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不是人 作者:淘气骨头
第15节
“这么说……”叶析想了想,露出不忍的神色,“它也挺可怜的?”
“你同情它也没用,五心锁魂术最大的缺点,是把灵魂封印的同时,怨气也封印在躯体里,得不到纾解。
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怨气会越来越大。
我想,这两年卧不库达出现的悲剧,大都和它的怨气作祟有关。
现在骷髅染上了枉死之人的尸血,加上它本身的怨气,毫无疑问,已经变成恶煞,如果不把它除掉,会害死很多人。”
“那,我们能用莲花坠收拾它吗?刚才它好像是被莲花坠吓跑的。”叶析想了想,提议。
骆柯摇头:“吓跑它容易,除掉它就没那么简单了。”
“啊?”叶析觉得,如果骆柯说不简单,那就一定很不简单,忙问,“那我们呢怎么办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找到它再说。”骆柯叹了口气。
“可是,这么大的地方,谁知道它躲哪里去了?”叶析抻着脖子东张西望。
“我当然有办法,你以为我天师传人是假的啊?”骆柯不屑地白他一眼。
叶析强忍着没反驳,没用刚才道符失灵的事堵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像骆柯这种小心眼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骆柯当然不知道叶析脑袋里转的无聊念头,盯着竹林瞧了一会儿,祭起道黄符,左手托着右手手腕,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喝道:“起!”
黄符燃起簇幽蓝色的火苗,轻悠悠飘入竹林中。
“跟着它。”骆柯说着,率先钻进了竹林。
道符像走迷宫一样,在竹林里七拐八拐,叶析都快被它转晕了。
漂移了大半天,它才停在空中不动了,几秒钟后晃晃悠悠落到地上。
骆柯蹲下,在道符落处抓起把土,捻了捻,摇摇头:“不是这里。”
“你在找什么啊?”叶析好奇地问。
骆柯没吭声,站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往左边走出七八米左右,再蹲下抓把土捻捻。
如此几次后,已经距离石壁很近了,他自言自语般说:“是这里了。”
说完拔出腰间的银质小弯刀,往地上用力扎了一下,拔出来递给叶析看,结果叶析登时恶心得脸都绿了,脱口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刀尖象是在什么东西里蘸过,正滴答滴答淌着黄浊粘稠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是尸油。”骆柯脸色有点难看,“这土里渗满了尸油。”
“尸油?”叶析问道,“难道下面埋着尸体?”
骆柯点点头:“嗯,而且是很多具尸体。”
听说脚下埋了很多尸体,叶析顿时有点毛毛的,小声嘀嘀咕咕:“这,这儿,该不会是旷野他们寨子的墓地吧?
他们的殡葬习俗还真奇怪,用什么走脚先生赶尸也就算了,居然连墓碑什么的标志都没有。还一堆人葬在一起,他们都不祭祀先人吗?”
骆柯脸色更加难看:“要是墓地就好了。”
“什么意思?”叶析迷惑不解。
“这里绝对不是墓地,而是附近有养尸地。还是养血尸的,这回麻烦大了。”
叶析听得糊里糊涂,虚心求教:“什么是血尸啊?”
“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没见过它。”骆柯说,“你跟我进去,除了拖累我,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找它。”
“想都别想!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叶析一口否决。
“叶析,”骆柯皱皱眉,“你不知道,血尸和一般的恶鬼凶煞不同……”
“我知道很危险,我也知道自己很没用,除了拖累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可是,正因为有危险,我才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叶析斩钉截铁地说。
“你又犯什么拧啊。”骆柯哭笑不得。
“我就是这么别扭的人。”叶析气哼哼说。
骆柯想起他跟自己一起跳崖的情形,知道除了打晕他,现在根本没别的法子能摆脱他。
可是,他又不能打晕叶析,在这种阴气炽盛、不时有鬼魅凶煞出没的地方打晕他,无疑会害死他。
沉默了一会儿,骆柯没再说什么,伸手拉着叶析默默往前走。
穿过茂密的竹林,后面就是斧凿刀削般竖直的岩壁。
仿佛鬼斧神工,岩壁上竟雕琢着一朵无比巨大的莲花,仅一片花瓣就有七八米长。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样一幅宏伟的浮雕,居然能雕琢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简直呼之欲出。
明明是很坚硬冰冷的岩石,却给人以柔软妩媚的感觉。
宛如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娉娉婷婷,摇曳生姿。
莲花上方,是夜晚的天空,有弯弯的眉月和漫天星子,在这些星子中,北斗七星分外鲜明的凸显出来。
叶析惊得目瞪口呆,止不住的心旌神摇,半天才喃喃:“太美了!简直是神的艺术品!”
“你形容得没错,的确堪称神迹了。”骆柯仰望着石雕,淡淡说,“看它纹络的风化程度,起码有数千年的历史。”
“天!你不是说真的吧?”叶析有充分的理由表示怀疑。
几千年的时光,足以把沧海变成桑田,而这石雕居然还能屹立不倒。
骆柯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莲花,神情渐渐恍惚,心里突然涌起古怪的熟悉感觉。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在石壁上摸摸索索,搬动斜上方的一片莲花瓣。
只听吱扭扭的沉闷响声,眼前的石壁竟然向内慢慢开出个石门。
石门足有三米多高,宽约一米,里面暗沉沉的,看起来是个深不可测的山洞。
“暗门?!”叶析再次瞪大了眼,连吸了几口气,“你说,那些雕刻起码有数千年的历史?”
“是啊。”
“那时候的古人,能做出这样精巧的机关吗?”叶析质疑。
“为什么不能?”骆柯反问,“几千年前的人类既然能造出金字塔、万里长城、宙斯神像、巴比伦空中花园……这种暗门当然也不在话下。”
☆、第55章 十九
“可是,”叶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莲花上有打开暗门的机括?”
“我不知道。”
叶析刚露出“信你才怪”的神情,骆柯又说,“我只是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装置。”
叶析再次张大了嘴巴。
“或许在什么古籍文献里看到过吧,”骆柯浑不在意地说,“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很喜欢看那些东西。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哪本书里写的。”
他耸耸肩,从背包里掏出两支手电筒,递给叶析一支,“算了,反正也不重要。进去看看,里面应该就是血尸的巢穴。”
他说完,率先踏进山洞。
阴冷的气息顿时扑面袭来。
叶析好奇地瞪大眼睛,只间穹形洞壁上布满了湿滑的暗绿色苔藓。
潮乎乎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植物霉烂的味道,非常刺鼻。
脚底下也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渗着水。
骆柯也屏住了呼吸,想到这里的的一切,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或者更加久远的时间,他就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不单单是敬畏或者惊奇,还有诡异的兴奋,好像这里面隐藏着某个值得他挖掘的秘密。
越往山洞里走,光线就越昏暗。
手电筒的光束,只集中在眼前,再远一点,就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了,似乎被黑暗彻底吞噬了。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湿滑甬/道。
呈现出逐渐下倾的趋势,仿佛在慢慢沉入地底。
两边的洞壁上,浮现出形态各异的钟乳石。
有的像竹笋,有的像蘑菇,有的像花瓶,有的像皇冠,还有的像古装仕女……
叶析看得连连惊叹不已,他想起美国“海/盗一号”火星探测器发回的人脸照片,当时震惊了全世界。
许多人都猜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火星人”建造的类似埃及斯芬克斯像的建筑,是火星远古文明留下的历史遗迹。
而实际上呢?照片中清晰的人脸,不过是座石山罢了。
果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最匪夷所思的。
叶析凑近洞壁,仔细瞧那些钟乳石。
不只是形态各异,它们的颜色也是异彩纷呈的,有黄色的、蓝色的、红褐色的、黑色的,还有绿色的。
他化学学得还不错,知道各种金属元素的混杂或者有机物、粘土矿物都有可能影响钟乳石的颜色。
譬如蓝色的是铜盐、红褐色的是铁氧化物、黑色的是碳化物,绿色的是氯化物……
彩色的钟乳石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叶析越看越入神,视线冷不丁对上洞壁中的某样东西,登时吓得“妈呀”一声惨叫。
极度惊慌中,连手中的手电筒都扔了。
那是颗浮雕的骷髅头。
突兀在石壁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窝处有两颗黑白分明的球体,象是活生生的眼珠。
当然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钟乳石,生动逼真得比刚才他们撞见的那个骷髅,还像骷髅。
难道是真的髑髅(附注:1)?
可它怎么会嵌进石壁中?
既然血肉已经腐烂光了,眼球又怎么可能还存在?
叶析汗毛都竖了起来,双腿发软,差点瘫在地上。
“怎么啦?”骆柯听到他的叫声,扭头问道。
叶析话都说不出来了,战战兢兢指着对面的骷髅头,手指直发抖。
“瞧你那点出息,瞧见什么了,就把你吓成这副鬼德行?”骆柯轻蔑地嗤笑。
叶析兀自直勾勾地和那个骷髅头的双眼,彼此对视。
骆柯走过来,凑近瞄了两眼,满不在乎地说,“哦,是用羊脂玉和徽墨做的,别说,挺逼真的。”
原来是假的,叶析松了口气,抹把脑门,全是冰凉的冷汗。
他定定神,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又疏忽变了脸色,声音抖抖地问:“骆骆柯,你你刚才说洞外的浮雕起码有数千年的历史了。”
“唔。”
“可可是徽墨才出现几百年吧?”叶析都快哭出来了,几千年历史的石雕和几百年材质的艺术品同时出现,这也太不科学了。
对于这一矛盾现象,骆柯也浑然不解,耸耸肩:“你把我考倒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俩人越往山洞里走,越觉得奇怪。
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精心雕琢的髑髅,都嵌着活灵活现的眼珠,玉石、珍珠、玛瑙……材质五花八门,年代也迥异。
因为自幼学道的关系,骆柯一直很喜欢历史,对古董和古籍都颇有研究。
在他看来,这些眼珠,仿佛标志着数千年人类文明和技艺的更迭。
他困惑地蹙了蹙眉:“好像每隔百年左右,就有人进入山洞,在洞壁刻下髑髅,镶嵌入不同材质的眼球。
更奇怪的是,看雕工、布局和笔法……”他欲言又止地顿住。
“怎么?”叶析问。
“分明是一个人做的。”骆柯慢慢说道。
“难道有个人活了数千年?还不停地在山洞里留下记号?”叶析觉得这种说法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到了荒唐可笑的程度。
“你不信就算了。”骆柯白了他一眼。
叶析不是不信他,只不过从理智的角度讲,实在没法接受。
俩人又走了大概三四十米远,洞内逐渐变得宽敞,差不多有二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大。
正中间横着一口三米长的石头棺椁。
冷不丁瞥见,叶析“哇!”地叫了一声:“骆柯,这里有棺材!”
骆柯支着手电,将光束投在棺盖上。
只见上面画着朵似日轮形状的红花,没有叶子,隐约在哪里见过。
叶析还在歪头回忆,骆柯已经低声说:“是食人花,这里的确是养尸地。”
“食人花?”叶析悚然一惊,脱口道,“该不会又跟路飞扯上关系吧?!”
“很难说。”嘴里虽然这样说,其实骆柯心中已经笃定,路飞身上的食人花,肯定和这个血尸洞有关。
食人花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随处可见。
将手电筒交给叶析,他走到棺椁前,默念咒语,咬破食指,在棺盖上画了道定魂血符,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根钢制撬棍,插入石板的缝隙中。
“喂!你干嘛呀?”叶析吃惊地问。
“我们都进来啦,当然要开棺看看。”骆柯若无其事地说。
叶析脸都绿了:“我们既不是考古的,也不是挖坟盗墓的,随便打开死者的棺椁,不太好吧?”
骆柯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具骷髅是在这山洞附近消失的,这山洞是养血尸的养尸地,二者肯定有关联。
我要开棺看看,里面是不是有血尸。”
叶析听他说得有道理,不吭声了。
棺椁上,作为盖板的石板只有四、五厘米厚,偏偏骆柯使劲撬了半天,脑门都冒汗了,也没能撬开一丝一毫。
见此情景,叶析将手电筒搁在旁边一块比较平整的钟乳石上,也凑过来帮忙。
俩人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棺椁终于发出“咯咯咯”的刺耳响声,嵌开一条缝隙,阴冷的气息从缝隙里喷出来。
叶析冻得打了个寒噤,两人合力,将石板一点点挪开,“啪”地推到一边。
只见棺椁里面横着口黑漆漆的铁棺,棺材顶头处放着口不起眼的土瓮,窄口圆肚,足有半米来高。
瓮口处封着混杂朱砂的泥封,颜色暗红暗红的,看起来很瘆人。
“这是什么东西?”叶析好奇地问。
“估计是种蛊术,千万别碰它。”骆柯知道,苗疆养蛊大都用这种土瓮,而朱砂也的确是蛊虫的克星之一,忙警告他。
铁棺盖只是虚搁着,并没有用火漆封住,骆柯轻而易举就将棺盖移开条十几厘米宽的缝隙。
既然说是“血尸”,样子一定很凄惨很恐怖,叶析不敢看,别开脸瞅着斜对面的钟乳石。
这时,棺椁里的瓮,突然发出奇怪的沙沙声,接着颤颤而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
骆柯低头瞥了眼,蓦然变了脸色,急忙叫道:“叶析,快躲开!”
叶析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血红色的虫子已经自瓮中跃出,哗啦一声穿破封泥,径直向他飞来。
电光火石间,骆柯来不及思索,纵身跃起,猛地扑倒叶析,同时抬手劈向虫子。
那虫子触到他手掌,如水滴遇到海绵,迅速融入进去,转眼间就消弭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叶析脑子当时就木了,几乎急晕过去,抓住骆柯的手,惨白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它,它是什么东西?”
“是苗家的蛊,”骆柯拉着他站起来,看眼瓮内,低声咒骂了句,“还是最恶毒的食人蛊,据说制法已经失传很久了。”
叶析也好奇地瞅了一眼,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又吐出来。
瓮里有具雪白的骨架,比b大医学系用的骨骼标本还要干净彻底,连点肉渣渣都没留下。
他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哆哆嗦嗦摩挲骆柯的手掌,带着哭腔问:“什么是食人蛊?它进入你身体里了,要怎么弄出来啊?”
骆柯盯着自己毫无异样的掌心,慢慢说:“苗疆的蛊术,是将毒虫——譬如蛇蝎、蜥蜴等放进同一个器皿内,让它们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唯一存活的那一只就制成蛊。
而食人蛊就是把最后存活的毒物放在瓮里,用活人喂养。
这样,它在吃掉血肉的同时,也同时吞噬了那个人的怨气,因此会变得更加狠戾凶悍。”
☆、第56章 二十
叶析越听越心慌,紧紧抓着骆柯,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他的胳膊:“它它是要吃人的,那,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骆柯没吭声,看他默认的表情,叶析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简直是数九隆冬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骆柯拧眉,单手握拳抵着下巴,露出凝神思索的神气,“这口瓮明明被封印了,它怎么会突然冲破封印袭击你呢?难道你身上被下了破解封印、吸引它攻击的诅咒?”
他说的话,叶析压根听不明白,比起自己为什么被袭击,他更担心骆柯被食人蛊从内部啃食,忧心忡忡地紧攥着骆柯的手,不安地念叨:“你觉得怎么样?它现在在吃你哪里啊?是不是很痛?”
“更加奇怪的是……”骆柯喃喃。
“什么?”
“它没吃我的肉,反而,我觉得舒服多了。”
“啥?”叶析惊讶地瞪大眼睛使劲瞧,骆柯该不会是神经被虫子啃了,脑子不正常了吧?
他这一细心观察才发现,骆柯的脸色居然真的好了很多。
叶析彻底糊涂了,他知道有味名贵的中药叫冬虫夏草,也听说什么蚂蚁蜈蚣之类的,偶尔也会入药。
鲁迅文章里就写过,他曾经找一对蟋蟀,给父亲做药引子。
可是,既然食人蛊是专门炼制害人的,对人体自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何况那么大一只虫子钻入体内,叶析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骆柯的异样表现,难道是回光返照?
叶析越琢磨,越像是这么回事儿,不禁更加忧心忡忡。
他正胡思乱想,耳朵里忽然钻进刺耳的怪叫声,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刚想埋怨骆柯,怎么这种场合还这么不着调?结果一抬眼,看见骆柯正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具铁棺。
叶析陡然发现,那叫声很古怪,并不是骆柯发出来的,而是从铁棺里传出来的。
“咔咔咔……”就象是老鼠啃咬糟木头的声音,只不过放大了很多倍。
铁棺是密封的,就算是有什么活物困在里面,也早该憋死了,怎么里面还会发出声音呢?
该不会是要诈尸吧?叶析简直要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吓懵了。
“咔咔咔……”只听铁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感到有股阴冷阴冷的风,从棺材缝隙里咕嘟咕嘟渗出来,寒意迫人。
叶析控制不住地直打哆嗦,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冻的。
他很想拉着骆柯掉头就跑,管它什么血尸、什么恶煞,回去找几个骨灰级别的和尚道士来收拾它们。
专业的事儿就让专业人士来处理,他可不想掺合了,也怕把骆柯搭进去。
“咔咔咔……”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骆柯忽然叫道:“不好!”扯住叶析,转身就跑。
只听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巨响,铁棺竟然自己竖了起来。
歪搭在上面的棺盖重重落到地上,“砰”地砸出个大坑,溅得尘土和石屑四散飞扬。
一时间,洞内烟尘滚滚。
叶析被呛得几乎要窒息了,连着咳嗽好几声,忍不住回头看。
只见竖着的铁棺内,立着具通身血红的尸体,圆滚滚的,像根剥了皮的腊肉/肠。
眼珠已经彻底腐烂殆尽,只剩下血糊糊的两个窟窿。
鲜红的肌肉纹理包裹着骨骼,连上下颌骨都看得很清晰分明。
它两臂一伸,跟港片里穿着清朝服装的僵尸似的,从棺材里蹦出来,一蹦就蹦出足有半米多远。
沉重的踏地声,仿佛工地在打桩,震得地面都跟着晃动。
几个起落就跳到骆柯他们身后,伸出血红的双手猛地抓向骆柯的脑袋。
骤然感觉到脑后的疾风,骆柯没想到它动作这么快,急忙掏出道黄符,口中念驱鬼咒,向它掷去。
他心里明镜似的,对这具在养尸地孕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尸,这种普通符咒根本不会有太大作用。
不过是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罢了。
岂料道符燃着明蓝色火苗,直落到血尸身上,立刻溅起火星无数,噼啪作响。
血尸痛得哀嚎怪叫,痛苦地挣扎不已。
没想到自己的符咒居然会超水平发挥,骆柯大为意外,叶析也大喜过望,嚷嚷:“骆柯!继续继续!”
血尸发狂般振臂疾挥,道符终于被它甩落一旁,骆柯又祭出几道黄符,虽然没能把它制服,可也把它烧得够呛,成功起到阻滞的作用。
血尸被激起狂性,连身体着火也顾不得了,径自向他猛扑过来。
骆柯忙屈指召回挂在叶析胸前的莲花坠,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莲花坠上,双手凌空画了道符,喃喃念动咒语。
那莲花坠升至半空中,霎时呈现出流光溢彩的赤红色,光晕从坠子上迅速蔓延开来,宛如一朵硕大的血莲,整间山洞都被映得红彤彤的。
血尸厉声怒吼着,双手挥舞,龟裂塌陷的鼻孔里喷出股股青烟,青烟弥漫在空中,和莲花坠散发出的红光此消彼长、彼消此长。
对峙了好一会儿,眼看红光越来越弱,青烟却越来越浓。
血尸猛地蹦起一米多高,将莲花坠攥在手中,狠狠抛出去,莲花坠顺着洞内的坡度,骨碌碌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
骆柯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连张道陵用毕生修为加持的血莲都镇不住血尸,凭自己十几年的道行,当然更加不是血尸的对手,再斗下去毫无疑问只有死路一条。
他心思动得极快,瞅准时机,摸出腰间别着的银质小弯刀,突然闪身欺近。
血尸手臂一挥,五根血红的手指插进他左肩,骆柯痛得闷哼一声,却动也不动,姿势不变,弯刀横斩。
那小刀看起来不起眼,却锋利异常,尤其他还在上面下了专门克制鬼魅凶煞的符咒,对付起恶鬼,会事半功倍。
一刀砍下,插在他肩头的手,竟然被齐刷刷斩断手腕。
断开的腕骨处喷出浓稠的暗青色液体,带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将骆柯团团罩住,呛得他咳嗽不止,眼睛也被熏得生疼。
血尸怒吼着,另一只血手狠狠扼向骆柯咽喉,骆柯匆忙一个“凤低头”,霍地避开。
饶是他反应很快,还是被抓掉块头皮,热乎乎的鲜血顿时淌出来。
旁边的叶析看在眼里,心脏都快蹦出喉咙口了,忙抓起块石头狠狠砸向血尸,自己也慌慌张张扑过来,使出吃奶的劲,将还插在骆柯肩上的那只血手硬生生拔下来,丢在一旁。
血尸回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拍飞。
叶析重重飞撞在洞壁上,然后又弹落到地上,登时摔得晕头转向,全身骨骼好像都摔散了,痛得他颤抖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血尸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一步步向他逼近。
骆柯忙冲过来,咬紧牙关,忍着肩膀的剧痛,拼劲全力,弯刀刷刷刷横劈竖砍,快逾追风闪电,不停歇地将血尸削成一段段,尸骸碎块很快散落一地。
叶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迅速变成碎块的尸体,不敢相信它就这样变成了一堆碎肉。
骆柯刚才全部凭着一股血气硬撑着,现在力气用竭了,颓然跌坐在地上,饶是他很刚强能忍,也痛得嘶嘶吸气。
叶析醒过神来,忙跌跌撞撞爬起来,手忙脚乱脱下t恤,撕成两片,帮他裹紧伤口,颤声问:“骆柯,你怎么样?”
“还好,没伤到筋骨……就是血淋淋的,看着挺吓人……”骆柯宽慰他,说着突然喉咙一甜,一股气血往上翻涌,唯恐叶析担心,他硬生生咽下去,低头咬牙吩咐,“你去把莲花坠捡回来。”
叶析抬脚刚要走,突然看到眼前散落一地的碎肉块正在慢慢聚拢,逐渐恢复成人的轮廓,不禁骇然惊呼:“骆柯!”
听到他的叫声,骆柯扭头,见碎肉聚集的血尸,不断伸展形体,似乎在努力恢复原形,忙摸出道黄符,念了句咒语,向它奋力掷去。
道符刚飞到血尸面前,突然斜里伸出只白骨森森的手,将道符抓住撕碎,正是刚才逃跑的骷髅,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血尸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抓起旁边的骷髅一口吞了下去。
“它还真不挑食啊!”叶析都看傻了。
“你知道什么?!恶煞和血尸合体,威力何止增加一倍!它们本来就是可以共生的,像食人花可以附在死人体内一样。”骆柯苦笑。
“……”叶析张大嘴巴彻底说不出话来。
只见吞了骷髅的血尸,身上骷髅的影子交交错错、时隐时现,慢腾腾蹦过来。
骆柯深吸口气,咬破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写了道血符,口中喝道:“灵符一道祈天地,诛鬼降魔我为尊!去!”一掌拍向血尸额头,它猝然摔倒在地。
叶析又惊又喜,焦急地说:“快杀了它!”
骆柯抹把嘴角溢出的血丝,勉强微笑道:“这俩个家伙合为一体,恐怕方圆百里之内都不会再有活人了,我得除掉它,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出洞去等我。”
叶析犹豫了下,见血尸又缓缓站起来,打了个哆嗦,忙转身跑了。
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肯听话,骆柯又是意外又是失落,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不想拖着叶析陪葬,可是见他留下自己独自走了,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第57章 尾声
眼看血尸越逼越近,转眼间就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也不知道它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没洗过澡了,浑身散发出又腥又臭的糜烂味道,熏得骆柯几乎要吐出来。
他勉强直起背,举起银质小弯刀,斜斜向它劈去。
他流血太多,气力又早已用尽,接连几刀劈在血尸身上,除了给血尸抓痒,啥效果也没有。
血尸只不耐烦地轻轻一挥巴掌,就轻轻松松将骆柯拍倒在地上。
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
似乎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血尸慢条斯理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直插向他双眼。
骆柯此时四肢俱软,眼睁睁看着血糊糊的手指逼近,却连挪动躲闪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正心灰意冷、一片绝望,眼前突然红光乍现。
叶析从不远处蹬蹬噔跑过来,高擎着莲花坠,口中高声大叫:“骆柯!我把莲花坠找回来了!”
原来那边还有个岔洞,刚才血尸无意间把莲花坠丢进了洞深处,而骷髅恰好藏身在那里,结果被莲花坠给逼了出来。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走运呢,还是倒霉透顶,苦苦追寻的家伙自动自发现身了,偏偏是在这种自顾不暇的状况下。
骆柯一下子醒悟过来,叶析刚才不是抽身离开,而是跑去找莲花坠。一时间惊喜交加,更多的却是担心,忙喊道:“你快走!别过来!”
莲花坠根本对付不了血尸和骷髅的合体。
血尸显然也没将叶析放在眼里,咧开露出血红牙床的嘴巴,鼻孔喷出一股股的青烟。
骆柯顿时一阵晕眩,“哇”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亲眼看见他吐血,叶析脑袋都快炸开了,登时怒不可遏,边往这边儿跑,边叫道:“骆柯!你快躲开!”
骆柯也想躲开,可他哪里躲得开。
眼看血尸两根红肠似的手指,就要刺进他眼瞳,叶析猛然纵身跃起,直扑到骆柯身上。
血指如同两个最锋利的锥子,立刻刺进他后背,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淌。
“他nn的,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他是小/爷我罩的!你竟敢弄伤他!”骆柯勃然大怒,瞪着血尸,眼中闪着炽烈的腾腾怒火,拼尽全力,猛地抬掌向血尸胸口使劲拍去,“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掌拍下去,想也知道没有用,叶析失声惊呼,忽然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他看见骆柯掌心似有金色锋芒游走,愣怔闪神的功夫,手掌已经端端正正劈上血尸胸口。
就像炸开了火药桶,血尸周身劈里啪啦一阵爆响,青烟腾腾。
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只剩下堆乌黑焦糊的碎碎烂烂尸骨,好像被天雷劈过般惨不忍睹。
叶析看得目瞪口呆。
骆柯也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眼前的碎尸,脑子里嗡地一声,好像要炸裂开。
嵌在洞壁上的眼珠,仿佛瞬间都鲜活了起来,许多纷乱复杂的景象,像放电影一样,在眼珠里一幕幕急速闪过,直刻进他的脑海,是记忆的碎片。
而连接那些碎片的细线,就在他灵魂深处。
在这一瞬间,骆柯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静静地看着它们,恍惚间几千年的岁月流转,几千年的宿世轮回。
前世和今生,那些宿命和过往、过错和错过。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卧不库达,为什么能轻易找到进入这个洞穴的机括。
骆柯脑海中激起了狂涛巨浪。不只是存储在眼珠中的过往,还有他烙印在自己魂魄中的记忆,都一一浮现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骆柯,你发什么呆呢?”叶析根本没察觉到眼球和骆柯的异样,挪动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痛得闷哼一声,见骆柯怔怔杵在那里发呆,忍不住出声招呼道。
骆柯只觉得嘴巴里发干发苦,神情复杂地瞧着他,良久良久,忽然懒懒恹恹地笑了:“我在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俩人都受了重伤,当然没力气带回祖尔的尸骸,只好狼狈不堪地无功而返。
想到宋阿嫂失望的眼神,叶析一路上不停地唉声叹气。
回到卧不库达时,已经是半夜。
阴沉沉的天空,看不到月亮,也没有星星。
似乎从来到卧不库达开始,每天都是阴天。
叶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远远近近的,都沉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安静而清冷。
阴冷的风刮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往旷野家走的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
隐藏在各处的吊脚楼,也一片沉寂。
走在这里,就像走在荒芜的茔场里,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倒是有影影焯焯莹绿色的点点星火,在不远处的半空中,时隐时现地闪烁。
叶析抓紧骆柯的手,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你觉不觉得,这里跟我们离开时,好像不一样了?”
骆柯沉默了几秒钟,低声说:“它本来就是这样的,不一样的是我们。”
”你打什么哑谜呢?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叶析转眼看着他,不满地说。
“是我们被遮住了眼睛,所以才看不清真相。”骆柯淡淡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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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析还是有听没有懂。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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