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分卷阅读408

    女子讨他喜欢。

    丽出身博尔济吉特后族的豫嫔，也因着皇帝的宠爱而很快骄横且目空切。

    所以当如懿对着敬事房记档上屡屡出现的“豫嫔”的载录而心生疑惑时，海兰悄声在旁告知：“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吧？豫嫔太会拔尖卖乖，有几次明明是恂嫔在养心殿伺候，可是豫嫔也敢求见皇上痴缠，惹得恂嫔待不下去，自己走了。”

    如懿蹙眉：“有这样的事？本宫怎么不知？”

    海兰摇首道：“恂嫔那个人，倒真像是个不争宠的。出了这样的事也伤脸面，大约是不好意思说吧。臣妾也是听与恂嫔同住的诚贵人说起，才隐隐约约知道些。”

    外头春色如海，阵阵的花香如海浪层层荡迭，将人浸淫其间，闻得香气绵绵，几欲骨酥。如懿点点头，撩拨身旁丛牡丹上滴下的晶莹露珠，凝神道：

    “其实本宫直也觉得奇怪，霍硕特部与博尔济吉特部积怨己久，各自送女儿入宫也是为了宫中平衡，怎的恂嫔倒像不把这恩宠放在心上似的，全不似豫嫔这般热切，也不愿与宫中嫔妃来往，倒与她阿玛的初衷不了？”

    海兰笑言：“或许是每个人的性子不样吧。可臣妾冷眼瞧着，恂嫔倒真不是做作。也许她出身蒙古，心思爽朗，不喜这般献媚讨好也是有的。”

    “心思爽朗？”如懿笑，撂下手中的记档，“本宫看恂嫔总爱在无人处出神，怕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心思，倒真未见爽朗。至于不能相争，霍硕特部自从暗中相助准噶尔之后，皇上冷眼，他们部落日不如日，恂嫔不能与博尔济吉特氏相比倒是真的。”

    海兰抿嘴笑，将切好的雪梨递到如懿面前：“娘娘你这个人呀，眼晴比旁人毒就罢了，看出来便看出来了，何必要说出来呢。皇上收了恂嫔，已经是安了霍硕特部的心了，还要如何？”

    如懿细细的眉尖拧了拧，仿佛蜷曲的墨珠。“恂嫔也罢，看来是豫嫔不大安分。”

    海兰拨着指尖上凤仙花新染的颜色，那水红瓣，开得娇弱而妩媚：“博尔济吉特氏的出身，当然不肯安分了。赛桑王爷留羞这个宝贝女儿到了三十岁，可是有大用处的呢！”海兰忽而笑，凑到如懿耳边，低语道。“听说豫嫔第回侍寝，居然挠了皇上的鼻子。”

    如懿听得面上绯红，半是讶异半是不信，嗔道：“你又胡说！这些事怎能知道？”

    海兰面色微红，低低啐了口：“臣安也不过是听令妃身边的澜翠拖怨．娘娘知道她这个人，嘴快又爱抱不平，定是她哪里打听出来。只为这个，令妃都抱怨她狐媚子呢．虽然颖嫔也是蒙古的，为着这个也不搭理她。不过臣妾也觉得此话有七八分真，否则豫嫔怎如此得宠。赛桑王爷养了她三十年，自然是个和咱们不样的大宝贝。”说着二人也笑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也颇蹊跷。

    皇帝人到中年，自然比不得年轻时候，虽然照常临幸嫔妃，侍寝如轮转，但到底日渐稀落了下来。

    这日午后，如懿陪着皇帝在养心殿里，斜阳依依，照出室静谧。外头的辛夷花开得正盛，深紫色的花蕾如朵朵火焰燃烧般，恣肆地张扬着短暂的美丽。那真是花期短暂的美好，艳阳滋暖，它便当春发生，可若夕风雨，便会零落黄损，委地尘泥。

    但，那是顾不得的。花开正好，盛年芳华，都只恣意享用便好。

    如懿与皇帝对坐，握卷《诗经》在手，彼此猜谜。不过是猜到哪页，便要对方背诵，若是有错，便要受罚。皇帝与如懿都习读汉文，《诗经》并难不倒他们，页页猜下来，皆是流利，到把永璂惹得急了。每每猜页，便抢着背诵下来。稚子幼纯，将那页诗文朗朗诵来，当真是有趣。也难为他，自《桃天》至《硕鼠》或《邶风》，无不流利。

    皇帝连连颔首：“永璂很好。这都是谁教你的？”

    永璂仰着脸，伏在皇帝膝上：“皇额娘教，五哥也教。”

    皇帝越发高兴：“永琪不错，有了妻室，也不忘教导兄弟。”他抚着永璂额头，谆谆叮嘱：“你五哥自小学问好，许文章读即能背诵，你能么？”

    永璂倒是老实：“不能，大要八九遍才会。若是长，十来遍也有。”

    皇帝微微摇头，又点头，笑道：“你比你五哥是不如。但，这么小年纪，也算难得了。”说罢又赞永琪，“此子甚好，成家立室后敬重福晋，又不沉溺女色，很是用功。”他说罢，仿佛有些累，便支了支腰，换了个姿势。

    如懿打心底里欣慰，不觉笑道：“永琪年长，自是应该的。要不骄不躁才好。”

    正说话间，齐鲁向例来请平安脉。他越见老迈，精神却好，向皇帝和如懿请了安，搭了脉，欲言又止道：“皇上脉息康健，向都好。”

    如懿知他老练，不动声色：“本宫瞧皇上面色，最近总是萎黄，可是时气之故？”

    皇帝轻咳声，如懿便默然，牵了永璂告退：“等会儿永璂的福晋还要进宫请安，臣妾先行回去。”

    皇帝应准了，如懿牵过永璂的手盈盈告退。到了殿外，她将水璂变到容珮手中，扬扬脸，容珮即刻会意，带了永璂往阶下候着。

    齐鲁年迈，耳力日弱，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如懿临风脚下，只作看着殿前辛夷花出神。荡漾的风拂起她花萼青双绣梅花锦缎外裳，髻上支红纹缠丝玛瑙响铃簪缀着玉珠子，玲玲地响着细碎的点子，里头的话语却隐隐入耳。

    皇帝道：“朕腰间日渐酸乏，前日那些药吃着并不大用。可有别的法子？”

    齐鲁的声音干巴巴的：“皇上肾气略弱，合该补养。微臣会调些益气补肾的药物来……”

    里头的声音渐次低下去。

    如懿眉心皱起来，看了候在外头的李玉眼，缓步走下台阶。李玉乖觉跟上，如懿轻声道：“皇上近日在吃什么药？”

    李玉为难，搓着手道：“这些日子的记档，豫嫔小主不如往日了。可……皇上还是喜欢她。别的小主，半早早送了出来。”

    这话说得含蓄，但足以让如懿明白。她面上腾地红，便不再言语。

    到了是日夜间，皇帝翻的是恪贵人的牌子。这本也无奇，皇帝这些日子，尽顾着临幸年轻的嫔妃。如懿向来困倦晚，因着白日里永琪的福晋来过，便留了海兰在宫里，二人壁插花样子，壁闲话家常。

    那本不是接嫔妃侍寝的凤鸾春恩车经过的时辰，外头却隐隐有哭声，夹杂在辘辘车声里，在静寂的春夜，听来格外幽凄。

    容珮何等精明，已然来回报：“是凤鸾春恩车，送了恪贵人回来。”

    时辰不对。

    如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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