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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38节

    可是事实上,单柏以为单相权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除掉所有对自己不利的人。为了利用他不惜欺骗他,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钩饵,将他引到王府,引出司马成荣。

    单柏宁可单相权是真生病,也不希望被单相权一次次的利用戏耍。更何况这次,单相权居然鼓动了满朝的大臣一起骗他,那些人探完病纷纷跑去说单相权病重。单柏觉得很可笑。

    “皇叔的身体好了?”单柏冷冷问了一句,接过了兵符。

    单相权不知道单柏是对自己编导的诱敌计心怀不满,以为单柏还是气恼自己拦截圣旨的事。单相权那晚确实受了风寒,也当真被单柏伤了心,只不过没有达到要命的程度,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喝药,当然,也一直在等单柏,如果单柏能领悟单相权‘病重’的意思,那么单柏便又成长了一步,离真正的帝王又近了一步。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单相权看到了单柏能力上的提升,单相权心里很满意,“好多了。”

    “哼,好多了?不知下次,皇叔是不是也准备这样对付朕?”

    这句话像一阵钢针,直直的刺进了单相权心口。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话噎了回去。单相权知道单柏对自己确实有些误会。

    见单相权愣住了不说话,单柏继续道:“司马成荣已去,皇叔明日便可早朝了吧?皇叔不上朝时,朝廷里都是人心惶惶,生怕皇叔出什么事儿大单没了依靠。”

    单柏句句带刺,单相权没想到会这样,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聂安见情况不对,赶忙道:“皇上,这些日子府上一直备着各种菜色,王爷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您来王府,等着和您一起用膳,一起谈心。王爷是真的病了,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请您千万别误会他,王爷……”

    “够了!”单柏打断了聂安的话,厉色看了聂安一眼,“把朕骗得团团转,你也是功不可没。朕要回宫了,师父还在宫里等着我。”

    单相权涌到嘴边的一句‘柏儿’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师父还在宫里等我’这句话堵了回去。见单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单相权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王爷。”见单相权神色痛苦,聂安赶忙上前,劝慰道:“大公子既然能领悟您的计谋,肯定也能了解您的苦心,只是时间问题。知道您病重的消息,大公子立刻随属下赶来了,可见,他还是关心您的。”

    “我做错了么?”单相权望着单柏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柏儿,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方落一直在心里称赞单相权的计谋和勇气,由于难得见到单相权悲怆的样子,方落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他竟然开始同情单相权并且暗自鄙视单柏不解单相权苦心的任性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照这个速度更新的话,开学前应该可以完结了xdddd

    滚来滚去……

    第七十二章归来

    处置司马成荣后,他的党羽也纷纷被单相权以各种罪名或革职或贬谪,朝廷立刻清朗了不少。单柏联手单相权铲除司马成荣一事,手段独到,快刀乱麻,也让朝臣对单柏刮目相看。树立起单柏英明睿智的形象,是单相权迫切希望的,显然,铲除司马成荣这件事可谓一举两得。只不过让单相权难过的是,自那日后,单柏已经很久没和他主动说过话了。单相权想找个机会和单柏好好聊聊,可因为司马成荣的事一直与太后周旋,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

    单相权的寿辰在即。想起去年筵席上没见单柏身影,单相权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今年的话,怕是更难见到单柏了吧,想到这里,单相权似乎连过寿的兴致都没了。

    两个月来,单相权对单国的大小制度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革新,一开始还没遇到什么阻力,单柏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对于单相权来说,只要得到了单柏的支持,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只不过近来,单相权听闻南逸对他的法政颇多微辞,以致单柏开始动摇。

    “王爷,皇上昨晚下旨,暂停税法的推行。”周春年说完叹了口气。

    “嗯?”单相权放下手中的药碗,似是不解的问道:“这么突然?这项法令皇上不是极为赞同么。”

    周春年的目光停在单相权手边的药碗上,浓黄的药汁让人有些反胃。周春年似乎更在意单相权的身体,“三个余月了,王爷的身子还没好彻底么?”

    “无碍。”单相权说着按了按左胸,“一些旧伤罢了。”

    “唉”周春年又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旧伤,不如说是积劳成疾,和单相权稍微多一些接触的人都知道,单相权工作起来可是不要命的。发条拧得太紧,早晚有一天会断掉。自单相权上次生病后,周春年总是隐隐担心。

    “别唉声叹气的,快点告诉本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丞相大人。”

    “南逸?”单相权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自革新以来,他明里暗里和您唱反调。您也不是不知道,可皇上他……”周春年搓了搓手掌,继续道:“之前有几位官员为了此事上书弹劾南逸,都被皇上压了下去,冯大人还因此被皇上贬官外放。您说,这今后谁还敢弹劾上奏。”周春年似乎对单柏心有不满。

    “皇上他,或许也有自己的思量。做臣子的,怎么能对君上不敬呢。”显然,单相权看出了周春年对单柏颇有意见的心思。

    周春年看了单相权一眼,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是。”周春年知道,就算全单国的人都背叛了单柏,单相权也一定不会舍弃他,若说单相权不忠,这国家就没有忠心的人了。

    “这件事本王会想办法的。皇上,应该还会给本王几分薄面吧。”

    周春年押了口茶,听着单相权的话,突然觉得嘴里有些苦。

    “告诉您个好消息。军法改革得已经颇有成效了。那个叫兆炎的小伙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士兵在他手下训练有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周春年赶紧打破有些悲伤的气氛。

    兆炎原本是单相权安排保护单柏的侍卫长,谁料被单柏私自调到了军队里。单相权知道单柏是忌惮兆炎是自己的手下,所以才把他调走。而且单柏已经有意向要慢慢抽掉单相权在朝中的权力,这些,单相权都有所察觉。对此,单相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高兴单柏的心机越来越深,当皇上的人,只有心机足够深厚才不会被人算计。可当这种算计落到自己身上时,单相权心里非常难过。更何况那个算计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儿子。

    每当单相权难过时,就想起单柏小时的样子,那时,单柏总是黏着他。长大后他虽然对单柏诸多严厉,甚至动不动就上家法,可家法里存在着许多客观因素。单相权心里是爱他的,超越一切。

    单相权为了给单柏这个皇位不惜一切手段,他可以设计杀掉一切挡路的人,可当矛盾渐渐横亘在他与单柏之间时,他有些无措。那些暴力强硬的手段,他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用在单柏身上。在他心里,他们的不良的关系只是暂时的,他相信单柏说不背叛,就一定不会背叛他。

    他知道目前的干扰因素是南逸,可是动不动南逸,还有待从长计议。

    “王爷?”见单相权沉浸在思考中,周春年不禁唤道。

    单相权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手边的药已经凉了。

    “王爷,有一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能对本王讲?说。”

    “嗯,那卑职就说了。以往您给卑职的书信中偶尔会写到‘此事不许告知皇上’的字眼。卑职以为,若是您手中还有类似的信,还是烧掉为妙。”

    周春年知道单相权不让单柏知道那些事是怕单柏劳心。有些事情比较棘手,单相权往往在暗中为他摆平,他不想让单柏为那些事过多忧心,这本是善意的体贴,可换一个说法就可以变成‘欺君大罪’,这些信件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怕是会转变成扳倒单相权的利器,尤其现今不比当初,单柏对单相权存着莫名的敌意。周春年开始担心,若是这点‘把柄’真的被人握住,单相权怕是百口莫辩。而且以单相权的性格,必然不屑于解释,到时更加说不清了。

    单相权当然知道周春年的忧虑,如果单柏信任他,那些信件根本威胁不到他。有了单柏的信任,单相权什么都不怕。可是如今……

    见单相权不说话,周春年也不想再多说。毕竟单柏和单相权还有那层父子关系,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谁也没有料到,周春年怕说太多会让单相权心里难过。

    “此事王爷留个小心便好。不用往心里去,许是卑职想多了。”周春年马上换了话题,道:“貌似南逸还有个师弟。那日,我进宫面圣,在御花园看到皇上与他玩耍。询问了宫人,才知道那人是皇上的师叔。”周春年不知道单相权和云万生的过节,若无其事的讲着,“难得见皇上那么高兴。皇上高兴,卑职看了也是欢心。”

    “啪”药碗扣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药汁四jian。

    周春年吓了一跳。

    “王爷?您怎么了?”见单相权绷着脸,周春年有些惊慌。

    “他居然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真是胡闹。”想起自己进宫见单柏还需层层通报,单柏还未必相见的情况,单相权气得手臂发抖。

    周春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忙劝道:“王爷息怒。这……都是卑职不好,卑职该死。”

    “不关你的事。”单相权知道自己失态了,克制住愤怒,压下了怒火,“没其他事的话,你走吧。”

    “这……好吧,那卑职先告退了。”周春年怕自己留下再说些什么话又刺激到单相权,点了点头,行礼告辞。

    周春年走后,单相权越想越窝火,胸口隐隐作痛。坐在椅子上,单相权闭着眼睛,用手抵在胸口处,强压怒气。

    片刻后,单相权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单相权正在气头上,见有人不通报直接进来,怒道:“滚出去。本王也谁不想见。咳咳。”

    “父亲!”

    听到这个声音,单相权浑身一震。

    单弘见单相权脸色憔悴,还用手压着胸口,吃了一惊,“父亲,您怎么了?我去吩咐下人喊大夫。”

    “弘儿?”单相权没想到单弘会突然回来,显然也吃了一惊。

    见单弘消瘦得厉害,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单相权吃惊过后涌起一丝心疼。

    “我没事,不用喊大夫。”说着,单相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你怎么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说到最后一句,单相权怒火拱了起来。

    “父亲!”单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以为跪下我就不生气了?”单弘离家半年多,这才是第一次回来,单相权一时怒喜交加。“你还记得有这个家,有我这个父亲是么!”说着,抬手就要揍单弘。

    单弘突然抬起头看着单相权,显得很激动。

    看着单弘的眼睛,单相权突然下不去手了。虽然心里可能更偏爱单柏一些,可单弘也是他的心头r_ou_,太久不见,单弘变样不少,看上去也成熟多了,单相权突然不舍得打他了。

    “父亲,您瘦了。”单弘见单相权的怒气消了一些,径自站了起来,垫步上前,猛然从正面抱住了单相权。

    单弘天性冷傲,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抱人,单相权一时有些愣了。

    “弘儿……”

    “您瘦了。”单弘以男子汉间的方式紧紧抱着单相权,并没让这种拥抱显得尴尬。

    单相权能听出单弘口气中的心疼,心口发暖,“弘儿,你也瘦了。”说着,似是安慰般的抬手抚着单弘的背。

    “您好些了么?”

    “嗯?”

    “我听说您生病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单相权口气凌厉了起来,“我要是不生病你也想不起来要回来是不是!”

    单弘松开单相权,冷峻的面容只有对着单相权时才会露出一些温和,“不是。”

    “还敢说不是。”单相权的口气带着半分宠爱。这时单弘的出现,显然让他宽慰不少。

    单弘看着单相权,目不转睛的看着。

    单相权被他看得有些疑惑。单弘此番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他最讲究父子之礼,不要说拥抱了,就是直视的时候都少。

    单弘一人在外经历了很多很多。从被人追杀,到设计反攻,靠着不断提升的武功,一步步杀了海天承,成了青海派最年轻的掌门。当然,单弘在江湖上从未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姓名,所以这些事单相权都不知道。

    此番在外闯荡,单弘才明白了很多。从小到大,他最敬重单相权。他极度渴望靠着自己的手创造出一片天地,得到单相权由衷的赞许。可是出去后,他才知道想要自己开辟一条路是多么难,从而更加体会单相权一人撑起大单王朝的艰辛和难处。单弘当然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青海派掌门,此番他本无意回府,打算等单相权过寿当日再回来,可办事路过都城时却无意间听到一些宫内朝廷的事,他这才知道单相权身体抱恙,匆忙赶了回来。这半年多,他见了许多悲欢离合,成熟了不少。见到单相权时,单弘一时百感交集,多时的想念刹那奔涌出来,激动的情绪根本克制不住,便不由自主抱住了单相权。

    第七十三章我不怪您

    “儿子先去换洗一下,片刻后再回来。”单弘知道自己赶得匆忙,所以衣襟不整发髻凌乱,这样面对单相权似乎有失礼数。暂且按捺住思念的心情,单弘决定换洗得体后再回来。

    “嗯,去吧。”单相权拍了拍单弘的肩,点点头。

    “那儿子先告退了。”单弘躬身,从房间退了出去。

    单弘在江湖闯荡数月,观察力明显敏锐很多,早在进去之前,单弘就注意到了书房外不远处笔挺站着的方落。虽然王府侍卫众多,可是像方落这样的陌生面孔,单弘还是第一次见,不禁多扫了他几眼。

    方落显然也注意到了单弘,看年龄样貌,和家丁见到其的反应,方落猜测单弘也是单相权的儿子,只不过单弘从气质上和单柏有极大的不同。单柏看上去很温和,时常面带暖笑,好像对谁都很友善,可实际上这种人内心往往深不可探,是绵里藏针隐忍不发的深沉。而单弘,俊容冷肃一副冷傲,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比较而言,单弘更适合快意江湖,靠绝对的硬实力闯出一片天地,不要指望单弘这种性格的人办事拐弯抹角,所以他不适合黑暗不适合政治。而单柏则不同,他或许更适合周游在权力的中心,游走在各方势力中,靠着深沉的心机和慢慢圆滑的手腕夺得天下。至于单相权,则像介于单柏和单弘中间的那一种人,这种人阅尽千帆,早就学会了适时而变,性格也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性格了。他们绝非初入江湖和朝廷的小辈可比,他们的能力已经在岁月的积淀中变得无比强大。实际上,单相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方落也捉摸不透,他只是习惯通过一些小事和细节去揣摩。就在与单弘对视的瞬间,方落就知道自己和单弘是一类人,外冷内热,目标明确。

    所谓每个人都自带风水,从而有自己的命运。也许单相权正是看出了单弘和单柏性格中的迥然不同,权衡利弊后才为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将单柏推上王位,为他提供最大的发挥空间;任凭单弘在外闯荡,默许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海阔天空。

    尽管潜伏王府另有目的,可是并不妨碍方落敬佩单相权,他是个好父亲好臣子。

    单弘梳洗了一番后,没有马上再去见单相权,而是径直去了王府后院。

    陈夫人正在房中打坐念佛。

    “娘。”

    “啊!”陈夫人没想到单弘会突然回来,佛珠从手中掉落,显然极度吃惊。

    “娘。”单弘没想到陈夫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忙走到陈夫人身边跪了下去。

    “弘儿,你可算回来了。”自打那次陈夫人设计让单柏跳湖后,单相权就不再与其相见,后来,陈夫人索性搬到了清净的后院,打坐念佛为单弘祈福。

    单弘知道单相权因何冷落她,也了解自己娘亲的心思。单弘并不认同陈夫人的一些想法,所以对于陈夫人吃斋念佛而不再动一些歪脑筋的举动感到很高兴。

    “对不起。”单弘没想到母亲看见他会如此激动。这半年来母亲有多想念他,单弘可想而知。

    “弘儿,去见过你父亲了么?”对陈夫人来说,单弘俨然已经是她的全部了。

    单弘点点头。

    “你知道……单柏他,做了皇帝么?”陈夫人说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孩儿知道。”单弘当然在外面也听到了各种传闻。

    “你知道了?哼,他亲居然如此偏心。弘儿……你要想办法把皇位夺来。”

    “母亲!”单弘似乎很不高兴陈夫人这么说,“我有我自己要走的路。”

    陈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你这孩子,什么叫你自己要走的路,你自己再怎么走也走不出一个王朝来,你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呢。”顿了一顿,陈夫人又道:“我没想到你父亲会那么偏心,你也是他的儿子,他给了你什么,我看他心里只有单柏一个儿子。哼,活该被那混小子气死。”

    “母亲!”单弘不知单相权和单柏之间发生了什么,颇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何事?大哥一向对父亲恭顺有加,怎么会故意气他。”

    “这我也不甚清楚,无意间听下人议论才知道了一些。单柏那小子,看上去温和善良,实际上狠起来比谁都狠,你父亲自诩聪明,想不到却将一条白眼狼推上王位。他一心一意疼爱单柏,自己看不出来那小子有多狠。我看早晚有一日,他会把命葬在那小子手里。所以弘儿,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娘想想,在外面玩够了就赶紧回来,否则你父亲一死,这王府散了,咱们母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单弘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这般若无其事的谈着单相权的生死,好像说的是外人的事儿。单弘脸色发白,很是失望的道:“母亲,您和父亲一起也有十八年了,怎么,您对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么。为何这么幸灾乐祸。”单弘喘着粗气,双手渐渐握紧,“我知道父亲爱大哥,可是……这不影响我对父亲的敬爱。若有一日,大哥不顾情分伤了父亲的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有我在一天,他就休想动父亲半根汗毛。”

    “哼,你真的不介意他偏爱那小子么?弘儿,为娘最了解你,你这孩子自尊心太强了,你嘴上说不在乎,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在乎。否则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激烈呢,不许他动你父亲?呵呵,你父亲自己愿意被他动,你拦得住么。”陈夫人面色y沉,“我和他同床十数载不假,可却与他同床异梦。他心里想的是谁,我比谁都清楚。他一直没忘了那个女人,在我们身上找她的影子,他无情,我凭什么有义。那小子与他相杀最好,让那个女人在地下看着,看着他们父子相互残杀。哈哈。”

    “够了,母亲!”单弘见陈夫人面目狰狞,难过的摇摇头,“母亲,这是您的心魔。”

    “凭什么,你说那小子有哪点比得上你,他不就是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么,沾了他娘的光而已。不论从外貌还是性格上说,都是你与你父亲最相像,他瞎了眼么。哼,既然他对咱们母子不仁,弘儿你也不必有义,把你父亲囚禁起来,借机夺了皇位。”

    “够了,够了!”单弘怒道,“母亲,这就是您吃斋念佛悟出来的道理么,佛海无涯,您还需加紧参悟。”

    “弘儿,你别犯傻。你父亲不会真的在意你,他选择的人永远是单柏。如果你不狠一些,你什么都得不到。”

    “您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会靠自己的努力让父亲刮目相看,绝对不会用一些邪门歪道的手段。母亲,过些时候等您冷静下来,我再来看您。”说着,单弘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临走之前,单弘没忘嘱咐陈夫人的贴身丫鬟让她口风紧点,不许陈夫人的胡言乱语传出去。

    刚知道单柏登基的事情时,单弘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单相权竟会对单柏器重到那个份上。有一段时间,单弘的脾气变得极为冷冽,越发的沉默寡言。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以往单相权总是对单柏那么严苛,以致很多人都相信单相权最不宠爱的儿子就是单柏,原来单相权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偶尔,单弘也会觉得不公,都是他的儿子,为何有偏有向。可是随着半年来的起起伏伏,他渐渐看开了。人心本来就偏,有些时候,就是会偏爱一个人,硬去追究,无非是自寻烦恼。他崇敬爱慕单相权,单相权也没冷落亏待他的崇敬爱慕,这就够了。人生的光辉成就应由自己创造,而不是借着别人的力量得到。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来的成就才有资格得到别人的称赞。

    回到单相权书房时,单弘端了一碗药。他还记得刚进书房时,地上满是药碗的碎瓷片。

    单相权还在埋头批阅奏折。

    “父亲,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单弘将药轻轻放在了单相权手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单相权拿起药碗,皱眉押了一口药。

    “刚刚去问候了母亲。”

    单相权闻声放下药碗,拿起托盘里的锦帕按了按嘴角。

    “母亲她现在一心向佛,过得很好。父亲不必介怀。”单弘似乎知道单相权心里在想什么,不等单相权开口,就先表明了自己不介意母亲被冷落的事情。单弘对单相权不仅敬爱,还很体贴。

    “那就好。”说着,单相权看了一眼单弘,多时不见,单弘的言谈举止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偶尔略带稚气,偶尔又极为老练,单相权知道单弘必然经历了很多。“弘儿,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以往单弘很少笑,此刻和单相权说话,竟不自觉的笑着,“学到了很多以前不曾学到的东西。”

    单相权满意的点点头,疼爱的望着单弘,等他继续说下去。

    “在外漂泊时,格外想念您与母亲。”单弘口气略带歉意。

    单相权拍了拍单弘的手,颇为欣慰。

    “这半年来,好像发生了不少事情,您与大哥?”

    见单弘知道了那些事,单相权也不隐瞒,直接道:“让你大哥当了皇帝,你怪父亲么?”单相权了解自己的儿子,当然知道单弘雄心壮志。

    “我不怪您。”

    看着单弘的神色,单相权反问道:“你怪他?”

    单弘的面孔冷了下来,“是的。”

    单相权内心惊诧,“为什么。”

    “您怎么待他,我知道。可他是怎么对待您的?”

    单相权知道单弘说的是自己生病的事,“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是旧伤复发而已。和他没关系。”

    “这时您还护着他。”单弘愤愤不平的嘟喃了一句。

    “我也没少打他。”说着,单相权合上了手边奏折,“有时打得特别狠。”

    “那不作数。”单弘听得出单相权声音里含着一丝愧疚,“事后后悔的不也是您么。”

    “弘儿,你答应过为父,不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你大哥。”

    闻声,单弘勾了勾唇,认真道:“当日儿子承诺的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您。”

    “你们是兄弟啊,为父不希望看到你们互相怨恨。”单相权看着单弘冷傲的俊容,耐心道:“也不希望你和他争。”

    “只要是他对得起您的期待和器重,我就不会与他争。”单弘看着单相权放在桌案上的手,那双手纤长有力,虽然是练武的手,也能看出养尊处优的痕迹。“只要他对得起您,我就不与他争。”

    “你大哥当然对得起我。”单相权的手指不经意的颤了颤,“他一向怕我,也很听我的话。现在当了皇上,有点自己的脾气和想法,很正常。他若没点性格,没点能耐,我怎么会让他掌管这天下。”

    “他有能耐最好。”

    见单弘似有不满,单相权又道:“你有你的长处,他有他的,不太一样,所以属于他的未必适合你。”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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