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痞子圈养计划 作者:逸绍
交流了一下高考的事情后,除开陈恪之是保送生之外,分数最高的竟然是陈其夜,比一本线高了九十七分。寝室人问他为什么不报更好的学校,陈其夜说他们是先报志愿再考试,高考超常发挥了。
陈恪之将信将疑,笑了笑就过去了,没怎么在意。
除了陈恪之和陈其夜,寝室其他二人的家长都来了学校,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和家人一起吃饭去了,留下他们两人独自在寝室。
陈恪之收拾内务很快,他带的行李也不多,除了被褥之外就换洗的夏装还有几本书。
“?这你的书?”陈其夜站在他桌旁,随意翻了翻。
陈恪之还在铺床单,闻言应了一声。
“这是咱们要学的?”陈其夜说话声音不大,听起来有点虚。
“先买来看看。”
“对了,待会儿你去食堂吃饭吗?”
“去啊,怎么了?”陈恪之动作一顿。
陈其夜道:“那就一起吧,我还没去过食堂。”
“行。”
末了陈恪之又问:“你家里没来人吗?c城挺远的。”
“我哥工作忙,送我来就走了,工地砖太多,他没搬完。”
陈恪之:“……”
陈恪之:“你爸妈呢?”
“爹妈去得早,我从小没见过我妈,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就没了,家里就我和我哥。”陈其夜语调轻松,似乎并不在意。
这句话倒引得陈恪之尴尬了,沉默一会儿后,才说:“……不好意思。”
“没事儿,十几年了都,我爹去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呢。”陈其夜说完咳了几声,脸有些发红,终于见了点血色,“那个……咳、咳……陈恪之,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陈其夜咳着,指了指墙角的保温瓶,抱歉地笑了笑:“帮我倒杯水吧,我自己提不起来。”
陈恪之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陈其夜叹口气,解释道:“我以前出过车祸,四肢神经有点损伤……咳、咳……肌力只有4级,手使不上力。”
陈恪之:“……”
大学真是包罗万象。陈恪之不禁为自己室友捏了一把汗。
在陈恪之给陈其夜倒水的时候,陈其夜手机响了,陈恪之看了一眼,手机的款式他没见过,很厚的四四方方翻盖,正反面都有屏幕。
“哥,对,在呢,等会儿跟我一宿舍的去吃饭……成,你路上小心,慢点儿开,嫂子在家等你呢,跑不了……挂了哈,话费漫游挺贵的,一分钟六毛呢。”
陈恪之:“……”
陈恪之对他的新室友挺无语的,这不满嘴跑火车么,他说的话能有一句是真的?他比较怀疑这小子高考分数的真实性。
陈恪之和陈其夜在寝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陈其夜说他外婆是苏联人,小时候他还因为头发颜色的问题被学校抓了好几回,让他染成黑色,还问了陈恪之是不是附中的学生考n大会容易一些。
陈恪之哭笑不得,说分数线都是一样的,没有特殊优惠。
陈其夜说那我心里就平衡了。陈恪之对他无语。
但陈其夜身体不好是确有其事,食堂的空气不太好,他一进去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咳,饭量也特别少,连陈恪之的二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他本人倒不怎么在意,依旧和陈恪之谈笑风生。
陈恪之说,看不出来你话挺多的,又问他在寝室的时候为什么不怎么开口说话。
陈其夜半开着玩笑说那是因为他找着大学四年的靠山了,得好好巴结。
陈恪之失笑,摇了摇头,给覃松雪发了条短信。
第78章 chapter78
“傍家儿?”陈其夜问。
陈恪之没听清楚,问:“什么?”
“不是……就那个,你对象?”陈其夜吃完饭,剥了一片口香糖吃,颇为惬意。
陈恪之点了点头。
陈其夜又道:“男的女的?”
陈恪之:“……”
陈其夜吹了个泡泡,道:“刚瞅着你屏保了,挺漂亮一小孩儿,就他吧?”
陈恪之:“……”
“他手上和你戴的菩提子是一模一样的……诶,你别锁屏啊,我都看见了……”
陈恪之:“……”
陈其夜见陈恪之脸色实在难看,赶紧道:“那个你别怕哈,我不歧视你,真的,我嘴可严了,我不跟别人说!”
陈恪之:“……吃完了?走吧。”
陈其夜:“……哦。”
陈恪之这下子真就不明白了,他身边怎么就那么多二愣子呢?亏他刚开始还以为陈其夜是走‘林妹妹’路线的,结果和覃松雪一个德行。
军训这段时间天气确实不凉快,第二天开学典礼的陈恪之光是站着就出了一身汗。新生代表发言选的不是他,而是小道消息中全校最高分的那个,据说比一本线高了八十七分,陈恪之皱眉,望向陈其夜,陈其夜刚好看到,狡黠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陈恪之无语。
不过这回陈其夜倒是解释了一下,说他身体不好,不能站太久,而且说话声音也大不起来,站在台上不好看。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便是正式军训,教官们各领各队站军姿,陈其夜这厮交了张证明上去,慢慢悠悠地坐树底下乘凉了。面对众多半惊奇半嫉妒的目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就算他没有参与军训,因为天气太热他的脸色仍然很苍白,似乎每时每刻都有倒下去的危险。
军训服的质量很差,但是穿在陈恪之身上相当有气势,颇有些制服诱惑的味道,陈恪之让陈其夜给他拍了张照,然后给覃松雪发了彩信过去。
陈其夜笑得意味深长。
但是令陈恪之没想到的是,这个叫的陈其夜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在论坛上发了个贴咨询租房的事儿,似乎不愿意在寝室住。陈恪之劝他说大一别太离群,陈其夜笑笑,解释说他身体不太好,住学校会麻烦大家。
陈恪之说这没什么所谓,在学校也能互相照顾一下,以后实在不方便再说。
陈其夜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与军训同时进行的还有班委竞选,大学时代的班长和中学时期的概念完全不同,班长有了更大的权力,而且有很多隐性好处,例如奖学金。
单纯的就毕业学校而言,陈恪之并没有太多的优势,考入n大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重点高中的学生,但是陈恪之保送生的身份和十二年班长的简历加上本身的气场,最后高票当选。
班委竞选的时候陈其夜一直拿着本书在角落里看,也不和别人交换意见,只在不记名投票的时候写了几笔。
接触了几天之后陈恪之也发现,陈其夜也只在他面前话多而已,寝室其他二人次之。而且一有时间就会捧着本书看,大多是之后要学的专业课本,陈恪之对他的努力程度咋舌。
当上班长之后有很多机会接触本班学生的个人档案,陈恪之特地把陈其夜的抽出来看了看。
c城人,市一中毕业,家属一栏只填了哥哥,个体户。
看上去确实是父母双亡、家庭贫困。
但陈恪之对此仍持怀疑态度,陈其夜穿的衣服鞋子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款式也很大众,但质量却不差;用的手机他不清楚价格,但和覃松雪手上的n96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一眼就看得出高端不少;日常谈吐虽然不着调,但分寸却拿捏得到,进退得当。
陈恪之对这个人很好奇。
军训的生活十分枯燥无聊,陈恪之因为形象太好,又一次被选入了国旗班,还进了仪仗队,军训完阅兵的时候站在最前头,还被校园记者拍了照片,发在校园新闻栏内,当成了国旗班宣传照。
大学的女生比高中时候的奔放很多,阅兵结束后大家都在集合拍照,有两个人跑过去站在陈恪之旁边,问他能不能合影。
陈恪之爽快答应。
陈其夜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树荫底下,隔离在人群外,也没人注意到他。
学生会的招新也在这几天,陈恪之直接申请了秘书处助理,秘书处归主席管,可以间接看做是主席的助理。招新里有一些名额是心知肚明内定的,陈恪之自然包括其中,申请表和面试都只走了个过场,但面试的时候陈恪之表现得确实无可挑剔,没人会嚼舌根。
另一方面,陈恪之对社团兴趣缺缺,而且社团活动基本上安排在周末,他和覃松雪相处的时间也基本上在周末,牺牲这段时间来参加活动陈恪之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寝室除了陈其夜之外其他二人报了社团,杨乐申请学生会但是面试被刷了下来,只进了英语社,而曾岳明则去了数学建模协会。
半个多月的相处后四个人磨合得不错,因为陈其夜身体不方便,大家平时对他照顾比较多,而且他们当中没一个人抽烟,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
上了大学之后陈恪之有更多的时间来做看股票了,大一的课不多,他每天都能腾出很多时间来选股、研究看好公司的年报和季报。为此陈恪之把电脑带来了学校,办了无线网卡的业务。
“你们家就给你买笔记本了吗?”曾岳明很惊奇,“我妈说等我大二再买……还ib,诶还不是联想的,班长,你们家可真有钱,小一万了吧?”
陈恪之含糊地唔了一声。
杨乐的关注点和曾岳明不一样:“你开始炒股了?”
“嗯,已经做了几年了,随便看看,不亏就行。”
曾岳明:“哎班长,去年你套了多少进去啊?我爸……他买的万科,三十来块钱进去的,把王石今天去哪里玩都摸得清清楚楚,说什么……什么来着……噢价值投资,什么万科一定升值,跌到三十的时候我妈让他卖了他不听,后来到了二十五,他还是不肯卖,二十还是不卖,现在……别提了!”
陈恪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曾岳明笑了笑:“早该割肉了,进去的不是时候。我运气好,出来得早,没怎么受影响。”
曾岳明诧异道:“诶?高手啊班长!那你以后可得教……”
陈恪之挥了挥手打断他:“你还是自个儿看书吧,咱们专业会教的,我也不是特别懂……你说我要真懂现在还会坐这儿吗?”
此时陈恪之的总资金已经有七十多万,分了一半出来做短线,另一半则投进了国酒。a股市场一篇惨淡,陈恪之选了几支大盘股做了财报分析,研究图形走势斟酌了好几个月才选中了国酒。国酒业绩一直不错,并且市场前景非常好。
曾岳明道:“谦虚什么啊?教我们的老师那段时间不亏的都是少数了吧。”
陈恪之笑了笑没说话,他退得早一半是因为不贪心,另一半是因为有陈铭的内部消息。在天朝,没几个散户能真正赚大钱,全都由庄家操控着生死。陈铭建议他找机会做融资融券,风险更大但收益更高,陈恪之说他再考虑考虑。
“你投了多少钱进去啊?”
“不多,就六七万,压岁钱存着没花。”
寝室四个人中陈其夜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只有陈恪之在的时候话多一些,平时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手机基本上没用过,上课的时候也坐在前排的角落,头低下去长长的刘海就把脸给挡住了,要不是因为他名字比较个性八成班里人还不认识他。
陈恪之的手机号码一直是公开的,要找的话只要弄来一本院学生会通讯录,因此在开学第一个月收到的搭讪短信络绎不绝。碰上直白的陈恪之还能婉拒一下,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稍微含蓄一点只说想和他认识认识的那种,陈恪之倒真不好开口拒绝什么,只能装作不经意透露心有所属的事儿。
国庆的时候陈恪之跟覃松雪说起这事儿,覃松雪说要是陈恪之能戴个戒指就好了,那样就没人来骚扰了。
陈恪之抱着他一边亲一边说戴戒指得过几年,不说现在还念书戴戒指影响不好,另外就算戴了也没人当真。
09年算是过得顺风顺水,陈恪之投了三幅作品去省展,入了一幅二王行书。覃父和易修昀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拿到奖金的时候陈恪之还带着覃松雪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把原本就不多的钱全花没了,覃父为此还教育了覃松雪一番。
进了大学之后很多人学习都有些倦怠,各种活动也分了不少课余时间出去,陈恪之平时也在忙学生会的日常事务,而且很多时候是些杂活,例如统计各种数据,活动后勤,搬展板这种体力活也都是他们大一的在做。
临近期末空的教室和自习室全被占满了,因为是第一个学期,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唯独陈其夜仍是不急不慢,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曾岳明问他复习得怎么样了,陈其夜一边咳嗽一边说还行。
“高数呢?”曾岳明还在和微积分做斗争,他高中选的文科,学的数学比较浅,比其他三人都要吃力一些。
“t大出的那本绿色的教材例题看完了……咳、咳咳……练习上边的不定积分还差着点。”陈其夜说着拧开一瓶药,倒出两粒塞进嘴里。天气转冷后一个不小心感了冒。
曾岳明:“……”
寒假考完试之后低调的陈其夜大出分头,在全系声名鹊起,加权平均分94,甩了第二名19分,除了语文这类的公共必修课,其他的基本上接近满分。陈恪之的加权平均分比他低了3分,他自诩已经很认真了,但离陈其夜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至此杨乐和曾岳明才真正信了陈其夜的高考成绩确实没水分。
寒假的时候查了成绩之后,陈恪之发短信跟他说,在大学光成绩好是没用的,还得多参加些活动得奖。陈其夜回,他只会念书,那些活动他做不来也不感兴趣。陈恪之回,下学期或者大二不如一起做个课题,项目如果不错最高能申请六万块的经费。陈其夜立马回了句妈了个巴子的那不错,到时候让他报名。陈恪之问他是不是看上经费了,陈其夜发了个笑脸没有否认。
合上手机后,陈恪之越发觉得看不透陈其夜了。刚开始彬彬有礼,混熟了脏话连篇,完全不拘小节,和他的形象大相径庭。
真是个怪人。
第79章 chapter79
第二个学期开学,活动变得更多了,陈恪之开始参与各种策划,为申请下一届院会成员做准备。同时开始成立小组拉成员找教授指导做金融方面的课题,忙得恨不能把一天当做四十八小时用。
覃松雪选的理科,英语的影响对他来说不那么大,成绩保持在班里中等,不上也不下,物理数学尤其不错,但因为没有系统训练过,物理竞赛连省三的边儿都没碰着,就去打了个酱油。
陈恪之问覃松雪班上有没有对他表白的,覃松雪撇撇嘴说他在班里还是最矮的,都拿他当小孩子看,没人看上他。
陈恪之哈哈大笑,覃松雪气急败坏地打他。
至于某些方面的需求问题,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陈恪之一直忍着没做足全套,一方面易修昀在家里时时刻刻盯着,另一方面陈恪之不想再让覃松雪受伤。而覃松雪也有些阴影,毕竟一做躺三天这种事代价实在太大了。
高中的生活非常充实,时光如白驹过隙,覃松雪再次量身高的时候发现他已经171了,而彼时他已经上了高三。
前几年覃松雪已经转了户口,所以高三下学期必须转学去g省,学校覃母在覃松雪高三上学期已经联系好,学籍早已转了过去,g省省城的一所重点,高考报名填的也是那里。因为有覃松雪的成绩摆在那儿,进校的事情不是特别难办。
而覃松雪和陈恪之正要经历人生之中的第一场分离。
这一年的过年要热闹一些,易修昀仍然没回家,准备一个人留在n城,覃父说要不一起回去过年算了,一个人怪冷清的,易修昀立即道,好啊,他很久没和别人一起过年了。
覃母一直忙到大年三十中午才让司机送回家,她任职的县城是s市的工业大县,年末工作非常多,各种各样的会议层出不穷,作为一把手她不能缺席,匀给家里人的时间自然少了。覃松雪说如果工作太累,还不如辞职算了,反正家里不缺钱,让他爸去挣就行。
覃母笑着说等他长大有稳定工作了她就退休。
易修昀想在宾馆订个房间,但覃父没答应,说是过年还住外面不方便,把覃松雪的房间收拾一下让他住进去。所以这次过年覃松雪仍然和陈恪之同床,陈恪之本来不想这样的,两人心里有鬼,的躺一块儿难免干点什么事儿,但怕被看出端倪,行事小心翼翼的,都憋着火,倒有些相敬如宾了。之前在易修昀面前被迫出柜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了,覃松雪正值高三,再出些什么幺蛾子恐怕会毁了他一辈子。
“诶诶,嫂子,我来蒸吧,你去休息,刚下班回来别累着,要不老四又该心疼了……”易修昀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抢着接过了陈母手中的八宝饭,不让覃母碰。
覃母颇有些不好意思,推拒道:“说什么呐,你是客人……”
“没事儿,我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反正过年嘛,大家都忙着才有意思。你去看电视吧,如果需要帮忙再说……老四写对联呢,他肯定乐意你帮他贴,快去,快去。”易修昀把八宝饭放进蒸锅然后开始赶人。
覃母对厨房内的二人笑笑,把鬓角的头发挽在耳后,道:“那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陈母本以为易修昀就是来做做样子,没想到做得还一板一眼的,刀功尤其不错,比陈母强上很多。
“我家在江浙那边,淮扬菜讲究这个。有道菜叫文思豆腐,就是把豆腐切成丝煮的,我小时候特别爱吃,现在没什么机会能吃到正宗的了。”陈母问起易修昀时,易修昀如此回答。
“江浙,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j省近几年沙尘暴太重了,气候也干燥,冬天出去风一吹脸都能裂开。”
易修昀笑:“确实,我大学毕业留在帝都了,气候的确不怎么样,空气也差。不过后来去了n城还挺好,这边也不错。刚过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太潮湿了,没暖气也不习惯。”
“也是……我和陈安国结婚那会儿也不习惯,南方冬天还没北方好过,九十年代没空调,生炭火熏得一屋子烟,现在条件好多了。”陈母回忆起往事有些感慨。
“小二十年了,现在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不乱套了。”
“那可不,这些年你别说,变化挺大,前几年手机还是奢侈品呢,现在我们班学生都人手一台了。”
易修昀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眼角弯弯的。
“小易啊,以后过年没人一起的话,就跟小覃他们一块儿来吧,人多也热闹。”陈母絮絮叨叨的,说的话却让人感到很温暖。
“行啊,我还怕给你们添麻烦呢,乔姐不嫌烦就成,以后我年年来。”
陈母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易修昀,但涉及别人家事不好问太仔细,只能隐晦地提一下。
“诶诶诶,锅沸了,盖子,盖子!”陈母和易修昀说着话忘了看锅里煮的东西,水泡泡一下子涌了出来,流得满灶台都是。
“哎呀,都怪我!”易修昀一边懊恼一边拿抹布擦着。
“没关系,没关系……”陈母赶紧道,“对了,陈安国把鸡准备好了,小覃说你汤炖得不错,要不你弄下吧?”
易修昀欣然道:“行啊。”
“鸡在冰箱里边儿,没冻上,你打开就能看见。”
易修昀把鸡给拿了出来,一边道:“这鸡看起来不错啊,土鸡吧?”
“是啊,过年前赶集的时候好不容易买到的,一只都卖到一百多了,现在过个年吃个菜也那么贵。”陈母提起疯涨的物价就一肚子怨气。
“现在什么都贵,就工资不贵。”易修昀调侃道。
“不是有个玩笑猜谜么,涨工资,打一个电器。”
易修昀想了想,没找着答案,问:“是什么?”
“空调啊。”
说罢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陈母又道:“小易啊,这回的菜做得清淡一点吧,过几天都不能在家吃,外面的菜调料什么的放太重了。”
过年期间的饭局非常多,特别是陈父当着副县长,从年初一开始一直到元宵结束,基本上天天都会在外面吃饭,陈母非常担心陈父的健康,在家里做饭也挑着养生的来。
易修昀听陈母这样一说,立刻就懂了:“行……您这有香菇和红枣么?对了,还有枸杞。”
“都有,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陈家的紫砂锅有些小,炖一只鸡有些勉强了。
“用高压锅吧。”
“高压锅啊?”
“我们家以前炖东西都是用那个,怎么了?”
“用是能用,就是高压锅炖出来的没砂锅香。”
……
“兴敏啊,帮我看看对联正了吗?”覃父站在凳子上,双手拿着对联往门上比划。
“左边上面一点……对对,诶,过了,过了,下来一些,正了,正了,别动。”覃母把一旁的胶带剪了一小截递给覃父。
陈父在洗手间忙着对鱼开膛破肚,覃松雪和陈恪之猫在客厅看电视,四下无人,覃父一边贴对联一边对覃母道:“那边的项目怎么样了?”
“招标挺顺利的,资金也有……”
“搬迁的事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我和原来的班子意见还是不统一,他们还是想建新城,说是老城有一半在山上交通不便,城市建设不好展开。”
覃父讽刺地笑了笑,道:“搬个城他们能捞多少钱。”
覃母无奈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她拦不下来。
“一群蛀虫,反腐倡廉的时候怎么没把他们反下来呢。”覃父一直没忘覃母刚去当书记的时候大病一场,那场病有一半是累的,另一半是被气的。x县作为工业大县,原来的班子得了不少好处,覃母为官清廉,她一来自然受到排挤,会议上提出的方案大部分都被投票否决。好在她办事雷厉风行,又没把柄可抓,敲山震虎好几次抓了某局局长才竖立了威信,在县里站稳了脚跟。
“在那个位子上不都是那样,县城的纪委都是熟人,那个书记……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都知道了,抓着那个局长也是我运气好,他背后没人,贪得太多,要不然我哪能揪他下来。”
“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吧,陈建国那边也多走动走动。”
“这我知道。”
正说着话覃松雪拿个玻璃杯出来倒水喝,两人立马换了话题。
“兴敏,刚刚那个胶布不粘了,再剪一点过来。”
“哦,行。”
覃松雪奇怪地看了他爸妈一眼,似乎没懂为什么两个人说话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这天的菜有一半是易修昀做的,在n城的几年他几乎天天都下厨房,手艺比起以前大有长进,鸡汤还特地放冷等油凝固了再舀出去,桌子上的菜总体来说比较清淡,素菜为主。
陈母还问了些炖汤的秘诀,准备换个大的紫砂锅,每个星期给陈父炖点汤喝。覃松雪一边喝汤一边问易修昀为什么他的汤炖那么好。
易修昀说在帝都念书的时候他身体比较虚,喝汤有好处,天天去外面买还不如自己做,一来二去就会了。
在座的几个除了陈恪之都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易修昀自己也打个哈哈过去了。
年初一的时候陈家人带着易修昀逛街,覃父覃母带着覃松雪去黎家拜年。
黎家那点破事易修昀也有所耳闻,私底下劝过覃父别把关系搞得太僵,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覃父说他们平时对黎家人足够好,黎家人以前说他是吃软饭的他也忍了,但是不能总在背后说覃母的不是,而且还对覃松雪偏心成那样,过年连压岁钱都不给,不管钱多钱少,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但这个也见不着影子。覃松雪上小学的时候还被黎超弄伤了眼睛,黎家同样没什么表示。
易修昀说不管再生气,别让外人挑出什么错处,毕竟别人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覃父抽着烟说知道了。
第80章 chapter80
过年这段时间小县城十分热闹,特别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出门了,春节期间阳光很足,暖洋洋的,易修昀扛着台单反叫陈恪之带他到处逛逛,拍些风土人情的照片。
除了参加一些笔会之外易修昀几乎足不出户,前年买的单反基本上没用过,至今只会开着全自动模式瞎拍,陈恪之说他暴殄天物,易修昀不以为然,说万事图个开心就好,物不一定得尽其用。
大街上有很多民间艺人,有些摆着小摊,把白糖加热成橘色胶状,交过钱的人在转盘上转到什么动物,摊主就用糖在白板上画什么动物,用一根小木棍支撑,冷却之后整个铲起来拿在手里。
这玩意儿陈恪之也叫不上来,只知道小时候经常带着覃松雪下楼吃,五毛钱转一次,转到龙就赚大发了,糖浇得几乎整个白板都是,但如果转到鸡或者老鼠一类体积小的动物覃松雪则会不太高兴,兴致缺缺地咬几口三两下就把它吞下肚。
没成想这个居然引起了易修昀强烈的兴趣,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还给了摊主十块钱,摊主说给三块钱的话可以随便点一个让他画,但是易修昀不乐意,非要自己转。结果转了足足五次才转了个蛇出来,顿时心满意足。
“易叔,你不属龙的吗,转蛇干什么?”
“属蛇啊,我正月的,你肯定记错了。”
“那你不是快要过生日了?”陈恪之诧异道,易修昀在n城从来没提过这茬,他一直不知道易修昀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易修昀想了想,道:“啊,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陈恪之:“几号啊?”
易修昀:“等等,你让我想想……”
陈恪之:“……”
易修昀:“别那样看着我,我十几年没过过生日了,忘了都……初四……啊,不对,不对,初三,初三!”
陈恪之:“……”
易修昀:“突然间问这个干什么,要送我东西?别啊,我知道你有钱,不过我不过生日,别费心了。”
陈恪之也就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着要送他东西,登时被易修昀这句话噎得说不出来,只道:“哦。”心里说学书法学多了的脑回路都有点问题,覃松雪就是个例子,二得没边了。
市民广场很空旷,旁边有小孩儿跌跌撞撞地在走路,看上去不过一岁左右,家长拉着他的手往前走,速度还比较快。估计那小孩儿刚学会走路不久,迈出两步又往前磕一下,但因为家长牵着所以没摔到地上,站稳之后继续迈两步,然后又磕一下,踉踉跄跄地周而复始。
易修昀看到之后哈哈大笑,把相机开到录像模式将这一幕记录下来,拍了十几秒之后还凑过去给小孩儿的脸来了个特写。
类似的小孩儿还有很多,有一个扎着冲天小辫,趴在她爸肩上拿着一个风车吹鼻涕泡泡的,和覃松雪小时候没什么两样,眼睛大但是迷瞪瞪的,有些傻不啦叽的。鼻涕流太多了,眼睛眨了眨,直接蹭在她爸的衣服上了,大人正忙着讲话,冬天衣服又厚,没注意她在干什么,所以小孩儿使坏肆无忌惮。
易修昀乐得要死,咔嚓咔嚓一顿猛拍。
陈恪之想起覃松雪小时候,胖乎乎的像个球,话还说不清楚,整天调皮捣蛋,幼儿园老师被他弄得焦头烂额,整天朝覃父覃母告状。一晃那么多年过去,覃松雪也不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吵着要“蝈蝈”了,也不会受了委屈就躲进他怀里哭,更不会傻到以为把避孕套吹过一遍就能有弟弟出来。
他们都在成长,覃松雪第一次亲他脸,喊他“蝈蝈”的那刻仿佛还是昨日,但如今他已是弱冠之年,能独当一面了。
“想覃松雪?”易修昀按着相机上面的照片回放按钮看刚刚拍出来的照片,一边问陈恪之。
陈恪之没否认:“嗯。”
易修昀沉默了半晌,突然道:“真羡慕你们。”
陈恪之没说话,易修昀的过去他一点也不了解,不好盲目地劝什么。
易修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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