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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作者:公子越

    第30节

    尚师徒想要扯住缰绳,调转马头,说时迟那时快,罗成挥起一刀,侧面而上,笔直看向尚师徒的腰身,尚师徒弯腰往右侧躲去,罗成的刀拐了个弯,自上而下,生生地将尚师徒的坐骑的左后腿给砍了。

    呼雷豹那一声比起之前的嘶鸣,才叫凄惨,地动山摇都不为过。

    尚师徒身子一倾,大惊。

    秦琼定睛一看,真是替罗成捏了把冷汗,这招表弟以前也使过,但处境决计没有现下危险,这蹲于马下,一不留神就被那神驹践踏,非死即伤,后果难以想象。幸好,幸好表弟平安无事。

    罗成没有犹豫,这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尚师徒这匹神驹可小瞧不得。罗成反手回去,又补了一刀砍断了马左前腿,这下子,就算你再厉害的坐骑,只剩下两条腿了,还如何蹦跶得起来。

    尚师徒抱着呼雷豹不撒手,自然而然就随之往右倾倒,最后翻了个滚,栽在地上,等他强撑着身体爬起来,锋刃已经架到了他的脑袋上。

    尚师徒顾不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满目哀伤地看向一旁失了两条腿,再也爬不起来的呼雷豹,转过头看着罗成,咬牙切齿道:“罗成!”

    “比武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使用我独门罗家枪么?这就是理由。”罗成薄唇轻启。

    “罗成,你太过阴狠,竟然暗算我坐骑!”

    罗成嗤之以鼻,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人才道:“和你相比,至少我没有逼死自己恩师。我罗成自问,既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暗箭伤人,我不觉得哪里有愧于你。”

    “输了就是输了,输得起才是大丈夫。尚将军你莫不是想耍赖,不放我程四哥?”

    尚师徒被他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败了,还被奚落一番,顿觉脸上无光,嚷嚷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说了放,那就一定会放。但是,你现在出阴招赢我,我心里不服。”

    罗成眉头一挑:“哦?那你怎么样才服?”

    尚师徒言之凿凿:“你就盯着我的坐骑了,你我本身还未真刀真枪地好好交过手。你若是肯和我原地比试过,我若还输给你,那我就无话好说了,输也输的心服口服,程咬金,我必吩咐属下好送出来。”

    “好,一言为定!”

    其实尚师徒并不像武人那般粗犷,相反,他熟读兵法,文武双全。他这会儿想的是,虽说罗成的武艺不容小觑,但好歹自己也拼上一拼,总不能还没打就认输吧,更何况,自己还有刀枪不入的唐猊铠,出手必然见血的提炉枪,量他刀刃再锋利也是白搭,输赢还真不好说。

    如此一想,尚师徒更是给自己鼓了鼓劲,扬声喊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枪——”

    只见一个黑影以急速往面庞飞来,幸而罗成听徐茂公说起过这提炉枪的来历,这会儿早有防备,所以在尚师徒掷出枪头上的铜坨时,侧身躲过,谁知那香炉状的铜坨似是长了眼睛一般,竟然还会转弯,绕了一圈,又折回来紧盯着罗成不放。

    罗成心中惊喜大于担忧,嘿,这倒是个宝贝,这么多年,他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兵器,还真见过这玩意儿,罗成有心想瞧瞧这兵器的玄奥之处。

    于是场中就见白衣银盔少年,左闪右闪,上窜下跳的,只顾着躲避,不见对招,嘿,还别小瞧罗成逃命的速度,他的出招有多快,他躲闪的速度就有多快,半点不落下。这可把徐茂公和秦琼看的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同时,也把尚师徒气得牙痒痒的,你说你小子怎么尽顾着躲啊?躲也就罢了,还躲得这般快,就是撒腿跑的兔子也没你这速度啊,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的比武了!

    十几个回合之后,尚师徒都有些气馁了,折腾得累了,速度稍稍放慢了下来。恰此时,原本被铜坨紧追不舍的罗成,突然一个大弯腰,持刀转身杀了个回马枪,尚师徒想要收势,为迟晚矣,身体由于惯性,还在往前冲,眼看就要撞上罗成的刀锋,尚师徒也顾不得什么攻势了,只怕铜坨砸到罗成之前,自己就已经死在他刀锋下了,尚师徒只得退而求其次,强行收枪,身子往一边侧过,面庞是险险地避过了罗成的刀锋,但锋刃划过他的唐猊铠,发出嗤嗤的响声,尤为刺耳,也幸好他的唐猊铠刀枪不如,换做其他盔甲,怕是早就支离破碎了。

    就在他想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只觉得喉间呼吸困难,仿佛窒息一般,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提了提。

    他低头一看,险些气晕,喉间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手臂,死死地攫住自己的脖子不撒手。他呼吸困难,正是拜它所赐。

    原来啊,兵器与盔甲摩擦之时,罗成眼见削铁如泥的苗刀都奈何不了尚师徒的唐猊铠,马上就要擦肩而过了,罗成伸出手臂,就从后面钳住了尚师徒的脖子。

    “咳……咳……你,松手!”尚师徒拼命挣扎,哪还有什么招式可言,连手中的提炉枪扔掉了都不自知。

    想奋力挣脱?可罗成是谁!

    别看罗成身高不如尚师徒,体型也就是他的一半,但架不住人还在襁褓中就有锻炼体质的意识,又有十年如一日不要命地训练。那力气,可是能让举起镇殿狮子的李元霸都折服的,用来卡尚师徒的脖子,那是大材小用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尚师徒不是有唐猊铠护体么?行,你有本事让你那脖子也变成刀枪不入的唐猊铠。

    尚师徒的兵器一丢,罗成也顺手丢掉大刀,伸手就是一拳,直击尚师徒的面门,直打得尚师徒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

    稍稍挣脱开一点吧,下一刻就被他另一只卡主脖子的手给拉了回来继续挨揍。

    “你那铜坨不是追着我打么?这回也让我出出气。”徒手又是一拳打在尚师徒脸上,方才被追的无处可逃的那股子憋气总算有地可出了,这下是什么仇都报了,罗成越打心里越舒坦。

    连打三拳,尚师徒脸上是一片狼藉,鼻血什么的,一脸模糊,外带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好不容易伸手挡在面上,才争取到机会,费劲浑身气力,低吼了一句口齿不甚清楚的话:“你他妈地干嘛老打我脸?”

    罗成伸手又是一拳,尚师徒终是被打昏死了过去,罗成卡主他脖子的手一松,尚师徒便瘫软在地。

    “我倒是想拧你脖子,但是徐三哥让咱们留你个活口,尽量劝降你。”

    罗成这才有空睁眼瞧躺在地上的人,这不瞧不知道,一瞧,自个都不忍直视了,那还是脸么,都快被揍平坦了。

    罗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讷讷地为自己辩解,只是那声音越说越小声:“谁让你穿什么刀枪不入的盔甲了,我不打你脸,我打你哪?”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感谢杨之微的地雷!!!

    为毛我的章节字数会越写越多,一章不是应该3000+的么?渣作者为什么这么多废话~~(┬_┬)~~

    ☆、第107章

    尚师徒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敌营之中,想要起身,顿觉头重脚轻,半点移动不得。

    “尚将军醒了?可感觉哪里不适啊?”

    哪里都不适好么!尚师徒倒是想破口大骂,可惜一牵扯嘴角,痛的飙泪。想要睁大眼瞧瞧来者何人,怎奈眼睛都成一条小细缝。他伸手一摸,好么,整张脸都包起来了,肿得跟个包子样,独独留下眼睛在外头,还是睁不开的。

    尚师徒一咧嘴,门牙也没了,说话都是漏风的:“我这是在哪?”

    尚师徒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幅德行,估计就算他亲娘在这,也认不出来了,当下便恨罗成恨的牙痒痒的。倒不是恨罗成大败了他,毕竟两国相争,各保其主,相互厮杀,无可厚非。但要不要这样往死里揍他,还专打脸了?想他堂堂虎牢关的总兵大人,落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尚师徒自个也不想想,他要是没穿什么刀枪不入的四宝之一的盔甲,人罗成犯得着专打他的脸么?这事啊,有利就有弊。想他仗着那唐猊铠,都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杀死多少战将,这回,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徐茂公道:“尚将军在比武之时,深受重伤,被我军将领救了回来。”

    尚师徒心里明白得很,这说好听了是救人,说不好听那就是被擒,便直截了当问道:“说吧,你们打算拿我怎么样?是当众砍头呢?还是押回瓦岗寨听后发落?”

    徐茂公摇摇头道:“尚将军误会了,我们若是要你的命,那罗成也就不会手下留情,我们是希望你良禽择木而栖,投我瓦岗。”

    尚师徒惊诧道:“这程咬金想必你们也救了,我也被你们抓来了,为何还非要我投诚?就算我不投诚,你们也一样可以破城而入。”

    徐茂公也不绕弯弯,直言道:“不错,不瞒你说,在你昏迷之后,军心无主之时,我军已经冲破城门,救下程咬金,但我们要的并不单单是一座城门。我瓦岗军队要想南下扬州城,必得破五关,而尚将军这是首关,据闻后面四关的总兵大人与尚将军关系较好,若是尚将军能投诚我瓦岗,那么,必然会对其余四关总兵所做的抉择有影响,谁也不想打仗死人,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再好不过的。”

    尚师徒心里百感交集,他如今怎么还能投诚啊?他要是没气死恩师邱瑞,那么一切都好说。但就说现在,他若是投诚了,那就真成了贪生怕死之辈了,况且还气死了恩师邱瑞,以后怎么和瓦岗寨那群人相处?

    尚师徒沉默不语,拿不定主意,便想找人商量,于是问道:“对了,敢问徐军师,我娘亲现在何处?”

    他这一问,徐茂公倒是犯起难来了,和一旁的秦琼对视一眼,两人俱是面有难色。

    这是为何呢?

    原来就在尚师徒被罗成打得血肉模糊,昏死在地,被瓦岗寨的军队拖下去救治之后,虎牢关守城的将领们都以为主将死了,一时军心大乱,纷纷献关投诚了,而消息传到后院时,老夫人和尚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泪流满面,两人相互抱头,痛哭流涕。

    老夫人气性极高,如今儿子也死了,担心城破家亡,受人□,便指使着儿媳和尚在襁褓的孙儿一并,一家人共赴黄泉。尚家媳妇因为舍不得尚且年幼的孩儿,抱着孩子亲了又亲,面露不忍,耽搁了一会儿,等到想要掐死孩子时,被冲进来的罗成等人一把拦住,没能死成,但是老夫人却是已经上吊,救下来也没气了。

    徐茂公等人原本想着先安抚好了尚师徒,再和他说他老娘这事,但如今被他问起,却是不得不说了。

    于是,只能将他夫人和孩子带进了房间。

    原本没见到老娘,尚师徒就已经心存疑虑了,这会儿看见自己的妻子抱着孩子畏畏缩缩进来,心生不妥,当即责问道:“怎么是你,娘亲呢?”

    尚夫人被他这么一吼,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尚师徒瞧她这架势,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也顾不得嘴角的疼痛,当即冲她大吼道:“我问你,娘亲呢?你给我老实说来,若是隐瞒半个字,我定饶不了你。”

    被尚师徒如此一说,尚夫人哪里敢有所欺瞒,就将众将误以为他身死,消息传到后院,老夫人一听,便上吊自杀的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边说边抹着眼泪,哭得凄惨万分。

    尚师徒突觉一阵天昏地暗,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好半晌,突然痛哭出声:“娘哎……我的娘亲啊!是儿害了你啊,若是早日投靠瓦岗寨了,我那恩师也不会死,你也不会死,如今我又有何面目独自苟活——”

    说罢,直接从胸前掏出一把匕首来,对准自己的喉咙猛刺了下去。

    众人大惊,皆是没想到尚师徒竟然如此尽忠尽孝。也恨方才救人心切,压根没想到在他身上搜一搜,让他钻了空子。

    尚夫人哎呀一声喊出声,愣愣地看着缓缓倒地的丈夫,连害怕伤心都给忘了,就像石像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秦琼,罗成等人深叹了一口气,尚将军这又是何苦。

    徐茂公命侍女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尚夫人,好生安慰道:“夫人,尚将军尽忠尽孝,让人敬佩,你节哀顺变,我们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

    尚夫人看了眼徐茂公,走向罗成,低头看了眼怀里睡着的孩子,清泪满眶:“这孩子是你救的,要不然,他也就死了。今日,小妇人将这孩子托付给将军,求将军收他为义子,将他教养成人,小妇人不求他名扬天下,只求将军能护他一世平安。”说完,又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说了一遍。

    罗成一听这话,当即就觉得不好,这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啊?刚想推诿,但尚夫人已经不由分说地将怀里的襁褓塞到了他手上。拿兵器是拿的多了,可从来没抱过孩子,罗成面对被塞在怀里的软绵绵的孩子,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起来。

    等到他想要再去阻拦尚夫人的时候,尚夫人已经义无返顾地一头撞向了一旁的柱子,顿时血流如注。

    徐茂公等人先是一惊,随后纷纷遗憾地撇过头去,就连罗成都是目瞪口呆,红了眼眶。

    三天过后,徐茂公命令少部分军队看守虎牢关,大军继续往虹霓关开进。不过和之前攻打虎牢关不一样,这会儿队伍里多了个人,正是罗成怀里那个。

    “表弟,这孩子似乎很喜欢你,单单你抱的时候,他就不哭,这会儿睡得多香啊,你就为了大伙儿再牺牲一下吧。”并驾齐驱,秦琼看了眼罗成胸口处绑着的孩子,笑道。

    罗成苦着一张俊脸,尴尬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小人,手脚顿时不知道摆放了,连直一直身,都有些不自然,生怕把怀里的孩子给吵醒了,他是见识过这孩子的哭功的,闹腾得整个营帐的人都没睡好:“表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但凡有一点招,他也不会将孩子带在身上。

    秦琼和徐茂公,程咬金等人哈哈大笑:“表弟,你再忍忍,等传信的士兵将紫嫣带来,就让她抱着孩子回去。兴许是咱们军营里的男人都粗手粗脚惯了,杀气太重,这孩子都不喜欢。”

    罗成点点头,回头一想,这话也不对啊,他从军的年数也不少了,身上的杀气不比别人轻,这孩子怎么就能安心窝在自己怀里睡?

    大军来到虹霓关下,罗成正充当奶妈的角色,自然不可能去叫阵,顶着众人拜托的眼神,只得缩在营帐之中哄孩子,只求这孩子别一个劲穷哭,等待紫嫣姐的到来。

    主帐内,程咬金,秦琼,徐茂公正在商讨破关计策。

    这虹霓关守将名叫新文礼,人称八马将,因“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而得名,乃隋朝一员猛将。

    “这虹霓关守将新文礼,据说力大无穷,自小精习武艺,咱们可小瞧不得。”徐茂公正叮嘱众将,就听门外传来一声禀告声。

    听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晦涩难懂。

    程咬金终是坐不住了,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只是传了捷报,让人带紫嫣姑娘前来接人就成了么?怎么都来了?他这什么意思?明明说了我们打头阵来着,现在又说要御驾亲征?”

    徐茂公沉默不语,秦琼道:“兴许是捷报传到瓦岗寨,皇上一时高兴,便提前出发了,反正他也是要率众人前往扬州城抢夺玉玺的,早一点来和晚一点出发就不必太计较了。”

    “他要是真如你这么想的就好了。”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徐茂公突然发话,语气里透着一丝失望。

    没错,刚刚士兵正是前来报告,说皇上的大军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距离营地不过几十里了。

    徐茂公暗想:这捷报才传出去多久?三天还是四天?他这是一收到捷报,便日夜兼程率着大部队赶来了,但是眼看都快到这了,才通知他们,李密心里盘算些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徐茂公也确实没冤枉李密,李密这人这么做还真是有想法的。

    原本以为闯五关,必然是有难度的,这才派了罗成,秦琼为主帅,程咬金为先锋官,徐茂公为军师前去攻打。没曾想大军到了虎牢关没多久便传来捷报——护国大将军首战大胜,虎牢关总兵尚师徒战死,虎牢关夺下。

    李密一听这个,又心里不舒服了。他本意的确是为了打下五关,南下扬州,这才派了罗成前去,可罗成真的去了,也打赢了,他又开始担心了。

    瞧瓦岗寨上上下下对罗成的拥护,已经够他担忧的了,这会儿听到罗成大胜,更是兴奋不已,连声高呼,估摸着要是真的五关全让他给打下来,那么到时候,真可以用时望所归这词来形容了,直接危及到了他的皇权。

    更何况,要是真一马平川,直闯五关,那就更让罗成扬名天下了,到时候众反王怕是只知道瓦岗寨有个罗成,却不知道皇帝是谁。

    李密这么一想,捷报拿在手上,那就像是烫手山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了,当即找了个借口,说是想要鼓舞士气,御驾亲征了,这直破五关的功劳,怎么的都不能让罗成给占了,要扬名天下,那也是他李密!

    这不,李密心急火燎地就率领瓦岗寨众将提前出发,前去战场前线抢功去了,仅留下罗艺,裴仁基等几员老将和几员小将留守瓦岗。

    李密心思缜密,还特地提前出发,等到快到秦琼等人处时,才命人前去通报,就是担心中途出什么岔子,让徐茂公等人有推辞的借口。反正眼下,我人已经来了,不行也得行。

    李密这么一搅和,徐茂公等人倒是不急着攻打虹霓关了,将人家团团围住,等你李密来下令,反正你也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这司马昭之心,就连程咬金都知道了。

    等到李密的大军一到,众人行完礼之后。李密准备拿乔了,他倒是将罗成当成对手了,但罗成压根正眼都没顾上瞧他,一双眼左顾右盼的,在看到张紫嫣时,亮的惊人,连忙跑上前道:“紫嫣姐,你总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今晚也别想睡了,这小孩子怎么这么能折腾人。”

    张紫嫣捂嘴一乐:“你一个大男人,连心上人都没有,又何谈带孩子啊?”

    臊得罗成没地儿躲,说道:“好姐姐,那已经是这样子了,我有什么法子?这不行也得行,他以后就是我义子了。”

    张紫嫣是晓得罗成心善的,心存敬佩,点点头道:“带我去营帐吧,我去瞧瞧孩子。”

    “哎,哎,就在那边,刚给他喂完羊奶,好不容易吃饱喝足了,打着盹,消停一会,我带你去。”

    那被折腾得都快哭出来的表情,和战场上沉着冷静的罗小将军一比,完全判若两人,看得众人都乐他。

    直到罗成旁若无人地带着张紫嫣离开,李密那满腔的针锋相对都没用武之地。心情极度不爽,但面上还得过得去,于是只得悻悻然地因着虎牢关大胜,夸赞了几句秦琼程咬金和徐茂公等人,只是半字没提罗成。

    这李密一到啊,立马就开始指点江山了。比如说,秦将军,程将军,你们这些天打虎牢关也累了(这人又选择性地忽略人罗成了),这虹霓关啊,就交给别人来打吧;又比如说,咱们瓦岗人才济济,尚师徒有四宝尚且败了,更别说那什么新文礼了,必定手到擒来(又是半字未提人打胜仗的功臣);再比如说,朕瞧王伯当,裴元庆就很不错嘛,明日就你俩先去叫阵……

    一系列举措下来,秦琼,程咬金,罗成皆被放假了,裴元庆和王伯当顶上。

    虹霓关首战,裴元庆手持双锤,城下叫阵。

    擂鼓震天,新文礼身披暗色的盔铠甲胄,手持铁方槊,自两侧守军中而出。

    新文礼定睛一瞧来人,对方乃一员小将,十七八岁的光景,浓眉大眼的,直鼻阔口,目若朗星,甚是精神,新文礼忍不住开口问道:“来者可是西魏的护国大将军罗成?”

    也不怪新文礼会认错,他只知道破虎牢关,杀尚师徒的乃是西魏的护国大将军罗成,并不知道李密携众将都来了。又听闻罗成此人不过十七八岁,容貌甚是俊俏,眼下裴元庆年纪相当,虽说长相不如罗成精致,但也算是相貌堂堂。

    裴元庆一听,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他好不容易出来打个头阵,还被人认错,当下就喊了回去:“我乃西魏前部正印先锋官裴元庆。你可是虹霓关守将新文礼?”

    新文礼一听不是罗成,心中不喜,敢情你西魏是瞧不上我,打虎牢关派出罗成,这会儿以为我虹霓关好打是不?派出个先锋官就想将我拿下?我且会你一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裴元庆本来心里就有气,这会儿见新文礼那眼神明显变了,变得轻视起来,更是恼羞成怒,大喊一声道:“你若放下兵器,速速举城投诚,姑且饶你一命,你若执意一战,那我必取你性命。”

    新文礼大喝一声道:“看招——”手中的铁方槊便直直地往裴元庆的胸前刺去。

    裴元庆四两拨千斤地挑开,转了□,双锤夹住了新文礼的铁方槊。新文礼之所以被称为八马将,主要还是因为他力气惊人,可遇上裴元庆,这惊人的力气就不够看了。

    论天下英雄,罗成的气力自是不用说的,能打得李元霸半点脾气没有;至于李元霸,那千斤重的镇殿石狮子,人能一手一个,举着健步如飞,可想这天生神力不是吹的,其次便是宇文成都,再来就得是裴元庆了。

    饶是新文礼仗着力气,大败过众多战将,但遇到裴元庆,和他比力气,那也是白搭。

    这不,裴元庆双锤夹住新文礼的铁方槊,后者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进不得,力气没裴元庆大;退,人裴元庆还不让你退了,双方就这么僵持上了。

    裴元庆当即就冷笑了一声:“新文礼,你裴小爷的武功如何啊?”随即,大喊一声,“开——”

    新文礼的兵器倒是被抽回来了,但紧接而至的是裴元庆的双锤。新文礼急忙拉兵器去挡,哐的一声巨响,兵器交接,新文礼额头上汗珠连连,双手都在打颤,心道这裴元庆果然厉害。

    裴元庆再一逼近,新文礼赶紧后退。恰此时,虹霓关上响起了鸣金收兵的擂鼓声,新文礼往城墙上瞧去,只见一身着红衣,身披银色盔甲的少女站在城墙上遥遥相望,新文礼一咬牙,赶紧勒马一路奔回了城门里。

    裴元庆暗恨这新文礼跑的太快,要不然,必能取其首级,心中暗下决心,下回非得速战速决,将人拿下,并一举拿下虹霓关,也好让罗成等人瞧瞧。

    且说新文礼狼狈地逃回城里,一容貌秀丽的女子赶紧跑了上前,上下打量,无比关心道:“哥哥,可有伤着哪里?”此人名叫新月娥,乃新文礼的亲妹,也正是方才在城墙上观望的红衣女子,也是她命人赶紧鸣金收兵的,抢回了新文礼一条命。

    新文礼垂头丧气道:“原本以为罗成是你我守城最大的阻碍,没曾想一个小小的裴元庆就将我打败,首战便失利,哥哥已经是脸面全无……”

    新月娥好言相劝:“哥哥,我看那裴元庆也不过如此,虽然武艺高超,但冲动鲁莽,匹夫之勇,我倒有办法对付他。”

    新文礼眼前一亮:“哦?妹子有何妙计?”

    新月娥莞尔一笑,道:“哥哥附耳过来。”

    听得新文礼连连点头,不断称赞。

    不怪新文礼如此看得起自家妹子,这新月娥可不是普通人,别看这虹霓关的总兵是新文礼,但新文礼有武无文,城内大小事务皆是妹子在打理。不仅如此,新月娥还聪明好学,自小习得武艺,刀法精湛不说,暗器更是一流,让人防不胜防,实乃文武双全,女中豪杰,比之男子还要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要说:这新月娥到底给新文礼出了什么主意?咱们下回再说——

    感谢之微的地雷!!!

    ☆、第108章

    接连几日,虹霓关的守将都挂着挂着免战牌,任凭瓦岗寨众将叫阵都不应。

    直到一切部署好了,新月娥才命人撤去免战牌,亲自挂帅,亮队迎敌。

    瓦岗寨的士兵一瞧这免战牌给撤了,赶紧回营帐报告,裴元庆的笑就僵在脸上了,他方才还在跟众人吹嘘说新文礼受他那两锤子不轻,必是受了内伤,才挂了免战牌,这会儿不过三日,怎么就好了?裴元庆不信,整装待发就要出去迎战,结果出去一看,愣住了——

    只见对方叫阵的乃是一名女将,此女将坐在马上,仍然可见其身材修长,体态优美,定睛一看面容,还十分秀气。一双美目,深邃沉静,不怒而威。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让裴元庆打起精神来看待,裴元庆嗤笑了一声道:“难不成这虹霓关没有别的将领了,竟然要个小娘们来打仗了。”

    倒是徐茂公立于一旁,斟酌道:“咱们南征北战的,还没遇到过女将。”

    裴元庆当即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道:“我就说我那两锤子,新文礼怎么可能还能迎战,这下竟然连个小娘们都派出来了……小爷我可不欺负女人,我这一锤子下去,还不得把人砸成肉酱啊?算啦算啦,我就发发慈悲,这人啊,交给你们了。”

    瓦岗寨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犯难了,谁去啊?

    正迟疑间,就听对面的少女喊出声了:“我乃虹霓关总兵新文礼之妹,新月娥。前日,我哥哥被裴元庆打伤,今日我是来替我哥哥报仇的。叫裴元庆出来一战——”

    裴元庆充耳不闻,徐茂公也着急,总不能不应战吧,这不,就有人毛遂自荐了。

    “你们都怕打个女将丢人,我不怕丢人,我去——”

    说罢,还不等徐茂公叮嘱几句,同使大锤的齐国远便勒马前行了。

    齐国远抬起双锤就往人姑娘家面门上砸,那新月娥岂是等闲之辈?新月娥使的兵器是大刀,她侧身躲过,顺手就自底下抬起一刀打开齐国远的锤子,反客为主地回身一刀,砍在他肩膀上,齐国远大惊,只觉得肩膀一痛,紧接着被人抬起一脚踹下了马。

    这一刀也幸好是刀背来看的,这要是锋刃,必死无疑。齐国远惊魂未定,那头新月娥手下女将已经将人五花大绑地捆了押进了城门。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瓦岗寨众人都有些接受不了,怎么的,齐国远就被抓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贾家楼结拜前就和齐国远较好的李如珪。见齐国远都被抓进城门了,大喝一声道:“你这小娘们竟然敢擒我齐哥,我跟你没完——”说罢,贸贸然就冲了上前。

    李如珪一枪就往新月娥身前刺,人新月娥右手刀头向下,奋力一挡,就把枪身给挡住了,再使劲往外用力,把枪身就给推了出去,左右手交替,再一转刀,险些把李如珪的手指头给卷了进去,李如珪往后一让,新月娥收刀就往他面门上砍,前者躲避不当,一屁股跌下马,很快就被女将们绑着押下去了,和齐国远做一对难兄难弟去了。

    连着被抓了两员大将,瓦岗寨这边不淡定了,心说,这女将可真够厉害的啊。

    徐茂公当即就道:“我看咱们今天也别打了,这女将着实厉害,咱们回营商量一番计策再说。”

    可被镇殿将军牛盖一番抢白:“不过是区区女流之辈,何惧之有?等我上前,将她擒来,听候军师发落。”徐茂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人已经飞驰而去。

    牛盖倒是吸取前两位将军的教训,不敢掉以轻心,处处提防着那小娘们的刀法,来回数十招,不分胜负。刚避开一刀,立起身子,右肩膀一痛,低头一看,一把飞刀就插在自己的右肩膀处,应声落马,也难逃被擒的命运。

    瓦岗寨众将有些傻眼,好么,这小娘们还会使暗器!

    紧接着又有两员大将不服出战,又被新月娥的套索所伤。

    这小娘们竟然还会套索?!瓦岗寨众将傻眼。

    这下,裴元庆坐不住了:“还是让我去会会她吧。”

    众人还未发话,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你不能去,这女子不是普通人,我方才细细观察她很久了,她暗器功夫极为熟练,便知她已钻研多年,是个使暗器的能手,你锤法虽然精湛,但未必不会着她的道。”

    这话要是旁人说,裴元庆兴许还能听进去几分,可转头一看,出自罗成之口,面上不悦,随即便冷嘲道:“你终于承认我锤法精湛了?比之你如何?”裴元庆不屑地瞥了眼罗成道,“我就要让你看看,你罗成不敢的,我裴元庆就敢。”

    罗成眉头轻皱:“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你若是想跟我比试,什么时候都可以,犯不着在战场上斗气。”

    众将也纷纷相劝裴元庆,可此刻的裴元庆哪里听得进去?众将越是相劝,越让他觉得他们都是站在罗成那边的,心里越发气不过了,突然低吼一句道:“够了!我今天非把那名女将擒来让你瞧瞧,你口中的极其危险的人物,我裴元庆手到擒来!”

    话没说完,裴元庆已经一马当先,往战场中间冲去,把程咬金气得直跺脚:“这孩子!你姐在信中千叮万嘱,让我照看好你,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和你姐交代啊,怎么尽顾着争风斗狠,半点不懂事……”

    裴元庆冲出去的同时,罗成几乎不犹豫地驱马前赶,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裴元庆,我觉得这事不对,她武功明显不如你,但是上来就指名道姓地喊你出阵,其中恐怕有诈。况且你如今这么冲动,她又有暗器在身,你一不留神,必然会吃亏!”

    裴元庆一把打掉罗成的手臂:“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就是见不得我立功,我今日还非要立个大功你瞧瞧。”

    而此时,罗成追裴元庆,已经追到了半途上了,新月娥定睛一瞧拉扯的两人,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相貌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当下新月娥俏脸通红,眼珠子都仿佛不会转了,她倒是见过不少武将,不乏英勇神武之人,但也没眼前这少将长的好的,哪怕是十分之一都不如。只见那少年将军白衣翩翩,银盔铠甲,容貌俊俏,气度翩翩,让人一见难忘。新月娥想着想着,只觉得耳根子发烫,难受的紧。

    而另一头,罗成见劝裴元庆不成,也只得任由他去。

    程咬金还在骂骂咧咧,但人已经跑出去了还能怎样?众将眼巴巴地看着战场中间,只盼望裴元庆能得胜归来。

    裴元庆一上来,便手持双锤比划道:“你裴小爷原本看你是一介女流,想饶你一命,没曾想你咄咄逼人,非要逼我上阵,好,我今日就成全你,先擒你,然后再擒新文礼,一举攻下虹霓关,救我瓦岗五将。”

    新月娥一听来者报上名字,眼眸一深,原来这人就是打伤哥哥的裴元庆,就是不知道方才那位与之揪扯之人是谁。之前尽顾着看那俊俏少将了,也没顾得上看裴元庆什么长相,如今一看,倒也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只可惜,注定是要英年早逝了。

    新月娥收起了心思,说道:“废话少说,战了再说。”

    新月娥深知自己力道不如裴元庆,连哥哥那般力大之人都因为接裴元庆的双锤而被震出了内伤,更别说她了,所以,处处避着裴元庆的锤子。

    一来二去,裴元庆有些不耐烦了,刚还说这小娘们多厉害多厉害呢,原来也就是银样镴枪头,半点不中用,瞧瞧,这才几招,就已经显露颓势。

    裴元庆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举起双锤,刚要给她一锤子,没曾想小娘们竟然突然收势,扭头就往回跑。

    “我打不过你,反正今日我也擒到你瓦岗寨五员大将了,够本了,我回去了。”

    裴元庆一听,这可不行,人还没救出来呢,怎么能让你这个贼娘们给逃了?二话不说,直接就策马追了上去。

    两人边打边退,一路纠缠。

    徐茂公一看这架势,突然出声道:“这女将方才还这般厉害,怎么一见裴元庆就只知道躲闪了?我看情况不好,还是赶紧把裴元庆给叫回来,别再追了。”

    “罗成小弟,这里就你武艺高强,且深谙暗器,还得劳烦你速速前去把裴元庆给追回来。”

    罗成点点头应下。

    末了,徐茂公又补了一句道:“一切小心,凡事尽力而为,不可强求。”

    “知道了,徐三哥。”罗成一声低喝,驱马而去。

    而此时的新月娥已经被裴元庆追着绕了一大圈,从虹霓关的西门进关了。

    裴元庆紧跟其后,不依不饶。

    眼看就要入城门,裴元庆听得身后一声叫唤:“裴元庆,你给我站住!前方恐有诈,军师命你赶紧随我撤回。”

    裴元庆停了片刻,回头一瞧,又是罗成,再看了一眼即将关上的城门,不耐烦地吼了回去:“不用你管!”裴元庆发狠似地抽了下马鞭,一头扎进城内,罗成不放心,索性紧跟其后追了进去。

    突然,只见新月娥提缰打马,马儿一声长嘶鸣,提起前蹄,往前跳跃了过去,罗成一直防备着新月娥用暗器,所以一看她这举动,暗道坏了!随手就将马鞭握在手里,正待要甩出去卷住裴元庆的腰身——

    裴元庆眼看新月娥策马跳跃而过,也知不好,但惯性使然,根本不容他停下,马儿前蹄已经踩进了坑,紧跟着整个人连带马儿一道摔进了大坑。

    “元庆——”虽然看不到近况,但眼瞅着裴元庆连人带马平地消失,摔进坑里,程咬金的心一下子凉了。

    罗成左手勒住缰绳,止住了马步,右手紧握的马鞭却始终没有甩出去。

    眼看着裴元庆在自己跟前掉进坑里,坑底埋着密密麻麻的尖刀,竹尖,处处都是锋利,裴元庆连吭都没吭一声,被锋利穿透了身体,流血而亡——罗成心中一痛,深深地闭了闭眼,许久没有动作,整个人仿佛石像一般立于坑前,默不作声。

    可惜闻名隋唐的八大锤,紧随金锤李元霸之后的银捶将裴元庆就此殒命,死相如此惨烈。

    此刻,虹霓关埋伏的兵将自周围鱼贯而出,眼看就要将罗成包围其中。

    “罗成,快回来——”

    “表弟!”

    “快擂鼓,撤退!让罗成撤回来!”徐茂公大喊道。

    鼓声响起来,罗成似乎才猛的回过神来,狠狠咬了咬牙,马头一拐,往后头撤出。

    虹霓关众将自两侧包抄,势要将他圈住,新月娥便调兵遣将将人围住之时,还不忘大喊道:“关城门!赶紧关城门!”

    不仅如此,虹霓关众将领手持长矛,锋刃一致,往一人一马身上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身骑赛龙五斑驹的罗成俯□去,紧贴马背,左右手同时抽刀,刀头向下,锋刃向前,一路过去,凡触及其刀锋的,矛头纷纷被砍断,力道之大,以至于很多人都招架不住,摔倒在地。

    终是在城门即将关上的那刻,愣是凭借赛龙五斑驹的神速跑出了虹霓关。

    一人一马刚跑出城,城门便在身后被关上。

    新文礼从旁边走出,看了眼惨死的裴元庆,沾沾自喜道:“好妹妹,你可是为哥哥我报了大仇了,只是,可惜了,那罗成竟然如此本事,这种情形下,还能逃出生天,唉……多好的机会啊,错过这次,下回要逮住他就难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你说他怎么到跟前就停下了呢?连裴元庆都中招了,他怎么好像知道咱们布下了陷阱?”

    新文礼絮絮叨叨,得不到回应便转过头看了眼新月娥,才发现自家妹子怔怔地看着城门口的方向,压根没听他说话:“月娥?月娥,你怎么了?”

    新月娥这才晃过神来,拍了一下发烫的脸颊,低头喃喃地问道:“哥哥,你说那人是罗成?可是那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的冷面寒枪俏罗成?”

    新文礼心粗,自是没注意到自家妹子的不妥之处,大大咧咧道:“不是他又是哪个?方才他一出来,我就猜到了。听闻那北平府的罗家少年,不但武艺高强,晋阳宫前单挑李元霸全胜,逼得靠山王杨林战败自刎,而且还长了一副绝世好相貌。”

    “后来,又听瓦岗寨那边的人在喊罗成的名字,我就确定是他了。”

    “罗成……”两个字在新月娥口中辗转。

    且说另一边,罗成刚跑出城门,便被前来接应的单雄信等人迎面碰上。

    一入瓦岗寨扎营处,罗成翻身下马,腿一着地,当下一软,一个不慎,险些摔倒,幸而被秦琼扶住,关切地问道:“表弟,你可有哪里受伤?”

    罗成摇摇头,不置一词。

    众人见他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的模样,已然料到裴元庆的下场,皆是双目含泪。

    程咬金仍不死心,走到罗成面前,虎目蓄泪问道:“罗成小弟,我那小舅子裴元庆如何了?”

    罗成缓缓抬起头,对上程咬金的眼眸,抽动了薄唇,声音微弱道:“他……他掉进了陷坑,那里布满了尖刀和竹尖……对不起,程四哥。”

    语音刚落,程咬金踉跄了几步,险些昏厥,一时间瓦岗寨大军中,啜泣声四起。

    一个个愤慨不已,都说要为裴元庆报仇,单单罗成闷声不响,神情无比落寞,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秦琼还未见过表弟这样,心道必然是为了没能救下裴元庆而愧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表弟,元庆之死与你无关,你也尽力了,谁知道那妇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设下陷阱就等着元庆中招,我到现下还在后怕,生怕方才你也中了她的招,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姑爹和姑母交代啊。”

    对上秦琼关切而信赖的眼神,罗成内心挣扎,出口就道:“对不起……对不起,表哥,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救下他——”

    秦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宽慰道:“表哥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大伙也都看到了,当时那种情况,你为了救元庆,也险些赔上性命。这事怨不得你,你无须太过自责,我见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你还是回营帐好好休息吧。”

    “不是的……我可以救下他的,我明明可以救他的。”罗成喃喃道。

    众人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道裴元庆之死,对罗成打击甚大。想想也是,裴元庆就算再不斗气,但毕竟是瓦岗寨的兄弟。罗成眼睁睁地看着瓦岗寨的兄弟死在他面前,无能为力,任谁都会自责。

    秦琼说完,单雄信等人纷纷规劝罗成好好休息,别为裴元庆之死太过自责,裴元庆的仇自然由他们来报。

    罗成茫茫然间被人送进了营帐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了,元庆小盆友,你安心地去吧……

    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在此……所以说,虐不虐什么的,都是浮云,嘟嘟你至少还活着,还有那么多人念着你,有木有感觉很幸福呀【抱头窜……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09章

    瓦岗寨议事营帐内,气氛沉闷,罗成双膝跪在中间,双手紧握成拳,放在双腿上,低垂着头,面对质问,薄唇紧抿,不置一词。

    “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李密话音刚落,徐茂公率先站出来,跪在一旁道,“皇上,救不了裴小将军并不是罗将军的错,以此降罗将军的罪,将罗将军的护国大将军的封号夺了,收回罗将军统领全军的权利,实在不妥。”

    李密刚要反驳,秦琼也跪了下来:“皇上,臣等明白皇上怜悯裴小将军之心,也都为裴小将军之死悲鸣不已,但此事确实不能全怪罗将军。当时的情景,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也没想到新月娥会在城内设下陷坑,若不是罗将军眼明手快,及时勒住缰绳,恐怕结局也会和裴小将军一样。这种情况下,罗将军能救下裴将军,那是老天庇佑,罗将军没能救下裴将军,那是情理之中,求皇上明察。”

    单雄信,王君可,尤俊达,谢映登纷纷下跪:“求皇上赦免罗将军。”

    李密双手后负握拳,微眯起眼,声音低沉,厉声问道:“好,好,你们为了一个罗成,一个个都想违抗圣旨么?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么?”

    众人紧咬着牙关,不松口。

    王伯当见君臣之间,气氛极为尴尬,赶紧也跪下,叩头道:“臣等不敢,求皇上息怒。”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紧跟着叩头道:“求皇上息怒。”

    见群臣纷纷叩首认罪,李密眼底晦暗不明,面容沉静,但心里暗道,看来这罗成却是深得人心,越发坚定了要将他兵权夺下的决心。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又是一番说辞,李密极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以为夺罗成的封号,夺他的兵权,朕心里就好受?可你们替远在瓦岗的裴家父子想过没有,朕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啊?为何两人同去的,偏偏罗成一人生还?”

    这话听得素来心思灵活的徐茂公皱起了眉头,他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非得两人一起死了才好?活着回来的那个人还就成罪人了,随即就回道:“皇上若是这么说,那有罪之人应该是我,而不是罗将军。”

    徐茂公面色从容道:“昨日战场之上,大家有目共睹,是微臣见裴小将军贸然冲入敌军,恐有不测,拜托罗将军将人追回的。如今,事已至此,裴小将军之死若非得拿个人来治罪,那也是微臣,而非罗将军。”

    秦琼也接话道:“微臣也有错,昨日皇上明明派了王伯当王将军和裴小将军为主帅,一起迎阵,罗小将军原本是不愿出阵的,是微臣拉着他前来观战的。”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纷纷抢着认罪之时,突然听到中间有道平静的声音道:“大家的好意,罗成心领了。这事是我的错,皇上想如何定罪,罗成都认了。”

    “罗成兄弟!”

    “罗成——”

    李密见状,立刻接道:“罗成,这可是你说的!好,那朕就——”

    “皇上,这死的是我老程的小舅子,我自然比谁都伤心,我老程有没有立场说句话?”程咬金扑通一声跪下,之前因为裴元庆之死哀戚,眼圈还是红着的。

    李密点点头:“程爱卿,但说无妨。”

    程咬金道:“皇上为元庆之死,大动干戈,我也深感欣慰,我也希望罗成能救下元庆。但凭心而论,当时的情景,换做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捡回一条命就已经算不错了,更大的可能便是一起死。情况如此凶险,怎么还能要求罗成兄弟同时救人。”

    “我程咬金今日把话搁这,我从没有怪过罗成兄弟没能救下元庆。而是庆幸罗成兄弟没有出手,如果出手,极有可能连带着一并被拖下陷坑,后果不堪设想。”

    “你——”李密眉头紧锁,方才眼看就要拿下罗成的官衔了,没曾想突然冒出个程咬金,说这么一通话,让他扼腕不已,早知道赶紧下令,不容他说话的。

    “程四哥……你别再为我说话了,罗成担不起,罗成甘愿受罚。”罗成红着眼圈抬起头。

    “好弟弟,你程四哥不是因私费公的人,若是你的为人都信不过,哥哥我还能信谁。哥哥看得出来,元庆之死,你比谁都难过愧疚。”

    李密越想心里越气,想他好歹还是皇帝,竟然有人敢反驳他的意思,还有点威信没有?他把这主要的原因归结在罗成身上,是他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威信。

    思及此,李密排除众议,拍案道:“好了,此事不用多说了,罗成之事,朕早有决断,不容你们质疑,更何况,人罗成也是心甘情愿认下的,你们不必多言。”

    “皇上,你——”群臣还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一声禀告说是唐国公李渊之子李世民求见。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李密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众人。

    众人没法,只能纷纷站起,行礼离开。

    等到李密见了李世民,看完手上的书信,原本阴霾的心情总算退去。眉眼舒展,脸上颇为自喜,因之前因裴元庆之死,虹霓关受阻,罗成又碍他事而生的怒气也散了许多。

    底下李世民姿态恭敬,语气谦卑,让方才遭受群臣质疑的李密非常受用。看来,真如李渊信中所说,此次南下扬州城,诛杀昏君,还得仰仗他西魏国。

    李密收了书信,哈哈大笑:“唐公真是客气了,如此瞧得起朕,倒是让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世民言辞恳切道:“我父说了,他本意是不想来的,他曾说过,论这天下归属,非瓦岗寨莫属,谁敢与瓦岗相争。但此番杨广向所有反军广发英雄帖,我父也收到了,这不来吧,倒好像是怕了杨广;但是来吧,我李家既没有兵马,也没有能将,也只有充数的份。”

    “哎,那是唐公自谦了,谁不知道李家元霸勇猛非常啊,昔日,宇文成都都是他手下败将。”李密意味深长道。

    李世民连连摆手:“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那弟弟虽然力大无穷,但自幼脑袋不太好使,发起疯来谁都制不住,所以,往日都让我爹关在后院,轻易不让出门,哪有什么能将之说。”

    “哦?还有这事?”

    “臣不敢有所隐瞒,皇上稍稍一打听便可知道。”

    李密眉头轻挑,这一声“臣”可谓让他心花怒放,这李家话里话外都是唯自己马首是瞻。

    李世民又道:“所以,臣前来扬州之前,父亲千叮嘱万叮嘱,这扬州城夺玉玺仪式,咱们李家就不参合了。父亲说西魏王您深明大义,宽厚仁慈,昔日朝堂之上,父亲便有意攀交,可惜无缘得交,如今听闻您成为这西魏的皇帝,我李家必然是要依附于您的。”

    “哎,唐公太见外了。昔日我与他同朝为官,唐公的为人,朕也是非常敬佩的,如今看了唐公这封信,唐公的意思,朕也都明白了。”李密和颜悦色地亲自将李世民扶起。

    李世民刚走出营帐,脸上的笑容便收了,看到李元吉站在外头东张西望,脸上才轻松了些,走上前去。

    “哎,二哥,你可算出来了,李……皇上他怎么说?”李元吉瞧见李世民出了营帐,赶紧上前问道。

    李世民将人拉到一边,察看了四遭无人,才低声道:“放心吧,跟父亲所料不差。如今咱们暂且归附西魏,你忍着一点,咱们先跟着瓦岗寨的军队进了扬州城再说,既然他李密想出风头,咱们也别拦他,拿他挡在前头,我军保存实力,日后再决一雌雄。”

    李元吉直愣愣地看了他两眼,倏然笑了:“二狐狸,你可以啊,我可是听说李密那人不好糊弄。”

    李世民一瞪眼,佯装生气道:“怎么说话呢?皇上的名讳你也敢随意挂在嘴边?”

    李元吉咧着嘴乐:“行,行,行,我演不过你,那我现在可以在西魏军中随意走动了?”

    “你也避点嫌,别让皇上生疑。”

    李元吉摆摆手道:“放心吧,我就随便走走,散散步。”

    李世民唇角上翘:“知道你散散步,也就是散着去瞧瞧罗成小弟。”

    然后就看到自家一贯脸皮极厚的弟弟竟然脸红了!这一现象,可是让处事不惊的李世民都瞠目结舌。偏配上这人呲牙咧嘴,凶狠暴躁的表情,说不出的喜感。

    李元吉懒得和二狐狸争辩,反正论斗嘴,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有空在这被他看笑话,倒不如去瞧瞧罗成去。

    李元吉一路打听,好不容易走到罗成的大帐前,整了整衣裳,刚撩开帷帐,就听里头的人声音略显不稳道:“表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真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李元吉脚下一顿,心说他把自己当成谁了?继续走进大帐。

    就听面前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低落道:“表哥,我难过并不是因为皇上夺了我的封号和兵权,而是因为我辜负了众兄弟的信任。”

    “李密降你官了?”

    一听不是表哥的声音,罗成蓦然回头,看着眼前的人三步两步蹦跶到自己面前,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追问,罗成有些发怔:“李元吉?你怎么会在这?”

    无怪乎罗成没想到李元吉为什么在这。在主帐之时,因为裴元庆一事,他心情恍惚,根本没听清来人禀告李世民求见李密,自然就不知道李元吉为何会出现在瓦岗的阵营之中。

    李元吉看着罗成那呆愣愣的表情,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才离开数月,怎么整个人变得呆呆的了,明明离开时还好好的。

    李元吉一把拉住罗成的手臂道:“你别管我怎么会在这了,我问你话呢,是不是李密欺负你的?让你受气了?”

    罗成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低垂下眸,默不作声。

    “你急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降了官,夺了兵权的,是不是他怕你功高盖主,所以先下手为强了?”见罗成依然不做声,李元吉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暴躁道,“就你脾气最好,让你什么坏事烦心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瞧瞧,遭嫉妒了吧。都不知道你一心想着回瓦岗干嘛?和我一起待在长安城不好么?如今长安城里,还不是我李家一手遮天说了算的,但凡有我李家一天,你想怎么样都行。”

    罗成疲惫地掰开他的手:“李元吉,你别胡闹了,成么?”

    “我怎么胡闹了?你看看你,眼圈都红了,除了宇文成都之死,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难过?还说不是受了委屈。”

    “李元吉,你怎么这么多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我吃不吃药,生不生病,难不难过,掉不掉眼泪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想断在这里,是昨天没更新,怕大家等急了……先上,晚上再来……

    感谢赤猫狂死的地雷!!!

    ☆、第110章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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