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甲 作者:抽烟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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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天连着打了若干个喷嚏,而且有愈发猛烈的趋势。
“师兄,你跟庆南王说说,咱们去北疆看热闹行不行?”
贺云天用手巾擦了擦鼻子,“没有咱们,要去也是老子自己去,你好好蹲在王府里练剑法。”哪锅在算计他哟~~“阿嚏!阿嚏!”
沈聿枫靠在椅子里,威胁:“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给长老写信。说你扔下楼里的事务不顾,打着照看我的旗号来南域非但没照顾我,还四处沾花惹草。”
贺云天扔开手巾,怒指:“有傻鸟在楼里照应着,哪锅还用我回去?老子哪里沾花惹草了?天天对着你,你是花花还是草草?”
沈聿枫哼了声,微微仰头翻着眼睛看房顶。
贺云天吸溜着鼻子坏笑,八字眉挑挑的,“好嘛~你是肯定要说我坏话的对不对?那我就先沾沾你这棵小草!”
“啊!!你要干嘛?不要过来!滚!”
“桀桀桀,师弟,你就从了师兄嘛~”
窗外的花丛里,十三面无表情的蹲着,二十端着盘子翠翠姑娘给的肉粽走进小院……
“吃宵夜了。”
句话,屋里两个追跑打闹的师兄弟迅速结束了玩耍走出来,瞠目结舌的看着十三拍打着沾在身上的草屑从窗根下跃出,看着五叔从房顶上跳下来,看着二叔从树上溜下来……
入夜的筑北王府,十五盘腿坐在火炕上,旁边摆着四五张熟好的雪兔皮子。
穿针引线。
初歪在旁不紧不慢的剥松子,初八烧了大锅热水,兑了三盆抬进屋里。
十五抖了抖手里缝好的东西,示意初伸手。
套上去,“合适么?”
初点头,“很暖和。”捏起几颗剥好的松子塞进十五嘴里。
初八默默的自己抓了把花生,“泡脚。”
三个人排排坐在炕沿,热水漫过脚面舒服极了。
初:“看来李大人是不打算让刘太傅过个好年了……”
十五:“是啊,大人快点动手,咱们也好在太子来了之后赶紧给他宰了,到时候交了差速速回南域去……”
初八:“十五哥,咱们能先把太子阉掉么……”
初:“这次允许庆南王支付北疆的军饷不知道大人费了少心思啊……”
十五:“我想念南域的水果了……”
初八:“先割掉再打断他三根肋骨……”
初:“不知营里还有谁会跟着北征军过来……”
十五:“快过年了,我想吃南域的肉粽……”
初八:“再拔光他的牙齿……”
初:“大人打算怎么对付皇帝呢……”
十五:“我想……”荣敏了。
初八:“十五哥你想什么?”
初:“十五你想什么?”
十五:“……唔,睡觉。”
初和初八静静的微笑了……
52、第五十二章
这不是十五第次在北疆过年。
上次他是和初同来的,目的很简单,探查筑北王有没有拥兵造反的心思。
十五觉得很有趣,举国就这么两个藩王,南北,当初是帮祖宗打天下的两个实力最雄厚的地方势力。
南域荣氏,北疆靳氏。
荣敏曾经跟他说过,“李氏坐稳了江山,当初替他们冲锋陷阵的,纵然有百般好,也不可能千日红。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如今但凡有点动静,你看看,璇玑营都派出来了。”
当时他还轻佻的勾了勾十五的下巴,当然,结局是被反勾了回去,就那么黏黏糊糊的亲到起……咳,扯远了。
十五有时也很满足。作为璇玑营的刺客,他知道很别人不知道的事,而他可能是所有刺客和探子中的异数。对官场斗的秘闻没兴趣,倒是最爱那些高官贵胄们的私人八卦。
比如,某个侍郎和某个尚书之间不得不说的相爱相杀?
比如,某几位同科进士的角暧昧?
但当他看到某两位当朝大员在古稀之年还羞羞涩涩的老手摸老手时,十五不淡定了……
他问过荣敏,为什么这些人喜欢对方又不说出来,或者明明喜欢男人还会与女人婚配?
荣敏说:“那是心思还不到,或者心思太杂。他们第想要的,是功名利禄。打着好兄弟的旗号腻腻歪歪不清不楚的,来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二来不被人指摘还能满足份私欲。”
当时十五很好奇:“那你怎么不用这般伎俩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虽然不甚明白,但也知道你把对我的心思这么明晃晃的搬上台面,于你也不利。”
荣敏可骄傲了,挺胸抬头伸出脚点了点地面:“这儿,是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再说,有人还巴不得我们荣氏绝后呢,哈哈哈~”
十五甩了甩头,继续奋力揉搓着大厨交给他的面团儿,他们被叫来帮着准备北方过年自阴历二十三就得吃顿的必需品——饺子。
上次他和初来的时候对筑北王府已经摸了个通透。这里和荣敏那边没法比,虽不至于缺东少西,但伺候的人手,吃穿用度绝对差了好几级。
北疆天气寒冷,按大厨的意思,饺子次要包些,转着圈摆在草帘子上贮藏在仓房特定的大缸里,上头盖块布帘子。
“这样到三十儿晚上直接端出来煮了吃,初初五也不用忙活了。”
大师傅张胖脸原本还笑眯眯的,忽然看见十五手里的面团子就变了颜色,“哎呀,小兄弟,不是这样揉的,又不是做拉面,哪里需要掺进去这么干面啊!”
转头又看到吩咐去剁菜的初扔下刀悠哉的靠在边烤火,“咦?你怎么不继续剁馅儿啊!”
初抬起眉毛,“不是您说的初不用忙活了么?”
大师傅:“……”
初八默默的走过去抡起两把菜刀,当当当!
“小兄弟,轻些轻些!”
最后还是初合理分配了差事:擅长巧劲儿的十五去剁饺子馅儿,身蛮力的初八去揉面,他本人负责烤前两日猎得的榛鸡当加餐……
为此大师傅痛哭流涕:“榛鸡不是这样吃的,做汤才是正路,烤来吃浪费了呀!”
榛鸡,又称飞龙。北疆著名的特产,年年都是当做供奉进贡给皇帝的。这玩意儿有个诨名叫“林中鸳鸯”,特别忠实于伴侣,从来都是对对的出没……
十五拎起来对儿观察片刻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这次不比上次他与初来时的艰苦。
被编入筑北王亲兵营,又有充足的时间接触同僚,个月的时间过后,璇玑营的三位已然满嘴北疆口音,初和十五是能说得口流利的北疆方言。
有时候十五把南域,北疆,云城的口音掺杂在起说,又古怪又有趣,也算是在这片冻土之上的娱乐了。
他很喜欢雪兔皮子,那种白白的软软的触觉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曾想着给荣敏做副手套,但南域那个天气……最冷的时候带上只怕也会捂出痱子。
虽然是带着差事来北疆,但十五头次觉得在冰天雪地里练武也是很开心的事。
以前他办差时,脑袋里都是空空的,或者说,是麻木的。到个地方,侦察好地形,准备家伙,淬毒,调整饮食,调息理气。
现在他还是如此,该做的都做足,样不落,而且因为此次目标是要在阵中刺杀太子,需要格外小心谨慎。还有他们的对手,他的师傅夏迷,也许秋素也会跟来?
可是他的心底总是有股暖洋洋的热流,有荣敏在他身上画的圆圈,而且似乎他画过的地方就可以刀枪不入?
这次的差事,十五有种莫名的自信,抑或是从来未曾有过的希望在支撑他,告诉他,定会拿下太子,定会平安的去找荣敏。
“这趟是咱们的收官之作!”十五摸索到套手法,以右手拇指和食指扣成半圆,在左臂上拨就能射出三支袖箭,反过来拨,另三支出鞘。
初眯起眼看了看远处的草靶,“好准头!”歪头又看看傻笑着去拔钢钉的兄弟……
他早就发现十五与从前的不同。很快乐,很兴奋,很……迫不及待。初垂下眼拉住兴致勃勃还想再练几次的人,“你这个状态不行。”
初八是第次见到初发火儿,也是第次见到初和十五动手。
拦住两个要跑进院子找十五玩耍的小世子,初八蹲下去按着两个小男孩儿的肩膀:“他们有事,等等才能进去。”
世子甲眯眼:“来人,把挡路的拿下!”
世子乙哼了声:“无妨,有胆子拦咱们,不如就叫他来陪着玩玩。”
初八:“能陪世子玩耍,属下荣幸之至。”
兄弟俩对眼神,“跟我们来!”
十五低头看了看胸前被划破的棉袄:“你还真下手啊,若是衣裳单薄些,我恐怕就要挂彩了。”
初反手握着匕首,冷笑:“夏迷是咱们的师傅,你觉得我和他比如何?就凭你现在这般浮躁,遇上了就是个送死的!”
“咱们又不会与夏迷硬拼……”枚铁橄榄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十五只觉得面上微微凉,怒道:“干什么!这是开了刃的!”
初看着他脸侧慢慢渗出血丝的伤痕:“你躲得过他的暗器么?”
这兄弟今日是怎的了?十五股火儿冲上脑门,收起匕首,双臂垂在身侧指尖微动:“我不明白你发什么脾气,但既然动真格的咱们就好好来次!”
筑北王府的某个小院内顿时飞起往来的暗器,黑黝黝的铁橄榄卟卟的打进雪堆,笃笃的嵌入廊柱门框乃至窗棱。
十五越打越心惊,初这是拼了全力的!探手至装暗器的小皮囊中抓出三枚扣在左手指缝间,由掩体后跃起掷出……
他猜对了初的藏身地,却没想到初会双手齐发。
被击中滚倒在雪地上,十五仰面朝天,“我输了。”
初默默的蹲下,“我没用开刃的。”
“我也没用。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要干嘛?”
初伸手攥了团雪,似乎要用这温度让自己冷静,“我在提醒你,不要忘乎所以。我知道你很开心,这次的活儿完了你就可以去找庆南王,可以脱离璇玑营,可以太太平平的过下半辈子。但!你要先有命回去。”
冰冷的雪麻木了他的掌心,初干脆和十五并排躺下:“咱们这次的对手是夏迷,是……师傅。我和初八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念想,你能死么?”
十五想都没想:“不能。”
初叹了口气:“是啊,不能。所以,你怕死。旦心中有所畏惧,你的兵刃,你的暗器,还能像从前那般犀利么?”
“……不能。”
“你现在只是半个刺客了,因为你害怕。越是缩手缩脚,不敢置之死地而后生,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小。”
十五突然察觉初话里的不对劲儿,撑起上半身盯住他:“活下来的希望?咱们不是以完成差事为目的的么?”
初无奈的笑了,轻轻扫了扫十五头发上沾的雪:“你还记得咱们刺客的宗旨?我以为你只是想活着……回去。”
十五觉得脑袋好似被什么重物狠狠敲打了般,那股直环绕着他的快乐,准确的应该说是浮躁,终于褪去。
“记得!”难堪的别开脸:“之前,我确实忘了……”
初揽住他的脖子向下带,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胸口,“刚才打得疼么?咱们这是几比几了?你还记得么?”
十五笑:“你百四十五胜,我百三十九胜,十二次平局。”这是他自入营起与初过招积累了好年的胜败。
初弹了他个脑崩儿:“记得真清楚!”
兄弟,你放心,我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兄弟俩和好如初,十五终于静下心来摒除杂念。
面对面盘腿坐在热乎乎的小火炕上,闭目调息。心底又恢复从前的宁静和麻木,没有荣敏的影子。脑中次次闪过初适才所用的身法,那双手掷出个六枚铁橄榄……
睁眼,“你左手第颗略偏。”
初也睁开眼,笑:“是啊,被你发现了。”
“夏迷必然还是用飞刀,如若我用袖箭你用飞爪……”
“那咱们应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暗器之间不像别的兵刃,没有什么互克说,同样把飞刀,就看是谁来用。但,夕醉楼那些古怪的暗器,又当另说。
他们的优势之就是这些稀奇的玩意儿,之二么……人!
晚膳时分,兄弟俩开开心心的走向前院,还未到就听见世子们哇哇的大哭声。赶忙过去,都傻了眼。
初八鼻青脸肿的跪在雪地里,对儿哭得模样鼻歪嘴斜的小世子边拳打脚踢边嚷嚷,“你赔你赔!死奴才!”
十五鸡血上头,纵身跃上几步抓住两个小男孩儿的脖领子:“我们不是奴才!”
世子甲扭头,往他身上扑,鼻涕眼泪全蹭上去:“我的投石车被他砸烂了!”
世子乙抱大腿:“十五,你给我的雪兔被他的雪球砸死了!”
十五:“……”
初扶额,对于初八的蛮力,他有了个新的认识。
言锦程匆匆赶来:“二位世子,我再做个投石车给你们就是了,莫要难为侍卫。你们这般胡搅蛮缠,只怕王爷知道了要打屁股的!”
世子乙抱来雪兔:“那我的兔子怎么办?”
十五瞥了眼,拎起兔子的耳朵摇了摇:“喂,再装死就剥了皮烤来吃。”
雪兔立刻蹬了蹬腿表示它的精气神儿。
塞给世子乙:“这只兔子擅长装死,您可以适当威胁下。”刚才恐怕是砸晕了……
初八不知道十五和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粗心如他也发现这俩人很有些地方不同往日。
比如早点的馒头,初往往趁人不备放出飞爪,咻的下抓回来个。那轻微的机括之声还未消散,离着两丈远的馒头已经到了初手中。
得意的口咬下,“如何?”
十五在旁边默默的喝粥:“你那爪子上不是淬毒了么?”
初飞也似的跑了……
初八呆呆的看着,十五好心相告:“他回去吃解药。嘻嘻嘻,早点用解药来下饭,也不错。”
再比如,出去打猎,十五弃了擅长的飞索不用改而用袖箭……
初八有点儿明白了,他们是在练绝活儿!
好,你们练我也练!
初和十五早起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迎面只脸盆大小磨豆腐的磨盘飞来!
好在俩人身形快,看着那磨盘“轰隆”声将身后的房门砸了个大窟窿……
初八在场院中挠头:“有、有点儿重,没找好准、准头。”
漫天的铁橄榄唰唰唰的飞过去,初八大喝声抡起双臂格挡,他袖子里可是有专门做给他的大铜管袖箭!哇哈哈哈~~~我挡我挡!
世子甲:“咦?初八你怎的满头包?”
世子乙:“被蜜蜂蛰了么?”
世子甲哂笑:“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蜜蜂?走,初八,我们的投石车做好了,你来陪我们打雪仗吧!”
到了小世子们专门打雪仗的大院子,两个挂着殷勤笑容的小厮点头哈腰,“小主子,奴才给您们把雪球攒好了。”
初八斜目看,顿时瞪得眼如铜铃。那雪球,个个有小儿头颅般大小,那投石车竟然换做铸铁所制!
言锦程抱拳揖,“初八兄弟来试试,在下与工匠稍作改动,加了这根扇形滑道,还在此处加了摇杆可以调整角度……哎哎!英雄,你不要逃啊!”
十五和初蹲在墙头摸下巴,“我说,这玩意儿很妙啊~”
初点头:“用在战场上威力无穷。”
十五:“北疆产好矿,言军师貌似就是个巧匠,不如请他们打造些五棱铁橄榄。”
初为难了:“筑北王府穷的叮当响,这笔钱怕是要咱们自己出。”
“猎些兽皮拿出去卖来得及么?”
“来不及。而且北疆产兽皮,这就好似你在南域卖水果。你还剩少金子?”
十五想了下:“二十八两。”
突然墙头又跃上来个人。
筑北王像只大棕熊样蹲在旁边,双眼放光:“十五你真有钱……”金子金子!“二十两黄金,五棱铁橄榄,万枚!”
言锦程溜小跑冲过来:“王爷!亏了亏了啊!”
靳子炎挠头:“五千枚!”
初和十五摆出同样木然的脸:“成交。”
入夜,靳子炎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嘀咕着:“库里从琉国缴获的铁矿终于派上用场了,还是本王聪明,招了些巧匠。这笔金子算是白赚了啊,哈哈哈~”
王妃被自家熊样的王爷抱得死紧,无奈的轻拍那条健壮的手臂,“是啊,王爷英明。”
十五看着下消瘦了许的钱袋,心中默默换算,这是少糕点蜜饯以及肉脯……
初八很理解十五哥在想什么,安慰道:“别想了,想了你会挠墙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大概的换算:1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10000文铜钱。
二十两黄金就是二十万铜钱,也就是说40文枚铁橄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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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图说话】
靳子炎:十五你好有钱……
53、第五十三章
过了年,即将在雪融开春时节前来增援的北征军粮草辎重等已经陆续运抵北疆。
言锦程特意吩咐这三个璇玑营的刺客在先期抵达的前锋营中露面。无论是帮着搬运粮草还是传个话,抑或是帮忙安置张罗前锋营切内务,总之,言军师的意思很明显,给对方个他们是老兵的假象,让初十五混个脸儿熟。
初担忧会有庄子里的人混在前锋营,他们这般抛头露面太容易暴露。
军师笑,拿来北疆士兵惯常带的棉帽扣在他头上,系上保护脸颊和下巴的棉耳,“如若对方本身就怀疑王爷私通二皇子,那必然以为潜伏之人躲藏在王府中,会加注意那些行迹隐蔽的人。这么的士兵,带上帽子都差不个样,除非正面相对,恐怕还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不同。”
点了点初的鼻子:“你们璇玑营的人哪个不是长得让人过目就忘?这么好的资本怎能浪费?越是在敌人的鼻子下面别人就越看不到,不信?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嘴?”
初受教,抱拳回礼:“谢军师提点。”
言锦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笑道:“无需谢我,咱们王府本来人手就不足,下来了这么官爷,恨不得人人能长出三头六臂才好。没道理养着你们三个白吃饭的还不干活儿~”
言军师此话不假。
所谓前锋营,除了领兵的那个偏将带着万士兵,其余竟有二千人是先行来安置太子住行的。
当负责打前的官吏暗示之前拨给太子下榻的宅院太过狭小简陋时,靳子炎立着眉毛拍桌子:“小?太子要带少内侍来?那三进院子住百十来个奴才也够了。又有马场又有亲兵偏院,你们还想要大的?!”
十五放平了身体躺在房梁上,静静的听筑北王骂娘。
“王爷误会了,只不过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这院子再寒酸也要有前堂,议事堂,迎客楼,内宅,后院才行。”
靳子炎恨不得抽这人巴掌,怒目圆睁:“帮大男人为啥要分内外宅?!”
十五静静的微笑了,别看筑北王说话冒冒失失吵吵嚷嚷的,但也不傻,下就捅到点子上。就是的嘛,你来打仗,不是兵就是将,还分个毛内外宅啊?难不成要带妃子来?可是太子养的那些美人儿有几个受得了战场艰苦的?
官吏也不急,车轱辘话来回滚,无外乎太子殿下的千金之躯,太子殿下地位尊崇,太子这个太子那个。
就在十五以为筑北王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却听他阴森森的说:“如此,那本王就将王府让给太子殿下,我带着家眷迁到那处宅子里便是了。”
官吏大惊,连称惶恐:“王爷使不得啊~”
靳子炎嘎嘎冷笑,“使不得?本王这都是被你逼的!现下土未化冻,巴雅城里最好的宅院拨给太子,你还跟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要守在前线的士兵都回来挖土造房么?!呔!气煞我也,待我上道折子问问皇上可有这个道理没有!”
十五捂住嘴耸动肩膀。
扑通声,是那官吏跪倒在地:“王爷,下官何时说过要前线兵将回来挖土造房?王爷,您不能这般……”
“这般什么?信口雌黄?断章取义?!我看真正断章取义滥用职权的人是你吧?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怎会有如此过分要求?明明就是你们这起狗腿子出的馊主意,哼!”
说罢甩袖子大步离去。
十五微微侧过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官吏,旁边有同来的搀扶他起身,安慰道:“罢了,高大人莫要生气。都传这筑北王脾气火爆,竟不知是个极善胡搅蛮缠的主儿。咱们且让自己人速速拾掇拾掇那院子,务必在殿下抵达之前像点样子才是。”
被扶起来的官吏长叹,“真是犯了太岁!这王爷太过狡猾,说道最后竟把脏水泼到本官身上,闹个里外不是人!也罢,姑且就按你说的,先把那破院子收拾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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