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 作者:非言非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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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事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五十章 无心
这任的京都府尹姓范,乃隆盛三年进士,为官近十载,素有端正清廉之名,于酒色之途上兴趣寥寥,不过极爱风雅之事,尤嗜书画。
这是卫衍着人打听后收到的关于那位范府尹的消息。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后卫衍却头痛起来,感觉有些无从下手。端正清廉不是问题,这事从根本上来说也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大事,不过就是想钻下律法的空子。当然这样的要求,须有定的交情才好在那位范府尹面前开口,所以卫衍首先要做的就是与那位范府尹攀上交情。
想要结交人,最快的途径当然是投其所好。若那范府尹嗜财嗜色也就罢了,身为世家子弟,身边又有着几位狐朋狗友,卫衍于吃喝玩乐上自觉略有几分心得,但是风雅之事,光是想到就要头痛,真的是点辙也没有。
不过,头痛归头痛,这事也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了事。最后卫衍还是着人引荐迂回着进入了范府尹的那个交往圈子。
不管是真是假卫衍表面上好歹也是天子宠臣朝中新贵,京中想结交他的官员不在少数,就算是自诩清流的官员,也不愿去轻易得罪他这样的近臣。只是近卫营向不与朝中的其他官员走得太近,而朝廷众臣为了避讳不愿引起皇帝无端猜疑惹来祸事也会自觉地不去刻意攀附不去与近卫营的官员过往甚密,直接导致了结交像卫衍这种常伴君侧的近臣的机会并不。所以卫衍就算在风雅之道上毫无建树,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排斥,轻易便进入了那个圈子,来二往也算是与那位范府尹混了个脸熟。
那样的聚会去了几次后卫衍才发现,其实装风雅也不是么困难的事情。不过是摇摇扇子喝喝茶,偶尔说几句模棱两可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越不知所云越不会被人戳穿他不学无术腹无点滴墨水的本质。
虽然整日里听些废话很无聊,但是卫衍不得不承认去了他还是稍有了点长进,至少他知道了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谷申就是其中之。
谷申其人,勘说是书画史上的个传奇人物,如所有话本小说中不世出的天才样,他的生艰难坎坷跌宕起伏犹如个令听者不胜唏嘘的故事。传说他涉猎颇广,各种题材都有尝试,不过让后人推崇备至的则是他的山水画。可惜因战乱等等原因,遗留下来的传世之作并不。
每次讲到那位谷申,范府尹便兴致勃勃滔滔不绝,而且范府中竟然连谷申的仿作都有收藏,卫衍便知道这应是范府尹的个软肋。
只是,那位谷申的画作真的极为难寻,卫衍派人寻遍了京城的书斋画坊也毫无结果,不得不死心作罢。
天启二年九月初,皇嗣诞生之际,皇宫中人人都严阵以待,怀着或喜或忧的心情屏息等待着皇帝第位子嗣的到来。
皇帝本人则随着刘婕妤临盆日期趋近,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到了让人担忧的地步,永和宫已被重重防护着,他却还是放心不下。这位君临天下的年轻帝王此时像任何个即将初为人父的少年般,在兴奋的同时又烦躁不安忧心忡忡,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却没有样是担心到点子上。
卫衍发觉到这点是因为这段时日皇帝对他在床事上的需求大增,除了晚上之外白天也有事没事的要将他往床上拖,似乎打算用消耗体力和精力来化解心头的那些烦躁不安。
“陛下,不用担心。刘婕妤身体安康,皇长子定会平安诞生的。”卫衍用力搂着身边年轻男子宽厚的背部,温言宽慰他。在身体如此贴近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皇帝心中那些言语无法诉说的感受。
“朕才没有担心。”景帝矢口否认,亲了亲他的额头,示意他不要话乖乖休息。
这些日子他是有些索取无度,除了发泄精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外,其实还有些对卫衍补偿的心理在里面。卫衍身为男子,本应该不会在意也不可以在意他的后妃为他生儿育女延绵皇嗣这种事情,但是他偏偏就在这个即将普天同庆的关头却隐约有了些是在亏待他的念头。故这些日子事事都顺着他,由着他到处乱晃,哪怕是该训斥的时候也是拖到床上用身体慢慢疼爱他,试图用无数的宠幸告诉他,就算是有了皇嗣,他依然会对他好的。
何况,有些心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哪怕卫衍在宫中侍驾年,早就看尽了宫廷中的方方面面,大概终其生也不会明了那些只有身为皇族子弟才能明白的面对皇室中个新生命到来时的心情。有些东西,沉淀在皇族子弟的骨子里,只要他们身上的血液还在流动,就不会有消失的那天。
这些东西,景帝懒得向卫衍解释,反正这个笨蛋怎么解释也还是会头雾水,还不如用身体让他深刻体会来得有用。
卫衍被他折腾得够呛,很快就迷糊过去。景帝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睛躺了会儿,直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下来,才悄声下了床。
最近事,身体是在刚才的床事中放松下来了,心中却还有些心绪不宁,当下景帝命人摆了应用具,准备涂鸦番,放松下心情。
卫衍午睡醒过来,由人收拾整齐后出了内殿,远远就瞧见皇帝正在作画的身影。走近看,才发现皇帝不是在作画而是在临摹。
“燕山听涛图?”卫衍近前扫了眼两个内侍捧在手上小心展开正供皇帝临摹的画卷,惊奇地叫出了声。
“卿什么时候连‘燕山听涛图’都听说过了?”景帝显然比他还要惊奇。
不是景帝要去小看卫衍。“燕山听涛图”是大画师谷申的代表作之,不过这位大师存世之作极少,除了皇宫之中收藏的那几幅,流落民间的寥寥无几,世人大是只闻其名却未见过其作,何况这位大师行文印章嗜爱古体,虽然画卷就在卫衍眼前展开着,景帝还是不觉得卫衍有认识画卷上写着的那几个字的可能。
景帝没有猜错,卫衍的确是不认识那几个字,但是经过那位范府尹的反复灌输,他早就对谷申的画作有了全面的了解,至于谷大师的印章,范府尹是颇有研究,还仿制了不少,每次都要拿出来供众人赏玩,连带着卫衍也已经熟悉万分。
“臣偶然听人说起过。”卫衍不敢细说他是在哪里听说的,含糊着试图混过去。
“哦,偶然听人说起过就记得这么牢?别的事上怎么不见你记得住?”景帝挑了挑眉头,调侃他,却看到被他这么说卫衍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便收了戏弄的心思不再去逗他,“记得这么牢必然是很喜欢。喜欢就赏你好了。”
皇帝的前半句话让卫衍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后半句话却让他呆住了。乍听之下心头喜,转念想又踌躇起来。他花了好大的劲想要找副谷申的画作,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当然是大喜,不过皇帝要是知道他要拿这画作去做什么,怕是有些麻烦。
“臣又不懂这个,陛下赐给臣也是浪费。”皇帝赐的东西再好也是有些烫手,何况还要拿出去转手。但是若真的到了他手里,明知道可以用来达到目的却让他供着不去动用,他相信自己必做不到,便坚决推辞起来。
“朕赐的,你收着就是了,哪里这么的废话?”景帝沉下了脸。他刚才明明看到了卫衍眼中闪过的丝喜意,再来装模做样又是何必。既然喜欢,老老实实说喜欢就是了,推三阻四做什么?
眼看着皇帝脸色不好,卫衍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收下了这幅“燕山听涛图”。
天启二年九月初八,刘婕妤于凌晨时分感觉到阵痛。内侍报来景帝处,景帝当下罢了当日的早朝,留在寝宫中等待好消息。
这等就等到了傍晚时分,皇嗣还是诞不下来。景帝早已在寝宫待不住,此时在永和宫的正殿内急得团团乱转,若不是被人拦着,怕早就闯进产房里去了。
“陛下,定会母子平安的,您坐下来休息下,用点东西。”卫衍担忧地出声劝皇帝。皇帝午膳就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已经在殿里走了无数圈,他如此紧张,让殿中伺候的众人加紧张。
“好。”景帝回首看他,略定了定心神,在主座上坐下。
卫衍小心接过宫女送上来的茶水点心送到他手边。景帝在他的劝慰下勉强用了点东西,忍了良久,最终还是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掌不肯再放松。
随着时间的流逝,里面始终没有动静,景帝的脑中俱是些不好的想法,每个都让他胆战心惊,他实在需要点力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卫衍愣了愣,不过并没有试着抽回手,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回握过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
景帝明知道让卫衍待在这里陪他是种极为自私的行为,根本就没有考虑卫衍的心情,但是他还是庆幸此时这个人陪在他的身边。
又等了几刻钟,殿内终于传出了呱呱的哭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皇长子。”
天启二年九月初八酉时三刻,烈帝长子景瑜降生。翌日,烈帝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进封刘婕妤为淑妃。
第五十章调教
“这么丑的小孩真的是朕的儿子?”就算再信奉癞痢头儿子自己的好这准则,景帝也不能昧着良心信口开河夸奖这个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像小老头样的婴儿长得漂亮。淑妃面容佼好,他自己也自认玉树临风俊美无双,怎么生出来的儿子会这么丑?这个真的是他和淑妃的孩子?还是说中途被人掉包了?
“陛下,臣恳求您不要乱说。”卫衍听了他的话冷汗都要下来了。
就算皇帝是在开玩笑,也不能拿皇长子的出身开玩笑。幸好殿内只有他和皇帝两个人,这话要是被别的人听到,会让无数人掉脑袋的。
“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等过两天长肉了就会漂亮的。”对于这个卫衍比较有经验,他家侄子侄女堆,个个刚生出来的时候都是其丑无比,长着长着就会长得漂亮了。
景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显然对于这么丑的小孩能够很快长成漂亮的小孩不抱大的希望,认为那不过是卫衍用来安慰他的谎话。
“就算再丑瑜儿也是父皇的心肝宝贝,来,让父皇抱抱。”如同天底下所有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的父亲样,婴儿还不会说话,做父亲的景帝便开始自己称自己为父皇了。
新生儿的身体是柔软的,抱起来要非常小心才行。刚才照顾婴儿的嬷嬷在退出去之前早就示范过教了景帝该怎么抱小孩,故景帝神情极为小心翼翼但是动作还算没出什么差错。
“卫衍,来,你也抱抱瑜儿。”好大会儿,景帝过足了抱儿子的瘾,示意卫衍接过他手中的婴儿。
抱小孩卫衍比皇帝有经验,抱的手势老练了。刚出生才两天的小孩还很喜欢睡觉,被人抱来抱去也不愿睁开眼睛依然拼命埋头苦睡。卫衍仔细观察了下小皇子的面容,发现他与皇帝还是有几分相象的。
“卫衍,你说朕亲自教养瑜儿好不好?”小小的嫩嫩的婴儿越看越好玩,景帝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婴儿的脸蛋。
“臣以为这与理不合。”卫衍不知道皇帝又在突发其想些什么,赶忙正色回道,试图能够打消他的念头。
景朝的宫规是皇子公主由后妃教养,皇子们般成年后会出宫封王建府,当然未成年就被赶到宫外去的也不在少数,至于公主们则会在皇宫居住到出嫁为止。
再则,般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抱孙不抱子,皇帝亲自教养皇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必会遭到众人的致反对。
卫衍的想法是没错,不过皇帝的想法也不是旁人能够改变的。其实,景帝有这想法不是天两天了,自打淑妃被诊出有孕以后,景帝的心中就隐隐有了这个打算。而现在,皇长子的降生,不过是让这个打算提上了日程而已。
立长还是立嫡自古便是皇家纷争的源头,不过若无嫡子,那么所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然则淑妃娘家式微,瑜儿就算是身为皇长子要想登位必须要有定的助力,卫家就是他为瑜儿选择的助力。而且,瑜儿由他亲自教养,卫衍可帮着教导瑜儿的功夫,天长日久相处下来,没有感情也会培养出感情了,日后对他们卫家必有好处。
景帝此时心头百转千绕,俱是年以后的安排,浑然不觉他现在就开始操心那么年以后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这番计较,不过景帝怜惜淑妃产后虚弱,不忍让她们母子就此分离,并没有在此时提起,打算等皇长子百日后再议此事。至于其他人到时候的反对,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了,从善如流这种美好的品德只在景帝需要的时候他才会具有,而在他认为应该意孤行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和动摇的。
此事被景帝压后再议,不过皇长子的居所由景帝再三斟酌以后终于决定放在安泰殿。安泰殿是景帝寝宫的偏殿之,高大宽敞,最最主要的是离景帝常年居住的正殿东暖阁最近。地点定下来,景帝就开始了皇长子居所第设计者及监工的生涯,安泰殿内的桌椅布幔皆由景帝亲自点头首肯。稍有不满意之处就让人撤下重做,其认真程度,与他在某些朝事上的随意处置简直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皇帝陛下悠哉游哉为他心爱的长子准备未来居所的关头,卫衍终于结束了原先在文书库的工作,开始调到沈大统领跟前听差。
沈大统领跟前听差这个差事听来风光无比,实际上任后卫衍才知道其中心酸只能自己体会。这个差事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琐碎”。近卫营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在他的职责范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油盐酱醋,吃喝拉撒,任何事情都要他去面对。
卫衍刚上任的时候每天被使得团团转,问题却没能解决几个,挨的训斥比他前面十年受到得还要。后来熬了段时日好不容易上手了,才稍微喘了口气。
有日,卫衍按例巡查皇宫防务,还没完成半就发现了个问题。
此事涉及到皇城门口守门的两个营兵,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事情是这样的,营兵甲有事不能轮值,偏偏不肯请假,私下拜托交好的营兵乙帮他轮值,但是在轮值表上签的还是营兵甲的名字。其实那两个营兵最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笔力有限,若不细看般是不会看出问题来的。而且来巡查的长官未必认识每个营兵,被揭穿的可能性也不大。可惜这次来巡查的是卫衍,他前段时间直在文书库泡着,对名字有些敏感,翻查记录的时候眼就发现这个签名与以前的签名有些不同,拿来前头的记录两相比较,马上就发现了问题。
这种事在别的地方或许不算大事,但是在近卫营却是大忌。近卫营负责皇帝的防务,皇帝安全不容有失,所有的轮值记录都有明档可以追查,若任意由着手下的人私自换岗,那还不是要乱套。所以卫衍当下就处置了三个人:营兵甲营兵乙各打五十军棍,罚薪三月;营兵甲营兵乙的上司营兵头目丙被责了百军棍,罚薪半年。
为了让其他人引以为诫,这样的处置是公开的。
几日后,沈大统领摒退其他人,与卫衍谈起了这事。
沈大统领什么身份,这些许小事哪用得着他来操心。卫衍隐约听说有人在沈大统领跟前求情,似乎在说他处置过于严厉,便有些抵触情绪。他自认这是按例办事,可没有半分偏倚,就算是大统领也没有理由来责怪他。
沈莫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情绪,便安抚了他番。
“你在此事上处置虽然严厉,却并无过错。不过你有查问过他们三人为何会犯此等错误吗?”皇帝已经把人交给他来调教,沈莫当然要尽心尽力。卫衍在此事上处置虽然严厉,当然严厉也有严厉的好处,至少让所有的人都明白违例的下场是怎样,不过他的后续工作却没有做好,只能说行事过于简单粗暴。须不知手下人犯错必有犯错的缘由,只味的严苛后面却不接下去解决,问题还是存在,日后未必不会重犯。
卫衍那是世家子弟的通病,完全不知人间疾苦,想当然的以为该请假的时候便该请假,犯了错后当责就责却不肯细细查问为何会犯错。
沈莫让卫衍接下去继续查问此事,并向他示意恩威兼施才是带兵之道。
这查,卫衍才知道这事的原委。原来营兵甲是因为母亲病了才不能来轮值。卫衍听是孝子心中便减了几分恶感开始的抵触情绪也没了。
只是,既然不能来轮值为何就不能请假?
下属便回答他若那营兵甲请假当月的薪俸就会少了两吊钱。
近卫营营兵的薪俸绝对不低,怎么因为两吊钱就铤而走险违例行事?听了后卫衍显然加糊涂了。
被他问到的下属也是出身贫寒,自己能够理解营兵甲做这事的缘由,但是解释了半天也无法让他出身世家的上司明白何谓文钱难倒英雄汗,最后无奈地说:“要不大人去他家看看?”
这是卫衍第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个破落的大宅院,住了十几户人家。没有亭台楼阁,没有雕栏画廊,有的只是各式各样脏乱不堪的杂物以及各式各样好奇的目光。
营兵甲母子两人住了间小小的屋子,屋内除了黝黑的墙壁和桌椅之外什么也没有。母亲住里面,儿子住外面,中间就拉了块薄薄的蓝布。营兵甲因为受了杖刑,正在卧床休息,他的老母亲边咳嗽边在为他煎药。
看到他们进来,营兵甲还挣扎着要爬起来行礼,卫衍急忙制止了他。落座后问了问他的伤势以及他母亲的病情。营兵甲的伤势有军医诊过显然还好,只是入秋以后他母亲的咳嗽却越发严重了。营兵甲自幼丧父,由母亲拉扯着长大,因母亲常年病着生活才会如此困苦,那日实在是无法可想了才厚着脸皮要求营兵乙帮他个忙,当然在头目丙那里也通了声气,那两人知道他家的情况,因同情他最后却受他所累起被罚他实在寝食难安,恳求卫衍能够网开面放他们二人码。
有了营兵甲自己的诉说,再加上这家徒四壁的凄凉景象,卫衍就算再傻也能明白区区两吊钱对于这个家是么的重要。显然这事虽然法理难容但是情有可原。
不过卫衍还是斥责了他番,然后命人去请了位大夫来给他母亲诊脉,又留下了银子给他母亲抓药让他好好养病。
这趟既然出来了,营兵乙头目丙家便也起去探望了。
有此例,卫衍办事加用心,行事也果然稳重了不少。当责自然还是要责,不过这缘由却开始知道要问问清楚责完以后还会着手去收拾番,这手下的人对他也就越发的敬重,实在没有辜负沈大统领开始的调教之意。
正文 第五十二章诛心
这世上的很人惯于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卫衍好像也是其中的份子,或者说他此时的行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表现。营兵甲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就忍不住开始要打那幅“燕山听涛图”的主意。
送还是不送真的是个颇费思量的问题,卫衍踌躇了很久还是下不了决心。不送这图他自己当然什么事也没有,但是红玉姑娘只能继续留在玉澜阁强作欢颜,而齐兄则会继续思而不得;如果送了,则必须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这种事情旦败露,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私赠御赐之物,从小的方面来讲是行为不端,若往深处追究,则是大不敬的罪名。不过想来以皇帝对他现在的温和态度,往死里罚他还不至于,就算如此,杖责罚薪的惩罚必然是逃不脱。如果还要加上贿赂官员,钻律法空子为官妓脱籍等等罪名,他的下场不用想就知道是非常悲惨。
虽然有着极大的风险,但是想为齐远恒做点什么的想法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而且卫衍显然还如营兵甲般有着赌把或许不会被人揭穿,运气好就能够蒙混过关的念头在里面,所以这副“燕山听涛图”最终还是转手到了那位范府尹的手里。
入秋以后,近卫营开始着手准备秋狩事宜。去年的秋狩出了桩“逆王案”,导致了无数人头落地,连沈大统领都因此受到明旨训斥。今年,人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沈大统领亲自带人去做先头的准备工作,卫衍也跟着去了。
皇帝有可能是对去年的事还有些芥蒂,也有可能仅仅是刚添了皇子不想跑得太远,没有选择去上苑猎场秋狩,而是选择在贺鸣山下的皇家猎场也就是世人所谓的西山猎场举行围猎。
按惯例,皇帝围猎时,整个猎场都被重兵把守着。京西大营的将士守在最外围,里面近卫营的营兵又布了层防,然后才开始从内到外逐寸逐寸的往外推进排查,确保猎场里面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或物,并且随着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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