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 作者:非言非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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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老侯爷自然知道她那点小小的心思，又怎么忍心去责备她。可这边满意了那头就要摆不平。卫衍才回家几日，皇帝陛下就先是赐药后又派来太医。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柳氏的病却始终不见有痊愈的那天，皇帝陛下的脸色也就越发难看起来。旁人不小心扫到点都要被炮灰，当事人就免不了每天都会被敲敲打打。卫老侯爷到此时已经不作他想，每日里只能装聋作哑，不过眼看着皇帝陛下很快就要耐心全无，这装傻怕也是快要装不下去了。

    这日卫老侯爷下朝回府后去柳氏房里探望，发现平日里都侍奉在床前的小儿子今日却不在跟前，四下里也不见人影，不知道是跑哪里去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镇北将军府的孟九公子下了帖子邀他聚，柳氏的病目前已经到了精神尚好仍需静养的程度，便打发他赴宴去了。

    “衍儿前段时间过得必然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回家了又要为我的病担心，这几日我感觉好了不用他在跟前伺候，就打发他散心去了。”

    听了柳氏的话卫老侯爷很是无奈，嘴里忍不住骂了句不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去寻花问柳花天酒地，不过心里还是很赞同柳氏的话的。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边，儿子又何尝容易，而且以后只怕会越来越难，可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这样拖着也不知能拖到何时，时相对无言。

    此时的卫衍正在玉澜阁中醉卧美人膝，梦赏佳人琴，红袖添酒软玉温香消遥自在好不快活。明明应该是处在漩涡中心的人，却因为双方的有意隐瞒纵容，愣是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之中成了最没心事的那个人，这个算不算是傻人有傻福呢？

    “卫七，你到底在忙什么，怎么整日不见踪影？”孟飞孟九公子非常不满，自从卫衍去岁岁末升职后，想要约他出来就变成了天大的难事，特别是前两个月，竟然连影子也找不到个，今日有了机会当然乘机要他好好交代交代行踪。

    “事关皇家机密，切无可奉告。你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不好好的吃喝玩乐打听这么做什么？”这个话题卫衍不想讨论，连回忆都不愿回忆，直接拿话去堵孟飞的嘴。再说他这也不算是说谎，这事是当之无愧的皇家秘闻，就连皇帝陛下行事间也要遮人耳目。

    “我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那位还不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他，能有什么机密？你不愿说，本公子还不稀罕听呢？”孟飞难得好心想要关心下老友，却得到如此回应，很不屑地反击。

    “你醉了，孟九。”卫衍打断了他的话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有时候也是服了这个人，这种犯上的话也敢乱说，就算他自己不在乎，也该为家里人想想。不过，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这话倒是骂得很贴切，“你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说这种无聊事吧。你知道我母亲还病着，有什么事快点说，说了我好早点回去。”

    “好好，不说那个，说正事。你对水榭里弹琴的这位佳人还有印象吗？”孟九邀他来是真的有事，也就不纠缠在卫衍口中的那些无聊事上了，示意卫衍朝水榭里望去。

    今日他们这席共四人，齐远恒齐大居士不在。筵席摆在临水的个亭子里，离湖中心的水榭大概有二十丈远的距离。卫衍眼力甚好记忆也不错，很快认出了在水榭里面弹琴的那位姑娘就是正月里他和齐远恒月下寻访的那位美人。

    “是红玉姑娘，到底怎么了？”孟飞说话向来干净利落，这番吞吞吐吐的模样卫衍还是第次看到，不由得非常纳闷。

    林睿林小公子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说了半天话还没句说到点子上，挤到卫衍身边推开孟飞，附在卫衍耳边唧唧喳喳说了好阵子。

    原来是这样的。在卫衍远去幽州的时候以及他忙得暗无天日还有莫明失踪的时候，齐远恒齐大居士已经与这位红玉姑娘你来我往吟诗作画琴瑟相和了好阵子。他们这几个做人兄弟的觉得齐大居士年纪大把了突然情窦初开绝对是属于枯木逢春铁树开花千年难逢万年不遇的幸事，就怕错过了这村就没下个店，便张罗着要成就段良缘。

    “不会弄错吧？”卫衍很是怀疑。这几位虽然个个自称风流无比风月无边，但是对自己的事情都是糊里糊涂，怎么对别人的事情就精明起来了？要是他们搞错了乱点鸳鸯谱，那齐兄到时候岂不是要哭笑不得。

    “放心放心，个人走眼有可能，难道我们三个人都会走眼不成？”郑永泰郑五公子也开口帮腔。

    三人异口同声，又说得煞有其事，卫衍也只能姑且相信之。

    这三个人口中的所谓成就良缘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红玉姑娘从玉澜阁里赎出来，然后塞进轿子抬到齐家就搞定了。至于齐大居士是要明媒正娶还是收作侍妾婢女就要看齐大居士对这位红玉姑娘的感情到底到了哪种程度，到时候就让齐大居士自己去烦恼吧。

    卫衍听了这三人的计划后有点大热天里冒冷汗，这到底是要成就良缘还是要赶鸭子上架真的是个问题，再说那位红玉姑娘自己愿意吗，不要到时候郎不情妾不愿这玩笑就开大了。

    当下，有了卫衍的系列问题作为补充，这个计划似乎有了点比较正常的走向。同时，有了卫衍的荷包作为补充，这个计划又离成功近了好几步。玉澜阁红牌姑娘的身价银子不是小数目，这几位虽然家中个个有钱，但是那是家里的钱，要用可以，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被家里人知道是拿钱来这里赎人是要被罚跪祠堂打折腿的，故这次只能动用自己的私房钱，难免会有点捉襟见肘，四个人分摊肯定比三个人要轻松了。

    又商量了阵，最后议定了由孟九去交涉赎人，其他人有事的时候跑跑腿到时候掏荷包就是了。

    “卫七，你家最近怎么招惹那位了？”又闲话了阵，孟飞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发问。

    “此话怎讲？”孟飞的话让卫衍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第四十八章

    孟飞对卫衍的反应有点惊讶，那位最近故意在找卫家麻烦这件事朝中稍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出来了，卫衍这个身为天子近臣的卫家人却到现在还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免要让人惊讶下，不过他并没有想，卫衍在有些事上反应很快，而在有些事上迟钝起来谁也比不上，他不是第天认识他了，当然知道。当下便添油加醋地将从家里听来的各种消息和猜测说了遍。

    孟飞这番话，顿时说得卫衍连喝酒的心思也没了，稍坐了坐，就借口挂念家慈起身告辞了。

    这段时日他直待在家里，除了在母亲病榻前侍奉汤药外哪儿也没去，皇帝是派人来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是来赐药赐医或者干脆是命人来交代些琐事，他根本没有想到皇帝会在暗地里逼迫他的家人，而且家里人个个都没有异常的表现，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兄长们，见到他都是副若无其事万事无忧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方面去。

    那个人，表面上对他摆出副示恩示好的姿态，背地里却无所而不用极的行卑鄙之举，真的还是堂堂国之君吗？这样无耻的手段竟然也能使得出来？

    卫衍出离愤怒了。

    虽然皇帝开始就很卑劣，很冷酷无情残忍恶毒，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感觉得到皇帝对他的态度慢慢有了转变，尽管大部分时间都很严厉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了些温和及宽容，而且他的身体早就习惯了那些荒唐性事，就算内心深处对那些事还有着悖德逆伦的违和感也没有开始抗拒得那么厉害了。再说皇帝每每许诺总有天会放了他，所以，这日子也不算非常难过忍忍也就凑合着过去了。

    但是，皇帝现在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这就是皇帝所谓的会对他好？对他好就是在他挂念母亲的病情急着想要回家的时候逼迫他达到不准他娶妻的目的？对他好就是凡事稍不如他的意就想方设法暗地里打压达成目的表面上还要装模做样的卖乖示好？

    试问这样的好世间谁能消受得起？

    “老爷，要不让衍儿请辞或者干脆装病待在家里吧。难道我们家还养不起衍儿个闲人？”卫府柳氏房中，卫衍的父母正在商量对策。柳氏直装病拖着也不是办法，皇帝真的耐心消失后传个口喻过来就能让卫衍入宫去，根本拖延不了长时间。

    “卫家当然养得起衍儿，只是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卫老侯爷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皇帝每天在那里敲敲打打只是在表达他的不耐烦，并不是真的要把卫家怎么样。皇帝亲手扶起了卫家，自然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把卫家打压下去。

    况且卫老侯爷隐隐觉得皇帝重用卫家并非是出于势力均衡那么简单，或许也有几分在为衍儿打算的念头在里面。若没有卫家的势力，衍儿就算以后在君前再得宠日子恐怕也会过得很艰难，同样的道理，若没有衍儿，卫家对皇帝而言或许根本就不具有任何意义。

    如果皇帝只是时兴起，衍儿在家里躲段时日或许皇帝也就甩开手不在意了。可是如果皇帝开始重用卫家就有着这样的考虑，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显然已经太晚。而且有着如此长远考虑的皇帝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来破坏他的计划？

    请辞皇帝肯定不会准许，至于装病，就怕会弄巧成拙，直接将儿子送回到皇帝手里去。

    再说，暗地里较量是回事，若是真的撕破了脸皮彼此对峙，皇帝只怕会用上其他绝决的手段，他们卫家到时候真的承受得起皇帝的雷霆之怒？

    无论怎么做，都是个两难。以子幸进非他所愿，因幼子而给整个家族带来灾祸亦非他所愿，卫老侯爷此时真的因目前的局面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卫衍的愤怒只持续到了家门口，在面对卫府门口的那块门匾时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如果他还年幼，受了欺负委屈后竟可以躲在家里撒娇任性，父兄自然会为他挡去风雨，母亲也会温柔安慰他让发泄心头的委屈。只是现如今他已长大，也该是担负起自己责任的时候了。这件事因他而起，只能由他去了结，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家人受什么委屈。

    不过是三年五载的事情，熬熬就能过去。只不过以后万万不可再去傻傻地相信皇帝陛下那些哄人的话语，半句都不可以相信。

    卫衍下定了决心，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和表情才进了门。然后他在书房找到卫老侯爷告诉他明日他准备回宫去销假复职。

    “孩儿不孝，母亲的病还未痊愈就要去复职。母亲那里还请父亲帮孩儿去说说。”卫衍不知道家人对此事的真相到底猜到了几分，但是他的母亲肯定知道了足够的东西，虽然她什么都没说过。此时他有些胆怯不敢独自去面对自己的母亲，主要是面对母亲他不知道要为自己急着去复职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好。

    家里其他人或许也隐约知道了点真相，就比如说他的婚事莫明提起后来又莫明取消，现在竟然再无人提起此事就可见斑。不过，心知肚明的人个个都在装傻，他也只能跟着起装傻。毕竟，这种事摊开来说，大家的面子上都会很难堪。

    “别说傻话，你母亲那里父亲会去说。若你不想马上就去复职就在家里再住段日子。”看到儿子如此懂事，卫老侯爷是真的心痛了。这儿子他打小就娇惯，若做错了什么惹了麻烦最训他几句，训完后还不是马上去帮他收拾麻烦，哪舍得让他受什么委屈。现在明知道他在受委屈，却还是只能让他去，这份心痛和愧疚顿时溢满心头。

    “孩儿已经休息得够久，再休下去就怕……”卫衍停顿了下来愣愣地没法接下去了。他突然想到件事，他从五月初被皇帝关起来放出来后又在家里待了快个月，现在都到了八月初，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去文书库报到，明日复职以后要怎么去沈大统领面前解释回话才比较妥当。

    比起皇帝陛下，显然沈大统领的黑底脸让他觉得暗无天日人生惨淡不敢直面。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暗涌

    卫衍的担心明显是余的。皇帝陛下早就对他这段时日的行踪给了个有板有眼很能糊弄人的说词，沈大统领就算对真相心知肚明不肯给他好脸色也要给皇帝几分面子，故第二天卫衍去销假复职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他想象中的训斥。沈大统领只是交代要他在两个月内结束在文书库的工作，准备另调他处就放过他了。

    已经准备好会被骂到臭头最后却能轻松揭过，得到了这个意外之喜的卫衍拜别了沈大统领后快步向文书库而去，心情还算轻松。

    到了文书库，清点了前段时间的文书盘查情况，细细估算下来，以他的速度两个月内勘查完剩下的文书时间上绰绰有余，便放宽了心，开始着手工作。

    午膳前卫衍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入宫去谢恩。

    皇帝见了他，神情喜悦，问了他堆琐事后才命人开膳。

    若是以前，卫衍必会因皇帝此时的关心而不由得感动万分。哪怕皇帝平时对他做尽恶劣之事，但是这种时候的关心绝对是没有恶意的。现在，想到皇帝表面上是在对他示恩示好背地里却行事卑劣，卫衍心里的感动稍冒头就被他自己打压下去了。

    皇帝的话都是哄人的，半句都不可以去相信。他再次提醒自己。

    卫衍心里存了这样的心思，虽然表情言语上经过他的努力没出现什么大的差错，但是身体却骗不了人。到了晚上皇帝抱他的时候，他努力放松身体，手掌却无意识地想要去抓紧身下的被褥。

    夏日的时候，龙床上铺得是席子，卫衍这抓之下没有抓到什么东西。但是他这个小小的无意识的动作却让皇帝不悦起来。

    “朕还没有和你算花天酒地的帐，你倒和朕闹起别扭来了，是不是欠修理了？”景帝见了他的动作，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半是威吓半是调笑。

    景帝喜欢卫衍在他身下做出那些表明很需要他对他的宠幸很享受的动作，比如说抱紧他，比如说忍耐不住地自己缠上来贴着他蹭。那时候他心底的那些恶劣就会靠边，只想着怎样疼爱他才能让他舒服。但是，每每卫衍要是在他身下露出那种隐忍的任他采撷很不乐意却不得不屈服的表情动作，他心底的那些恶劣就会全部冒头，忍不住要去把他欺负得加惨兮兮才肯罢手。

    此时，卫衍在床上摆出这副任他欺负的模样，搞得他欲火大涨，脑中尽是这样那样欺负他直到他乖乖抱紧他哭着哀求然后他再温柔宠幸的念头。而且，他很怀疑，那样的欺负卫衍也很享受，否则怎么会隔三岔五就会自己找出些由头来让他欺负呢。

    不过他的话，听在心中有了成见的卫衍的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道。什么叫做花天酒地，他不过是去喝喝酒听听曲子根本什么也没做，算得上是花天酒地吗？而且就算他去花天酒地，皇帝又凭什么要找他算帐？皇帝不是前段时间还很大方地要赐他几个美人吗，现在又凭哪条要和他算花天酒地的帐？

    这样想，皇帝的话顿时成了他的话全部都是用来哄人的谎话半句都不可以相信的有力佐证。

    卫衍脑中想归想，身体还是早早投降了。皇帝在床事中的恶劣手段超乎他的想象，若真要硬熬到底，惹起了皇帝所有的性子，最后他怕会哭哑了嗓子哀求才行。早就知道在皇帝的身下他做不到宁死不屈，还不如早早屈服为好，反正在皇帝面前，再丢脸的事情他都做过，口头上的屈服根本就不算什么。

    虽然卫衍很快就低头，景帝也没轻易放过他，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哪是次两次就能餍足，直做到自己尽兴才算结束。

    然后，日子就这样在表面平静实则水底下暗流涌动中悄无声息地流逝。

    几日后，孟飞下帖找卫衍去他家府上喝茶，待他坐定后，愁眉苦脸地告诉他，赎出红玉姑娘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了。

    “玉澜阁难道漫天要价？还是红玉姑娘自己不愿意？”卫衍奇怪地问他。赎个艺妓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是红玉姑娘死活不肯，就算她是玉澜阁的红牌玉澜阁的摇钱树，大把银子砸下去，还怕赎不出来人？再说有孟九公子亲自出马，也不怕玉澜阁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不是钱的问题，红玉姑娘也是愿意的。只是红玉姑娘她竟然是官妓。”孟飞唉声叹气地回道。难得他有兴致要牵次红线，成就段良缘，没想到第次就踢到铁板，真是扫兴。

    卫衍听了他的回答也傻了眼。

    般优伶艺妓分为三种，种是官办的官妓，种是富贵人家家养的家妓，还有种就是民间自由买卖的私娼。在景朝，所谓的官妓特指由犯官眷属没入为贱籍，永世为娼为妓，要想脱籍基本上是不可能。

    玉澜阁并非是官府所办的妓坊，卫衍怎么也没想到红玉姑娘竟然是官妓的身份，其他人自然也想不到，否则也不会动了这样的心思。事情到了这步才发现这个大问题，鉴于要给官妓脱籍有银子也没大用处，众人虽然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又过了几日，林睿家在城郊置了个新的避暑别庄，现下里刚刚收拾整齐，下帖邀请他们去。

    这段时日，刘婕妤临盆将近，皇帝为了后宫安宁社稷安稳，花了大量时间安抚皇后及后宫诸妃，和卫衍腻在起的时候大为减少，也不拘着他往哪里去，卫衍便向皇帝要了几天假也去了。

    林家的这个别庄离京城不远，骑马大概个时辰的路程。在个小镇上，靠山临水，虽不如京中的宅子富丽堂皇，但胜在周围有青山绿水环绕，又兼四下来俱是村野农居，就算是粗陋也自有番乡土风味。

    这次，林睿邀齐了人。除了他们几个知交，熟识的姑娘当然也少不了。

    所以齐远恒齐大居士也来了，红玉姑娘则直陪伴在侧。

    卫衍除了正月里那次，还从未见过齐远恒与那红玉姑娘的相处之道。见了以后才知道孟飞他们几个所言不虚，这两人怕是真的已经用情颇深。

    后来孟飞忍不住，背着那红玉姑娘私下里为那事抱怨了几句，齐远恒对他们如此后知后觉表示了极大的惊奇。卫衍等人这才知道齐远恒早就在几个月前就试图把红玉姑娘赎出来，也是因为那个原因没能成功。

    当天晚上卫衍在片蛙鸣声中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官妓脱籍固然困难，也不是真的无法可想。官妓的确不许买卖，为地方所有，但是只要红玉姑娘家当时犯的事不是妻女眷属没为贱籍永不得脱籍这种无可挽回的罪名，还是可以在地方长官那里想想办法的。京畿地区的地方长官为京都府尹，卫衍思索了半晌卫府与这任的京都府尹是否有交情，无果，后来睡意袭来，睡了过去。

    山中不知岁月逝。很快三日过去，卫衍因有职务在身，先告辞回京，其他人都没什么急事就继续留在那里消暑。

    入宫以后，发现皇帝陛下正对着满满书案的书籍发愁。

    “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在那里待几日？”景帝看到他心里自然高兴，不过这大方的姿态还是做到了等的足。

    “臣有正事要做。”卫衍正色回道。前几个月，卫衍被皇帝折腾得都没想起来他还是有正事要做的，现在想来还有些汗颜，“陛下这是所为何事？”

    卫衍很好奇。皇帝陛下拿起本书，皱着眉头翻了几下，放下，又拿起本，重复了前个动作，几次三番下来，把卫衍的好奇心都勾上来了。

    “内务府为皇长子拟定了几个名字，要朕选个。朕正在烦恼用哪个比较好，你过来帮朕起看看。”

    皇帝的第位子嗣，无论是皇长子还是长公主都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内务府为表慎重，特地早早拟定了皇长子和长公主的名字，供皇帝遴选。

    不过景帝直接将长公主的名字忽视了，在那里烦恼皇长子的名字。

    “臣愚钝，怕做不来这事。”起名那种高深的学问哪是卫衍可以应付得来的，急忙推辞。

    “过来，又不要你自己想，就在这里面挑个，有什么做不来的。”景帝扬了扬手中的折子，示意卫衍到他身边来，“起名要点，要字义好，二要念起来琅琅上口，能够满足这两点就差不了。”

    景帝说得是简单，可惜内务府拟定了要他挑他还决定不了，实在没有什么教导卫衍的资格。不过卫衍并不知道他此时的烦恼，走到他身边，按着自己的喜欢指了几个，当然被景帝否决。景氏的新辈排行从玉字部，景帝最后还是自己拿主意，选了个“瑜”字。瑜者，美玉也。如同天下间普通的父亲般，景帝亦希望那即将出生的孩子未来能如美玉般光彩夺目光华四射。

    此时，皇帝的心情非常之好。卫衍踌躇着要不要在皇帝跟前为红玉姑娘讨个恩典。比起去辛苦打通京都府尹的关节这条路，实际上皇帝的恩典能快达到目的。转念又想到皇帝会不会当着他的面答应了，背地里却瞒着他去做些残害齐兄和红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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