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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重生]养龙 作者:焦糖布丁

    第8节

    永和宫里,胤禟胤俄胤祥胤祯一字排开听胤禩说故事,宣扬皇父威风。

    因为整个多伦会盟的行程错过了仁孝皇后的祭日,太子回宫之后闭宫不出,日日吃斋抄经,只每日傍晚去一趟昔日仁孝皇后居住的坤宁宫,一呆就是两个时辰,不吃不喝。

    太子的行为坚持了一个月,终于引得皇帝垂目。

    六月底,皇帝听闻太子在坤宁宫跪坐时晕倒,也不顾父子之间的冷战了,当即赶去去坤宁宫,吼了太医救治。

    太医巡诊之后认为这是太子心病所致,心思郁结,再加上斋戒少食,坤宁宫闷热又无人打扇侍候,这才虚火攻心厥过去的。

    康熙一直在坤宁宫守到太子转醒,二人屏退奴才父子交心直至入夜,据说期间太医被传进传出两次。

    当日晚间,皇帝回到乾清宫,命梁九功搬出去年十月佟国维与马齐递上的密折一个人静坐翻看,最后长叹一声,命人烧了。

    至第二日起,太子圣宠如常。

    大阿哥的府上,胤褆砸了一个盅子:“皇阿玛老糊涂了?私自截断大军粮草这样的事也替太子遮掩?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兵部侍郎蒋廷锡连忙压低声音:“大阿哥慎言。佟大人以为这是皇帝尚未死心的意思,无论如何,钉子已经埋下,只要太子沉不住气再有动作,便总有犯天威的那一日。”

    胤褆也知是这个理,但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论功绩,他比老二替皇父分忧多过无数;论才华,他亦不输人。

    “若太子吃一堑长一智,就此蛰伏下来呢?”

    蒋廷锡小声道:“佟大人的意思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已然招惹了皇上猜忌,便是咱们不出手,皇上也不会养虎为患。就算皇上真有迟疑,咱们也能推动一步不是?”

    胤褆慢慢琢磨这句话,缓缓笑了:“如此,便一切仰仗几位大人了。”

    ……

    太子再度获宠之后,索额图一党连带鸡犬升天,重新扬眉吐气。

    明珠一党有功而无赏,不得不暂时沉寂,等待时机。

    相比于明珠的老道,本应同样忌惮帝王威仪的索额图却沉不住气,东奔西走上蹿下跳,他借着职务之便处处拉拢朝中大臣。

    朝中大事与未成年的阿哥倒是无碍,胤禛被太子打上“不识时务”的标签,不做过多拉拢,近日里倒是时常赐下些东西给胤禩,当然受惠的还有别的几个小阿哥。

    惠妃与明珠这一次对太子向八阿哥示好一事保持沉默与纵容,也不拦着太子请人了。

    如此一来胤禩忽然忙起来。除了上课骑射,还要应付太子、四哥七哥与几个弟弟的轮流邀约,再加上要定期给乾西五所送奶饼饽饽,给母妃卫贵人请安等等,为了赶功课应付师傅考校,每日连睡眠时间都有些不足。

    胤禛终于明白老八一身长袖善舞的功夫是如何炼成的。这一日他嘴里吃着弟弟送过来的奶干,道:“你何必这样逼自己?不爱去就不去呗,送这东西让个太监就成了,哪里用得着回回亲自跑一趟?”

    胤禩心里嘀咕:上回让高明送来的,不就听说一口没动吗?听说还附加了一大堆阴阳怪气的话,底下奴才都不敢学。

    自小认识相交两年,胤禩也认清这个四哥嘴里一套心底一套,小气计较得很,生了气还不肯直说,非要绷面子。

    不过这几年的照拂他亦看在眼里,尤其是多伦会盟那晚一席话,胤禩知道这个四哥当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是以相交更诚心。

    胤禛已经十四岁,开始私下谋划开府之后的步步为营。

    他对大婚并无抵触,不外乎就是几个女人奴才,玩物而已。出宫之后才能施展拳脚,宫里的老路这几年零零碎碎也铺就妥当,不为收买,只是单纯示好。这个时候太子圣眷不衰,收买人心只能适得其反。一切顺着前世老路走,省却不少力气。

    这两年他仿佛被宫中嫔妃遗忘了,忘了一个年近十四岁的阿哥需要福晋。这样也不坏,留在宫里坐看老八抽条长高,而他也学会了用炭盆炉子煮一碗面,给弟弟当宵夜吃。

    日子飞快,转眼六月,三年一度的选秀的到了。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了还有几个长大的儿子也到了娶妻年纪,这一届的选秀异常热闹,几日里将东西六宫名下有待娶阿哥的妃嫔宫里逛了个遍。

    胤禛的母妃虽是德妃,但德妃在胤禛的事情上不愿多沾。于是在皇帝垂询时委婉告诉皇帝,她恐怕并不清楚四阿哥心头所好,又怕误了孩子终身,求皇上亲自指婚。

    皇帝心头一叹,原本是忌惮妃嫔借着阿哥争宠,现在倒是弄得老四没人要一样,指婚这种事儿居然要朕亲自过问。

    皇帝隔日去钟粹宫与翊坤宫坐了,惠妃宜妃两个也不愿吃力不讨好,对着母妃健在的四阿哥的婚事指手画脚,都打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皇帝越发郁闷,惠妃见状,笑着将听来的小笑话说给皇帝听。

    皇帝听着听着不由哈哈大笑:“这事儿朕也风闻了,只是不如你知道得详尽。这个小八,什么都不懂就敢接了策妄的东西,他也十岁了,真是瞎胡闹!”

    惠妃掩嘴笑:“就是这个小八啊,一门心思都在课业上,平日里看见个宫女都避着走。年前刚给他指派了嬷嬷教成人事,谁知还是闹出这么个笑话来。”

    皇帝笑过了,摇手道:“横竖也就是小孩儿们的玩笑罢了,不碍事。那个策妄也不过八岁,如果身份相当,过两年孩子大了,还是这个意思,接来京城也就是了。”说罢还用手抹抹逼出的眼泪。

    惠妃心头一懔,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

    总归是卫贵人求她说的话,她也算尽力了。

    皇帝当夜宿在偏殿卫贵人处,卫氏一贯温柔小意地服侍了皇帝一场。

    末了皇帝看着卫氏十年如一日娟秀沉静的脸,缓缓说:“你的性子这样安静,怎么小八却那样跳脱。你可知道他第一次随驾就干了什么傻事?”

    卫氏伏在帝王胸口吃吃笑着:“八阿哥闹了什么样的笑话奴婢不知道,但他的性子必然随了大阿哥,近朱者赤么。”

    皇帝跟着笑起来,只是明显心不在焉。

    早在康熙二十八年,安亲王殁了。不用说世祖生前差点立下“从兄弟”的遗训,单说这个先帝宠臣的昔日功勋与威望,当今皇帝就足以日夜忌惮,惦念不忘。

    老安亲王终于去走黄泉路,至此之后安王一脉尽遭打压,三个郡王被找了由头变成一个。这样大的动作宗室不是没有意见,皇帝琢磨着送一个儿子去安抚一二。老五老七都明显没有前程,眼下没有母族背景的老八正好是他原先圈定的人选。

    可是多伦会盟的事情好像闹得人尽皆知,皇帝不得不暂缓给老八指婚,先做观望。幸而他明年也不过十一岁,大婚还早。

    ……

    胤禩的笑话被拿来在各宫主位中打趣缓和气氛,这件事一开始他本人并不知道,直到连大哥都问他是不是喜欢彪悍的蒙古女人,他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胤禩第一时间冲进阿哥所,揪住胤禛的领子恶声质问:“我和策妄互换信物的事情,当日还有谁看见?”

    胤禛伪装成苦思冥想状:“除了苏培盛,还有两个皇阿玛身边的奴才。哦,对了,我们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太子身边的高丛云折回来……别的没注意,怎么了?”

    胤禩一脸崩溃无措外加懊恼,他从小到大事事谨言慎行,还没遇到这样大的跟头。

    当然他对蒙古女人并不是有成见,只是不喜欢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总有一种落入圈套被人设计的错觉。

    十岁的年纪,头一次出巡,就犯下这样重大的失误,以至让人捉住把柄。他那日明明光明磊落,怎么到了人家嘴里就成了私相授受?

    胤禩松了手,颓丧坐在桌边,一脸茫然:“四哥,你知道,那日的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办?”他对男欢女爱还停留在嬷嬷口头教导上,不懂情不懂爱,被人当做笑谈,只觉丢脸。

    胤禛心头小小愧疚一番,但立刻被“朕也是为你好”的念头占了上风,再度用“朕问心无愧”武装到牙齿。

    他循循善导,用兄长特有的痛心安抚弟弟:“那日我就说过天家无秘密,人多口杂传出去就会惹祸。不过你也不必多想,你才多大,不会有人责问你,至多让你娶了那个女人,说不定也就是个侧福晋。”

    胤禩失魂落魄,下意识问:“只是这样?”

    胤禛又愧疚了一下,当然不止娶个女人这样简单。

    不过朕的确是为你好。

    最后胤禩说:“听说皇阿玛是在钟粹宫听见这件事的,我看卫贵人或者清楚些,你不妨去请个安?”

    胤禩低头闷了一会儿,再抬头时,总算找到点儿主心骨:“额娘她?我不敢见她,怕她难过。”

    胤禛彼时十有八|九能肯定卫氏或者惠妃在这件事情里做过推波助澜的事,相信她们总能编出话来哄老八。

    胤禩惴惴往钟粹宫去,惠妃当然直接把麻烦丢给卫氏,横竖也是她求来的恩典。

    偏殿里,卫氏第一次收起了与世无争的温顺表情,她摸着儿子的发辫,轻声说:“皇子婚事从来不由人,原本额娘不该插手。但安亲王一脉注定是落日黄昏,原本我都认了,谁知谁这么歪打正着传出谣言,额娘不能坐视你被送去和亲。”

    “和亲?额娘弄错了,皇子怎会和亲?”胤禩仰起头故作撒娇。

    “一面打压一面送去儿子,不是和亲安抚又是什么?额娘平素不开口,他不该当我是傻的,只告诉我安亲王一脉昔日如何得先帝圣宠,兔死狗烹的道理读过《史记》的人都懂。”

    胤禩面上的神情在一瞬间同卫氏如出一辙。

    “白哥打听过了,那安亲王府上的郭络罗氏是今年秀女,可她性子太强太傲高高在上,便是在选秀时也不曾低眉顺目。你压不住她。”

    “额娘…”胤禩把头埋在卫氏膝上,如同一对相互依偎又无依无靠的蛾与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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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肥八哥稍显弱势没法子10岁啊 无权又无势刚得宠一堆人就开始各种算计四哥阴险了,八哥让他不爽了一下子,他就要让八哥不爽一辈子,传小道消息不输八爷党哦八爷总是吃“流言蜚语”的亏不过这一次他额娘也有功劳另,八爷还在养肥自家小攻的道路上曲折前行……前景堪忧啊

    第15章 合卺半礼

    最终皇帝指婚口谕颁下,给三阿哥指的是都统勇勤公鹏春之女董鄂氏;四阿哥的嫡福晋,是镶红旗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氏。

    这一次五阿哥、七阿哥也都安排了侧福晋,而太子嫡福晋的人选仍未圈定。世人皆知皇帝还在犹豫,恨不得替太子挑选天下第一妥帖家世的女子为妻室。

    太子妃的人选虽未最后敲定,但大致范围还是有点,不外乎博弈而已。

    胤禛在康熙三十年年底除服,大婚也安排在十一月月底。

    知道嫡福晋还是乌喇那拉氏,胤禛心头失望多过开府在即的喜悦。这个女人与自己数十年夫妻情分早随着弘晖离世消磨殆尽,再往后,连面子也懒得做了。

    指婚的旨意下来之后,胤禛心头回想昔日种种,居然只记得那拉氏的枯燥的谈吐,与乏善可陈的侍奉,以及她在夺嫡路上毫无助益的母族。

    初时以为,那拉氏总归是大家闺秀,管家也算井井有条。后来想起府里那些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孩子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这里面如果没有那拉氏的手笔,他就把皇位让给老十四去坐。

    既然没有亲缘,何必再来世间走一遭?

    更何况,他心头有了更值得期盼的人,能够给他生皇子。

    ……

    左右不过阿哥大婚,礼部内务府早有先例。旗人多礼,虽然繁复亦架不住有人烂熟于心。

    胤禛将对大婚的失望转嫁在开府的人事安置上头,日夜琢磨着身边侍候的奴才谁该带走,谁又该打发去外院。

    因为早早生出了金屋藏娇的念头,内务府列出庄子铺子给他摘选的时候,胤禛刻意圈选了京郊一处避人的庄子,里面就算有人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因为开府与除服相隔太近,四阿哥的府邸旧址是前明的内官监官房,修葺之后也算气派宽敞。胤禛刻意将书房的院子选得离内院更远,手书“澹泊宁静”寄托相思。

    圆明园什么的,朕甚喜爱啊,可惜还有的等。

    震天的鞭炮与锣鼓声中,身着喜服的胤禛站在府门口看着花轿再一次抬向自己,心头幻想里面坐着的人是嘴角噙着笑容的某个弟弟,忽然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两辈子娶嫡妻,没有一次能如愿。上辈子还能说值得期许,这一世呢?

    不喜欢的人再娶一次又如何,他连揭盖头的欲|望的没有了。

    花轿落地,胤禛取过弓箭连射三箭。喜娘高声唱到:“一支箭来先向东,新人脚下踏金龙,二枝箭来后向西,配了一对好夫妻,三枝箭射向轿前、轿后、轿左、轿右,射进九霄云外,百子千孙万代富贵。”

    胤禩混在人群里,一瞬间有一种养壮哥哥的自豪情怀。想起去年今日,校场上的四哥骑在马上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吹就倒,如今也能挽起五力半的弓了。

    众人齐声喝彩中,新郎与抱了宝瓶的新娘前后走入内殿行礼。

    ……

    晚上的事情比胤禛想象的更顺利,他以为自己会抵触会倦怠,但他终究做了合格的新郎,噙着笑端着酒杯接受众人劝酒。

    余光看见胤禩忙着拦阻几个小的喝酒,他几步走过去,立在胤禩跟前,举起酒杯:“八弟,喝一杯。”

    胤禩不推辞,仰头一饮尽了,呵呵笑道:“四哥大喜。”

    胤禛皱眉抱怨:“这酒怎么是苦的?”

    苏培盛连忙跪下请罪:“爷,这酒还是方才那一壶,奴才不曾换过。”

    胤禛就着杯子里剩余的半杯酒直接递给胤禩:“你替我尝尝,是不是苦的?”

    胤禩愣了一下。

    杯子是新郎手里的杯子,酒是新郎专喝的喜酒,五十年的女儿红,这样一杯下去,颇有半点合卺酒的意味。胤禩进退不得,莫名有点尴尬。

    胤禛催促他:“拖拖拉拉的,莫非真是苦的不成?”

    在胤禛无比强大而理直气壮的气场下,只得将“这怕是不合宜”五个字咽回肚里,接过胤禛手里的杯子往嘴巴一倾,半杯酒落入喉间。

    在新郎官炯炯有神的目光中,胤禩舌头在齿间转一圈,疑惑道:“弟弟并未尝出苦味,可是四哥方才用过什么甜腻的点心?”

    胤禛故意问他:“真不苦?莫不是作弄哥哥吧?”

    连胤禟胤俄也歪过头来瞧哥哥:“是不是真的很难喝,要不要弟弟尝尝?”

    胤禩把酒杯塞回胤禛手里:“不苦不苦,甜得很。你们不许找借口多喝,一会儿喝倒了我没法和贵妃娘娘宜母妃交代。”

    胤禛一笑,又倒了一杯酒,当着胤禩的面儿仰头喝了,咂咂嘴点头道:“看来真是方才的糕点作怪,如今尝却是甜的。”

    胤禩觉得也许是方才那杯酒作祟,腹内热气翻腾,脸颊都有些滚了。

    胤禛冲他身边两个小的一笑:“别听你们八哥的,难得出宫,自该尽兴。喝醉了四哥这里有的是屋子能睡人,明儿早再回宫也不迟。”

    这样一说胤禩立即忘了尴尬,连连跺脚道:“四哥你又教坏他们。真醉了明日误了无逸斋,挨骂的总不该是四哥。”

    胤禛哈哈大笑地对着两个小的:“你们八哥不许你们喝,不如你们先想办法灌醉你们八哥。他不省人事了,你们还不是想怎样喝就怎样喝?”

    这下连胤禟都看出来了:“四哥醉了原来这般无赖。”

    胤俄连连点头:“原来平素守礼谨慎的模样都是做给人看的。”

    一番插科打诨,先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尴尬烟消云散。

    胤禛看了一眼在弟弟面前极力抹黑自己的老八,将心头遗憾悉数收好,转身朝着灯火正明处大步过去。

    这一晚胤禩终究没有被灌醉,而两个小阿哥也规规矩矩跟着胤禩一道回宫。

    ……

    胤禛顶着一身酒气撑着自己走回内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一样的红色,图案是鸾凤和鸣,鸳鸯戏水,连帐幔都像染满了鲜血一样。

    自从那一年,老八在太庙跪了一地鲜血之后,他莫名厌恶红色,尤其是满床满褥的鲜红。

    胤禛叹一口气,走上前去。

    喜娘立即递过秤杆,伴随红色盖头挑起,迭声唱道:“长长久久、称心如意。”

    红布下是一张女人羞涩透红的脸庞,纵使几十年看惯了的的容颜,倒退至十三岁,也煞是可爱,清新逼人。

    喜娘适时说道:“请新人行合卺礼。”

    新娘红着脸同胤禛一道坐在八仙桌前,低着头饮了半杯自己面前的酒,然后轻轻换了胤禛面前的杯子。

    等她再拿起杯子,却是一愣:杯子里空空荡荡,哪里还剩一滴酒?

    待她正要出声询问,却见一双象牙箸举到自己面前,上面夹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饺子。那拉氏想起嬷嬷说过的话,瞬间又红了脸。

    喜娘目睹了这一幕,有些发愣。这四阿哥约莫是喝多了,合卺酒也一口闷了,让再来一次恐怕不吉利。

    这一愣神的功夫,那拉氏已经轻启小口,咬去饺子一小角。

    喜娘只能将错就错模糊了去,复又笑着问道:“生不生?”

    那拉氏一张脸憋得通红,声如蚊呐:“生。”

    ……

    第二日,新人入宫谢恩,胤禛与新晋四福晋都到得很早,没能让人瞧出笑话。

    新任四福晋沉静得很,面上也藏了浅浅的娇羞,正是人人期望看见的那样。四阿哥脸上一如既往的矜持坚贞,就是隐隐透着别扭。

    几个小弟弟也跟着胤禩一道前来参观新人,连五阿哥七阿哥也跟着一道打趣。

    胤禛瞧见胤禩略微尴尬。虽然这个弟弟至今没开窍,自己还是一枚半生不熟饺子,但架不住心头总有一抹被捉奸的错觉。

    哎,他昨晚看着满床满炕的核桃想入非非,若能串成一串用在那处,说不得多得趣……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下去。

    永和宫请安一切顺利,德妃虽然面上淡淡的,不过有十三十四两个小阿哥在一旁插科打诨瞎起哄,也算热热闹闹没冷场。

    德妃很快借口乏了,让一堆阿哥都爱哪儿玩哪玩儿去。

    那拉氏略显尴尬,她本以为婆婆会留下自己说几句话,谁知也一道被撵出来,站在胤禛身后不知所措。

    胤禛懒得哄她,只说:“你在宫里若无认识的娘娘公主,还是先回府歇着吧。”

    那拉氏面上一僵,借着低头掩饰了去。

    胤禩察言观色无人能及,忙打岔笑道:“四哥心疼四嫂了,怕嫂子累了却不肯说清楚,不懂美人心。”

    那拉氏闻言颊上立即飞起一抹红晕,方才的委屈神色也淡了几分。

    小阿哥起哄:“哦——四哥心疼了——”

    胤禛一眼横过来看胤禩:“爷心疼你行了吧?这诨话你打哪儿学来的?要讨好女人也太早了吧?”

    胤禩脸不红心不跳地趁机告诫弟弟:“大哥说的,女人都是要哄的,心疼的话哪里能藏着掖着不宣之于口?闷在心里除了蛔虫没人能懂的。”

    胤禛闻言正要斥责出口,话到嘴边却是转了一转,最终成了:“说不过你。既然今日你们不正经,爷这就一并回去了。改日备了席面,你们一道出宫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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