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甲 作者:抽烟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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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跑开。其实这姑娘对大牛很好,就是牙尖嘴利,反倒比那些面上恭敬背地里嚼舌的奴才强数倍。
蒲绍从怀里掏出小包甘草糖递给大牛,“你吸了许浓烟,恐怕坏了肺,常吃些甘草润着会好些。草药味重,糖果到不难吃,时时含些到比喝汤药强。”
熟悉蒲绍的人此时若是听了恐怕要大吃惊。这兄弟平日话极少,即使王爷问话也是三五个字回了完事,现在竟然说了这么长串……可见蒲绍是大舌头的谣言不攻自破。
大牛谢过接了,立刻掏出颗含着吃,“好甜~”
两人又聊了会儿才散。
大牛求蒲绍给他找点事做,可他这身份,王爷断不能拿他做差役来使唤。最后大牛拍头,央求蒲绍替他说说,申请小片地来种种瓜菜,“整日闲着吃了睡,睡了吃,我实在是过不惯啊。”
其实,自大牛醒来至今已经在王府待了月余。他自觉无碍之后曾向王爷请辞,虽说家里只他人过活在哪里都是样,自家房屋被烧,地里却还有两亩来的茶树需要料理。
王爷却不肯,直接否了。
“你就直在王府养着,我庆南王的恩人还回去种地?笑话!”
蒲绍也知道这些过往,听了笑:“你自己去求王爷便是。主子虽然脾气古怪,但对你恐怕只会逢求必应。你看主子对沈聿枫,华服金帛名剑宝马。”
大牛赶紧摆手,“别别别!我可怕见王爷呢,这般尊贵的人,与他说话我脚软。”
只见蒲绍忽然笑,长身而起,恭敬的立在旁,“王爷。”
大牛吓得跳起来,也不知该下跪还是该作揖行礼,手忙脚乱。
庆南王老早就吩咐过,他来见时无需大礼,只按平辈人拱手就是。可大牛死心眼子总觉得这样不好,又说不出为何不好。
总之,最后闹得每次见王爷都先僵掉,然后尴尬着无所适从。
王爷坐在亭中,从盘子里捡起几块橙子慢条斯理的吃,明显在等这小茶农求赏赐。
这家伙!给他银钱,不要;给他珍珠宝石,不要;给他绫罗,不要;给他美人,也不要!他庆南王向来知恩图报,遇到这头傻牛竟是“无以为报”,真堵心!
蒲绍使了好几回眼色,终究不得要领。大牛还傻傻的问:“绍大哥,你眼睛疼么?总翻来翻去的。”
王爷几乎要把口里的橙子喷出去。也罢,等这头傻牛开口怕是日落西山也等不到。
“揽翠林旁有块花圃,你喜欢种什么自去种吧。”
看来刚才和蒲绍的对答已被人家听去。
“我想种些瓜果蔬菜!”傻牛高高兴兴的应了,完全没注意到王爷和侍卫头子同翻白眼。
“好好种,熟了也拿来给我尝尝。”唉~堂堂庆南王平日里交际应酬的都是什么人?头次觉得,和头傻牛说话好累。
翠翠:“安大牛!你又把橙皮丢在地上!讨打?”
大牛:“不是我,不是我,这次是王爷扔的。你去打他吧~”
翠翠:“……”
3、第三章
庆南王名唤荣敏,少鸢是他的字。
这是大牛在入住王府个半月以后终于弄清楚的头等大事。
偌大个府邸,数不清的仆从侍卫客卿,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公子”们,怎么称呼庆南王的都有。荣兄,王爷,少鸢……似乎还有个号?
大牛甩甩头,记不得,这尊贵人就是麻烦,个称呼而已,也有这么的花样。
南域的秋季是年中最好的季节。
冬季雨,春夏炎热,秋天五谷丰登温暖湿润,正是劳累了年的农人难得的休闲时光。
心满意足的蹲在他那片小小的“封地”上,专心致志的摘除杂草。小红萝卜的秧子已经拱出土壤,脆嫩嫩的叶片在阳光下看着别提喜庆了。
突然头顶罩来片阴凉,还有个斜斜的人影,笔直笔直的立在他身后。
大牛抬头看,却是蒲绍举着片硕大的海芋叶子替他遮阳。
“绍大哥!”惊悚的跳起来劈手夺下海芋叶,贼头贼脑的左看右看,“你竟然敢摘这个?伍伯要是看到了小心他提着花锄来刨你!”
蒲绍摘的叶子极大,大牛前后左右比划圈也不知道该藏在哪里好,急出头汗,“你看你看,这可怎么办?”
侍卫头子绷着脸:“怕甚?不就摘他片叶子么?”
大牛捶他拳,“这些花草就是伍伯的儿女,你把他‘孙子’摘来给我遮阳,他许是不会难为你,到时候总少不了敲打我。”
沮丧的蹲回地头,嘟囔:“自遇见你就没好事。贼人拨又拨,打得你半死,差点儿我也给你陪葬!可见是个扫把星托送的。”
蒲绍眉毛高挑,长腿抬跨坐在大牛背上,双手摸到他肋下搔痒,“敢说我扫把星?!”
傍晚时分,美人在侧,壶美酒,击剑酣歌。
天边轮红日,沈聿枫潇洒从容的震长剑收入剑鞘。
庆南王仰头大笑,“舞得好!”林梦卿,许西堂两位俊俏公子也跟着拍手助兴,但眉眼间相互扫,心下都是了然。
怕是庆南王府不日又要名“公子”。也罢,王爷向来喜欢与漂亮青年来往,可也仅仅只是来往。次次把人撩拨起来他就撒手而去,也不知图得什么?
林梦卿姿态优雅的执壶为众人添酒。
他自觉与其他那些公子不同。他是真真切切实心实意追随庆南王,早在刚被邀请入王府之时,在那丛兰花旁含笑而立的王爷就捕获了他的心。
可惜,王爷……永远只是跟他逗逗笑,顶天了亲个嘴儿。唉~
剥了皮的葡萄晶莹剔透,五指尖尖撮着递到王爷嘴边,“少鸢尝尝,这是筑北王送来的,说是甜蜜清香。”
荣敏稍稍歪头就着他的手吃了,看见梦卿指尖上滴葡萄汁,舌尖卷,连手指起含,“唔,美人奉上果然不凡。”
沈聿枫放下佩剑坐在旁,拈起颗葡萄端详,“筑北王?北疆天寒地冻的竟然也产葡萄么?”
庆南王笑着张嘴:“来,少侠也喂本王颗。”
沈聿枫捏着葡萄以指力弹,葡萄斜飞直取王爷眉心,这便是暗器了……
“蒲绍!今日我定要将你扔到池塘里喂鱼!”
真是当不当正不正,庆南王被吼叫声吸引,倾身去看,葡萄险险的擦着脸颊飞过……
只见条修长人影掠过他们所在的凉亭,又立刻折了回来,恭恭敬敬抱拳行礼:“王爷。”
下刻追逐而来的大牛也扑了过来,蹿,猴儿在蒲绍身上,“可捉住你了!”傻傻的自己笑了会儿才发现亭子里有人,而且是庆南王本尊。
“王、王爷。”
荣敏每次看到大牛都心情不错,虽然这人长的不够漂亮,但也不难看,有股憨憨的劲头儿招人喜欢。
招招手,叫过来。
拍拍身边的坐席,“来,尝尝北边送上来的果子。”
大牛局促的拿眼睛看蒲绍。他本人是绝不愿意和王爷凑在处的,可又怕拒绝会惹这位尊贵人不高兴。庆南王发起脾气来,据说还是很恐怖的。
无奈,在王爷面前的侍卫头子已然个木桩……
“过来坐就是了,无妨。陪我聊聊天,说说乡下的趣闻。”
也不知道大牛是真傻还是假傻!
叫他说些乡下事逗趣,结果拉拉杂杂说的尽是田头地脑那点农活儿。
两位公子面上保持仪态,心里早就听烦了。林梦卿不着痕迹的偷着打量了几眼沈聿枫,少侠亦是满眼不屑,但王爷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起呵呵笑,于是众人只能陪着听,万万不敢打断。
终于磨叨完了家里的大公鸡如何懂事,除了能打鸣还会护院时,王爷抬手指了指桌面,“喝口茶润润,大公鸡可是那只花花儿?给我炖成鸡汤的?”
小茶农头次在王爷面前说的如此尽兴,也确实口干,大喇喇的端起桌上只茶碗大口牛饮。等杯茶灌下肚,才发现两位公子齐齐瞪大眼睛惊悚的瞧着他。
挠头,看看茶碗。
桌上四碗茶,就他拿的这只是月白瓷碗,其它三只都是花花绿绿。他是瞧着就这只朴素才敢拿来喝,殊不知……
就算他再傻也想到了,能在这个席面上与众不同的玩意儿,十之七八是王爷的用具。
“我、我……这……”手忙脚乱的要拿袖口去擦,可刚才侍弄田地沾了不少泥土脏兮兮,在身上乱摸,他又没有随身揣手巾的习惯。
头汗,端着茶碗的手都抖了。
庆南王笑,挥了挥手:“无妨,这碗赏你了,以后你就拿这个喝。”随即往后仰靠在榻上,“你瞧瞧,这碗漂亮不?”
“挺好,跟我家的碗很像,就是小,两口见底不解劲。”
王爷哈哈大笑,拿扇子敲打他的头,“哪有你这般喝茶的?那我再问你,这茶如何?”
“挺好。”
“这是你们茶乡出产最好的茶,只配‘挺好’两个字?难不成你们把尖儿都留着自己吃?供奉上来的到般了?”
蒲绍心头凛,飞快的给那头傻牛打眼色。
结果必然无功而返,傻牛永远看不到别人的眼色,再使过去几次这家伙怕是要问:“绍大哥又犯眼疾啦?”
大牛全不知王爷的笑容已经变成冷笑,眼睛里的光彩也变成冷光,只觉这尊贵人日日好吃好喝,眼睛就是亮!
“王爷说笑呢,我们虽然种茶,真正的好茶那敢吃?且就算敢吃也舍不得吃。年年去了供奉的,就指望这点叶子赚些银钱。家里蔬果到是可以自给,但凡油盐酱醋,再买块布,总是要钱使的。”
本来这话说到这儿也就罢了,庆南王脸色回暖,殊不知这傻牛叹口气又道:“就是连年的税赋越来越重,征茶使走了还有官爷,官爷走了还有差役,差役走了还有地保,层层的要银子。”
抓起小串葡萄嚼着,转头瞧王爷:“您要是能给说说,把我们茶乡的税赋减减,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了。”
又叹,“前几年收成不好,供奉之后家家也没几个余钱。我表叔家的二姑娘因为置办不起嫁妆就这么直耽搁了,其实我那妹子长得可好呢,又勤快,又会过日子,现在成了老姑娘,可惜。”
林梦卿全身发抖。
别看坐在王爷身侧,但主子周身散发出的冷冽就像根根针……炸毛刺猬?
沈聿枫坐在庆南王对面,是把他神色变化看了个全。饶是少侠行走江湖见识广,也禁不住心生畏惧。
庆南王笑着,比不笑可怕;歪在榻上,比拿刀架着你颈项可怕;手里的扇子慢悠悠磕打在曲起的膝盖上,卟、卟的像催命鼓。
“现下征少茶税?”用扇子挑了缕小茶农散在耳边的乱发来回拨弄,漫不经心。
“按惯例是十税,可次次都要给五分。去年年景好,雨水来的也好,我们本以为能赚两贯,家家都喜气洋洋。结果竟然要缴八分,差点便是十税二……”
啪啦声,扇子离手摔在桌上,除了大牛直拿在手里摆弄的茶碗,其余三盏尽碎。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大傻牛的心思,他惹的事就得他收拾摊子。挠挠头,“王爷别生气。我们都知道那些是京城里派来的官家人,您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那只华丽衣袖,诚恳的说:“我们扛得住。”
庆南王听了心里是把火干烧,但他这人怒极必笑。
大牛看着那口对着自己龇出来的森森白牙,心里打了个悇儿,“王、王爷……”
荣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你很好,别怕,我不是气你。”
沈聿枫突然轻笑声,“怪不得我们楼里的生意这般好,原来是臭虫太,咬得老百姓不得安宁。”
白牙不见了,眼睛立起来了。
王爷的手还在大牛头上揉来揉去,害得这倒霉蛋想跑都不敢动。
“沈少侠行走江湖,劝你句,官家事少议论为好。”
“哦~我到从不在乎这些,孑然身有何可惧?”沈聿枫向前微微倾身,“到是王爷您,封地之内如果真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
庆南王眼睛不立着反弯了下来,笑容满面,“不能。四海之内皆王土,天子也不会坐看如此富饶的南域被糟蹋得千疮百孔。”
沈聿枫笑着拾起桌上的折扇,唰的下打开,四行诗,念:“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好诗!”
手腕甩,合折上递给对面的人,目光灼灼:“王爷收好自己的东西。”
庆南王接了看也不看转手递给大牛:“这个也赏你。”
甩袖而起,连着亭子里的人都跟着赶紧了起来。
林梦卿乖巧的替王爷整理了下略为散乱的衣衫,垂头的功夫横了眼沈聿枫。这人真讨厌,平白的招主子不开心!
大牛也傻傻的在边,弄不懂怎么刚才还说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冷下来了呢?
王爷看着凉亭对面的花草出神,突然扭头问他:“你最近种的什么?”
大牛:“小红萝卜,脆甜脆甜的。”
“很好,长成了送来些我尝尝。”再不看沈聿枫眼,带着两位公子施施然去了。
夜,月如钩。
条人影轻巧的由房脊跃下定在王府书房门前,片刻后只听咔哒声,再看时,房门虚掩,人影已隐没在屋内片黑暗中。
半柱香的时间,人影又从房内悄然而出,借着寡淡的月色,模模糊糊能看到来人身着夜行衣,还有张蒙了面的脸。
就在这位不速之客前脚离开,后脚又条黑影忽然出现在刚才他立的门前,无声无息,再次隐没进黑暗。
仔细听,书房内传来极轻微的少许响动,而后,切归于平静。
庆南王府巍峨矗立在夜色之中。
清晨。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茶农受苦刑……
“翠翠姑娘!别……别……啊!”
即使已经连续抗争两个月,依旧是搞不过这帮小丫头。每天早上,三四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换衫的,伺候洗漱的,梳头的。最可怕的就是那个给他涂抹香膏,并且贼心不死,定要让这农民入乡随俗,像其他公子客卿样擦粉的——翠翠姑娘。
“安大牛!你给我老实点儿!你看看人家林公子,吴公子,你再看看人家沈聿枫,哪有个像你这般粗黑皮相的?”
大牛边退边摇手:“他们那是天生白净,你给我涂个大白脸,衬得脖子黑赛车轴,这……这不得体不是?”
翠翠右手举着粉扑,左手叉腰,身后着气势汹汹托着粉盒的“帮凶”,指:“那咱们就把脖子连肩膀都给你抹上!王府的贵客,有你这般尚不得台面的,丢人!”猛招手示意:“姑娘们,上!”
王府传早膳的奴才们今儿是开了眼了。
腆着个黑白无常八卦脸的青年阵风似的跑过,后面追着三名罗裙少女,路叫嚷:“捉住他!安大牛,你今天休想跑掉!”
大牛玩儿命似的狂奔,七拐八转的冲到了王府前院议事堂。远远看见蒲绍的背影,赶紧大呼救命:“绍大哥!绍大哥!出人命啦~~~救命呀~~~”嗖的下溜到他身前,抓住他的前襟摇晃:“快快,拦住翠翠!”
怪的是,蒲绍为什么现在是“桩子”形态?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是说……
扭头,骇了跳!
议事堂正中跪着个绑起来的人,王爷似笑非笑的坐在首位,林公子随侍,下首坐着王爷最得力的两名谋士,甚至连大总管都垂首在旁。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文中引用诗词【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出自苏轼《望湖楼醉书五绝其》,这也是封面上那几行诗。对苏轼前辈抱拳~
.
话说,架空的文不应该胡乱引用前人诗词,但兔子实在是没这方面的才能,与其自己生搬硬套贻笑大方,不如……希望诸位看官谅解。另,此文也会过引用,毕竟咱这是刺客和探子们的故事(他们大老粗,不懂这些)。
4、第四章
“大牛,你这是怎么了?”王爷摇着扇子嘴角微微勾起冲他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小茶农哪儿见过这阵仗?立刻僵住,吞了口口水,慢慢挪过去,斜眼瞄,跪着那人不是沈聿枫又是谁?!
“脸怎么弄的?是不是丫头们又拿你取乐?”王爷从袖子里抻出条手巾不紧不慢的替他擦了擦脸上涂了半的白粉,忽而笑:“吃早茶了么?”
“呃……还、还没。”
“嗯,我也没吃,咱们同去吧。”说罢拉着大牛的手就走。
“王爷,这人如何处置?”问话的是庆南王心腹蔡廷。
大牛被王爷牵着手,尴尬得红透了脸。此时顿觉手被人狠狠捏住,其力之大,几乎可闻掌骨错位之声。
“还需问我?蒲绍!”
“在!”
“压下去先抽百鞭,本王稍后来审!”
“是!”
百鞭。百……这人还不得打死了?可是桌上统共只有他和王爷两人,这顿早茶吃得拘谨,大牛只干掉五个包子并两碗粥。王爷吃的很少,他也不好意思再吃。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差点儿噎死这倒霉蛋小茶农,翻着白眼儿直着脖子往下咽,“呃,唔,哦!”
荣敏笑,伸手替他拍着,“我最恨的种人就是刺客,再不还有探子。只要这两种人落在我手里……”
只肉包落在了他手里,大牛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吃包子。我看出来你不高兴了,但也要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发火。”
荣敏挑眉看了看,“什么馅儿的?”
“鲜肉的,可香呢,快吃快吃,来,再喝点粥。这米粥也香甜得很。”
坏脾气王爷随手扔,“我不爱吃包子。”
“那你想吃什么?”
“烧卖。”
“唔……”大牛扭头冲伺候在旁边的小厮说:“王爷要吃烧卖。”
荣敏哈哈大笑,“逗你玩的,笨!”最后竟真的又吃了只包子和半碗粥。
吃毕早点,大牛恭恭敬敬的冲王爷揖:“我去种地了。”
“别去,今天我带你瞧乐子可好?”
小茶农是没见过世面,是笨,也确实傻,但他还有点傻奸傻奸的贼心眼子。当即耷拉下嘴角:“不想去。您是要带我去看沈少侠吧?咱胆子小,那血肉模糊的,见不得。”
荣敏停下脚步:“你想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栽在我手里么?”
大牛点点头,然后有摇摇头,“您是尊贵人,沈少侠是江湖人,我是茶农。你们的事我不懂,但好歹王爷记我句话,沈聿枫是救过您次的,做人……呃,我不会讲这个话。”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么?”荣敏唇边浮现缕讥讽,“如果我告诉你,那天遭遇刺客就是沈聿枫的主子安排好的,这姓沈的是别人借故安插.进王府的奸细呢?”
“啊!”
荣敏轻笑,“沈聿枫救我是做戏,真正的,唯救过我的人,只有你。”说着垂手探了探他的大腿根,“当日伤的那般重,偏又是个闲不住的,不肯好好养着。”
大牛憨憨的抓抓耳朵,“习惯了。”
眼看着这小茶农又闹个大红脸,庆南王只觉心情好上许,随手指了两名侍卫:“以后恩公忙农活时,你们俩负责打伞抹汗,好生伺候着。”
“使不得!使不得!”大牛急了,抓着荣敏的手道:“王爷这般岂不是让人说我不识好歹?府里那点地,就是图个玩耍,哪里就当真呢?我皮糙肉厚的,风里来雨里去都惯了,可不好把咱当公子养着。”
荣敏想了想笑:“也罢,要什么尽管跟总管说。不,直接跟我说就是了。等处理完了沈聿枫的事咱们同去茶乡看看,快过年了,想给亲戚送什么礼品尽管说了交给总管去张罗。”
大牛傻笑:“这个我懂得,村里先生说过‘衣锦还乡’。”
刚还和大牛谈笑风生的庆南王在进入关押沈聿枫的偏院后,神色立刻变得阴鸷。
坐在软椅中,折折的打开手中折扇,嘴角含笑,也不着急问话,先欣赏番被吊在院中,浑身血迹斑驳的沈少侠。
这才漫不经心的说:“你的主子是谁?”
沈聿枫紧咬牙关,薄唇抿成线,“在下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蒲绍鞭挥去,正正抽在他脸颊上,俊脸立时起了道红檩子。
“王爷问话,休得搪塞胡言!你夜探书房,窥得我南域兵马布防图,居心何在?抄写将领名单,你只道是神不知鬼不觉,现今被我们拿到物证,还不从实招来!”
说着将张卷起的薄纸抖开,上面密密麻麻蝇头小楷。
蒲绍阴森森扯嘴角:“还想抵赖么?”
沈聿枫长笑声,“蠢材!你且瞧瞧那字!就算真是我夜半时分前去探了书房,怎么会在黑暗中写得出如此小字?无烛无火,你且写个试试!”
庆南王淡淡笑:“也可记下人名,回房默写。你们这些刺客、探子,不都身怀绝技么?传说京城庚王手下赫赫有名的璇玑营刺客,人人都擅于此道……难不成,沈少侠就是璇玑营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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