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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19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未知

    莫妃第19部分阅读

    莫非心领了,我也不舍得姐姐。但是,我细细思量过了,正因为姐姐,也因为我自己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所以,我必须要入宫。并不仅仅,是为了慕容氏。”她微微软了一口气,神情寥落,“况且,这件事,真的只是慕容氏的家事。唐公子该不会,真为了前几次的玩笑,喜欢上云菲了吧?这不像是唐公子的性格。”

    有一瞬间的寂静,莫非几乎能听清风是如何温柔地穿过树叶的间隙,拂起桃花瓣轻旋起舞的。

    迎着慕容云随和莫非的眼神,唐子俊讽刺一笑,心里却有些寒凉,终究还是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小牛!可若她不是莫非,他静静的问自己,仅凭着扬州那一面的欢喜,自己究竟会不会这般决绝的和云随大吵,阻止她入宫?

    这样一想,他竞不能马上给出答案,忽地又几丝疑虑从心底闪过。为何莫非明知莫名的伤心,还要这么坚定的入宫?他吸一口冷气,——她是想进宫查杏花村的事?还是想去问皇帝,为何这么对她的姐姐?

    唐子俊缓缓的笑起来,笑得如同往日般邪异,他的目光渐渐变冷,冷的像九天玄冰一般,激起无数锋芒碎冰,“早知今日,当日便该要了你,再去向元帅提亲就是。如此一来,看还有何人要送你入宫!”

    莫非蓦然大惊,心像是被一只强劲的手用力生生一扯一拽,情不自禁生出惊竦与愤怒的情绪来。

    这句话一出,不仅莫非惊怒,慕容云随的目光也骤然幽寒,若千年玄冰,冷冷道:“情由我已向你解释多次,若是换作唐子俊以外的人问我,我或许根本就不会理会半句。你现在这句话,已经不仅仅是对我和云菲的不尊重!诚如云菲所言,此事,毕竟与你无关。个中细节,我会再与云菲细细商议,还请你离去!”

    唐子俊微眯着双眼,漏出几分森然的凛冽,“我会走,不过,我会带她一起走!”

    ……

    第三卷 宫 [订阅章节 成为起点会员]给本书投粉红票 | 打赏作品

    回眸,宫院深深恨悠悠

    第七十九章 我要入宫当皇后!

    ……

    莫非倒吸一口冷气——他疯了么?

    慕容云随微眯着双眼,冷笑一声,道:“子俊当真以为,你武功天下无双便可为所欲为么?你若是在意她,何不去求皇帝赐婚,想来和天子争女人,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不枉你这半生花名。何必要在我慕容府撒泼耍横!”

    唐子俊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莫非的手腕,怒道:“我们走!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就这么牵扯着莫非朝门外走去。

    莫非手腕吃痛,只咬着唇不敢出声,手腕被他抓着的地方泛起一圈紫色,额头有涔涔的冷汗滑落,那样冰凉一滴,倏然滑落到颈中,竟不觉得凉,方知原来自己身上也早已凉透了。云随,为何在意我的人不是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的,竟然是他!莫非心下悲凉,回头望向慕容云随的眼神无限哀婉,却看见慕容云随望向唐子俊抓住自己的手,面色微微发白。莫非嘴角牵扯出一丝笑,你还是在意我的么?我就知道,你并不是这样冷心肠的人!可你为何要将我送入宫中?难道功名利禄于你,那般重要?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成全你的。心思落定,她顾不得手腕疼痛,狠狠一摔,终于甩脱唐子俊的牵扯,自己也狠狠摔在地上。

    唐子俊的身形僵了一僵,回过头来,然而他再没有看莫非,只是迎着慕容云随的目光,以平静相对。花厅突然这样安静,时光被缓缓的拉长了,拉得那样细细的长,仿佛成了一条极纤细的线,坚韧而寒冷。一圈一圈绕在三人之间,细细密密。

    莫非将脑中所有的思想一扫而空,腔子里憋着一口气。只以无比空落的语气道,“无论如何,子俊。你对云菲的情谊,云菲心领了。但。入宫之事,并非任何人逼迫于我,是我——在宫中初见皇上之时,便倾慕于他。”莫非压下心底滑腻的恶心,将神色尽量宁和,仿佛果真在陈诉一个事实一般,“所以。今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三哥是在帮我。若真能与皇上再一起,又能成为皇后,手握大权,云菲于愿足矣!”

    花厅中空空静静,只有莫非平静的言语回荡,她肃然道:“云菲起初与三哥争执,是怨他这种事竟然时间想到的是云溪而不是我。幸好云溪的心思全在子俊你的身上,我才能有机会完一次心愿。适才对子俊调笑之语也纯属无心。云菲没有料到子俊对云菲一片真心,肯为我放弃功名利禄,隐居山林。云菲总以为,子俊对任何人都不会付出真心。如同对你身边云来花往的众多女子一般,一番戏耍,便置之脑后。”言尽于此,莫非微微沉吟,终于,莫非抬起头,平和目示唐子俊,“是云菲误解,还请子俊原谅。云菲对子俊只有敬重,并无二心。如今,云菲只想入宫,常伴圣上左右,还请子俊成全。”

    唐子俊面色苍白,静静听莫非说完,沉默了许久。看着慕容云随淡淡的面色,又看向莫非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色,竟徐徐笑了,笑得那样浅淡,好像初春阳光下恬然舒展的一朵新花,“抱歉,是子俊鲁莽了。”第一次听到莫非叫他子俊,想不到说出的,竟是如此绝情的话。就算此刻,再言明他就是小牛,莫非大概也不会跟她走了,他垂衣拱手,口气是对莫非无比的尊崇,“子俊在此,恭祝娘娘得偿所愿,福寿绵长。”

    莫非听了这话,迅速地抬起头朝慕容云随望了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雪亮的哀凉之色,仿佛流星划过夜空转瞬不见。再望回唐子俊时,目光已然温和,只淡淡说:“多谢子俊吉言。”

    唐子俊冷笑一声,再不看两人一眼,转身而去。这样也好,从此以后,你便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从此以后,杏花村的事,由我一人背负。

    莫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紫金袍的华美飘逸之下,平添了几重萧索,像风吹不尽的春愁,寂寥而温绵。莫非只觉眼前有滚热的白雾翻涌,唐子俊的背影渐渐模糊。

    天际扑棱棱几声响,是晚归的昏鸦落定在枝头栖息,一分皓月又向西沉了一沉。

    ……

    央都,细雨。

    坐在去往皇城一架四周垂镶金绣帘,极为奢华的马车上,莫非心里有酸楚和欣慰的重叠交错,仿佛被撕开的伤口被人撒上盐,痛虽痛,欲知能凝结伤处。和云随终究是再无可能。能入宫,何尝不是最好的去处。杏花村的事,终究是要查的,而这事,也终究是要从宫中查起的。

    忽然想起临行前和姐姐的话别:

    坐在姐姐屋里的梳妆台前,莫非的眼却邪邪看着窗外,小院里一树一树的桃花,落了一地。姐姐望见铜镜中心不在焉的莫非,顺着她的眼往窗外望了一眼,笑说:“天地间最美最热烈的唯有此花,没心没肺开得如火如荼,整个天地便掩映在这般红滟滟的粉彩里。”莫非轻轻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桃花,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牵起笑意,柔声道:“姐姐总是最爱桃花。”

    莫名的手正轻巧的将莫非的发细细挽了惊鸿留仙髻,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三支碧玉响铃钗,走起路来有细碎清灵的响声,发髻两边各一枝白玉棱花双合长簪,做成一双蝴蝶环绕木兰的灵动样子。发髻正中插一支金凤展翅七宝明珠步摇,纯金打造,做工精致,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

    莫名望着镜中被略略一场装扮便流光溢彩的人儿,满意的笑着,眼角却有疏疏的凉意:“李柚他……最爱喝的茶是庐山云雾;最爱吃的点心是马蹄糕;最爱的颜色是晴天蔚蓝;最喜欢用的瓷器式样是白鸟青花瓷;不喜欢吃辣,一吃辣,就会满头的汗水,连鼻尖都浸得满满是汗;不喜欢吃汤圆,说是软软糯糯,很不好吃;不喜欢过多饮酒……”

    “姐姐!”莫非一把拉过莫名的手,打断她,温婉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歉意和自责。

    莫名神情有瞬息的凝滞,旋即淡淡一笑,将一对赤金镶红玛瑙耳坠戴在莫非晶莹的耳垂上,流苏长长坠至肩胛,微凉,酥酥地痒。莫非忍不住缩了缩肩。莫名的手顺势按在她的肩上,道:“我与李柚,此生缘尽。我细细想过,总是要有人进宫的,也总是有人要成为他心中新的欢宠,若是换做别人,倒不如是妹妹你。那日是我太过激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莫非心下难过,扑进莫名怀中,哽咽道:“姐姐,别说这些了好么?”

    莫名轻轻的抚摸着莫非的脸颊,望着窗外万树桃花,微笑道:“李柚不是个薄情的人,他这样对我,着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妹妹不要恨他。妹妹既要进宫,又有着慕容府这样强硬的倚靠,迟早是要荣登皇后之位的……姐姐但求妹妹一件事……”莫名扳着莫非的肩膀将她扶正,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请你,莫非,姐姐请你,好好对待李柚。好好爱他。”

    莫非眼泪扑簌而下,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什么?难道要她告诉姐姐,自己进宫是别有所图,自己进宫是为了帮云随,为了帮云溪,也是为了查杏花村的血案,为了有朝一日能狠狠的将一本案上的书册摔在李柚脸上,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莫名?!

    莫名将莫非的脸微微托起,轻轻的拭着莫非晶莹的泪珠,先是细细为她画了远山黛,又为她薄施胭脂,再用露水匀了珍珠粉淡淡施上,莫非脸上幽暗的苍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红,极为娇艳。莫名满意一笑,淡淡道:“我不知你为何可以放下云随决定入宫,你无须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姐姐,当然能看明白你对云随的心思。可你既然决定入宫,就请你彻底的忘记你对云随的心思,好好的爱李柚,这样,对你,对云随,对李柚都好。”

    莫非心下一颤,正要说话,却被莫名的手指放在她唇上止住。莫名执了胭脂笔,在莫非眉心描画一朵桃花的形状,温婉道:“当日在明仙宫后院的桃花树下,桃花花瓣正落在眉心,李柚曾说我肤色白皙,桃花娇红,落于眉间正是相得益彰,于是亲手将桃花描于我眉心。一时宫中妃嫔争相效仿。那是姐姐昔年的荣宠,也是昔年与李柚的情意。如今若特意为你画上桃花,此番入宫,皇上见到,必定能勾起前情,或可让他对你加倍怜惜。”

    莫非闻言,心里生出漫无边际的隐痛来。姐姐,这些都是你永生永世刻于心上的记忆,如今细细数出,不啻于将她刚刚结痂的伤口再狠狠撕裂。纵使妹妹决定入宫,却并非真心想要婉转承恩于你心上的人,纵使要迫不得已扮演好“宫嫔”的角色,也必定会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只求能查清真相,为莫家平凡,也算此生无悔了。如何能提“情爱”二字?更何况,那人还是姐姐的夫婿……

    ……

    。)

    第八十章 回眸,宫院深深恨悠悠

    ……

    一场延绵了三天的春雨之后,央都城的春意霎时变得浓厚起来。微雨中的繁花以各种姿态绽放着自己的美丽,摇曳在央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混合着新鲜的泥土芬芳,浸人鼻息。

    莫非所乘坐的奢华马车走在大道的最中间,又快又稳,扬起一路水花,没过多久,马车右边的小窗外,便出现了高达十余米的朱红宫墙。

    莫非不是第一次来皇宫,但面对着这面朱红城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在这高墙内度过,饶是这几天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也禁不住有些茫然。只听坐在她对面的慕容蓝问道:“你可是还舍不得?”说着,眼神往窗外骑在一匹纯黑色高头大马上的慕容云随看了一眼。莫非回过神来,顺着慕容蓝的眼神望去。

    慕容云随今日穿着绯红的流金芙蓉绣海水纹宽袖云衫,长发高高束起,一改往日懒散的样子,倒是有些英气蓬勃。

    莫非胸中一痛,连忙转开视线。

    ……

    马车又走了两三里地,尚阳门早已消失在马车之后,莫非全无心思再望窗外,只一味静静坐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想些什么。倒是慕容蓝第一次来皇宫,不时挑帘外望,阵阵感叹。

    大约又往前走了几百米,马车慢了下来。车子刚刚停稳,坐在后面车上的两名婢女已经赶来打起车帘,慕容蓝低头先出了马车,踩着踏凳跳下,又赶紧回过头去,将衣着繁复华丽的莫非扶下车。

    眼前是另一座城门,看上去与尚阳门、云阳门的构造相仿。也是上有楼观,下铺青石,十分庄严沉稳。只是不及另几座大门宏伟。在羽林军当差数月,莫非对这里并不陌生,正是通往内宫的呈祥门左偏门。而呈祥门的正门却是只有皇后才能走的。此刻。呈祥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数专送秀女的马车,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保持异常的沉默。

    莫非刚下马车,就见两位宦官快步迎了上来,打头的小公公眉清目秀,先向慕容云随行了一礼,“慕容令公安好。”莫非偷偷觑了慕容云随一眼,早听闻他被封为中书令,也只今日才见宫中对他如此尊崇。

    慕容云随点一点头。“詹明,怎么是你来?”詹明是御书房的奉茶太监,按说迎接秀女这事,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他的。

    詹明忙笑道:“圣上专程让奴才来看着,免得奴才们不会说话,得罪了贵人。”

    慕容云随知道必定是皇上怕选秀是出了岔子,特意让詹明过来照拂,朝他点一点头。

    慕容蓝将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钱袋塞给詹明。詹明和身旁的宦官顿时眉开眼笑,忙转向莫非道,“这位就是慕容府送选的秀女么?请随奴才转乘宫中小车入内。”詹明知道。连圣上都刻意照拂,慕容府的人是必定会入选成为小主的,所以对莫非特别客气。

    入内宫参加秀选是不都能带婢女随从的,莫非同慕容蓝道别几句。慕容蓝自然会在央都城东皇上赐给慕容云随的令公府等候消息。择日再陪同莫非正式入宫。

    莫非远远朝慕容云随福了一礼,也不看他,搭着詹明的手踏上一辆挂着青帷的矮小马车,从容坐定。

    车轮滚动,格外平稳。莫非终是忍不住透过车后的小窗朝外看去,唯见一抹绯红身影打马而去。

    莫非微微一叹,眼中流不出一滴泪来,唯有心中剧烈灼热的痛楚,祭奠着她那份从未得到,但已绝然失去的感情。

    烟雨几时休?莫问东君问旧游。

    清寒锁梦因春冷,堪愁,一片芳心何处留。

    岁月静静流,曾倚轩窗望阁楼。

    经年花事垂垂了,回眸,宫院深深恨悠悠……

    ……

    莫非和来自各地的秀女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群人:绿肥红瘦,粉面修蛾,脂粉香扑鼻而来。很少有人说话,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观察近旁的秀女。

    选秀是每个官家少女的命运,每三年一选,经过层层选拔,将曾入七秀修习过的才貌双全未婚官家女子选入皇宫,充实后庭。

    这场选秀对莫非的意义并不大,她只需好好做做样子罢了,余下的事,自然有人安排妥当。不能轻易辜负了自己。

    莫非冷眼看着这满满一屋子的秀女,皇帝坐拥天下,年轻俊朗,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好归宿。莫非看着她们或紧张或傲然的神情,莫非淡淡一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嫁给这样一个不能专心对待自己的男子,你们真的觉得好么?

    选看秀女的地点在迎春宫的正殿如玉殿。秀女每六人一组,由太监引着进去被选看,其余的则在暖阁等候。选看很简单,朝皇上和宫中分位最高的常妃叩头,然后站着听候吩咐,皇上和常妃或者问谁几句话,或者只看一眼,谢了恩便可离去。然后由皇上决定是“撂牌子”还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则是被选中,暂居本家,选吉日即可入宫为妃为嫔。

    正自出神,一个娇俏女子远远快步而来,执莫非的手,面含喜色关切道:“师姐,真是你么?起初远远见了还不敢相信!上次七秀一别,听说师姐在扬州的宴会表演出了意外,可让妹妹好好担心愧疚了一场,如今可大好了?”

    莫非见来人是七秀师妹,南宫丞相之女南宫雪,连忙起身说:“不过是饮了些酒,伤了气脉,废了武功,身体倒是没什么的。有劳师妹挂心。南宫师妹从七秀回来,路上颠簸,可受了风尘之苦。”

    南宫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废了武功?姐姐不过是中毒而已,师父说温泉山的药理温泉可以解天下奇毒,姐姐回去泡一泡就是,何以会废去武功这般严重?”

    莫非摇头一笑,并不想解释,只轻声道:“这样不是很好么?在宫中,有皇上的宠爱就够了,要武功何用?”

    南宫雪点点头,上上下下细细看了莫非几眼,这才笑说:“今日是少主送你来的吧?我已经回央都快一月了,御花园迎春花卉时见过少主一面,才知师姐竟是元帅遗落的明珠,难怪能上温泉山呢!如今可好,终归是认祖归宗了。七秀的事,妹妹受王师姐蒙蔽教唆,对姐姐多有误会,还望姐姐不要见怪才好。”

    莫非心想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慕容家的人,难怪这般殷勤。淡淡笑道:“妹妹这话才是见外的!”

    南宫雪抚着莫非袖口精致的牡丹刺绣,惊叹道:“姐姐甚少这样隆重的打扮,越发显得姿容出众,卓而不群。看来姐姐对皇后之位果然是势在必得呢!”

    莫非心中却是暗暗叹气,连你也说我势在必得么?手指按唇上示意南宫雪噤声,“谨言慎行!”见南宫雪点头称是,这才伸手刮了一下南宫雪的脸颊,岔开话题笑道:“妹妹这样的美人这样说我,岂不是要羞煞我?”

    南宫雪含羞低头,笑而不语。莫非这才仔细看她,一身嫩粉裙装,梳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碧玉珠花,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明珠耳坠摇曳生光,越加显得灵秀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莫非不禁赞叹:“这才一年不曾见,妹妹出落得越发美貌了。皇上看见必定过目不忘。”

    南宫雪神色一黯,小声说:“今届秀女佼佼者甚多,妹妹姿色平庸,哪里能争艳群芳,只怕是要落选的。”

    莫非看南宫雪的装扮,虽然也曾细细打扮,却故意落了寻常,无甚出彩处,甚至不如平日在七秀打扮得精细动人,心知南宫雪必定有所打算,无心入宫,便不再说话,只和她絮絮一些七秀家常。

    正说着话,有太监过来传南宫雪和另几位秀女进殿。莫非朝她微笑点头,便自行归位继续等待。

    方才坐下,便有小宫女上来奉茶。莫非自荷包里取一锭碎银子赏她,那宫女喜笑颜开地谢了下去。

    莫非端过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热气,意态闲闲,心中却是沉沉思量:南宫雪虽无心入宫,但无论家世才貌,皆是上上之选。今日她若是故意华丽装扮,举止鲁莽嚣张,或许可以以“有违德和”之由落选。可此番她既淡雅得体,又进退知礼,相貌灵秀楚楚自有一番风韵。落选只怕会成为奢望了。

    莫非心中突然有些烦闷,自己明知她不想入选却并不点破,难道竟是因为在七秀时,南宫雪望向慕容云随那盈盈含泪的痴迷眼神?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善妒?还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自私恶毒!自己与云随明明已经不可能了,若是能有像南宫雪这样家世好、样貌好、品行好,又自小常与他相识的世家小姐在他身边,岂不甚好?何况,从南宫雪望向慕容云随的眼神,便知她用情极深。

    想到此节,莫非直觉冷汗淋漓,豁的站了起来。可她已经进殿了,该如何帮她?如何才能让她落选呢?

    第八十一章 选秀,临风浅酌望云菲

    ……

    先前迎接莫非的宦官詹明刚抬脚进门,见莫非豁然站起,头上步摇叮咚作响,吓了一跳,随即笑道:“慕容小姐真是先知先见的,咱家这才刚来,便知下一轮到小姐了。请随咱家走吧。”又见詹明身旁的小宦官招呼了另外五名应选秀女,当头领着六人朝如玉殿走去。

    莫非心下一凉,忙笑问道:“上一轮怎的这样快?还不到一盏茶功夫。”

    詹明道:“看了一天,皇上也乏了,头三位上前,皇上听她们请安也只点头示意,也没问什么话便让她们退下了。一个也没留用。现在正看后面三位呢。”

    莫非想了一想,“那南宫丞相之女南宫雪是否也被‘撂’了牌子?”

    詹明摇头笑道:“南宫小姐还在殿中候选呢。待南宫小姐几位出列见驾,又该遣人去领余下的人入殿了。”

    莫非暗笑自己糊涂,自然是让秀女们一组参见,一组等候才对,哪里能让皇上空等的道理。心想或许还来得及。

    乘着詹明不注意,莫非一把扯断脖子上的一串浑圆均匀的珍珠项链,一把珍珠尽数落入袖中。

    ……

    今届应选秀女人数众多,莫非进殿面圣时已是月上柳梢。殿内已掌了灯,自御座一直到大殿门口,齐齐两排,数百枝手臂粗的巨大沉香花烛,照得殿中一片明亮而又香气清郁。

    莫非与另五名秀女整衣肃容走进殿门,莫非只觉足底一片柔软,低头看去,地上铺着一方平整的朱红色昙花地毯,直指殿堂璀璨宝座之上。

    莫非暗道糟糕,竟没有想到殿中是这样柔软的地毯。只怕要帮南宫雪落选的胜算又减了几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脚下软软的触感更是加重了心慌的感觉。

    听一旁引导太监的口令下跪行礼,然后一齐站起来。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礼太监唱名然后一一出列参见。只听一位年老太监哑着尖细的嗓音一个个喊到:

    “吏部侍郎吕世伟之女吕云红,年十八。”

    “中州刺史姜弟云之女姜妙萍,年十六。”

    “中书舍人傅明俊之女傅海棠。年十三。”

    莫非低着头,却偷眼朝殿中望去。见南宫雪还在另外三人的队列中等候传唤,一片宁静自然,而她身旁两人已经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莫非暗自摇头:笨丫头!你就不能做出一副紧张的神情么?殊不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多了去了。

    莫非手底暗暗紧了紧袖口:成与不成,终归试一试吧。自己已经没有幸福可言,能帮她一次便帮上一次吧。

    莫非听着几位秀女跪拜如仪,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的的声音。听她们请安。又听见她们站了起来,皇帝依然没有问一句话,常妃挥手,众女便又退下。可怜她们紧张了一天,为了顾惜花容月貌连午饭也不曾吃,竟这样被轻易“撂”了牌子。

    正想着,司礼太监已经唱到南宫雪的名字:“丞相南宫永清之女南宫雪,年十四。”

    南宫雪脱列而出,身姿轻盈,低头福了一福。语调婉转:“臣女南宫雪参见皇上、常妃娘娘,愿皇上万岁万福,娘娘吉祥。”

    赤金九龙璀璨宝座上,北庸朝第三代君主李柚斜着身子。语气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就是南宫雪?喜欢什么?”殿堂空阔,皇帝清朗的声音夹着缥缈的回音,远远听来不太真实,如在幻境。

    南宫雪依言温文地答道:“臣女愚钝,书画诗词,无一擅长,师从琴秀高宗主,独爱古琴。”

    常妃和颜悦色地道:“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主,你能抚琴已是很好,何况系出名门。”

    皇帝“唔”一声说:“不错。抬起头来。”

    南宫雪闻言一愣,心中后悔,方才应该胡乱说什么刺绣就好,现在也只能抬头,只盼皇帝看过这许多佳丽,见自己这般轻描淡写地打扮会不感兴趣。

    莫非却是越听心越往下沉:选秀,固然是要看相貌才华,可对于急于固权的皇帝来说,家世或者才是最大的考量。比如慕容氏,又如南宫氏,都是皇帝想要争取的势力。若是南宫雪进退失宜倒好,如今样样都拔尖儿了去了。只怕落选的希望又渺茫了几分。

    常妃道:“走上前来。”

    莫非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捏住袖口的手一松,借力将广袖往殿中方向一甩,一大串几十颗浑圆的珍珠“咕噜噜”直滚南宫雪脚下。珍珠一出袖口,大柱旁站着的詹明脸色霎时雪白,莫非便连忙跪了,却不说话。

    南宫雪不解其意,见面前乱七八糟横着无数的珍珠,却不听皇帝和常妃让她停下,只得装作视若无睹,稳稳当当地踏在珠上走了过去。

    常妃含笑说:“很是端庄。”

    只见皇帝只看了一眼南宫雪,便不再理会,只略微抬手指向莫非跪倒的方向,问道:“怎么回事?”

    詹明愣了一愣,忙唱到:“天下兵马大元帅慕容霸秋之女慕容云菲,年十五。”

    莫非赶紧磕头,沉声道:“臣女慕容云菲参见皇上、常妃娘娘,愿皇上万岁万福,娘娘吉祥。”

    皇帝略带讶异的轻轻“哦”了一声,问道:“慕容云菲?为何是‘云菲’?”

    莫非心中一惊,她知道皇上问的,并不是她的名字为何叫云菲,而是,来的人为何是云菲而不是云溪。她只装傻低着头,情急之下脱口道:“春江飘絮回流水,临风浅酌望云菲,曲陌塘边,合欢树下,犹记燕双飞。雨霁云收草葳蕤,黛浅眉深两相随,岁岁年年,鸿来雁往,不见伊人回。正是臣女闺名。”

    豁出去了,只盼能吸引皇上和常妃的注意。留用自己而淡忘南宫雪。若是刚才南宫雪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就着珍珠摔倒,那事情就好办了。为着天家的颜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秀选当日殿前摔倒的女子入宫。可惜南宫雪非但没有摔倒,反倒漂亮的踏珠而过。恐怕已经引起皇帝注意,实在是有违初衷。悔之悔之!自己即兴而为的这几句词中特意提到了曲陌塘、合欢树。只盼能唤起皇帝对姐姐的回忆,淡忘南宫雪才好。

    果然,皇帝怔忪半响,复念道:“曲陌塘边,合欢树下,犹记燕双飞……”随即点头笑道:“诗书倒是很通,慕容元帅很会教儿女。上殿前来!”

    莫非定了心神。缓步端庄的踏过珍珠,走到比南宫雪离皇帝更近处,盈盈拜倒,垂首不语。

    常妃随声道:“雍容华贵,端庄典雅。如此妆容,倒不像是会做鲁莽之事的样子。那些珍珠,却是怎么回事?”

    莫非面上滚烫,带了一丝惶恐的语气道:“臣女曾多年寄居乡野,不懂规矩,也没见过大场面。更没有穿得如此隆重繁复的时候,适才有些紧张。不知为何竟扯断了这串珍珠项链,险些闯了大祸,还请皇上恕罪。请娘娘恕罪。”说完,默默俯首。殿中一霎极为寂静,莫非只觉殿中巨烛的沉香之气绵绵不绝地在鼻尖荡漾。

    常妃转过头对皇帝笑道:“臣妾看她也是无心之失,且请陛下饶她这一回吧。”这台阶送得恰到好处,莫非不禁在心底佩服常妃,难怪能掌协理六宫之权,果然有几分识人之心。

    皇帝朝常妃微微一笑,转头和声道:“平身吧。抬起头来。”

    莫非谢恩,稳稳站起,保持着得体的笑意。

    只缓缓抬头的瞬间,皇帝面上的一丝浅笑顿时凝固,霍然起身,脱口道:“莫……”

    常妃连忙起身接口道:“莫不是九天仙子下凡?妹妹竟生得如此貌美。”偷偷一扯皇帝的衣袖,随意道:“皇上说,是不是?”

    皇帝回过神来,细细朝莫非看去。突然发现,除了蓦然抬头那一瞬,眼的感觉如此像明妃,细细看来,眉眼耳鼻,没一处相同的,看来是自己太过想念她了,才会如此错觉。他缓缓坐回龙椅之中,朝常妃点一点头,竟是无心再看殿中一眼了。

    常妃吩咐命司礼太监:“记下她名字留用。”瞧见莫非身后的静静肃立的南宫雪,顿了一顿,朝皇帝柔声道:“皇上,南宫家的那位……”

    皇帝并没有细听她说什么,失神的摆一摆手。莫非见皇帝摆手,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听见身后的南宫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常妃正要说话,忽闻龙椅左侧一抹白玉珠帘后传来一个孱弱的妇人声音,只听那声音缓慢且极具威严的说道:“南宫家的雪儿,精通琴艺,贤德温顺,哀家很是喜欢。留用宫中,必增祥和喜瑞之气。”

    常妃看一眼皇帝,见他微微点头,连忙朝司礼太监道:“南宫雪,留用。”

    南宫雪只觉手脚冰凉,一时呆住。莫非暗自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失误了,能垂帘听选又自称哀家的,除了当朝和穆太后还会有谁?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后竟然重病听选!暗想:想留的没能留,不想留的却偏偏留下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莫非领着南宫雪躬身施了一礼,默默归列。待一众秀女见驾完毕,按照预先引导太监教的,无论是否中选,都叩头谢了恩然后随班鱼贯而出。

    坐在离宫的马车上,莫非心中一阵迷乱,有些事,凭一己之力,终究是避不过的。可是,若不是因为那不知所起的妒忌心……若是早些提醒南宫雪,她也就不会同自己一样,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还在这厚厚宫墙之中,度过余生了。

    ……

    。)

    第八十二章 何处相思意,几人伤别离?

    ……

    令公府位于央都城东延庆街。这条街上还有许多高门大宅,今儿也不只是令公府出了一位小主,宫里往来报喜的快马从辰时到现在,就没歇过交,领了各府丰厚的赏赐再喜滋滋的回宫复命。

    车还没到慕容云随的令公府,已遥遥地听见鞭炮声“噼里啪啦”和着鼓乐声响作一片。莫非挑起车帘,满街红色的灯笼映得延庆街煌煌一片喜庆。

    远远地看见慕容云随、慕容蓝及一众下人全立在大门前等候,莫非便生出一股酸涩之意,眼中一热,赶紧放下车帘不再看。

    马车停好,慕容蓝赶紧伸手搀扶。慕容云随面上看不出喜悲,只挂着疏离浅淡的笑。刚下马车站定,所有人齐齐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喊:“参见小主。”

    莫非立时愣在当地,望向跪在首位的慕容云随,心中悲苦,强忍住不落泪,极力保持语气平和说:“起来吧。”又朝慕容云随道:“三哥不必多礼。皇上既然准了三哥行走自由,在御前都不必拘礼,云菲不过皇上钦选的小小宫嫔,定品级的圣旨都还没下来,三哥如此大礼,真是折煞云菲了。”

    慕容云随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却抬眼往莫非身后看去。

    莫非回头,见一辆宫中制式马车在莫非适才所乘坐的相同马车右侧停稳,一只莹白的素手掀开车帘,一张苍白的小脸自帘后探出小半。莫非看清来人是南宫雪,没来由的心底一沉。

    南宫雪抬眼望见慕容云随,泪水一下子汪在了眼眶之中,痴痴的移不开眼。

    慕容云随目光一沉,揖手一礼,朗声道:“参见小主。”

    南宫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让慕容云随免礼,转眼看着莫非,欲言又止。

    莫非知她有话要说。禀退左右,走到南宫雪跟前,静静笑道:“恭喜妹妹”。

    南宫雪忍不住望了一眼慕容云随。失神的轻叹一声,道:“师姐是何时知晓的?”

    莫非知道南宫雪想问什么。扶一扶发髻上的绿玉钗,故意不去答话,只轻声说:“妹妹何必叹息,能进宫是福气,况且你还是太后钦点入宫的,品级封赏必然不低。报喜的太监已经去了,丞相大人必定欢喜。妹妹快回吧。”

    南宫雪手指绞着依兰绣锦帕,默默半晌,才低低道:“师姐,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当真不想入宫。”

    莫非柔声道:“事成定局,妹妹还是收拾了不该有的心思。你我二人一同进宫,彼此也能多加照应。”

    南宫雪突然定定的望着莫非不语,许久,才问道:“师姐何时知道……我属意的人是谁?”

    莫非胸口一闷,侧头望向慕容云随。掩饰住闪烁的眼神,语气薄怒道:“妹妹是在怀疑什么?”

    南宫雪顺着莫非的眼神望去,见慕容云随正与慕容蓝说话,不由黯然神伤。道:“是我多心了。师姐若是早猜到我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害我的。否则,师姐在殿中也不会那般冒险帮我了。只怪我自己没有早早将话讲明白,只道自己刻意不做妆容,凡事都落着下层,只盼皇上也如同前面几位一样,话都不问便‘撂’了牌子,一切便雨过天晴了,哪知……”

    南宫雪小嘴一瘪,泪珠断线似的顺着脸颊滑落。莫非一把将车帘放下,隔着车帘低声道:“入选宫嫔是大喜事,哭什么,教人看见了岂不落了口实。”

    车内传来南宫雪哽咽的声音:“我真是笨!辜负了师姐一番心意,若能就着姐姐那一把珍珠跌倒,必定是能平安出宫的。”

    莫非脸色一变,压下自责的心思,劝慰道:“不怪你,事出突然,你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珍珠,怎能醒得过神来。莫哭了,赶紧回吧。教引姑姑这几日就该到各府教导宫中礼仪。等圣旨下来正式进宫以前,你我姐妹暂时不能见面了,妹妹好好保重。”

    车中传来极为压抑的呜咽之声,南宫雪自门帘间隙探出手来,一把抓住莫非的手,悲戚道:“师姐,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让我同他说说话好么?只是说几句话……”

    莫非心中大恸,只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如今南宫雪已是宫嫔,这种不合规矩的事如何做得?赶紧将手自南宫雪手中抽出,退出几步,朝两位毕恭毕敬侍立在马车不远处的送行宫女道:“恭送小主回府。”

    ……

    迎庆的家宴极为丰盛,莫非劳碌整日,加之心烦意乱,随便喝了几口热粥便再没什么胃口,干脆早早向慕容云随道了安回房中休息。

    慕容蓝早已将房间收拾妥当。莫非虽然疲累,但心中有事,终是睡意全无。正换下累赘的华服,着一袭粉绿色蜀绣寝衣坐在窗边贵妃榻上胡思乱想,慕容云随竟亲自过来了。

    慕容蓝福了一礼,识相的退出房去,轻轻将门合上。房中只余两人,竞是相对无言。

    慕容云随望着莫非,淡淡道:“今日,辛苦你了……”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莫非心中一暖,眼中已噙满泪水,静静望向窗外,并不答话。生怕自己一张嘴,眼泪也会不争气的滑落。

    慕容云随与莫非并肩站立,语气更缓了缓,道:“这么晚来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虽说才十五岁,可这些年,也算是经历了些风雨。如今要进宫侍驾,我也知你有自己的分寸。我只想说提醒你一句:你如今,是慕容府的三小姐,慕容云菲。凡事必须瞻前顾后,小心谨慎。不该管,不该查的事,不要管,不要查。”

    莫非蓦然转身,心口才升起的一丝暖意顿时化为虚无,再也压抑不住冰冷的恼怒,一步踏到慕容云随身前,望定他的眼睛:“你来,便是要说这些?”旋即冷笑一声,朝他福了一礼“是,妹妹遵命。凡事自会讲求分寸,循规蹈矩。绝不会做出连累慕容家的事。三哥尽可放心便是!”

    慕容云随心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烦闷,长叹一声,道:“历代后宫都是是非之地,我也不想你进宫。只是事无可避,也只得如此了。况且今日如玉殿中皇上对你颇多关注,而太后即便重病也要刻意提拔南宫雪,为的就是牵制于你。想来今后必多是非。我只是希望,你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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