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上半部) 作者:苍迹
第42节
可是,值此关头,知道有杜子腾坐阵其中,所有人皆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在阵外的修士却是目瞪口呆地看到在那山峰之后的地面上,竟是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一大堆修士,领头的竟是那散修之首章老四,可他此时满身鲜血、狼狈之极,而他身后那诸多散修竟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形容不堪,每个人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知是遭遇了何等可怕之事。
其余修士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光亮天际:“又是汝等这群蝼蚁!!!”
伴随着这声愤怒的咆哮,天光大亮中,那些阵外的修士只见无数道空间裂缝似发疯一般追着章老四为首的那群修士,所有人竟是亲见有数名修士的部分身躯生生被空间裂缝彻底吞没,却不见丝毫鲜血……
这般恐怖如末日的景象中,看着手段尽出疯狂逃命而来的章老四和那些越来越近的空间裂缝,所有修士心中惊惶不已,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快!!!入阵!!!躲到阵中就安全了!!!”
所有人才似大梦初醒一般,若说杜子腾那神乎其神躲避空间裂缝的方式在上一秒只是令所有人心中暗暗佩服的话,那么到得此时,这竟成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那切割一切吞没一切的空间裂缝之下,纵是金丹也绝无活路。
对于阵外那些修士,杜子腾自是开放大阵毫不吝惜,可看着狂奔逃命而来的章老四等一众散修,杜子腾却是神情冷峻不发一语。
章老四与何世明等人好不容易逃到阵前,面上捡回一命的喜悦还来不及收敛,却一头撞在大阵之上,这些人犹自发懵,好似还不明白明明他们前面那个修士都进去了,怎么他们却进不去了?
何世明双目通红,竟是直着眼睛、不发一语地将大阵磕得砰砰作响。
而章老四亦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一般,再次往前一冲,却依旧一头撞在阵上,纵是金丹,他的额上已是红了一片,这再次的猛烈一撞,章老四好似才真正醒悟发生了什么——这是c,ao纵大阵的杜子腾不肯放他们进去!
他惶急地大声道:“杜兄弟——!!!”
而杜子腾冰冷的话语却是半点未留情地传来:“你们不是很喜欢ji,ng晶尘光吗?阵外有的是,我们阵内的人却更喜欢自己的小命,恕不奉陪了。”
以杜子腾这般的反应速度,借着大阵之内观望到这些散修从后山出来之时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先前那合欢宗弟子还有那王满才消失之事他也全都在这一刹那联系起来明了于心:这群散修贪婪无度,明明他已经再三警告,那ji,ng晶尘光不可轻采,若要开采也需统一调度。
可他们却偏偏自作聪明,不知何时竟从后山挖了地道至地下,这破晓秘境之下尽皆ji,ng晶尘光,而一旦开采便会引起空间不稳,这些散修的开采在地下必也是持续了一段时日,没准便是利用自己让他们开山挖洞之事开始的!思及此,杜子腾对于这帮利用自己信任的散修更是厌恶到了极致,而对于这般轻付信任的自己甚至都隐隐有些唾弃起来。
这样长时间大范围的开采之下,那后山地下难免会有空间不稳的情形,那合欢宗的弟子与王满才或是幽会或是不凑巧,总之必是因着这空间不稳而出现的传送窗口被传送到了不知何处……这些散修为遮掩自己这开采之事,自是对合欢宗的调查再三遮掩,竟是全不顾自己同伴消失之后的安危死活。
甚或是在合欢宗弟子之事后,他们怕事情败露而加倍开采,直至今日竟是触动了这不知何方的恐怖人物——要知道,能这般轻易调用空间之力,杜子腾生平只在长霄真人飞渡天人之堑时亲眼见过一遭,他心中微微战栗,长霄真人……那可是化神大能!
看着那越来越近、汹涌如狂潮的空间裂缝,杜子腾嘴边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这才真正是功亏一篑,他们一路由云横峰逃到遂易古城,在那古城之中借用合欢宗之力、万国花魁大赛之机,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设下那般局面才得已甩掉碧月城与大雪宫的追踪,进入西荒艰难跋涉之后才得以安全遁入这绝无人可以想到的休养生息之地,最后却因为他一时对这些散修的掌控不力,致使所有人如今陷入这绝境之局……
或许在所有修士看来,杜子腾刚刚c,ao纵大阵躲过空间裂缝显得驾轻就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道裂缝,对方只是随手一击,他却已是倾尽全力,他无法想像,若是对方全力攻击之下,在那样恐怖的空间规则之下,这大阵到底能坚持到几时?
在这般可怕的后果前,对于这等为了利益丧心病狂之辈,杜子腾实在是手软不起来。
阵前的章老四咒骂哀求自打耳光苦苦立誓,所有的手腕全部用尽,那大阵依旧紧闭如初,可他们身后,那空间裂缝的狂潮已是迫在眉睫。
在这等绝望处境之前,章老四、何世明等人才真正悔不当初……那鬼迷心窍之下的决定已将所有人连同他们自己推进这等深不见底的绝境深渊之下。
第160章 大人物登场
眼见那空间裂缝就要将所有人都撕成粉末的当口,杜子腾耳边响起一道冷静之语:“终究同为修士,且如今修真界正是魔侵之时……”
生灭剑意挥洒间,那原本肆意挥洒的空间裂缝竟是滞了一滞,杜子腾自然明白萧辰的意思,域外天魔入侵,修士的力量终是多一分算一分。这般当口下,纵使对于这帮散修已然不屑,他却也不会与萧辰背道而驰,当即在这一瞬将大阵打开一角:“老规矩,以表现换阵内时日,你们先前所做一切已经计入,好自为之!”
何世明在仙缘镇上是知道杜子腾的规矩的,以表现换时日……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冲入阵中,心中却是庆幸又后悔,庆幸还好杜子腾终是开了这大阵,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贪图那些ji,ng晶尘光的小利开罪了杜子腾,撇开表象,以对方行事为人的聪明谨慎,只怕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以表现换时日”的局面了……
何世明身后,众多散修如梦初醒,根本不及理解杜子腾话中之意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了阵中,见到他们身后大阵合上,那空间裂缝追到大阵之前时一阵扭曲,却终归是不能再伤害他们之时,这些心力交瘁的散修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少人更是直接软瘫在地。
便在此时,阵外那些空间裂缝被萧辰一阻,见自己追击的对象竟然这般借机逃脱,顿时那咆哮之声愈发怒不可遏起来:“汝等蝼蚁,简直是罪无可恕!”
在这咆哮之中,那明亮如白昼的天空竟是光芒大作,直如人间三伏盛夏,烈日当空酷暑难耐一般令人无法直视,而阵中的杜子腾更是感觉到了一阵恐怖的压力——这空中的灵气竟是在急剧减少!
整个大阵皆赖灵气运转,杜子腾在大阵设计之初便将聚灵阵融合而入,几乎对灵石全无依赖,可如果整个秘境中的灵气皆似这般稀薄起来之时,即使是杜子腾的加强版聚灵阵亦是无法可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秘境中没有灵气,纵是聚灵阵再如何造化通天也绝无可能生出灵气来!
在那灵气消减之下,对方的空间裂缝此时竟是将无数裂缝合而为一,看着那道几乎贯穿整个苍穹的恐怖裂缝如镰刀一般当头而下,杜子腾眼中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因为借着手中小木棍,杜子腾此时不仅看到了那撕裂整个天际的空间裂缝,更是清晰感觉到了裂缝之后混乱破碎如狂暴风雪的恐怖能量——那裂缝之后,根本就是十死无生之局。
此时,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来进行恐怖犹豫。
在杜子腾令人眼花缭乱的c,ao作之下,阵中所有修士整个视野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或是整个世界被上下颠覆,或是天空被莫名弯曲成一条向上凸起的曲线,甚至是远处旷野被压扁成一个饼状……在这般如万花筒的变幻下,那追击而来空间裂缝总是在这般扭曲之下险险与他们擦肩而过,这般惊险又诡异的视野几乎令人难以相信他们依旧还身在那个破晓秘境之中。
可事实上,若此时他们身在大阵之外,只怕更会目瞪口呆,此时整座山峰直如面团一般在杜子腾变幻莫测的c,ao纵之下迅速变形,眨眼间便与那迅速挥来的数道空间裂缝擦肩而过数十次,这数十次的交锋下,整个大阵竟是安然无恙。
久战未下,那咆哮的声音显是越发暴躁起来,每道裂缝都伴随着那恐怖如雷暴的咆哮,整个秘境都在这般恐怖的气氛中仿佛随时可能撕裂成两半。
阵中的修士在那变幻的视野中开始看着那裂缝总是提心吊胆,可现在,甚至有修士开始与身旁人交谈起来,那交谈的内容间自有说不出的对于杜子腾的拜服,若非这新完成的大阵,他们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么恐怖的空间裂缝下生存的……
而那些散修窃窃私语,又庆幸又后怕之余,忍不住便想回到自己的洞x,ue之中,毕竟,在这阵前看着眼前这变幻又恐怖的一切,总是令他们觉得不甚安全,可所有散修都发现,他们竟是无法离开阵前这一小块地方。
到得此时,纵是再不识时务的散修也知道,杜小爷那冷酷的决心从不曾改变,只要他们胆敢得寸进尺,只怕分分钟都被扔出阵外,即使这地方看起来这般恐怖,可总也是大阵之内,安全有保障。
他们未曾见到的地方,杜子腾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他的识海此时如一锅沸腾到即将见底的开水,即将干涸,甚至识海边缘不断出现道道裂缝,却总是被他压榨着生生缓缓修补,到得此时,阵外灵气的稀薄已经到了聚灵大阵几乎难以为继的地步……
杜子腾不再犹豫,阵盘一颤,所有散修面前都出现了一张符箓,杜子腾匆匆交待道:“向那符箓之中灌注灵力!”
这些散修有些愕然,灌注灵力?
何世明却是绝不吭声,只默默伸手将那符箓接过,开始注入灵力,纵然平时嬉笑怒全无正形,可在关键之事上,杜子腾向来说一不二,这想必便是他所说的“以表现换时日”了。
那些商会散修皆是与杜子腾并肩为战过,何世明所想亦是他们所想,一个个根本不再犹豫,只将杜子腾的话照做,而那些雇佣散修却是看着那一张张符箓犹有疑虑,要知道修士体内灵力终究有限,在这秘境中,除了ji,ng晶尘光,一切灵物皆是匮乏,若是灵力耗尽……那简直是任人宰割之局……
便在此时,杜子腾冷冷的话语响起:“倒计时,我数到一,没有开始注入的灵力的立即扔出大阵,注满一张符箓的可换大阵中的一个时辰。十,九,八……”
那冰冷的计时声,若非声音难以错认,所有修士都难以相信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的杜子腾竟也会这般冰冷淡漠之声。
这冰寒之声中,全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纵然是桀骜如章老四,在这不寒而栗的气氛与迫于眉睫的威胁之下,亦是乖乖取过符箓开始灌注灵力。
那些符箓一张张注满了灵力,便自行飞向阵盘所有,消逝在了视线之中,令人不得不感慨杜子腾近乎于神的符箓之术,可事实上,这符箓在杜子腾看来,只是最最简单的积蓄灵力的结构加上一个飞行结构,许多符箓中都有,他此时只是随手画就以这般最粗暴的法子收集灵力而已。
这些灵力的投入,虽然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却也终是解了燃眉之急,杜子腾眉宇间的汗水终是少了那么一些。
而在杜子腾捉襟见肘之时,萧辰却是收起了光芒黯淡的逐渊,抹去了唇边一缕血渍,方才他只凭一己之力、全无他人相助阻了那空间裂缝最强一击,终是有些勉强。
萧辰凝视眼前光怪陆离、变幻难测的一切,心中已明了,杜子腾对于大阵的c,ao控确实已是推演到了极致,可对方借着秘境地形之利,亦未甘示弱,这胜负还在两两之间。
随着秘境中灵气的急剧下降,杜子腾那边很快到了关键之时,那些散修的灵力再如何压榨亦终究是有限,杜子腾从来亦没有打算指望着这些灵力来完全渡过整个难关,他的脸上只露出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意,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频繁的空间裂缝与越来越稀薄的灵气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与他们一样,一切攻击皆要仰仗灵气!
这灵气即将见底,而这见底之时,即是他们之间分出胜负之时,只要这大阵能坚持再多一会儿,生死亦是五五之数!
那隐没在咆哮与空间裂缝之后的鬼祟家伙,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在外界灵气全无的情形下到底要如何维系。
杜子腾从来不会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此时,大阵之外的灵气已经稀薄得难以为继,可杜子腾却驱使着阵盘疯狂地驱动着聚灵阵,此时的大阵残忍地吞噬着那点稀薄得可怜的灵气,早早一样察觉到了这场灵气争夺战的对方更是不甘落后,疯狂地鲸吞蛇噬着,整个秘境都在这股恐怖的漩涡中瑟瑟发抖!
很快,这秘境中一切灵气竟是双方这样恐怖的c,ao纵之下彻底耗尽。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静寂。
那恐怖的空间裂缝停滞在半空,仿佛死去一般,再没有半点方才的嚣张猖狂,而整座山峰静静矗立,亦再无方才的半点扭曲。
仿佛一切已经结束。
然而,在这看起来结束的时刻,杜子腾的脸上却是缓缓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没灵气了?你嚣张了这么久,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还手了吧?”
杜子腾根本懒得去理会唇边蜿蜒的血迹,识海中最后一滴神识毫不犹豫地抽干投入,手中阵盘上顿时光芒大作,在这疯狂的坚持与c,ao作之下,阵中所有修士突然惊恐感觉到周遭空气竟是越来越窒息!
随即,他们发现,这根本不是错觉,而是大阵中的灵气都在被抽干!杜子腾竟是丧心病狂到连阵中那一点灵气都不愿意放过!或者说,此时的战局已经进行到了阵外一切灵气枯竭至极限,阵中这些最后积存的灵气都成了关键资源的时刻!
此时的杜子腾极度疯狂,却也是极度冷静。
这被抽离出现的、只积攒在整个大阵当中的最后一点灵气竟是毫不犹豫全部被杜子腾注入小木木奉之中,方才那在无数次撕裂与躲避的游戏中,杜子腾又岂会只是被动挨打?灵力充足之下,小木木奉的视野中,那裂缝之后的世界隐约或见,银色倒悬的河流,那满满的银色墙壁,这一切简直是杜小爷魂牵梦萦的场景!
哈,杜子腾却是半点不意外于对方竟是栖身在那里。
在无数散修震骇的目光之中,山峰之外的大阵彻底消失,而杜子腾却是捏着小木棍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裂缝之中——那空间之后,他早就揪到了对方的小辫子,趁你病要你命!占了小爷这么多便宜还想全身而退?哼!
可在所有修士的心目中,这一刻,那毅然直冲进裂缝之中的杜子腾直与送死无异。在无数双目光中,那咆哮之声却是化作了得意猖狂的大笑:“汝这待下界蝼蚁,竟敢妄想击败于吾?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在那大笑声中,那空间裂缝竟一反之前停滞之态,竟然开始缓缓收拢。
所有修士看着那合拢的空间裂缝皆是呆呆出神,而一众剑修却是率先醒悟过来,孔云手中长剑一啸:“鬼鬼祟祟的妖孽!交出我等同门!”
而金奴子为首的一众合欢宗弟子亦是大怒:“你敢!”
无数飞剑混合着无数法器皆是毫不犹豫地朝着空间裂缝狠狠砸去!
可那声音的主人却只是冷冷一哼,竟是不再搭理这些蜂拥而至的剑气,只一心一意收拢空间裂缝,竟是意在牢牢杜子腾这方才令他颜面扫地的首恶困在其中慢慢收拾,灵力困乏之下,他竟是连这些剑修和合欢宗弟子的攻击都不想搭理了。
眼见那裂缝缓缓合拢,若是这空间消失,他们谁也不知道杜子腾到底会是什么下场,甚或是他们还能不能寻回杜子腾都是个未知数,这危机关头,一众剑修与合欢宗弟子均感五内俱焚之时,一声长叹响起。
萧辰脸上露出苦涩笑意,这当真是欠了他的。
对于措手不及阻拦杜子腾的萧辰而言,这一刻,再多权衡纠结终于化作一个苦涩的决定,纵是后患无穷,却也只能先顾当下。
下一瞬间,萧辰双目中蓦然再次绽放出赤金光华,那久久未曾出现的赤金符纹在他肌肤上奔腾流转,而这一次,他的肌肤似再也锁不住那赤金符纹一般,似乎随时有可能奔涌而出。
下一刻,萧辰浑身仿佛燃起赤金之炎,犹如身披绚烂华美的战甲一般光彩夺目,萧辰轻轻举步一迈,竟是眨眼间一步跨到了裂缝之前,仿佛空间距离已经失去了意义,若非他的身后似乎还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赤金炎光,璀璨至极,所有人几乎以为他是传送到的那里,否则,他怎么能那般之快?快到即使是以金丹大圆满的境界来看,都绝无可能在眨眼间跨越这么远的距离。
即使是与萧辰朝夕相处的剑修弟子亦是看得呆在当场,他们也从没有见过他们的大师兄曾经露出这般逆天又华美的璀璨战技。
而下一秒,萧辰的表现更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他只伸出两只赤金色的手掌在那即将合拢的空间裂缝上一cha一撑,那空间裂缝的合拢之势便戛然而止。
萧辰神情间轻松写意,若非好远空间裂缝周边细碎的模糊地带在昭示着恐怖的空间变幻,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撑住的只是一扇木门而已。
然后,只听他轻声道:“给我开。”
不见他如何用力,那空间裂缝竟是发出刺耳至极、直令整个破晓秘境都隐隐震颤的破裂之声,那些破碎的模糊地带竟是被萧辰撕扯得越来越扩大,那空间裂缝非但不能合拢,反而被越扯越大。
先前那咆哮之声仿佛已经震骇到了不知该如何言语,在萧辰将这空间裂缝彻底撕开之时,那声音的主人不知是因为萧辰还是因为裂缝之后某人的逆天表现,极度惶惑地道:“……这、这不可能……”
他再怎么认为不可能,萧辰已是将这空间通道再次打开,不待所有修士欢呼雀跃,萧辰抬腿一迈,竟是也消失在了那裂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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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块银色镜面出现在眼前之时,杜子腾毫不犹豫提起手中小木木奉,流利至极地写了一个“开”字,那字符的笔画与修真界截然不同,大起大阖大开大落,险崖峻峰旷野无垠,尽在其中,在这字符亮起的一刹那,这银色境面碎裂无形。
这是杜子腾击碎的第不知多少块拦路之镜,可他半点没有焦躁之色,从这银镜越来越密集的架式来看,显然对方已是技穷了,而杜子腾的视野中,已经再无时空之限,他清晰地感知到,他已经离对方越来越近,冤有头债有主,他向来公平得紧,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既然对方这么热情地款待了自己,他怎么能不感激呢?
杜小爷冷冷一笑,他储物袋中那些符箓小宝贝们都迫不及待想好好问候对方了呢。
在感知到一阵熟悉的波动传来之时,杜子腾停下了脚步,惊讶地侧头而去,当那浑身赤金光芒环绕的身影出现之时,杜子腾却忍不住合上眼睛,识海中一阵剧烈的震颤传来,这一幕……这一幕为何会有这般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
那样耀眼夺目的赤金之光,犹如天神身披光甲降临……是在哪里?是在哪里曾经亲见?为何这样熟悉?却偏偏半点也想不起?
杜子腾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出现的分明是那张熟悉的英俊容颜,带着那种明明习以为常、此时看来却分明被他遗漏得太久太多的关切。
对方的声音中却是一贯的强大从容:“独自涉险,不智之极。”
不知为何,杜子腾竟没有开口反驳。
这一刻,二人在沉寂中并肩前行,似有默契又似有梗碍。
不知为何,自从萧辰迈入这个空间之后,
再次进入这个熟悉的通道,头顶银色河流依旧如故,杜子腾抬头望去,不知是否因为他方才此处主人大战耗尽了灵气的缘故,此时河流中一片混乱,无数生灵在其中浮沉生灭,恐怕整个破晓秘境中此时必是一片生灵涂炭。
心中沉重,杜子腾却是握紧小木木奉,脚步越发坚定。
这待枉顾生灵之辈,纵使千难万险,他也必要将之击毙!
杜子腾捏紧袋中符箓,满面肃杀。
然后却猛然发现他身边的萧辰停下了步子,一脸古怪地看着某处。
杜子腾一脸困惑地顺着萧辰的目光看过去,耳边隐隐听到古怪的碎碎念:“这、这不可能……这些下界蝼蚁怎么可能……”
杜子腾目光中满是茫然,只闻声不见人……那家伙到底藏在何处?思及此,杜子腾捏紧了小木棍,袋中符箓一触即发!
便在此时,一道仿佛才发现他们的惊怒咆哮响起:“汝等蝼蚁竟敢……!”
然而,这咆哮并未能像前几次那般掀起滔天威势,因为这咆哮响到一半,便被一阵歇斯底里、险些抽搐的大笑声打断。
杜子腾此时笑得前仰后合泪流满面:“搞了半天……原、原来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咆哮的源头高踞在一面银墙边的高台上,金色半透明状、扁圆形、胖嘟嘟、颤滚滚、脑袋上还顶着数个褶儿——赫然应是个包子。
显然杜子腾这等举动彻底触怒了这只威严的包子,整只包子撑得更圆滚滚了:“蝼蚁!胆敢嘲笑——”
它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杜子腾更是笑得连气儿都喘不上来,然后他还对一旁的萧辰道:“我擦,你是怎么发现它的,这个色儿……金色的包子……不行,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那只包子此时已经怒得连头顶的褶儿都被撑得光滑了起来,然后下一秒,一道恐怖的黑色裂缝便自那褶儿的中央喷吐而出,狠狠朝着笑到泪流满面的杜子腾而来!
而杜子腾立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以修士的目力,竟是转眼间做出反应:“我了个去,还真有十八个褶儿!”
那包子圆滚滚的身体在原地一个趔趄打颤,差点把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空间裂缝又吞了回去。
第161章 狗不理认主~
看到萧辰双手捏碎空间裂缝的那一幕,不知为何,那圆滚滚的包子惊得似乎立成了一个椭圆形,甚至是杜子腾也微微吃了一惊,此时身披赤金光芒的萧辰,似乎战力之逆天已经到了修真界的常理无法去揣测的地步。
要知道,那可是空间裂缝,涉及空间,必会谈及什么须弥芥子之类的,那都是化神大能的领域……可这只包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轻易制造这等无法可解的攻击,可萧辰只是轻轻一抬手,竟能将这等攻击消弭于无形,即使是杜子腾,此时看着萧辰,眼神中也难掩震惊困惑。
似乎上一次也是这赤金之光附体,萧辰也是表现得这般逆天?
然而,在这只包子面前,杜子腾是绝对不会拆自己人台的。既然自己人这么给力,杜子腾也是绝不会轻易放弃这种战力优势的,他朝那只包子冷笑一声:“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包子,最重要的呢,就是要识时务,狗不理,你说呢?”
虽然对修真界现世的语言不那么清晰地明白,但杜子腾那言语间的轻慢这只包子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整只包子再次撑得鼓鼓的,那十八个褶子一颤,眼看就要再次挤出一道空间裂缝来!
杜子腾嘴贱地言语挑衅,可心中却是提高了戒备,在那十八个褶子颤动的时候,他手中无数符箓便如狂风骤雨一般朝那包子砸将过去!
在这当口,面无表情的萧辰不见如何动作,一步上前就到了那包子身前,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威势,那恐怖的空间裂隙甚至还没来得及喷出,萧辰手中赤金光芒大作,无数古怪符文在指尖流淌,然后下一秒,那包子头顶上所有十八个褶子都被萧辰捏在掌中——整个包子自然也被萧辰提溜到了半空当中。
这般惊人的变化说来慢,其实快,不过只是杜子腾眨眼间,局势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可他扔出去的符箓根本不可能收回。
于是那只被拎到半空兀自骂骂咧咧的包子迎头便见一大波符箓雨朝它当头而下。
这包子吃惊之下,竟是整只包子在半空艰难地一拧,整个胖乎乎的身子都弯曲了起来,那原本着地的一面在这弯曲之下,竟是抬起来直冲杜子腾,而它朝着这许多符箓一吸一收,竟是将杜子腾所画所有符箓吞了个一干二净。
在杜子腾震惊难言的目光之中,这只包子圆滚滚的身子r_ou_眼可见地颤动了起来,这绝不是杜子腾的错觉,因为他在萧辰的面孔上也看到了一种难言的无语表情,那包子浑身的淡金胖r_ou_似乎都颤颤巍巍地蠕动着,下一秒,杜子腾清晰地看到这包子被捏在萧辰手中的十八个褶子艰难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嗝儿~”
萧辰:……
不知是不是杜子腾的错觉,这包子在吞吃了这些符箓之后,似乎那金色……变得更沉郁了一丝丝?就好像整只包子的颜色都深了一点,不再那么没有存在感。
然后杜子腾再也撑不住了,大笑不止。
这包子似乎全不知道杜子腾为何发笑,反而在打嗝之后,扭动了一下身子,转过来冲着杜子腾抬了抬胖胖的身躯纡尊降贵地道:“汝这符箓,味道不错。”
杜子腾:……
那口气,好像它肯开尊口点评一下是给了杜子腾天大的面子似的。
对于这只来历莫测又总是褶子朝天的包子,杜子腾终于知道该怎么对付了:“好了,我说狗不理,你现在整只包子都在我们手上……”
那包子疑惑地道:“狗不理?”
杜子腾却是奇怪地道:“你脑袋顶上不是有十八个褶子,难道品种不是狗不理么?”
这包子到得此时才知道杜子腾这一口一个的“狗不理”竟是叫的自己!!!!
“汝这卑贱蝼蚁,竟敢污蔑于吾!听好了!吾名寰埏!准汝等蝼蚁唤吾寰埏大人!若再敢轻慢,吾绝不轻恕!”
看着那只包子这般郑重其事的“警告”,杜子腾却是哈哈大笑:“来呀~来呀~汝来灭吾呀~~~”
杜子腾将这包子的口吻模仿得惟妙惟肖,直激得这只包子几乎撑成球形,只差没在当场气爆开来。
此时,忍无可忍的萧辰终于看不下这闹剧,手中赤金光芒大作之下,那包子被捏得嗷嗷直叫便不得不泄了气,瘪了下来。
萧辰只冷冷道:“破晓秘境因你而灵气匮乏,解决掉。”
这包子好生委屈:“明明汝等动用那阵法也消耗了灵气……”
然而,在萧辰赤金双目的注视之下,这包子不得不再次闭嘴,最后才愁眉苦脸地道:“吾沉眠于此,并不会那等法子……”
敢情这就是个只会搞破坏的家伙!
杜子腾吐槽道:“要你有什么用啊!”
那包子怒目而视。
杜子腾却是在接着萧辰的话补充道:“我说,你醒了就醒了,这次交手可是你狗不理败了,咱们得约法三章,今后你可不得再这般肆意搅动秘境之内的空间干扰我们正常的修行生活!”
那包子哼了一声:“明明是吾先沉眠于此,汝等扰吾清梦,竟还这般蛮不讲理,真真是粗鄙不堪!”
杜子腾眯了眯眼睛,这包子语气间似乎松动了不少,他正准备再以言语刺探一二,却见萧辰突然面色大变,身周赤金光芒恍如燃烧起来一般炽烈夺目,那只包子竟是不知如何,头顶放s,he出数道金色光链,而周遭通道中的ji,ng晶尘光亦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似是朝那光链中流入能量一般,居然让这包子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挣脱了萧辰的掌控。
“愚蠢的蝼蚁,以为这样就可以制住伟大的寰埏大人吗?!”
在杜子腾吃惊的目光中,那包子得意放肆地膨胀起来,褶子上的金色光链越发粗壮璀璨,那金色链条竟与萧辰掌中之光互相纠缠剧烈冲突,居然一时难分高下。
杜子腾在一旁十分焦虑,但他手中符箓分明对这狗不理起不了作用,方才对方吞噬之下的变化,很有可能他这符箓于对方而言非但不会造成伤害,还是什么大补之物!
但在这时,杜子腾手中小木棍微微震颤,心神相通之下,杜子腾不由自主地抬手,此时这小木棍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借着杜子腾之手,竟于半空中流利书写起来。
杜子腾震惊之下,竟全然没有想到阻拦,这根在云横峰上莫名其妙得来、一直安安静静表现得只是吃货的小木木奉竟在这战局变幻的一刹那,自发地借着主人之手在半空书写起来,而且,那写下的,分明是一个个文字,居然并不是任何杜子腾曾用小木木奉画过的符箓!
杜子腾看着这文字的内容,惊愕地发现,这一字一句,竟是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任由驱使。恐后无凭,立契为证,如违此契,神魂反噬……”,这、这、这分明是当日仙缘镇上耿家想让他签下的神魂之契!
在那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小木木奉一顿一收,杜子腾眼前一花,那些文字竟是同时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在不知不觉变幻了形态,一笔一画古朴苍拙,这一刻,似天地都在这气势中变换回了上古混沌一切未明,只有简单法则之时——似这字义之后所指之意便是天地初始时定下的铁律,,不容违逆。
这恐怖的气势自是让交战中的一人一包子不由自主注目过来,那包子竟是惊恐地叫道:“天道神魂契?!这、这……不可能!!!”
在它的大叫声中,这段文字似有生命一般,化作一团光芒直朝那包子奔去,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切变化,杜子腾犹自茫然,下一秒,那团光芒却只是静静停留在那包子之间,不再动弹。
随即,那包子发出得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汝这没见识的低贱蝼蚁!竟然不知天道神魂契要真名才能激发,哈哈哈哈哈哈……”
杜子腾:……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刚刚c,ao纵了这一切的小木木奉,然而,此时的小木木奉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又是安静的美柴禾一根,好像这包子的嘲讽跟它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包子见杜子腾全然没有举动,更是笑得地动山摇:“哎哟……沉眠这般久,天下还有这般逗趣之事……哈哈哈哈……”
就在这包子笑得头顶十八个褶子都皱成朵菊花之时,杜子腾见萧辰神情淡淡,然后只听他冷淡的声音开口道:“寰埏?”
明明是听过的两个字,但在这一刹那,杜子腾却莫名觉得,此时的萧辰仿佛使用的是另一种语言,空中传来的声音似被扭曲之后才传到耳边一般,两个字中,杜子腾竟是听出了数十个晦涩复杂却又韵律轻盈的音节。
在这声之下,那包子竟是不由自主答应了一声:“哎,何事?”
下一秒,那团静静悬浮、看起来全然无害的光芒“嗖”地一声朝着那包子而去,不待在场任何一人有任何反应,那光芒已是彻底隐没在了包子淡金色的身体里。
那包子还茫然地在半空转了个圈,似乎还在打量着四周刚刚发生了什么,浑然不觉它的包子皮上浮现出了一层繁复ji,ng美的赤金纹路,却又在下一瞬间隐没在包子体内不复得见。
看到这一幕,杜子腾第三次忍不住开始狂笑了起来。
那包子一怔之下,登时再次大怒,金色光链浮现周身便要再次发动攻击,萧辰却只是简简单单开口道:“收手。”
这包子便“咚”地一声落到了地上,然后像个皮球一般,还很q地弹了几下才彻底坠落地面。
杜子腾更是笑不可遏:“我说狗不理,你就好好接受你的新身份吧,哈哈哈哈……”
到得此刻,纵然是牛叉如寰埏也知道,自己是被认主了……可是,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天道神魂契,否则根本不可能约束于它!
这渺小卑微的下界,怎么可能出现天道神魂契这等逆天之物!!!
还有,方才那个蝼蚁唤了它的真名?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苦逼又懵圈的包子在原地傻傻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傻逼。
杜子腾却是笑得直不起腰,连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那包子却在此刻看到了杜小爷手中那全不起眼的小木木奉,下一秒,整个包子已经怒气冲冲地奔到了杜子腾手边:“汝竟然在此?!”
第162章 岁月之秘
这神转折令杜子腾十分好奇:“你竟然认得它?”
狗不理圆滚滚的身子一抬:“不就是根破烂木头么!就是化成灰吾也识得!”随即,这包子一贯嚣张的气焰竟是不由自主地消沉下来:“没想到万载岁月倥偬而过,汝也成了这般模样……”
杜子腾准备仔细听听,却见那包子觉察了什么似的,哼了一声竟不再言语。
而杜子腾看着自己手中泛着雍容紫光的小木木奉,虽然一个一个破柴禾地叫着,但是它还未认主时就会召唤他、画符时的异常流畅、甚至握着它时仿佛可以识破天地一切奥秘的强大……纵然再是修真小白,杜子腾也知道小木木奉一定来历不凡。
而也许,他们中真正知道这来历的只有眼前这圆滚滚的包子。
不知为何,这自真正出场之后就显得十分蠢萌骄横的包子,在这一刻,却是意外地安静了下来,整只包子散发着安静的金光,似是沉浸在什么回忆中一般,竟莫名让杜子腾觉得,这也是一只有故事的包子。
好半晌,这只包子才转过圆滚滚的身子对萧辰道:“蝼……下界之人,汝既y差阳错与吾定下此契,须得寻来各种灵物,让吾早日恢复英姿才是,汝知否?”
杜子腾:……
这一瞬间,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萧辰,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种古怪的歉然,就好像在一个蹩脚媒人的帮助下,把个好人家的姑娘嫁到了无赖家里再也没办法反悔一般,他杜子腾好像这个让一切y差阳错的蹩脚媒人。
将萧辰坑上这包子的贼船,居然连杜小爷都会觉得有些愧疚了。
而萧辰根本没理这茬儿,只是冷然道:“先令秘境恢复秩序。”
可那金色的胖包子却是一屁股坐到先前的高台之上:“灵气是恢复不了的。”
杜子腾却是率先道:“至少先令空间秩序恢复起来。”
这包子不再多话,头顶十八褶子如漩涡一般转动起来,下一秒,头顶那倒挂的银河逆流而下,竟是直直倒灌入它体内,而这满通道的银色亦是在转瞬之间缓慢褪色,在杜子腾心痛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些银色墙壁居然恢复成了石头成色。
杜子腾不相信地随手摸出一把利器上前敲击,然而,既没有那清脆悦耳之声,也没有晶光灿然飞舞的场景——这些ji,ng晶尘光矿居然直接退化成了普通石头!
这叫杜子腾如何能接受?如何能接受?!
他二话不说,一把掐起那软糯q弹的罪魁祸首,双手用力挤捏:“你给我吐出来!!!!”
可怜这只金色的包子明明按照他所说在恢复空间秩序,却遭到这般毒手,好像有一滴口水样的东西真的不小心淌到地面上,染得那块地板都化成一片晶光灿然之色。
而杜子腾看着脚下那块地板,突然间直勾勾的目光瞪着自己手中这只金灿灿的包子,下一秒就欢呼着把这只包子死死搂在怀里,任由这只包子如何挣扎如何抵抗死活不撒手。
可怜他怀里这只万年没见过世面的包子在被蹂。躏得头晕目眩间不由想到:难道一万年的光y这般漫长,漫长到连下界的低阶修士都变得这么恐怖……
而那边,萧辰没有理会杜子腾这耍宝一样的举动,却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包子先前所在的高台上轻轻切割了下来,然后竟是怔在原地。
杜子腾捏着手中的聚宝盆开心得不得了,因为包子身上那层花纹,杜子腾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他都绝不离开萧辰身边!谁叫他离开他跟谁急!
哇咔咔,这样一来,这只包子就任由他压榨啦!
一想到还可以像刚刚那样榨出多少ji,ng晶尘光,杜子腾就心花怒放情难自已。
只要绑定了萧辰就可以绑定未来源源不绝的财富,想明白这点后,萧辰的举动自然难逃杜小爷目光。
他捏着包子跑过去,接近萧辰眼前那块高台之时,杜子腾亦是情不自禁倒吸了一股凉气,好纯粹的剑意!
是的,纯粹。
杜子腾在云横峰上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剑意,每一种剑意总是沾染着主人的物质,或正直,或霸道,或纤细,或周密,但那高台之上,杜子腾清晰地感觉到那剑意中,没有过多的喜怒哀乐,没有掺杂太多的个人物质,如果一定要说,那剑意仿佛只是为回答“何为剑意”而生,只是纯粹的剑意。
这种境界,杜子腾没有办法分辨到底有多恐怖,但从萧辰沉思凝视这么半天来看,恐怕十分不简单。
待杜子腾看清那高台上的东西时,更是惊愕难言。
那台子上,只有一条陈旧不堪的围成一圈的细细红绳,每一分每一寸仿佛都浸透了纯粹剑意,可那明明只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怕风略大一些都会化为飞灰的凡俗之物。
而杜子腾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包子,比划了一下尺寸,再看了一下那个圈的大小,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这只包子是被那红绳困在此地?
这包子仿佛感觉出了杜子腾的用意,冷冷哼了一声,整只包子埋在杜子腾怀里,竟是厌恶得连看都不想看那红绳一眼。
此时再仔细看看这个通道的形状与那些ji,ng晶尘光矿,杜子腾突然不寒而栗,难道这整个通道皆是这包子在挣脱那红绳时以空间之力劈成,而那些ji,ng晶尘光……或许不过是这场漫长斗争中的副产品?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杜子腾看着那根细细的、脆弱的破旧红绳,这包子提过“万载岁月”的话……交手之时,整个秘境的灵气都不够它抽取使用,可见万载之前,这只包子会有多恐怖,竟然能有人随手抽了根凡物就将它绑在了这里?
好像是听到了杜子腾心中无数疑问一般,萧辰头也未回地道:“这上面……应是祖师剑意。”
杜子腾一怔,祖师?随后竟是不由脱口道:“我横霄剑派开山祖师?!”
萧辰点头。
杜子腾仔仔细细一看那红绳:“这难道是……剑疆?祖师所用佩剑的剑疆?”
剑疆系于佩剑之上,日日夜夜浸润剑气,难怪虽是凡物却这般不凡,思及那位以凡间俗铁领悟剑道的开山祖师,杜子腾亦忍不住悠然神往。
那包子却好似再也忍不住一般爆发道:“不过是个抱着块破铁的蝼蚁而已!将吾困于此数千载,如今你们这些蝼蚁的徒子徒孙又将吾签下这神魂之契,简直欺人太甚!!!”
不知为何,明明应该很可怜这只包子的,但看着它脑袋顶上那十八个褶子气得在翕张间呼呼出气,杜子腾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见这只包子又一副气鼓鼓要炸的模样,想到日后还需要对方好生吐出ji,ng晶尘光来,于是安抚道:“好了,我们横霄剑派向来正直仁,是绝不会无缘无故虐待小生命的,祖师当年把你绑在这里肯定也是事出有因,你当年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啊?”
包子气呼呼地,却不吱声。
杜子腾心知肚明,恐怕一时间是问不出结果了,他只笑眯眯地道:“你看,狗不理大人你想恢复往日英姿,我们呢也希望你强大一点,有人愿意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这神魂之契也不全是坏事开心点啦。”
包子却是投来鄙夷的眼神:“就你这般的低阶蝼蚁也想供养本大人?”
杜子腾呵呵一声,直接将这包子掷在地上,整了整衣衫对萧辰道:“我觉得你新收的这宠物,需要时间好好调教一下,你觉得呢?”
萧辰并不多话,只是一挥手,那包子便不知被扔到了何处:“秘境之内,既然已经空间稳固,恐怕灵气缺失一事不能再拖。”
杜子腾亦是肃容不再多话,既然这包子已经将ji,ng晶尘光这等扰乱空间之物悉数收起,这破晓秘境中的一切自然亦恢复起了稳固秩序,而且当日有不少同门于大阵之内进行突破,杜子腾虽为他们预留有充足灵气,后来在抽取整个大阵中灵气之时按理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可耽误这么半天,亦不知一切会否有变。
二人在这通道之中,杜子腾只觉萧辰突然上前一步,下一秒,他已身在一个暖融怀抱之中,杜小爷还来不及觉察出其他异常,只是觉得这般自然而然的亲昵有些古怪,而后银光漫漫间,他无竟是再次回到大阵之前——杜子腾咦了一声,这般迅捷的空间跨越之力,分明是那只包子才应该有的能力,杜子腾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一眼淡定的萧辰,不知道他是如何与那只包子沟通的。
此时,他们新建好的大阵中早已是焦躁不安,杜子腾离阵之前抽干阵内灵气,那大阵最外一层早就崩解,而后萧杜二人离阵与那恐怖之至的源头对战,却久久未回,且现在整个秘境中灵气匮乏,这阵中许多散修早忍不住鼓噪起来,若非横霄剑派与合欢宗一众弟子在此时挺身而出联手镇压局面,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而萧辰甫一露面只有简单一句:“各归各处,再有滋事者,严惩不贷。”
有的人大概自有气场,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说来却有种金科玉律不容违逆的意味,于是一切喧嚣便被无情镇压下来,而杜子腾看着那些散去的散修,眉宇间一抹冷酷骤然闪过。
这种场面早在杜子腾预料之中,甚至他亦不太着急,只是掏出阵盘,细细查看在闭关的各位同门有无受波及的,幸而,这大阵在设计之初,隔离的想法十分周全,只要大阵未破,哪怕灵气抽干,也只是外缘一层消失,各个隔间中的一切却安然无恙。
那数名还在闭关的弟子自是全然无虞,只是,杜子腾与他离去之前的大阵一对比,看到其中有数处已然空掉的隔间,杜子腾心中还是有些忍不住惴然。
却见孔云、铁万里为首的横霄剑派弟子见二人安然无恙地归来,一脸欢欣笑意:“掌门,我无剑派中又有数名弟子突破瓶颈,闭关而出,如今您能安然归来,真是再好不过!”
杜子腾忍不住唤过铁万里细细询问了那些不再闭关的弟子名单,确认其中只有两、三位弟子确实因着各种原因突破失败,其余弟子皆是顺利突破,杜子腾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几人未能突破,但这也比预想中好得太多。
萧辰亦道:“突破失败的弟子亦不可大意,需仔细指导,至少不能令其留下心障。”
孔云在修行一道上亦是一路行来,自是省得,当即应下。
萧辰沉吟了一会儿道:“如今当务之急,恐怕还是这灵气之事。”
此事萧辰不说,杜子腾也是心中牵挂,说实话,从阵法的角度,杜子腾心中有好多办法可以解决灵气不足的问题,但没有一个是周全到可以不触动碧月城与大雪宫的。
那二派死伤那么多ji,ng英弟子,甚至副城主/副宫主级别的核心弟子都被他们弄残两个……只怕现在满世界地搜寻他们呢,若是弄出什么动静将他们目光吸引至此,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凶多吉少。
萧辰只令横霄剑派现在的核心弟子至阵盘之旁集合商议,然而,他竟是转头对杜子腾道:“让金奴子他们也一道过来。”
杜子腾一怔,却是应了下来。
谁知前来回话的却是董婉儿,她神情间亦难掩喜色:“你们走了之后,秘境中灵气一空后,没多久,我们就发现那些传送窗口不再出现,之前有搜寻李师妹的弟子可算找着了她的踪迹,护法前去接她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番折腾之后,杜子腾眉宇间亦是忍不住喜动颜色,连连问道:“人可无事?金奴子那边可知道具体方位需要协助?”
董婉儿却是笑道:“距此并不算远,估计是先前一直有传送窗口所扰,她亦不敢挪动我们才一直未能发现,方才我们在大阵内收到消息时,横霄剑派的弟子们有数人也一同前去,不必少主再多费心啦。”
说罢,董婉儿还向孔云、铁万里几人盈盈下拜:“说来要多谢剑派几位高风亮节,一片仁义之心,我合欢宗多是羸弱女子,这般灵气匮乏的情形下,若非贵派仗剑相助,恐怕就算是护法肯前去,我们也不敢令他冒这般风险的,能有贵派弟子同他一路扶持,我等也是放心不少,这番恩情,合欢宗上下铭记于心!”
萧辰与杜子腾对视一眼,二人皆不知其中还有这段故事,难怪他们刚刚返回大阵之时,二派之间气氛融洽互为援奥,原来还有这番曲折在其中。
孔云却是摇头道:“董姑娘不必如此,我等同在秘境,即使今番走失的不是合欢宗弟子,我辈也绝无可能坐视不理,情理之中的事,不必言谢。”
董婉儿此时心中宁定,自是恢复了合欢宗弟子的风流婉转,闻言掩袖一笑只露出一双波光潾潾的美目:“难怪世人皆言横霄剑派剑修正直不阿,果真是正道楷模……”
孔云一脸淡然,董婉儿那番活色生香的表现仿佛于他亦不过浮云一般,全然不能扰动道心。
杜子腾却是眉头皱起看着董婉儿:“你……”他目光瞥过一众剑修,有些头疼,正邪本就不两立,似横霄剑派这等刚正不屈的门派,不知合欢宗的处事会否令人觉得轻浮了一些。
董婉儿却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啦,剑修们都道心坚固,姐妹们都说他们是铁石心肠,不会被扰动啦。”
杜子腾:……
然后他忍不住抬眼朝身边的萧辰瞥去,不知身为一派掌门,萧辰对于合欢宗的这番“表扬”是觉得弟子们道心坚固甚感安慰呢?还是觉得门下弟子不解风情而感头疼呢?
然而,萧辰果然不愧是长霄真人指定的继任者,眉毛连抬都未曾抬一下。
只在片刻之后抬头道:“他们回来了。”
杜子腾讶然地到洞口一看,果真是金奴子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数位卸剑而行的剑修,而金奴子的法器上还携着二人,显然就是那走失的李姓合欢宗弟子与那一同走失的散修了。
二人看起来形容有些憔悴,好在皆是修士,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而其余弟子亦是周身齐全,这也让杜子腾心中始终悬着的大石又放下了一块。
金奴子入阵之后,自有弟子将那李姓弟子接走前去好好安顿,董婉儿自然将萧辰召集商议一事向他禀报了,金奴子自无异议。
一路至那集会的洞口中时,金奴子亦是郑而重之地向萧辰等人道谢。
在孔云等一众剑修看来,这确实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但合欢宗的人……却是和传言中颇多不同。
从遂易古城一路跋涉而来的途中,虽然大家并肩前行,但是,这二派门风的差别便如云泥一般,无甚共同语言,最多也不过是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现在看来,从他们的护法到那核心女弟子,至少是真心感激,这种模样,已经比横霄剑派的弟子们见识过的许多正道弟子好上太多了……
故此,一同商议之事,气氛竟是十分融洽,金奴子身为合欢宗护法,亦是真正的主事人,十分珍视横霄剑派对于合欢宗的尊重,萧辰本就是那等心有七窍之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自也对合欢宗谦逊礼让,一时间,倒让杜子腾生出各宾主尽欢的错觉来。
然而,当真正看到合欢宗那数个妖娆的核心弟子与孔云、铁万里这等正气凛凛的剑修共处一室时,杜子腾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古怪……
好吧,说来这一切皆是他之故,否则横霄剑派与合欢宗何来交集?能和谐共处,确实是应该庆幸的。
明明有种悻悻的感觉,却不知为何,杜子腾的嘴角终是牵出一抹愉快笑意。
然而,在提到灵气一事时,气氛终是沉重下来。
一路在西荒跋涉之时,所有人便已深深体会过没有灵气的痛苦,纵是修士,若无灵气补给,不说修行,就是日常举止亦与凡人无异,否则一旦妄动灵气,待到体内灵气枯竭又无补给,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似灵气枯竭这事,几乎可以媲美凡界的天灾,无论是洪水滔天又或是赤地千里,凡人皆如蝼蚁一般,只能承受,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不承受一切又能如何?哪个凡人能够反抗苍天?
如修士,也是这般,纵使是他们中的金丹修士,在凡人看来,举手投足间足以改变天象,对这等灵气困厄却终究也是束手无策。
杜子腾却是叹了口气道:“先用灵石维持大阵内的灵气运转吧,终归是会有法子的。”
他眉宇间闪过一抹坚毅,千难万险他们已经走过,好不容易在这险恶修真界中寻到一处可以安身立命躲避风暴的桃花源,绝不能这般轻易放弃。
只是接下来免不了有一段艰难的时日,萧辰只道:“我等一路行来不易,前路再多有风雨,也应戮力同德,不可轻言放弃。”
这番话似乎又暗指了合欢宗弟子走失而横霄剑派伸手相援一事,金奴子自然心领神会,只表示合欢宗在接下来的时日中自会管束好弟子,与横霄剑派共克时坚。
这等外交词令在听第一句时让杜子腾ji,ng神一振,至少大家能同心同德,那么至少两派之间不会再生出什么额外令人觉得棘手的龃龉出来,自然是好事一桩,但外交词令听多了……自然免不了令人昏昏欲睡的后遗症。
总之,这次集会虽未找出解决困境的实质性方法,但对于参会双方——横霄剑派与合欢宗的高层来说,两派达成某种ji,ng神上的默契,其实也是种实质性进展,只是对于杜子腾而言,有些无聊罢了。
散会之后,金奴子却是单独寻着杜子腾,递给他一个储物袋。
杜子腾好奇地打开,却看到满满一储物袋的禾禾草!
金奴子只道:“这秘境之中并无什么灵物补充,我见你忙于大阵日日画符,只怕空白符纸也快耗尽?听闻你会用禾禾草自己造纸的,方才外出之际见路边便有,就顺手采了一些,也不知你合不合用?”
杜子腾所存的符纸自然是足够多的,但也经不起一直以来的剧烈消耗,尤其是开始着手建阵之后,符箓更是如流水一般画出去,金奴子这举动简直是再及时不过!
合欢宗几个随着金奴子去救人的女弟子却在旁边嘻嘻笑道:“就说嘛,找到李师姐之后,护法还叫我们稍等一会儿,原来是去替少主采这禾禾草去了啊~”
杜子腾本来心花怒放,听到这等戏谑之语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认真道谢,却听旁边一道低沉冰凉的声音道:“如此便谢过金护法了。”
杜子腾有些惊讶,转过头来,见萧辰正好站在身后替他向金奴子道谢,雍和英俊的五官似在这等沉肃之时越发气势惊人。
金奴子那ji,ng致闪耀的眉目间不知为何,仿佛折s,he着什么锋锐的光芒一般,叫人不敢直视,全无方才二派实质结盟时的坦诚柔和:“我忝为合欢宗护法,平日也甚少为少主做些什么,些许禾禾草不过举手之劳,何况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该我去做的。”
一时间,杜子腾有种周遭电闪雷鸣的错觉,有些懵逼的杜小爷全不知道为何横霄剑派与合欢宗方才和谐共处,现在就风雨交加?更确切的说,他身边的萧辰与金奴子明明方才谈笑风生,二人都一副杜子腾最唾弃的风(人)度(模)翩(狗)翩(样),怎么转眼之间,翻脸比翻书还快?
杜子腾心中茫然地想到,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内容?!
这绝逼不可以!
杜子腾仔仔细细地回想方才到现在的事情,在他头顶,一个渊停岳峙般波澜不惊,一个谈笑间不见锋芒的咄咄逼人,竟是这般言辞交锋互不相让。
而杜子腾发现,好像一切的转折就在自己手中这袋禾禾草,难道里面有什么他未曾觉察、只有金丹修士能够发现的玄机?!
在萧辰双目间赤金光芒一闪而过,金奴子几乎警觉地拔出玉笛要防备那危险之极的戾气之时,却听到一声讶异之极的惊呼:“咦?”
然后不顾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那张脸在二人间抬起来时,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有灵气啦!!!”
第163章 劳动改造最光荣
第4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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