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痞子圈养计划 作者:逸绍
多他自己的照片,但真人看上去更显年轻,四十左右的样子,很普通的样貌,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体型微胖,混进人群就会被埋没的气质,所有的特点综合起来让覃松雪无法相信他居然是当代着名的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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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筠清看上去十分热情,把拖鞋全部拿出来摆在门口,道:“快点进来吧,家里没人。”
易修昀一边脱鞋一边问:“师娘呢?”
曾筠清:“带着冬冬出去玩儿了……这几年没见,你小子怎么看上去比以前滋润了啊?在n城那边是不是找着人重振雄风了?”
易修昀笑了笑:“我他妈都多大年纪了,振什么振。”
曾筠清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肯定道:“你身边肯定有人了。”
覃松雪在后面探出头,插嘴说了一句:“曾老师好!”
曾筠清见到他明显眼前一亮,道:“诶,你就是覃松雪?跟覃柏安长挺像哈。”
覃父在覃松雪后面,也跟曾筠清打了招呼,喊了一声老师。
曾筠清招呼他们进屋,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茶,要喝的话自己倒吧,桌上有,喝水的话旁边有饮水机。”
覃松雪:“……”
易修昀小声对他说:“没事儿,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一些,曾老师人不错。”
覃松雪表面上应着,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忐忑地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手指。
曾筠清家里摆了许多看不出年代的精美瓷器,墙壁上挂着一幅当代大师的隶书作品,覃松雪查过,知道作者是曾筠清的师父,如今已经去世。
整个房子的装修称不上多古朴,大部分都是中西结合,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是看上去很舒服,摆设的物件看得出十分精致。
曾筠清用遥控器把电视机开了,道:“易修昀,覃柏安,你们两个先看会儿电视,我跟小朋友说两句话。”
随后坐在覃松雪旁边,问:“易修昀跟你说了美院报名的事儿了吗?”
覃松雪有点紧张,说话的声音有些飘,答道:“提了一点……我大四的时候就报名。”
曾筠清点了点头:“嗯,那个考试挺简单的,你稍微准备一下就行了。你连国展都能入,那个考试不算什么的。平时你在学校上课,周末跟着我走,带你出去见世面。易修昀刻章是跟我学的,你过来读书的话,至少第二年得给我拿个奖回来,刻章的奖。”
“美院上课的内容挺多的,覃柏安和易修昀都学的很正统,我们教的东西他们两个应该全部教给你了。我看了你入展那幅作品,写得不错,活蹦乱跳的,像个小朋友。”
覃松雪:“……”
“就是笔法还是嫩了点,你再看看得金奖的那个……我们学校陈老的徒弟,和你一样写的大篆,你跟他作过对比吗?”
覃松雪认真地点头:“看过,他的大篆比我写得好。”
“你要知道,别人比你好,是好在哪里。陈老的学生很擅长写行草,他的这幅大篆是用行草的笔调,而你的就没有,你只是加上了小篆,还有一点点简书。并且加得没有他那么自然。”
说到这里,曾筠清拿出手机,打开相簿,找到覃松雪的那幅作品,道:“你看你这个字,外面这一笔,太方太尖锐,和你作品的整体搭不搭调?”
覃松雪摇摇头:“是不好看……”
曾筠清收了手机又道:“你的作品没什么好点评的,很多问题在你今后写得多了会慢慢发现,现在还早,我跟你直接说你也感受不到。”
覃松雪写字存在的问题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但是却没办法改到最好,毕竟受到了经验的限制,而覃父和易修昀的水平放在全国来说,并非顶尖的高手,看问题也存在着很多不足。
“覃小朋友,到目前为止,我收了三个徒弟,你是第四个。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特别想收徒弟。收你是因为易修昀给我打了很久的电话,那小子我了解,不会轻易拜托别人的。加上你是覃柏安的儿子,我教覃柏安的时候挺喜欢他,很认真,学得很扎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入了国展,确实有实力,而且比较听话,我愿意收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易修昀和覃柏安两个人。”
“你很有天赋,但是全国还有比你更加厉害的人,你们省的整体水平不高,所以就算你在你们省取得的成绩不错,放在这边来看算不上什么。我当年也是十八岁参展,得了三等奖,我师兄二等奖,和我一批的有很多都是非常年轻获了奖的。”
覃松雪认真地听着,不敢接话。他爸爸严格的来说算不上曾筠清的学生,而是他在帝都念书时由易修昀引荐的,只指点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看在易修昀的面子上,曾筠清不会收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覃松雪的热情顿时消下去一半,四下搜寻了一下,发现易修昀正站在阳台上和覃父抽烟,似乎在避嫌。
关于易修昀的师门问题,覃松雪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已经拜了师还会去当他爸爸的同学?易修昀说那段时间他没什么事做,想多认识一些人,而且书法北派南派各有擅长的地方,他去h市是为了取经。
曾筠清笑了笑:“不过你别太担心,既然我收了你,只要你肯努力,在毕业之前一定会让你得奖。再过个几年你会超过易修昀也说不定。”
覃松雪挠了挠头:“不大可能吧……易叔多厉害。”
“所以你得花时间。当年我带易修昀的时候,那小子每天练字超过十小时,专攻刻章那会儿手拿筷子都拿不稳,只能用勺子,创作作品可以一整天都不吃饭……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学生。当然了,我不是说让你学他,他……是除了写字之外什么也不用管的。”曾筠清知道易修昀的家庭背景,但没明着说出来,只委婉地从侧面提了一下,“你只要肯用功就行了,学习的这几年确实会很累,这你得做好准备,学完之后你就可以和我一样轻松了,想干嘛干嘛。”
覃松雪笑:“开演唱会?”
“对,哈哈……做音乐其实和书法是想通的。在创作上,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把前人的优点全部集中,加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你想告诉别人一个怎样的故事,让他们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都是创作中需要去注意的东西。”
曾筠清说着又摸出了手机,对覃松雪道:“你看这个,我今年创作的一个字,就写着好玩儿的。”
覃松雪一看,只有一个形状颇为诡异的字,却辨认不出是什么。
“看不出来是什么吧?”曾筠清颇为得意,“最近不是特别流行什么‘伤不起’么,我把它写成了一个字。”
覃松雪:“……”
三个字用简书的手法杂糅到了一起,乱中有序,就如一个字一样,猛地瞟一眼过去,还能从中发现有几笔组合起来特别像哭的脸,确实比较伤不起。
覃松雪干笑两声:“呵呵。”
“写字这个东西其实不高深,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笔是你自己的,脑袋也是你自己的。你觉得这样写好,那就这样写,大胆地去尝试,真的失败也没关系,再来一次,反正机会是无限的。如果一直在模仿别人,才永远不会成名,冯承素写了一辈子的王羲之,提到他的名字,谁还知道他有什么其他成就?褚遂良就不一样了,提到他每个人都觉得那是书法大师,但他却是临摹王羲之的第一人。”
“当代书法家女性并不多,因为男性比女性更爱冒险,骨子里就不保守,不会被固有思维所禁锢。当年我教易修昀的时候,让他尝试青绿小写意,青绿山水和写意画结合,国内什么人画这个,结果他成功了。听说覃柏安最近的画也是走这个路线,他的画价格一条屏比以前贵了很多吧?”
覃松雪点了点头,说:“两条屏两万四。”
“看样子覃柏安混得不错啊。”曾筠清说了很久的话,似乎有些渴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覃松雪,“你要不要喝?大红袍,福建的。”
在家里覃松雪偶尔喝一点他爸爸的铁观音,大红袍倒没怎么接触过,连口感都忘了,而且下车到现在还没喝过一滴水,于是对曾筠清道:“麻烦老师了。”
曾筠清在倒着茶,覃松雪则偷偷地盯着着他的背影。
曾筠清没有一点教授的架子,甚至连普通的老师也不像,十分随和,穿着很普通的居家服,踩着拖鞋,袜子也没穿,头发还有些油。说出来的话也非常通俗易懂,只是内容分量十足。
覃父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创作可以随心所欲这种观点,反而每一幅作品都要求十分严谨。覃松雪低头仔细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因为以前他的水平不够,就算有想象力和创造力也不会写出水平高的作品,但如果有了曾筠清的水平,无论怎样动笔都是功底。
之前他看到的那个“伤不起”,即使他学了好几年的大篆、简书,也不可能拼凑出那样的字,三个字极其巧妙地组合在一起,留白自然,笔法老辣,就如天然的有一个字一般。只有真正的大师才能随心所欲。
不同层次的水平有着不同的教法。
曾筠清走过来把水杯递给覃松雪,在覃松雪道了谢之后继续道:“历朝历代着名的作品太多,不要每一本都精通,你没那么多时间去掌握。但你都得全部有所了解,它们的优点是什么,缺点又是什么,如果你来写那幅作品,你该去如何表现?就像,它要表现的就是‘拙’字,如果让你来写这种感觉的作品,你要怎么下笔?颜真卿的,整篇作品的愤怒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看过的人都会知道他当时的无奈与悲愤,他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写在了上面。如果是你,你能不能做到?”
曾筠清停了停,又道:“你的作品选了的内容,从你的字来看,有一种求而不得、带着渴望和畏惧的感觉,字与内容很贴切。这样很好,以后创作作品的时候,必须得融入自己的感情,有了感情才能写出最好的效果。”
“如果你不爱书法,写一辈子也只是个抄书匠。”
第114章 合并118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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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松雪忙不迭点头,回道:“大概我这辈子也只能学书法了,其他的事情说真的……不怎么感兴趣,有写字能静下心。之前我妈和我哥让我考n大,虽然我考上了,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读书……要是我本科来美院就好了。”
曾筠清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没关系,写字嘛,什么时候都不晚,你没来美院也没怎么耽误,我们学校的本科生很少有入国展的,你比他们强多了。”
覃松雪挠了挠头。
“今天我跟你说的东西有些乱,我只挑了一部分重要的说,你过来读书的时候我会更加系统的教你。视觉心理平衡啊,用笔的辩证规律什么的……不一定全部由我来教你,其他老师也会开课。现在不是很方便,最近的笔会挺多的,等你过来之后我再带你去见见陈老他们……让他们再指点你一下。”
覃松雪明白,曾筠清要带他去见的人绝对都是极其有分量的大师,在书画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于是赶紧道:“谢谢曾老师。”
曾筠清喝了一口茶:“时间还长呢,这一两年如果你再入一幅作品更好。”
覃松雪认真道:“我会一直写下去的。”
“你的不足在于行书和草书,篆书已经写得非常好了。题跋的字不怎么出彩,回去好好再练练。有些国展入展的人只会写一种字,写得好当然不错,但远远不够。我就见过一个只会写小篆的,其他的都不懂,笔会的时候我们说话他从来不插嘴,有时候不知道的人问他话,他只会说‘嗯,对对,是这样’,你说,我要是带你出去,你像那个人一样,我丢不丢人,你自己丢不丢人?”
覃松雪没忍住笑了出来。
曾筠清也笑:“其实我就是希望你能越来越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以超过我目前的成就。”
覃松雪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说罢曾筠清叫了易修昀和覃父:“你们两个进来吧。”
易修昀和覃父很久没有曾筠清见过面,易修昀和曾筠清经常联系,但覃父只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发个短信问候,一时间有很多话要说。
覃松雪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三个大人在交流创作方面的事情。覃父碰到的很多问题正是有时困扰他的,一直得不到非常好的解决办法,听曾筠清解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就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曾筠清十分有耐心,讲到需要意会的地方时,还招呼他们三个去书房,他来做示范,好让覃父他们能更好的理解。
曾筠清动笔的时候没有什么讲究,把砚台一掀开,里面还剩着大量的墨汁,笔肚吸满了墨后,扯了一张毛边纸就下笔,十分随意。
作为美院的教授,曾筠清教书已经很多年,他的表达能力比覃父和易修昀好了不止一两倍,原本十分抽象的问题经曾筠清一讲解,立刻醍醐灌顶。
他有些期待来帝都念书了。
晚上吃过饭后,曾筠清要去乐队唱歌,邀请三人一起去。易修昀偷偷告诉覃松雪,曾筠清喜欢音乐胜过书法。
覃松雪没有听过曾筠清唱歌,之前在微博上面看到乐队简介,名叫神精兵乐队,说是什么什么摇滚,覃松雪给忘了,他也不懂这些,只知道中国当今唱摇滚的艺人中有个叫什么峰的,唱的歌都是一个调,不需要听,看着词就能哼出来。
曾筠清的乐队粉丝数不是很多,这天晚上的演出在一个酒吧内,覃松雪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有些好奇,一边四处打量着给陈恪之发微信。
这个酒吧看上去比较正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
毕竟是第一次来,覃松雪不敢到处乱走,紧挨着他爸坐下了。
曾筠清的歌听上去不算很激烈,覃松雪有幸听过高丞曦p3里面的金属乐队歌曲,那叫一个吵耳朵,覃松雪受不了那个。
曾筠清选的歌是他们新写的,网上还找不到歌词,覃松雪竭力听着他在唱什么内容,台下的欢呼喝彩声非常大,待声音小了下去之后覃松雪才勉强听到了一句――“这个时代我们要与时俱进!我来教你以德服人!我们要成为有文化的人!”
覃松雪:“……”
易修昀问他:“歌怎么样?”
覃松雪:“……好、好听……”
易修昀:“老师的乐队成立十几年了,他们的歌一直这样,很有意思。”
覃松雪点头,没有做任何评价。
曾筠清的表演十分卖力,但唱功实在不怎么样,一开始懒洋洋的,后面才开始激烈,场内稍微安静后,覃松雪听得坐立不安,结尾的时候曾筠清特地用假声来唱歌词,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中间还夹杂了一部分“小船儿荡起双桨”的旋律。
好不容易等到歌曲结束,覃松雪对覃父和易修昀道:“爸,易叔……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覃父忍着笑道:“你玩手机,你玩手机……”
易修昀憋不住把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
本来为了省钱,覃父准备订两间标双,他和覃松雪一间,易修昀睡另一间。易修昀一听不乐意,嚷嚷道:“老四你挣那么多钱了怎么还这么小气!订两间商务的啊,能贵多少?我出我的,你出你的,多舒坦。覃松雪你说是吧?”
覃松雪不好说话,随便啊啊了两声,不予置评。
回到宾馆洗完澡,除了覃父,剩下两个有对象的不约而同地躲进被子偷偷发信息。
覃父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想他儿子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可能是路上太累了吧。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随后把电视机的音量给调小了。
【覃大爷:哥,在吗,在吗,在吗?】
【鸣虫之首:在,一直等你信息呢。】
【覃大爷:嘿嘿,我刚洗完澡。】
【覃大爷:今天晚上我听老师唱歌了,蛇精乐队的。】
【鸣虫之首:怎么样?】
【覃大爷:好听,强烈推荐!你一定要去听!】
【鸣虫之首:都叫什么名字啊,发过来看看,我去下。】
【覃大爷:我回家再告诉你,嘿嘿。】
【鸣虫之首:嗯,早点睡吧,晚安。】
【覃大爷:么么哒―3―】
【鸣虫之首:―3―】
另一间房的易修昀发了条信息给高丞曦后,接到了高丞曦打过来的电话,两个人腻腻歪歪了一阵便睡了。
曾筠清平日非常忙,所以第二天三个人没有去打扰他,自行去了美院转了一圈。易修昀很久都没有踏入过母校,一时间有些怀念,走在路上有时会对覃父和覃松雪说当年他读书的时候这里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覃松雪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陈恪之,说这就是他以后可能要念书的地方,陈恪之给他发了个笑脸,让他加油。
“易修昀,你饿了吗?”高丞曦站在沙发后面身体前倾倒下,搂住易修昀的脖子,把脑袋搁在他肩上问道。
“嗯?还行,有点饿了,怎么,你饿了?要不我给你弄点儿东西吃?”
“吃什么?今天我做好么,我跟你说,我会做面条了。”高丞曦语气轻快,明显带着期待。
易修昀:“什么时候学的,露两手?”
高丞曦亲了一口易修昀的脸,站直了道:“坐这儿等本大人完胜归来!”
易修昀提醒道:“别忘了敲个蛋进去啊。”
高丞曦:“好嘞!”
易修昀默默地看着高丞曦的背影失笑,掏出手机刷了刷最新电影讯息,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电影上映。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下厨,高丞曦弄得厨房咣当响,易修昀在客厅听得心惊胆战,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了碗,索性虽然动静大了点,但好歹没出什么事故。估计等高丞曦这一顿弄完,他还得去帮他擦屁股。
由于放心不下,易修昀玩手机都玩得不安宁,于是起身去厨房看高丞曦面条下得怎么样了。
“高大厨,你能不把蛋壳敲进去么?”易修昀看高丞曦打蛋的动作一阵无语。
高丞曦听到他说话,不耐烦道:“诶,你来干什么,快出去,快出去!我做完了帮你端出来。”
易修昀没办法,摇了摇头,只得又转身出去。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易修昀在客厅里似乎闻到了一点烧糊的气味,叹了口气,八成这回他得吃黑暗料理了。
等到高丞曦把面条端出来,里面的汤有些黑,易修昀凑过去一闻,一股糊了的气味。
易修昀毫不给面子道:“你要毒死我啊?”
高丞曦:“……”
高丞曦有点生气:“我尝过了,味道还可以……面没糊,蛋糊了,你不吃就行。”
易修昀:“……你蛋糊了汤全是那个味儿,你让我怎么吃。”
高丞曦:“你爱吃不吃!”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吃,我吃……”易修昀无可奈何,拿起筷子挑了两根面条出来,硬是不知道怎么下口,于是又用筷子在碗里搅了几圈,只看到一些比虾米还小的蛋沫,问道,“蛋呢,你挑出来扔了?”
高丞曦:“哦……没有,我把蛋打进去就弄碎了,我想煮成蛋花的,绞太厉害变成蛋沫了……”
易修昀开始还在想这小子怎么煮面条都能糊,这下知道原因了:“你把蛋绞成那样,结果全部沉下去沾到锅子上了是吧?”
高丞曦惊讶极了:“是啊,你怎么知道?”
易修昀:“……”
13年,陈恪之确定了保研,跟着原来指导他做课题的教授,没课用不着复习,他可以一天到晚陪着覃松雪,一星期跟着上了好几次的课,覃松雪他们班的人对于陈恪之来陪着听歌已经见怪不怪。
“哥,你听这老师说话,真有意思。”覃松雪自从上了大学后,课堂就没认真听过,即使不玩手机,也是去找别人说话。
“嘿嘿,你听,同、同、同、同花‘训’软件……哈哈哈哈……”覃松雪低着头给陈恪之模仿专业课老师吐词。
陈恪之也笑,用笔敲了敲他,示意他稍微认真一点听课。
不过陈恪之也没有太管着覃松雪,因为他十分明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覃松雪去帝都念书的事已经板上钉钉,14年开始着手准备,覃松雪已经有了全国会员的资格,并且有曾筠清这个师父在,考研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可是距离去帝都的日子越近,覃松雪反而越不开心,似乎在担忧着什么。陈恪之察觉到他的异常,特地问了他怎么回事。
覃松雪把陈恪之拉到卧室,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覃松雪想了想,说,他去帝都至少三四年,见面的机会肯定变得特别少,他有点舍不得。如果陈恪之不想让他去他就留下。
陈恪之明白,覃松雪说出这句话完全是违心的,他脸上的忐忑和一直在抠裤缝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因为覃松雪怕他,在他面前不敢说出真实的感受。
一时间陈恪之的心情有些怅然。
去帝都或者是h市学书法是覃松雪从小就向往的事,当年陈恪之已经阻止了覃松雪离开,如今呢?
他和覃松雪注定要分开几年,覃松雪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他的世界只有写字与画画,那些庸俗的世事根本与他无关。
覃松雪有着自己的梦想,他不能再拘束着他前进,他已经耽误了覃松雪很多年,必须要放手了。
否则他真的会耽误覃松雪一辈子。
“哥,你在听吗?”覃松雪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陈恪之面前动了动。
陈恪之回过神,道:“你必须去啊,你之前知道可以去帝都的时候那么高兴,你去帝都是念书又不是干别的什么,我怎么反对你?而且我研二的时候你才去帝都,去了之后我有更多的时间去看你……一个月见两次怎么样?坐高铁挺方便的,四五个小时就到了。”
覃松雪的表情明显地放松了下来,但看上去仍然不太开心,说:“哥,其实我不想离你太远……你研究生毕业之后可以去帝都工作吗?咱们学校可是985,你还是研究生,跟的导师也好,找个好的工作绝对很容易。”
陈恪之沉默一会儿道:“我毕业之后留在n城考公务员。”
覃松雪似乎被他这句话骇到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说:“哥,你要从政?”
陈恪之点了点头。
覃松雪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失声道:“你怎么能从政!”
陈恪之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你想学书法,我想从政……这条路是最适合我的,我有我大伯在……”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覃松雪打断他,他最恨的就是官场,有他妈妈的前车之鉴在,他完全不想让陈恪之再去这趟浑水,“你去银行不行吗?你去证券公司不行吗?可是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从政!我就不信你一个n大金融硕士毕业生除了公务员找不到其他工作!你想过我吗?你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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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别生气……”陈恪之耐着性子劝他,伸出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子,“我有分寸的,嗯?公务员只是我的工作,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东西。”
“我会信吗?”覃松雪直直地盯着他。
陈恪之想把他拉过来却被覃松雪挣开了,只得作罢道:“当公务员和其他职业没什么不同,真的,我考虑了很久,没有比从政更加适合我的工作。”
覃松雪又惊又怒,满腹的委屈说不出口,更加不敢质问陈恪之,肩膀微微颤抖着。
过了半晌覃松雪才道:“哥,你去找其他的工作也是一样的啊……你会更加自由……从政……我妈也从政,你知道的,她一直很累,而且……”覃松雪找不着词,他明白陈恪之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人。”覃松雪总有种感觉,如果陈恪之真的选了从政这条路,他们最终有一天会分开,到了那时候,他该去找谁呢?
他们两个的关系和普通的情侣不一样,他几乎是被陈恪之一手带大的。一般的恋人分手,不存在谁不离开谁,但是他们不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被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一旦抽离必定伤筋动骨。
陈恪之笑了:“宝贝儿你在想什么呢,这只是个工作……”
“那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职业!你看看我妈,你再看看我们……”
覃松雪没办法准确地取表达心中所想,对未来的悲观态度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没法喘过气,就连呼吸也变得滞涩起来。
二人沉默地对视着,突如其来的尴尬让覃松雪无法继续说下去。
每回和陈恪之争执,总是覃松雪落下风,不知不觉他就被陈恪之给绕了进去,这个下午两人谈了很久,覃松雪看上去还是不高兴,但却没有再反对陈恪之。
未来的事情,现在是无法下定结论的。
因为覃松雪整个大学时代几乎都在练字,和寝室的人交流很少,更别说班里,甚至整个系的,所以四年下来他没有交新的朋友,每回放假都没有同学主动联系他,活动也参加得少,他并未公布自己加入了中国书协的消息,王智宇问他参加书法比赛的事情结果怎么样,覃松雪说他得到了入展的资格。但王智宇并不清楚入展的意义,以为覃松雪失利了,随便安慰了两句后便不再过问。所以到了他们大二的时候,陈恪之不当班助,覃松雪在班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毕业论文是在陈恪之的指导下写完的,中规中矩,毫无特色,但顺利地混到了一个毕业证。
大四下学期,覃松雪回忆起他这几年的生活,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丁点儿校园回忆。
他的室友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火车票掉在了地上,覃松雪帮他捡起来,看到上面的地名十分陌生,才猛然发现他连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的家乡都不知道。
他们没有一起逃过课,没有一起赖过床,没有一起出去玩过,没有一起分享过某些猥琐的小秘密。
他的大学生活无比的空洞。
覃松雪一时间有些迷茫。
在他准备去帝都之前,那对雅安绿印章终于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如今覃松雪刻章也与易修昀一般随意了,字形选的最为古老的甲骨文。
夏天天气燥热,但坐在阳台上吹风,他的心情却与他的刀法一样平静。
陈恪之给他准备好了印泥还有以前剩下的宣纸边角料,等他刻完之后印一印看看效果,好随时修改。
陈恪之没有问过覃松雪要刻什么内容,将心中的疑问保留到了作品诞生的这一刻。
覃松雪刻得极慢,害怕出差错,这个印章是他构思了很久才决定下刀的,这也是他刻过的最贵的章。不久之后他们会经历人生的第二次分离,这一次比第一次更久,而这一次,也是他和陈恪之人生轨迹的分叉点。
他只愿他们二人不会渐行渐远,二十年的相互守护不会被更长的时光打磨得一干二净,不会因为微不足道的小摩擦越积越多最终感情变质,彼此憎恨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覃松雪对未来没有安全感。
他的所有念想都刻在了印章上,一道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凿成图案成形,永远铭记。
“长‘勿’相忘。”覃松雪一边摁着印章顶端,一边道。
过了十几秒,印章被拿开,上面多了四个排列整齐的字。
“是‘长毋相忘’。”陈恪之纠正他的读音道。
“无?噢……我一直读错了吗?还好没刻错……我还说怎么两个字意思不一样,读音还相同呢……”覃松雪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没关系。”陈恪之神色复杂,头也不抬地开始检查覃松雪刻出的线条是否有问题,“你就刻一个?长乐未央呢?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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