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 作者:齐氏孙泉
第6节
一个来月没住人了,没烟火屋子很清凉。
爷爷搬梯子进厨房,直接打开通往房梁的“天窗”,上半身又钻进去了。上回还是拿林谦打回来的存款,总不见得还有没拿出来的吧?
这回爷爷又拿下来一个锈迹斑斑的盒子,林谦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上回看到的那个。
爷爷伸手将上面的灰滑下去,放在锅台上,缓缓打开。
“你这都长大了,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原本打算你结婚再给你的,现在看情况我还不知道活到啥时候呢,就先给你了。”
林谦伸脖子一看,是一个存折和一块花布包好的长方形东西,看样子像是书。
“这是……”
爷爷先将存折交给林谦:“这是你爸当年没的时候老板给的赔偿金。其实这些年就是靠着这些钱供你上学的。早年我怕你年龄小,知道有钱就学坏了一直没告诉你,现在你大了,里头还剩三十来万,你看看,要是钱真不值钱了,就赶紧花了吧。”
林谦拿过存折打开看看,不禁想起来大学时候为了几百块钱舍不得跟爷爷伸手啃了一个月冷馒头的事情。
第22章 家传医书
林谦心里头这个火啊,一抬头看看爷爷满脑袋白头发,这股子无名火又发不出来。
林谦深吸口气,才能做到平心静气的说到:“你从小瞒着我,弄得我以为咱家真穷。我上大学那会儿一分钱都舍不得花,一个冷馒头我能吃三顿。”
“还有这事!”爷爷还是头一回听说,瞪俩眼睛看着林谦。
林谦转开目光,喘着气压着心火:“每次社团一块出去聚餐的时候都没我的份,后来他们都知道我没钱,硬拉着我过去他们aa只有我不用掏钱坐在那里啥感觉你知道吗?”
林谦不是个会诉苦的人,这些事也就是这时候才说得出来。看看存折上的数字,这些年他是被骗得多惨?
“你咋不跟爷说呢?”爷爷眉毛一皱,心疼坏了。
“我哪知道有这笔钱?我以为是你一个老头辛苦种地供我上学的,我舍得跟你伸手吗?我大学那会儿要不是何阳轩我什么时候饿死的都不知道,后来开始打工勤工俭学才强点。就算我小时候你怕我什么,大学时候我还不知道好歹?”
林谦很奇怪爷爷的想法,他不是贪财的人,爷爷也不是。可这笔钱却一直瞒着林谦瞒得死死的。但凡林谦钻牛角尖一些,压力太大直接崩溃回家种地,都没有后面的越爬越高。
“人家不都说上大学都吸毒混社会学坏吗?我也是怕你不学好不是?”爷爷看林谦还带着怒气,扯扯林谦的袖子,道:“行了,我不对我认错,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争气不是?再说这钱我也一分没滥花,全用你身上了。当年凤英费那么大劲我都没让她碰一分钱。”
林谦抓住了重点:“她想碰这钱来着?”
“一听说你爸死后有赔偿款就过来要钱来了,说是借过去给你大壮叔上学用。当时你爸还没下葬呢,我哪有那个心思,就没同意。”要不是林凤英又过来“借钱”爷爷也想不起来把钱给林谦,还是林凤英自己提起二十年前没借钱给他们。
人还没下葬就开始打赔偿款的主意,林谦小时候还奇怪,爷爷怎么突然跟姑奶关系生分了,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事。
林谦想起来小时候林凤英上门劝爷爷让林谦下学种地的事情,还站在家里头张牙舞爪的喊着,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记得我小时候她过来劝你别供我上学来着,也是因为这个?”
“要不是这个她哪能想出那么多借口逼着我让你下学?又是说你学习不好上学是浪费钱,又是孙子没有儿子亲,我把钱拿给她等她儿子出息了也孝敬我。还趁着我不注意让她姑娘带你玩,偷着跟你说念书是女人干的事,男子汉就应该早点回家种地不给家里添麻烦。你现在不记得了,当时你回家就跟我说了。”
林谦记忆里,一直以为林凤英是诚心为了爷爷好,心疼爷爷一个人供林谦上学才会这样,哪里想到这里头事情这么复杂。
“我记得她家条件一直挺好的,再说她五十了才养活这么一个小儿子,真要是上学不可能供不起。”
爷爷兄妹俩都是子女福气淡的人,都是生了好多孩子活下来的少。林凤英早年间生了七八个孩子,可要么病死要么意外夭折了,五十的时候就两个姑娘命大养活住了还都嫁人了。都计划生育以后了,又怀上了拼了命生下来,为了能养住取了个名字叫大壮,其实就比林谦大十几岁。
当年林谦七八岁,那时候人上学晚,要说那时候考大学也正常。
“她那哪是供不起,就是大壮学习上不去。当时她攀上关系了,说上头认识教育局的人,只要掏钱就能顶别人名字上好大学,钱越多上的大学越好。二十年前,有个百八十万清华北大都上的去。”
那个时候不比现在,信息不完善,冒名顶替上学的事情不少。
要说是孩子学习好,为了让孩子有钱念书不择手段的“借钱”,好歹是在情理之中,为了孩子好。可孩子根本不是念书的料还逼着亲哥把儿子用命换来的钱给她儿子去抢别人的人生,这是极品到什么程度了?!
林谦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她还要不要点脸!”
“所以这些年不是一直没来往吗?你考大学那会儿就听她满村说念书没用,好多考完大学找个活一个月才赚六百,还没要饭的赚得多。弄得那年高考的孩子压力都挺大,关键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还记得你老刘家六叔不?他大姑娘跟你还是小学同学,就你说上课不敢请假上厕所然后尿裤子的小姑娘。”
林谦脸上一红,他小时候咋啥都跟爷爷说:“她不是跟我一年高考的吗?我记得她学习挺好,虽说高中不是一个学校的,高考时候是在一个考场的。”
“她是考了,结果他爹就信了考大学不如要饭的,听说考个挺好的学校,通知书下来了死活不让她去念了,直接给她找了个厂子上班。前几年嫁去邻村了,去年又离婚了,夫家看不上她生个姑娘,她又不好意思怕在村里被人说道,一直自己带个孩子在外头打工,就今年过年时候回家待了两天。”
爷爷说这个感觉有点跑题,可是想想,有这个参照,自己当初坚持把林谦供上去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至少林谦现在除了光棍外,各方面都挺完美的。
林谦听这话心里有点复杂。他还记得初中那会儿每回坐车回家对他笑的小姑娘,初中时候虽说不是同班,但俩人名字总能在学年榜上看见。印象里那是个话不多腼腆的甚至有些内向的姑娘,就是因为她爸的一念之差,整个人生都改变了。
“我记得那段时间这种说法确实很盛行,光那一年村里不念的都比前两年加一起多。我这姑奶本事还真不小。”
爷爷伸手敲了一下林谦的脑袋:“谁说是她闹的?她本意是冲着咱们来的。念书不如种地的说法一直到现在还有,就是那年刚好闹得大,她那边搬个板凳等着盼着你下学。”
一下子跟林谦说了这么多,爷爷又把那个花布包裹的书拿出来。一层层打开花布,递给林谦:“这个是咱家家传的,当年我闹饥荒要饭的时候都没舍得抄卖一份换口吃的。不过现在价值肯定没以前大了,你姑奶那败家玩意三天两头卖一次。咱家以后说不定也有要卖了它的时候。你拿着,往后没饭辙了他能换俩那个是,要是咱老林家真有人学医了,这也是能留下去的孤本了。”
林谦有些发蒙,书是一本有些散碎发黄的线装书,上面还是楷书写下的繁体字,一看时间就很久远的古书。
“这是……医书?”
“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我也记得不太清了。好像咱们林家祖上有干这个的,就传下来这么一本。早年间我找人看过了,上面记载的药方其实都挺偏门,治的都是疑难杂症,随便抄出去一张方子放现在都值个三万五万的。不卖方子,纯粹卖药,一副药三五百块钱也有的是人要。可惜你当年就是不肯上中医院,我就没把书给你。现在你存好了,这就是咱老林家子孙后辈的饭碗!”
爷爷眼睛有些发热。十岁开始,他打从他爹手里接过这本书,他就一直藏着,这七八十年了,才真正传下去。
林谦能够感觉到这本书的重量。小心翻开两页,林谦看字很是费劲,习惯了简体字,读繁体字比较吃力。
书页已经脆了,林谦合上直接看后面,发现后面是半张药方,这本医书不全。
“这后面还有?”林谦略带奇怪。
爷爷看着残缺的后面,叹了口气:“这怪我。传到我手里时候是一整本的。当年闹饥荒的时候,我饿昏过去了,被个小哥救了。我想报答他,他又着急走,我就把后面小半本撕给他了医书。我觉得天南海北以后总会再见着,到时候用这书对上了,再好好还之前的人情。可我哪想到这么多年了就再也没遇到过。这医书也少了小半本,怪我当时想得太少,一下子没了这么多。”
“听这话我姑奶那不是也有吗?你抄了补回来不行?还是说她不让你抄?”林谦记得爷爷刚才还说林凤英总卖药方。
爷爷讽刺的笑了:“她的医书是我给的。旧社会这么重要的东西有儿子在,哪有闺女的份?再说凤英不大的时候就被卖了。”
想了想,爷爷继续道:“那是我刚过来那两年,总听她哭穷。其实她家里条件在村里算是挺不错的,还能隔三差五吃回大米。我心疼她这个妹妹,就找认字的把医书抄一份给她,告诉她以后要是真没辙了就卖药方,最好是让孩子以后学医,按照这个抓药能卖不少钱。我后来才知道她那是怕我站不稳脚跟,上她家打秋风。而且书到手后就隔三差五的卖药方,不然她家现在也没那些存款。”
第23章 打脸狂魔的爷爷
“你找人抄药方不怕被人偷过去?”林谦疑惑道。
爷爷:“那个时候有几个是真认字的?认识个百八十个字那就算做文化人了,只要能抄写就行。”
“那你是咋知道我姑奶经常卖药方的?”
“你还怕我抹黑她不成?”爷爷瞄了林谦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她上门跟我要后面的药方我也不知道!我是告诉她没饭辙的时候再想着卖,要是没事这玩意留着是金饭碗,结果她四处找人上赶着去卖!那时候你爸还不大的时候,她就过来找我,说有人要花三万块钱买全本,跟我要后面的,她觉得我是跟她留心眼故意不给她正本!”
“我爸还小,那时候三万块钱是不少了。”林谦想了一下那个时候的物价。
“屁!鼠目寸光!”爷爷啐了一口,“药有价方子无价!你看看新闻,有多少有药方传下来的家族,那都是人在方子在,一个字都不流出去的,到了林凤英那败家子手里上赶着卖出去!我算是明白老祖宗为啥定规矩就传给小子了,丫头个顶个的败家!”
那林凤英手里的方子还是爷爷亲手给的。
林谦将书用花布再次包好,爷爷直接拿过来再放进铁盒子里,扣上盖子递给林谦:“走了,回家。”
回去路上快走了两步,回了家。到家门口,林谦开门先让爷爷进屋。
“你这么多年就没想过给谁?”林谦才想起来问。
“咋没想过?我想给你大姑来着,你大姑当时正跟村里赤脚大夫学,学得有模有样的。有回你奶奶感冒了,就是你大姑给抓药治好的。当时我就想着,等你大姑出师了或是嫁人了,我就把书给她。哪成想你大姑命短,不到十六人就没了。”说着爷爷叹口气,眼圈都shi了。
爷爷两口子总共生了六个孩子,到现在一个都不剩,付出感情最多的还是第一个孩子,可惜就是注定了的没有孩子命,一个接一个走在前头了。
林谦一看又戳爷爷心窝了,忙笑着试图转移注意力:“你不说女的败家不能给女的吗?”
“废话,你大姑能一样吗?她打小就懂事!”
进屋,屋里头凉爽散去了外面的酷热。
“就这天还不如下雨呢,这太阳烤的。”
“前几天下雨还热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就是老天爷不让人好过,折腾人呢。”
林谦坐沙发上,边用纸巾擦着脸上汗边打开空调,眯着眼睛享受的吸口气。
何阳轩拿着消毒喷壶从楼上下来:“去这么半天?”
“跟我爷聊了点我那姑奶的事。说真的我开始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了。”林谦无奈笑道,“这人心还真是隔肚皮。”
“说说看。”何阳轩在冰箱里拿了三个老冰棍,三人一人一个分了。热天的时候,就是这种冰块状的解渴又解暑。
“我跟你说过,小时候我姑奶心疼我爷供我读书,站屋里脸红脖子粗的跟我爷说让我下学。我打小一直觉得她是真心疼我爷,结果呢?是为了要我爸当年没的时候给的赔偿款。想让我七八岁就不念书,钱给她让她儿子顶别人名上大学。”
“想像的到。”何阳轩手撑着腿吃着冰棍:“我妈和我爷都没了以后,还有亲戚冒出来跟我亲近,顺着我的话挑拨我跟我爸。其实就是想低价收购我手里的股份。可惜的是按照我爷爷的遗嘱,我的股份在我成年之前动不了。等我成年以后早跑去外地上大学去了。”
这经历,可不就是大同小异了。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平衡多了。”林谦咬一口冰棍,冰得牙疼,抿起嘴唇先将冰含化,“不过说起来你上大学那会儿确实比现在闷多了,谁也不搭理还不乐意说话。我还记得有小姑娘背后叫你冰山美男。”
“听你这一说我还挺迷人的是吧?”何阳轩摸摸下巴。
“我看你八成是装的,不到二年级你丫就撒丫子了。”林谦感受着空调的凉气带走身上的热度。
何阳轩笑而不语,他哪里会说,那时候正是他最封闭的时候。若不是林谦这道阳光照进来,何阳轩就此走歪路上也不是不可能。
话题一路转到了何阳轩“冰山美男”的人设上,爷爷听得是云山雾罩的。
“小轩这边也不容易啊!”
“岂止是不容易啊,能长大是祖上积德。”林谦这说的是实话,要不是何阳轩家祖上传下来这么一个能储存东西的空间,何阳轩说不定饿死在哪里也没人在意。
“难怪这么懂事。”在爷爷的心里,何阳轩到他家能这么勤快肯定是小时候受挫太多坚强起来,所以才会这样什么活捡起来都能干,选择性忽略了何阳轩身价过亿。
何阳轩听这话耳朵动了动,心中暗喜,爷爷夸他了。
晚上做完饭,刚吃两筷头就听见几声闷响。这小楼的墙很厚,玻璃也比较隔音,屋子里能清晰听见的,那是很大的雷了。
林谦走到窗边,看窗外风驰电掣,一看就是暴风雨的前兆。
跟何阳轩和爷爷打声招呼让他们继续吃,林谦先去牲口圈布置一下,确定周围排水没问题不会灌进圈里头,又给牲口们足够的饲料和垫料,再去看看家禽,都没问题以后这才回来将照明的东西都准备出来,关了电闸用台灯吃饭。
如果是以前,打雷开着灯也不怕什么,就算真的一个雷劈下来电路混电保险丝断了,也能联系电工过来修。现在这种情况,有一点损伤都有可能很久以后才能修复。所以就算可能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被雷劈到,也不能怀侥幸心理。
“明天应该能凉快些。”爷爷听着发闷的雨点声。
“但愿吧,最近的天气一直挺反常的。”吃了饭天黑了。这种天气也看不了电视了,都进屋了。每个房间都有隔音层,是堪比ktv隔音效果的。主要是上辈子林谦受够了住在薄墙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各种声音吵人清净。
本来林谦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更何况是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
林谦刚打开笔记本,打算看里面下载好的电影,又听门被敲了三下,随后何阳轩直接进来了。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热了,不用开空调了吧?”林谦看他有些奇怪。
“万一冷了呢?就跟前几天似的。空调还得开着,要不然温度跨度太大人容易感冒。”
“我又不是我爷,不心疼那点电。”林谦头也不抬的点开视频。
何阳轩直接爬上了林谦的床,贴着林谦去看笔记本:“看啥呢?”
林谦双击放大屏幕:“电影。”
何阳轩伸脖:“就没下点刺激的?”
林谦胳膊怼了一下何阳轩:“瞎说什么。”
“都是成年人有啥避讳的。”何阳轩转过身看着天花板,“别告诉我你二十八年来一直清心寡欲的清修呢。”
林谦瞄了一眼何阳轩:“洗澡了吗?”
“这不是打雷了吗?水也导电不安全。明早再洗。”
“有浴缸。”林谦提醒道。
何阳轩瞧林谦摆上谱了,伸手往林谦睡衣里头探:“那我摸摸你洗没洗?”
腰上是林谦的痒痒r_ou_,顿时笑得蜷缩起身子,几下没躲开连连求饶:“错了错了错了,先放开我。”
何阳轩手拿开,搓了搓手:“你倒继续装啊?”
林谦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抹着眼泪道:“我这不是犯愁吗?咱准备是挺充足的,可看着老天爷作妖心里也不好受。得了,咱俩看电影吧。”
电影是好莱坞大片,场景和特效都是极致享受。何阳轩觉得不过瘾,从空间里翻出了投影仪,跟电脑连接一下,直接投影在床顶上。这屋子灯光是安排在四周用一排led小灯,可以调整使用几颗来省电。所以头顶是一片刷白的墙非常适合投影。
弄好了关灯,何阳轩枕好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欣赏电影。
林谦侧过头瞧他的脸都不清晰,心里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抬头看电影。
第二天,微信里有同村人问林谦昨天发生什么了,虽说没人出来,但事情已经在网络传播里传开了。
林谦直接实话实说了。就昨天这事,谁听了都会觉得是林凤英把事情做得太过了。
同时林谦也知道了,这场瘟疫更严重了。
有政府派下来的医疗队过来,一开始只是带走没气的尸体,到后来连被确诊、还活着的人也一并带走。
绝望的哭声更多了,林谦连门也不愿意开了。
家里有制氧机,没事开着保证人氧气供应没问题。楼上的无土栽培已经长出来了,虽说不能吃,好歹能净化些空气。
瘟疫是传染的,基本上一个人得病家里的人也很容易被感染。有的命不好的人家,一个人传了一家人,这一家人就都没了。
朋友圈内各种丧报,还有好多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朋友圈动态更新了。
气温开始持续走低,两三天的功夫到了零下。雨依旧在下,但地上已经结了一层冰。如此几日后,地上的冰已经有半米多高了,在零下十多度的情况下,天上依旧下着冰冷刺骨的雨。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要不咋说传男不传女,丫头总坏事。
林谦:那这医书你打算给谁
爷爷:你大姑
林谦:您咋给我生个男大姑的。
第24章 深入末世
何阳轩跟林谦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套上雨衣去院子里将冰都凿碎顺着围墙倒外面去。
天shi地滑,两个小伙子不怕什么,就怕爷爷在院子站不稳摔一下,这种时候看病可困难了。
二人起早在院子里干活,爷爷开门喊了一嗓子吃饭。
二人包裹的严实,脸上还带着口罩,对视了一眼,将刚刨下来的冰块都铲框里倒出去。
然后收拾一下进屋。
雨衣里头穿的毛衣,干了这么一会儿活也出了不少汗。先拿毛巾把汗擦了,进了屋。
“今天好像不太对,我看见卫生队的人又来咱们村了,外面哭声更大了。”爷爷给他们分筷子,有些担心。
林谦打开手机,看看村里人的朋友圈,眉毛也皱起来了:“这是把染病的都带走了,说是进城里治病,如果治不好就直接火化送骨灰回来了。”
“现在不是还没找到办法吗?那拉走不就见不着面了?”爷爷长长叹口气,也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年后就好了。”年后瘟疫彻底停止,活下来的人呢未必幸运,因为他们还要面对无尽的天灾人祸。
“你咋知道的?”爷爷其实就是随口一问。
林谦目光一顿,何阳轩那边已经将话接过去:“我说的。”
爷爷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没继续问下去。
前几天死人还有重情义的坚持送葬,就算没有吹喇叭的,用个小音箱拎着也要送山上。随着这几天气温骤降,以及感染的人数持续增多,人断气后政府统一收上去火化后送回来。村民们收到骨灰盒后,要么匆匆去祖坟把人埋了,要么先供在家里,等瘟疫过去了再做打算。
其实林谦自己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忽然一天打开窗户,外面的哭声少了,也更加无力了。放眼看整座村子,忽然有一种一座死村空村的错觉。
最绝望的也许不是那些昏迷等死的人,而是那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感染的人呢。看着别人死去,无法确认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这种绝望的恐惧,才是最要人命的。
第一场雪是雨夹雪,此时外面地面上已经有六十多公分的深冰了,难以想象,这时候才有雪。
林谦坐在二楼卧室的沙发上,看着窗外雪花纷纷,思绪开始往上辈子飘。上辈子的林谦心里头窝了一口气,因为听了某些人的刺激,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靠关系上位的,直接切断了跟何阳轩这边的所有联系去了另外一个一线城市从头开始打拼。
初入新环境自然没那么容易,每天加班到后半夜,作息极不规律,甚至瘟疫爆发的时候都没回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禁止出入了,他在城市中,靠着家里囤积的泡面换来可怜的煤炭勉强度过寒冬,后面的两年都没回得了家。
直到死前,林谦脑子里只有两个信念:一个是吃,什么都好,树皮草根、牲口饲料,只要能让他有一点力气多走两步,他都能塞进嘴里。另一个就是回家。
现在,他囤积了足够多的食物和种子,能够在室内种植,唯一的亲人在身边,最好的朋友在一块。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想什么呢?”耳边突然有了声音,林谦吓一跳,回过头一瞧是何阳轩。
“啥事?”
“没意思找你说说话。”何阳轩坐在林谦旁边,手里捧着热茶,现在还是上午,也就这时候他能过过瘾,“想什么呢?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我在想,我这些年究竟有什么意义?”林谦站起身看着窗外,那雪花落地成水又成冰,放眼望去,熟悉的村庄已经成了一个冰封的世界,“当年我是拼了命的要从这里出去,没日没夜的学习、拼命。可到头来,这里是我最好的避难所。总觉得,这灾难,让我过去的十多年变得没有意义了。”
“本末倒置。”这是何阳轩的评价,“你当初从这里出去,可不光是为了出息两个字,更多的应该是开阔眼界,懂事明理,是为了更加立体的改变并塑造你的三观。走的路多了,看的书多了,才能登高望远。你觉得你回到了原点,可你再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走出去过,末世来了你又会是什么样?真能坐在这里悲春伤秋?不见得,怕是还住在那杂乱的老房子里头,看着粮仓里的那点粮食和手里的钱犯愁。”
林谦愣了愣,回头笑道:“是我矫情了。”
“倒不至于这么说,这种环境很难不多想。不过有得有失,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会有些收获。比如我,虽说我失去了所有的收入来源,但我收获了你这么个……铁哥们。你的思想,和我的财力搭配在一起,未来什么环境都不用怕。同时,我也躲去了那些糟心的勾心斗角,不用策划算计,每天只是干点活,这日子不要太放松。”
“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我就记得你去北京让沈南成过来替你的班,他妈咋就这么同意你进北京总部了?不是防你跟防贼似的吗?”上辈子记得何阳轩说过,不过上辈子两年,这辈子又忙了两个月,林谦不太记得了。
“为了给她儿子增长名望呗。”
“分公司是你一手撑起来的,关他儿子什么事?”林谦嘟囔一句,忽然睁开眼睛,明白了,“抢功?”
“若不是我爸死的突然,高慧珍也不会出此下策。说到底,她跟我爸都是ji,ng明算计的人,所以才会臭味相投。”何阳轩笑容带着些快意,“我爸一走,公司内部一团乱,众多烂摊子没人收拾,那种程度,根本不是沈南成驾驭的了的,而我贸然进入总部,高慧珍又怕我抢了她儿子的风头。所以我提议沈南成去分公司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林谦将话接过来:“这样的话,你在分公司那边的成绩都会落在沈南成的身上,毕竟有你父亲生前的用心经营,你在总部那边的风评并不好。这样等你将总公司扶起来以后再想办法让你功成身退让沈南成回来,那么你两边的努力就都成沈南成的了。”
“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何阳轩笑道。
“这不是你说我才想起来的吗?不过可惜,她的算盘被这世道打乱了。”林谦看看何阳轩。
何阳轩却道:“不见得,就算没有这末世,他们一样讨不了便宜。从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是我对人心还有一点幻想,他们从来没拿我当人看,我又何必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那你说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林谦笑问。
“如果没有感染瘟疫,现在应该还算自在,公司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崩盘的,虽说进入亏损期,但他们想要利用股份弄些钱花也不难。不过像你所说,这种情况坚持下去,那么要不了多久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何阳轩这话不是诅咒他们,而是据实分析。那母子二人都是享受到大的人,没那么容易接受末世后的偏差,又带着过度自信,不相信倒霉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点可以从他们毫不犹豫就掏出全部家当来买何阳轩的股权就可以看得出,换个深谋远虑的人都要想何阳轩突然变卖股份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公司真的出现不可弥补的问题,所以才会这样干脆?
而高慧珍母子不会这样想,他们只会觉得是何阳轩的父亲冥冥之中在保佑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当年的黑心计划是何阳轩的父亲跟高慧珍的父亲联合算计的,这个高慧珍,还一直是个事事如意的小公主。
这样的心里,怎么会在瘟疫后去做充足准备?只会为了尽快回本更多的钱,用拿得到手的钱去做各种投资,只觉得重大瘟疫后遍地是商机,而不会为自己铺一条后路。
这也是何阳轩能够对付那母子俩的自信所在。
“他们也是应该承受应有的报应了。”林谦道。
何阳轩抬抬眉毛:“你怎么知道是报应?”
“你小时候过的那么惨,没你后妈在你爸耳边吹风,怎么可能往死里弄你?有后妈就有后爹,不是没有道理。”林谦道。
“不一定,毕竟我爸那心本来就是黑透了的。当年我爷死前立遗嘱财产全部归我的那一刻,他就恨透我了。不过我妈死的突然,她没来得及将她名下的遗产给我。按照法律遗产我跟我爸对半,而我的那一半,也就被他以监护人的名义侵吞了。而他趁着我年幼强制侵占财产以后还是觉得我这里有更值钱的,我不肯给,他就想方设法让我屈服。”
何阳轩越说越想笑,很小的时候他对父亲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可现在回头想想,每一次见到的都是一副贪婪而又狰狞的嘴脸。
“你……是不是在怀疑你母亲的死跟他们有关?”何阳轩很少跟林谦提他家里的事情,本来林谦就是一个比较负能量的人,何阳轩不会主动给林谦添堵。
第25章 三合一长更
今天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不然何阳轩也不会说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如此,也能够理解何阳轩下意识揣测人心了。成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又怎会习惯去想心性善良的一面呢?
“老天爷是公平的。他们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总会在这上面付出代价。”林谦道。
何阳轩:“不见得。我爷和我妈又做错过什么?人命已经被他们害死了,他们有什么下场都不足以弥补他们所做的。”
林谦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不是经历者,再怎么设身处地的想,也不可能有跟何阳轩一样的经历和想法。
“那还是少想他们吧。”林谦笑道,“咱们的日子美着呢,何必用别人的罪过惩罚自己,不提这个了。我在想,在屋里种个葡萄藤,就是怕老房子那边的树藤被冻死。来年咱们试试在屋里种,种活了好歹能有个水果。”
“葡萄的话还是算了,或者说在室内种水果都不现实。只要是甜的水果都需要大量的光照才行。室内光照度都不行,要是外头还差不多,考虑到气候,可以用大棚种植,只要控制点灌水,不着急成品,味道还是不错的。”
林谦家里种的果树都是随缘长的,能给打点杀虫剂那都算勤快的,哪会想到什么光照?爷爷好几次都嫌弃挡阳光影响玉米生长,好几次想要砍了还是林谦拦着不让的。
“也对,可咱们弄大棚就为了吃水果是不是有点过分啊?”以后有人饭都吃不上。
何阳轩指了指头顶:“在房顶上啊,跟蜜蜂养在一起,种几棵矮树,再种些别的菜。至于地上想要弄更容易,咱们就算满院子都弄上温室,以后别人也只会说咱们是有先见之明。如果说是扎眼,只要咱们过得比别人好就有人眼红,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大到让别人不敢惹。”
“你那是没看见背后扔石头子的。”林谦这么说一句,其实何阳轩的话说他心里头了。
“可未来恢复到能够买到矮树苗的时候怕是有点悬了。”林谦担心道。
何阳轩掏出胸口的玉坠子,晃了两下:“我有。”
林谦指了指门外:“我爷那边怎么解释?”
“不解释。”何阳轩道:“我感觉得到,爷爷其实什么都懂,只是没明说罢了,就算咱们卖个大破绽给他,他也未必会掀开放明面上说,他在等咱们直接告诉他。”
“你这意思是打算告诉他?”林谦有些惊愕。
“为什么不呢?”何阳轩笑道。
“这可是你家祖传的秘密……”林谦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要命的秘密,就这么告诉他家人了?
“我相信能把你养大的人,肯定跟你一样能够信任。我信任你,当然也信任你唯一的亲人。”何阳轩的语气十分平淡,好像说的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林谦的感动自然是无以言喻的,能被这样信任,也是在这世上的一大成就。
“你就这么信任我?”林谦问。
“你连末世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当然也会跟你分享我的秘密。”何阳轩将玉佩放回衣服里,“我也相信我的眼光,如果相处了十年的朋友都靠不住,那么我死也是我自己蠢死的。”
“放心吧,你的空间,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林谦的目光带着几分坚定。
四目相对,何阳轩笑得坦荡:“这个世界上,我也只能信任你一个人了。”
这话林谦听着没由来的别扭,跟何阳轩对视一眼,好像从何阳轩的目光中看到了什么。
林谦感觉是自己想多了,想了想道:“打大学开始,咱们不就是生死哥们了吗?”
“是啊。”何阳轩笑道,“哥们。”
林谦总觉得这笑容有些苦涩,深觉是自己想多了的林谦站起身,往门口走:“快到饭点了吧,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林谦走出屋子,何阳轩看着门关上,长长叹口气。站起身,直接扑在林谦的被子上,深深的吸口气。
心里头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感情说不出口,每天面对林谦,却只能以好朋友自居,这份苦又有几人懂?多少次何阳轩都有干脆说出来的冲动,可又怕说了以后朋友都做不了。
所以说干嘛要让他们有那么多年的交情?要是谁也不认识谁多好?告白完了不同意拍拍屁股走人,了无牵挂。
这不是屁话吗?要是不认识怎么可能会喜欢上?
瘟疫爆发后何阳轩还真有直接摊牌的冲动,反正他现在手握大把物资,用满空间的物资去换林谦对他的“临幸”,何阳轩很乐得如此。可何阳轩干不出那么没谱的事,这也是对林谦的一种侮辱。
何阳轩抓住床单,他现在是吃个豆腐都跟做贼似的,还要打着好哥们的旗号,好哥们你妹啊。
这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何阳轩猛然抬头,对上林谦有些惊讶的眼睛。
“咋了?”
何阳轩的心理素质到底是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作出一副笑得勉强的样子:“胃有点不舒服。”
林谦也不疑有他,本来何阳轩胃就有点毛病:“那吃药了吗?”
“药吃多了也不好,我用电热宝烘烘就好了。”屋子里常备电热宝,cha上电五分钟就能用上四小时,很方便。
“对了,我爷已经做完饭了,今晚上有汤。你要不坚持一下先喝点?喝汤也养胃。”
何阳轩点点头,坐起身,戏全的他还捂着胃的地方,眉毛微皱有模有样。
“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就难受了?你还真能耐,我刚才一点都没看出来。”所以刚才瞧见的苦涩不是感情流露,是真的难受。有了这个解释,林谦开始嘲笑自己想多了。
“没有,就是刚才才难受的。”
二人一块下楼吃饭,爷爷抬眼一眼就瞧见了何阳轩不对劲:“这是怎么了?”
“何阳轩胃疼,老毛病了,我让他下来多喝点汤。”林谦解释道。
“嗯,胃疼是该吃点热乎的软乎的。多吃点蛋,辣的就先别吃了,晚上给你煮点粥。胃不好得好好养着,不能好一点就可劲祸害,不然老了就都找上来了。来,喝汤。”
爷爷嘴里唠叨着给何阳轩盛汤,何阳轩忙双手接过来,说了两声谢谢。从小时候失去爷爷和母亲以后,何阳轩几乎没有再受到这种来自长辈的温暖,何阳轩感恩而又满足。
晚上睡觉,何阳轩又钻进林谦这屋了。林谦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不是有屋吗?”
“着不是一个人睡没意思嘛。”何阳轩笑得无害。
“你以前不也一直一个人睡吗?”林谦无奈道。
“以前一天忙,睡觉的时间是挤出来的,当然沾枕头就睡,现在天睡我睡天醒我醒的太不适应了。还不如跟你一块看个电影什么的,看着看着困了也就睡了。”何阳轩钻进林谦的被窝里,脸不红心乱跳。
林谦是想看会儿的,何阳轩一来,还是要随着何阳轩的心思看电影。毕竟何阳轩胃疼是病号,总要随着他点。
打开电脑在下载的行列里看了一会儿,翻两页看不到想看的,干脆交给何阳轩。
何阳轩看了两圈也找不着想看的,直接在视频客户端上搜索“断背山”。
林谦脸上一僵:“你确定要看这个?”
何阳轩故作无知,眨眨眼睛道:“怎么了?”
“没……”林谦决定闭嘴,何阳轩常年忙于公司的事情可以理解,其实林谦知道的也不多,最多是听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没事说几句。
何阳轩心满意足的将电脑连接上投影仪,点开播放,仰头观赏。
林谦躺在一旁一脸尴尬,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电影。
电影看到了结尾,二人都有些沉默。林谦一开始尴尬,看到最后只剩下了唏嘘。
他没着急发表言论,何阳轩已经忍不住开口了:“你说,这俩人要是在现代会怎么样?”
“不知道,抛开农村不讲,当代社会城市对同性恋接受能力还是挺高的。”林谦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何阳轩有些沉默,就在林谦以为何阳轩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何阳轩忽然问道:“你说男人跟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林谦毛都快炸了。
“我哪知道!”
何阳轩侧过身子一手撑起身体,由上至下看着林谦:“我看他们亲得挺起劲的,而且风格跟那些偶像剧一点都不一样。是不是两个男的就跟一男一女不一样啊?”
“你问我有啥用?我连姑娘手都没拉过。”虽说这话说出来挺让人脸红的,28岁了还是个处男。
何阳轩听了这话更加兴奋:“那咱们试试?”
林谦一愣,何阳轩已经压下来了。
林谦下意识一推,头转开了。
何阳轩目光中带着失落,随后是一片笑声传来:“哈哈哈,这就吓着了?”
林谦松口气,心底又觉得空落落的,伸手锤了一下何阳轩的胸口:“你丫有劲没劲,这玩笑也开?”
“没劲我也躺你床上了。”何阳轩低着头,看着林谦,灯光昏暗,林谦瞧不清何阳轩的眼神,“说实话,你真没处过对象?”
这样的距离,林谦甚至能够感觉到何阳轩呼吸的气流。脸上有些发热,恼羞道:“我有那个时间?你自己反思一下你自己,这些年你怎么压榨我的?”
何阳轩想一下,噗呲乐了:“还真是。”
“你躺你那边去,这边都够挤了,你还往这边凑。”林谦将何阳轩推那边去。
何阳轩躺在自己那边,看着天花板上电影的片尾人物名单,想开口又有些犹豫。
林谦道:“我也不是没想过找。说真的,我还下过两个相亲软件,可一直找不到心动的,试试看的话又浪费时间。”
何阳轩心里乱跳,尽量让语气轻松些:“弄不好是喜欢男的。”
“滚蛋。”林谦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你说你要是真喜欢男的该怎么办?”何阳轩问。
林谦还真认真想了,毕竟刚刚看了这么一个电影,带入一下也就当是对电影做个评价。
“肯定会捂得死死的吧。我爷就不用说了,那么多孩子就我一个孙子辈的,等着盼着我结婚生孩子,怎么舍得让他失望?”
何阳轩心底被刺了一下,勉强笑着问道:“那你会按照你爷想的那样结婚生孩子吗?”
“怎么可能?我要对自己这辈子负责。要是我真的只对男人有感觉,何必去耽误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也是对孩子不负责。”
“你这觉悟还挺高的。”何阳轩心直抽抽,吸口气都带着颤抖。
“你呢?”林谦自己这边代入完了,反问何阳轩。
当然是在喜欢的人身边死缠烂打直到对方喜欢自己。
以上是何阳轩心底的真实想法。
“认真来讲,我……如果,如果遇到了我喜欢到非他不行的那个人,我一定会凭着我自己的感情,去追求我想要的。”
林谦笑道:“也是,你的话,应该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何阳轩换了个姿势,拍拍枕头:“你这枕头不科学,总睡不着。”
“你空间里就没个你用得惯的枕头?”林谦关了笔记本和投影仪,有些犯困。
何阳轩一手拉过林谦的手,垫在脖子下面,头依旧枕着枕头:“这样舒服多了。”
林谦往回抽没抽回去,皱皱眉:“枕我手干啥?”
“高度正好。没事,我脖子不沉。”何阳轩头蹭一蹭枕头,脖子触碰着林谦的胳膊,满足的闭上眼睛。
林谦无奈,闭上眼睛睡去。
是夜,林谦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在林间散步,空气清新怡人,很是舒服。这时候隐隐听人叫自己,回首间,那人就坐在树梢,对着他招手。
林谦快步走过去,抬头看他,却瞧见他纵身一跃跳下来,林谦躲闪不及,直接被压在地上,耳边厢听那人道:“等你好久了。”
然后身上衣服被一一褪去,就这样在林中坦然相对,就这么做起了没羞没臊的事情。
林谦猛然惊醒,右手动不了,回头就看见那还带着点胡茬的脸大剌剌对着他,他猛然抽回手起身。
何阳轩忽然没了垫着脖子的胳膊,不太适应的伸手摸一摸,眼睛微睁眯缝着:“怎么了?”
“没事。”林谦有些心虚,下床穿衣服道,“看看外面下雨还是下雪,甭管下啥都得好好收拾收拾。”
何阳轩也坐起身:“那我陪你。”
林谦不敢看何阳轩,穿上衣服说了声我在外头等你,就出去了。
何阳轩ji,ng神了些,看着被关上的门有些莫名其妙,平时都是一块出去的。
老人觉少,林谦下楼的时候爷爷已经坐在沙发前看电视了。电视里还在放着早间新闻,新闻内容也就是围绕着瘟疫和诡异的天气,看着那给出的最新数据,死的人已经过亿了。而全球人口,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没了十亿多人口,部分卫生程度不达标的国家,死亡人数成倍增长。
林谦瞧着心酸,更怕老人多愁善感,过去道:“给你放点碟片吧?你不是喜欢看古装戏吗,我买了不少碟片,你挑一个。”
爷爷摇摇头:“没事,看这个挺好。”
“这个多糟心啊。”林谦道。
“没事,又不是不看就没有。多看一看,才知道活着是多幸运,要懂得感恩啊。”爷爷叹口气。
“今天外面下雪了吗?”林谦问。
爷爷:“飘了点雪花,不当事。小轩醒了吗?”
“穿衣服呢。”林谦开门出去看看,天上还飘着雪花,空气潮shi中夹杂着寒冷,冷得人骨头发寒。
这里是东北,按理说空气应该是干冷。干燥的寒冷并不难抵御,穿得厚实些让风打不透就好了,可shi冷不行。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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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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