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一名成功的鬼修 作者:未妆
第5节
另外两人便迅速飞至场中,将那雷光兽团团围住,驱使着各自的法器攻击,但是哪知雷光兽的鳞甲竟然坚硬如斯,半点都不受其伤害,法器砍在鳞甲上,只溅起几丝火星来。
这一下既杀不了那雷光兽,樊派意三人反而被雷电击中衣衫,颇有些狼狈之意,尤其是那常亘,他的修为是三人中最低的,闪避不及,被雷电击中了肩部位置,腾地冒起一股青烟,伴随着焦糊的味道。
看他狼狈不堪,手忙脚乱的模样,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连雾心中不由暗暗生出些许的快意来,让你瞪我。
此时,樊派意放声道:“道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陵貉这才提剑上去,他的剑是上品法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炼成的,通体漆黑,毫不起眼,连雾估摸着这可能是他的藏品中最为低品的法器了,是以不常见陵貉使用。
他一剑刺过去,正中那雷光兽的腹部,竟然刺破了那坚硬无比的鳞甲,喷溅出鲜红的血来,另三人见状俱是大喜过望,也驱使着法器,齐齐攻击那雷光兽的腹部。
那雷光兽吃痛,大吼一声,一双小眼睛血红血红地瞪着众人,头顶的独角登时散发出极亮的蓝色电光,迅速聚成一团,瞬间便砰然炸开,昏暗的树林顿时亮如白昼,刺得人眼睛生疼。
连雾不禁用手掩住了眼睛,刺激得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又想到陵貉离得那样近,心中发急,眯起眼睛仔细一看,见他仍好端端的,不由放下心来。
那雷光兽想趁机从缝隙中钻出去,但是都被人一一挡回,便开始焦躁起来,爪子不停地刨着泥土,它的腹部已经鲜血淋漓,低声吼叫着,瞪视着四人,企图逃走,几人自然越发警戒了。
突然,它蓦地跃起,朝那常亘扑了过去,那常亘一时不防,竟然被它扑个正着,登时发出一声惨叫,举起手中的法器奋力砍向雷光兽的背部。
但是奈何雷光兽背上有坚硬的鳞甲护持,丝毫无伤,它低头猛然将闪烁着蓝色雷电的独家刺入常亘胸口,只听“扑哧”一下,那常亘便死透了,伤口往外咕咚咕咚地冒血。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甚至还未及几人反应过来,便已经损失一名修士了,那雷光兽朝着三人发出低声的吼叫,一步一步地退着,但是奈何三人呈三角之势,将它围在其中,也不得突破,它的吼叫声也越来越暴躁。
突然,雷光兽一个转身便往后奔去,但是不巧的是,连雾正好站在那个地方!
☆、第26章 穷奇
就在此时,陵貉眉目一肃,目光冷凝,左手猛地往那雷光兽的方向狠狠一抓,竟然将那飞速窜逃的雷光兽扯得向后飞起,翻滚着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哀鸣。
那樊派意与周延俱是暗暗震惊,转头看了陵貉一眼,心思电转间,各自思量着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再看雷光兽翻起身来,似乎是怒极,它大声咆哮着,一双前爪狠狠抓进地面的泥土里,头顶的独角上电光愈盛,隐隐有些刺眼。
突然,它大吼一声,身上发出咔咔的骨骼张开的声响,如同竹笋拔节一般,整个身形也开始渐渐胀大,像是有人往里面吹气,最后终于停下来时,已经长得如同水牛一般大小,独角上的电光一下子蔓延到全身,霎时在这昏暗的树林中十分耀眼。
这是……四阶妖兽!连雾大惊,见那樊派意与周延两人面上一丝惊讶也无,心中便已明了,顿时大怒,这两人必然是一早便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隐瞒了他们三人,明显不怀好意,真是可恶!
那雷光兽这下也不想着逃走了,瞪视着三人,目光最后落在那樊派意身上,几次三番见到这人,它自然印象深刻,一双血红的小眼睛登时几乎冒出火来,满是噬人的仇恨。
樊派意确实从一早便得知这里有一只四阶的妖兽,四阶妖兽的妖丹也确实引人垂涎,他一向信奉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妖丹换来的晶石,他如何去买高级的丹药修炼,增加修为?雷光兽不常见,其妖丹更是雷灵根的修士最需要的材料,他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白白放过。
当初在蛮荒之泽时,他见过陵貉与连雾,那时陵貉的修为深不可测,他还打算欺骗两人一番,令两人为他卖力,但是后来事情险些败露,便只得匆匆离去。
哪知今日居然又碰到这两人,真是天助他也,虽然不知道陵貉为何要隐藏实力,但是这更利于他的行事,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两人拉入队中,他的主要目标是陵貉,至于连雾,看陵貉那闷罐子对其倒是十分看重的模样,自然也要拖下水,令陵貉受其掣肘了。
不得不说他的算盘打得实在妙,起码有一大半的算计都实现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因为他的屡次骚扰,雷光兽竟然牢牢地记住了他!
那血红的眼睛以及如同来自结丹修士一般的威压,都令他实在有些脚软,纵然他是筑基巅峰,但是在实力可比结丹修士的四阶妖兽面前,仍然有些不够看。
雷光兽原本是食素的妖兽,并不太好斗,但此时它已然是大怒了,独角上面的蓝色雷电聚成一道,恍如实质,闪电般气势汹汹地击向樊派意。
樊派意紧张地驱使着法器,然而那上品法器在这一击之下,竟然轻易地被炸成碎片,那电光遂毫无阻碍,气势不减,直扑他的面门,樊派意骤然惨叫一声,他全身上下被电得焦黑,青烟直冒,仰倒在地,生死不明。
那周延见状,登时吓得面无人色,迅速收了法器,便往外逃去,但是他再快,哪里快得过雷光兽,又是一道电光闪过,落得个跟樊派意一个下场。
不过片刻,那三人便都死透了,只剩下陵貉一行三人,那雷光兽瞪视着陵貉,呲着森白的牙,低声咆哮着,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
陵貉面色从容,不见丝毫慌乱,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鸟鸣,连雾听着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抬头看去,一抹金色的影子俯冲下来,如一道极美的流光,令人目眩神迷。
这不是当初在紫气宗地底洞穴时,清宥长老的那只小朱雀么?怎么在这儿?连雾顿时就懵了。
小朱雀眨眼间便冲至那雷光兽面前,抖动了一下尾翎,猛然张喙喷出一口火来,火焰炽热,就连站得远的连雾与桦崂都感觉到了,更别提被那始料未及,被火喷个正着的雷光兽。
小朱雀从前被清宥当宝似的捧着,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据清宥说它喷出的火,堪比三昧真火,可融赤金,连雾不知当日清宥有没有夸大其词,但是看雷光兽这痛极哀嚎的反应便知道这小朱雀确实不凡了。
眼见着那雷光兽向后闪电般地奔出几步,回身冲小朱雀大吼着,一对血红的小眼睛愤怒地瞪着那只上下翻飞的金色小鸟,随时准备扑上去。
桦崂诵了一声佛号,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阿弥陀佛,这鸟竟然和我的驴子一样,都是金色的,怪好看的。”
连雾一面紧张,一面还不忘笑他:“阿弥陀佛,佛祖还与你家驴子还是一个样呢,也怪好看的。”
桦崂一噎,赶紧又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你要相信弟子,弟子并非此意。”
那雷光兽被激得凶性大起,独角一昂,浑身跳跃的蓝色电光便愈发耀眼,它与小朱雀、陵貉对峙着,渐渐地便有些焦躁地在泥地上开始磨前爪,直把泥土地面刨出两个深坑来。
它突然转身,往连雾与桦崂两人站的地方冲过来,雷光兽的速度极快,整个都变成了一道灰白色的残影,挟着疾风扑面而来。
陵貉面色突变,他瞬间便将灵力完全注入手中的飞剑中,那剑如流星一般追着雷光兽飞刺而去,陡然间,平地里突起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听在人耳中好似脑子被什么重物撞了一般,震耳欲聋,随即是狂风大作,似乎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出来了。
连雾心中一喜,这千妖万鬼图果然厉害,上次那个巨大的虚影他还未看真切就消失了,今天可要看个仔细,原来方才他早有防备,便将那残片捏在袖中,聚集阴力,只待那雷光兽扑来。
若是有得选择,连雾实在不想用这一招,因为他并不能确定那召唤出来的妖兽是否愿意听他驱使,也不知那妖兽的威力如何,但是方才实在是情况危急,以他与桦崂的修为实力,根本无法躲开,是以他这一下完全是兵行险着,靠着他那冥冥之中的直觉罢了。
那狂风还未散去,卷着白色的烟雾,那雷光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立即收了爪子,换个方向就跑,但是此时哪里又是它想走就能走的?陵貉那剑急追过来,“当——”的一声,竟硬生生地刺穿了它背部原本坚硬无比的鳞甲,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但纵然是如此,那雷光兽也只是低嚎一声,速度竟然丝毫不敢停留,往外没命地奔逃,惶恐之极,就连小朱雀也立刻拔高了飞,不敢靠近此处。
过了片刻,烟雾终于散去,连雾几人定睛一看,皆是傻了眼,那里站着一只白虎,头生双角,背负黑翼,傲然而立,看起来实在是威风凛凛,但是,它只有一尺左右高……
一尺高是多高?也就是和阴阳狸一般大小,那威风凛凛的气势顿时就打了个折扣,连雾看着那小老虎,心中不由呐喊,不对!明明不是这样的,当初我在葛山看到的虚影,一根脚趾头都比眼前这厮大了无数倍!怎么今日出来,却是这么个模样!
那长了双翼的白虎左右看了看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连雾身上,打量了半饷,露出个十分轻蔑的神色来,张口道:“凡人,可是你召唤本尊?”
“啊?”连雾愣了一下,他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呆呆地道:“怎、怎么会这样……我上次看到,明明是很大的妖兽……”
那白虎本来是满眼的轻蔑,如同看尘土蝼蚁一般的神色,听了这话,面上骤然就狰狞起来,呲着白牙,恶狠狠地道:“若非你如此无能,本尊怎么会是眼下这模样?现在你倒来问本尊?”
随即他的表情又是不屑,口气洋洋得意起来:“那个傻大个……哈哈哈哈哈,他身体那般大,像你这样的废物继承了司灵道,他想出来只怕还需等上千年万年,到那时,这三千世界早已是本尊的天下,没他什么事儿了,本尊能出来,而他却只能憋在那个鬼地方,本尊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皆是无语地看着它,那白虎笑够了,这才对连雾哼道:“你召唤本尊有何事?本尊先告诉你,本尊可是吃人的,你若是让本尊不高兴了,便将你生吃了下肚,本尊已经有数万年没有吃过人肉了,都快忘了那滋味儿。”
它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似乎在回味,这话若是别的妖兽来说或许十分有威胁力,但是从一只小猫般大小的妖兽口中说出来,只让人觉得好笑不已。
连雾强忍住想去搓揉一把的冲动,因为他实在不知道眼前这白虎一般的妖兽是个什么东西,便将目光投向陵貉,求助似地道:“师兄,这是个什么?”
陵貉看了看,收起飞剑来,淡定道:“似乎是上古神兽穷奇,其形如虎,背生双翼,只是不知真假。”
桦崂发出一声惊叹,啧啧称奇:“竟然是上古神兽穷奇?阿弥陀佛,穷奇大人,小僧想问问,你是否见过我西方佛祖?”
原本听到陵貉那句真假不知的时候,穷奇便要发作,待听桦崂发问,便昂头傲然答道:“佛祖?那是什么?本尊生于洪荒,从未听说西方有什么佛祖?只听说过那里有个叫准提的,还有一个叫什么,本尊记不清楚了。”
☆、第27章 司灵道
穷奇作为上古凶兽之一,很有几分威风霸气,它素来喜欢垂着眼皮子看人,但是如今不比往日,以它如今的光景,垂着眼皮子只能看到地面了
是以它便扇动翅膀飞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道:“凡人,尔等召本尊出来究竟意欲何为?本尊忙得很,可没有时间与你们磨蹭。”
闻言,连雾便道:“只是方才遇到了些小麻烦,眼下……已经解决了。”
穷奇便哼了一声,轻蔑地道:“你指的是那逃走的小畜生?本尊才刚出现,它便闻风而逃了,呵,本尊一根指头就能碾死它。”
它说罢,又嫌弃地看着连雾,道:“修为如此低微,司灵道的传承到了如今,竟然衰落至此,本尊实在是不忍侧目。”
听它这样说,连雾便不由问道:“总听你提到司灵道,不知这司灵道究竟是个什么?我并未得到什么传承。”
穷奇嗤笑:“你自然是不知道了,此事无人比本尊更为清楚。”它说着便洋洋得意起来,摆了摆尾巴,道:“司灵道乃是当年盘古持开天斧,将混沌破开,一分为二,三千神魔不知陨落多少,彼时尚没有六道轮回,其中的怨气与阴、魔二气在洪荒大地上无处可去,便聚集在不周山下,又有一人应运而生,主的便是司灵道,后水神共工那巫族蛮神撞倒不周山,司灵道便得以现世。”
一行人听得云里雾里,半懂不懂,那穷奇又不耐烦了,一甩尾巴道:“日后你便知晓了,只怕以你这修为,活不到那时候,免得本尊白费口舌。”
眼下林中只剩下这三人一兽,哦,对了,头顶还有一只鸟,但是不敢靠近,也不鸣叫,只在天上远远地盘旋着,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连雾总算将那句疑惑问出口:“这不是清宥长老的那只小朱雀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陵貉伸手招了招,淡声道:“顺手而已。”那小朱雀见了,又盘旋片刻,似乎在迟疑,随后才猛地俯冲下来,化成一道金色的流光一头钻进陵貉的袖中。
连雾:“……”
穷奇太小,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威慑力,但是不知为何,飞禽走兽都十分惧怕它,不说之前一溜烟就逃个没影的电光兽,就连小朱雀也十分忌惮于它,更别提从樊派意身上搜出来的灰鸰了。
樊派意为人狡诈,谎话更是张口即来,原本三人都对他之前所提的灰鸰没抱什么希望,但是连雾不甘心,他想着好歹是花了一番力气,被樊派意诳来打什么妖兽,他是不肯白白吃这暗亏的。
于是他在陵貉的默许下,将樊派意的灵兽袋和储物袋搜罗了出来,桦崂忙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连雾,那里面有些什么?”
连雾先打开储物袋看了一眼,挑眉道:“一些下品晶石,两件下品法器,两颗妖丹,杂七杂八,以及……一个树根?”他说着把那树根拿出来,不禁笑了:“这人可真有趣,树根都枯了,还当宝贝似的收着?”
他说着就将那树根拿出来,桦崂一看,可不是当宝贝似的收着么?上好的百年铁头木打造的盒子,上面镶嵌了一层透明的琉璃,以防灵气外泄,其中放着一块黑漆漆的树根,显然以及干枯多时了,须根都卷曲起来,死气沉沉。
连雾正要放回去,忽然“咦”了一声,他将那盒子凑近跟前仔细地查看,陵貉疑惑,桦崂见他面有异色,便好奇道:“怎么了?莫非这树根还有什么玄机?”
“你们看,”连雾将那盒子递到两人跟前,指着其中一处,道:“这树根明显已经干枯多时了,但是上面竟然还发出了嫩芽。”
两人一看,果然如此,那干瘪的树根缠绕间,确实发出了一点青嫩的芽叶,看起来青翠可爱,但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的根。
连雾问陵貉,陵貉看了片刻,摇头道:“只是一截树根,看不出是什么。”
“好吧。”连雾颇有些失望地将那树根收起来,随即又打开了那个灵兽袋,往里一瞧,骤然大喜,其中竟然真的有一只灰鸰。
那灰鸰甫一落地便缩了起来,原本它是打死也不肯出来的,于是连雾毫不怜惜地动手拽住它的尾羽,直接把它从灵兽袋里拽了出来。
灰鸰瑟瑟地蹲在地上打着抖儿,低着脖子,弓着翅膀,两丈来高的身子,缩得跟只鹌鹑似的,圆圆的眼睛里面全是惶恐,不敢动弹,看起来十分可怜。
连雾只好对穷奇商量着道:“不如……你先回去图里面?”
这一下不得了,穷奇瞪起眼睛来,冲他哇哇咆哮:“你说什么?你区区一介凡人,竟敢要本尊回避?想当年本尊横行洪荒之时,谁敢对本尊无礼?”
连雾只好连忙安抚,口中顺着它道:“是是是,穷奇大人威风凛凛,我等凡人只能仰望,哪里敢有半点不敬。”
穷奇这才满意了,体内开始漫出银白色的光芒,身形也渐渐透明起来,还不忘语气严肃地警告连雾:“凡人,你可要勤加修炼,虽然你确实有点废物,既然如今已经继承了司灵道,若是没有实力,待本尊下次出来,便生吃了你!”
穷奇消失之后,灰鸰也不再缩成个鹌鹑样了,那千妖万鬼图上面的背生双翼的白虎也慢慢消散,重新变成一堆凌乱的线条,不知是不是连雾的错觉,他觉得那线条愈发清晰了。
桦崂对着满地尸体,又念了一通往生咒和阿弥陀佛,直到连雾不耐烦地问他还走不走时,这才忙不迭地爬上灰鸰的背。
三人乘着灰鸰一路往北而飞,这鸟的速度虽然不及当初的鸿鹪快,但是胜在耐力极好,一连飞行三四日都不需要休息,且还没有个鸟头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别提多轻松了。
陵貉端坐得笔直,闭目养神,连雾坐了会儿就耐不住,他坐着时向来不端正,腰总软着,挺直了不到片刻又觉得累得慌,便厚着脸皮对陵貉笑道:“师兄,你坐得稳么?”
陵貉睁眼看了看他,道:“稳。”
“那太好了,师兄,我坐不稳。”
闻言,陵貉便挪了个位置,示意他靠过来,连雾大喜,赶紧坐过去,背倚着陵貉的右肩,道:“果然还是师兄靠着舒服。”
桦崂终于吃空了他的存粮,正闲得发慌在念金刚经,见连雾那惫懒样儿,便叹气道:“想当年,我也是有个师兄的,只可惜我师父看的不牢靠,那师兄最后变成我师叔了,若不是那一遭,只怕我现在也是个有人疼的呢。”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连雾心情好,只是斜眼瞟了瞟他,懒得搭理他那酸溜溜的口气。
三人乘着灰鸰,这一飞便是六七日,直到下方出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寺庙,从上方远远看去,殿宇气势恢宏,香烟缭绕,梵唱声声,有浑厚的钟声隐隐从庙中传来,深沉而清远。
北禅寺到了。
三人在寺庙前停下,有小沙弥过来双手合十行礼,声音稚气:“几位施主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明言,有些日子没见,你竟然这样高了。”桦崂伸手摸了摸小沙弥的光头,笑嘻嘻的。
“啊?”那叫明言的小沙弥这才抬起头来,惊喜道:“桦崂师兄,你回来了?”
桦崂笑道:“是啊,师父发了传音符给二师伯,二师伯便打发我回来了。”
明言将自己的小光头从桦崂手下移开,面上红红的,有点害羞地道:“桦崂师兄,我已经长大了,道远师兄告诉我不能被人摸头的,会长不高。”
桦崂收回手,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红果子来,道:“别听道远的,他整日闷着吃斋修炼,你可不要学他,长大了便成个小老头,给,这两个果子是师兄专门给你和明戒留着的,拿去吃吧。”
“谢谢师兄!”明言高兴地接过那两个果子,小心地捧着,划动着小腿飞快地往寺里跑去。
跑了一会他觉得不对劲,忙又转回来,将那两个果子塞进怀里,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向连雾两人道:“阿弥陀佛,施主,小僧失礼了,敢问施主来北禅寺有何要事?”
“寻人。”陵貉答道。
“寻得是什么人?”
连雾接道:“我们找的是一位叫善痴的和尚,不知他现在是否在寺中?”
“等等,你们要找谁?”桦崂面色奇异,似乎没有听清楚一般,特意转头又问了一遍。
连雾只好再次回答:“一个叫善痴的和尚。”
“桦崂师兄,他们找的是善痴尊者,那不是你的师叔么?”连小明言都听明白了,出声提醒道,见桦崂仍是没什么反应,不由有些担心他出去三年,将他师叔给忘个干净了,有点着急地道:“善痴尊者,就是天天与人打架打断腿的那位。”
“……”桦崂表情木然,他自然知道善痴尊者是谁,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巧?一想到自己天天对着师叔的好友,大倒师叔的苦水,师叔那个暴脾气,一拳能砸烂他半个脑瓜子,他心中实在碜得慌……阿弥陀佛,佛祖,弟子知错了!带弟子走吧!弟子以后再也不吃肉喝酒了!
☆、第28章 北禅寺
桦崂的心情忐忑了半天,才带着两人去了善痴的禅房。
甫一进院子,便有一个圆头圆脑,长相十分讨喜的小沙弥笑着迎过来,向几人打过招呼,又问道:“桦崂师兄,好些日子不见你,你在善了尊者那处好不好玩?”
桦崂笑骂道:“我明明是去修行的,怎么你说得我专程去玩似的?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放在明言那处,你去拿吧。”
小沙弥高兴地笑道:“多谢师兄。”说着撒腿便要往外跑。
桦崂忙喊住他:“回来!回来!怎么三年来没一点长进?你当我特地来这里一趟,是为了告诉你有吃的?这二位施主是来找师叔有要事的。”
明戒嘻嘻笑着摸了摸小光头,拿鞋底蹭了一回地面,道:“真是不巧,尊者不在,你们来了也白来,不如再等几日看看。”
闻言,桦崂登时大惊:“我听说师叔的腿受了伤,这才被师父叫了回来,准备伺候伺候几日,怎么尊者又出去了?”
明戒看了看他身后的连雾与陵貉两人,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桦崂一把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笑道:“又打什么鬼主意?这两位施主是来找尊者的,说罢,尊者去了哪里?几日才回来?他的伤不要紧吗?”
明戒撇着嘴,摸了摸被拍痛的光头,道:“尊者他前日就下山去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伤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不太要紧的样子,走前还和善嗔尊者打了一架,非要下山,就连善缘尊者也没拦住。”
桦崂皱起眉头,语气忧心,道:“我师父自然是打不过师叔的,但是善缘尊者都没拦住他?”
“可不是么?”明戒又仰头对连雾两人道:“不如二位施主再等几日吧,待善痴尊者回寺,必会告知二位的。”
“也只好如此了。”连雾道。
陵貉倒是不急,好似对那小昆吾剑不太在意,与连雾跟着桦崂一起出了北禅寺。
连雾看着山下有三三两两的修士行色匆匆,或是路过,又或是在寒暄,但是看起来绝不像是佛修,不由奇道:“这北禅寺旁边还有个什么门派么?这么多修士。”
桦崂笑了,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北禅寺虽然是佛修宗门,但是在这北方地界,总不会全是佛修,总有一些散修,无门无派,势力极弱,若是遇到难处了,北禅寺会予以一定的帮助,久而久之,这些散修便在北禅寺附近开辟洞府,长久居住,我离开时,还听说他们要结成个什么散修盟,三年过去,也不知究竟成了没有。”
他说着,忽然想起一事来,一拍脑袋,道:“你们且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匆匆走了。
连雾与陵貉只好站在寺门前,看着山下的景色,有一条青石铺就的石阶从山门一直蜿蜒着到了山脚,山腰有云雾缭绕,飘飘渺渺。
连雾笑道:“这北禅寺还颇有几分化外之境。”陵貉也微微颔首认同。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桦崂才又匆匆回来,身后跟了一个褐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桦崂对两人道:“这是我同门师兄桦清,师兄,这两位施主便是我与你说的人了。”
“二位施主,贫僧有礼了。”那桦清双手合十,打了个稽首。
连雾与陵貉回了礼,道:“大师客气。”
桦清慢声问道:“听说二位施主是我寺善痴尊者的好友?”
“不,”连雾摇头道:“我二人只是受人所托,来寻善痴尊者有些事情。”
“真是不巧,想必二位施主已经知道了,”桦清道:“尊者已于前日下山去了,归期还未可知,二位施主可是要等尊者回寺?”
连雾看了陵貉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对桦清道:“无妨,我们可以等一等。”
“阿弥陀佛,”桦清道:“不知二位施主可有地方落脚?”
“这个……”连雾皱了皱眉,坦然道:“我二人刚来此处,暂时还未找到落脚之处,大师可否指点一二?”
“自然,”那桦清指了指北禅寺的对面:“施主请看。”
连雾依言看去,只见对面有一片高山,层峦叠嶂,靠近山顶峰处有云层,而露出云层的那些部分如同海中的小岛屿一般,错落有致地散开,如同仙境。
“那一座山的峰顶有一座散修盟,盟中有落脚之处,二位施主可持此令前去询问,必然会有人招待二位。”桦清话毕,拿出一枚令牌递给两人。
连雾接过令牌,看了看,不知是什么木头雕刻的,上面含着一股特殊的灵力,正面刻着“散修盟令”四个字,铁画银钩,很有气势,背面刻的是一刀一剑,杀伐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这散修盟看起来很有几分意思,连雾将令牌收起来,对那桦清拱手道谢:“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桦清双手合十回礼,道:“待善痴尊者回到寺里,贫僧会及时告知二位的。”
“那就有劳大师费心了。”连雾又向桦崂道了别,陵貉便带着他御剑离开了北禅寺。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可真是不假,起码连雾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当时在北禅寺山门口看对面那山很近,仿佛在举手之间,实际上算起来,两人飞了足足半日才算到那座山的顶峰,着实耗费了陵貉四五成的灵力。
直到看见那峰顶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陵貉才按下飞剑,两人落在那大殿的门口。
“师兄辛苦了。”连雾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一定努力修炼,到筑基期时,便可以自己御器飞行,不用师兄带了。”
陵貉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修炼之事不必着急,缓缓图之便可。”
连雾应下,但是心里还是琢磨了会儿,是时候要努力修炼了,若是以后碰上什么事,帮不上师兄什么忙倒算了,若是还拖了后腿,那就麻烦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打量那座宏伟的高楼,丹楹刻桷、高耸入云,画栋飞甍无一不匠心独运,正门上还挂了一道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刻了三个大字:散修盟。
看起来挺像一回事儿,连雾心中想着,便进了那正门,不巧里面正出来一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幸而陵貉反应极快,一把将连雾拉过来,这才避免了惨案的发生。
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继而暴躁地骂道:“你瞎了眼?看不看路的?”
听了这话,连雾心中有些不悦,心道不是我撞得你,你自己出门都不看外面的么?这一手先发制人倒是玩得顺溜,他原本对这散修盟的七分好感被这人一骂,立马降至了三分。
于是也不甘示弱地道:“分明是你出门不看外面,到底是谁瞎了眼?”
那人是个少年模样,看起来同连雾一般大,穿了一身翠绿翠绿的袍子,好似一棵大葱,长得倒也唇红齿白,勉强算是中上,就是眉眼之间有些许的傲气,使他本就不甚出彩的样貌平添了几分蛮横,他见连雾竟敢顶嘴,愣了一下才怒道:“你竟敢骂我?”
连雾简直要被这人气笑了,心道我又不认识你是谁,他回道:“我哪里骂你了?你自己说话不客气,张口就骂人,还不许别人还嘴?”
那少年气得满脸通红,似乎再懒得跟他废话,竟然一下就祭出法器来,连雾几乎要惊呆了,这就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么?怎么会有这样蛮横的人?比之紫气宗的那群弟子只怕也不遑多让。
正当他还呆愣间,那少年驱使法器向他攻去,只听“铛铛——“两声,那法器便蓦然失去力道,一头栽倒在地。
陵貉收回了剑,另一柄精巧的小飞刀盘旋着飞了回去,一个青年的声音自殿内响起:“齐道友,散修盟内不许擅自打斗,想必令祖父应该有与你说过才是。”
那齐姓少年面上顿时乍青乍白,十分难堪地捡起被击落的法器,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时还不忘对连雾警告道:“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连雾眨了眨眼,真心觉得这齐姓少年脑子或许有些毛病,不知道能不能治。
此时,门里有一个青年缓步走了出来,手中捏着那柄小飞刀,微微一晃,便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指尖,他笑吟吟地对两人拱手道:“方才的事情,真是十分抱歉,在下徐渭,给二位道友赔礼了,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来散修盟有何贵干?”
这徐渭笑容恳切,容貌也生得好,温润如玉,一下子就让连雾降至三分的好感又稍稍回升了一些,他将桦清给的那枚令牌递过去,道:“口舌之争而已,在下连雾,这是我师兄,我二人是北禅寺的桦清大师介绍而来,寻个落脚之处的,还请徐道友行个方便。”
徐渭接过那令牌,看了一眼,便笑道:“既然是桦清大师介绍的,必然没有什么问题,请跟在下来。”
他说着便伸手:“请。”
连雾看了看陵貉,微笑道:“多谢。”便进了那大殿内。
☆、第29章 散修盟
大殿内的布置倒是十分朴素低调,不似外面那般张扬华丽,徐渭请两人坐下,又倒了茶水,这才道:“不知两位道友可有门派?”
听他这样问,连雾便将目光投向陵貉,见他面色沉静地端坐着,也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意思,只好答道:“无门无派,道友何以有此一问?”
徐渭笑了,解释道:“散修盟内上下数千人,尽是散修,倒不是我等排斥门派修士,只是担心到时会发生不必要的争端,引起众位修士的……”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而后又笑道:“既然二位道友无门无派,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不知二位是想住个几日,还是准备长久居住?”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么?”连雾问道。
“自然有所不同了,”那徐渭微笑着耐心解释:“若是只住个十天半个月,盟内会安排两间屋子供二位落脚,若是想要长久住下,不知二位看到这周围的山峰了吗?这些都在散修盟管辖范围之内,二位可以随意挑选灵脉,开辟洞府,且这洞府只归道友私人所有。”
“有这样的好事?”连雾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道:“所有的灵脉都可以供我们挑选么?”
“自然,”徐渭笑着颔首肯定:“只要道友有那般的本事。”
“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陵貉终于开口问道。
徐渭喝了一口灵茶,笑了起来,道:“道友可算问到了,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加入散修盟,这其二么,便是以大量的灵石买下来,不知道友是否有兴趣?”
陵貉沉思,连雾道:“若是其一该如何?其二又如何?”
徐渭仍旧十分耐心地解答:“若是加入散修盟,便可得散修盟的盟内令,此令可为修士提供许多盟内的方便,譬如修炼秘诀,法术,以及其他的好处,若是后者,便需要一次缴纳至少五千中品灵石,并且其他的方便就没有了,不过,如果道友有需要,可以用灵石去买。”
连雾懂了,加入散修盟,就等于成为散修盟内的一员,听起来有诸多好处,但有一样是跑不了的,将自身的性命与散修盟联系在一处,若是缴纳灵石,便没有这样的烦恼了,想走便走,但是五千中品灵石!连雾这辈子、不,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一千中品灵石就等于一颗上品灵石了,散修盟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尽管这周遭的灵气十分充足,有助于修炼,但也不过是一处灵脉而已。
那徐渭见陵貉沉默,连雾又在犹豫,便拿出一个小卷轴来,在桌上缓缓摊开,一面介绍道:“这是我盟内的灵脉地图,二位可以先看看,那些蓝色的光点,便是灵脉所在的位置了,光点越亮,代表的那里的灵气愈发充足,反之则是薄弱。”
连雾见那小地图上,确实有很多亮起的蓝色光点,有几个光点十分耀眼,但是也有不少光点很微弱,其中还有许多红色的光点,不知是什么。
连雾不由发问,徐渭笑道:“红色的光点处都是有修士居住了的灵脉,那些是不可挑选的。”
“原来如此,”连雾又有些狡黠地笑着问道:“你随便就将这些灵脉位置给我们看了,就不怕我们偷偷记下?”
闻言,徐渭不由笑出声来,很是坦然地道:“二位道友既是北禅寺中介绍而来,在下自然信得过,再说,这些灵脉位置都是被下了禁制的,便是记下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若是强行打开禁制,盟内自然会知晓此事,道友多虑了。”
连雾恍然大悟,道:“贵盟考虑的倒是十分周全。”
“道友过奖了。”徐渭笑着谦虚道:“不知道友是否有意?”
“这里。”陵貉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地图中的一处,神色平静地道:“我们就要此处了,多少灵石?”
徐渭一怔,表情十分意外,道:“道友不考虑加入我盟内么?这样就只需每年缴纳数量不多的灵石,便可获得一处灵脉。”
“不。”陵貉摇了摇头,向连雾问道:“你看这里如何?”
连雾也不多问,仔细地看了看他指的那处,在一座名叫栖霞峰的峰顶上,蓝色光点灼灼,显然灵气极盛,位置有点偏高了,除此之外,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便道:“高一点也好,清净,不过,真的要买下此处?”
他知道陵貉有些灵石,但是在此处花费不菲的一笔灵石买下一处灵脉,会不会有些不值?
陵貉显然没有再多想,见连雾也觉得好,便对徐渭道:“多少灵石可以买下此处灵脉?”
徐渭见两人真的无意于加入散修盟,不由有些可惜,陵貉是个筑基巅峰修士,若是顺利的话,突破进入结丹期也是有极大的可能,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此事,自己纵然有心,也无能为力了,只好道:“此处灵脉极佳,价格可能要远远高于其他普通的灵脉,大概要八千中品灵石。”
“八千?!”连雾不由惊叫出声,原本五千他都觉得是天价,这下可好,八千都出来了,八千的中品灵石,都够把他埋进去了,他有些愤怒地道:“你们这是坐地起价吧?一处灵脉而已,方才说是五千,如今又是八千中品灵石?莫不是在坑我们?”
“道友息怒,”徐渭忙安抚道:“话虽如此,但是若不是这处灵脉价格极高,又哪里能留得到现在?此处灵脉灵气充足,不是其他灵脉可比的,便是盟内修士,也需要付出五千的中品灵石,是以此处灵脉一直无人敢买。”
连雾哼了一声,冷声道:“在下算是听出来了,方才徐道友说所有灵脉任凭挑选,只需要有本事便可,说的这本事,便是这灵石多少吧?倒真是个会说话的,在下还当你们散修盟内的人都这样诚恳呢。”
徐渭闻言,十分尴尬地笑了笑,缓声道:“在下也是没有办法,此事都是由盟内决定的,在下无法置喙,还请连道友谅解在下的难处,多多包涵一二,道友若是觉得此处有些贵了,可以挑选其他的。”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地图右下角的一小片光点,道:“此处都要便宜一些,道友尽可仔细看看。”
“不必了,”陵貉道:“就要此处。”
连雾有点急:“八千中品灵石,太贵了!”
陵貉的表情不为所动,只是道:“就要此处。”
连雾竭力反对,劝说道:“不如我们换个其他的,虽然灵气稀薄了些,但是不需要这么多的灵石。”
陵貉低垂着眼睛,继续坚持道:“就要此处了。”
于是连雾败退,看了看那地图,有些肉痛,转而冲徐渭呲牙道:“徐道友,不知此处灵脉的灵石是否还可以商量一下?”
徐渭:“……可、可以,七千五百个中品灵石,但是两位道友日后必须在盟内领取三个任务,完成后是没有奖励的。”
“任务?”连雾诧异道:“什么任务?”
☆、第30章 栖霞峰
见连雾发问,徐渭又详细解释了一番:“盟内会每日发布一些任务,这些任务是有灵石或者丹药以及其他材料之类的作为奖励,各位修士都可前去领取。”
“听起来似乎有些意思。”连雾话锋一转,仍旧还是那个问题,道:“不能再少了么?”
徐渭苦笑:“连道友,盟内规定如此,还请道友莫要为难在下了。”
最后,陵貉还是以七千五百中品灵石买下了那处在栖霞峰顶的灵脉,徐渭收了灵石后,便给了他们两个木牌,道:“此牌为日后两位出入散修盟的信物,万要小心收好,若是遗失了,来此处找在下便是。”
徐渭叫来一个总角小童,将一枚符纸交给他,嘱咐道:“这二位道友要前去栖霞峰,你且去带路。”
又对两人有些歉意地笑道:“在下这边还有些杂事,无法亲自带二位道友前往了,还请道友不要见怪。”
连雾二人自然没有异议,道:“徐道友费心了。”
那小童向两人作了一个揖,脆生生地道:“请二位前辈随小人来。”随后两人跟着那小童出了大殿,小童吹了一声唿哨,一只鸟疾飞而来,落地时足有小山大小。
“二位前辈请。”
那鸟的速度极快,从散修盟到栖霞峰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连雾看见那整座峰顶都覆盖着一层红色的光芒,想来那禁制确实极其厉害了。
那小童取出徐渭交给他的符纸,注入灵力,往那峰顶掷去,落在那禁制上,两者相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一息之后,白光散去,连雾再看时,那红光便已经完全消失,禁制除去了。
小童指着那处峰顶,道:“那里便是栖霞峰顶了,二位前辈请,若是无事,小人便先行去盟内回话了。”
连雾向他道过谢,又想起自己从桦崂那处偷摸了些催雷果,取出几个递给他,那小童笑嘻嘻地忙接了,谢过之后,便驱使着妖兽回去了。
栖霞峰顶山风有些大,还冷,不过这些连雾是没什么感觉的,他四处地转了转,看到有几株桃树,如今已是五月间,那桃树居然还开出了灼灼的花来,如同一片红霞,树冠在风中缓缓摆动,花瓣便簌簌而落,倒是别有一番风情,栖霞峰果然名副其实。
陵貉听了连雾的建议,把洞府建在此处,他使了几个法诀,那处的山壁便裂了开来,逐渐形成一个洞口的模样。
连雾帮不上什么忙,便蹲在一边,把阴狸阳狸放出来,顺便指指画画:“不够圆,下边再宽一点……太宽了,那上边再宽一点,啊呀,裂了……那……那下面再宽一点吧……”
最后,洞口被整成了一个横卧的椭圆形状,远远望去,好似一个巨大的蛋,连雾傻乐:“这个……仔细看看,还是不错的,自己家么,舒服就好……”
白狸怕脏,蹲在连雾怀里,矜持地拢着小爪子,偶尔舔一舔毛,看着黑狸到处撒欢似的疯跑,跟几百年没放出来过似的,兴奋地喵喵直叫。
连雾与白狸一齐蹲着,看着陵貉开辟洞府,不一会便觉得无聊,他又绕着峰顶走了一圈,除了发现一个小水潭以外,别无所获,不禁有些失望,七千五百块中品灵石花出去,就得了这么一块地,他现在光想想还是有些肉痛的紧。
不过这栖霞峰倒真是高,从上往下看去,山腰处云雾渺渺,树木苍翠浓郁,颇有几分人间仙境之感。
但是再仙境也就是一座山头,连雾看久了就有些乏味,搂着白狸又转了回去,陵貉仍旧在挖洞府,一手裂土诀使得出神入化,岩土涌动间,该平的平下去,该起来的起来,看得连雾眼花缭乱,不由感叹道:“师兄,你真厉害。”
陵貉一面使着法诀,一面淡声道:“这只是最基本的法诀而已,你若修习久了,也能做到这样。”
连雾摸着白狸的毛,揉揉捏捏,道:“我在紫气宗时只学了一点火球术,还是偷偷学的,总是时灵时不灵,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并没有修习法术的天赋?”
闻言,陵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问他:“何谓天赋?”
“自然是……“连雾皱眉想了想,道:”自然是学习东西很快了。”
“学东西快便是天赋?”
连雾又想了想,点头道:“对,别人都比不上,那就是天赋。”
陵貉回过头去,继续挖洞府,口中说道:“我那个故人,曾经是一名剑修。”
连雾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便问道:“就是那个后来去了东海诸岛的那位?”
“是,”陵貉颔首:“他名叫秦川,曾跟着一位剑修修行,他修炼时很刻苦,三更晨起练剑,直至次日五更,日日不歇,但是他的剑术却始终是寸步不前,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一位丹修,跟着那丹修,不过短短二百年,他便结成元婴,你说他有没有天赋?”
“这……”连雾先是若有所思,尔后恍然道:“师兄,我懂你的意思。”
陵貉勾了勾唇角,也不知究竟是笑了还是没笑,只是收了法诀,道:“好了。”
正当连雾蹲在洞口挖坑的时候,忽闻有法器破空而来的声音,他立刻警觉地抬头,见有一名青年修士御器而来,在不远处停下,向他走来。
连雾心中不由大是纳罕,他们才刚来半日,怎么就有人上门了?不知来者何人?
心中正暗自思量间,那青年修士已经走过来,笑着对他拱手道:“在下易步柳,听说栖霞峰今日有修士入住,特来拜会。”
连雾有些诧异,拍了拍手中的泥,站起身来,也回了个礼,道:“易道友,在下连雾,初来乍到,还请道友多多关照。”
☆、第31章 植物
那易步柳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连雾一回,不由大是疑惑:“连道友是准备独自一人在此修炼么?”
“并非如此,”连雾答道:“我还有个师兄——”
正说着,陵貉便从身后的洞府中走了出来,他看一眼易步柳,向连雾问道:“怎么了?”
连雾道:“师兄,这位是易道友。”又向易步柳道:“这便是我师兄陵貉了。”
那易步柳遂向陵貉拱手笑道:“陵道友,在下易步柳,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陵貉也淡声回了礼:“幸会。”
易步柳朗声笑道:“在下住在栖霞峰山脚处,二位道友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尽管与在下说道,在下或许可以帮上些忙。”
见他这样大方,连雾也不客气了一回,只说日后若哪里有不懂之处,还请道友指点一二云云。
那易步柳便又寒暄几句,正准备离去之时,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回身对两人道:“二位道友若是见到两个穿绿衣服的小孩,他们或许会做些道友不喜的事情,还请道友多多忍耐,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听他突然这样叮嘱,连雾不由大是疑惑:“在下确实见过一个穿翠绿衣袍的少年,脾气似乎不太好,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毫不留情,道友现在又这样说,不知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易步柳先是一惊,而后又叹了一口气,道:“道友还是远着他些比较好,那少年名叫齐瑜,他还有个弟弟,名叫齐祯,皆是一副混世魔王的脾气,在这散修盟横着走,无人敢招惹,道友若是遇见他了,不管他说些什么,都只当做听不见看不见才好,免得招惹麻烦上身。”
连雾不由皱眉道:“两个小孩子而已,难道就没人敢管管他们?”
易步柳苦笑道:“他们养成了这样的性子,盖因他们有一位金丹期的祖父,自称齐道散人,又极其的护短,若是谁碰了他们一指头,只怕要把人家洞府都掀个底掉,是以散修盟的众位道友都对其退避三舍。”
连雾听毕,心说,我在这栖霞峰好好呆着,想必也招惹不到那两位,便也应了,又道过谢。
那易步柳又笑着道:“若二位道友哪日得空,尽可来山脚下找我一聚,到时必然盛情招待二位。”
连雾客气地笑,也都应下了,并请他若是有空,也可以来栖霞峰顶坐坐。
易步柳离开之后,陵貉便默不作声地进了那尚未完工的洞府,连雾见他不说话,看了看脚下刚刚挖开的坑,又把黑狸抓过来,放在坑边,兀自嘱咐道:“小黑,好好挖坑,我有用处。”
黑狸自然不肯乖乖就范,拼了老命地挣扎,喵喵叫得十分凄惨,活像连雾要了它小命一般,爪子四处划刨着,一时间岩土四溅。
连雾威胁道:“你若是不肯挖,也行,那我便叫小白来。”他说着,便作势瞟了一眼那桃花树下,白狸笼着小爪子,十分矜持地坐着,粉色的桃花瓣随风悠悠地落在它鼻尖上,它喷了一下鼻子,那花瓣又悠悠然飘开了。
片刻后,黑狸便悲愤地蹲在那个连雾留下的坑边,开始一爪子一爪子地掏起土来,小模样任劳任怨的,神情还颇有几分悲苦。
连雾进了洞府,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就是有点黑,尽管连雾也能视物,但是也不太喜欢这黑暗,心里思忖着,找点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来。
他找到陵貉的时候,见他正在打磨着什么,便凑过去看,原来是一块玉白色的石头,被刻成了八角形状,不知陵貉究竟要做成个什么。
连雾看了会儿,只觉得那东西模样愈发眼熟,待陵貉打磨完毕,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八角宫灯模样的灯柱,用处显而易见了。
连雾不禁乐了,如同发现了什么稀罕的事情一般,促狭地笑道:“师兄,原来你也怕黑啊。”
陵貉将那宫灯灯柱交给他,让他瞅个仔细,自己又另拾起一块石头来,口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连雾本以为只有自己怕黑,想不到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师兄也一样,可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不禁心有感慨地道:“这样也好,我们都怕黑,以后洞府中亮亮堂堂的,多好。”
陵貉又嗯了一声,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话,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修长的手指间,刻刀的雪亮锋芒闪过,翻飞如花。
连雾不禁看得入神,过了会儿才忍不住赞叹道:“师兄,你怎么会雕这个的?”
“修炼时若是到了瓶颈处,便找些事情来做,做多了,自然就会了。”陵貉认真地看着手中渐成雏形的石头,低声答道。
“师兄真厉害,”连雾感叹道:“师兄,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听了这话,陵貉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吹了一下指间的粉尘,道:“这世上谁敢说自己什么都会?我不过知道些皮毛罢了,算不得什么。”
这话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是连雾心中还是不服气,师兄这样厉害,自然什么都会了,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灯柱,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不由“咦”了一声,道:“师兄,这是什么?”
听连雾发问,陵貉手上顿了一下,待看过去,却见连雾好奇地研究那灯柱上的花纹,似乎是一条蛇,盘绕着灯柱一直爬到顶端,蛇的头却有些模糊不清,不如蛇身上的鳞片那样清晰,看上去有些隐隐怪异的模样。
陵貉怔了怔,皱了一下眉,似乎想了片刻,这才答道:“那是烛龙,上古钟山神兽,人面蛇身,身长千里,据说它睁眼便是白昼,闭眼便是黑夜。”
他口中漫不经心地回答,手中的动作却愈发的快了,看得连雾有些眼花缭乱,他心道,难怪那蛇的头看起来奇怪,原是长着人的面孔。
两人足足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才算把洞府内整理好,陵貉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鲛珠来,分别放在那些八角宫灯柱上,顿时洞府内亮如白昼,连雾表示十分满意。
他出了洞府,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几近黄昏了,余晖犹在,天边的晚霞如片片鱼鳞一般,整齐地排列在蔚蓝的天幕上,绚烂无比。
黑狸与白狸都一齐蹲坐在桃树下,互相舔毛,见他出来,白狸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黑狸瞅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细长的尾巴摆了摆,似乎是懒得理他。
连雾倒也不计较,只是跑去看那坑,挖得足有一尺来深,可见黑狸还是卖了些力气的,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木盒子来,上面覆了一块琉璃,其中躺着一截干枯的树根,根须皆尽干瘪,没什么生机,赫然就是那日连雾从樊派意处得到的小盒子。
他好奇心重的很,一直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植物的根,是以一到此地,便惦念着挖个坑,把这树根给种上。
那块琉璃与木盒嵌合得极紧,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连雾掰了半天居然掰不下来,他心中愈发好奇,便集中阴力,往那木盒中涌入,不知触到了哪里,只听“咔哒”一声,那琉璃便是一松,他尚来不及高兴,便看到一蓬碧绿的藤蔓从其中闪电般地爬了出来,将他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幸而那藤蔓不多,将连雾捆住之后便再无动作,连雾先是被吓得一惊,而后挣了挣双手,被缠得太紧,以至于他一动都不能动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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