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乔木 作者:July抹茶

    第 16 章

    可是什么都没有，乔柏只是推他上床，帮他调整好睡姿以免压到伤口，看见他乖乖闭眼，就关上灯离开了。

    乔杉心里内疚，哥哥从今夜看见自己开始，眼神都是难过心疼的，是自己让哥哥担心了吧。这是乔杉最不愿意带给哥哥的情绪，如果可以，乔杉希望他的存在可以给哥哥带来幸福和快乐。哪怕没有到那个程度，他都没有放弃努力。

    只要你不排斥，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都会努力的去爱你。

    乔杉竟然转学了。

    原本那件又旧又破的校服被哥哥拿去扔掉，他所坐的课室宽敞明亮了许多。从第一天穿着全新的校服上学起，就有很多同班同学碰见了会对他笑。班里和蔼的老师甚至会找他谈话，把他的座位调到活泼开朗成绩又好的同学旁边。这样的生活仅持续了几天，乔杉就已觉得获得了这么多年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天气时常是晴朗的，暖和的阳光照在回家的路上，有时哥哥已经做好饭等他回家，这样的日子，就这样持续下去多好。

    晚上，乔杉洗过澡换好睡衣，睡衣是哥哥新买的，乔柏说他正长身体，那套旧的不合身了就别要了。睡衣的布料很软，穿着睡似乎每晚都可以很安稳。刚坐上床拉好被子，哥哥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药膏。

    这几天乔柏都会帮他看伤，乔杉侧躺在床上，乖乖把被子褪到大腿。

    乔柏拉起乔杉的睡衣下摆，娴熟的帮他上药，也许是当时烫得深，照看了这么多天也没完全好，如果当天没有寻着声响去洗手间看见那一幕，这个小家伙不知会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乔柏的眼神黯淡了些，他知道乔杉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都会选择忍着，慢慢的把伤痛累积，天生善良柔软的性格使他不会伤害别人，便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端起乔杉的左手，看着手肘上五六道刀割出的凌乱的伤痕，乔柏眼中没有波澜，手指轻轻印上那几道交叠的伤痕，乔柏轻声问道，“你这样，多久了？”

    乔杉一愣，哥哥怎么会这么问。怕哥哥生气，他便努力回想，似乎……很久了吧。

    “说话”，突然身后挨了一下，虽然隔着裤子，打起来还是痛的……乔杉红了脸，怕哥哥不耐烦了还会动手，支支吾吾的说忘了。事实上，他也真的忘了。

    乔柏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他每天过来看乔杉，几乎是每天都要难过一次。是他故意选择逃避，是他没有好好保护乔杉，才会这样的。如果没有亲眼看见乔杉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割，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乔柏已经想清，即使以前有多恨，有多不情愿，这么多年了，乔杉陪在他身边，凭着乔杉对他无条件的好，什么都足够了吧。

    “如果有什么委屈难过的，就跟我说。”

    乔柏温柔的帮小家伙拉好被子，揉了揉柔软的毛发，这是很多年前的乔柏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情景，到现在，看着乔杉闭上双眼，却让他觉得无比窝心。

    ☆、5

    坐在装修豪华大气的西餐厅内，乔柏安静的切割牛排，不经意的抬眼看对面坐着的父亲，首先看到的就是父亲腕上价值不菲的卡西欧手表。乔柏心里叹气，父亲回来前在电话里略有提起过，而这次和他两人出来，乔柏大概也清楚父亲想要和他商量什么。

    “美国那边的大学我已经联系好了，今年就可以过去了。”

    乔柏翻着父亲递过来的资料，当看到意料之中的信息，乔柏还是有些心淡。

    父亲果然是只想带他一个人走。

    “你可以独立生活之后，我在美国那边拓展了业务，近几年稳定了下来。我知道我很少有时间陪在你身边，我也很内疚，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现在，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父亲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骄傲和轻松释然，但乔柏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父亲口口声声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乔柏酝酿了一下，有些艰难的开口，“那……乔杉呢？”

    父亲听到“乔杉”两个字，表情有些僵硬，他放慢了手中的动作，随即带上笑容从容道：“我不记得他哪个月生日了，但是他今年应该就满十六岁了吧。”他像是边想边说，“你之前不是叫我帮他转学了吗？我可以找人帮忙，即使他中考成绩不好，也可以让他直升那所学校的高中部。”

    “而且”，父亲仍是那么优雅从容，“他本来就是个意外，也是因为他，才让你妈妈和我离婚，我已经养了他那么多年了，我们走后有房子留给他住，给他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也差不多够了吧。”

    “可是，他没有亲人……”

    “你在担心这个？”父亲反而笑了，在乔柏看来却那么讽刺。

    “他早就有独立的能力了，不然你以为你上高三，我外出工作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乔柏听着，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仅仅几年，父亲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乔柏心里涌现出乔杉抱着饭盒站在校门口等他的场景，在我最需要支持的那一年，你在哪里？你理所当然的让乔杉自己坐车来给我生活上的照顾，你看着他上流氓混混到处都是的学校而什么都不顾，他长身体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你视而不见。你说你没有对我尽到父亲的责任，那你对他呢？

    一直以来留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他一个，并且单纯的让我觉得他会一直在那里，永远不会离开。

    而等到你有时间与家人团聚了，你却让我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乔柏心都凉了。而且，乔杉明年才满十六岁。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就把有关的资料放在你房间的书桌上了，你回去有空仔细看看，看哪里要签名的签上，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随时找我就好。”似乎没有感觉到乔柏的异样，那个气质儒雅的男人温柔的开口。

    “我不走，”乔柏淡淡的开口，“留在这里也挺好。”

    “你怎么……”

    也许是从未想过儿子会拒绝，讶异之余，男人耐着性子与乔柏谈话，见说了许久乔柏都没有什么反应，男人若有所思，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的眉头拧起，“因为乔杉？”

    双方都沉默了许久，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乔柏站起身来，“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家里的灯光都是暗的，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那个小家伙应该睡了吧。

    乔柏洗了个很久的冷水澡，冷水从头顶流下来，顿时清醒不少。不能否认父亲对他的良苦用心，为了能陪在自己身边，父亲真的准备了很久了吧。可是现在每天回家能看见那个小家伙，长年的相处让乔柏甚至难以想象失去乔杉的生活。

    轻轻推开乔杉的房门，打开亮度最低的灯，乔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是空空的床，被子被整齐的折叠在床尾，床单平整，连有人坐过的痕迹都没有。

    找遍整个房子，乔柏都找不到乔杉的踪影。

    乔杉不见了。

    第 1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