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天御七龙 作者:黑猫修罗
第19节
认真的思考了下,他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四哥,您不会是想让臣弟……”
龙隐天直接打断了弘昼的猜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朕还真就是那么想的。”
弘昼心中哀叹一声,自己的假期恐怕又要泡汤了,但君命难违,他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好吧。不过让臣弟主持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往年科举一般都会尽量避免让王爷之类的皇族子嗣参与,尤其是手握重权的王爷,为的就是不让王爷势力过大以致威胁皇权,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这一点龙隐天自然是想到了,不过他相信弘昼是绝不会有那种不该有的心思的,另一方面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朕想让永璇也参与其中,好好的学学书本上没有的那些东西,此次科举是个好机会。”
这话让弘昼心中一凛,神情也变得严肃了很多,心中虽然思绪万千,但口中仍不免担忧的问道:“这……会不会太早了?永璇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龙隐天早料到弘昼会如此想,所以也没有避讳的直接说道:“朕奉劝你最好别把他当孩子看待,他可是比你还精,别到时候被他给卖了还乐呵呵的帮他数钱。”
“咳咳……”弘昼被说的尴尬不已,暗道自己哪有那么白痴,并且还仍不住翻了白眼,“瞧您这话说的,臣弟有那么不济事儿嘛。”
“呵呵……”,龙隐天不置可否,转而严肃的说道:“这次的科举朕希望能够发觉到几个有用之才,至于营私舞弊的那些事儿,你就和永璇商量着办吧,那孩子主意不少。”
“臣弟明白了。”弘昼是个精明之人,短短几句话就让他彻底想通了,表面上他是这次科举的主事人,但实际上他还得看重永璇的意见,说不定那就是皇上的意思,只是通过永璇的口来表达的而已。
☆、指派差事
不久之后,在已然知会过了相关主事大臣的前提下,龙隐天便下了两道圣旨,也算是给朝堂上的大臣们一个小小的信号。
其一,是钦点永瑢奉旨下江南负责赈灾一事,并且特别指派吏部侍郎刘墉随行,务必要将今年的赈灾事宜办好。
其二,是指派和亲王弘昼为今年科举的主考官,内阁大学士纪昀、户部尚书董邦达为副考官,并且特准八阿哥永璇也参与此事,不过是以观察和学习为主,不得私自干预科举事宜。
这两道旨意一出,朝中的官员们就都各打起了心中的算盘,有的是忧心赈灾的问题,有的是盘算着科举的事宜,但更多的则是对皇上心意的揣摩和猜测。
很明显,这是皇上让两位阿哥开始参与朝政的一个信号,也算是为他们步入朝廷铺路,如无意外,等这两件事儿结束之后,皇上应该就会安排实差给两位阿哥了。
不过,六阿哥就快到了该开衙建府的年纪,也是该准备准备领实差了没错,可这八阿哥才多大啊,现在就准备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难道说皇上还有别的心思在里面?
只有五阿哥永琪在听说了此番消息之后,心中暗恨不已,毕竟他的额娘新丧,按照规矩他是需要守孝三月以表孝心的,自然而然的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而且他也认为,若不是因为要守孝,这两件事儿肯定会有一件是派给他的,因为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到了开衙建府的年纪,与永瑢和永璇相比,他应该会更早的领实差才对。
不过眼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但另一方面,他还是对于抢了自己机会的永瑢和永璇多了些记恨。
至于永瑢,他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内心里是非常开心的,他之前不是没有听到类似的风声,但平心而论他是不大相信的。
因为以前皇阿玛总是说他的性子不够沉稳、做事不够全面细致,而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缺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很多,而赈灾可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儿,稍有疏忽说不定就会酿成大错。
但如今亲眼看到圣旨,永瑢这才彻底的相信了,而且在欣喜不已的同时,他对皇阿玛的看法又有所改变。
他原以为皇阿玛是不会这么早给他机会的,至少也要等到他有所长进之后才会给他表现的机会,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阿玛不但给了他机会,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如此大的机会,这分明就是对他全然的信任。
为了不辜负皇阿玛的信任,永瑢暗暗发誓,此次前去江南,一定要把赈灾一事办好,并且凡事都向同行的刘大人多多讨教学习,绝对不让皇阿玛失望。
另一边,永璇则在接到圣旨的时候感到了些许意外,他没想到皇阿玛居然会让和亲王来主持今年的科举,这绝对有悖于以往科举考试的惯例,虽然他并不想过分的猜测,可他还是隐隐感觉,皇阿玛会如此安排,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
这种想法一在脑中生出,就怎么也挥之不去,考虑了一个上午,永璇终于还是决定亲自去和亲王府一趟,就算他没有办法完全将此事弄明白,至少也能从和亲王的口中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信息,这就足够了。
永璇刚出宫门没多久,龙隐天就收到了消息,毕竟这几位阿哥可都是粘杆处重点保护的对象之一,一举一动自然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虽然粘杆处的人也会根据轻重缓急来整理消息,但是对于皇上特别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们都会将原始情报直接呈报上去,效率是非常高的。
虽然龙隐天早就猜出永璇在知道旨意之后会去找弘昼,但他没想到永璇居然会如此的雷厉风行,下午就直接跑到和亲王府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拖泥带水可不是龙隐天喜欢的性格,他一向都认为凡事既然决定了就干脆放手去做,犹豫拖拉常常会错过机会,由此看来永璇的一部分性格还是很合他心意的。
而且根据无二的汇报,永璇昨天是在纪昀那里用完了晚膳才回宫的,两人从始至终都相谈甚欢,纪昀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应永璇任何事情,但言语间已经表现出了在此次科举一事上会相助的意思,可谓是宾主皆欢。
能够这么快就摆平了纪晓岚,龙隐天对于永璇办事的手段还是比较满意的,因此这回把科举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永璇去协调,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再者,他也的确是有心让永璇来表现一番,所以若非万不得已,科举之事他是完全不打算亲自干涉了。
三日之后,永瑢就和刘墉一道动身去南方了,虽然他们行事低调、丝毫没有铺张,但永瑢仍旧是监察御史的身份,地方官员肯定是不敢怠慢的。
不过在走之前,龙隐天还是照例勉励了永瑢几句,希望他能够借此机会表现一番;同时还找机会和刘墉密谈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留了一道密旨给刘墉,这道密旨才是龙隐天最为重要的目的所在。
亲自将永瑢一行人送出了城门,永璇略微叹了口气,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担心永瑢,但更多的则是对往后越来越多的繁琐事务而头疼。
其实这科举的日子早就由弘昼定下并且呈报给了皇上,试题也都是由纪晓岚负责牵头拟定,虽然看上去主要的两件事好像都办好了,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随着各地的考生陆续进京,如何安排考生、如何摸清各地考生的情况、如何杜绝营私舞弊的事情发生,这些问题才是科举的难处所在。
随行在旁的福康安见永璇好像很苦恼的样子,于是上了马车之后才开口问道:“八阿哥,你还是在为那些学子的事情犯难吗?”
“是啊……”,永璇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于这个已然成为了自己心腹的人没有过多的隐瞒,“参与科举的学子何其多,想要从中发掘出可用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对于那些被大臣们推荐上来的有才之人,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不如这段时间我们就多去京城的那些客栈里去转转,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福康安的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安慰,但也的确是很有道理的。
毕竟谁知道那些所谓的由大臣们推荐来的才子,大都是相互之间有亲戚或利益关系的人,有真才实学的人极少,况且多去和学子们交流说不准还能够知道一些他们平日里不知道的事儿,运气好的话保不齐能立大功呢。
“也只能如此了。”永璇虽然有那么一点无奈,但也没纠结在这上面太久,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断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人多口杂的地方就不去做,“骥远,回头你先去查一下,看看各地来京的学子都住在什么地方。”
骥远始终都默默的跟随在永璇身后,名义上当然是负责保护八阿哥的安全,不过在听到永璇的吩咐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属下明白。”
其实按道理,身为御前侍卫,他虽然听从八阿哥的吩咐,但名义上应该是皇上的臣子,并不能算是八阿哥的属下,不过八阿哥对他有恩在前,而且还帮了他很多忙,所以他在心里已然把八阿哥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接连打听寻找了好几日,骥远终于是将各地考生聚集的客栈都一一摸清了,同时也听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敢多耽搁,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马不停蹄的回宫向八阿哥禀报。
永璇在听完骥远的禀告之后,对于那些山西和江南来的寒门学子之间的争执倒是起了不小的兴趣。
学子嘛,大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而且各地的学子汇聚的时候,难免会出现那种抱团儿的情况,以至于相互看不顺眼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战书,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待骥远离开之后,永璇索性扔下手中的书本就径直向御书房而去,学子之间的挑衅可是一场好戏,他也不想就此一个人独享,那多没意思啊,倒不如把这个消息告诉皇阿玛,大家一起看热闹才有趣,不是吗?
想着想着,永璇的心里反而越发期待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许多,宛如一只有了坏主意的猫。
☆、相邀出宫
见御书房里并没有其他的臣子在,只有皇阿玛一个人在看奏折,永璇也就没让人去通报,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胆敢擅闯御书房的,放眼整个皇宫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别人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估计都不敢。
吴书来倒是很有眼力见儿,他看是八阿哥来此,立刻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并且还顺手将房门给关好,然后就呆在门口候着。
而在养心殿当值的御前侍卫以及那些太监宫女,远远的看见吴书来站在御书房的门口之后,也都很识时务的绕道而行,就算是真有什么急事要禀报,也都耐着性子在远处等着。
根据脚步声判断,龙隐天第一时间便知道永璇又突然跑了来,可他却并未抬头,依旧是拿起朱砂笔在眼前的这本奏折上快速的写上朱批,虽然他是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被打扰到了,但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动怒,毕竟对于自己的至亲之人,他还是比较包容的。
永璇是个极其胆大的人,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但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他都能够看出比别人更多的东西,而善于看透才能够更好的把握,这才是他游戏宫中的真正依仗。
快步来到皇阿玛的身边,永璇并没有开口出声,而是靠上前去看起了皇阿玛桌上的那本奏折。
这本奏折是福灵安亲笔所写,大致意思是希望明年开春能够在边境大规模用兵,以反击罗刹国的嚣张气焰,同时还详述了边境地区越发混乱的现状。
而皇阿玛的朱批却是直接驳回了福灵安的提议,只叫他好好守卫边疆,并且协同地方官员将边境地带打理好。
放下了手中的笔,龙隐天并未怪罪永璇这明显越礼的举动,反而淡淡的一笑,伸手搂过永璇的腰,问道:“对于这份折子,你有何看法?”
永璇好似很喜欢龙隐天的这番举动,索性直接半坐在了他的腿上,背靠着他的胸口,暗暗思索了一番后说道:“福灵安将军所忧之事的确十分严重,近年来罗刹国一直动作频频,可见还是贼心不死,窥探我大清已久。但说到底,打仗打得还是国力,目前海军刚刚步入正轨,西藏和蒙古的战事也还没有完全了结,南方今年又水患频频,国库吃紧不说,恐怕单是粮草方面就是个不小的问题。所以儿臣以为这几年还是以固守发展之策为上。”
“恩,你想的倒是很全面。”龙隐天对于永璇的大局观很是赞赏,于是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何时出兵才是上策?”
永璇眼睛一转,又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儿臣以为,若是今年西藏的战事能够完全的平定,蒙古方面又能够安抚得当的话,大约三年之后就差不多是可以出兵的时候了。”
龙隐天暗自点了点头,显然是很满意永璇的答案,不过他还是没打算就此放过,又追问道:“为何还需要三年?”
这次,永璇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狡黠的一笑,侧头凝视着龙隐天的脸颊反问道:“皇阿玛花费那么大的气力来组建海军,难道就只是为了当摆设的吗?”
“你倒真是精明。”龙隐天抬手刮了下永璇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神情,对于自己的心思被别人揣摩出来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悦。
都说帝王的心思很难猜,不过龙隐天却隐隐感觉到永璇好像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他的示意,永璇就知道该如何顺着他的想法和心意去做,即便是恃宠而骄,永璇也会做的让他根本提不起生气的心思来,这种感觉还真是难以言喻的微妙呢。
永璇抿嘴一笑,算是变相承认了皇阿玛对他的评价,不过他可没忘记自己来此的初衷,于是话题一转说道:“皇阿玛,儿臣看您这段时间一直都忙于政务不曾放松,不若趁着今日闲暇,就和儿臣一道出宫去转转吧。”
龙隐天略一挑眉,对于永璇这漏洞百出的话不置可否,他当然看得出来永璇只是想和自己一道出宫罢了,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借口。
不过难得永璇主动开口,他自然也不想扫了永璇的兴致,寻思着今天果真是没什么大事儿,于是点头说道:“也好,那朕就陪你出去走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陪’字,永璇就听出皇阿玛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好在他心中倒是没有任何的压力和紧张感,只是暗中吐了下舌头,一副颇为调皮的样子。
不过,皇阿玛对于他的迁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也从另一方面让他明白了一些事,使得他心底的喜悦也变的更浓了。
换好了便装,乘着马车出了皇宫,龙隐天并未吩咐要去哪里,一切都听从了永璇的安排,虽然他骨子里是个很强势的人,但也并没有专制到过分的程度,尤其是在私事上面,他往往都更能迁就身旁之人。
永璇可是头一次和皇阿玛出行,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过细心的他当然也看出了皇阿玛在随意的表象之下所隐藏这的迁就,所以他也不矫情,直接吩咐御前侍卫驾车往城南的一处客栈行去。
一路上,龙隐天并没有刻意的去询问永璇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舒心的享受着和永璇一同出游的感觉,虽然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和别的阿哥一同出过远门,但真正比较起来,心底里的感觉还是有着些许不同的。
永璇本身虽然还有一点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孩子气,但更多的却是类似于成年人的思维和眼光,所以龙隐天总是会在相互交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就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一般看待,甚至于可以当成谈心的对象。
而永璇倒是毫无忌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在意让皇阿玛知道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最大的野心都被皇阿玛知道了,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再者,他还发觉到同其他人相比,自己还是和皇阿玛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因为完全不需要伪装和做戏,只要做他自己就好了,就算是失礼过分一些也无所谓,皇阿玛根本就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追究,也许那些普通人家的父子还比不上他们呢。
马车内两人相处甚欢,马车外则已然接近了城南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栈“福气客栈”。
这间客栈听名字感觉很俗气,装潢也很简单,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因为这是一间面向平民百姓开设的客栈,自然不像那些高档客栈那样附庸风雅、金碧辉煌。
而从江浙一带进京的寒门学子大都住在这里,因为同是老乡所以彼此之间好有个照应。
将马车停在了较远的地方,龙隐天和永璇步行来到了这间客栈里,毕竟他们可还不想那么的引人注目,万一被聪明人看出身份可就不大好办了。
龙隐天先是环视了一下大堂,然后便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子坐下,永璇也随之坐在了他的身旁。
至于随行的几位御前侍卫,则远远的找了另外一张桌子坐下,尽量不打扰到主子的同时,也可以完全掌控客栈的局势,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店小二一看就知道这该是一对父子,而且从衣着打扮上看,十有八九应该是本地的商人,不过是个生面孔,应该是初次前来的。
他一边观察着,一边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走了过来:“二位贵客,打算吃点什么?”
见龙隐天丝毫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永璇也就没再迟疑,直接说道:“上几道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菜,顺便再温一壶竹叶青。”
“好嘞,您二位稍等。”店小二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这两位绝对是个有钱的主儿,眉开眼笑的就下去吩咐厨房准备了,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小店面,一年都难得来几个大主顾,自然得更加上心的伺候了,说不定这一次的赏钱都能定他几个月的月钱。
听永璇点了一壶酒,龙隐天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未开口说什么,按道理永璇年纪还小,根本就不应该沾酒,但一来竹叶青并不是什么高度数的酒,少喝一些也就无所谓了,二来这出门在外的也没必要像宫里那般拘谨,既然永璇喜欢,那就随他去好了,即便喝醉了也没关系。
回过头来,永璇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龙隐天,见他什么都没说,顿时心下一喜,难得能够明目张胆的和自己喜欢的酒,说不定还能够和皇阿玛对饮,就算是看不到什么好戏,他们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
没过多久,酒菜就端了上来,永璇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了龙隐天的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微笑着说道:“皇……爹,这杯儿子敬您。”
☆、客栈小酌
龙隐天虽然伸手拿起了酒杯,但却没有像永璇想的那般喝入口中,反而略扬了下嘴角随口问道:“你为何……要敬我?”
永璇被问得微微一愣,顺着这个问题思索了起来:‘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尊敬?是仰慕?还是……依赖?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都不是呢?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微妙又很令人期待,但为何我怎么都想不透……’
龙隐天倒是很有耐心,一边用指尖轻轻的摸索着酒杯,一边用视线描画着永璇的眉眼和轮廓,好似在欣赏着一件心仪已久的瑰宝,大胆而又专注,尤其是永璇略略撇嘴皱眉的模样,更是引得他不由的伸出手,指尖轻抚上了那神采飞扬的英眉。
“爹……”,龙隐天的动作打断了永璇的思考,随着对方指尖的移动,被碰触的地方泛起阵阵轻痒,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难耐,但这动作却极其撩拨人的心神。
不过经管如此,他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而有些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和温柔,心底里叫嚣着想要更多。
仿佛是透过永璇的眼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龙隐天抬手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直接将永璇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让他紧挨着自己坐下,好在一条长凳上坐两个人也不算太拥挤,只不过在动筷子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影响罢了。
大庭广众之下,永璇本不想表现得太过分,毕竟私下里独处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但在外面恐怕会很容易的就招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不过现在,他见皇阿玛都毫不介意的做出了这番举动,自然而然的也就将心中的担忧抛诸了脑后,因为在他的心里,皇阿玛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只要是皇阿玛想要的,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能够和皇阿玛如此的亲近,他也是非常渴望和欣喜的,就连杯中的酒都好似比宫廷中的御酒还要好喝,原来心境的不同真的能够影响酒的味道。
拿起酒壶再度给自己倒了一杯,龙隐天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客栈的大堂里,虽然这间客栈并不高档,但大堂中的人还是不少的,除却少数人是真正的旅者和商客,其他大部分都是前来参加今年科举考试的学子。
虽然大堂还是比较嘈杂的,但由于距离较近,邻桌的说话声还是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赵兄,昨天的那些人虽然很过分,但你这样做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哎,周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赵兄也是看不惯那些人仗着自己先祖蒙荫,在这里狗眼看人低,若真论起才学,那些家伙全都是草包。”
“不过……赵兄,我可听说那个李煜的好像是礼部侍郎的亲戚,而且还是个非常记仇的人。你如此折他的面子,他虽然明着不好找你的麻烦,但保不齐会暗地里动手脚,恐怕……”
“周兄说的是,不过赵某行的正坐得直,那李煜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能罔顾律法,把赵某怎么样的。”
“就是就是,周兄你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啦,还是想想待会的比试要如何搓搓那些人的锐气,让他们杀剑而归的好。”
永璇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几个人的对话,直接靠在龙隐天的肩上,微微侧过头看向了邻桌的方向。
那边的桌旁坐着五个学子,从他们的话中倒是不难对号入座,不过只有两个人能够引起他注意,一个是那姓赵的学子,另一个就是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开过口的人。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几个学子随后走了进来,邻桌的那些人看到立刻就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很不屑的说道:“李煜,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今天我们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免得你总是狗眼看人低。”
李煜听了这话,脸色明显变得铁青,不过他并没有还口,反而转头看向了那名赵姓学子道:“赵浲,我今日来此是想为山西学子争个面子,免得你们一个个都眼高于顶,不过……你我之间的事儿,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哼!”
赵浲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反倒是旁边之人早就相互看不顺眼,已经商量好比试三场,而且还设下了赌约什么的,使得大堂中的气氛也越发热烈的起来,火药味那是相当的浓厚。
好在这些人都是文人学子,即便是比斗也只是文斗而已,不会损坏什么物件,否则的话,这家店的老板恐怕早就跑出来赶人,而不会躲在一旁看热闹了。
随着比试的开始,永璇也被调动起了好奇心,一边关注着那些学子创作诗文的情况,一边侧头问道:“爹,您觉得他们哪一边会赢?”
“若是论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明显还是江南学子更胜一筹……”,龙隐天倒是对这些文人的比试兴趣缺缺,除了观察一些表现突出的学子外,他的注意力便一直没有从永璇的身上离开过,“但日后若是混迹官场,还是山西学子更有优势。”
“恩,爹说的有道理。”永璇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什么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之类的,平日里附庸风雅还可以,但到了政事上却啥用都没有,不懂得变通只知道死读书的人,就算进了官场也决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第一场比试诗词和书法,赵浲轻而易举的拔得头筹,收获了不少学子的喝彩,他的字虽然和那些书法名家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赢就赢在了一个巧字上,一首藏头诗更是精彩,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永璇被这首诗逗得轻笑了几声,眼含笑意的说道:“呵呵呵~这人还真是够记仇的,如此拐弯抹角的挤兑人,看,对方脸都绿了。”
龙隐天抬手搂住了永璇的腰,以便他能够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大堂中央的情况,口中也随声附和道:“手法不错,就是用的不大是时候,不过也还算是个聪明人。”
听闻第二局是比试棋艺,永璇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奈何他们坐的位置有些远,而且大堂人又多,他努力的试了试,但根本就看不到那个小小的棋盘,因此他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回过头拿起酒杯又喝了起来。
看出永璇有那么一点失望,龙隐天索性挑了个话头儿和他聊了起来,好转移他的注意力:“永璇,说说看,这些人里有没有能让你看的上眼的?”
永璇听后马上抛开了心中的那点小小的失望,用手支着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才懒懒的说道:“那个赵浲以及他的弟弟赵翼,那个李煜也还勉强够格。”
永璇所说的赵翼便是从他们来时就一直沉默寡言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大堂内比试棋艺。
赵翼虽说是赵浲的弟弟,但两人在外貌上却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任谁第一眼看去都不会认为他们是兄弟,这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隐含之事就不得而知了。
龙隐天微微点了下头,永璇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个赵翼一直都十分低调,虽然看上去像是明哲保身,但实际上他和很多在场的学子关系都不错,但从他们无意间的视线就能够看得出来。
虽然那些江南学子表面上是以赵浲为首,但实际上大部分人还是在看赵翼的意思行事,这一点恐怕那个李煜也看出来了,否则这局对弈就不会是他亲自上阵了。
至于那个赵浲,恐怕还需要找机会深入了解才能知道其品行究竟如何,要么耿直不阿、无谓权势,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之辈。
永璇吃了一口龙隐天给他夹过来的小菜,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爹,看样子今年的科举一定会发掘出不少人才出来,只是这小小的一间客栈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话是如此没错,不过眼前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汉人,而且还都是寒门弟子,想要委以重任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满汉之争从来都是朝堂的一个核心问题,龙隐天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若是处理的不好,那些个都察院的御史们就又有话说了。
永璇也无奈的撇了撇嘴,在这个问题上他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不过略微想了想,他还是宽慰道:“这么做虽然麻烦些,但若是事成,那好处也是不小的,至少在忠诚方面那些寒门子弟还是可靠一些。”
提到了忠诚这个词儿,龙隐天忽而意味深长的一笑,缓缓开口问道:“永璇,你说……这个世间为何会有背叛存在呢?”
☆、携手逛街
龙隐天的这个问题让永璇彻底收起了之前那种半开玩笑的心思,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容易回答,但其实却根本没有完全正确的答案,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越是人生阅历丰富的人,才会对这样的问题更有感触。
永璇不知道皇阿玛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他还是相信皇阿玛这么做一定有其目的,于是认真思索了下说道:“因为有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背叛吧。有的是为了权利,有的是为了金钱,甚至于还有的是为了心中所爱,总之,在那些人看来,想要得到的比眼前拥有的还要重要,再加上恰好有了那样一个机会,于是背叛就产生了。不过还有一些人是被对手抓到了弱点,不得已才会背叛……”
仿佛想到了什么,永璇的话语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哀伤,“无论如何,一旦背叛了就再也没办法回头,其他的一切都是借口……”
龙隐天只是静静的听着,根本没有在意永璇的回答是否符合自己的心意,对于永璇的哀伤也只是看在了心中,丝毫没有要安慰劝解的意思,他很清楚永璇不需要,就算是回忆过去也只是一时的伤感而已,他相信永璇不会被回忆所左右,更不会被情感所左右。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想要成为上位者就要无情,不光是对别人无情,更重要的是要对自己无情,这一点才是最难做到的。
与大堂中紧张热烈的气氛相比,他们这里反而显得过于宁静和压抑了,好在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堂中央的比试上,所以他们这里反而成了被遗忘的角落,根本无人注意。
沉默不语的喝了四五杯酒,永璇这才把自己过度发散的思绪给拽了回来,虽然想起了曾经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但对于他的心情却没有过多的影响,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皇阿玛的时候,心神便瞬间平静了下来。
“永璇,少喝些酒,小心醉了。”见永璇已经喝了不少,龙隐天这才终于出言阻止,毕竟醉酒还是很伤身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以的应酬,而永璇年纪又小,还是注意一些会比较好。
“是,儿子不喝了。”永璇半是认真半是撒娇的应着,倒也真的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转而拿起酒壶开始为龙隐天斟酒。
他知道宫廷御酒绝对比这小店里的酒好了不知多少倍,但他也相信皇阿玛绝对不会拒绝他亲自倒得酒。
从开始到现在,龙隐天也只喝了两杯酒而已,倒不是他不爱喝酒,实在是这里的酒让他有些难以入口,清淡的差不多和水一样了。
他非常爱喝烈酒,尤其是美酒下咽之后,那种由内而外的灼烧感,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原来还活着的感觉,而每当这个时候,才是他难得表露真性情的时候,迄今为止,这个小秘密他上辈子的皇弟才知道。
因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毛病,所以在平时他才会非常自律,极少沾染那些烈酒,就算是一定要喝也只是浅尝而已。
眼看着永璇开始给自己斟酒,龙隐天淡淡的一笑,道:“怎么,你不能喝了就想要把我灌醉吗?”
“爹酒量那么好,这点酒怎么可能会喝醉。”永璇当然看得出龙隐天不大爱喝这种酒,但他还执意要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一点私心和目的的。
龙隐天虽然猜不透永璇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能够看出对方是有私心的,不过那又如何?在这点小事上他根本就不在意。
也许是包容,又或许是宠溺,总之在永璇略带期待的目光中,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杯中的酒倒入了口中,竹子的清香再度弥漫在了口中。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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