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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还珠]天御七龙 作者:黑猫修罗

    第8节

    话说这随驾其实也是有着不少隐含的东西在里面的,一来是体现出哪些嫔妃受宠、哪些嫔妃不得皇上喜爱;二来就是随驾的嫔妃一般都不会超过三个,而且此行还远离皇宫那个危险的地方,所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能够怀上子嗣的机会是非常高的,这也就是为何各宫的嫔妃们全都牟足了劲儿来争这个随驾名额的原因了。

    皇后这些日子可净为这随驾的事儿发愁了,太后那边虽然对此不闻不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后那是等着看她这个皇后是如何安排呢。

    若是她安排得好,自然就在太后心中加分不少;若是安排的不妥当,那太后可就少不了要出手帮衬,甚至于还会借机敲打敲打她这个皇后,她在太后心中的好印象自然也跟着受影响。

    可相比之下最急人的还是皇上那边,这随驾的名单皇后已经反复呈给皇上看过三四次了,但皇上每次都是看过之后就扔在一边,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总之就是这么晾着,弄得皇后是干在那里着急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这随驾的名单没下来,众嫔妃们哪里敢歇着,每日去慈宁宫、坤宁宫的次数跑的比任何时候都勤。

    太后只当是有人陪着说说话儿,捡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闲聊着,可就是一句都不提随驾木兰的事儿;皇后却早就被这些嫔妃们给烦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但她又不好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所以她虽然心中有火,但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着,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些怀念起前些时候那清净安生的日子了。

    直到临行前两日,龙隐天这才下了旨意,让纯妃、容嫔、令嫔随驾,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后心中别扭就自不必说了,太后初闻时也是略微皱了下眉。

    可转念一想,好在纯妃也在随驾之列,太后这才没多说什么,继续在慈宁宫里面安稳的吃斋念佛了。

    八月下旬,秋狝的队伍终于由京城出发,浩浩荡荡的向着木兰围场进发,皇帝出行自然不可怠慢,因此这车架的队伍也是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木兰围场位于内蒙古昭乌达盟、卓索图盟、锡林郭勒盟和察哈尔蒙古四旗的接壤处,由于林木葱郁,水草茂盛,故此处群兽容易聚以繁殖,而且围场的范围也是相当的大,东西、南北各相距约三百里,可以说是一个策马散心的绝佳地点。

    这次秋狝,龙隐天不但依言带上了永璋和永瑢,同时也让五阿哥永琪随驾同行,只留下四阿哥永珹以及才只有四岁的八阿哥永璇在京中。

    八阿哥尚且年幼,此番定然是要留在宫中的,可皇上居然没让四阿哥随行,这其中的门道儿可就有点深了。

    不过无论别人怎么想,永珹倒是对龙隐天的安排没有任何的不满,他反而认为这次虽然没能去成木兰是有些遗憾,但却也多了很多时间与额娘和八弟相处,究竟是得是失全看他自己是如何看待的了。

    五阿哥永琪在接到旨意的时候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他完全没有想到皇阿玛居然也会让他随驾同去,之前他那种极其嫉妒的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甚至于在听说了四阿哥没能随驾的时候,心中更是有些沾沾自满起来。

    路上因为还有些担心永璋的身子,所以龙隐天就让永璋和自己乘坐同一辆马车,永琪和永瑢乘坐另一辆。

    由于龙隐天乘坐的龙驾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好的,所以一路行来永璋倒也没感觉怎么颠簸疲累,反而借机欣赏到了以前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草原风光,对于几天后的骑马狩猎也更加期待了。

    虽然是去秋狝散心,可龙隐天却是一日都闲不下来,即便是行在路上,奏折也依旧会源源不绝的由专人从军机处一路送到他的车驾上,等他批阅完毕之后再送回到京城,毕竟国家是绝不可能一日无事的,国事越是积压,日后处理起来就会越麻烦。

    不过龙隐天自幼就非常怕热,因为过高的温度会让他的耐性呈直线下降,脾气也会随之暴躁很多,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讲绝对是大忌。

    眼下虽然正值夏末秋初的时候,但气温却并未下降多少,所以只看了几本奏折,龙隐天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随手将奏折扔在了一旁,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此时此刻他是万分怀念青龙国的气候,因为青龙国四季如冬、几乎终年飘雪,对他来说反倒是最适宜的环境。

    永璋见他的皇阿玛又一次用摔奏折的方式来发泄脾气,心里面既觉得心疼但又有些无奈。

    低头想了想,他最终起身坐到了龙隐天的身边,一边动作温柔的抬手帮龙隐天揉着额头,一边想办法开解道:“皇阿玛,您已经批奏折批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剩下这些不如等用过晚膳,天凉些的时候再看吧。”

    永璋那微凉的指尖恰到好处的按在龙隐天的太阳穴处,让他心中的烦躁之感顿时减缓了不少,虽然他并未开口有所表示,只是半闭着双目侧靠在软榻上,但很明显这时候他已打从心底里是不想再费脑子了。

    ☆、路途插曲

    永璋见龙隐天好像很喜欢他如此的服侍着,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为龙隐天按揉着额头。

    虽然时间一长他的手腕和胳膊都开始隐隐的有些酸楚,可他也只是咬牙忍耐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停下,不过动作偶尔还是会有所停顿罢了。

    龙隐天虽然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坐在身边的永璋,但对于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感觉得很清晰,自然也能猜出永璋怕是有些手酸了,毕竟永璋从小就锦衣玉食,想来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也是极少做的。

    抬手把永璋的手从自己的额头处拉了下来,龙隐天一边轻轻摩挲着永璋那有些微凉的指尖,一边淡柔的一笑说道:“朕没事,你也歇着吧。”

    永璋早已习惯了龙隐天偶尔表现出来的亲密举动,所以此刻也并未有任何的抗拒和别扭的感觉,只是指尖处传来的那阵阵挠心的酥痒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同时也将他大半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出口的话也就勉强只说了一半:“不如等到了前面的行宫处,儿臣让人多备些解暑降温之物……”

    龙隐天心知永璋这是在担忧他的情况,毕竟像他这么怕热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就应下永璋的提议,反而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必了。”

    其实,他一方面是迁就着永璋的身体状况,这马车内再多放些冰盆也不是不可以,可永璋的身子虚弱畏寒,自是不适宜这些东西的;另一方面,他也想锻炼一下自己的适应能力,毕竟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可不想每年夏天都这样难过。

    永璋见龙隐天并没有同意自己的话,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皇阿玛究竟是个什么脾气,所以才没有再说些多余的话。

    若说以前他的皇阿玛还有些感情用事的话,那么最近这一年多来,他感觉皇阿玛倒是变得越发乾纲独断、杀伐果决了起来,虽然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可却也让他隐隐的觉出他和皇阿玛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了。

    就在这时,车驾忽然减缓了速度,最终平稳的停了下来,与此同时,马车外面也闪过了一阵稳而有序的马蹄声,虽然队伍是停了下来,但是外面却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慌乱。

    永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窗外,心中不禁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居然会使皇家的车队止步不前;龙隐天反倒是很沉得住气,依旧保持着那种略显慵懒的姿势侧靠在软垫上,只是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永璋的手。

    没过多久,车窗外就响起了高无庸的声音:“启禀皇上,后面跟随的马车好像出了些问题,赫舍里大人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了,还请皇上您稍候片刻。”

    “嗯,朕知道了。”龙隐天语气平静的随口打发掉了高无庸,但是心里面却并未完全相信高无庸的说辞。

    伊拉奇是随扈的侍卫统领,若真如高无庸所言的只是派人前去,那无论如何他也应该亲自回禀才是,可眼下却是由高无庸来代劳的,一猜便知他怕是亲自去跑这一趟了。

    龙隐天倒还不至于因此就怪罪伊拉奇,只是觉得他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这一路上不但层层护卫不说,甚至于在出行之前,沿途的地方官员就已经将这些銮驾必经之地翻来覆去的检查过很多遍了,并且在所有要道路口都设有关卡,怕是连只苍蝇想飞进来都不容易呢。

    其实,对于那些个妃子的车驾,伊拉奇倒是一点都不担忧,只不过五阿哥和六阿哥所乘坐的马车也在后方,这才是他忧心的真正来源,若是这两位阿哥有所闪失,皇上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也许别人并不怎么了解,可是作为粘杆处的粘杆侍卫,在接触了很多密报之后,伊拉奇已经对龙隐天的冷血无情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他也深深的明白到即便是背叛任何人,他也绝不能够背叛自己的这个主子。

    片刻之后,策马返回的伊拉奇就带来了一个让龙隐天感到颇有些无奈的消息,后面的车驾之所以会停滞不前完全是因为六阿哥永瑢在闹别扭,说什么都不肯再坐马车,非要骑马前行才肯罢休。

    伊拉奇也是一时无法,再怎么说六阿哥也算是他的半个主子,他多少也得顾及着点六阿哥的面子,因此他只好临时安排了任御前侍卫已经一年有余的福灵安来和六阿哥共骑一乘,以保护六阿哥的安全。

    龙隐天对于伊拉奇的安排倒也满意,那福灵安是傅恒的长子,身手也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会办事、懂分寸,想来六阿哥有他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只是永璋虽然一直呆在一旁没有出声,但他在听了伊拉奇的话之后,心中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完全没想到永瑢居然会在这时候耍性子,万一要是惹恼了皇阿玛,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龙隐天对此事并未作出任何表示,甚至根本就没有进一步的细问,紧接着就吩咐车驾继续前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随着马车逐渐的走了起来,永璋几次想要开口,但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那种焦急担忧的神色很明显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龙隐天的视线虽然在不经意间几次扫过了永璋的眼睛,可他却什么都没说,虽然他打从第一眼就已经猜出了永璋心中的想法。

    最终直到车驾抵达了避暑山庄,永璋也还是没能问出口,他倒不是因为胆小怕事所以才不敢问,而是深怕因此会火上浇油,那可就真的是适得其反了。

    用过晚膳之后,龙隐天才把福灵安叫到了面前,详细的询问了下午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福灵安略微回想了一下,就将当时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明白了:“回禀皇上,在车驾出发后不久,同乘一车的六阿哥就和五阿哥发生了一点小争执,此后两人之间就一直都没有过任何的交流。等到下午的时候,六阿哥就突然叫马车停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肯再坐马车,非要和侍卫们一般骑马前行,若是不同意六阿哥就不肯走,因此才影响到了皇上的銮驾。”

    龙隐天虽然知道永琪和这几位阿哥都不怎么对盘,但没想到矛盾居然会如此之深,连永瑢都不想和他同乘一车,虽然永瑢心性是过于直率了些,可相对的永琪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早早的就和众位阿哥们交恶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退一步来说,就算永琪不想和其他的阿哥们为伍,那至少面儿上也得过得去不是?

    龙隐天也不想在这件小事上多计较什么,既然永瑢那么喜欢骑马,那就索性让他骑个够好了。

    想罢,龙隐天就侧头吩咐道:“福灵安,今儿个的事儿你就当从没发生过,明日继续用心的照看着六阿哥就成了,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福灵安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应了话,此番作风与富察家一贯的低调倒是颇有些相似,而且多余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

    龙隐天点了点头,就挥手让福灵安退下了,心里面对于富察家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这富察家倒也不愧是先皇后的亲戚,不但行事低调、家教甚严,而且傅恒也有着不小的军功在,这才没被人说成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足见是个可堪大用的。

    经过了这件小插曲之后,銮驾又行了四日的功夫,这才抵达了木兰围场,在此处龙隐天就不再居于行宫,而是要住帐篷了。

    看着眼前这一片大帐,龙隐天这才有了身处草原的感觉,而且与京城相比这里的气候明显要凉爽不少,使得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永璋见龙隐天这几日丝毫没有再提起那日永瑢任性的事情,知道这事儿恐怕就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揭过了,心中的担忧也随之彻底的消散了,好心情的他自然也就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这次的围猎上面来。

    这一路上永瑢倒是玩得很高兴,毕竟福灵安只是负责保护永瑢的安全而已,但对于永瑢提出的一些稍有些任性的要求却是不能拒绝的,反而让永瑢过足了骑马的瘾。

    相对来说这里面心情最不好的怕是只有永琪一个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永瑢犯了这么大的错皇阿玛却丝毫都不追究,连最基本的训斥都没有,若这事儿是发生在别的阿哥身上,恐怕挨几句训斥都是轻的呢。

    思来想去,他最终也只能够把原因归咎于皇阿玛对于纯妃和三阿哥的宠爱,这才连带着也对永瑢放纵了不少。

    经过了这件事,他也深刻的感觉到能有一个身份高贵的额娘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好处,只不过出身这种东西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所以最多也就只能够无奈的叹息一下罢了。

    ☆、围场猎虎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一个狩猎的好天气,随着龙隐天开弓射出了第一箭,此次的围猎也宣告正式开始。

    不过龙隐天也有言在先,本次围猎主要是评判那些后辈们的表现,表现出众者自是重重有赏,而那些表现拙劣者也同样会有责罚,但凡有徇私舞弊者更是要严惩不贷。

    龙隐天的这番话不但激起了那些年轻人的好胜之心,同样也在宗室和大臣们的心里掀起了一些小波澜。

    皇上这摆明了是想借机考校后辈,说不定那些个表现出色的还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日后难保不会委以重任、平步青云,而且这一次难得没有皇上和阿哥们的参与,比试出来的成绩自然就会更真实些。

    为了让后辈们好好表现,龙隐天这次并未安排阿哥与臣子同行,反倒是让几个孩子跟在了这几位叔伯亲王的身边,唯独只有三阿哥永璋是他亲自带在身边的。

    好动贪玩的永瑢被直接扔给了和亲王弘昼,本来这弘昼就是个懂得玩乐、荒唐不羁的性子,永瑢也算是比较对他的脾气,再加上永壁这个猴儿精似的小子,他们几人在一起玩闹显然没什么问题。

    至于永琪则被安排在了硕亲王那一队里,本来这大清国就极少有异性王,这硕亲王算是此次随驾的唯一个异姓王爷,为了表示皇恩浩荡、对任何人都是不偏不倚,所以龙隐天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来,说白了,就是故意做出一种姿态来给那些个满汉朝臣和蒙古诸王们看的。

    随着各个队伍都陆续向着围场的深处进发,龙隐天也带着永璋和精挑细选出来的御前侍卫们向树林的方向策马而行,毕竟若是捕猎的话,还是林子中的猎物会比较多些,而且说不定还能够碰上几个大家伙。

    由于顾念着体弱的永璋,所以龙隐天在出发后不久就直接让永璋与自己共骑一乘,如此一来既不会太影响狩猎队伍的行进速度,又能够让永璋省下大部分的体力,充分体验一下林间狩猎的乐趣,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永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够有机会和皇阿玛共乘一骑,心中雀跃之余居然仍是有些紧张,当他再次将自己瘦弱的身体依靠在那宽厚的胸膛上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那隔着层层衣料而传来的温暖几乎都渗进了他的骨髓里,一点点的挑动着沉寂在他心底深处的那抹贪欲。

    龙隐天倒是全心全意的在享受着这次难得的秋狝,彻底将那些个烦心的政务都暂时抛到了脑后,林间那种清新湿润的空气让他感觉非常的舒服,比之那些满目洁白的冰雪也毫不逊色,身处自然当中可比呆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强多了。

    除了贴身保护皇上的那些侍卫之外,其他人都逐渐的分散开来,很有技巧的驱赶着藏匿于树后的小鹿、兔子、狐狸等小动物,好让皇上能够更容易的用箭射到它们,毕竟皇上来木兰围猎就是图个开心,那些各累人的活计自然就全由他们这些个奴才来做了。

    龙隐天的马侧挂有两把弓,棕色的那把是勉强给永璋用的,因为在他的帮助下永璋至少能够独立的拉开此弓,另一把被明黄布料包裹的自然就是他御用的弓了,而且这把弓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的。

    康熙末年,蒙古诸王们不知如何得到了这把世间罕有的好弓,他们知道康熙爷喜欢打猎,所以就联名进贡了上来,不过那时候康熙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围猎什么的自然也都随之取消了。

    待到雍正爷上位以后,由于政务繁忙、百废待兴,所以根本就没时间来木兰围场,这把弓自然就被束之高阁了起来,直到这次出行木兰之前,高无庸才无意间提起了这把历经三朝却仍未被使用过的好弓。

    龙隐天也是一时兴起,就让高无庸把这弓拿过来看了一眼,结果一看之下他就打从心底里喜欢上了弓里面所隐含着的那种曾经沙场的戾气,所以这次才把这把弓给带了出来。

    在龙隐天的帮助和指导下,永璋也逐渐的有所斩获,不过都是一些小型的动物,虽然中途也见到了几只小鹿,但都遗憾的没有追上,只能眼看着将要到手的猎物白白的溜掉。

    永璋心里明白皇阿玛这是为了迁就他,所以才会放任那些动作机敏的猎物逃脱而不去追赶的,虽然多少有那么一些遗憾,但他心中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温暖的感觉。

    又是“嗖”的一箭射出,永璋的箭终于命中了一只被驱赶至此的小鹿,小鹿吃痛之下开始慌不择路的扭头奔逃了起来,其他随行的侍卫见状便立刻搭弓,准备在小鹿逃远前将它射死。

    就在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受伤的小鹿身上时,五感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的龙隐天却远远的听到了另一侧的异常响动,那种不经意间与草丛和树干摩擦所产生的微小震动绝对不是人或马匹所发出的,若是所猜不错,那边应该有一只更大的猎物。

    龙隐天马上就决定放弃那只受伤的小鹿,快速的勒住了座下的飞电,一动不动的仔细辨别着声响的具体方位和走向,紧接着嘴角处就扬起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

    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们这些猎人反倒是做了一回螳螂,若不是龙隐天感觉敏锐,他们可就差点儿被那只黄雀给得手了呢。

    御前侍卫们见皇上并不策马追赶那只鹿,反而停留在了原地,他们也就紧跟着勒住了缰绳,安静的等待着皇上的吩咐。

    永璋此刻很是疑惑,那只鹿明明可以抓到的,但最后皇阿玛却仍旧将它放走,难道说是皇阿玛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吗?

    但紧接着永璋就将这种荒唐的猜测从脑中给抹去了,一时之间他也猜不透皇阿玛的用意,所以也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很快龙隐天就确定了大致的方位,随后扬了下马鞭吩咐道:“伊拉奇,你带几个人去那边看看,动作务必小心些,朕感觉那头应该有个大家伙在。”

    “是。”伊拉奇可不管皇上的话究竟是有根有据还是胡乱猜测的,只要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办法完美的完成任务。

    从随行的侍卫当中挑了几个身手好有经验的狩猎好手,伊拉奇并未选择直行,而是骑马从另一侧迂回了过去,在发现路上新近留下的一些痕迹之后,他就果断的让那几名侍卫下马继续小心的追踪,而他则赶忙掉头回去向皇上禀报这一消息。

    “回禀皇上,奴才等人在西北方不远处发现了雌虎出没的痕迹,奴才已命其他几人继续追踪,如何处置请皇上示下。”

    永璋听后顿时睁大了眼睛,内心惊讶无比,他完全没想到出来狩猎的第一天就能碰上老虎。

    按说这老虎和熊可都是木兰围场里最少见的动物,一来是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宜这种大型动物的生存,二来则是因为这里距离人类的居住地还是比较近的,那些动物往往都会尽量避开,甚至于钻到深山老林里面去繁衍生息。

    龙隐天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家伙,因为他还从未亲眼见过这世界的老虎究竟是什么样子,单从脑中的记忆来看,应该是一种凶猛的大型野兽,而且杀伤力很强,是个值得挑战一下的对象。

    吩咐一部分人想办法从后方把这只老虎往前面不远处的悬崖驱赶,龙隐天就带着另一部分人先去悬崖那里查探下情况,并且让熟悉狩猎的侍卫布置了一些简易的陷阱,以便用最小的代价来抓到那只猛虎。

    永璋虽然也很想近距离的观察下老虎的模样,但他也同样明白一只活着的老虎究竟有多么的危险,所以他也就乖乖的按照龙隐天的安排,在伊拉奇的保护下远远的呆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并且依旧骑着那匹原本是属于皇上御马的飞电。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候,虎啸的声音开始逐渐的由远及近,眼看就要到达陷阱设置的范围内了;而龙隐天则早早的就和侍卫们一起找地方掩藏好了,并且用树叶把座下的马匹也全都遮盖住了,只等那只老虎往套儿里面钻了。

    眼见一抹黑黄相间的影子噌的从树林中窜出,龙隐天将早已除去黄布露出本来面目的御弓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悄无声息的箭搭弦上,瞄准了百步开外那个不断晃动的影子。

    此时永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来是因为心情异常兴奋所致,二来则是担心皇阿玛的安危,毕竟那可是一只活生生的老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麻烦可就大了。

    那只老虎倒也是个精明的家伙,避过了几处早已设好的陷阱,不过它毕竟是只畜生,再精明也精明不过人去,尽管百般小心,它最终还是踩中了一处绳索陷阱,只听得“哗哗”几声响动,绳索就将它的一只后腿死死的缠住了。

    就在老虎准备回头将绳索咬断的时候,早已守候在旁的侍卫们都纷纷射出了手上的箭只,虽然老虎机敏的来回窜动不太好瞄准,但仍旧有几支箭命中了老虎的身体,只不过都没有伤及要害。

    吃痛之下老虎彻底的发起怒来,开始用蛮力拉扯着绳索,并且想要钻回到树林里,那绳索虽然结实,但陷阱却是临时搭建的,自然不是非常结实。

    几番拉扯之下,老虎终于挣脱了绳索,但却并没有钻回到树林中,反而回过身来一声低吼就向着侍卫们藏身的地方扑了过去。

    一直等待着机会的龙隐天却非常沉得住气,屏气凝神的静观局势,他通过这番观察已经看出老虎这种凶物若不能够一击必杀,势必会造成伤亡,那是他绝对不想见到的局面,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来看看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融合后的潜能究竟有多少。

    藏在后面的永璋眼看着老虎在走投无路之下,居然方向一转向着皇阿玛扑了过去,神色瞬间就变了,情急之下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叫道:“皇阿玛,小心!”

    此时此刻,龙隐天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已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在老虎跃起向自己扑来的一霎那,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了。

    随着弓弦发出“嗡”的一声震动,弦上的箭就如同流星一般笔直的射了出去,急于护驾的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见那老虎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只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动了。

    ☆、捉放白狐

    惊魂未定的永璋因为方才的那一幕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便是眼下老虎已死,但他的手还是难以自控的在轻微颤抖着,若不是有伊拉奇在一旁帮护着,他都没有力气将手中的缰绳拉稳。

    早知道会如此凶险,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同意让皇阿玛如此的任性胡来,他直到现在才有些明白了那日永珹用来开导他的那句话,“咱们的皇阿玛不但是一个极其任性自私的人,而且还是这宫里面最无情的一个人。”

    距离老虎最近的侍卫赶忙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下,确定老虎已经没了鼻息,算是彻底死透了,这才快步来到龙隐天的面前跪下回禀道:“恭喜皇上亲手猎得雌虎。”

    周围的侍卫一听此话也都反应了过来,赶忙下跪异口同声的说道:“恭喜皇上。”

    龙隐天此刻却并未注意侍卫们的反应,而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原因就是方才他出手射杀老虎的那一箭。

    这一箭的位置精准刁钻,避过了老虎最为坚硬的头骨,从最为脆弱的右眼处直接把箭射进了老虎的脑中,一般人可能只会觉得是龙隐天箭术超群而已,但若是让懂行的人看到,可就不会想得如此肤浅了。

    因为眼后两寸就是反应神经中枢,无论是杀人还是猎杀动物,这都是最准最快并且最为保险的方法之一。

    自己的准头和手感并未有太大的退步,这是龙隐天最为满意的地方,但这一箭的威力与他上辈子相比却差了很多,虽然这箭已经是几乎完全没入了老虎的脑中,只留下了一点点的箭尾在外面。

    不过遗憾归遗憾,但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相当不错了,他心里也明白很多事情其实是不能够强求的。

    虽然见侍卫们都在恭贺皇上杀得老虎,可永璋却还是担心皇阿玛到底有没有受伤,所以赶忙下马疾步跑到了龙隐天的身边,顾不上自己还有些气息不稳,就下意识的抓住了龙隐天的胳膊,很是担忧的开口问道:“皇阿玛,您没事吧?有没有被老虎伤到?”

    龙隐天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拍了拍永璋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朕没事。”

    看得出来永璋也被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吓得不轻,所以龙隐天也就没有再继续今日的狩猎活动,而是吩咐侍卫们带着这只老虎,一路和永璋慢悠悠的骑着马溜达回了营地当中。

    随着狩猎队伍的陆续归来,皇上猎得猛虎的事情也很快就在营地当中不胫而走,待到晚宴的时候,某些个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大臣自然是又有的说了,又是什么大清之福又是皇恩浩荡之类的,听的龙隐天是心中一阵好笑。

    倒是那几位蒙古王爷说出来的实在话颇得他的心意,高兴之余,他自然也封赏了不少东西给各部的王爷。

    本来嘛,这木兰秋狝就是一项政治活动,借机和蒙古诸王接触交流才是真正的目的,狩猎什么都只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解决完了正事儿,龙隐天倒也没忘记他之前说过的话,对于今日狩猎表现出色的人,他不但给予了口头的赞赏,而且还特别赐了他亲手烤制的羊肉以示褒奖,在臣子们心里这可比那些个金银之物贵重的多了。

    当然了,他也同样没忘记给三位阿哥一人赐了一块,只不过相比之下给永璋的就稍微少些,给永琪和永瑢的略多些罢了。

    虽然龙隐天只是因为迁就着永璋的身子,所以才会如此分配的,但在那些个大臣的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尤其是那些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想的东西就更多了。

    虽然龙隐天自始至终一直都在和那些蒙古王爷以及王公大臣们说话,但他也细心的注意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永瑢那有些反常的沉默和永琪神采飞扬的高兴模样。

    坐在永瑢身边的永壁倒是自始至终都在围着永瑢转,好像是在想办法让永瑢开心,甚至于连他的阿玛那边他都很少关注;不过永瑢却好像并不怎么给永壁面子,依旧一言不发的抿着嘴,感觉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这个画面倒是让龙隐天来了点兴趣,因为他很清楚永壁的性子,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没想到今日永壁却不辞辛劳的在围着永瑢转,这怎么看都是有蹊跷啊,说不定永瑢这孩子还真有办法拿捏得了永壁这只猴精呢。

    结束了这极其无聊的宴会,龙隐天在回到大帐之后就派人通传了永瑢、弘昼和永壁,想要问问今天白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居然能让一向大大咧咧的永瑢一整个晚上都闷闷不乐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和一个正统的阿哥过不去。

    片刻功夫过后,永瑢就和永壁一同应召前来,很显然永瑢还在对白天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脸上也就没有平日里那种开朗的笑容,紧绷着的小脸儿倒也让他身上的稚气减了几分,并且还多了些皇族中人的气势。

    行过礼之后,永瑢还没等龙隐天发问就小心翼翼的蹭了过去,开始忍不住诉起苦来:“皇阿玛,儿臣今天真是走了霉运了,不但让一个假仁假义的家伙坏了兴致,而且还没能抓到原本想要送给皇阿玛的猎物。皇阿玛,您……不会怪罪儿臣吧……”

    龙隐天以为是那些笨手笨脚的奴才让永瑢心里不痛快了,所以也没有细想,就开口安慰道:“永瑢,你今儿个是第一次来木兰狩猎,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也是正常的,再说你年纪还小,能有这份孝心就足够了,朕是不会怪你的。”

    永瑢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马上就开口反驳道:“才不是儿臣技艺不精呢,儿臣都已经抓到了,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结果被别人给放跑了。”

    “哦,居然有这事儿?”龙隐天在惊讶之余,更多的则是难以理解。

    按说永瑢也是个受宠的阿哥,没想到还真有人放着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不用,反倒和永瑢唱对台戏的;退一步讲,就算是那人不知道猎物是永瑢射到的,但至少也该知道那箭羽上的黄绸所代表的是什么吧。

    实事若真是如此,那这种人还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呢。

    倒是站在一旁的永壁一直都恪守规矩的没有说话,可视线却始终都在关注着永瑢和皇上的互动。

    毕竟这皇上虽然是他的叔叔,可君臣之别却远比那些个血脉亲情要重要得多,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能够和永瑢玩闹、能够在弘昼的面前没大没小,但却绝不能够在皇上的面前放肆。

    不过,龙隐天也没打算就只听永瑢的一面之词,毕竟永瑢以前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窝火的事情,此番故意说的夸大些也是正常的。

    随后,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永壁,不紧不慢的问道:“永壁,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那……臣侄就照实说了。”永壁倒也一点都不憷,神情自如的将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甚至于就连永瑢要抢他的手铳玩这件事他都没有隐瞒,而且听得出来他在言语上也并未偏颇任何人。

    这事儿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永瑢想要用来送给皇上的白狐被硕亲王的世子富察皓祯给放跑了,而且那富察皓祯非但不知自己过错,而且还指责永瑢年纪小小的就如此残忍狠毒,这才把永瑢给气得够呛。

    龙隐天听罢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两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永瑢为何会如此气恼的原因了,面对着这种表面假仁假义,而且还非常自以为是的人,说道理是根本就说不通的,再加上永瑢的口才还不是太好,会吃亏也实属正常。

    “好了,永瑢,别撅嘴了……”,龙隐天一边安抚着永瑢,一边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你是阿哥,犯不着和那种没品的人置气。”

    虽然永瑢的神色有所缓和,可他还是没能够彻底放下心中的怨气:“可五叔说,那种白狐是极少见的,今儿个没抓到,后几天恐怕就再难碰上了。儿臣还想着送给皇阿玛做寿辰的贺礼呢……”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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