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GL) 作者:风若清扬
分卷阅读69
第67章 一怒为红颜
凤冠霞帔,明黄服饰,这是仅次于皇帝的服制。叶菀翎伸手触摸着那些细密的针线,竟略觉得有些扎手。
皇后,叶皇后。今后,怕是没人能直呼她的名字,甚至没人能记得她的名字。其实,何止她的名字?她的爱恨,她的情绪,她的一切,都将以“皇后”这个称呼所取代。想想都觉得可笑,皇后?谁稀罕?哪怕是万人之上又如何?若是以前的她,定会把这凤冠霞帔抛进河里,大笑一番。她有爱人,有朋友,那沉重的名号与头衔,怎抵得过爱人的一句轻声问候?
然而今天,她却要穿起这厌人的服饰,成为后宫中的一个傀儡。
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叶菀翎还是端坐镜前,任由宫女为她梳妆打扮。封后前,叶菀翎给皇帝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不入史书,不作起居注,不许朝臣妄议。皇帝好奇追问缘由,叶菀翎道:“前朝旧人,曾受妃号。再入宫廷,恐惹非议。”皇帝听后哈哈一笑道:“不想小叶子姐姐还在乎这些虚名。也罢,反正你这皇后是我薛文彬的,你爱怎样便怎么,不想青史留名,我便叫史官抹了你的名讳,匿了你的生平罢了。”
第二,每月初一、十五,定要故人团圆,是以这两日总是天大的事,她叶菀翎也绝不参与。这第二条皇帝听后勃然大怒,立即驳回。只是叶菀翎态度坚决,若是皇帝不答应这第二条,别说是皇后,就连皇宫,她叶菀翎亦不愿多留。叶菀翎所说的故人自然是薛芷兰,皇帝如何不知。这薛芷兰如今囚禁在东都洛阳密殿之中,皇帝找人用药石针灸迷了她的心智。这药每半月一副,需得喝够三年,才能使人彻底呆傻,忘却前尘。如今三年已过,那往日名震天下的女侠薛芷兰,如今不过空有一副皮囊而已。饶是如此,皇帝依旧对这位姑姑师父不甚放心。毕竟她曾经心智武功都太过摄人,是以现在虽然解了部分封卫,薛芷兰仍是被禁足洛阳密殿之内,活动范围亦是有限。
本以为过了这么些时日,叶菀翎的情早也淡了,不成想在封后时闹出这么一手。皇帝大怒之余,却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对曾经的情人。他知道,最初让叶菀翎留在皇宫的原因就是薛芷兰。他利用薛、叶二人的感情,钳制叶菀翎,让她去不得。他以为日子一长,什么都可以改变,他薛文彬九五之尊,天下宿主,加之对叶菀翎用情至深,她怎会不懂感恩,又怎会不念情谊?如今封后之事万事俱备,若是临时取消叫他颜面何存?
为了皇家威仪,亦是为了他二十年来的痴情不必错付,斟酌半日后,皇帝还是做了妥协。每月两次频率过高,且出入宫禁手续繁琐,改为每月十五,皇后可与故人相聚叙话,但必须于当日子时前遣送出宫,不得有误。反正薛芷兰已然是有气无神的空皮囊,每月见一次又有何妨?
第三,封后后一切照旧,仍不料理后宫诸事。有了前两条的对比,这最后一条虽无理,皇帝亦欣然应允。
于是,封后大典照常。那日普天同庆,热闹非凡,天地似乎都被装点成了喜庆的红色,人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汇成一片片汪洋,就连薛芷兰所在的东都洛阳密殿也沾了喜气。平日一声不吭的薛芷兰竟少见地主动走出室内,向正在挂灯笼的宫人问道:“是何喜事?”
那宫人许是第一次见薛芷兰开口说话,惊得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忙答道:“回大人,是当今圣上大婚的封后大典。”
薛芷兰口中似有所语,但那声音已细不可闻。
一切按部就班。叶菀翎这皇后做得清闲,既可袖手后宫诸事,亦免了晨昏定省,逍遥亦如从前。只是一些必要的大典,必须由皇后亲自出席的时候,她才会偶尔应付一下。但是,任何重要的典礼都不及每月十五重要,这是她唯一见她的机会。然而那人竟如呆傻一般,与她说话多半是十句有九句不应,说起往事,亦是毫无反应。叶菀翎试过几次,已知道薛芷兰武功尽失,如今仍能苟活于世,已经是皇帝仁慈网开一面了。
但叶菀翎不打算放弃。当初那个威震天下的薛浩然,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薛浩然,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薛浩然,那个自己爱得不可自拔的薛浩然,她要把她找回来。
相聚时日有限,叶菀翎必须细细谋划。而皇帝似乎早将曾有盖世之功的姑姑遗忘。皇后虽言语不多,但亦是温婉贤淑。只是每每皇帝忆起儿时之事,那时的叶菀翎不是这样的。张扬中透着蛮横,聪慧中带着顽皮,似乎那时的小叶子姐姐如流淌的小溪,活泼而灵动,如今的叶皇后沉静内敛,似是风平浪静的海面,没有半分波澜。
风平浪静的表面往往掩饰着更大的风起云涌。永康三十年,皇帝五十大寿。这四海承平的天下就是皇帝的寿宴。位于东都的明堂竣工在即。无数天下奇珍、人间至宝都汇集在此,只为一人寿。
万寿节至,帝后同游东都,携手至明堂。叶皇后为了给皇帝庆生,精心准备了羽衣舞。那一刻,叶皇后立于明堂最顶端,婀娜起舞,真如惊鸿蹁跹,游龙在渊。正当皇帝注目观赏时,一把大火却突然而至。
本该四方来贺的万寿节,却因一把大火更加“热闹红火”。那火照亮了东都的夜空,足足烧了三天三夜,那烟火气经久不散。所有的宝物付之一炬,同时消失的,还有皇后叶菀翎和东都要犯薛芷兰。皇帝震怒,不惜派兵搜查,势要查出要犯,然而,这两人却似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
匆匆又是五年,皇帝的精力体力都大不如前,每每气虚咳血,竟有了不虞之症。按说皇帝行伍出身,武功卓绝,龙体一向安康,只是从叶皇后走后,皇帝的身体就一日坏过一日。这病来得突然,病状不复杂但却药石不灵,太医院一众杏林高手都束手无策,也有几个大胆的太医推测是毒物所致,但又无法可解。来势汹汹的病症很快就蚕食了皇帝的身体,以致皇帝驾崩之时,还未属意太子人选。
于是坊间盛传,皇帝谋害亲族,罪孽过重,天上的神仙看不过去,提早了结了性命。因太子未立,传国玉玺又失传,皇帝留下了一大堆烂账。朝堂之上又是几番明争暗斗,各地的藩王亦蠢蠢欲动,本来海晏河清的大燕国经此一乱,竟也有了些末世之像。好在太宗、仁宗皇帝还算勤政爱民,朝中亦有不少旨在治世富国的贤臣,这才保全了薛家的天下,只是那中兴之梦,似乎更加遥不可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整理一下时间线。薛文彬是为太 祖皇帝,年号永康,在位35年。
薛文彬死后内乱五年,皇位更迭频繁,皆无庙号,不记。
太宗在位十一年
仁宗在位三十年
肃宗在位二十年
宣宗,即当今天子薛靖,年号宣和,云、水二人的事是宣和年间的事。正文时间线是宣和十年。
之前文章里部分线拉得太长了,我都搞晕了。。。
重出江湖
第68章 英雄见白头
英雄见白头
“这么说来,当年明堂这把火,是我叶师尊为了救芷兰师祖,使下的一个计谋。她蛰伏太祖皇帝身边,也是为了营救芷兰师祖。但是,现在这规模宏大的地下墓室又是从何而来?你又是何人?”水心悠喃喃低语,似是在问那黑衣人,却不正眼瞧他,敛眉低目,神思不属。然那云晨潇瞧得真切,水心悠一双妙目充盈着水汽,透着萧索的悲戚之意。
“水门主说得不错。当年叶皇后才智通天,用一把大火掩盖了真相。她和薛芷兰女侠是如何逃脱恢恢天网,一路又如何波折,我是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大火过后三个月,叶皇后,哦,此时该唤她叶菀翎吧,叶菀翎和薛芷兰并其他几位朋友找到我,让我帮她们一个忙。”那黑衣人轻抚胡须,忆起往事,也是颇多感慨。
“何事?”云水二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下葬。”
“下葬?”
“不错,正是下葬。彼时,太祖皇帝正布了天罗地网,要缉拿二人归案。风口浪尖之际,薛、叶二人找到我,竟说已在洛阳找好安身之处。这洛阳北邙虽隔绝人世,倒也是山清水秀、养生享福的极乐之地。加之叶菀翎那些年苦心经营,也攒了不少金银珠宝,丰腴度日自然不是难事。但只有一事,就是她们的身后事。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她们的身后事,为何要托付给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是后来才知道,薛、叶并那几位朋友,应是……应是彼此相伴一生之人。薛芷兰与皇帝闹成这样,她们于这世上既无后嗣,又无亲戚。虽前世赫赫辉煌,也不免晚景寥落。若她们几人都在还好,然而岁月悠长,总有故人离世,而最后一位离世的故人,恐怕……”那黑衣人说到这里,竟也不免哽咽。
“我本京都一介草民,与薛、叶二人扯不上半分关系。但当年薛芷兰诸人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又有悲天悯人的慈悲情怀。我儿时父亲早亡,寡母一人将我拉扯大。我13岁那年,母亲染疾,垂危之际,是薛芷兰妙手回春。她后来见我孤儿寡母无依靠,又打通关节,为我制造世家官牒,进入禁军,成为京城一名禁军校尉。不想几年后,我职位变动,调动至东都洛阳密殿,看押要犯。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要犯,竟然是薛芷兰薛女侠。”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真相的面纱缓缓揭开,弥天大火、生死厮杀,竟都抵不过岁月之手。想起叶师尊、薛师祖晚景凄凉,水心悠心下更是犹如刀割。云晨潇知她心中所想,轻握了她的手道:“薛师祖并那几位女侠,也算是得了善终。只是朱颜辞镜花辞树,任是如何惊才艳羡之人,亦是逃脱不得,小悠儿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水心悠昂首落下两行清泪,摄了心神道:“你说的是。不知后事如何?还望前辈告知。”
“□□皇帝驾崩后,那几位女侠也相继辞世。太宗朝承平年间,这北邙古墓便只剩薛、叶二人独守了。当时我每月来送一次生活日用之品,承平十一年,薛女侠突然叫我来得勤些。我问她缘由,她说……她说自己大限将至,要及早准备,且叫我别走漏风声,不让叶菀翎知道。承平十一年冬月初四,薛女侠溘然长逝。次日,叶菀翎将我叫来,将她与薛女侠多年的养身之法、内功心法等书写成册,并让我带去长白山顶水门。”
“我快马加鞭,跑死了几匹快马,半个月后回到北邙古墓,却怎么也找不到叶菀翎。费尽周折,我终于在墓室最底下的石棺内,看到了叶菀翎。她一袭白衣,犹如生时。此时,墓室所有主人都已归位,我按照薛女侠当日指示,盖上棺盖。此后,我便守在这里,静待薛女侠的传人。”
“静待传人?难道我薛师祖还有遗训?”水心悠道。
“她说,短则数载,长则数十载,会有人来寻你。许是机缘巧合,许是缘分天定,届时,你且告诉这人所有真相,并将宝物赠与她吧。这乱世纷纷,终需有人去终结。”黑衣人说罢转身,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墙壁上的机关旋转了几下,拿出一个不甚起眼的黑匣子,交与水心悠手中道:“我知坊间定然有许多关于此物的传言,不外乎境虚铁盒、幽冥剑。其实那境虚铁盒不过薛女侠从域外得的一件玩意儿,那盒子本无甚新意,无非是机关套叠的益智游戏。至于幽冥剑,那是却是上古神器,但与玉玺也没什么瓜葛。当时薛女侠有意将三件宝物并称,也是为了混淆视听。我听说后来竟有人将境虚铁盒当做寻宝图来争抢,也是可笑可谈。”
那匣子并不甚重,然而水心悠此时捧在手上,却觉得力所不承,几乎脱手而出。幸而云晨潇眼疾手快,妥妥将那匣子拿住,笑道:“水大人莫非嫌重?”
水心悠嗔怪地看了云晨潇一眼,正色道:“天下江山尽入我手,焉能不重?”
云晨潇星目一闪,似有一丝失望的神情闪过,随机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这传国玉玺,于水太师而言自然是重于千斤,与我而言,却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水心悠知那云小狗又在犯傻,并不理她,轻手轻脚地将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但见那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以金补之,似有残缺,但瑕不掩瑜,那玉玺乃和氏璧所铸,温润清贵之气逼人,叫人移不得眼睛。
黑衣人沉声道:“你这竖子,口出狂言。此物吸天地之精气,日月之精华,乃天下至刚之物,正好解水门主幽冥剑反噬之苦。”
云晨潇听得此言,忖道,这人竟能看出小悠儿为幽冥剑反噬,也是不简单,果然薛前辈真真神人也,就连身边的人也带着几分仙气。于是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意,微微一笑道:“前辈莫在意,我是说笑。若这宝物真能帮小悠儿一二,我云晨潇定要对着它拜上一拜呢。”
黑衣人长叹一声,眯眼沉吟良久,才道:“薛女侠遗训,我已尽数做到。如今,也是到了放下断龙石,彻底封锁这墓室的时候了。”
“等等!”水心悠叫道“前辈,我,可否到石棺一看……我自小便在水门,薛师祖和叶师尊就算是我的长辈,今日晚辈误闯禁地,已是唐突,若是不去祭拜一二,叫我内心如何安宁。”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薛叶二人泉下有知,不会与你计较的。”说罢环顾四周,又觉依依不舍,摇摇头道:“也罢。你和这姓云的姑娘,也算是嫡传后人。且做晚辈,去看看吧。只一点,勿扰了清净。”
当下,黑衣人带着云水二人,继续朝古墓深处走去。又不知向下走了多久,黑衣人才将身上的火折子取出,叫云水二人点了。但见这安放棺淳的石室不过十米见方,室内并不像上面几层那般珠光宝气,只是简单放着五副石棺,除此以外再无别的陈设。
那云晨潇不知故事,但见这五副石棺,不由得心中大奇,趁水心悠虔诚祭拜之时,偷眼瞄去,只见这五副石棺大小无差,若非石棺上有灵位,云晨潇怕是要认错了。她自中间看去,只见上书“故女侠薛芷兰浩然之位”。向左右看去,分别是叶菀翎、楚怡萱、苏若焉、谭雪莹,也并无称谓头衔,一概以“女侠”呼之。
“薛师祖生前欠下不少风流债,身后亦是颇多美女为伴。”云晨潇念及此处,却不禁感慨,纵生前丰功伟绩,一世之雄,亦不免一抔黄土掩风流,也不知自己晚年是个什么景象。到时候,小悠儿还会陪着自己吗?或是孤独终老?
云晨潇正神思不属间,水心悠已祭拜完毕。那黑衣人将二人送至墓穴出口,缓缓道:“薛女侠生前曾说,希望在有缘人拿到玉玺之后,将这古墓封印。她生前过得聒噪,希望死后得清静。”
水心悠微微颔首道:“既然是师祖的意思,我们照做就是。”说罢回首看了一眼这墓室,纵有千般不舍,也是师命难违。
她与云晨潇堪堪退出墓室几步,却听得身后轰然巨响,回头时,却见那黑衣人已将断龙石放下,墓室入口处已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塌陷。那墓穴本就隐蔽至极,这断龙石一放下,更是将这墓穴彻底封死,外人再看不出半分痕迹,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前辈!你不出来吗?”云晨潇叫道。
墓室传来一阵阵凄冷的笑声,那黑衣人道:“我守了这里几十年,如今正可寿终正寝。薛女侠那边,也需一个看门跑腿之人。”他顿了顿,又道:“传国玉玺,天下至宝,见之祥瑞。太祖皇帝功高盖世,然过矜杀伐,猜忌贤臣,终非明主。薛女侠其实早知是错,只是迫于亲情,不愿改正而已。得此宝物后,还愿水门主以天下苍生为念,物尽其用,方不负薛女侠拳拳爱民之心。”
水心悠听得此言,复又掂量了一下手中黑匣的,只觉那宝物沉重无比。抬眼去,但见夜色如墨,星如点漆,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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