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成为外挂 作者:推倒勇者的魔王
第11节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元衡之在来到清霄身旁之后,就再也不曾挪动自己的位置,将合籍不久的道侣遗忘在了凌字辈之中,连半点眼神也没分过去。
大典结束之后,韩肃也就正式成为了上玄宗的新任宗主,按照惯例,清河道君也该到弥罗天中清修了。只是经过方才一事,清河道君对血屠简直是恨得牙痒痒,估计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加起来也不如一个血屠可恨,临走之前还拉着清霄说道:“那魔头着实可憎!他如此做派,真当我上玄宗无人,可以任他揉捏?只是委屈了师弟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那魔头就是有万般神通也挣脱不得,师弟想怎么出气都行。”
就是以清霄的心性,此时也产生了哭笑不得之感,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做法,他只能无言的和另外几位同样义愤填膺的师兄将清河送进了弥罗天。
即位大典虽然结束了,但其他门派并不会立刻离开,往往还会多留两天,借此互相交流,联络感情之类。
可别小瞧这区区两天,年轻弟子之间的结识交往,门派之间的联姻结盟,很多时候就是在这两天里完成的。修士毕竟不同凡人,他们的生命中闭关苦修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能将这么多门派聚集在一起的盛事实属少见,因此每一次遇上,都要好好的盘算一番,把能做的事做完。
就比如赤霞真君,在把元衡之和渥丹凑成一对的打算落空之后,她还不死心,又打上了何简的主意,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瞅准时机就拉住了清回真君,言谈之中毫不避讳,恨不得立马就把何简和渥丹塞到一起,直白的令人尴尬不已,当即就把何简吓得逃之夭夭,连回头都不敢。
清霄本身就不喜人多的场合,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着实耗费了不少心力,他几乎是典礼一结束就往明性峰而去,没有注意到一旁昭烈云欲言又止的神色。
昭烈云却是一直放不下对清霄的挂念,本想大典结束之后能和他说说话,只是想到上次对方坚决无比的,不想再有牵扯态度,不由自主的迟疑了一下,这一迟疑,清霄就已经走远了,他正懊恼着,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柔婉的女声:“云儿。”
作者有话要说:
魔君(哀怨脸):世界上最苦逼的事,就是你表白了,特么的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是真心的!
清霄(摸摸对方的狗头,淡定状):没事,反正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正文里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魔君(膝盖瞬间肿了一箭):嘤···都是渣作者的错映真才不理我qaq
渣作者建的交流群:304198188验证信息是渣作者的笔名,有兴趣的妹子可以来玩♂耍哟~(≧▽≦)~
【番外】巫山
血屠从来也想不到,苏映真原来也会让自己落进如此狼狈的境地。
是的,狼狈。血屠一度认为,这个词是永远也不会和苏映真联系在一起的,不光是他,在这世上的所有人看来,淡漠高华一如山巅冰雪的清霄真君都不会有狼狈的时候,无论处在何种情况,他都是清冽无瑕的存在。
这个人狼狈的样子,即使是想象,仿佛也是一种亵渎。
但就在此时此刻,一座无名山头的山洞里,清霄斜倚在石榻上,容色苍白,束发的玉冠也崩断了,一头漆黑如墨的发丝迤逦在冷硬的石榻上,竟多出了一丝旖旎的意味。他也不曾着惯常的白衫,而是罕见的穿了一身红衣,一点纹饰也无,却更显出那种纯然震撼的美。
乌发,雪肤,红衣。
这三种对比异常鲜明的色彩此刻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凌驾一切,将万事万物都映衬成了黯淡的灰白。
血屠喉头一紧,情不自禁的凑近了对方,鼻尖对着鼻尖,再近一寸,就能毫无阻碍的触碰到对方。
清霄蓦然睁开眼。即便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境地,那双线条优美的凤眼也不曾出现一丝的慌乱,仍然是幽深而又平静的,恍如寒潭。
他就这么冷静的望着血屠,好像他遇上的不是多年的宿敌,而是知心的旧友;也不是伤势沉重,任人宰割,而是全盛之时,手握问道。
凑的近了,血屠便嗅到了那抹淡淡的血腥,他的目光在清霄身上仔细逡巡,果然发现了血迹,只是被红衣掩盖,之前没有瞧出来罢了。
血屠神情莫测的盯着那一块血迹,忽而就笑了起来:“烈阳诀······你还真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连化神期的老怪也敢招惹。”
烈阳诀是述思道君的标志,为天下至刚至阳的功法,对身为冰灵根的清霄造成的伤害也最大,若不是述思道君到底还顾忌着上玄宗,在最后关头收回了一分劲力,恐怕血屠此刻见到的,已是清霄的尸体了。
即便如此,暴烈的阳炎也在清霄体内冲撞不休,将他本身的灵力绞成了一团乱麻,因而外伤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实际上清霄此时连一根手指也移动不了,哪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童,只要有武器,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清霄对自己如今的状况清楚得很,血屠同样也清楚得很,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气氛萧杀而又怪异。
良久,清霄率先移开了目光,淡淡道:“昔日我就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如今亦是如此。”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平静,好像谈论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在其中投注一丝感情,听起来简直教人心底发寒。
血屠瞬间被他这种漠然的态度激怒了,眸中血色渐深,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恨不得能大吼一声将这郁气遣散,可是偏偏又吼不出,不上不下的梗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
清霄犹未说完,“况且,吾之道,从来不需要他人置喙。”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极其冷漠,好像连人的血液也能冻住,可却更显出一种清寒到了极点,近乎冷酷的美来,这种美就像刀锋划过的一刹那,既有直面死亡的危险,又有生死一瞬交替的刺激,对血屠这类人有着致命的吸引,甚至带来了几近颤栗的快感。
猛然高涨的,不仅有血屠的怒火,还有可怕的欲望。
“既然你连死亡都不在乎······那其他东西必然也是不会在乎的罢!”
血屠猛然俯□,毫不迟疑的堵住了清霄的唇。
这决称不上是一个吻,血屠像野兽一样啃咬着清霄的唇,舌头肆无忌惮的伸了进去,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毫不讲理,让人根本无处可躲。
唇舌交缠之中,已弥漫出了一丝血腥,这是野兽在征服自己的猎物,迫使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清霄狠狠的咬了下去,要不是血屠躲得快,恐怕整截舌头都要被咬断,即便如此,他也伤的不轻,血腥味顿时浓郁了起来,充斥了整个感官。
他的右手铁钳似的捏住清霄的下颌,让对方连最后的攻击也做不出来,更加深入的探了进去,仔细的舔舐着每一个角落,连对方的津液也不放过,全部吞进了自己口中。
欲望越发高涨,血屠空出的左手在清霄身上大力揉搓着,从下往上,顺着流畅至极的腰线来到了紧闭的领口,手下一使力,随着“嘶拉——”一声,那件质地精良的红衣就被扯开了一道大口。
清霄猛然睁大眼睛,那双漂亮之极的凤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剧烈的波动,那是森寒凛冽的杀意,纯粹到了极致,就像一柄华美的唐刀,美丽,却可怕,稍有疏忽,就会被这柄唐刀刺入心脏,从此万劫不复。
他一字一顿道:“今日你若不杀我,日后我必取你性命!”
血屠低笑道:“我等着你来杀我。”
说完,他将破损的红衣扔到一边,露出了清霄全无遮盖的身体。
这具身体像是浑然无瑕的玉石雕成,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线条都让人神魂颠倒,即便是最出色的艺术品也难及万一,可一旦触碰上去,就会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深深的渗透在骨血之中,清清楚楚的让血屠意识到,他正在征服的人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强者,这个人,是苏映真。
这个认识甚至让血屠陷入了迷乱之中,眸色深的要滴出血来,他急迫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精悍矫健的躯体,像一头野性难驯的猎豹,急不可耐的覆身下去,开始享用他的猎物。
清霄被翻过身去,紧接着背上压上了一具强悍紧实的躯体,强烈灼热的气息紧紧的包围住他,男人像野兽一样舔舐啃咬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巨大的耻辱感让他颤抖起来,指尖狠狠的刺入掌心,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意。
血屠的亲吻顺着清霄的脊背越来越下,很快就来到了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尽管从来没有和男人做过,但他本能般的明了接下去该怎么做,身下的凶器早就昂扬挺立,蓄势待发,那种灼烧理智的渴望让他再也忍耐不住,腰杆一挺,将怒张的凶器狠狠的送入了清霄体内!
这种毫无花哨的进入带来了撕裂般的剧痛,清霄猛然一僵,随即脱力般的伏在榻上,嘴唇煞白,额上冷汗涔涔,乌发也被浸湿了不少。
血屠也不好受,他进入到一半就被阻住,进退不得,从撕裂处流出的鲜血起到了润滑的作用,总算没有那么干涩了,血屠缓缓吐出一口气,下一秒,他凶狠的贯穿了下方的身体。
血屠的贯穿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有力,他将清霄死死锁在怀中,恨不得将这个人完完全全的融进自己的血肉中。
“苏映真,苏映真,苏映真!”血屠狂乱的叫着清霄的名字,不知疲倦的在他身上驰骋着,彻底沉迷在这种灭顶的快感中。
在这种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中,清霄死死咬住下唇,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的沉默反而更加刺激了血屠,沉浸在快感中的男人一口咬上他的脖颈,随即顶进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清霄剧烈的一颤,头颅骤然扬起,从颈部、脊背到臀部形成了一条优美至极的曲线,像是濒死的哀鸣,凄艳到了极点。
在这种超越一切的美中,血屠的面容埋在清霄的乌发中,攀上了极乐的巅峰。
明悟
昭烈云听见这声音,回头一看,唤住他的女修形容妩媚,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风流之态,正是合欢宗主花明凰。
“······娘。”青年低下头,语声也不甚大,说完这一句之后就不再吭声,只是看上去落寞的很,让人见了心中就忍不住生出怜惜来。
花明凰叹了口气,在她心里,儿子仿佛还是当初那个粉雕玉琢,莲花一般可爱的小童,可转眼之间,小童不仅长成了青年,还多了许多的惆怅寥落,她这个做母亲的虽不称职,可见了这番情景又哪能不心疼,只盼着儿子能够从伤怀中恢复过来。
“小云,我们母子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面了,你且到娘的房间来,娘也能和你说说话。”花明凰纯然是一片慈母之心,连眉眼间的妩色也淡了几分,若说之前还有人不信她已为人母,只要见了这般神色,便是再大的疑惑也会消散,只因这种慈和只有在一个母亲的身上才能看到。
昭烈云又怎么会拒绝,跟在花明凰身后到了合欢派休息的地方,花明凰将一众弟子遣散,这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恋慕清霄真君?”花明凰身为合欢派宗主,本就对情爱之事异常敏感,年轻时又曾和修真界中的一众英才有过纠葛,儿子的这番心事,她真是一望便知,当下就把其中曲折猜的七七八八。
昭烈云怔了一瞬,他没想到花明凰会如此直白,只是在他看来,自己恋慕清霄并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当即坦然道:“娘说的没错,儿子的确倾慕真君。”
花明凰听了这话,心中一颤,声音也不由的低了几分:“那你能分的清楚,自己究竟是慕少艾,一时为真君风姿倾倒,还是的确动了真心,想要与他心心相印?”
在她看来,清霄固然是天人之姿,但为免太过冷漠,那种无形中的疏离和清寒将所有人都排除在外,若是远远的欣赏还好,一旦接近,很难有人能有勇气喜欢上这样的存在。何况······小云他年纪又轻,真的能分清仰慕和爱恋的区别么?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花明凰就从昭烈云脸上看出了答案。那张俊美的面容上神情平静,可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的认真、坚定和坦然。
昭烈云缓缓道:“母亲可知道儿子幼时就遇上真君了。那年儿子从父亲那里偷跑出来,想要去寻母亲,却在北海之上碰到了妖兽,儿子不敌,眼看就要丧命,幸而真君路过,出手救下了儿子,还将儿子送到了芳菲岛。”
花明凰不想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旧事,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是因为······救命之恩?”
昭烈云却摇了摇头。
“倘若救下我的是别人,我也不见得会喜欢上那人;可即便真君不曾救过我,我也会喜欢上真君。”
他说的极缓慢,也极清晰,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曾经说过的亦或不曾说出口的心情全都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连同幻境中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在绝望的时候,也无法放弃对那个人的渴求,最终进退不得。
“可是他对你并不是同样的感情。”纵然心有不忍,花明凰还是将这句话直白的说了出来。她多年阅历,又如何看不出来,自家儿子虽然一往情深,那位真君却是冰雪铸成的心肝,又岂是一腔深情就能捂热的,怕是到了最后自身伤情伤怀,对方却还是一如初见,没有丝毫改变。
“何况,你看他和那血屠魔君纠缠甚深,何苦为难自己,执着于一个永远不会回应自己的人?”
“娘,你说的我都知道,”昭烈云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可是我若是能控制得了,那也不是真正的喜欢了。”
花明凰一时无话,人要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那世上也就没什么难事了,就连她自己,和昭楚楼之间也有着说不清的账,情之一字,当真扰人。
她思及此处,鲜妍的容貌也黯淡了几分,平添了些许幽婉的愁怨,昭烈云心知她必是想起了与父亲之间的那段情缘,反而安慰花明凰道:“娘不必担忧,儿子晓得分寸的。”
“那我问你,今后你又有什么打算?”花明凰自身姻缘坎坷,实在不愿让儿子再受同样的苦,虽然明知希望很小,却还是希望他能够得偿所愿。
在母亲忧虑的目光下,昭烈云又怎么说得出托辞,他双唇紧抿,侧脸显出寂寥的弧度,今日大殿上的情景他瞧的分明,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血屠对清霄来说确实是不同的,哪怕不是恋人,而是作为对手,那两人之间也容不下别人了。即使血屠身死,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他一时心绪翻腾,一时想起昔年北海之上踏波而来的姑射仙人,一时又想起幻境之中气度雍容的萧疏天子,最后想起的,是逃离地宫之后,那人再坚定不过的拒绝。从幼时到如今,那个人占据了他生命中如此长久的一段时光,可是每一次他能得到的,都只有拒绝。
还不明白吗?你对那个人的心意,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困扰罢了。
像是有一柄钝刀在心脏上来回磨砥,每一次的呼吸都带来难以言喻的痛楚,可是想要做的事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晰,半晌,昭烈云言道:“他若始终心向大道,我自然不敢再有侵扰,只要远远看着他就好。可要是有一天,他愿意心染红尘,那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总是等着他的。”
他的语气平常,可是那种倾注一切的神情,却是再没有什么能改变的坚持。
花明凰面色发白,跌坐在椅子上,心头巨震,一时纵有千般言语,也化为了深深的恻然:“你可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我知道。此生不变,亦无悔。”
大典结束之后,元顾二人也回到住处,顾绮年一直在说着什么,可元衡之心里全是之前大殿上发生的惊人一幕,他乱糟糟的想着,原来血屠那魔头爱慕师尊,那师尊究竟又是怎么想的?若说全然不在意,他是不信的,可要说有多么介怀,他也实在看不出来。
还有那个吻······那魔头实在可恨可杀,竟敢如此对待师尊,可想到此处,元衡之又忍不住冒出绮念来,若是能够亲近师尊,那滋味······定然销魂无比。
他心头一热,再也坐不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离开,顾绮年惊讶的叫道:“师兄,你要去哪里——”
元衡之不耐烦的转过头,冷淡的说:“你别管这么多,我一会就回来。”
顾绮年突兀的问道:“是去见清霄师叔,对不对?”
元衡之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掩饰道:“不是,我就是去外面走一走,你别多想。”
顾绮年半点也不信,步步紧逼道:“不是?师兄你且想一想,哪一次你半途丢下我不是为了去见清霄师叔?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师妹!”元衡之面色一沉,“就算我是去见师尊又怎样,之前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身为弟子,去探望师尊又有什么可非议的,你却要这般斤斤计较、纠缠不休,哪里还有一点名门弟子的风度?”
“我斤斤计较,纠缠不休?”顾绮年凄然道,“要是师兄真的仅仅是去探望师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方才我问你时,你又为什么要否认?”
她双目盈泪,一张芙蓉玉面上是凄凉哀婉的神色,动人之极,引人怜惜,怕是天底下绝大多数的男人见了都会施展浑身解数以求美人展颜,可元衡之却面色阴沉,被她问的无话可说,大步向外走去,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师兄!”顾绮年跌坐在地上,“他是你的师尊!”
可元衡之始终没有回头,清丽的女子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清霄回到明性峰之后,便一动不动的坐在大殿中央,周围是亘古不变的冷寂,他从来没觉得这冷寂有什么不好,也习惯的很,没有丝毫改变的打算,如今也是如此。
在血屠的事上,他的想法也始终没有变过,纵然会动容、会嗟叹,但只要向道之心不改,结局也就不会有所改变。漫漫仙路,若是心不诚、意不坚,又何以言道,途中那些瑰丽异常的幻影,他会欣赏,却绝不会为此驻足停留。
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血屠为什么会有如此之深的执念,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一意孤行,甚至用那种惨烈无比的方式来动摇他的道心。
你何必,又何苦。他这样想着,心头便生出了一点茫然,这茫然分明无迹可寻,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清霄两世为人,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从容淡漠的,惟独在这件事面前产生了无处着手之感,他已知的所有,在此时都派不上用场。
那点茫然弥漫开来,越来越深,心底的疑问也越来越清晰:血屠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情。
情之一字,可以让人为之生,为之死,纵然身死魂殒,也是甘之如饴。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霄和它距离的如此之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能将那无形的东西实实在在的握入掌中。
原来情字,就是这般模样。
但他终究没有伸出手,刹那明悟莲生,清霄神情宁静,恍如真灵。
体情、悟情,最终得脱,无情之道,并非一成不变的虚无,而是从有到无,方得其中深意。
元衡之进入大殿之时,看见的就是清霄优美深宛的侧脸。
嫉妒
“师尊。”
清霄抬首,容颜俊美的青年长身玉立,纯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暗沉深邃的光芒,纵然没有多余的举动,一眼望去,也能察觉出此子的不凡来。
不知不觉间,那个初入宗门、天资出众的男童也长成了如今这般出色的模样,甚至成为了金丹真人,在修道一途中进境如飞,怕是再过百年就能破丹结婴,成就真君之尊。
清霄忽而意识到一点,元衡之修为的进阶,也代表着离他完成任务,离开此界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原书中,在元衡之刚进入元婴期不久,上古秘境紫绶天宫就开启了。
紫绶天宫作为整个山海界中最神秘、最危险的秘境,每五百年开启一次,唯有元婴期和化神期的大能才有资格进入其中,或寻得极大机缘,飞升成仙,或陷入死地,身死道消。紫绶天宫的危险和机遇同样有名,元衡之也是因为主角的气运,才能刚突破就碰上这样的大事,在秘境中又好一番收获,得到了数不清的法器丹药,甚至还有一份飞升之后的修炼心法。
但让清霄关注的全然不是这一点。紫绶天宫,就是最后战场。
按照本来的发展,血屠会率领一众魔修在秘境中偷袭玄门,道修们猝不及防,死伤惨重,但他们毕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开始的损伤之后,剩下的玄门修士很快联合起来,和血屠一方斗了起来。
玄门虽然底蕴深厚,但是之前到底损失了不少,一开始还能凭着胸中一股恶气和魔修们拼了个旗鼓相当,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落了下风,很快就只能勉力支撑了。
玄门从来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魔修能占上风完全是血屠的缘故,换言之,只要血屠一死,那么剩下的魔修不过就是乌合之众,在五大宗门的合力下根本占不了便宜。
于是玄门做出了决定,擒贼先擒王,务必要先将血屠斩杀。剑修作为修士中攻击力最强大的一类,清霄又是公认的剑修第一战力,这个任务便毫无疑问的落到了他的头上,紧接着,玄门和魔道中两位惊才绝艳的不世天才就此展开决战。
这一战不仅关系着他们自己的命运,还关系着山海界未来几千年中玄门和魔道的命运,这是一场旷世之战。
但谁也没有把握,这两人中究竟哪一个会取得胜利。
决战开始之后,清霄和血屠激战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分出胜负,即便是有化神期的修为,二人也都疲惫到了极点。
这时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的元衡之却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之前在紫绶天宫中得到了一见仙器,名唤“噬魂针”,器如其名,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银针,没有丝毫出奇之处,但实际上,这时一件十分歹毒的仙器,使用者将灵力灌输其中,操控起来隐蔽之极,就是修为高绝的大能也察觉不到。若仅仅如此,噬魂针还不至于成为仙器,它最恐怖的地方在于,用此针杀人,不沾因果,旁人也决计发现不了这针的真正主人,实在是偷袭暗杀的最佳工具。
这般的仙器,自然毫无疑问的落到了主角手里,最终用到了最大的反派身上。元衡之趁血屠与清霄激战力竭之际,悄悄施展了噬魂针,满场的修真大能,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清霄并非等闲,血屠与他交手本就耗费了大量心力,加之激战已久,二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噬魂针一入体,血屠气息一滞,原本如臂使指的灵力顿时被出现了阻碍。
高手相争,再微小的东西也可能影响到胜败,清霄虽然心有疑惑,但又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当下抓住血屠的破绽,横扫四合的剑光呼啸而过,这盖世魔君肺腑受到重击,从决战之处跌落下去,坠入了秘境里的寂灭之河中。
落入寂灭之河的修士,从来就没有生还的前例。
没了血屠,魔道瞬间大乱,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玄门的对手,没几下工夫就被杀的七零八落,剩下的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至此,这一场惊世之乱彻底终结,魔道也元气大伤,之后的千年中都被玄门压得抬不起头来,简直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清霄也由此一举成为修界第一人,之后没多久就历天劫而飞升,成为山海界中的一个神话。而元衡之作为清霄唯一的弟子,地位可想而知,就是上玄宗当时的宗主韩肃在声望上与这同门师弟相比也差了一筹。
而清霄在飞升之前也给元衡之留下了不少稀有珍贵的资源,元衡之靠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气运,六百年渡劫、飞升,成为了修真界的另一个神话。
这就是原书的结局。
说来很久,其实这些在清霄脑海中也就是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淡淡道:“有事?”
元衡之踟蹰半晌,吞吞吐吐道:“师尊······是否仍在意那魔头之举?”
清霄一时不曾答话,他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也委实不知该怎样回答弟子的这个问题。
见他不语,元衡之只当他是默认了,不由脱口而出道:“那厮不过是个邪魔外道,又哪里值得师尊上心?便是当真想要寻一道侣,也只有最好的方能配得上师尊,那魔头、那魔头又算个什么东西!”
元衡之对血屠厌恶已极,连对方的名字也不愿意叫出口,只用“那厮”、“那魔头”来代替,只是他平时在清霄面前惯常表现出一副谦和的样子来,这会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愤怒,纵然城府深沉,也显露出几分天性中的傲慢,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
清霄听了这混账话,双眉紧蹙,低声斥道:“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还像是个修士的样子么?心气浮躁,口出妄语,比之寻常凡人还不如!”
元衡之看见那双凤目中凌厉的神色,陡然清醒过来,知晓自己不仅惹得师尊不快,还暴露出了一部分的本性,心中懊恼不已,只是不得到答案他实在是不甘心,当下按住性子,“弟子知错。只是师尊对那魔头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目光灼灼,紧紧盯住清霄,仔细观察着对方神情,却只看到乌发白衣的修士垂下眼睫,漠然道:“道不同,何言其他。”
这话听起来实在冷淡、漠然而又坚决,连清霄的神色也是毫无波动的,任谁见了,恐怕也无法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可元衡之不是旁人,他是清霄唯一的弟子,几十年来没有人比他和清霄相处的时间更多,也没有人比他更能从细微的表情中判断出白衣剑修的真正想法。
比如现在,清霄的语气虽然是无可置疑的,可他漂亮的像两把小扇子的睫毛却轻轻的颤动起来,仿佛飞鸟掠过水面,留下了微漾的涟漪。这涟漪比风更轻,比雨更疏,可它仍然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让元衡之连欺骗自己也做不到:清霄要走的道路谁也改变不了,可依然有人能在那片纯粹清寂的冰原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但那个人,不是他。
元衡之忽而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愤怒,他必须要握紧拳头才能克制住这股怒气,我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你,可你却从来不肯看着我。
打从生下来开始,元衡之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想做的事情也总能做成,长辈宠爱,同门敬重,女子爱慕,别人追求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凡是我想要的,最终必将属于我。元衡之就是这么想的,也从不怀疑,这种强大的优越感充斥着他的整个人生,也让他看不起别人。就像对那些女子一样,表面上他对女子是温柔而体贴的,可事实上,元衡之根本就看不起她们。
只要我向她们稍一示好,这些女子就会抛下矜持,不知羞耻的贴上来。这就是元衡之真正的想法。说白了,人总是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东西,这些女子在被元衡之得到的瞬间,也就让他失去了兴趣,而女人顺从的天性,更加让他加深了这种轻视。
直到元衡之遇上了清霄。一开始的确是被对方完美无瑕、惊心动魄的容颜所摄,可很快他就发现了更深的东西。这个人比世间的所有都要强大、耀眼。这种强大绝不仅仅在于力量,更多的是在于灵魂。
他比任何人都要纯粹,坚定,一切东西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他就这样摧毁前方的所有阻碍,沿着自己的道路毫不犹豫的走下去。这种从灵魂深处绽放的光芒太过耀眼,元衡之根本无法移开目光。他像着魔一样妄图将这光芒握入掌中,全然不顾被灼伤的痛苦。
在追逐的过程中,这已经变成了他的执念,可无法跨越的界限横亘在他和清霄之间。
他们是师徒。在修真界中,什么也大不过师徒的名分,任他有千般心思,只这一条,就堵死了前路,连挣扎也是徒劳。
元衡之很清楚,一旦他坦白自己的心思,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失去一切,落入尘埃,即使是之前再看不起的人也有资格鄙视、嘲笑自己。
他不敢。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只能日日夜夜的埋在心里,煎熬无比。
可是血屠他竟然敢、竟然敢那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明明他和师尊之间隔的是玄门和魔道千百年的积怨,可他就是敢当着整个修真界的面毫无顾忌的向清霄示爱。
铺天盖地的嫉妒席卷了元衡之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剖析小元的内心,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爱着师尊,只不过师尊是他最憧憬的那种人。他的三观很不正的,而且永远看不到对自己好的人,只能看到自己憧憬的对象。
感谢基友吃菊纸的圆子扔的地雷,窝就知道你是爱窝的o(≧v≦)o~~
了断
修士本来就对气机的变化十分敏感,清霄神识敏锐,更是不可能忽略元衡之周身的波动。但他只以为对方作为主角,对身为最大反派的血屠有着天然的恶感,又或是玄门耳濡目染之下对魔修的厌恶,哪里会往其他方面想。
其实也不怪清霄至今都没有发现元衡之真正的想法,实在是因为他的这个弟子素来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猜的很。何况元衡之侍妾众多,还与顾绮年合籍双修,一切都表现的和其他男修没有区别,甚至在侍妾的数量上还远远超出一般的修士,谁人见了,不叹一句“年少风流”。
清霄又怎么会想到,这个一直恭谨守礼的弟子,心里竟然一直转着那样悖德的念头,甚至还为此心生执念。
但他毕竟察觉到了弟子的不同寻常之处,一双寒潭似的凤眼落在青年身上,淡淡道:“你的心不静。”
他的语气太过平缓,连带着元衡之那股灼烧一般的嫉妒也不知不觉的平息了下来。
青年英俊清远的眉目间流转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师尊说的是,弟子的心——的确不静。”
他疏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隐隐回响,几乎瞬间清霄就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不明显,却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元衡之的声音还在继续,“恕弟子无礼,弟子只想知道,如今师尊的心,静吗?”
他这话实在称得上无礼之极,尤其是在修真界这种极度讲究尊师重道的地方,说严重点,这简直算得上是冒犯了。
但清霄毕竟不是常人,在他心里,求道之真要比形式上的尊师重道重要得多,如今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徒弟,而仅仅是一个在询问他的人。这个人在问他,“你的心,静吗?”
那只毫无瑕疵的手握上了问道剑,这柄千百年来名震修界的神兵在清霄手中铮然而鸣,直上九霄,那种从容俯视的风采,一如高坐云端的神灵。
宝剑龙吟,素衣如霜。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元衡之已然明白,其实自己根本就不需要问。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人心中都只有他的道。因为太过专注,所以其他的东西即使再好,也无法分散一丝一毫的精力,最终无声无息的消湮在那冰雪雕成世界里。
这样也好。
元衡之忽而平静下来,方才那狂烈的嫉妒之心也在此时平复下来,我得不到这个人,谁也得不到他。
他永远都是这么冷漠,这么坚定,毫不动摇的贯彻着他的孤高之道,纵使再想靠近,也永远都触碰不到这个人。
可是他像是天生就适合走这么一条道路,就像他的名字所昭示的那样,谁又能将清寒峭拔的九天霄宇纳入掌中?元衡之不能,昭烈云不能,血屠也同样不能。
但至少,谁也得不到这个人。元衡之感到既快意又悲哀,但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得不到的,也绝不愿别人得到。
清霄完美无瑕的五官仿佛笼上了一层寒冷的雾气,在这雾气之下,他的神情也是无悲无喜的,格外不似常人,从哪线条优美的淡色薄唇中吐出的话语也有一种格外冰冷的意味:“你可明白?”
元衡之也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受,但最终他只能这般言道,“弟子懂了。”
“那你呢?”清霄继续问道,“你的心又为何而乱?”
“为了一个人。”元衡之深深地下头,“弟子因为这个人心生妄念,产生了许多不合伦常的念头,明知不该,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弟子知道了,这个人一心向道,旁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瞬息而逝。弟子虽然得不到这个人,可其他人也一样得不到,弟子心里,既难过,又高兴。”
若是现在在元衡之面前的是其他任何一个长辈,都会勃然大怒,斥责他心思扭曲,已是入魔之相,可清霄就这么安静的听完,既没有动怒,也没有责骂,亦或苦口婆心的劝解。
他只是说:“这不过是软弱。”
因为软弱,才会心生妄念,奢求注定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真正应该做的,是整个切断,抛开这种执念,即使会痛,也要把它从身体里完完全全的挖去。
他不曾将后面的这些说出来,可元衡之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乱我心者,必当弃之。
元衡之毫不怀疑,倘若今天处在这种境地的是清霄自己,他会不会真的按照说出的话去做。
根本就没有第二种答案。清霄实在是一个对别人绝情、对自己更绝情的人,元衡之甚至根本想象不出来,当师尊有了在意的人时,又会是何种模样。
这个人注定是你的师尊,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若是强求,最终受伤的也只会是你而已。元衡之自嘲一笑,“师尊此番教诲,弟子终身难忘。”
清霄点点头,不再言语。
“如此,便不再打扰师尊。弟子告退。”
即将走出大殿的那一瞬间,元衡之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师尊可知弟子所说那人究竟是谁?”
清霄端坐云床,双目微阖,周身灵气飘渺,只答道:“无论那人是谁,结果都不会改变。”
你所求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浮生一场大梦而已。
元衡之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他一推开门,便看见顾绮年呆呆的坐在梳妆镜前,云鬓散乱,花容憔悴,看上去实在可怜极了,哪里还有半点上玄宗亲传、天之骄女的风采。
他凑上去,亲昵的揽住秀丽脱俗的女子,“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顾绮年颤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出神的望着铜镜中两道亲密的身影,语声微弱:“你不是去寻清霄师叔了,这会还回来做什么?”
“师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元衡之叹了口气,“你那般猜度我,我只是气不过才会离开,这会气消了自然也就回来了。再说你是我名正言顺的道侣,我不会来还能到哪儿去?”
他语调温柔,神情中忧郁带着脆弱,又那么缱绻的看着她,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能抗拒?顾绮年自然是不能的,她心里已软了大半,泪珠扑簌簌的落下来,梗咽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元衡之仍然用那种令人心醉的目光看着她,顾绮年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偎进他怀里,将满心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你知不知道,方才我有多伤心······”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那般难过,我又如何感受不到。”元衡之叹息一般的低语,“师妹别恼,我为你画眉可好?”
顾绮年哪里说得出不字,她坐在梳妆镜前,之前苍白的面颊上此时也晕染上了一层醉人的霞色,双目盈盈如水,波光流转间,情意便像缠绵的游丝依附在俊美的青年身上。
而青年深情款款的表象之下,是轻蔑嘲讽的傲慢。
师尊,你看见了么,你虽然不在意我,可总有人是在意我的。就像我面前这个愚蠢的女人,我让她喜,她便喜;我让她悲,她便悲。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要稍稍放低姿态,说几句软话,再做出深情的样子,她就什么都肯为我做。
元衡之手下温柔的为顾绮年描着笼烟眉,唇边却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而百万里之外的地宫之中,英俊桀骜的男人睁开双眼,眸中浓郁的要滴出血来,“苏映真,苏映真。”他宛如情人般轻柔的念着这个名字,却生生有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一个月之后,清霄将明性峰一应事务全部交付给亲传弟子元衡之,自己则闭关潜修,冲击化神。
同一时刻,五大宗门中其他四派也陆续知晓了血屠魔君的谋划。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仅仅这一部分也足以令人心惊肉跳了。由此,五宗结成同盟,共商事宜,暗中进行了一系列布置,为将来注定发生的大战做好准备。
而以当日清霄被囚的地宫为中心,整个修真界里穷凶极恶的魔修也开始往这里集中,一时气焰滔天,俨然不可一世。沧海界顿时陷入了群魔乱舞的境地,水面之下的暗潮眼看着就要掀起滔天巨浪,毁灭或是重生。
五宗在忍耐,如今的一些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让极恶魔修元气大伤的契机,若是能够成功,今后的几万年里山海界的修士都会有一个能够安心修炼的环境。
三十年后,上玄宗清霄真君突破化神,一时剑气冲霄,四方皆震,自此以“道君”尊之,公认为山海界第一战力。
道君将明性峰首座一职移交给门下亲传元衡之,入弥罗天清修。
又六十年,元衡之突破元婴,再次震动了整个修真界。
就在这时,山海界异状频出,妖兽奔腾,河海倒卷,九天深处甚至出现了虚空裂缝,这一切都预示着将有非比寻常的大事发生。
很快,五大宗门就得到了消息,紫绶天宫即将开启!
在听见这个消息的瞬间,清霄就意识到某些他不曾发觉的变化悄然发生在这个世界中。按照原本的剧情,紫绶天宫的开启应该还有十年,而且虽有异状,却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疑惑归疑惑,原先的计划还是要执行下去。以上玄宗为首的五大宗门精英尽出,几乎一大半的化神和元婴修士都往紫绶天宫而去,剩下的人则是为防万一,保证宗门传承不灭。
清霄和元衡之自然在去往紫绶天宫的队伍中。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感情上小元就彻底出局了。那么就来说说小元这个人物好了,其实他是一个具有矛盾性的人物,从表面上来看,他是标准的天之骄子,外貌、出身、资质都是一等一的,但深入的话,他身上有着很多人性中糟糕的地方,比如虚伪,自私,冷酷,玩弄妹子的情感这些。
他对清霄的感情也是复杂的,他尊重仰慕作为师尊的清霄,而清霄那种毫不动摇坚持自己的道也让他憧憬,他被这些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吸引,近乎注定。可同时,他喜好美色的天性也让他对自己的师尊产生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绮念,这种绮念是悖德的,违背伦常的,一旦被发现,元衡之会失去一切,跌落到尘埃里去。
所以他不敢表现出来,但是在看到别人向清霄示爱的时候,比如血屠,他会嫉妒的要命,这才有了这一章里的试探。在试探的时候,元衡之自己也在想,他对清霄究竟是哪一种感情?是憧憬,也是妄念,但到底是不是爱?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是没有答案的,假如要问作者的话,作者依然没有答案。清霄的做法则要简单直接的多,他直接告诉元衡之,这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不会有结果。但是不管是不是爱,至少有一点很清楚,元衡之想得到清霄,他对清霄是有欲望的,所以他对清霄做了最后的试探。清霄的答案很明显,元衡之只能放弃,他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
回去之后,元衡之看到了顾绮年,他刚被清霄拒绝,就想把这种被拒绝的痛苦发泄到别人身上,顾绮年爱他,所以他能掌控顾的喜怒哀乐,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快感,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被需要的,在他和顾之间,他只会更多的加强这种掌控,来肯定自己的价值。
所以说,这货就是个渣啊。
下面进入紫绶天宫,这是最后一个大副本了,决战神马的就在里面。
最后,爱你们么么哒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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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紫绶天宫提前开启的消息传来,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整个山海界都沸腾了。
谁都知道紫绶天宫意味着什么,珍贵的灵丹法器,顶级心法,还有最重要的机缘。一般来说能突破到元婴和化神的修士资质都不差,很多人缺的其实就是一线机缘,这才被阻在瓶颈期,难以存进。而无法进阶的修士通常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在无尽的绝望中耗尽寿元,要么被突破的仇敌取走性命。
多年修真,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地步,谁又愿意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这种时候,机缘便显得尤为重要,足够让他们忽视相伴而生的危险。
毕竟,修仙说白了本就是逆天之举,与天争那一线生机,若是一味谨慎,不敢冒一丝风险,那也注定不会成功。
就在距离紫绶天宫开启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山海界所有元婴和化神期的修士都收到了一块流光溢彩的玉牌,正是进入秘境的钥匙。
当然,并不是所有收到玉牌的修士都会进入紫绶天宫。一些修士认为,与其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机缘到那般的险地走上一遭,还不如在门派里安安分分的苦修。而那些大宗门不让高阶修士全体出动则是因为另一种考量。
越是底蕴深厚的宗门就越注重传承,这样的门派很忌讳将所有的力量投到一个方向去,因为一旦失败,给宗门带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有太多辉煌一时的门派就是因精英全灭而没落下去,有了前车之鉴,如今的大宗自然不愿让门内的所有高阶修士都进入一个危机重重的秘境,免不了要留下一部分,保证宗门的传承,即使进入秘境的那些人全部陨落了,也能保存宗门的一部分力量,等待日后的复兴。
像上玄宗这种门派,从来是要留几张底牌的,即便如此,放在明面上的力量也够让人心惊的了。此次紫绶天宫开启,上玄宗一派就出了五名化神修士,十三名元婴修士,无论放到哪里,都是一股能够左右战局的力量。
相比之下,像天微派、莲台寺和圣衍宗还好,好歹每派都有两三个化神道君,采薇宫就颇有些拿不出手了,赤霞真君满宫的搜罗,最后也只勉勉强强凑出来一位化神和六位元婴,看到上玄宗的阵势,赤霞简直羞愤欲绝,简直抬不起头来。
但不管怎样,五宗的精英总算是陆续出发了,这一次前去的未必是对天道领悟最多的人,但毫无疑问,绝对是战力最强的那批人。
一时之间,在山海界中可经常看见一道道灵光往北海而去,迅疾飘忽,有修士遇上,大多也会主动避开,为这些大能让道。
每一次紫绶天宫开启的地点都不相同,唯有握有玉牌的修士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一次,玉牌显示的地点正是北海之上。
上玄宗众人抵达北海时时候尚早,离秘境开启还有足足十日的功夫。他们停留的地方是北海边上的一个边陲小城,地方虽小,却颇有不同寻常之处。这小城中根本看不见凡人的踪迹,所有的居民都是修士。
城中只有一个二流门派,其他大多是散修。这里之所以能成为一座修士之城,实因地底有一条灵脉,虽然断断不能与上玄宗这种顶级宗门拥有的灵脉相比,但对于资源严重匮乏的二流门派和散修来说,能有这样的一条灵脉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有了灵脉,这里聚集的修士便越来越多,几百年下来才形成了如今的规模,城中也到处是为修真者服务的地方。其中最出名的一处,就是“集宝斋”,作为修真界中有名的商会,集宝斋无疑是很会做生意的,就比如这次,上古秘境开启,集宝斋就提前在城中举办一次拍卖会,要拍卖的商品大多是在疗伤保命上有奇效的丹药,或者是防御性的法器,这就正好符合了即将进入秘境的那部分修士的需要。
谁也不会嫌保命的东西多,紫绶天宫危险重重,多一些丹药,多一些法宝,也就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这些修士都是苦修多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谁又愿意轻易去死?集宝斋无疑抓住了修士的这种心理。
上玄宗一行提前来此,多多少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拍卖会,按原先的安排,就是现在城中休息几日,参加集宝斋的拍卖会,然后再进入秘境。其他不少门派也是如此打算的,这样一来,拍卖会上倒是碰上了不少熟人。
像是天微派的温行,如今也该尊称一声“道君”了,他和清霄本就是公认的玄门双壁,资质之高可想而知,突破到化神期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如莲台寺的慧净大师,于七十年前修成菩萨位果,也就相当于道修的化神期。采薇宫的赤霞真君倒是没来,她那个暴躁脾气,实在让人担心会坏了事,于是采薇宫那位硕果仅存的化神长老便大手一挥,把赤霞留在了宫内,自己带着六名元婴修士来到了北海。
圣衍宗的那位领头人却让人稍稍吃了一惊。那是位身着玄衣,高挑颀长的男子,面目极其英俊,气度也是极尊贵的,只是唇太薄,无形中便有了一种冷酷寡情的意味。
此人的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只要一想到昭烈云那张和眼前之人像了足有八分的脸,答案就再明显不过了——昭楚楼,圣衍宗的当代圣主。
说到此人,就不得不提魔道如今的形势。在过去的千年之中,圣衍宗无疑是魔道魁首,圣主自然也就是魔道之主。在那时,魔修在圣衍宗的约束之下,并不曾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其他门派也并不如何排斥魔修,只是将对方当成是与自己所走之道不同的一群修士。玄门魔道相安无事,就算出现了一些穷凶极恶的魔修,也是双方共同讨伐的对象,不会影响到玄门对魔道本身的观感。
但自从血屠横空出世,情况就大为不同了。从血屠建立血炼门,大肆招揽魔修之后,越来越多的魔修叛离了圣衍宗的辖制,变得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天行伦常,不知做了多少极恶之事,整个魔道都变得乌烟瘴气。
这直接导致了其他修士对魔修的偏见,以为所有魔修都是疯狂嗜杀之辈,好多年轻一辈的修士根本就把整个魔道都视为必将铲除的对象。好在相对其他门派来说,圣衍宗和其他四大宗门的关系向来要密切的多,接触的多了,四宗里的修士自然不会将对方和血炼门的那些魔修混为一谈。
即便如此,现今魔道和玄门的关系也要比从前差得多。圣衍宗本就对血屠动摇了本宗的地位大为不满,再加上这个原因,当真是新仇旧恨,自然也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对付血屠的阵营中来。
其实在原书之中,元衡之用噬魂针偷袭血屠的事情并不是没人瞧出端倪,昭楚楼就发现了主角在其中做的手脚,只不过血屠威胁到了圣衍宗的地位,又几次差点置昭烈云于死地,血屠身亡对昭楚楼来说是一件大为有利的事,他自然不会把其中的曲折说出来。
归根结底,虽然清霄内里灵魂的变化随之带来了这个世界的许多变化,但血屠的行为依然侵犯了修真界中绝大多数门派的利益,所以他注定是站在整个修真界的对立面,双方之间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只有一方被毁灭,才能带来真正的结束。
这个道理血屠懂,圣衍宗懂,玄门也懂,而所有人的立场都无法改变,这一场决战近乎注定。
夜色渐落,月上中天,集宝斋的拍卖会终于也要开始了。
这次参加拍卖会的主要是即将进入秘境的高阶修士,集宝斋为每个门派都提供了单独的包厢,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金丹散修,可这些在别处无疑会被奉为座上宾的金丹真人到了现在这个元婴化神云集的场合,也算不上什么了,他们只能坐在大厅之中,包厢却是不用想了。
集宝斋向来眼光长远,这次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化神道君和元婴真君,他们自然不会藏私,几乎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第一件拍卖的商品就不同凡响,是一柄品质上乘的飞剑,光晕映照之下,剑身如一泓秋水,逸散而出的灵气也是精纯而丰沛的。
不过这柄飞剑虽好,以化神和元婴的眼光来看还算不得什么。不说清霄的问道剑,就是元衡之惯用的纯光也要强上不少。
但在那些无门无派的金丹散修看来,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当即便有不少修士动了心,开始竞相报价,飞剑的价格从三百块上品灵石一路涨到了八百块,最终被一个身材高大。五官粗豪的中年修士以一千块上品灵石的价格买了下来。
第二件却是一瓶丹芷凝仙露,清霄忽而转头向元衡之问道:“为师予你的丹芷凝仙露还剩多少?”
元衡之正盯着大厅中央看的入神,听见清霄问话,不由吃了一惊,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还剩下一瓶半。”
像元衡之这种典型的主角性格,让他清修个百八十年实在是难为,总是一逮到机会就往宗门外跑。他在外面待的一多,丹芷凝仙露这种疗伤丹药用的也多,几十年的功夫就用了三四瓶下去,只怕身家不差的修士看到他这种消耗的速度也要肉疼不已。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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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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