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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陛下臣上 作者:Aes

    第22节

    乐老城主不曾露面,他在乐正寰来京之前便将一切托付了独子和手下,一个人,干干净净,不知去了哪里。

    乐家武学与大雪山剑法相克,蔺七七重伤乐正寰,却也被蔺杭余料中,心剑粉碎,几近身死道消,而她要等的人却没来。

    她走到啸意轩,每说一句话,便吐出一口血来。

    “他竟这样狠心,抛下平月,抛下那孩子走了,他……他脱身了……那我呢,我……”

    一刹那,青丝成雪,红颜倾颓。

    景乐隔着门板,怯生生道:“师父……”

    蔺杭余道:“不要看。”

    寝宫那边匆匆来人:“蔺先生,乐少主醒了,陛下有旨,还请移步圣驾前一见。”

    景烨看着乐正寰缩在床角,两眼无神,咕咕哝哝说着胡话,眼见他醒来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蔺先生,此事因你师门中人而起,先生不该有所表示吗?”

    蔺杭余道:“血气攻心,他入魔了。”

    景烨心里一紧:“朕要救治的法子。”

    “断他一臂。”

    景烨咬牙道:“不行!”

    蔺杭余看向他道:“或以我本门真气引导,只是此法用来疼痛难忍,若他躲避,也是徒劳。”

    “不会。”景烨拉住少年的手,“有我抓着他。”

    少年懵懵懂懂缩在景烨怀里,等到真气入体,如虫蚁啃噬,剖腹取心一般。他立即手脚挣动,嘶吼起来。

    景烨抓着他手念道:“不怕,不怕,可认得我是谁么?”

    乐正寰怔了怔,“啊”了一声。

    景烨咽下酸苦道:“忍忍,忍过去,你就认得我了。”

    少年“啊啊”地叫,忽然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鲜血透过层层衣袍渗了出来,景烨发着抖,对蔺杭余说:“请快些。”

    乐正寰虽痴傻,可力气还在,真气导毕,咬得景烨肩上几乎脱下一块血肉。

    少年趴在他身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去了。

    叶茂溜进寝殿,看到皇帝鲜血模糊的左肩,险些叫出声,被景烨瞪了一眼,堵在喉咙里。

    蔺杭余冷眼旁观,起身道:“明日此时,我再来。”

    景烨点点头道:“先生走好。”

    叶茂哆哆嗦嗦凑上来,看了看他的伤口,不敢碰,连滚带爬冲出去召太医了。

    “幸而只是皮肉伤,未曾伤到筋骨……”老太医替皇帝搭了搭脉。

    “又不是铁齿铜牙,还能把骨头咬碎不成。”景烨还有心思玩笑,转头看到顾泓林晓声两人面沉如水,好像还泛着点黑气,不由咳了一声:“这是什么?给朕甩脸子呢?”

    林晓声捏紧他另一只手的手腕,冷声道:“陛下掌管天下事物,难道竟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么?”

    景烨讷讷地没说话。

    老太医留下伤药,弯腰退下了。

    顾泓垂眼望着景烨道:“陛下重情,殊不知多情亦是无情。”

    景烨摇头笑道:“多说无益,只是我希望你们,永无让我忧心性命的一日。”

    顾泓道:“平月城在其地界积威已久,若不加处置,迟早会生出事端。”

    “那也与此事无关。”景烨出了会神,微微笑道,“老城主孤身离开,城中众人皆以少主马首是瞻,若他不能完好无虞地回去,群龙无首,那才是真正棘手。”

    “不错。”顾泓抬眼,“但陛下所为,并不仅只出自安抚平月人的意思吧?”

    景烨道:“阿寰他……是个好儿郎,年纪轻轻折在这里,朕不忍。”

    下大雪那天,景韵趴在窗前看:“叔父,下雪了!”

    景烨看过去:“今年的雪下得大,来年百姓的日子该好些了。”说了示意叶茂。

    叶茂忙把景韵抱下来:“小殿下呀,这么开着窗要病的。”

    “别关,教我也看一眼。”

    身后传来声音,景烨一怔,转过身去,只见乐正寰被小太监扶着,慢慢走出来,朝他一笑。

    等到冬雪化尽,御花园里枝头发出嫩芽的时候,西戎人有了动静,猛虎受创后的挣扎,依然不容小觑。

    朝中大臣们忸忸怩怩黄花大闺女似的,推选出几个人,景烨都不满意。叶茂试探着说:“正德门那里……”

    景烨不耐烦道:“伤还没好利索呢,逞什么能!”

    叶茂识趣闭嘴。

    谁知没过几日,李亭秋的请愿书就被送到了案头,景烨皱着眉看过了,放在案角道:“退回去。”

    “陛下……”叶茂弯腰道,“李将军候在殿外呢。”

    景烨的手顿了顿,道:“传。”

    不一会儿,李亭秋跟在内监身后踏进殿内。

    景烨支着下巴看着他,李亭秋单膝跪地道:“臣参见陛下。臣请愿北上一事,还望陛下斟酌。”

    景烨沉默了一会,皱眉道:“朕以为你知道分寸……”

    “臣身上旧伤已痊愈了十之八九,陛下安心。”李亭秋抬起头,“臣无福陪伴陛下左右,就请陛下容臣,再替陛下了却一桩心事吧。”

    景烨怔了怔,心中酝酿好了万种拒绝这人的理由,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路途遥苦,你……望自珍重。”

    三日内集结兵马,谁知北塞又传来消息,乌桓王领兵在前,中了西戎埋伏,重伤不醒。

    景烨吩咐道:“叫人把嘴闭紧,别教凤阳殿知道了。”

    叶茂苦了一张脸道:“陛下,这驿使入宫,宫人们可都瞧见的,想瞒着襄妃娘娘,只怕是难。”

    景烨心里明白,只蹙眉道:“叫你去你去便是了,多话。”

    次日一早起来,叶茂在外室轻轻地喊:“陛下。”

    景烨翻身要坐起来,被陆白藏从背后一把抱住腰,半是装腔半是哄道:“好陛下,这小别胜新婚,多睡一会嘛。”

    叶茂迟疑了一会,道:“陛下,襄妃娘娘求见。”

    景烨拉开他的手道:“多半是为了乌桓王之事,若不召见,只怕他要一直等着。”

    陆白藏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咬着:“唔……多等一会也不妨事……”

    景烨推开他的脸道:“朕腰疼,你自己玩。”

    陆白藏笑道:“腰疼?我给你揉揉……”

    景烨拍开他意图不轨的手,掀被下床,道:“更衣。”

    “臣知晓此举违背盟约。”格萨跪在殿内冰凉的石板上,“但臣求陛下,让臣回乌桓见一见兄长。”

    “你兄长中伏受伤。”景烨道,“朕会派人尽心医治,用最好的伤药,你……”

    格萨咬牙,握紧拳头道:“陛下何苦欺瞒臣呢,若不是性命攸关,又怎会让人千里送信来,臣只求陛下,让臣有生之年,能再见大哥一面。”

    景烨语塞,眼前的少年低着头,他在害怕。害怕没有错,人生在世,若没有两个能够为之担惊受怕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景烨偏过头道:“襄妃,你身为宫嫔,决不能踏出宫门半步。”

    格萨的额头一片冰凉,还是凛冽的早春,他却生出一层薄汗。

    他在做什么?他是乌桓派来的人质,该安安分分呆在凤阳殿里,大早闯到这里来,希望这个掌握着他乌桓命脉的人对他予取予求……

    原来他一直认为,这个人是会纵容他的。

    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辜负族人对他的期望。

    景烨摩挲着扶手,忽然道:“李亭秋此次北上御敌,路途遥远,着实辛苦,朕想指个宫人照顾他,你觉得派谁好?”

    格萨垂眼道:“陛下看谁好,就是谁了。”

    景烨唔了一声道:“其实朕方才心里已有了人选,只是这孩子的名字不好,说出去怕人生疑,不如另取一个。”

    他这一番话仿佛自言自语,格萨却是心中一动。

    “曾闻前朝有一琵琶名手,作曲《海青》,技惊四座,你……便用这个作汉名吧,当是朕赐给你的。”

    格萨猛然抬头,景烨看着他玩笑道:“冠了朕给的名字,便是朕的人了。”

    三日后,大军开拨,皇帝亲至城外相送。

    祭天毕,李亭秋跪地,接过景烨手中佩剑,随即起身上马。

    青年将军勒马回头,看了眼被众人簇拥着的天子。

    旗子被风吹得猎猎,鼓声大作。

    景烨袖手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不知怎的有些出神。

    叶茂小心道:“陛下。”

    凛风吹在脸上,景烨乍然回神,道:“回宫。”

    回宫几天,乐正寰伤好得快,便闹着要喝酒。

    他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哪怕武功尽失,行动不便,躺着也能翻出天来,也只有景烨治得住他。

    景烨说:“就这么想喝?”

    “对呀。”少年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身上,笑嘻嘻道,“喝不着酒,我心里就不痛快,心里不痛快,伤也好得慢。”

    他对自己身上那些创口很是无所谓,但想到景烨尽心竭力地叫人替他诊治,也只得听话。不过总要寻些由头让景烨陪他哄他。

    陆庄主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占着便宜了,现在看小魔王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拍成肉饼。

    景烨想了想,笑道:“罢了,横竖你的伤也结痂了,想来吃些酒也不妨事。”

    难道他答应得痛快,乐正寰笑了一声,咬着他的耳珠道:“这么着,你喂我吃,如何?”

    ☆、完结

    酒端上来,景烨饮了一口含着,捏住少年的下巴凑了过去。

    烛火摇动,长长的眼睫搭着似阖非阖的凤眼,炽热人心。

    乐正寰看得一呆,居然红了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

    酒香馥郁,唇瓣温软。

    少年动作急躁,一下打翻了酒盏,箍着景烨的腰只管与他唇齿交缠,也没察觉到一点点涌上来的困意。

    待到察觉却是为时已晚,乐正寰瞪眼,露出气忿之色:“你……”

    景烨伸手在他眼帘上一拂,乐正寰往他身上一倒,趴在他肩上呼呼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大约就是在京城往平月去的路上了。有一批忠心的属下守护,没了武功的乐少城主也只能老实就范。

    景烨把乐正寰扶到榻上睡着,他还抓着他的腰带,吐着淡淡酒气道:“不,不许……”

    景烨握住他的手,替他盖上薄被。宫人悄悄地进来,景烨道:“灭掉两盏烛火。”说着最后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年,离开了。

    天色已暗,回宫的辇轿经过藏书阁,景烨抬了抬手,叶茂会意,高声道:“停轿。”

    景烨下轿,跨过正门,走在书阁前的甬道上,这里种了许多绿竹,夜色之下影影绰绰。

    前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内监提着纱灯背着手走了出来,抬头见这乌泱泱一群人,吓得跪在地上道:“陛下!参见陛下!”

    景烨奇道:“这个时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老内监在这藏书阁中待了许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新帝,忐忑道:“凤大人言……阁中藏书多有不按章法放置的,所以留宿在宫中,整理书册,老奴在旁伺候。”

    景烨看了看屋内昏黄的烛光,对他道:“你做得不错,叶茂,送些赏到他住处去。”

    老内监忙磕头道:“谢陛下圣恩。”随宫人离开了。

    景烨回过头,却见凤泠立在屋檐下。

    几滴雨打在竹叶上,景烨眉头一动,叶茂忙道:“陛下,天上有雨,且进屋吧。”

    他点点头,走上廊前台阶,凤泠躬身施礼道:“臣……”

    景烨道:“卿在朕面前,便永远是这样毕恭毕敬的吗?”

    凤泠顿了顿,道:“礼不可废。”

    景烨轻笑一声,摇头道:“你呀。”抬脚进了屋。

    春雨绵绵,细细碎碎淋在竹叶上,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景烨感受着袭来的凉意,道:“这雨下过,天气也该回暖了。将士们北上行军,也可松快些。”

    凤泠道:“冬春交替,陛下身体不好,自己也要保重。”

    景烨转过头,瞧着他笑道:“不跟朕讲理了?”

    凤泠脸上有些赧然,道:“臣……”

    景烨却忽然道:“这藏书阁虽然僻静,但到底久未修缮,凤大人,可要换个住处?”

    凤泠一怔,景烨道:“你夜夜替人当值。实在便宜了那些人,传出去,难免叫人说朕耳目闭塞,治下无方。”

    一时两个人都不言语,窗外雨声渐停。

    景烨起身道:“雨歇了,朕回寝殿了。”

    凤泠看着他,起身垂首施礼道:“恭送陛下。”

    他身旁是层层架架的书册,灯火摇晃了一下,踏出门槛的人回首一望,恍然间,似乎他这个人,他的情意,都静止成一幅墨画,亘古不变。

    北塞的驿使一封封信传来。又是李将军打了胜仗。又是乌桓王眼见着要不行了的,不知怎的又救回来了。伴随着李亭秋的亲笔,臣与襄妃俱安,陛下可有保重?

    乌桓王吃了个大教训,较从前更多了谨慎筹谋,西戎人被两方兵马围得节节败退,龟缩到了最西边的沙漠里,就算乌桓不加以追剿,没有个几十年,也难恢复过来了。

    这时京城中已然是花苞初绽,春光晴好。

    叶茂捧着驿使呈上来的书信,小碎步送进书房。

    景烨抬起头,接过来,一边拆开一边道:“叶茂啊,这是第几封了?”

    叶茂弯弯腰道:“回陛下,第六封了。”

    景烨沉吟道:“第六封……也该到了。”

    说着展开薄薄的信纸,寥寥数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归”字。

    二十日后,大军班师回朝。

    这一天对景韵来说是个大日子。

    起早,宫女们替他穿上一层又一层衣服,系上玉佩,戴上长命锁,来到大殿里,皇帝一身黑底红纹衮服,把小小的他抱起来。

    景韵搂着他的脖子道:“叔父,我们去哪儿呀?”

    景烨抱着他掂了掂,笑道:“叔父带你去看样东西。”

    景韵咬着指头,懵懵懂懂被抱着上了车,在仪仗围拥之中,离开了皇宫。

    一路行至北城门下,景烨牵着他,一阶一阶步上城墙,只看到将士无数,队列森然,一眼望去竟看不到边际。

    内监拂尘一甩,高声道:“跪——”

    只听铠甲碰撞之声,数万人马单膝跪地。

    “兴——”

    景韵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叔父不说话,也没有笑,他便也板着小脸,瞪着城墙下的人马。

    这时候两个人走上来,景韵眨眨眼,走前头的那个人生得很是好看,他身后的人景韵却认得,正是好久没见着的“襄妃”。

    景烨俯身,修长的手指握住他的小胖手道:“韵儿,跟朕来。”

    李亭秋已近前,单膝触地,解下佩剑呈在手中。

    景烨抓着景韵的手,搭在冰凉的剑身上。

    景韵瑟缩了一下,没有躲开,叔父低沉柔缓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从今日起,你便是一国储君了。”

    天高云阔,鸿雁北还。

    啸意轩。景乐背负木剑跑进屋子里,垂手立好道:“师父,今日的早课我做好了。”

    蔺杭余看了他一眼,小少年额上还覆着薄汗。

    他伸手,指尖按在桌上的长剑道:“这是我十岁时,师门为我铸的第一把剑。”

    景乐睁大眼,脸上现出神采来,道:“师父……”

    平月城外。乐正寰拍拍□□骏马,侧耳听了听风声,蹙眉道:“啧,又追来了。”

    说罢一勒马,神骏嘶鸣一声,一路南去。

    京城顾府里。顾老丞相一改平日里四平八稳要瞌睡不瞌睡的模样,抖着胡子怒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顾湄顶回去道:“你逼我嫁人,怎么不逼四哥娶去!”

    一旁顾泓端茶的手一顿,挑眉道:“你若想嫁进宫,我倒也能替你安排。”

    “我……”顾湄气结,丢下一句“就是不嫁!”,跑出去了。

    宫中。林晓声握着小孩子软嫩嫩的手,写下一个“林”字。

    林小敦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着,伸手去抓他眼前的水晶镜,被他抓住。

    陆白藏摇着鎏金折扇,叹气道:“不想我陆某人还有相夫教子的一天……“

    赵岳在他身边的软榻上,刚爬起来坐着,又被陆庄主笑眯眯戳倒。

    京城的长街日复一日的繁华,茶馆里说书人眯着醉眼,茶碗顿在桌上:“完了。”

    听书的七嘴八舌道:“这就完了?”

    “大将军是死是活还没说呢。”

    “那张家的女儿,可有嫁给李家的公子?”

    “不成不成!再说再说!”

    “非也非也。”说书人捋着山羊胡,摇头晃脑道,“爹说完了说儿子,儿子说完了说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小老儿一张嘴辨不清两家事,天也晚了,各位看官且喝盏茶,各回各家是正经。”

    他话没说完,早有人怒摔桌凳:“烂尾就烂尾,打什么马虎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抓这厮起来,不说完不叫走!”

    眼见群情激愤,说书人一头钻进后屋,打后门溜出去,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

    翠枝头鸟儿叫,芍药花开正好。

    太平盛世,莫过于此。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这不算烂尾吧?有姑娘哭着喊着求剑圣,然而每次写到他我总是想这是剑圣他不谈恋爱这是剑圣他不谈恋爱……然后,你懂的= =

    从2014年8月12日到今天,15年10月18号,感谢所有点开这篇文的读者,更感谢守着它看到这里的姑娘们。因为你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写文,直到哪天写不动为止。

    新坑《四少》已经挖好,贴个文案:

    孟良人挂掉的时候,他才二十四岁。

    他是孟四少,吃住有人买单,祸事有人摆平,最后居然死在女人的刀下。

    重生梗,伪叔侄。

    豪门恩怨父子相认狗血大戏(纯属作者yy),被一刀捅死的小受回到十四岁,赚点钱,买个房,找个顺眼的人过日子的故事。

    有兴趣的姑娘可以点击作者id找到它,存稿充足保证日更。

    废话说完,姑娘们下篇文见,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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