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 作者:齐氏孙泉

    第7节

    林谦关上门去锅炉房，看着炉火中煤块烧得正红，又添了点煤。

    越是这种天气，室内的供暖就越要给足。特别是这瘟疫肆虐的时候，不能给病菌一点可乘之机。

    再去牲口圈看看，牲口圈里也点的炉子，一条长长的烟筒从东面横穿整个猪圈，直到西面才从上面的烟筒排出去，这样的设计只要点着火整个牲口圈都是暖和的。

    牲畜那边差了些，因为盖得匆忙没有弄那些，只是点了个之前买来用于户外的无烟炉放在中央，圈里头弄好通风。同时炉子的四周也要用木板围上，上面也是用铁丝网盖了两层。

    ji鸭鹅这些是哪里暖和往哪里凑，有时候根本顾不了自身受不受得了。听老人说，早年间冬天冷的厉害，有人家心疼家里的ji，怕冻死，就给弄到厨房了。厨房里烧炕灶里有火，忘记把烧火口挡上了。

    第二天到厨房见ji一只都没有了，家里人还以为是闹鬼了。结果要烧火做饭的时候烧火棍往里一扫感觉到有东西，用烧火棍扒拉出来一看，是一只被烧熟了的ji。然后直接将锅卸下来，那些ji连大带小一个不剩都在锅底下，全都成烧ji了。

    为了暖和，直接钻烧着木头的炉灶里头取暖。

    所以炉子周围特意围了一下。

    虽说无烟炉提供的热量有限，不过家禽御寒能力较好，加上喜欢扎堆围在一起，相对不会太冷。

    回屋客厅没人，进厨房，发现爷爷正跟何阳轩一块准备早餐。爷爷正在煎ji蛋，何阳轩正在煮汤。

    “爷你看这么大火行吗？”何阳轩一口一个爷爷叫得可亲了。

    “行，煮一会儿就好了。你回屋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好了叫你。”爷爷也很喜欢这个勤快的年轻人。

    “我这不是闲的没意思嘛，正好跟您学学做饭。以前上班忙，吃饭有时候都来不及，胃都熬坏了。这往后时间有的是，好好吃东西养养胃。”

    这话爷爷爱听，连连点头：“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能这么想的太少了。村里那群半大孩子，有的就十六七岁就要学什么减肥，懒得动就天天不吃饭。这可不像样子，对身体不好，得好好吃饭。要不然这一辈子还总要饿着自己，那死了多亏啊。”

    何阳轩连连称是，转头瞧见看热闹的林谦，对他招招手：“过来做饭？”

    “屁大的地方还不够折腾的。”林谦拿了碗筷去客厅摆上，虽说厨房里头有餐桌，但都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就直接把饭菜摆茶几上，坐沙发上吃了。

    坐在沙发上等饭好，林谦又想起了早上做的春、梦。梦里头没看清脸，可他潜意识就觉得那人是何阳轩。春、梦就算了，还是个男人，男人也就算了，还t野战。

    何阳轩先用抹布捧着汤碗过来，匆匆过来将汤碗放下，摸了摸耳朵。

    “还真够烫的。”

    早餐就是馒头、煎蛋和汤。其实农村的早餐多半瓷实，林谦跟何阳轩习惯了汤汤水水，爷爷吃几天感觉不错，也就跟着一块这么吃了。

    吃过了早餐，院子里雪花还没到要扫的地步。林谦去二楼水池子里看看养鱼池。养鱼池里头一直是二十四小时供水，而且还是循环流动水，两三天换三分之一的水，所以养了两百尾鱼苗现在也就死了两三尾，剩下的都很有活力。

    林谦抓着鱼食喂着，这群鱼习惯了这样的喂食，每次瞧见人影都会涌上来等吃的。

    这时候何阳轩上来叫他，说卫生队的人又来了。

    最近卫生队来人频繁，每次都检测一下是否感染，只是现在感染的人都会直接带走了。

    下楼，看着全副武装的几人，林谦心里有些打怵。其实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英雄。在这种家家闭户人人自危的时候，四处走动只为了让瘟疫减少扩散的人是伟大的。

    用采血针在指尖采集一滴血然后放入机器，机器会分析血液，如果感染病毒会显示出来。

    三人的检测结果都是未感染。虽说知道没事，可得到安全消息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爷爷在手上贴了邦迪，开口问了句：“同志，现在村里还剩多少人？”

    卫生队的人沉默些许，给了个笼统的答案：“不到一半。”

    笼统而又残忍的回答。爷爷三人有些沉默，想一想，还是林谦先开口：“是不是有……没人的人家了？”

    卫生队的人点点头，有些悲凉道：“有很多。基本上一人感染，亲近的人都有很大的几率感染。现在不出门是正确的决定，如果发现谁感染了，要做到迅速隔离充分消毒。这样的话我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说，可真正做到的人家不足一半。”

    彻底消毒，指的是院子内部一切都要进行消毒，衣服被褥、地板家具乃至餐具都要进行完整消毒才对。可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消毒仅仅是在屋子里撒一些消毒水，甚至在详细解说过后，还会因为各种原因不达标，增加感染的危险。

    卫生队还要尽快去下一家，临走的时候给林谦家里留下了一些消毒工具。

    村里的事情现在只能根据卫生队知道了，因为微信里同村人太少，所以所知甚少。

    这一场瘟疫，持续了整整七个月。

    第一场暴雪让人猝不及防，一觉醒来，院子里的雪已经没过膝盖。爷爷起得最早，已经清出一部分雪了。

    林谦跟何阳轩醒来后，将爷爷请回小楼，二人推着手推车将雪一点点清理出去，然后又在院子里喷了一圈消毒水，怕雪化将病菌带入院子里。

    推出去倒掉的时候，遇到了邻居也在清雪，林谦这边装备严实，嘴上带着冬用的一次性口罩，辨识度有些低。

    对面的人确认了一下，才试探的问了句：“你是小谦？”

    林谦点点头：“刘叔。”

    林谦对他印象挺深的，小时候爹妈都在的时候，爷爷住在这边，他经常过来爷爷这里吃爷爷做的好吃的，那时候刘叔的儿子还小，常常闻到了香味就趴着墙头往这边探，有时候爷爷高兴了，会招手让他过来一块吃。每到这时候，刘叔总会训上两声，倒也不会阻止。

    “最近……挺好的吧？”刘叔人瘦了不少，看着全副武装的林谦还很壮实，不像是受苦的。

    “这种时候哪有好不好的，呆家里不敢出来。好在煤炭买的多，冻不着就是了。”

    打完招呼以后也不敢多说话，尽快回院子把雪清完。

    漫天雪花还在飘着，等将雪清理完后，回头看最先清理的地方又囤积了一层雪。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林谦跟何阳轩干脆换班，各一个小时扫一次，将雪扫在一堆一块清出去。这雪一定要在没堆积起来的时候勤清理些，若是等成规模了，那就费力气了。

    好在二人现在没事，权当打发时间了。

    爷爷心疼俩人这么忙，想一想，决定杀只ji给二人补补。

    其实吧，家里一直不缺r_ou_，屋里头楼上楼下两个冰箱冷冻柜里头装了不少r_ou_，地下室里头还有两个冰柜冻了很多切好的r_ou_，且还买了腊r_ou_和腊肠。这一两年的吃r_ou_都不是问题。

    不过不管是多少存货，总觉得没有新鲜的更有营养，而且现杀现做的味道更好。

    林谦小时候是见惯的，何阳轩没见过，又是好奇又是别扭，就站在林谦后面伸脖子看。

    ji是健康的大公ji，ji血一定要留着。爷爷一手抓住ji翅膀和ji头，一菜刀下去割开ji喉咙，ji在几下挣扎无果后，渐渐失去了生命。

    林谦回头，瞧见何阳轩正用一脸又是嫌弃又是刺激的表情看着爷爷杀ji。

    “你这是啥表情？”林谦无语笑道。

    “这不是没见过嘛。”何阳轩推推林谦，“咱爷叫你呢。”

    林谦过去，将接ji血的盆拿起来搅一搅。爷爷去厨房，用开水浇已经断气的ji来褪毛，然后开膛破肚。

    “不去帮忙？你不是挺勤快的吗？”林谦揶揄何阳轩。

    “你饶了我吧，我现在能吃下去就不错了，让我去碰它？”何阳轩一脸嫌弃的退后两步。

    林谦笑了，过去跟爷爷一块收拾。

    村里大部分人杀ji都是将ji肠留下，爷爷却很喜欢吃ji小肠，专门留下来，用清水和盐反复洗了，炖ji的时候加进去，吃起来口感和味道都不错。

    而林谦最喜欢吃ji胗，每次家里杀ji这都是属于林谦的。

    忙活了半晌，ji终于下锅了。爷爷炖ji下重料，炖的时候满屋飘香，那滋味才叫一个诱人。

    此时，光是闻到味道，就能把何阳轩心里头的那点恶心驱散大半。

    “爷，你这ji是怎么炖的？可真香。”

    爷爷抱着膀子笑道：“还能咋炖，用锅炖呗。”

    炖了一会儿，加了一把蘑菇，临出锅的十多分钟，又抓了一把粉条进去，出锅的时候屋里头香味那叫一个浓郁。

    上了餐桌，林谦最先夹起一筷头粉条来，跟米饭和一下，连米饭带着粉条吃进去一大口。

    没有啥比看着孙子吃自己做的菜吃得这么香更开心的事情了，爷爷心里都快乐出花来了。

    “好吃吧！”

    林谦猛点头。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吃jir_ou_，他最喜欢吃炖jir_ou_时爷爷往里头加的蘑菇和粉条。粉条是本地产的纯土豆粉条，蘑菇是跟村里人买的纯野生蘑菇，跟大米饭混在一起吃那叫一个香。

    每个人炖ji都有自己的喜好，各有各的好吃。爷爷做出来的，就是林谦记忆深处里最美好的滋味。

    何阳轩夹一块蘑菇放进嘴里，佐料放的足，调味略重，但是很下饭。这些日子何阳轩已经适应了爷爷做饭的口味越吃越觉得离不开。

    农村没有垃圾车，自然就没有垃圾桶。一般有什么垃圾，都是直接倒在大门口对面的水沟里，一般水沟的另一边，是前一趟街的人家，有时候流入人家院子里了，也没有办法。不过林谦家里这边算是占了地势优势，后面是一条深深的沟壑，什么垃圾、脏水都是倒进里头的。

    自打上次林凤英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她上门。至于她的儿子大壮，多半是没了。

    瘟疫的第三个月，是死亡人数升级的一个月，这一个月中每一天全球的死亡人数都在刷新着千亿条的记录。

    而就在全世界的人都进入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死亡数据减少了一半。

    这一场空前的大型灾难面前，全球各个国家放下成见资源共享，同时每个星期上传一次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

    在新一次统计中，新感染人数照比往常直线下降了很大的比例。

    没有人知道其原因，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染病的少了，就代表会带走的人也少了。

    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几乎每天都在各大电视台滚动播出。

    又出现了各方面的预测，说要不了多久，这一场世纪灾难将会过去，人类将重获新生。

    林谦听着电视里头这样说，轻轻松口气。其实他们说对了，当感染速度开始下降的时候，确实代表这场瘟疫正式过去了。

    当然，以后的日子，不见得就比这场瘟疫轻松。

    ji窝里有只母jiji,ng神萎靡，不下蛋，别的ji下蛋了它就趴上去不动，显然是要趴窝孵蛋了。

    爷爷尝试几次让它清醒些，毕竟这种时候孵蛋小ji冻死的几率较大，奈何尝试了几次这母ji想要当妈妈的心坚定极了。

    最后爷爷瞧它可怜，就把它搬到了锅炉房，给它弄了个窝，放了二十个ji蛋在里面，小母ji心满意足的减少进食每天孵蛋。林谦好奇这个，每天过去摸蛋照它也不发火，显得挺温顺的。

    如此，林谦跟何阳轩又有了新的工作，每天早晚去照一回蛋，几乎是眼见着ji蛋里面的一小点渐渐长大，二十天的时候完全成型，甚至能够隐隐听见里面小ji的叫声。

    “你听你听，这个叫唤了！”何阳轩将一枚温热的ji蛋放在林谦的耳边，二人对视一眼，都瞧见对方脸上的笑意。

    这两天的母ji也兴奋了些，时不时用嘴去挪动ji蛋，似乎能够感觉到里面的宝宝正急迫的想要冲出蛋壳，来到这世界上。

    爷爷开门进来，将蛋还给小母ji，将俩人赶出去：“亏你俩快三十岁了，跟俩半大小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俩崽了。”

    家里头有自动喂ji的工具，这是囤货时期林谦买来的，还有小ji专用的开口饲料，和一个月里喂的饲料。

    现在村里其实也讲究给ji仔喂饲料，尤其是前十天，让小ji只吃饲料，后面会长得特别快，r_ou_也多。往后喂点玉米，满园子放ji自己去找虫子吃。

    爷爷将喂ji的工具里头装满ji仔的饲料就放进锅炉房里，弄弄锅炉，又去忙别的。

    第二天一早，何阳轩和林谦二人就直奔锅炉房看，一开门就听到几声此起彼伏的ji仔叫声，那一瞬间激动的心情别提了。

    林谦再走过去，母ji就有点抗拒了，叫了两声，不过林谦伸手摸向它身子底下的时候也没阻止。林谦摸到了蛋壳，掏出来一只已经干了毛的小ji仔，嫩黄嫩黄的小黄ji是最好看的时候，林谦忙递给何阳轩，让他也好好看看。

    第26章 火锅火锅火锅~

    何阳轩头一回看这个，二十一天前还是普通的ji蛋，每一天在灯光前见证这些蛋的变化，到现在诞生这么一个小小的生命。

    对于何阳轩来说，何其震撼。

    “好看吧？”林谦问。

    “好看。”何阳轩摸着小ji的脑袋，那小ji刚刚出生，在蛋里也听到过人的声音，所以并不怕生，歪着头看着何阳轩。

    林谦将母ji身子下头的小ji仔一只只拿出来，一共有八只，剩下的还没出壳的，母ji继续孵。

    二人本意是想让小ji仔尽快吃一口开口饲料，也是有意玩一玩。结果母ji动一动身子，感觉不到身子下面的小ji仔，伸脖子瞧见八个小不点正在地上啄饲料，扇了两下翅膀，直接从窝里跳出来，有频率的“咯咯咯”，几声过后小ji仔都围过来了，然后母ji去喝了几口水，小ji仔们也跟着喝水，又去吃饲料，这一家九口别提多温馨了。

    等等，ji窝里还有十二个蛋没出来呢。

    平时母ji离窝一会儿就回去了，这咋跟ji仔们玩嗨了？

    林谦几次尝试把母ji抓回窝里，奈何母ji一心只在已经出生了的小ji仔身上，完全把那些还在蛋里的崽忘了。

    但里头有的已经啄出缺口了，小小的小ji嘴都能瞧见，正很努力的出来呢。

    林谦跟何阳轩知道闯祸了，忙去找爷爷问清楚咋回事。

    爷爷过来瞧一眼就明白怎么了，给俩“熊孩子”一人一个爆栗。

    “你们俩多大了！还跟光屁股孩子似的淘是吧？你这把ji仔拿出来让母ji看见了这不是把母ji刺激醒了吗？那它还能有心思孵蛋吗？”

    “不能拿啊？我们就是想让先出来的ji仔吃点饲料……”林谦笑容略尴尬。

    何阳轩往林谦前面挡了挡：“爷那这咋办啊？”

    爷爷撩起衣服，将剩下的ji蛋全部装进衣服里。

    出门进了卧室，俩熊孩子跟后屁股看着。进了卧室，爷爷把电褥子铺上，上面多铺了两层被褥，又放上塑料布，将蛋一个个放上去，然后用一条薄毯盖上。

    “这就行了？”林谦问。

    “没那么复杂啊，这ji仔都长毛了，少孵一会儿冻不死。现在暖和一点就行，等都出来了，趁着母ji不注意再给母ji就没事了。”爷爷点了支烟。

    “母ji还能要？”何阳轩还以为这群蛋成孤儿了。

    “ji鸭鹅没那么多小心眼，只认崽子不认数量。只要打小差不太多，把几窝混在一起给一个母ji它也能带，它自己分不出来哪个是自己孵出来的。”

    听这么一说，林谦二人的罪恶感小了些，时不时掀开毯子角看一看。

    爷爷摸摸温度上来了，又把电热毯关了。

    “这样不冷吗？”何阳轩还以为是爷爷舍不得用电。

    “没听爷说吗？ji仔在蛋里已经长毛了，没那么怕冷，太热反而容易死。就这么保温等他们出来就行，对吧爷？”林谦瞧见里头一只ji蛋一圈已经裂开了，里面的小ji正在用力冲破束缚出来。

    林谦要伸手去碰，被爷爷一下拍开了：“别碰！这时候ji仔不吃劲，你一碰容易弄出残疾来。”

    林谦听能这么严重，就把手收起来了。

    最后这十二个蛋里，有四个没生出来，其中两个怀疑是前两天就因为什么原因死了，剩下两个纯粹是弱崽，没从蛋里挣扎出来，活活闷死了。

    第二天早上又将新生出来的八个小ji仔给小母ji，果然跟爷爷说的那样，母ji认崽不认数，十六个崽崽全都带着了。

    然后何阳轩跟林谦又开始每天s_ao扰这一家十七口了，弄得小母ji是不厌其烦。有一点倒是挺好，小ji仔一点都不怕人，甚至还能跳到二人身上玩。

    一般母ji带着的小ji都是怕人的，这俩人从孵蛋时候就围观着，所以跟小ji们关系处得尤其亲。

    晚上睡觉的时候，二人躺在床上，刚看完一个电影，还是没什么睡意，正打算再找个看看。何阳轩忽然问了句：“小ji仔长大了是不是要吃r_ou_？”

    “这不废话吗？”林谦选了个近些年出的喜剧。

    “我舍不得。”何阳轩声音低了些。

    林谦看了他一眼，挤兑的话说不出口。想了想道：“你到时候别浪费一口r_ou_就是对它们的尊重。”

    物竞天择，家禽本来就是养来吃的。对于食物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要浪费。

    何阳轩：“啧，早知道不看着玩了，都有感情了。”

    “养一群ji儿子？”林谦摸摸何阳轩的头发，“大公ji。”

    很少有人喜欢别人摸自己头发，何阳轩把林谦的手抓下来，倒是没出口说什么。

    “看电影。”林谦早已经过了心疼食物的时候。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杀了一只他从小看到大的大公ji，当时他哭了半天。

    可坐饭桌上的时候，闻着那r_ou_香，又忍不住想要吃。当时还是爷爷告诉他，对那只公ji最大的尊重，就是一口r_ou_都不要剩。

    之后何阳轩就减少去看小ji们了，防止以后吃r_ou_的时候舍不得。

    三个月的时间，买来的猪崽子长了不少。只是刚买回来一个月的时候喂了些猪饲料，剩下的都是用玉米麦麸一类的煮熟了喂，当然没有一直吃饲料的猪长得快，不过按照爷爷的话说，这样喂出来的猪r_ou_香。

    电视上呈现一片欣欣向荣，每一天死亡的人数都在减少，感染的人数也越来越少。按照这样的趋势，总有一天瘟疫成为过去。

    医院宽松下来，其他科也逐渐恢复看诊。

    人们终于敢出门看一看了。哪怕只是站在门口，跟左邻右舍说说话也好。

    村里有两人彻底疯了，也有不少人因为失去至亲受到打击，ji,ng神有些恍惚。

    直至现在，瘟疫的尾声，全村一千三百多口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二十几户人家绝户，六个老人失去了所有子孙。剩下的人看着空了许多的村子，不知是悲哀还是庆幸。

    爷爷接到了一个电话，爷爷听了一会儿，有些沉默。

    林谦跟何阳轩正在忙着准备火锅。这两天雪停了，瘟疫又快过去了，天气寒冷，最适合打个火锅。

    末世前林谦买了削r_ou_机，能将r_ou_块片成很薄的薄片。

    冰箱里还冻了些丸子和适合吃火锅的食材。

    爷爷不得意这个，林谦还特意拿出了一袋速冻饺子，到时候下火锅的时候爷爷想吃了吃两口，不想吃了将饺子下了，爷爷得意吃饺子。

    林谦还记得他小时候，爷爷就常念叨春晚赵丽蓉老师说过的话：“坐着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

    火锅吃的鸳鸯锅，一边红油滚滚，一边白汤清爽。

    先将耐煮的下锅，然后按各自喜好往里头下东西。

    何阳轩喜欢现吃现涮，在筷头上看着r_ou_熟了，直接吃进嘴里，r_ou_质鲜嫩口感极佳。林谦觉得这么吃r_ou_没熟透，就喜欢将r_ou_片一股脑下进去，等熟透了再夹起来吃。何阳轩吐槽林谦这么吃没有灵魂，林谦也不理会他。

    吃得尽兴了，爷爷拿出了二锅头。林谦先抢过去，自己倒了二两，把着酒瓶子不给爷爷。

    爷爷眼巴巴瞧着，说了几句好话，林谦才给他倒了小小的一酒盅，喝完了就没了。

    爷爷喜欢喝二锅头，拐着林谦也跟着喜欢，甚至到了只喝二锅头的程度。

    之前有次公司年会，何阳轩放血拿出来几瓶茅台，林谦都不知道享受，尝了一杯后继续喝自己的二锅头。

    看着林谦小酌饮酒，何阳轩十分好奇。何阳轩烟酒不沾，就是在公司聚会上也就是喝两杯啤的了事。因为没多喝过，所以也不清楚酒量。今天就被林谦喝酒那一副享受的样子吸引了，忍不住拿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点。

    小酌轻尝，何阳轩到底不是个会喝酒的人，尝过以后就放下去不动了。

    林谦注意到他的动作，揶揄道：“怎么？也学着喝白的了？”

    “这么难喝的酒你也能喝的那么嗨？”何阳轩皱着眉毛，严重质疑林谦的品味。

    “你那是不会喝！”林谦端起酒杯：“喝酒是为了怡情，是搭配菜来的，你当啤酒喝那么一口当然受不了。就用舌尖沾一点，少少的喝一口，配上菜吃，这才叫享受。”

    林谦抿了一口酒，从锅里夹起来一片r_ou_沾了蘸料吃进嘴里，脸上的享受快迷晕了何阳轩。

    听着林谦的话，何阳轩也学着将一筷头烫好的r_ou_放进蘸料碗里，舌尖沾了些二锅头砸砸嘴，再将r_ou_放进嘴里，这么一吃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好吃吧？”林谦带笑问。

    “好吃。”何阳轩有些明白为啥林谦喜欢这玩意了。

    爷爷的酒几口喝没了，看着眼前俩孙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那叫一个馋。

    “谦谦，我有点事跟你说。”爷爷开口。

    “喝酒免谈。”林谦又往锅里夹了些r_ou_，肚子已经有些涨了，可是涮出来的r_ou_片太好吃了，他觉得他还能吃进去一两盘子。

    “今天白天你妈给我打电话来着。”

    第27章 我破产了

    林谦筷子一顿，将锅里头r_ou_片散开，不动声色的收回筷子，故作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爷爷叹口气：“她现在的男人死了，瘟疫。她后生的小子也开始发烧起不来了，怀疑也是那个病。”

    上回在县里，林谦见过面，有些印象。其实算下来，林谦的妈也是苦命了。她嫁给林谦爸爸的时候，其实条件并不好，林谦八岁那年刚有起色的时候，林谦爸爸突然死了。她改嫁后新丈夫虐待她，让她吃了许多苦，现在好容易把丈夫熬死了，儿子又出了这档子事。

    如果小儿子就这么没了，说实话，就以后末世的环境，如果没有另嫁，单凭一个孤苦的寡妇，会被挤兑的活不下去。老人言踢寡妇门、刨绝户坟并不是一句笑谈，而是真真切切常见的，越是穷苦的时候，这种事情就越严重。若是再嫁，一连死了两个丈夫，怕是克夫的流言也传得很远了。

    “要钱？”林谦问了两个字。

    “她是这么说。不过当年你爸留下的钱，按理应该有你妈一份。当年你妈虽说走得急，可这钱是一分没动全留给你了。”爷爷不知道林谦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么多年了爷孙俩还没正经说一次林谦他妈的事情。

    “有她一份就给她呗，再说又不是给别人用，只有她跟新生的儿子。不过要是她那个儿子真没了，她手里有多少钱也迟早是别人的。”林谦这话不是气话，而是实话。

    爷爷比林谦清楚，毕竟他是真的从穷苦日子里走过来的：“那谦谦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妈回来了你让吗？”

    “不可能。”林谦将熟了的r_ou_片夹进蘸料碗里，“要是缺吃少穿了，我不会吝啬。打我七八岁就没再见过她，以后也没必要见面。”

    林谦说这话，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你啥时候把钱给她送过去？”爷爷清楚林谦是什么样的人，这么说以后就不会改了，直接问送钱的事。

    “跟她要个账户汇过去就行了，有手机哪还用得着直接送钱过去。”林谦将r_ou_片塞进嘴里，因为蘸料多了，有点咸。

    何阳轩没开口。如果只是跟林谦一块谈论这件事，他会开口说说自己的想法，可爷爷在这呢，他说太多好像说不过去。

    “我这还以为你多恨你妈，这些年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爷爷松了口气。

    “你不也没跟我说过？”林谦成熟挺早的，自打父亲死后母亲离开，他听了不少或是同情或是好奇的言论，尤其是那些闲着没事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瞧见他总免不了提他妈两句。

    林谦对这种事情不厌其烦，到后来反而习惯了，遇见那群见面就提他爸妈的人绕着走。这世上从来不会缺少这种打着好心的旗号戳人伤口的人，不去理会，时间一长就没人自讨没趣了。

    那种喜欢抱着所谓同情心的人反复提别人伤口的人，其实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人被撕开伤口后的表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后不痛不痒的说两句安慰话，就可以用“善良有同情心”来标榜自己了。

    “我那不是怕你跟我要妈吗？那时候你才多大，还没缸高。一开始不敢跟你提，后来你长大了也没跟我说过，我就一直没说。既然你没寻思恨她，那就把她那份钱给她吧，左右咱现在是不缺钱了。现在这世道，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第二天爷爷给了林谦一个账号，林谦直接用支付宝打过去了三十万。

    何阳轩几次想要开口问两句，都想不出问些什么，干脆作罢，问问林谦手里还有多少钱，干脆将自己剩余的存款也转给林谦。林谦能将这些钱转化成更有价值的东西，何阳轩相信他。

    半个月后，电视上滚动播出，瘟疫彻底过去，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发现最新感染者。村里人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还是闭门不出。而随后不久，卫生队的人来彻底认证了这一问题，至此全国歌舞升平，庆祝自己还活着。

    国家也举办了大型纪念活动，世界上也将这一日设定了一个纪念日，就像是几世纪前的黑死病一样，人类再一次从这灭族般的瘟疫中，活了下来。

    瘟疫没有来处，更没有去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c,ao控着这一切，莫名其妙的让全世界失去了超过一半的人，然后走的悄无声息。

    这场瘟疫，最终给了一个世界通用的名字——“黑洞瘟疫”，国外又被称为“审判瘟疫”。就如同圣经中那个灭世后上帝开始最终审判一般，好像谁都逃不掉。

    瘟疫过后，所有国家都受到了重创，不论是生产力上，还是经济上。

    明面上，死了那么多人，全世界三十多亿的人口享受七十亿人口的资源，好像会人人富裕一般。但随着生产力的下降，人均资产的增大，此时此刻迅速进入全球大规模的通货膨胀，像是金融体系较为成熟的大国还好，有几个金融上本来就存在问题的国家直接经济崩溃，只能求助国外被迫同意诸多条件。

    当然，这些事情跟林谦是没有关系的。

    大队那边开会，一是要说一些国家那边下达的重要讲话，二也是让相互看看，都有谁活下来了。

    说来挺悲凉的，进入冬天以后，第一次出门，村里已经少了一多半的人。

    何阳轩是外来人，不过这种时候特殊，勉强算作是本地人，一块过去。

    林谦一家三口在家里裹得像是三颗粽子，到了大队好多人都没认出来。

    大队的房子不大，都进去也进不去，所以去的是村里头吃席用的餐厅。全村人过去，老人、辈分高说得上话的人都在屋里头，剩下的在外头放了音响，也听得见。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站在外面也不会太冷。站了一会儿，林谦把口罩摘下来，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认人，其实都是村里人，确定对方还活着，相互打声招呼。

    林谦虽说不常回村里，但村里人基本上都还记得林谦。

    “这不是老林家孩子吗？你是不是姓林？”说话的人裹得也挺厚实，瞧着五十来岁的大叔。农村人下地干活显老的居多，所以林谦也说不准他具体年龄。

    “我是。”林谦看他只能说是眼熟，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还记不记得我了？”那大叔忙笑着问道。

    林谦是真烦透了这句话，偏偏谁都喜欢问。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有点印象。”

    一听说有印象，那大叔笑得更高兴了，忙道：“你得管我叫四叔，以前总去你家跟你爸喝酒，那时候你还没凳子高，可招人稀罕了。”

    林谦笑容有些尴尬，还是礼貌的说道：“那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

    “这瘟疫过去了，你是不是还得回城里头？现在这时候机会多出路广，赚钱的地方肯定多吧？你好大学出来的，出去闯一闯弄不好能自己开个公司赚大钱。”那大叔说这话带着点目标性。

    林谦皱了皱眉，道：“说不准的事。”

    那大叔听林谦这话是往后躲，当即又开口道：“你这么出息哪能一直在村里待下去。咱爷俩商量商量，你啥时候再回城里把我家你小弟也带出去呗。以前你小弟初中下来就出去干活，学了好几样手艺都学不进去，也赚不了几个钱。你出息，这时候死那么多人，肯定对学历没那么严了，你到时候也给他找个像样点的好活呗。咱也不是外人，你多带带他。”

    往年林谦是真听过不少让他帮忙找工作的话，这种直接不看学历找活的还是头一次。

    某种情况下来讲，现在确实是个翻身的好时候，说是百业待兴也不为过。可有一点要清楚，咸鱼翻身本身在于这条咸鱼就是条龙，所以才翻得了身。本身就是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就算真翻身了那也是熟透被端上餐桌的时候。

    “说啥呢？”何阳轩伸头过来。

    林谦对村里人不太好意思开口，直接把何阳轩往这边一拉，伸手指何阳轩：“这是我老板，你可以问问他。”

    村里都在传林谦一年能赚个一百来万，那他的老板肯定更厉害。那大叔眼前一亮，忙伸手握手。

    “您好您好，您这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城里啊？这么回事，我是想我家那儿子挺勤快的，您要是不嫌弃带着干点什么。”

    这目标转的倒是快。

    何阳轩直截了当道：“我破产了。”

    那大叔唇角一僵。

    何阳轩继续道：“我也不打算出村了，这里环境比城里好多了。”

    何阳轩这一句比林谦说十句都管用。那大叔脸僵了一会儿，这才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道：“那哪行啊，你还这么年轻，又有那么大的本事，就这么待在村里不可惜了（liao）了吗？再说现在这时候你也看见了，不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吗？”

    第28章 【十连爆更第一更】

    “没用。”何阳轩一手撑在林谦的肩膀上：“还得等多久？”

    “应该快了。”以前上班开会都没这么等的，林谦刚要说何阳轩实在没耐心的话就先回家，这时候音响有声音了。

    音响里传过来的，都是一些国家领导人的重要讲话。类似尽快恢复生产，国家那边会大力扶植，这一点可以放心。

    瘟疫的那段时间，靠的就是国家下发的消毒用品来支撑微小的希望，此时此刻自然无条件信任。现在国家这边扶持，人口虽说少了，但相对压力也少了，顾虑少了很多，想要恢复瘟疫前并不难。

    所有人听得都是满心欢喜。一些人心里头还想着趁着这功夫出去做生意，有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经验，都清楚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听完了讲话，大部分人都开始往回走。人们走走停停，遇见人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话，说起谁没了，总要悲春伤秋一会。

    林谦跟何阳轩一道往回走，其实林谦心里头有些纠结的。因为上辈子他一直在外地，对这边的情况并不熟。末世的第一年是相对轻松的一年，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多做一些准备。可又怕做得多了引人怀疑，就算不引人怀疑，太过于扎眼也不是他想要的。

    毕竟现在的一家三口，还没能力去守护住太大的金山。

    这边走着，忽然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瞧是个大妈，还挺眼熟的。

    “想啥的这么入神？叫你好几声都没搭理。”大妈一脸乐呵呵的，瞧着很面善。

    “婶儿啊，还能想点啥，现在瘟疫才过去，看看粮食啥时候卖。”说起谎话林谦也是张口就来。

    这人是村东面刘婶儿，为人热情心善，村里谁都认识，见面也都有几分笑脸。村里头东家长李家短，谁家有点是非都喜欢上门去劝一劝，出了名的和事佬。林谦小时候就有耳闻，村里头要是没了她，那好几对夫妻都得离婚。

    就这么个人，实心实意的好心，又是谁家有事都能伸手cha一手的个性。

    “倒是好些年没见你了，上回你家办事情我去吃饭瞧你忙都没说上话。”刘婶儿伸手拍了一下林谦的后背，力气还不小。

    “嗯。”林谦人其实有些内向，不太习惯跟人这样亲近。

    刘婶儿说完这个，又低头说了句：“我听说你妈跟你有联系来着？”

    爷爷都很少跟林谦提，林谦更不适应跟旁人说起，可人家没什么恶意，只能尴尬的应了声。

    “我也听说了，她给你后生的弟弟一染上那病了，你还给人家打过去30万。到底是上过大学的，就是明事理。说到底那都是你妈，真出事还能不管她？”

    林谦是真的不痛快了，他家的事情别人有什么立场说三道四？

    何阳轩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村里的人们总有自己的一条关系网，刘婶儿笑道：“微信啊，这几个月就靠着微信跟人聊天了。我朋友圈有你妈那边村子的人。”解释完了，又扯着林谦袖口，“说真的，要是你那兄弟真没了，你能不能把你妈接过来？我看你对你妈挺好的，这肯定不会反对吧？”

    林谦要开口，可是想想自家事没必要跟外人说，就没开口。

    何阳轩拉着林谦往回走，林谦对刘婶儿摆摆手。

    “哎？别走啊，这不说的好好的吗？”

    走远了，何阳轩才皱眉道：“真够多管闲事的。”

    “习惯就好。这人就是喜欢四处给人当家，遇着啥事都是开口劝。”以前听别人说，其实没觉得什么，就是觉得这人心眼好，可落在自己身上真想拿个胶带把她嘴封上。这种不由分说就让人大度各种劝的人是真够恶心的。

    “我不是说了吗？总会有人劝你大度。”之前在县里，何阳轩还提前给林谦“中和”过。

    提起那次，林谦笑了，道：“还是你说的准，这事还没闹开，就有人听了信儿过来劝我。若是我妈那个儿子真没了，真想回来，只怕家里能围上一群人说和的。”

    也说不准是好是坏，也分不清究竟是真的热心肠还是看戏的不怕事大。遇到那种确实需要台阶下的人家，这左邻右舍过来一顿劝是个帮助，若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遇到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说和的人，那是真让人抓狂。

    “不过这个问题你还真是要面对。”何阳轩道：“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法律上你是要赡养的。若是她真的过来了，你有想过怎么解决吗？”

    “她不会。”这一点林谦说的非常肯定。

    “何以见得？”何阳轩问。

    “她能忍着人渣打她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一次，不可能因为家里没人了就过来。之前要钱是因为她儿子快没命了，若是儿子一走，顶多到时候再嫁。虽说我对她印象不多，但我感觉，我们俩一样，都是不肯回头的人。”

    林谦说出这番话，何阳轩不再问了。二人并肩回家，到家没瞧见爷爷，才想起来爷爷还没回来。林谦怕外面地滑，不放心老头一个人，让何阳轩看家出门去找。

    刚出门口就看见爷爷正快步走过来，身后还有一个人紧跟着，嘴里头还不闲着。

    “你别走！咱俩好好说清楚，你怎么就看着你侄子死，那钱给你那死鬼儿媳妇去了！你咋就这么狠心啊，连个远近亲疏都不懂！你别走，咱说明白了！”

    那刺耳的声音离老远就听见了，正是林凤英。

    本以为自从上次被何阳轩泼了盆水以后就再也没交集了，哪想得到这么快又纠缠上来了，还这么一副讨债的模样。

    林谦现在是真觉得，这人就是我爷上辈子欠了的，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放过他。

    快步上前两步，拦了下，让爷爷赶快回去。

    “你怎么又来了？”林谦冷着脸看她。他是个记仇的人，上回林凤英骂他骂得可狠着呢。

    “谦谦啊。”林凤英楞了一下，就跟忘了之前的矛盾似的，一把手拉过林谦，脸上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你还不知道吧，你爷把你的钱都给你那狠心的妈了。你看看你爷多狠心，之前看着你大壮叔那么没了，转眼把钱给外人了。那可都是你的钱！”

    林凤英只听说了这边把钱给林谦的妈了，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想了一下，觉得林谦脾气这么大不可能接受他妈，钱肯定是爷爷这个烂好人自己给的。

    林谦是真气笑了，直截了当道：“钱是我给的，你找我爷问钱干什么？”

    林凤英一愣，她是真没想到林谦能把钱给他妈。

    “你给她干啥？她那么狠心你那么小就不要你了！”林凤英说这话还觉得自己在理上。

    “不给她给你？我好歹吃了我妈七八年的奶，你给我一口汤了吗？”林谦这话说的利落，转身往大门走就要关大门。

    “那也不能便宜她啊！咱们才是自己家人啊。哥你别走！你回来把话说清楚，你咋就把钱便宜外人了！”

    林谦进门，铁栅栏样子的大门被林谦绑了一层铁丝网，从外头能瞧见里头。

    林凤英想挤进来，奈何林谦速度快，把她关门外了，林谦正用二斤多的锁头锁门。

    “别锁门啊！谦谦啊，你还生姑奶气呢，你这脾气咋这么大呢？咱一家人红个脸说过去不就过去了？咱啥时候都是一家人，你妈那是媳妇，还都另嫁了，你把钱给她不就糟践了吗？我孙子还管你叫一声哥呢，这钱留着让你弟弟城里找个活也好啊。”

    林谦算是明白她来的目的了。将门锁上，讽刺的看了她一眼：“我妈生的姓林，你生的姓王，哪辈子的一家人？”

    媳妇是外人。这句话永远不过时，总会有人为了各种目的将其拎出来当挡箭牌。

    尤其是这种当婆婆的，明明自己也是个媳妇，遇到利益纠纷，或是压榨儿媳妇的时候，就总喜欢拿出来说理，让自己侵犯别人的利益时看上去合理。

    “那钱可是你爸命换来的，给她让她跟别的野男人过日子你爸地下能合上眼吗！”林凤英看林谦要转头，是真着急了，拍着大腿说到。

    不说还好，一说林谦就想起来他爸没下葬林凤英就过来要钱的事：“他能不能看到钱往哪走我不知道，但他肯定受不了他还没下葬就有人算计他卖命的钱。再说那赔偿款法律上本来就有我妈一份，当年是她自己不要，现在给她也是理所当然，关你家什么事！”

    林凤英眉毛一横：“那自古也没有把赔偿款给媳妇拿走的啊！哪有那个规矩啊！”

    “自古还没有把药方给姑娘的，我爷不也给你了？”林谦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你跟他说法律，他跟你讲人情；你跟他讲人情，他跟你说传统；等你跟他说传统了，他又会跟你讲法律。说到底，都是什么对他有益说什么。

    林谦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这种人不必纠缠。

    林凤英被一个孙子辈的这么挤兑，那里受得了？张嘴又要开骂，一抬头吓一激灵，何阳轩就站在二楼窗口看着她。

    第29章 【十连爆更第二更】】

    怕一个人，有的时候不需要太多理由。比如林凤英，自打上次被泼了一身的消毒水回去以后，再想起何阳轩就浑身发冷。甭管背后骂的有多狠，真见了面的时候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谦回屋，瞧见爷爷在屋子里坐着，道：“人走了。再以后遇见了别理，我来打发。”

    爷爷想了想，才道：“以后你再遇见她别客气，真过分了就报警吧。”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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