
起先他还照顾了下时钟的心理,没讲研究与课程相关,把话题引向了自己带学生的事。可说着说着,他就不自知地说起了细节,什么“和那个学生聊几句就知道他适合做科研,他挺有态度的”,什么“那个女生确实优秀,她论述的东西听起来基础,但把基础的东西往深了挖也是难度”。
时钟一直安静听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祺佑。牛排在宋祺佑的话告一段落时端上,铁板“嗞啦嗞啦”地响,时钟笑着说,“听着是很忙啊”,又说“我去吧台看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吃东西,别烫着了”。宋祺佑看他摇曳的裙摆才想到,自己好像说了生硬无趣的一大段话。
如果可以,时钟想用极端的方式告诉宋祺佑他想错了,告诉他那段“生硬无趣”的话结合他认真的表情多有诱惑力。但他不可以,只能胡乱交待一番,再往洗手间去。
隔间里,时钟深呼吸了几下。空气挟着熏香气味,酒吧暗流涌动的氛围里,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好,也自然地,更难以控制。目光落到门上的画,他发了会儿呆。
这些画是时喻苏的恶趣味。他令人厌恶的亲哥半年前说这些一般人看不懂的画充满性暗示,他令人厌恶的亲哥很早之前说过他上次带来家里的那个室友除物理外什么都不懂,时钟想,宋祺佑懂不懂这些画里的暗示呢,如果把他和自己,关在同一隔间……
时钟着魔地把手慢慢往下,隔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碰撞声。他回神,听到有人进隔壁隔间,听动静是两个人。很快,喘息声浪叫声等等闯进他耳朵。
活春宫于常人能助兴,于时钟只像泼冷水。时钟本想自己先解决下,以免待会儿频繁地不合时宜地起欲`望,现在计划泡汤,只好理了理衣服出隔间洗手,又快速取来钥匙,锁了男洗手间仍在荡漾的 y靡声音。
再度走近宋祺佑时,时钟懊丧又兴奋地想,待会儿自己肯定会再硬的,说不定会一直硬着,当着宋祺佑的面。
时钟重新坐下,眯着眼说“我也还没吃东西”,摆手让侍者上了份奶油浓汤,小口小口抿着,嘴角边沾上点白色浓稠。牛排已经吃完了,宋祺佑喝着橙汁看着他,总觉得哪里别扭。
时钟大方表演着,有时发出点“恩恩哼哼”的声音,仿佛汤很美味,有时咳两下像是被呛着,不小心又把脸也弄脏了,脖子上的黑铃铛小声地响。一碗汤见底,他抬头望着宋祺佑嘻嘻笑着说:“饱啦。”
到底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对的纯洁青年宋祺佑递过去两张纸巾,示意他擦擦脸,时钟好似没懂,无辜地眨着眼睛。宋祺佑经不住这眼神,解释道:“嘴角,还有脸上,有汤。”
时钟“呀”了一声,很不好意思地笑了,擦去嘴角的汤渍,脸上的却怎么也没找对地方,擦一下问宋祺佑“还有吗”,擦一下又问“还有吗”。宋祺佑说了好多遍“没有”后,终是没忍住又扯了一张纸巾去帮忙。时钟乖乖地把脸凑过去,心里的小恶魔们手牵手转圈。
傻白甜赛高!
可就是在这坚持傻白甜有望把宋祺佑拿下的当儿,时钟心底涌起某种奇异的自信,像所有事情进展得好好的却情不自禁作死的人一样。他突然觉得宋祺佑能接纳他的本色,在宋祺佑认为他们只见了三面的情况下,在宋祺佑尚几乎不了解他的情况下。
纸团划道弧线进了垃圾桶,时钟不甘装傻白甜了。他回忆了下红唇涂得够不够烈焰,用起伪声问:“你喝酒吗?今天的调酒师很厉害的。”
酒吧挺吵,宋祺佑没听出差异,握着那杯橙汁说:“不了。开了车。”
时钟站起来理裙摆:“那就去跳舞吧。”
乐队正在演奏一曲慵懒的慢摇,宋祺佑往沙发深处靠了靠,全身都在演绎拒绝:“不了。我不会跳舞。”
“哪有什么会不会的。”时钟上前攥住宋祺佑手腕,不容商量,“随便晃就行啦。”
可能因为在演奏的歌比较舒缓,舞池里的人都在晃,区别只有距离远近——有的人兀自摇摆,有些人贴面纠缠。宋祺佑和时钟并排,肩与肩隔着两拳的距离,时钟跟着节奏极慢地摇摆,红裙比灯光魅惑人心。
宋祺佑学不会晃,自暴自弃地用跺脚代替,还踩不准点,时钟看了笑:“你以前没跳过舞吗?”
宋祺佑无奈耸肩。一曲歌了,乐队换了首闹腾的disco,时钟牵牢他的手打着旋儿带着他往舞池中心去,大声地喊:“那——我——是——不——是——你——第——一——个——舞——伴——”
时钟或许是宋祺佑的舞伴,但宋祺佑顶多算一根乱动的钢管,任时钟以他为中心蹦迪。自家老板难得下舞池,乐队陪着接连演奏了好几首适合蹦迪的音乐。周遭气氛愈发躁动,宋祺佑愈发无所适从,时钟看着他那张正经脸,下`身又有了反应。
他放纵自己凑近,鼻尖快要碰到宋祺佑鼻尖地问:“我跳得好吗?”
宋祺佑被放大的脸吓一跳,下意识后退时踩着了身后不知谁的脚,连忙回头说抱歉,却没看到有人接过这歉意。时钟咯咯笑着把他的脸扳正面对自己,佯装严肃地教育:“酒吧没人会在意这些小意外的,更大的意外都不会在意。”
宋祺佑不知道什么是“更大的意外”,只觉得时钟捧着自己脸的场景太怪异。他把时钟的手拿开,不太自然地说:“跳得很好。”
时钟得寸进尺:“我真的是你的第一个舞伴吗?”
宋祺佑点头。
时钟挑起一边眉,笑得轻蔑又高傲:“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但是我知道。”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宋祺佑产生了种引火烧身的不详感,眼前这个穿礼裙蹦迪的男孩好像不再是“时喻苏的弟弟”,或是“追求自我的少年”。因前者产生的亲近与因后者产生的赏识荡然无存,他快要找不到继续留在这个疯狂的空间的理由。
为拽回游离的自己,宋祺佑很突兀地问了句:“你和你哥平时来往不太多?”
时钟好似没听清,对着宋祺佑跟着乐队唱了下一句:“there’&B&<a /&B&lastic" target="_blank">/&B&lastic<> tree.”
“什么?”
时钟双手拢作喇叭状:“are you here with me?”
“呃,时钟啊……”
时钟藏住鼻音,还在喊:“这首歌——on melancholy hill——你听过吗——”
良好的教养让宋祺佑坚持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摇头也表达了他不想再待下去,可话还没出口,时钟又扔了个雷过来:“宋祺佑——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啊——”
身边有探究的目光投来,宋祺佑一阵无措,说给周围人听:“时钟,你醉了。”
啪嗒。
在能力完全不够解决问题时,自信只能用于自欺欺人。可若有人宠你、爱你,他默默地帮你把剩了大半的问题接过去解决,或仅仅是陪着你,你的自信就依然具有真实性,不是解决问题的自信,而是被爱的自信。
只是从没有人宠时钟,没有人爱时钟,他被冷酷无情地丢进盛满迷雾的迷宫,没人陪着他辨方向,更没人领着他找出口。他唯一的信心源——一小簇光亮也越升越高,居高临下,轻蔑地出声,“你和你哥平时来往不太多”,“你醉了”,然后,啪嗒,熄了。
他自以为辨清了方向、找到了出口的自信多可笑。
吵吵闹闹的时钟在再次回到入口的迷宫里安静下来,孩子似的陈述事实:“宋祺佑,你来了之后,我没有喝酒呀。”
那话是一心为自己开脱的,没顾及时钟会介意,宋祺佑心虚:“抱歉。时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像摁下了某个开关,时钟求生般猛地拽住了宋祺佑袖子,越拽越紧,直到宋祺佑觉得手腕有点勒,轻轻挣了下,他才缩回了手,低下了头,吸了下鼻子,走了。
☆、04
总是这样,一个人走了,另一个原本想走的人好像就不该走了。
宋祺佑在原地等了十五分钟,背景音越来越闹,炸裂苍穹的气势。十五分钟不见人影,他给时钟发了条“你还好吗?我先走了”的微信,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路上宋祺佑想,时钟大概是对自己推脱他喝醉了感到不满,遂断然离开。但时钟也太随心所欲了,招呼都不打,碰上自己还好,碰上别人,这朋友大概是做不成了。
满是长辈的忧心忡忡。
不过看到时钟微信友好地回复“对不起,刚刚有点不舒服”,宋祺佑也不再深思,噼里啪啦打字,“多喝热水,早点休息”。打完盯屏幕老半天也没盯来一个“谢谢”,他摇摇头,想了想给时喻苏拨了个电话。
“喂?”
“祺佑?喂……诶你们几个把酒他妈的给我放下,我没回来之前他妈的不准动,小贺帮我盯着他们……喂?祺佑,什么事啊大晚上的……”
宋祺佑估摸着自己打扰了资本家的夜生活。不过电话都打了,他还是准备随便说几句:“我最近见了你弟两面。”
“我弟?时钟?”
电话那边喧嚣远了,时喻苏大概去了僻静地方。宋祺佑没懂他的疑问,自然地答:“是啊。怎么了?”
时喻苏却不太自然:“你们偶然碰见还是……不会是你约的他吧?”
“当然不是。第一次在s大,他来找朋友,我正好碰见;第二次他邀我去他的酒吧。”
时喻苏沉默了会儿,简洁明了地说:“离他远点。”
“什么?”
“你耳朵里塞黄油了?我说离他远点!”
宋祺佑莫名其妙:“我听见了啊。正常人听到这种要求都会发出疑问寻求解释吧?”
“他脑子有问题,这个解释够了吗?”
宋祺佑一愣:“你是指智力还是……?我看他智力挺正……”
时喻苏暴躁地打断:“你能想到的一切问题!”
不会吧。
宋祺佑心里不服,几次相处下来,时钟确实有些被惯坏的富家子毛病,但绝没有时喻苏说得那么夸张,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有教养的。他想反驳,时喻苏问了句:“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者对你说过奇怪的话?”
反驳的气焰瞬间消了,宋祺佑不情愿地想起今晚时钟确实有些异样的表现,以及那句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弱弱地说:“没有……”
时喻苏没注意到他的弱下去的语气,暴躁三连:“反正他说的话你都不要信!什么去s大找朋友,他有个屁朋友!离他远点,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宋祺佑原本只是出于友情想对时喻苏随便说一下与他亲弟弟的相处,像坐地铁碰见了二姨回家和老妈电话唠嗑也会提一嘴“今天碰见了二姨”,重点在“随便”,没曾想意外获得惊天信息。经时喻苏这么点拨,他回忆着这段时间的事,觉得时钟这也奇怪,那也不对劲,好像在预谋着什么,又好像没有恶意。
啊——普通社交为什么和刑侦案件一样难,社交对象还是自己熟到烂的好友的亲弟弟。
宋祺佑比较了下和双时的亲疏关系,还是采纳了时喻苏的建议。往常时钟发微信说点什么他都会回“好的”、“嗯”,现在都只回“好”、“哦”。
时钟好像不太满意这样的疏远啊。国庆假期结束后,宋祺佑看着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时钟无奈地想。
之前宋祺佑在狰狞的音乐中等时钟时,时钟蹲在吧台后,抱着膝盖拿着枚小镜子照啊照,发现口红还是没涂好。
迷乱的灯光下,昂贵美艳的后裙摆拖到地上,像盛极一时的家族最终令人唏嘘地落魄。时钟心酸地生出些关于“以后”的妄想:若站在以后回忆今天,能否拥有,“宋祺佑大概是不喜欢我没涂好的口红”,的不卑微。
他总是要在迷宫里不断追寻那个存在性不明的“以后”的。
直到迷宫坍塌,那便埋他。
这会儿,时钟踩着上课铃进教室,所有来上课的学生都看到了,一个高挑的女生穿着说是上衣略长、说是连衣裙过短的卫衣裙,从容地走到第一排的空位坐下,裙上的蝴蝶结如蝴蝶翩翩。好多男生几分钟都没缓过神:尼玛全是腿啊!
物院的女生少,这会儿冒出个小仙女,估摸着自己身高达标的男生竞相蠢蠢欲动,目光由讲台挪至第一排,笔记变成了小纸条。更有甚者,对自己的投掷能力十分自信,角度选好力道得当,写满少年热烈话语的纸团就砸到了宋祺佑。
宋祺佑早注意到了课堂的s_ao动,奈何s_ao动牵扯到时钟。他知道时钟不是旁听生,可其他人不知道,让他离开教室不合情理。况且时钟没做什么,只是太好看了。
宋祺佑边在黑板上抄公式边难得地走神,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恍然觉得是走神的惩罚。结果不是惩罚,是悸动的少年心,他哭笑不得:
“怎么还把学校当婚介所了?这个认知很危险啊。”
鉴于宋祺佑没公布纸团主人,也没念纸团内容,全体思绪飘忽的男生一同中枪,哄笑声少了许多主力。宋祺佑无奈地看时钟一眼,是“看你做的好事”的无力责备,时钟却坦荡荡地眨着眼睛,好像在回应:宋老师我什么都没做,我一直在好好听课。
坦荡荡的时钟和酒吧夜晚的时钟一样,不是“时喻苏的弟弟”,不是“追求自我的少年”,是另一种形象,尖锐,怀有敌意,赤裸裸宣示有过的乖巧都是伪装。宋祺佑感到陌生。他和时喻苏一样,不知道时钟想做什么。
有过一次闹剧后,大家都安分了许多。下课铃响,宋祺佑看时钟还坐那儿,正不知要不要打招呼,邓简杆儿似的从教室外蹦跶了进来。
“宋老师,您前天给我的文献我看完了,想找您讨论一下。我昨天忘给您发邮件预约了,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宋祺佑不想时钟的事了,目光移到邓简脸上:“这么快!”
“嘿嘿。”邓简挠挠头,“觉得有意思,就熬夜看完了。”
“你待会儿没课是吗?去办公室吧,我有空。”
时钟眼巴巴地看着宋祺佑与一不知道眼睛睁没睁开的男生并肩走了,还是情投意合的样子,委屈到报警。偏还有莫名其妙的人凑上来要微信,他心情大坏,吼了声:“滚!”
“哎你这人……”
被吼的男生要讨说法,被其他男生拉开了,只好嘴里嘟囔着“得,好男不和女斗”。其他因旖旎想法留下来的男生也都作鸟兽散,偌大的教室很快空了,剩时钟一个人,孤零零的。
时钟稳定好情绪,起身去洗手间把妆卸了,回忆了下宋祺佑身边的男生模样,把眉描粗了些,又眯上眼睛强行使其显小。出洗手间时迎面遇上个男生,好像把人吓着了,他撇撇嘴,没管。
宋祺佑是真没想到邓简不到两天能把那篇文献看完,并且对文献里重要的点把握得很好。他越聊越舒畅,还和邓简讨论了几个文献外的问题,最后继续给邓简分配任务,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就不给你规定时间了,把文章看完就可以来找我。不过别熬夜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做出成果,身体好也很重要。”
邓简连连说是,大大咧咧地和宋祺佑说再见。宋祺佑把他送出办公室,门一开,时钟站在门外。
“宋老师您好,打扰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邓简一阵恍惚,这个人也忘了发邮件预约时间吗?不过宋老师没说什么就让她进去了,大概是很熟的学生吧。
宋祺佑快速地放行时钟纯粹是不想被人看见,以免生出是非。门关好后松口气,他这才面对时钟,觉得时钟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
“你喜欢你的那个学生吗?”时钟突然开口。
“什么?”
“就刚刚出去那个,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宋祺佑不明所以,他带的学生他当然喜欢。
“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适合做科研的男生吗?”
宋祺佑回忆了下:“是他。”还兴奋呢,“我发现他真的有天赋!”
时钟垂下头,很沮丧的样子。宋祺佑缓下兴奋劲儿,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约您吃个午饭,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人前还能理解,可这儿就他们两人,时钟用敬称显得怪怪的。宋祺佑皱着眉想起了时喻苏的警告,在时喻苏和时钟的天平两端挣扎。可看到时钟领口袖口的蝴蝶结,想起时钟委屈地控诉很多人因为他穿女装疏远他,他咬牙做了选择:
“差不多是午饭的点了。走吧。”
宋祺佑扒拉着手机找s大附近的高档餐厅,结果出北门左转,时钟钦定了家平民小炒。这家小炒能在这样的地段存活完全是因为学生们的支持,味道好价格公道,不少学生吃厌了食堂就会来换换口味,宋祺佑有时也会来。
可菜单上没有ji胸`脯r_ou_也没有蔬菜沙拉,宋祺佑不放心地看时钟点着油炸里脊、红烧r_ou_、干锅包菜,总觉得他待会儿不会动筷子。
宋祺佑猜的到政策时钟就有对策,他挑着干锅包菜里不那么油的菜叶子,状似无意地说:“其实我本科学的也是物理。”
“真的吗?”宋祺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没再管时钟有没有吃菜,“我听你哥说过,你本科是m大?”
“是的。”
“我博士在那儿读的,不过我们那会儿不认识。你学的什么方向?”
时钟眺起眼睛看宋祺佑,卖弄着:“sider again tha&B&<a /&B&" target="_blank">/&B&<>’&B&<a /&B&" target="_blank">/&B&<>’&B&<a /&B&" target="_blank">/&B&<>’s us.it……”
嘀嗒嘀 第1节
嘀嗒嘀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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