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走向人生巅峰 作者:陆田
第3节
中间苗翠芝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问他生活费够不够,这位不算勤勉的家庭妇女虽然没去过大城市,但也知道北京那样的地方寸土寸金,以河南一座小小城市计算出的生活费绝对捉襟见肘。她虽然没什么家底,却也怕儿子受苦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陈寅再三向她保证,自己在一家杂志社当模特儿,报酬丰厚衣食无忧,她才算歇了变卖田产的心思。他觉得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上辈子他苦得去搬砖他妈也没眨一下眼睛,这辈子当了大学生倒娇气起来。
第二个星期他继续去郊区的工作室拍照,这次没有秦琰的陪同,他自在了很多。一大早六点钟就起来,洗漱之后在食堂吃了个早饭,跳上了开往市郊的公共汽车。
车上人挺多,他一路昏昏欲睡晃到了目的地,这回不仅没迟到,还早到了十多分钟。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让人有点受不住,陈寅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往工作室走过去,这回没人给他撑腰,他的态度得谦逊的让人挑不出毛病。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停了一辆车,宾利,有点儿眼熟。
陈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上面果然下来一个挺眼熟的人,他们学校宿舍楼前的那个漂亮男孩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他扭头看车的时候不经意瞟到了驾驶室的位置。“!”这不是那天抢他饼那男的吗?他站在那儿愣了两秒钟,赶紧扭头进大门里了,这世界疯狂的他那颗小心脏都有点儿承受不住了。
程宣坐在车里本来没打算进去,他这小情儿求了半天他也没松口,看见陈寅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得就下来了。
林子清见程宣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就知道他的魂儿肯定被刚刚那个小妖精给勾走了,这下也不央他进去撑腰了,嘟着嘴说:“算了吧,你那么忙,就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没事,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见过苏珊了,不知道她今天在没有。”程宣心知杂志社的大老板肯定没在,这郊区的摄影棚里净是些虾兵蟹将,他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可想到刚刚那只小白兔,心里又有些意动。
林子清嘴角勉强牵起了个笑:“随便你咯。”
他们进去的时候陈寅正在跟摄影师交涉,讨论今天摄影的主题内容,还有一位个子高高的女模特在旁边站着,今天他们两位男生是配角。
工作室的人见到程宣都洋溢起热情的笑容,跟之前看见秦琰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完全不同。陈寅躲在后面努力充当背景板,生怕那哥们儿把他认出来。
高行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今天我们苏总没在,您要是有急事儿可以去总部找她,要不然我现在替您打个电话问一问?”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她要是没在就算了。”程宣唇边挂着得体的笑容,一身休闲服把他衬得和煦又优雅,周围一圈儿人都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
林子清本想让他进来撑撑腰,见他提也不提自己,也知趣的咬着唇瓣不开口,一双眼睛瞟到那边的陈寅,上下打量一番,心里酸酸的哼了一声。
程宣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看到陈寅那副躲得远远的样子又想笑,故意装作刚刚认出来的表情:“诶?你怎么也在这儿?”那语气熟稔得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陈寅舔了舔唇从后面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在这儿见到您啊。”
“是啊,真有缘。谢谢你上回的鸡蛋饼,挺好吃的。”
陈寅呵呵笑了两声:“就在上回碰见您那路边儿买的,您现在回市中心还能捎一个。”
工作室的人都震惊了,看陈寅的眼神儿都多了几分审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被秦小少看重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搭着程宣这样的大金主,真是不容小觑。
林子清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他现在的状态,腰没撑起来,人还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
☆、第12章 还不清的人情
程宣昨天晚上刚刚跟林子清在市郊的温泉会所放荡了一夜,今天回市区的时候就顺便送他上班,没想会在这里碰见小白兔。不过于他而言,陈寅不过是一个有点儿意思长得好看的男孩儿,除了新鲜一点,跟林子清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所以调戏了一会儿也就罢手了。
“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程宣拍了拍陈寅的胳膊。
于是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夹道相送,陈寅在欢送者的队伍里站得比较靠前,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林子清朝程宣努了努嘴撒娇,而后者则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陈寅在心里叫了一声老天,这对眉来眼去男男西皮简直要闪瞎他的狗眼,这儿要是没人估计他俩还能上演一幕激烈的吻别,男的也能这么腻歪啊?
陈寅如是想,他上辈子跟他老婆都没这样过。
程宣上车之前又回头看了陈寅一眼,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嘴才走。
林子清昨天晚上刚刚承了一夜恩泽,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娇弱无力,再对上陈寅那张小妖精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摄全程没个笑模样。
陈寅跟化妆、造型师聊天说笑,也被他嗤之以鼻:“谄媚劲儿。”
话倒是真话,陈寅的态度确实挺奉承的。化妆师一高兴给你画好看点儿,造型师一高兴给你穿出彩点儿,打光师一高兴给你给你光打美一点儿,这里头处处都是学问。再者也可以提高大家工作的幸福度不是?
周围的人听到林子清的话都没支声儿。林子清跟程宣的暧昧关系在今天早上已经表露无疑,虽然程老板什么都没说,但大家都长着眼睛,而且程宣的性取向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爬到他床上的男孩子也不止林子清一个,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见一个爱一个是臭男人的本质,程老板今天早上对陈寅的态度挺不明朗,惹得大姨太吃醋也很正常。不过人家家里大姨太跟二姨太斗法,他们这些拿工钱的小丫鬟们就别支声儿了。于是大家纷纷低头干自己的活儿,实则支楞着耳朵听八卦。
陈寅看了林子清一眼没吭声儿,他不太明白这二椅子的敌意是从哪儿来的,心里想着自己不应该跟一个小兔子计较,于是闭上嘴没再说话。却不知道,他自己也早被人当做了小兔子。
这一天的工作因为林子清的不配合,他做得很不开心,不过比他更不开心的是摄影师,你说你一个狐假虎威卖屁股的十八线小演员有什么可拽的?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耍大牌摆谱儿了?
但这话没人跟林子清说,他自己也当不知道。
陈寅回到宿舍的时候秦琰又是刚刚打球回来,看着他那汗流浃背的样儿,陈寅说:“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体校试一试,在电影学院实在是埋没。”
“……”秦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笑着问:“寅哥,心情不好?今天谁给你气受了?”
“没有,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儿累。你吃饭了没,请你兰州拉面?”
“您就指着兰州拉面活了是么?”秦琰拿湿毛巾擦了擦身体,露出健美好看的肱二头肌:“这回不给你省钱了,我要吃西餐!”
毛玉衡也在宿舍,听见这话兴奋起来:“我也没吃呢,我也没吃呢,寅哥捎我一个呗。”
“行啊,起来换衣服吧,西餐走起。”
毛玉衡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秦琰换了一身风衣,仨人走在通往学校后门的路上,走了一会儿毛毛问:“寅哥,咱们学校后门儿还有西餐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必胜客,算不算西餐?”陈寅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哎哟我去,这天怎么这么冷啊?”
秦琰看他哆哆嗦嗦那样儿,解开大衣往他身边凑,想把他裹怀里。陈寅一看那架势立刻一蹦三米远:“我还行,还行,还能坚持。”
毛毛嘟着嘴说:“寅哥你这也太糊弄了吧?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就欺骗你了,你想怎么地吧?”
“那换海底捞行吗?”
陈寅看着毛毛撅着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又看向秦琰:“陛下,您说,我听您的。”
秦琰大高个子把腰一弯,脑袋凑到他面前,说:“你也揉揉我呗。”
毛毛立刻受不了了:“真是哔了狗了,怪不得彭安哲成天说你俩是真爱,大庭广众的能不能不秀啊?”
“……”陈寅叹了口气,心想我也是哔了狗了,怎么重生到了这么个世界,这是要烧死异性恋的节奏吗?他一只手重若千斤的拍了拍秦琰的脑袋,说:“陛下,去海底捞吧。”
秦琰一边揉着头一边挥手打车:“寅哥你这是谋杀亲夫你知道吗?”
“……”
上车的时候毛毛自觉地坐进了副驾驶,秦琰跟着陈寅屁颠儿屁颠儿的坐到了后面,一路上毛手毛脚小动作不断。陈寅强忍着难受,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他就是个小孩儿,你看他那动作都跟大金毛儿似的……
仨人到地方儿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熟人——在隔壁西餐厅吃饭的程宣。令陈寅没想到的是,身边这两个小孩儿竟然都认识他,毛毛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宣哥!”
得了,陈寅终于相信他不是故意叫自己‘寅哥’了。
程宣笑得一脸温柔,摸了摸毛毛的脑袋:“两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然后看向秦琰:“小琰也在?”
秦琰揽着陈寅的肩膀对他笑了笑:“嗯,跟同学来吃饭。您在这儿谈生意吗?”
陈寅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这个程老板今天早上还对他一脸热络熟到不行的样子,怎么不到十二个小时就变得跟陌生人似的?难道他无意中启动了自己的透明模式?
不过他想归想,也没说出来,人家不想跟他相认也就别腆着脸凑上去了。
程宣扫了一眼秦琰搭在陈寅肩上的手,弯着唇角说:“是啊,前段时间听你哥说你进了电影学院读书,没想到你们竟然凑到一起了。”
毛毛立刻接嘴:“其实我开始是不认识小琰哥的,后来跟我表哥出去吃饭说起来才知道。”
陈寅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那儿想,开学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些人竟然都成了亲戚?为什么他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程宣笑了笑,拍拍毛毛的肩膀:“一个圈子里,迟早要认识。我还有客人就先进去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
进了海底捞,陈寅忍不住小声问秦琰:“你们几个都是亲戚啊?”
“不是啊,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看你们挺熟的,又称兄道弟的,还以为你们几个都是亲戚呢。”陈寅拿着菜单说:“毛毛点菜吧。”
秦琰笑了:“我跟你不是也称兄道弟的?”又说:“毛毛给我点个冻豆腐。”
毛毛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我就不该来,看着你俩秀恩爱,还得给你们当佣人。”
秦琰得意洋洋的一笑,问:“老婆你喝什么饮料?要点儿酒吗?”
陈寅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他觉得是得找个时间好好跟秦琰说道说道了,即便不说,也得拉开点儿距离,再这么下去让别人误会没什么,给秦琰本人一种错觉就不好了。于是他没接话茬,转头对毛毛说:“毛毛给我点两瓶王老吉。”
秦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那只搁在他椅背上的手却没有收回来。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哪会管别人愿不愿意,什么礼义廉耻都是披在身上的一层皮,自私恶劣唯我独尊才是皮下的血肉筋骨。
陈寅浑然不觉自己身边坐了一头虎视眈眈的野兽,还以为他只是条有些任性的大金毛,大家都是男人,好言好语的说清楚了还能被强上?事实证明陈寅是单纯的。
毛毛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点了一大桌子菜,那小身板儿竟然稀里糊涂一个人吃了一大半儿,走的时候都快扶墙了。
“你至不至于啊?我请次客你是朝着把卡刷干的目标吃的吗?”陈寅一边说着一边叫服务员来结账,没想到被刚刚去厕所的秦琰结过了。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有些人情不能欠,欠了还不起,但秦琰似乎很乐于干各种让他还不起的事,一步步的就泥足深陷了。
毛毛在对面儿打着嗝儿看他:“怎么了寅哥?”
“没事儿,诶哟,你别冲着我打嗝儿,一股火锅味儿。”
“你是不是觉得小琰哥买单不好意思啊?你别不好意思,他家有钱着呢,安心蹭吧,今天就应该去吃法餐的。”毛毛揉了揉肚子哼哼:“撑死我了。”
陈寅叹了口气:“他家有钱,你家还不是一样?”
“我们家那叫土豪,秦琰哥家那叫真豪,你懂吗?就是那种祖上就开始豪的豪。”毛毛手舞足蹈的笔画着,生怕他听不懂,最后无能为力了,长叹一声:“唉,谁来救救我这语文水平。”
这时候秦琰回来了,拍拍他的肚皮:“你那语文水平黄天老子也救不回来,文盲快别丢人了。”
毛毛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你别拍我肚子,快吐出来了。”
☆、第13章 一场恶战
三个人从海底捞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帝都的霓虹闪烁,十二月的夜晚已经冷得让人发抖,中国特有的宽大的街道显得三个人像一小队可怜的蚂蚁。
毛玉衡打了个饱嗝儿说:“好撑啊,去哪儿消消食吧?”
陈寅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悲春伤秋的感慨,被冻得一个哆嗦后,把棉衣的拉链拉到最上面,两手一勾带上帽子,活像个无家可归的农民工。“走路回学校吧,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再吃一顿。”
“寅哥你怎么那么没有情趣啊?你说你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每天活得像在清华一样,你不觉得羞愧吗?”毛毛缩着脖子小声念叨。
“……”陈寅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打哆嗦,他本来想感慨一句北京真冷,但想到旁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冲上来的秦琰,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秦琰是三人当中唯一没缩脖子的,肩背溜直,挺得像棵不畏寒风的小白杨,他转头冲毛毛笑:“你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什么叫又打坏主意?我一向只提建设性意见好吗?”
温度太低,从嘴里呼出的气立刻在空气中凝结,秦琰张着嘴哈哈大笑,脸前顶着一团白雾:“你知道什么叫建设性意见吗你就说?不就是想去酒吧吗?去呗。”
“……”陈寅扭头看了他一眼,心说我的意见就那么不重要?“明天早上第一节是老蒋的课。”
毛毛立刻抱着他的手臂开始摇:“哎呀,寅哥别扫兴嘛。又不是要玩儿通宵,坐一会儿消消食儿就回去了,不会耽误明天上课的。”
秦琰在一旁抱臂看着他笑,似乎没有帮忙的打算,他只好说:“只坐一会儿,十二点之前就回去,食言是狗。”
毛玉衡嘿嘿笑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当狗了。
于是一行人打了辆车奔往酒吧一条街,毛玉衡下了车立刻熟门熟路的把他们领进了一家叫be的酒吧,一进门就像鱼儿找到水一样滑进了舞池。
陈寅裹着棉衣跟秦琰坐在那儿一人要了一杯酒,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我真想不通那群爱来酒吧的人,吵吵闹闹的有什么可玩儿的。”
“陈寅,你不是未老先衰吧?”秦琰带着温度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蜗里,天生的烟酒嗓此刻显得异常磁性,让他打了个寒战,不自觉躲开了一点儿。
陈寅没答话,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舞池转,他没看过别人跳舞,但他觉得毛玉衡应该属于跳得不错的那一类,十来岁少年的腰肢柔软的像一匹绸缎,随着音乐有节奏的舞动,周围的人都或赞赏或倾慕的看着他。
说到周围的人,陈寅在场内扫了一圈儿才震惊的发现,这儿怎么全是公的呀?!他张着嘴瞪大眼睛又找了了一遍,除了有几个疑似雌性的雄性,剩下的全他妈是男的!
陈寅皱了皱眉,他的膝上还放着秦琰的手,没什么动作,但此时此刻让人很不舒服。“秦琰,你跟毛毛玩儿吧,我困了,先回去了。”
“怎么了?不喜欢这儿?”
陈寅嘴角扯了个牵强的笑:“嗯,这儿不太适合我,我又不是同志。”
秦琰挑眉看他:“觉得恶心?”那表情似乎一下子由温顺的大金毛变成了凶恶的藏獒。
陈寅心里突了一下儿,他以为是自己的表现伤到了大金毛的自尊心,可是这事儿不说开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能一直跟秦琰这么暧昧着,那太不地道了。“不是,不是恶心,秦琰,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我不是同性恋你懂吗?”
“对我来说你是不是同性恋不重要。”秦琰从桌上抽了一支烟出来叼上,一只手拿打火机一只手夹烟,动作很熟练,这下子他一点儿也不像陈寅认识的那个大金毛儿了。“你懂吗?”
陈寅舔了舔唇,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什么……意思?”
秦琰笑着趴到了他耳边,低声说:“意思就是……我想上你。”
陈寅像被火烧了一样一下子跳得老远,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他妈有病吧?”
这下轮到秦琰无语了:“……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干嘛?嘘寒问暖帮你找工作,闲得吗?”
“……我们不是兄弟吗?”
秦琰笑了,是那种像听见笑话似的笑:“谁跟你是兄弟啊?我哥在家呢。不过你要是跟了我,我们还是可以当兄弟,古代不是流行那种契兄弟吗?”说完他又乐了,就差给自己鼓掌了:“一不小心竟然还引经据典了一把。”
陈寅张着嘴皱着眉纠结的站在那儿,他有点儿不明白仅仅是吃了顿饭,喝了杯酒,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毛玉衡穿着t恤蹦着跑过来了:“小琰哥!小琰哥!有人欺负我!”
秦琰脸上虽然是一副云淡风轻你对老子不从也得从的死样子,心里其实还是挺难受的,床伴这个东西两情相悦可能有点儿难,但最起码要你情我愿吧?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陈寅是个挺不错的人,虽然又穷又土穿衣品味糟糕的一塌糊涂。不过要是发展得好,谈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可能,反正他现在也没伴儿。
于是当毛玉衡跑过来告诉他现在就有一个发泄的机会的时候,他一下就燃了。老子正愁没地方泻火呢!
招惹毛玉衡那人可能多喝了两杯,在舞池里东倒西歪的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净揩别人的油,最主要的是长得不好看,要不然毛玉衡也不会怒。
陈寅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滑稽得很,你说一群男的,他身上有的你也有,有什么可摸的?回家自己摸自己不得了?现在还为了这事儿打一架,值不值当?
不过秦琰并没有听到陈寅的心声,他上去一把拽着那人的领子就是一记老拳,那人都被打懵了,一双眼睛浑浊的看着他们。舞池里原本骚气四溢的气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驱散了,男人们自动为这场打斗清出了一片场地。
秦琰哼笑了一声,接着骑到那倒霉蛋儿的身上砰砰就开始打,坚硬的拳头碰撞在血肉之躯身上发出闷响。陈寅看着那人被打得满脸是血,形容悲惨的不能用语言描述,也怕出事,赶紧去拉秦琰。“行了行了,出了气就行了,快停下!”
毛玉衡在一旁看着秦琰那一脸狠戾也被吓哭了:“别打了,别打了,小琰哥,别打了……”
秦琰还没解气,不知道谁打了110,警察已经来了。
酒吧老板骂了声娘,这段时间查得正严,这下子又得闭门整顿几天。
陈寅活了两辈子从没进过派出所,升斗屁民对这地方天生有种敬畏感,他坐在椅子上跟屁股上长钉了似的扭个不停,对面那小警察看着他笑了:“你别扭了,我不好这口儿。”
卧槽!陈寅赶紧申辩:“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那警察接着说:“唉,别不好意思,我不歧视同志。”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绝望的靠在椅背上,不过是吃了顿火锅,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黄历,从早到晚都不顺。
他们仨都没受什么虐待,不过也挺丢人,围着那办公桌坐了一圈儿,手上都戴着手铐,那形象看着别提多落拓了。陈寅全程欲哭无泪,莫名其妙被人盯上,莫名其妙被放狠话,莫名其妙摊上事儿,最后还他妈莫名其妙的被当了同性恋!还有没有天理了?!
秦琰给他哥打了个电话,等了半个小时就来人了。秦琰他哥跟秦琰看着完全是两类人,严肃、严肃、严肃,除了严肃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不过那两双微微上扬的杏眼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双眼睛长在秦琰脸上就显得活泼,长在秦玚脸上就显得威严。
此时此刻秦玚那双威严的眼睛在这个不大的派出所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儿,陈寅觉得自己背上的汗都出来了,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他悄悄看了一眼秦琰,对方正低着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而毛玉衡被秦玚的强大气场也压得不敢说话,于是三个人一溜儿垂着头,像三只待宰的羔羊。
秦玚废话不多说,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交给小警察,说了两句就放人了。
一行人灰头土脸的从派出所里出来,秦玚甩手对着秦琰就是一巴掌,脸上还是一派严肃,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进电影学院的时候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旁边儿陈寅跟毛玉衡两个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秦琰还是耷拉着眼皮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不是我主动惹事儿的,那人对毛毛动手动脚图谋不轨能怨我吗?”
于是秦玚的注意力由秦琰转移到了他俩的身上:“哪个是毛毛?”
毛玉衡吓得都快哭了,怯生生的举起手:“……是我。”
秦玚上下将他扫了一遍,对秦琰说:“你也就这眼光了。”然后又看了眼陈寅。“旁边儿这个还不错。”
“……”陈寅心中如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所到之处一片狼藉,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
秦琰这个时候竟然咧开嘴笑了:“毛毛是程永安首长的外孙,跟程宣是亲戚。旁边儿那个才是我看上的。”
秦玚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但他几乎是在零点一秒之内就恢复了那张严肃的面孔,并且忘记了刚刚对毛毛的评价,对着毛玉衡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听到这句话毛毛差点儿就跪下叩谢隆恩了,那把纤瘦的小腰不停的往下弯:“谢谢您,谢谢您,我一定去,一定去。”
☆、第14章 老子不干了
秦玚帮他们解决完事故之后就上车走了,留下三颗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白菜。
夜半时分尤其让人觉得孤苦无依惆怅难遣,尤其是在这样的他乡异地,刚刚从派出所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倒霉到不行的熊孩子,陈寅觉得自己真的可怜到了极点。
仨人一路走一路招手,这时候出租车本来就少,他们仨又刚从派出所里出来一身落拓,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所有车子经过他们身边都是嗖得一声滑过去。
毛玉衡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直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剩下的两个人也没什么心情说话,这个柔情百转、豪情万丈、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的夜晚,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走了大概三公里,在他们三个都不太摸得清方向的情况下,终于打到了车。温暖的空气一下子把人包围,所有人都在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
陈寅一上车就连打了五个喷嚏,这几个喷嚏像是什么催眠的魔法咒语,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头重脚轻起来。
回到宿舍以后三个人都没洗漱就上了床,彭安哲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听见动静睁了下眼,不满的嘟囔了句:“你们出去玩儿怎么也不叫我?”屋子里寂静一片,彭安哲见没人答他,便又一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今天晚上的事儿对于秦琰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从他哥的淡定反应就可以看出来这事儿他以前常干。不过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像往常一样那么淡定,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对床的陈寅睡得很熟,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着了,他可以在这边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秦琰不自觉的在心里默数着,不知道数了多久,也跟着眯了过去。
早上陈寅的闹钟响得时候,宿舍里还是一片呼噜声,没一个人起来,这在他们宿舍是常态。通常这个时候陈寅都会按了闹铃默默起床,然后挨个把他们叫一遍,最后形单影只的去上课。
但今天他没能这么做,因为他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喉咙干疼鼻子发堵浑身打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软着手脚从床上爬起来,用凉水抹了把脸,把书包背上,先去食堂吃了碗粥,然后又到药店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咽下去,最后到教室上课。
万幸的是这节是老蒋的自我修养课,点了名儿陈寅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睡,他们班的人不多,总共也才二三十个,还不带旷课的那几个。
于是他这一趴便十分明显,尤其老蒋上课最喜欢点人回答问题,看见他那个颓废的样子气得嘴都哆嗦了,教学十几年他就没见过这么藐视课堂的学生!
“陈寅!”没起,又叫:“陈寅!”还没起。嘿!你还睡得挺熟的。
前排的同学扭头推了推他,小声叫:“陈寅,陈寅,快起来。”结果入手一片滚烫的汗珠儿。“老师!不好了!陈寅生病晕倒了!”
教室里立刻一片兵荒马乱,陈寅平时人缘儿不错,跟谁都挺好的,这个时候的热心人就很多。老蒋从讲台上快步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唉!这孩子!生病了还来上什么课,哪有这么刻苦的。来两个男生把他弄到医务室去。”
于是陈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医务室里,手上吊着针管儿,旁边坐着正在打游戏的毛玉衡。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毛玉衡打游戏打得正过瘾,根本没察觉到他醒了。
陈寅原本那颗有点儿感动的心瞬间变成了无奈,说好的真挚感人的韩剧路线呢?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没打针的手,一使劲儿拽掉了毛玉衡脑袋上的耳机。后者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喊:“哎呀,别闹!马上就过关了!”
陈寅吐出一口浊气又躺回了床上,哑着嗓子说:“你继续,继续。”
毛玉衡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寅哥你醒啦?对不起哈。”
“没事。”他指了指输液架上的药瓶,问:“还有几瓶?”
“唉?我不知道,刚刚是小琰哥在这儿来着,我去问问医生。”然后颠儿颠儿就跑了。
秦琰正好买了饭回来,看见毛玉衡往外蹦,问:“你干嘛去啊?陈寅醒了吗?”
“醒了,寅哥问还有几瓶药,我去问问医生。”
“别去了,这是最后一瓶儿了。”他提溜着保温饭盒往医务室后面的病房走,老远听见陈寅在里面哑着嗓子喊:“毛毛,叫医生来拔针吧,没药了。”声音凄楚可怜。
外面的校医也听见了,进去帮他拔了针:“回去吧,明天再来。”
秦琰跟在后面进来,这个时候就算他再怎么觉得自己没错,心里也觉得有点儿愧疚了。往病床旁边儿一坐,说:“吃完饭再回宿舍吧。”
陈寅内心是不乐意的,秦琰之前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这顿饭要是再吃下去,他觉得自己就得卖身还债了。“那个……谢谢啊,我不饿。”
秦琰并不听他的,把饭盒打开往他面前一送:“吃,吃完再走。”
陈寅还要推让:“我……”
“不吃我就在这儿上了你。”
“……”
毛玉衡早已识趣地滚得远远的,独自一人回了宿舍,他觉得要是能通过这事儿促成陈寅的一段美好姻缘,也算是功德一件。
“寅哥怎么样了?”彭安哲刚洗完澡端着一杯热水喝了一口。“我给他烧水了。”
“挺好,已经醒了,小琰哥在那儿照顾他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寅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吃了东西。秦琰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件长到脚脖子的荧光绿的羽绒大衣,连头带脸给他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像一只巨型毛毛虫,然后拍了拍他脑袋。“走吧。”
这造型的拉风程度从人们的回头率就能看出来,一路上只要从陈寅身边过去的,就没有不回头的,还有人老远跑过来看的。唉……陈寅觉得这肯定是秦琰在报复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你说这报复的手段都透着那么的幼稚可爱。
等这病彻底好起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陈寅又开始照常上课,然后有意无意的疏远秦琰。但宿舍总共就这么大地儿,而且俩人所有的课都重合,疏远也疏远的有限。
他决定星期天拍完这一期的照片儿之后就辞了,这事儿这么干确实有点儿蠢,但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他这也算遭遇潜规则了吧?
此时此刻的陈寅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头脑一热的选择,他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跟秦琰之间发生的事儿,叹了口气,不知道将来还会遭遇多少次这样的潜规则。
这一期摄影的主题是早就订好的,陈寅的工作量很少,等得时间却很长,他化妆的时候外面吵吵闹闹的,这动静儿还是上次程宣来的时候才发生过一次。
给他化妆的女孩儿问刚刚进来的造型师:“叶梓怡来啦?”
造型师撇了撇嘴,小声说:“谱儿大着呢。”
“漂不漂亮?”
后者毒舌道:“算漂亮吧,就是下巴有点儿新。”
他们这群娱乐圈的幕后人员知道的八卦还挺多,经常在化妆的时候讨论哪个明星又耍大牌了,哪个女演员又整容了,谁谁谁那褶子都能当棋盘了还演偶像剧呢……于是每次陈寅都闭着嘴不支声儿,生怕给人抓住什么把柄。虽说他将来不一定会火,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叶梓怡女神一来,全工作室的人都得围着她转,这是准一线女星的特有待遇。陈寅尽管早早就捯饬好了造型,还是得坐在那儿等,索性他也没什么事儿,就在那儿翻杂志。
化妆那小姑娘给了他一盒儿饼干:“吃吧,一会儿花了再画。”然后嘴巴朝叶梓怡休息室那方向努了努:“且得等着呢。”
陈寅被她那表情给逗笑了:“谢谢了。”
就在这个档口,叶梓怡那经纪人不知怎么摸来了。“梓怡那儿少个夹头发的,你赶紧过去帮帮忙。”
小姑娘一改刚刚那说笑的态度,赶紧说:“是,大伟哥。”然后一溜烟儿往叶梓怡的专属休息室跑。
屋里就剩他们俩人,袁大伟像是刚刚意识到他的存在,一双眼睛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
陈寅赶紧站起来:“大……大伟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需要。”袁大伟把食指放在脸边儿,轻轻摇了摇脑袋。“你挺帅的嘛。”
“……”陈寅扯出个笑:“过奖过奖。”
“签公司了吗?”
经纪公司?“没有。”
袁大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宣众娱乐,感兴趣的话打电话给我。小模样儿不错,有潜质。”
然后也不管陈寅那一脸呆若木鸡的傻样儿,留下一阵香风就走了。
这天因为叶梓怡的存在陈寅几乎坐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草草拍了几张结束。
走之前陈寅凑到高行身边说:“高老师,我下星期开始就不来了。”
高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来了呢?你拍照挺有感觉的啊。”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说:“哦,找到别的活儿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唉,其中的原因我不好跟您说,反正我以后不能来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了。”
高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儿了,但我在这圈儿里混得时间比你长点儿,就送你一句话。别太耿直,别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陈寅听着这话抿了抿嘴,苦笑:“哎,我记着了,谢谢您。”
“不用谢,以后还想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没事儿。”
回到宿舍的时候,陈寅十分意外的发现秦琰既没去打球也没出去浪,乖乖的坐在课桌前看漫画书。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陈寅想了想给他打了句招呼:“没出去玩儿啊?”
秦琰抬头看了他一眼:“嗯,没有。”
他有点儿纠结的站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想着是不是要告诉秦琰他已经辞职的事儿,想了想又决定不说了。
☆、第15章 中华好儿郎
陈寅没跟秦琰说,不代表秦琰不知道这事儿。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一阵暴怒,陈寅这种宁折不弯的姿态让人很是恼火,你以为你是谁?小爷愿意讨好你已经是你祖上积德了,拿出这副样子来做给谁看?给你脸了还!
秦琰自十六岁开|苞之后身边就没有断过追随着,长得帅又有钱,任谁都是勾一勾手指就主动送上门来,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求而不得的挫败感。可当他真正到了陈寅面前的时候,却并不能如心中所想的那般硬气,好像瞬间就矮了一头似的。
他们宿舍四个人各有各的事情,以前陈寅跟秦琰两个走得近一些,可自从酒吧那件事以后也没那么亲近了,主要是陈寅在躲着秦琰。
临近寒假,校园里的气氛愈发萧索,陈寅上完课背着书包往食堂去,一边走一边想接下来的生活费该怎么办。之前在高行那儿差不多挣了小一万,他还没来得及动,这笔钱应该能撑完下个学期。但是这么坐吃山空也不行,再说电影学院这种地方跟其他学校不同,你不能等到毕业了再出去找工作,要真混到那份儿上也就完蛋了。
像陈寅这种没什么人脉资源的,就得可劲儿往外推销自己,像什么电影电视导演来学校选角儿啊,电视节目需要表演的学生啊,或者像之前那样拍杂志拍广告,这些机会稍纵即逝,都得自己反应快抓得住才行。
上星期那个袁大伟同志的名片还在他包里揣着。宣众是个大公司,在业内挺有名的,旗下各个阶段的明星都有,而且大部分都是影视歌全面发展,叶梓怡不算他们公司最大的腕儿,顶多也就是个中上层,其他像玉城西、宫雅琪这种超一线的国际巨星也有几个。
陈寅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袁大伟,但又听说这种公司财大气粗挺压榨人的,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新人,要是贸贸然签约了,那可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万一某些公司高层又有跟秦琰一样的口味……那画面太可怕他不敢想。
正走着,路过学校的公告栏,旁边儿围了一圈儿人,里头正好有陈寅认识的,就问:“这是怎么了?又有人被开除了?这么多看热闹的。”
跟他认识的那个同学笑了:“唉,没想到你也这样儿啊,以别人的伤痛取乐。”调侃了两句之后,那孩子把手里的水果手机递给陈寅:“电视台选秀,叫什么《中华好儿郎》,我拍下来了,你自己看吧。”
陈寅把图片点大认真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把手机还给了别人。
“诶?陈寅,我觉得你挺适合去参加的。”
他笑了笑,心里也有些意动。“参加的人应该挺多的吧?光咱们学校起码就得几十个。”
“人多怕什么?去试试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当初高考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万里挑一都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选秀?”
陈寅心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回到寝室的时候,屋里又是只有秦琰一个人,以前这孩子虽然常跟他黏在一起,但还是挺爱玩儿的,不像现在天天窝在宿舍里,陈寅觉得这事儿很反常,但是他没问。
而秦琰心里抓心挠肺的天天这么在屋里等着,也没得到陈寅的一个正眼,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每个寂寞难耐的夜晚,脑海里都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你个怂哔,直接上了不就完了?看他那傻样儿还敢反抗?敢反抗就做到他不能反抗为止!”
另一个说:“那他要是从此以后不理我了怎么办?”
“他敢!那就把他按倒继续,干到他肯理你为止!”
“可是我不想强迫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围着我转,还没见过看不上我的呢。”
“也是,那就等着!等他没钱花没戏拍的时候,总有一天会回来哭着喊着叫你男神跪舔你的!”
最终秦琰在心里默默决定:就这么办!不信治不了你了还!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就在秦琰刚刚为自己制定出一套以静制动的完美方案的时候,学校的宣传栏里竟然贴出了一张操蛋到极点的选秀海报!秦琰默默揪着自己的头发抓狂了。
彭安哲回到宿舍看见他俩都在,笑着问:“你们看见公告栏里那选秀海报了吗?参不参加?”说完他自己又否定了。“秦琰肯定不参加。寅哥去不去?咱俩一起。”
陈寅洗了个手从卫生间出来:“我刚回来的时候也看见了,一起呗。”
秦琰一边在心里抓狂,一边别扭地说:“谁说我不去了?我也去。”
彭安哲笑得一脸深意,眼珠子在他俩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儿:“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他没想到以秦琰的家世背景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得手,他还以为陈寅这个土穷土穷的河南梆子虽然面儿上一副清高完了的样子,暗地里其实早就抱着秦琰的大腿跪舔了呢。
陈寅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次他没像以往那样忍下来,而是半真半假的说:“安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秦琰一听这话,气得咬牙切齿,一点没掩饰的摔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拍上门就走了。他心里委屈得不行,从小到大他还没对谁这么低姿态过呢,这事儿要是搁以前他上高中那会儿,陈寅绝对甭想在北京城里再混下去,随便拿个什么把柄就给你开除学籍遣送回家。但现在……他有点儿下不去手。
经过那重重的一摔,宿舍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剩下的两个人都站在那儿呆愣了一会儿,彭安哲才慢慢开口:“陈寅,你没跟秦琰……那个什么啊?”
“……”陈寅心里也不痛快,说出来的话就有些硬邦邦的。“没哪个什么啊?说清楚点儿。”
莫名其妙被人当同性恋也就算了,不管是上床还是谈恋爱,都得讲个你情我愿,我也不是故意伤害你,咱把话说清楚了还是好哥们儿,你这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是冲谁发火儿呢?哦,你追我我就得答应啊?凭什么啊?老子工作都还你了……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在自己的课桌前坐下来。
彭安哲也郁闷了,心说你俩打架关我毛事?我就多说一句嘴,至于都冲着我吗?再者现在陈寅把秦琰给惹毛了,没靠山了,他也没什么可怕了,就又拿出了那副欠扁的腔调:“哪个什么?哪个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秦琰那世家公子的脾气,凭什么那么惯着你啊?你那拍杂志的工作又是哪儿来的?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
陈寅气得咬了咬牙,把那句操|你|妈给咽了回去,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自己似的那么龌龊。”
这下子彭安哲也哼得摔门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放一句狠话:“陈寅!没秦琰罩着你,我看你能笑到几时!”
宿舍的地面上还躺着已经摔得撒手人寰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跟主机完全分离,键盘摔掉了好几块儿,可见秦琰那个小王八蛋当时劲儿有多大。
陈寅坐在那儿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之后叹了口气,蹲下来把那电脑的零件儿都捡起来,给秦琰搁在桌上,然后又把剩下的碎片儿垃圾给扫了。这电脑以秦琰的性格多半不会要了,但他还是给收拾了起来,万一修好了还能用呢?别浪费了东西。
而秦琰从宿舍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除了兜里的手机什么都没带,连外套也没穿,北京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在校门外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想起陈寅那副跟他撇得一干二净的样子就忍不住气得牙痒痒,却也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等了一会儿,实在扛不住了,掏出手机在电话簿里翻了一圈儿,没有你老子还活不下去了吗?他这么想着,按下了苏白的电话。“我在电影学院后门儿的速八呢,你现在马上过来!”
苏白接到电话还挺惊喜,这拔吊无情的秦小少可有日子没联系他了,没想到对方一张嘴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小秦秦,你心情不好啊?”
“别废话!我现在没穿外套没带钱包正在外面吹风呢,你赶紧着!”
苏白立刻不厚道的笑了:“唉,你回去拿不就行了?懒成这样儿?让我大老远给你送钱?你要不是真想我我可不去。”
“你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啊?我要是能回去拿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
等苏白到的时候,看见秦琰穿着一件薄毛衣,正站在速八的门口瑟瑟发抖呢。他可从来没见过秦琰这么落魄的样子,顿时就开心了,嘚瑟的按了下车喇叭。“帅哥,约不约?”
“操|你|大爷苏白!你是不是在家清完肠儿才过来的?老子快冻死了。”他一边搂着胳膊蹦一边说:“快下来去里面给我开间房。”
“小秦秦,你们家是破产了还是你哥被双规了?生活水平已经降低到速八的状态了?”苏白慢悠悠的打开车门:“上来,白白哥带你去五星级酒店浪一把!”
秦琰上车之前踹了车门儿一脚,差点儿夹着苏白的手,后者嗷嗷叫:“秦琰你个王八蛋,我这纤纤玉手要是断了你可赔不起!”
“我警告你啊苏白,今天的事儿你要是敢跟别人说一句,我就干得你下不了床。”
苏白乐得吹了个口哨:“那我可得多跟别人宣传宣传。”
☆、第16章 和好如初
苏白把车子开到酒店的时候,秦琰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车窗的样子,很有几分忧郁文艺男青年的范儿。
“哟,在艺术圣地里修炼过就是不一样啊,气质都变了。”苏白贱贱的打趣他。
秦琰回头白了他一眼,外面有门童过来帮他们泊车,苏白就顺势下来了,走到秦琰身边,一手揽着他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下|流道:“今天好好伺候你白白哥。”
俩人拿着房卡上楼的时候,苏白的眼神儿已经相当露|骨挑|逗了,目光在秦琰的下三路来回转着圈儿。
秦琰原本其实没什么兴趣,一冷一热还有点儿感冒的趋势,但在对方如饥似渴的小眼神儿里也有些兴起,苏白在床上一向放得开,而且只谈性不谈爱,这也是为什么秦琰一直找他的原因。
刚打开房门秦琰就一把将他按在了门板上,两人的呼吸相互纠缠,苏白一边轻轻啮咬着他脖子上的皮肤,一边帮他脱衣服。于是一路走一路脱,等到卧室里的时候,两人已经赤诚相见了。秦琰做惯了上位者,即便对苏白也没什么例外,他今天心情不好,于是更加暴躁:“给我舔!”
苏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乖乖低下了头。
云收雨住之后,秦琰靠在床头抽了支烟,苏白一伸手给他抽出来,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秦琰皱着眉看他:“你就不能自己再点一支吗?”
“我是为你好,一会儿吃点感冒药吧。”
“你要真为我好,刚才还坐得那么起劲儿?不怕我病情加重啊?”
苏白叼着烟笑道:“唉,运动运动发发汗,好得快。”他伸手在床头弹了下烟灰,问:“说说吧,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秦琰自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个土穷土穷的乡巴佬给逼到这种地步了呢?他跟他爸跟他哥吵架都没这么被动过,离家出走这招儿他也用过,哪次不是家里人主动求他回去的,这回竟然被陈寅给制住了!一个小小的升斗屁民!
他有些烦躁的锤了下床,刚刚激烈的性|事不但没有给他丝毫安慰,反而让他心里更空虚了。陈寅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出来找他?有没有一丝动摇和后悔?如果知道他跟别人上床,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儿吃醋生气?
答案大概是……没有。
一向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秦琰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了,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
苏白听见这一声叹息,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他:“秦琰!要不是你刚刚一如既往的勇猛,我真以为你被谁附身了呢!”
秦琰捂着脸缩进被子里,抑制不住的在心里发出哀嚎:秦琰,你完蛋了,你完蛋了,一世英名啊,竟然栽到一个小小的陈寅手里了……
俩人洗了个澡,就那么躺在一个被窝里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苏白迷迷糊糊觉得特别热,往身边一摸才发现,秦琰发烧了。他赶紧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送药过来,又服侍着秦琰吃了,才重新躺下。
秦琰这个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可恶,把别人的感情贬得一钱不值,随意挥霍,永远高高在上的小霸王模样,所有世家子弟的缺点都在他身上集齐了。可是,就这么着,还是让人迷恋的无法自拔……
苏白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被病痛折磨的秦琰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可爱,收起了他那一身小豹子似的戾气,像只温顺的奶狗,只不过嘴里叫得是别人的名字。
……陈寅?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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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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