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犯人又不见了 作者:南宫凡水
第14节
江湖客终死于江湖,他曾说他刀尖舔血,不值托付,她也曾说她不畏等待,只求能等到他归隐之时,携手同游。
兰夫人在极乐中感触极悲,在极悲中决断生死,但最后的最后,不论是何人以何种方法,她还是活了下来。
她想把孩子抚养成人,可后来饶是这个愿望也不得成。她偶尔下山采买,还被旧识认了个正准,家中父母得知,佯装病重将她逼了回去。
她一朝没忍住回去看了看,便再也不得出了。向来和蔼的父亲眉头紧蹙,向来慈祥的母亲唉声叹息,他们将她关在屋中,并很快为她定了一桩婚事。兰夫人不从,更道明自己已有一女不可能再嫁他人,母亲便以死相逼,硬是让她吞下这话,永不再提。
至于那所谓的孽子,便当她死了罢。
喻秋涵的师父找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男子虽多重视女方名节,家族声誉,但也不乏那洒脱之人,对兰夫人钟情已久,在她失踪之后,更是竭力找寻。
这人便就是兰老爷了。
“往后,你便真当我死了,再不寻我。”喻秋涵颤声说道。
兰夫人泪流满面,风采犹存的脸上也不少岁月刻画的沧桑,似乎一瞬间,她便老了十岁二十岁。她哽咽的说不出话,却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说再多也无法弥补二十年来攒下的过错。
然喻秋涵咄咄相逼,非要寻一个是非。
兰夫人咬唇喘息,“那时母亲以死相逼,我虽也想过她只是吓吓我,本也打算不管。可谁料她割腕,血流的惊心,再差分毫便要丧命,我实在无法……再往后,皓儿出世……”
“他们是你的孩子,我便不是了吗?”喻秋涵生平第一次这么激动地大声吼出一句话,她赤红的双眸瞪着言情这个她本该至爱的人,“二十多年,一次也没有!是什么理由,让你二十多年过去了,一次,仅仅一次都不想来看看我?!”
明明是初春,却恍若变成了萧瑟的深秋,喻秋涵悲戚的呐喊回荡在院中,连同她薄发的泪水,无从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_(:3ゝ∠)_这种梗我真是嫌弃的不好意思写,但还是写了,好吧,你们就当没看见orz
☆、第61章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屋里敞亮,将昨夜疯狂过后的狼藉呈现的分外清明。
司空翎微微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真是腰酸背痛,手脚发麻,头疼欲裂!
当即反射性的在心底暗骂一句,接着便打算伸个懒腰起身。便是这时忽然从胸口处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吟,听得她耳膜一震,当场就僵住了。
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胸前的重量,然后轻轻撩开被子的一角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枕在她身上的郁苒。
昨夜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上来,本来就因为醉酒而疼痛的脑袋,一时又添负荷。不过想通彻之后,便只剩下无尽的甜蜜和幸福。
司空翎不厌其烦的用目光描摹郁苒仍在睡梦中安静的面容,心道怪不得昨夜睡得那么冷,本来就不大的被子总是不知不觉的自己跑走,原来是都被郁苒裹在了身上。
她就这么冷么,像个孩子似地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也不嫌闷。倒是完全看不出她往日里那般一板一眼的严肃样子。
司空翎不知不觉的就看了很久,而后不知哪一分哪一刻,她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抚摸郁苒乌亮的长发,然后一寸一寸的,慢慢爬上她温和的脸颊。她用指尖勾勒她略有积分英气的眉毛,密长的睫毛,高挑的鼻梁,最后是那双让她魂牵梦绕,欲罢不能的薄唇……
她痴迷的不能自拔,宛若郁苒的所有都完美的不可挑剔,有仿佛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所有的女子都会瞬间黯然失色。
司空翎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了这位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爱到了这般深刻,她宠溺的望着她,望着她微微抖动的睫毛,然后望进那一双灵动勾魂的瞳孔。
司空翎还沉浸在自己无尽的幻梦之中,她渴望着美好的时光得意永恒,温暖的阳光可以一直偏心的照在她们身上……
然而下一刻,眨巴着惺忪睡眼的郁苒打着哈欠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
忽然一身轻松的司空翎回过神来,不得不面对现实。
“什么时辰了?”郁苒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沙哑着声音问道。
司空翎伸出麻的不能动的右手,硬是忍住万蚁啮咬般的难受,又把她搂了回来,“还早。”
郁苒抬头看她,然后发现自己比她矮了一截,于是往上挪了挪身子拿开司空翎垫在她脖子下面的手,枕在枕头上。
“快午时了,还早?”
司空翎又撒娇似的蹭到她身上,昨夜糜烂,此刻两人身上虽然都盖着被子,但是被子下面却都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若是有意,只要伸手探探,就能摸到想摸的。
司空翎这么想着,也这么干了。
郁苒还想着要起身,不过一个动作还没开始,就已然被迫中止了。她感觉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滑上了她的大腿,从下往上,细腻的让人不由发痒,她瞪了司空翎一眼,在那只手进入危险地带之前将她一把抓住。
“你这人……”
司空翎动了动手才发现,郁苒抓的是真紧。不过意图未遂,她倒也不懊恼,只笑眯眯的拿下巴去蹭郁苒光洁的颈窝,“我这人如何?”
“你……哈,痒痒……”
司空翎散发的头发异常轻缓的扫在郁苒的皮肤上,将她敏感的颈处弄得微红,当即就受不了的伸手来推司空翎的脑袋。司空翎却像是故意的,她愈推她,她便愈不退,嘴上还不依不饶。
“苒儿倒是说说,我这人怎么了?”
“你这人……唔!”
明明是司空翎自己要问她这话,可又不给她说的机会,郁苒乍一开口,她就趁虚而入的吻上来。也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点到为止,她一上来就是毫不客气的长驱直入,野蛮却又让人瞬间情动的法子。郁苒起先挣动了两下,但随后就慢慢沦陷了进去。
一吻结束,司空翎看着郁苒白里透红的脸蛋,微微笑了笑,接着凑到她耳边,“苒儿可不准在心里腹诽我。”
郁苒有点赌气,喘着气道:“你倒是霸道,嘴上不让人讲你的不是,心里想也不能想?”
“我与苒儿心灵相通,苒儿在心里想和在嘴上说,并无区别。”
郁苒一阵好笑,“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司空翎当真佯装思考的转了转眼珠子,忽而灵机一闪,低声厮磨道:“苒儿一定在想,我把你伺候的这么舒服,要是再来一次多好。”
郁苒登时脸红到了耳根,司空翎笑着在她耳边吹了吹气,那小耳朵便愈发鲜红欲滴起来。
郁苒恼羞成怒的将她推开,“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她啐道,拉开被子准备起身着衣,哪知衣角不知何时被司空翎攥在了手里,怎么拉也拉不出。“放开……”
司空翎忽的一用力,郁苒又不得不倒了回去。这次的司空翎更加过分起来,她索性一个翻身压在了郁苒的身上,压在身前的手,不漏痕迹的探进了郁苒的里衣里,抓起一边的圆润,轻轻捏了一下。
措手不及的郁苒顿时惊呼一声,然而光天白日,小萝卜更可能就在门外,她有利可闵唇将声音压了回去,只一双乌眸指责似的盯在司空翎不怀好意的脸色。
“你又想作甚……嘶……!”郁苒忽然闭眸咬唇,司空翎不打招呼就捏住了她最脆弱的朱红,瞬间沿着她指尖灌入体内的电流,流窜全身。身体顿时便有了可耻的反应,“放手,别闹了……”她哑声低音道,虽然是要求,却无端多了一丝让人发狂的哀怨。
司空翎一时热火上涌,躁动的渴望尚且未加平复,反而有登顶之时,又怎么可能立刻停下。
“苒儿,昨日酒醉,事情总做的昏昏沉沉,就像那猪八戒吃了人生果似的,光知道好吃,却不知味。”她说着委屈的扇了扇眼睛,“你便让我再吃一次如何,这次我铁定细嚼慢咽,慢慢品味。”
“你……”郁苒真是好气又好笑,“你倒是说谁是人生果!”
“我我,我是猪八戒。”司空翎笑道,低头在她的下巴上落下一吻,随后一路向下点火,只将那原本白皙的皮肤,染得艳红。
“唔……别,别在脖子上留下,留下印子……”
“好。”司空翎应了一声,却并不见收势,“那就只能在别处多种些弥补了。”
“……”郁苒又要骂她,不过这次司空翎没再给她机会,直入主题的快感侵袭而来,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完事后两人一脸满足的趴在床上,知道屋外飘来诱人的食物香味,这才拾掇拾掇,清洗之后换好衣服出去。
“好香啊,你这手艺见长啊。”司空翎先穿好衣服出来,激烈的运动之后,手脚还有点不听使唤,掀锅的时候差点手一抖把锅盖扔了。
小萝卜的小身板窝在后面烧火,而后意味深长的声音飘了出来,“没有郁苒姐姐香~”
“……”司空翎一懵,脸上竟然也烧得慌,“小小年纪,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萝卜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司空翎挠挠额头,心道这小东西一早上都没来叫她们起身,该不会是都看到了吧?司空翎挤到他身边蹲下,威胁道:“我不管你知道什么,快点把那些事情都忘掉知不知道。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学点好。”
“是你不好,我可没学。”
“……”司空翎翻着白眼,“我哪里不好了?”
小萝卜淡定的撇嘴,“郁苒姐姐都说不要了,你还非要给!”
司空翎整个人都要炸了,一阵抓狂,“你你你……我告诉你,再说这话,你的玉珍珠就没了!没了!”
“……哦。”
小萝卜不喜欢学武功,但是动手方面各领域都很强,比方说制药,比方说烹饪。他把两荤两素端到桌上,饭香味走院外都能闻见,更别提坐在桌前的人,已然是哈喇子三尺长。
正吃着饭,司空翎便闻有人敲院门的声音,事实上不过一道未锁的栅栏,推开便能进,但这人却很识礼数,敲过门口便在外面等着。司空翎瞧着许久没人进来,这才起身出去。
“师父?”看到门外牵着马,风尘仆仆却不掩仙姿的中年女子,司空翎先是愣了愣,然后猛然喜上眉梢,几个大步奔过去,差点飞过线。“师父!你可算到了!”
她就知道师父会经过这里,不过没料到正巧饭点,小萝卜的手艺倒是抢了首功,前后不着村店,师父八成是寻着香来蹭饭的。
“几时不见,你便又这般静不住了。”
司空翎把人领进门,“这不是瞧见师父,太高兴了么?”
“你怎会在这处?”
说来也是凑巧,司空翎先将师父与郁苒介绍一番,而后让小萝卜添了碗筷,才一边吃一边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第62章
师父名讳为喻锦,据司空翎私下的猜测,今年该有四十出头了,不过大概是多年在山上修生养性,外加保养妥当,总让人觉得师徒在一起看作姐妹也不为过。
司空翎嫉妒的厉害,在山上的时候总三天两头偷溜去但药房里寻觅养颜驻容的灵丹妙药,不过从未如愿。
桌上饭菜见底,司空翎也将一系列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完,喻锦越吃越慢,眉头也跟着越蹙越深。
司空翎见况闭了闭嘴,忍不住为自己开脱,“师父,我当时也是担心……所以才没等您到就,就动手了。”
喻锦倒没有立刻责骂她,她低头细细理了理思路,然后才缓缓开口,“如此,便说的通了。”
“什么说得通?”司空翎疑惑道。
喻锦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到郁苒身上,“她便是你日思夜想,做梦都念起姓名的那位郁姑娘?”
“……”司空翎没料她突然提起这一茬,脸竟红了个措不及,立刻压低声音凑到喻锦跟前,“师父,咱能别当着人面说这个嘛?”
喻锦瞥她一眼,倒是稀奇她还会不好意思,不过确实没再说了。郁苒低着头,似乎也有点害羞。
喻锦倒是没兴趣继续爱玩笑,她的面色依旧冷清严肃,然后又道:“你们私下行动的事情,我并不想责怪。我如今只想告诉你,京城之事你们大费周章,却还是只做了无用功。”
司空翎一愣,不明白:“您这是何意?”
“怕是你们深居于此,避世不涉,消息自然晚些。”喻锦说:“晨起赶路时,遇见官差贴榜,当时随意一瞧,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直至进屋后瞧见了郁姑娘,这才又想起来。”
司空翎与郁苒对视一眼,“……又和苒儿有何关系?”
喻锦话说到这里,其实不用说透了,一股明朗的不安还是由中迸发。
“你们当时相救兰府的人,还想避郁家的嫌,可鱼与熊掌终不可兼得,取其一必然失其一。”喻锦叹气,“怕是你们心中也已有眉目……郁家被人揭发,已经封府入狱了。”
“什么?!”郁苒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是……”
“若仅是如此,你身为郁大人义女,没准离开了还能躲过一劫。然我早间看到的那张通缉令,便是在寻你。”
司空翎气愤且又不解,“郁大人久居陵川,万分难得才进京一次,京中哪有几人还知道他有一个义女?还偏要大张旗鼓的发通缉令追捕!”她抚了抚额,“好吧……这不是关键,重点是,究竟是什么人揭发的郁家?”
喻锦:“这便不得而知了。不过通缉令上的罪名是杀人劫狱,畏罪潜逃。”
其实郁家被揭发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天牢重地,死了那么多人,却偏偏少了一个兰夫人,顺藤摸瓜找到兰萱,找到郁家也是可能。
但是,难道就因为郁苒跟她离开了,所以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她的头上?
“我要回去!”郁苒忽然起身。
司空翎立刻追上去,“你回去干什么!送死吗?!”
“家人因我蒙冤入狱,我难道应该一人在外逍遥自在?”郁苒反问,“牢中刑法我最清楚,天牢必然更甚,他们这般想找到我,若是严刑拷打,义父义母年迈体弱,如何承受的住?”
“可……可就算你回去了,天牢那种屈打成招的地方,这罪名一旦坐实,你们郁家照样逃不了干系,届时满门问斩,是你想见的?”
郁苒手握成拳,“那便再劫一次狱,将人救出来!”
“谈何容易?!”司空翎又心急又心疼,慌张中的郁苒仿佛失了所有主张,但凡看似有一条门路,她就会毫不顾忌的去走。
“但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郁苒突然吼道,她微红的双眼看得司空翎一阵心酸,她望着她,然后忽然将她抱入怀中,细声安慰。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喻锦:“劫狱这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再试了。”她道:“郁姑娘,你的心情我们皆可理解,但如今不可心急。人是要救的,冤是要洗的,不过需静观其变,从长计议。”
司空翎想了想,“如今官兵大肆在外搜捕,京城里肯定也是重点严查之处,那我们……”
“也许不然,你们离开京城多日,大理寺自能查清这一点,畏罪潜逃还躲在京中的是傻子,他们不会浪费过多人力的,而我们,大可就做一做这傻子。”
“您的意思是,进京??”
收拾好包袱,司空翎一行当日下午便往回走往京城。到时已经入夜,因为严密盘查进出人士,那时城门已关。几人便又是老方法,直接轻功飞进去。
上次离开时,那处偏僻小院并未卖出,如今已然没什么官兵再在那处搜查,便过去稍住了一宿。
隔日易了容装,司空翎与郁苒一道去被封的郁府看了看,诺大的白封条异常刺眼。
郁苒转身走开,司空翎叹了气也跟上去,两人刚走到岔道口便瞧见一对巡视的官兵,司空翎抓住郁苒的手臂,书若无事的把她拉到路边来给官兵让道,却藏也不藏。
喻秋涵的易容术是师父教的,所以喻锦亲力亲为,她们现在的模样,站在那让人瞧都无人能认得出来。
官兵果然顺顺当当的走远了,司空翎拉了拉郁苒,两人继续往前走,不过只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前方路上有一辆马车,红顶金帘,瞧这奢侈的劲,便有几分相熟。司空翎不由皱了皱眉头,与郁苒寻了处不显眼的地方观察了一会,果然从那马车停靠的府宅大门里走出来几个人,最前面的女子时而转头与身边中年的官服男子谈论些什么,街市嘈杂,司空翎吃力的听了一会,却也没听真切。
不过这女子,她与郁苒倒是都看真切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郁苒忍不住低声疑惑。
司空翎自然也如她一般惊诧,那张脸,若非郭沅还能是谁?
司空翎收回目光,“她此时出现,未免她不是时候。”她心中思量着,“莫不是,此事与她有关?”
“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还在陵川之时……”郁苒说着闭了闭含水的眸子,“也或许,只是巧合。她就算恨我,也不至于……”
“都怪我。”司空自责道,“当初若不是我多事救她,何须让你后来平白了受了那么多苦。”
郁苒握住她的手上,“少说两句胡话。”
郭沅上了马车,没一会车夫便鞭着马屁股走了。
“是不是她,探探便知道了。”
司空翎欲走,又忽然回头交代道,“你先回去吧,跟踪人的事我本行,人多不便。”
郁苒点点头,街上人多,眨眼司空翎就窜的没影了。
马车从一处府宅行驶到另一处府宅,司空翎小心翼翼的跟了一路,然却颗粒无收。郭沅一路上就没说几句话,偶尔那么一两句说的也是和丫鬟之间无关紧要的事情。
司空翎目送着她进府,不由懊悔的正打算离开,不过转而一想,又跟上去瞧瞧翻墙潜入府中。
“小姐,老爷派人回话了,让您在外万事小心。”
郭沅解了披风递到丫鬟手上,“原话该是让我莫要胡闹,早些回去?”
“……是?”
郭沅猜的精准,只是这话小丫头断然是不敢传的。
郭沅神色暗了暗,兀自嘀咕了一句。
——这事怎么能说是胡闹呢?
若司空翎没有听错看错,郭沅说的应该就是句话。
司空翎心想,这事八九不离十真和郭沅有关系。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果然她又听了一会,郭沅终于说到正事了。
“除了陵川来的口信,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您是指天牢那边吗?”小丫头瞧郭沅点头又道:“倒没有什么重要的,说是郁侍郎好歹在朝为官这些年,品级也不低,这才刚进去,证据也没确凿,还没到动刑的时候。”
“没证据?姓郁的女人畏罪潜逃就是证据!”郭沅恼火道,“外面那些官兵也不知如何办事的,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
郭沅声音一高,丫头就不敢说话了,就算明知她说的不是也不能多半句闲嘴。
郭沅走近屋里坐下,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的青花瓷壶,“既然说没证据,那就给她造些证据出来,反正这郁家,我是一定要除的!”
司空翎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分明的指节表达了她更胜郭沅千倍的愤怒。
何愁何怨,使得她想除去郁苒,不惜以满门抄斩的罪名祸害一个家族的无辜生命。
司空翎的怒意促使她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掐断那个女人的脖子,可她又觉得不够,郭沅这样的女人,值得更惨痛的下场!
而如今,司空翎还得利用她,为郁家洗清污名。
☆、第63章
是夜,空无一人的侍郎府内一片凄清。月黑风高,半点树木倒影皆如鬼魅摇摆,乍一眼看去,院墙下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更显突兀。
司空翎翻身而下,不声不响的站在那人身后,然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人顿时吓得惊呼,但又因自己行心虚之事所以狠咬下嘴唇,将那呼声吞了回去,但人却很快颤抖着缩成一团,埋头趴伏在地上。
司空翎俯身从他身上取出那郭沅所谓的‘证据’,其实就是一些伪造的郁珅和太子之间的私通信笺,但此刻拿出来,必然能给郁家致命一击。
司空翎走到这人跟前,然后蹲下身来,用那一沓信封拍了拍他的脑袋,“吓成这样?”
那人低着头,一听见人声,还是个女人,瞬时便不那么抖了,他慢慢抬头,然后对上司空翎的脸,又看到被她拿在手里的东西。
他忽然出手,原本恐慌的面色忽的变得阴狠。
这人不怕活人,怕鬼怪,所以一瞧她司空翎只是个弱柳迎风的女子,便不再怕了,哪料司空翎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三招就将他死死制服在地。
她反折着男人的两条手臂,鞋底将他的脸踩在地上,半点反抗的余地都不给他。
“女,女侠饶命,饶命啊!”
“饶命可以,”司空翎微微弯身道,“只要你回去复命,今夜之事已成,我便可以不杀你。”
“这、这……”
司空翎脚下用力,“若做不到,我也留不得你了。”
“等,等等等等,女侠饶命,我答应,答应了……”
司空翎这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出其不意将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口中,“所有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解药,但如果你不小心在你主子那里说漏了嘴……”司空翎冷笑一声,“那你就乖乖等死吧。”
“是是是……”
司空翎松开他,刚走两步又忽然回头,“别想着把□□抠出来,这毒入胃即化,你就算吐光了胆汁也不可能再将它吐出来。若是不想七窍流血而死,就按我说的做!”
司空翎说罢看了一眼不愿处的院落拐角,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后身形一掠,顿时隐秘在黑暗中不见踪影。再然后她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揪住了墙后面小丫头的后领,带着她飞出侍郎府。
“咳咳咳,你要杀了我嘛?!”脚刚落地,小丫头便揉着脖子,红着脸控诉她。
司空翎新鲜的不行,在京城遇到郭沅已经挺意外的了,竟然还能碰到这个叫晚晚的丫头,还是在侍郎府那么尴尬的地方。
“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司空翎问。
小丫头气呼呼道:“你管不着!”
“管不着我也要管,快说,你怎么会在京城,又怎么会躲在侍郎府里偷听我们讲话?”
“谁想偷听了?”
司空翎弯着眼睛,愿闻其详的看着她,晚晚扭过头,懊恼的开口,“我是知道郭沅让人做坏事,所以想去阻止。”
“你知道?”司空翎新鲜不已,“你怎知?”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不能知?”
司空翎低眸打量她,忽然觉得这一声装扮很是眼熟,“你是郭府的丫鬟?”
“算是也不算是。”
“此话怎讲?”
晚晚忽然冲着她摊手,“你先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司空翎顿时好笑:“我拿了你什么东西?”
“那晚偷偷进客栈偷我钱物的人肯定是你!”
这理倒是不怎么好讲了,虽然是郭家的财物,但她一个贼,跟另一个贼讲物归原主什么的,未免太矫情。更何况小丫头咬定她了,怨气肯定不小。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姐姐我还有其他事情,恕不久陪。”
司空翎说罢要走,晚晚立刻拦上去,“诶,你去哪?”
“去哪凭什要告诉你?”
晚晚被她问的一窒,继而又道,“我知道你要去哪,你要去天牢。”
“这事你也知?”
晚晚得意的抖着眉毛,“我不但知道,我知道的还比你多!”
“说来听听。”
“郭沅不止派了一个人,她不放心郁家的人,所以私下又多派了两个。”
“一共三个?”
晚晚认真的点点头。
郭沅陷害郁家有两个主要步骤,一是在侍郎府里藏郁珅和太子的密通证据,二是收买天牢狱卒,以探望之名从侍郎府的丫鬟或者家丁选个出来做思想工作,威逼利诱他背叛郁家做伪证,说之前劫狱之事确实是郁家所为,并且‘畏罪潜逃’的郁苒是罪魁祸首。
“我知道了。”
“带我一起啊!”晚晚再次追上司空翎的脚步,“我还没去过天牢呢!”
“你当是去玩的么?稍不慎,你这小命就得交代在那。”
晚晚被她吓唬的一缩,“那你好歹给我钱,我回不去郭府了,没地方去。”
司空翎不由头疼,“你若遇不见我,又当如何?”
“遇不见你我便爬墙回去,遇见了我才不要再回去。郭家上下没一个好人!”
司空翎想了想,出门办事她身上哪有半两银子,于是只给她指了一条明路,“郭府不回最好,你去我住处吧。”小丫头虽然鬼机灵,但是能明辨是非,还是很难得的。
司空翎于她交代了偏院位置,便只身一人又探天牢了。
郭家在朝中势力远比司空翎所想的还要庞大,仅仅是一个郭沅来京,便可以大肆利用官场关系,饶是铜墙铁壁的天牢之中,也不乏她的人脉。所以里应外合,她的计划并不难实现。
好在司空翎赶得及时,郭沅派来的人还来不及得逞便被他扣到了偏僻角落一番恐吓,又故技重施喂下‘□□’,迫使他们回到郭家谎称事成。
一连三个司空翎如法炮制,直至深夜方归。
之所以让人谎称事成,是想暂且拖住郭沅的手脚,以免她知道事情败漏或者没成功,又要想出其他更阴狠的法子。一方面司空翎也给自己留出时间,趁着后面这段日子郭沅肯定静待收成,她可以想想怎么回报她。
司空翎夜半回到小院,郁苒还没有睡下,她进屋便将人拉倒床边,令她坐下,“不是让你早些睡了嘛?”
“我如何能睡得着?”郁苒刚被她压得坐下,又站了起来,“如此危险的事情总是你在做,我心不安……”
司空翎笑着打断,“苒儿能如此担心我,我心倒是甚慰。”
“我没与你说笑!”郁苒严肃的瞪她,“下次不管如何,我同你一起。”
司空翎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颇有些无奈,“若是旁事,我自可以考虑带你一起,可这事你郁家的事情,带上你弊处太多,得不偿失。”
这道理郁苒也不是不明,她只是太过歉疚,明明是自己家的事情,却总让司空翎冒着风险为她出生入死。
司空翎看着她,又安慰的微笑了笑,“我早说过,为了你,我什么皆可以做。你不需要有半点内疚和自责,你若实在觉得亏欠于我,便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多担心。就比方说,我从外回来,你该乖乖在床上躺着,做着美梦……”
“……你怎唠叨起来了?”郁苒忍不住嗔怪,心想司空翎这般,倒有点像义母。
“哈哈,不说了。”司空翎挠挠头,还真是一发关怀没忍住,就多说了些,“对了,那丫头呢?”
说到这事,郁苒也想起来了,“在隔壁呢。”
“隔壁?”隔壁不是小萝卜的房间么?
“说来,这小姑娘是什么人?”郁苒问。
司空翎:“说来话长,你问我我也不知要怎么说,先让我过去瞧瞧。”
司空翎说完开门出去,隔壁也就两步路,门外隐隐能看到屋内微亮,窸窸窣窣还有些声响,虽然听不清是什么声,但司空翎料想他们没睡,便敲了敲门。
然而并没有人来开门,方才那细响也不见了,司空翎蹙了蹙眉头,当即便觉其中有鬼。
于是她再次试探着敲门,仍旧毫无回应,这般便不禁有些担心小萝卜的安危和怀疑起那晚晚姑娘的身份来。
再等半会,司空翎再也沉不住气,她回头与郁苒对视一眼,而后终于一把推门而去。
她前脚来势汹汹的进屋,后脚便脑袋一沉,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第64章
脑子里兜兜转转做了无数个没有头绪的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司空翎头疼欲裂,她扶着脑袋坐起身来,然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侧头看去,郁苒就躺在她的身边。
想到之前一进门就被迷晕的事情,司空翎神经一崩,当即便警惕起来。
然而她随意打量两眼,又发现她们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别处,而还是小萝卜的房间。也就是说,她被人迷晕后并没有人动她,她和郁苒仍在自己院子里。
正在猜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稚嫩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她立刻回头,撑着身子站起来。
“她、她她醒了!”抬眼见到醒来的司空翎,晚晚抖了抖手,手里的汤碗洒出水来,被她随手放在了一边,而后回头就跑。
司空翎晕头转向,但还是几步追上去,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子,“跑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嘤嘤嘤……”
“……什么不是你?”司空翎愈发搞不明白。
“不是我把你迷晕的,是他,”她忽然抬手指向一处,司空翎顺向看去,小萝卜正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大概方才正准备往这边来,“是他是他,你去找他。”
“……”
司空翎慢慢有点理解了,她把晚晚和小萝卜都揪到屋子里来,先让他们把仍在昏迷的郁苒弄醒,然后又凶神恶煞的逼他们讲明事由。
结果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这两个小家伙苍蝇碰上屎,可谓相见恨晚。小萝卜又是个好秀本事的,难得碰到个知己佳人,两个人就闷在房间了交流趣味。司空翎是自己没赶巧,正好碰到小萝卜吹捧他的迷药时敲了门。
于是这小东西也没悠着点,竟然真的不客气的拿她做靶子展示给小丫头看。
听完司空翎没忍住,一个巴掌打在了小萝卜的脑壳上,“你还真是胆子肥了。”
玉珍珠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
暂时封了郭沅的手脚,但司空翎想,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等到郭沅发现自己派出去的人并没有完成任务,肯定还会想起她的法子,到时候若是逼问那几人,没准她也得暴露。
所以,在此之前,得想出个狠法子来制住她才行。
隔天司空翎把人叫奇,坐在厅堂里商量,她看了看晚晚又追问了一遍她的事情。
“你干嘛对我这么感兴趣啊,你太老了,我们不合适。”
司空翎听完这话就差点一口老血涌出来,“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
晚晚瞥她一眼,“好吧,告诉你就告诉你。”她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混进郭沅随从的丫鬟里,搭了班顺风车。”
“郭家那么些人又不瞎,你个生面孔,他们瞧不出?”
“才不是生面孔,我有个姐妹在郭府当丫鬟,和我一般大,她生病的时候我就会去府里替她的职,不少人认得我。”
司空翎哼了哼,“这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了,我们这些人畜无害,娇滴滴的小丫头,还有谁能担心我们掀起什么大浪不成?有人替他们干活便成了。”
听她这么说自己人畜无害,娇滴滴什么的……司空翎想想她平时的泼辣劲,一阵恶寒,又结合其初见时她伪装的那副样子,便知道她演技有多妙,一般人当真是很容易就被她骗了。
“然后呢然后呢?”司空翎问,“为什么偷郭府的东西,又为什么要跟着来京城?”
“你在拷问我吗?”晚晚不服气,她忽然转头看向郁苒,“这位是郁捕头吧,要问也该她问才是。”
郁苒愣了愣,继而正打算开口,却又被人打断。晚晚自顾自的继续说,“我才该问你们,一个官一个贼,也能在一起?”
“……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不准问。”司空翎强硬道。
晚晚噘着嘴,“你不说我也知道,什么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你昨个讲梦话,我可都听到了。”
司空翎不由头大,想来便是和郁苒一道昏迷的那会儿,“我又讲了什么?”
晚晚瞥了瞥郁苒,然后得意的挑起嘴角,“你确定要我现在说?”
“……”
司空翎清了清嗓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晚晚知道她这是尴尬了,倒也好心的没再逼下去,“偷郭府的东西是因为郭府上下没好人,他们总是欺负剥削下人,我忍不住就想报复她们一下。”她说着又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来京城就是想来,听人说京城很大什么都有,我来长长眼。”
司空翎对这个小丫头说不上信任,也说不上不信,但她隐约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先不说这些了,想想怎么救郁家吧还是。”司空翎垂了垂眸道,“我想了一晚上,郭家在朝中势力雄厚,而我们却毫无筹码,正面对抗肯定不行,只能来暗的。”
郁苒点头,终于也插上话来,“我也这般想的,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郭沅的方法。”
“郭沅的方法?”司空翎反问,继而脑海中顺了顺便想明白了,“你是指以牙还牙,她们暗中设计陷害,我们也私下耍点手段陷害她?”
郁苒纠正,“怎能说我们陷害于她?”
司空翎恍然,一脸‘苒儿竟也学坏’‘的表情笑了笑,“也是,瞧我说的什么话?”她道,“她能找人证物证,咱也能想法子弄到人证物证。”
晚晚:“你倒是说来听听。”
“物证好办,让人冒写几张她唆使官员陷害郁家的书信,然后藏匿到她房内。”
“你去藏?”晚晚问。
司空翎白她,“我去便我去!”她说,“但你得充当一个知情人证。”
“我都出来了,才不回去!”
“你存在感那么低,没人知道你出来,你在里面打探消息,也好随时与我里应外合。”
晚晚细细一想,“有什么好处?”
“昨晚的事情我还没问责你,你还敢要好处?”
晚晚撇撇嘴,仍旧说道:“日后将我那姐妹从郭府里带出来,供她饭吃衣穿。”
“……这个可以。”
司空翎应下,想想又说道,“其次便收买她身边的人,迫使其去京兆衙门告状,再挑几个威逼利诱,到时候问起来让他们附和着。”
她这当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听义兄说,那京兆府尹是个清官,平素也与他有些交情,若是这事闹到他手里,或许真有转机。”
“如此甚好。”司空翎点头,起身道:“我先去找师父。”
“等等。”郁苒唤道,司空翎闻声止步回头,郁苒才又道:“为确保此事万无一失,我还有一个想法。”
司空翎走了一趟郭沅暂居的府宅,当时郭沅正倚靠在花园的软木踏上午休小憩,司空翎便绕到后面的屋子里,找到张带有郭沅字迹的纸张。
“事都成了?”郭沅微阖着眼睛,懒懒问道。
丫鬟点头细语道:“回来通报的都说成了。”
司空翎安心离去,回头把郭沅的笔迹给喻锦一瞧,立时便能伪造出如假包换的‘证据’来。
万事皆在计划之中进行,直至小萝卜突然喘着大气匆匆跑过来,慌张道:“姐!姐!郁苒姐姐不见了!”
“不见了?”司空翎一惊。
“不不……不是,是被人抓走了!”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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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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