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追逐 作者:卿三
第3节
“我出来你也知道,老头子是一向不管的,再加上也没带多少人,虽然没刻意瞒着,但是应该没有几个人在意到吧?”刘跃进看着乔四爷,也不觉得收敛了他的嬉笑,认真地回忆地说。
“哼,”乔四爷冷笑,“没有注意的是那些闲人,要是那些天天关注着你的人呢?”
刘跃进一愣,“你是说有人监视我?”
乔四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虽然在美利坚生活了很多年,但是中国人这套说话的方式确实刻在他的骨子里的,“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天天待在你身边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女人。”
他后面这句话说的尤其的用力了些——要说乔艳云是这北京城的交际花花魁,那刘跃进就是当之无愧的交际王子。
这两个人,一天恨不能换三、四个伴儿,好时时刻刻有新鲜人儿陪着。
尤其是刘跃进,乔艳云好歹是从男人身上套钱,而他就是个标准的富公子,手上没头嘴里没毛的,酒喝多了,什么不能往外吐的?
这事儿显然刘跃进是不承认的。
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再怎么说,他刘跃进也是要争夺刘家下任当家的地位的,怎么会这么的不懂事?
不过在乔四爷这里,刘公子是没有半点信用的。
所以刘跃进也只好委委屈屈的应了,再顺便表示下自己的衷心和能力,以求不会被乔四爷弃子。
显然乔四爷现在还是有用刘跃进的想法的,他现在还没有在北平站稳脚跟,所以万事都要开头。想到这里,乔四爷突然说,“最近‘左派’的人有没有什么动静?”(注一)
听他这么说,刘跃进也想了想,“好像是王家是新换了当家的。”
于是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什么都在肚子里明白了。
刘跃进立刻弯下腰,“我回去就查。”
“等一等,”乔四爷沉吟了一下,“王家毕竟也是有家底历史的,先不要有什么动静在他那里。你告诉你的那些手下,要他们官窑自己的嘴巴——这件事情一个子儿都不许往外吐。我觉得,应该先查一下另外一个人。”
“索拉图?”刘跃进眉毛一皱,试探地问。
勾唇一笑,乔四爷不说话,矜持地拿起了笔筒里的一支钢笔,“这个钢笔也是前几年才引入兴起的吧?”
“是的,”刘跃进轻佻地一笑,“我现在写字就是用它,方便又好带,实用的很。”
“那是自然,我记得索拉图是跟在李鸿章后面第一个开始坚持学习洋物的的满族人。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
刘跃进这回想都不想了,“这是肯定的么,他那里,总是有最新鲜的洋货,这个东西都好几年的了,怎么会没有?”
是的。
索拉图现今已经是八十多岁高龄了,写文看字依然用的是毛笔,穿戴虽然考究,但是身上饰品多事香囊,玉坠之类的。
——试问,若真是一个从青年时期就开始致力于洋务运动的人,怎会对国外的新鲜东西一点都不沾染。
可见,洋务有多少不知道,在里面实打实的弄到的钱,确实有数的。
乔四爷这回回来,乔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摆明儿了是要乔四爷接受自己手里的生意和人脉。
乔老爷子早年就跟随着李鸿章做洋务的生意,虽然比索拉图小了十多岁,在这方面的人脉、路线,却不是索拉图可以比的,如此想来,索拉图也不是没有暗害乔四爷的可能了。
至于王家,那是“左派”的领头家族了,新任家主上台,想要做点大的成就,乔四爷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纵容的。但是要是把注意打到他的脑袋上——那就不是一个明智的人了。
闭上嘴,乔四爷没有再说话,不过他也不需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刘跃进,已经出了书房的门。
他这会回去——就不能再是天天喝酒玩女人了。
(注一:在清末民国时期,上层统治阶级有两种分派。“左派”是指要复兴清王朝,维持君主独裁统治,在皇权下救中国的一方,为封建派;“右派”是激进派,主张学习西方知识、军事改革救中国,为新兴资产阶级派。
这里所出现的人物家族都是虚构的,只有大的领军人物如“李鸿章”是真实人物。文中“王家”是“左派”人物,乔家跟随李鸿章的脚步进行改革,是属于“右派”的。)
第9章 四爷的护卫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沉。不像前几天,天气又好,空气又清新。乔四爷起床以后就一直觉得身子骨酸酸的,全身说不上来的乏力。
吃着早饭,乔四爷问旁边的管家,“王大川呢?”
主宅里的人一般这时候都已经起床工作了。王大川作为他的近身护卫,居然偷懒么?
“回四爷的话,王护卫他昨天身上受了点伤,这时候应该是医生在给他换药。”
“受伤?”乔四爷皱眉,他记得——昨晚那几个宪兵好像没有人伤到他啊。
“四爷,不是在巷子里救您那会受的伤,”管家看着乔四爷,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是早些时候和一群人喝酒的时候,大概是走路不小心,在地上摔着了,腿上好大的一块乌青。”
“……”
看了眼管家,乔四爷突然觉得就连问王大川的事情,都会让自己变得笨。于是什么话也不说了,专心对付面前的南瓜粥。
“四爷。”门外,林双大步走了进来,站在乔四爷旁边,满脸的焦急。
“怎么了?”抬起头,乔四爷难得见到林双这样。
林双这时候到有点扭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听说您让那个新来的王大川做您的近身护卫?”
“是啊,怎么了?”
“我、这本来不是手下该问的,但是四爷,那个人只是才来,怎么能做这么重要的工作,万一……”他闭了闭嘴,“那、那我呢?”
磕磕巴巴的,林双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以前一直都是他在做乔四爷的近身护卫,四爷不会需要两个人在。有了王大川,他呢?他要怎么办?
乔四爷一笑,算是听懂了林双最关心的事儿:“我才刚回到北平,一切事情都需要上手。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自然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很多事情都要你去打理,那些东西——才是我最重要的。”
他没有说的很明白。
但是林双已经听懂了,也重新挺起了胸膛,“只是四爷,在我卸任之前,我还有一个任性的要求。”
“说。”
“我想和王大川打一场,要是他打不过我,就绝对不能做四爷的近身护卫——四爷的身边,必须要最好的人手!”话说的硬气,也是实实在在的窝心。
“好。”咽下最后一口南瓜粥,乔四爷抬起长长密密的睫毛,慢悠悠地道:“就当是消食了,也不错。”
在一旁的管家连忙去上楼找王大川,心里是忍不住地为这个年轻人鞠了一把同情泪——四爷啊,您是自己走动走动消食了吧?
王大川、王大川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乔家后院的训练场。
王大川穿了一身粗布衣服,有点迷糊。他才起床刷牙洗脸,还没回过神儿,就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回折腾个遍,然后管家就过来催着,顺便套了件衣服,就被人捡到了这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媳妇儿今天可真漂亮——乔四爷今天里面穿了件白衬衣,外面套了件羊毛织的方格子图案的背心,下面是条黑色的西装裤子,洋味十足,却不令人讨厌。他此时正坐在比武台下面观赏台的椅子里喝茶。
这边王大川看得起劲,那边林双可没有这么高兴。
上下打量了下这个憨头憨脑的青年,乱糟糟的头发,浓眉细眼,果然长得不丑,但是一身的乡土傻气。
简直,简直就像是看门的大黄。
林双终于找到了词形容他,但心情却更差了——四爷那么金贵的人,他的身边一定要是武艺高强,且精明能干的人。
王大川,怎么可以?
这样一想,林双就更不痛快了,扬起眼,盯着那个人型大黄:“王大川!今天你要是能打赢我,那你就能做四爷的贴身护卫。不然,你就打哪来的回哪去!明白没有?
一听这话,王大川立刻从媳妇儿的脸上回神。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挣来的机会!
“行,来吧!”
林双这时突然感觉到“大黄”的眼神变了,不仅是眼神,连整个人的气势都不是刚才的感觉,有杀气,但不重——他的眼神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狼,紧紧盯住猎物的神情。
林双也握紧了拳头——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解决的角色!
“四爷,您看这两个人谁会打赢?”管家看着台上打斗的两人,低声问道。
“我选的人不会有任何问题。”
——乔四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管家微笑着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
这不是说林双的拳脚不好,林双可是五岁就被选为四爷的护卫,送到军事学校训练的。他的各项成绩一直是学校里同年学院的第一名,而且又跟在四爷身边这么多年,所以不可能不好。
相反,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会输给王大川。
乔四爷一脸淡然的看着台上比武的两个人。
林双左腿撩向王大川的裆部,避开王大川的直拳,同时左腿落地,近身,拧腰,左臂屈时向前,猛顶向王大川的心窝。
王大川向前躬身,躲开了林双的攻击。
转身,林双右膝抬起,撞向他的膝盖。
——这是泰国散打术里面最标准的初级动作,却能被林双用的如此活道,威力倍增。
不过他遇到的却不是正规军队所教出来的军人。林双万万没有想到,王大川会双手往下压住他的右膝,用头往上猛地顶向他的腹部!
这就是王大川的格斗!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自小时候开始每天从被打到打人,日复一日得来的——用身体记住的功夫,最原始的打架状态。
是的,王大川不是在格斗,而是在打架。
用他二十的经验所得,像草原上的野狼一样,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扭断敌人的脖子!
乔四爷虽然不会格斗,甚至连最简单的弹踢腿都不会。但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个精明的头脑——仅仅是在昨天晚王大川对战那几个宪兵的时候,他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出神间,王大川已经一脚踢在林双的左腿膝盖上,双手抓住他的肩,身体前移,手上用力,将林双整个掀到在地,右手一记狠烈的拳头停在林双的鼻梁前!
胜负已分。
乔四爷勾起了嘴角,站起身子,“好了,娱乐结束了。林双你回去洗洗,就去商行把该弄的事情都弄一弄。”
“知道了。”爬起来,林双抿着唇,纵然是不甘心,他也明白——王大川,确实比他厉害。
“至于你”乔四爷看了一眼又化身为“大黄”王大川,“绕着场子,跑十圈再进来。”
“啊?”
“俺、俺打赢了啊。”眨巴着眼,王大川委屈地看着乔四爷的背影。
“嗯,既然是四爷吩咐的,你就赶紧去吧,小心四爷生气。林双对王大川说。
“哦,”挠挠脑袋。好吧,只要媳妇儿高兴就好,“那……绕哪里跑?”
“绕……乔公馆跑啊。”
“什么?”
“怎么,你不相信?你不信的话就自己去问四爷吧。”说完,林双提着一旁的褂子也走了。
王大川自然是不敢去问乔四爷的。犹豫了下,还是紧了紧裤腰带——跑吧!
一旁的管家沉默着把茶杯收走。
四爷啊,就算是您不喜欢王大川那一身红红绿绿的衣服,也不能这么报复人啊。
还有林双,明明看着是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居然也这么的小心眼!
——是的,乔四爷所谓的“绕圈跑”,指的是绕着训练场跑,怎么会是绕着乔公馆跑?
不过纵使管家,还是猜漏了一件事——四爷,您是还在记恨昨晚上王大川拿摸了泥巴的手捂您嘴巴的事儿吧?
四十分钟之后。
书房门口,王大川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房间里是按着乔四爷的喜好普的意大利手工羊毛地毯、白白的,长长的毛,就像是一层洁白的雪。
王大川可不敢踩上去。
“跑完了?”抬起头,乔四爷正坐在书桌后面看东西。
“嗯。”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
“那就去洗个澡,衣服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了,你换了新衣吃过饭再过来吧。”看着男人整一个受气的样子,乔四爷偶尔也是会有一点作为狗狗主人的爱心的。
“好!”
“汪!”
难不成真的是被大黄附身了?乔四爷支着脑袋,他刚才好像真的听到了大黄的叫声。
“四爷,”敲敲门,管家站在门口。
“什么事?”
“铁牢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管家的声音低沉。
眯眯眼,乔四爷放下手里的钢笔,“哦,他是这么死的?”说的是昨天晚上被王大川打昏的那个宪兵。
“昨天晚上受刑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着不住的说了一些东西,所以看守的就多在意,今早上发现是咬舌头死的。”
“那颗真是够有勇气的,咬舌头,可是很疼的。”乔四爷的声音优雅,“不过没有关系,死人,也会有死人的价值。”
“四爷说的是。”管家点点头,就下楼了。
第10章 学习华尔兹
刘跃进再过来的时候,是过来拿乔四爷发的请帖的,“我说,这其他人家的请帖都是你乔公馆找人送去的,就单单我一个,偏要我过来拿,你说,你桥架就缺这么一点钱么?”
乔四爷也不理他,坐在一边,看着他随便乱翻桌子上的请帖。
“唉?”刘跃进突然大叫一声。
“又怎么了?”早习惯刘跃进的性子,乔四爷十分淡然地问。
“这个!怎么会有姓孟的请帖?”扬扬手里的白色卡片,刘跃进的脸皱的像包子。
“孟少爷在前天就已经回到北平了,怎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刘跃进一摔桌子,“我要是知道早跑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想到那个人的嘴脸刘跃进就一肚子的火,“算了算了,你这舞会我也不去了,我呀——还是今晚就走!”
“走?你去哪里?”乔四爷这才有点反应。
“我!”刘大少爷一梗,“你管我去哪!总之不再北平呆着,看不到那人就好!”他想来就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话一说完,就立刻放下东西站起身了。
“管家,送客。”乔四爷对着已经空了的屋子淡淡说了一句。
站在屋子前明亮的落地窗前,乔四爷难得一笑,看着刘跃进被孟终南一把扛起,倒栽葱地塞进了旁边的一辆军用吉普车,自言自语:“你以为,孟终南这会还会让你溜掉?”
——也不枉他听了刘大少爷一大会子的话,耳朵都蒙蒙的了。
升个懒腰,乔四爷打算上楼去书房处理一些东西。走上二楼,隐约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的音乐声,这是——华尔兹舞曲。
乔四爷探了探头,发现上面伺候的女仆们都在捂着嘴笑,“这是怎么回事?”
“啊,四爷。”女仆吓了一跳,连忙走了下来。
“我问这上面,”指指楼上,乔四爷皱眉,“怎么回事?”
“是王护卫,他在练华尔兹。”女仆提到王大川就忍不住地笑。
“华尔兹?”
“是的。”女仆认真地说,“您过两天就要在乔公馆举行舞会,王护卫说,作为您的护卫,不仅要能保护您的安全,在礼仪上,他也不能有失乔公馆的形象。”
——当然,这话肯定是女仆给的翻译了。
王大川的原话,可绝对没有这么好听。
不过乔四爷对这个倒没有太在意,他主要好奇的是,王大川的华尔兹练习的怎么样了。
想到那个傻呆呆,“大黄”一样的男人跳华尔兹——乔四爷,一直还真是脑袋一空。
勾起唇角,乔四爷难得有兴趣的上了三楼。
“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不对。”走到三楼最里面,就能听到屋子里面的男人自言自语地嘀咕。
房门没有上锁,乔四爷轻轻地推开门,走过一个小走廊,就能看见王大川在床边的空地上低着头研究自己的脚步。
乔四爷看着男人用诡异的“八字步”来来回回的走,整个身体都呈“s”状扭曲,不由翻了个白眼——见过笨的,据没有见过这么笨的。
不禁张口就说,“我来教你吧!”
话一说出口,不仅是王大川被吓到了,连四爷自己,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不过本来就没什么事,就当活动活动了。
他看着王大川红着张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好家伙,这会子连走路都不会了?
任凭乔四爷再聪明——他又哪里能想到王大川心里的小九九?
“来——手摆好,左手架起来,弧形……弧形懂不懂?”乔四爷挫败地看着王大川抬起的左手——简直、像个锥子!!
“俺……弧、弧形是什么东西?”方的圆的?
“……”
乔四爷现在真心是想反悔刚才说过的话了。
只是——王大川还在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好吧,人笨不是罪。
关掉音乐,乔四爷走到男人跟前,手把手地帮他校正双手的弧度,“男士的步子要先往后,再向右转半个圈,再往前,后退一步,再往右,转、转180度!不要看我、看前面!”
“砰!”
一头撞在墙上,乔四爷不忍心地偏过脸,不想再看男人一脸的傻样儿。
不过此时王大川心里更是委屈。
好不容易!媳妇儿主动过来他的房间,还和他单独说话,甚至手把手交自己跳什么“花乐兹”……
王大川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学起来真是觉得,比当初自己刚上陕西土匪窝练的格斗术还要难很多!
还有那个什么180……度?180后面为什么还要跟个“度”?新步法么?
王大川摸摸额头,好歹还是能看懂人的脸色的,没有把这个问题说出口。
“你、过来……”乔四爷抿着唇,看着王大川走过来,抬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带你跳一遍。”
“啊?”
“啊什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俺、不过这个手……俺不是该放在您肩上?”
“那是男步的手势。怎么?你想让我跳女步?”乔四爷挑眉。
本来你就该跳女步么!
“没、没有……”连忙摇头,王大川虽然笨了点,但又不知傻瓜。乔四爷那清丽的脸一抬,正好是他眼睛往下可以看到的角度。
唔……薄薄的、粉嫩粉嫩的唇……
看起来真是很软很好吃的样子……
角度也是正正好……
王大川眨巴眨巴眼,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他现在的脑袋里面只有一低下头就可以看见的那个粉粉嫩嫩的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在跳些什么了。
总之乔四爷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顺着四爷走就对了。
“好了,学会了没有?”扳着男人跳了一圈,乔四爷觉得自己搁在王大川肩膀上的收都开始酸了——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跳过舞,全部都是、自己扳着他走啊!
“啊、学……学会了。”王大川点点头——他还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那好。你跳一遍给我看看。”
“俺?俺……俺搂着您跳?”王大川看看自己的胳膊,在想要是搂过去自己的胳膊还在不在呢?
“当然是你自己跳。”
“俺……俺一个人不会跳。”王大川无辜地看着乔四爷——阿弥陀佛,四爷应该不会委屈自己来跳女步的。
果然!
“那好,我叫一个人上来跟你跳。”乔四爷干脆地说。
“……”
王大川哭丧着脸,看着乔四爷走出房门。
过了一会儿,乔四爷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管家。
“四爷,您有什么事么?”管家走进屋子,有点奇怪四爷把自己叫到王大川的房里做什么。
“嗯,王大川在学华尔兹,刚才我已经教过他了,现在你陪他跳一段吧。”乔四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有考核的意思。
“跳……跳舞?”管家相当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只是眼前的情况绝对不是假的!
为了乔公馆!
“那好,王护卫,请——”管家微微一欠腰,绅士彬彬。
“哎……不对。管家,你要跳女方,王大川跳男步。”乔四爷出声制止,“再来一遍。”
“……是。”
王大川根本不敢看管家的脸——平时再温和从容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禁青了一张脸。
音乐声响起。
王大川和管家两个人就像是两根木头,相互搭建在一起,摇摇晃晃地走着——谁也不看谁。
“管家,”乔四爷用手指敲敲椅子手柄,“我记得你是学过华尔兹的啊,怎么现在不会跳了?”
“回四爷的话,小的不是不会跳,只是……小的没有和男人一起跳过……”管家一脸苦相。
“那有什么难的,”乔四爷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把他当成女的不就好了。”
顺着乔四爷的目光,管家扭过头去看了眼王大川——再迅速扭回来!
“可是小的跳的还是女步啊……”管家有点无语的。
“……”
乔四爷看了看两个人,叹了口气,“真是,难得我这么有心的教了你这么久的华尔兹……”
“咚咚咚……”
正说着,门口传来女仆的声音,“四爷。”
“什么事?”
“四爷,林双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等着您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汇报。”
“知道了,”乔四爷摆摆手。又看了眼面前的两个人,“罢了。管家你鲜下去忙吧,华尔兹——等我有空的时候再看。”
王大川和管家齐齐点头,目送了乔四爷离开,不由同时心声——
您就别再有空过来了……
第11章 死讯
第二日夜晚。乔公馆主宅。
这是王大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进了乔家的主流宴会。来自西洋的管弦乐队,各色穿着露背晚礼服的美艳女人,端着酒杯风度翩翩的男士们。
虽然这里的人他都不怎么认识,也没有人愿意认识他——但是无论怎么说,他总算是亲身亲眼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耀眼——乔家的小少爷,乔雪梅。
乔四爷今天穿了一件很贴身裁剪非常利落的风衣,里面是洁白的衬衣,格子的小方巾。衬得他腰瘦腿长,风姿翩翩。
王大川作为乔四爷的贴身护卫,自然是要随时跟在乔四爷的身边的。所以乔家的裁缝也给他做了套西装——也算是他唯一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伸伸脖子,王大川满脸痛苦地看着眼前金壁辉煌的大厅。要是平时,他还能有空好好长长眼力见识,不过今天——这个劳什子西服的领带,实在是让他很不舒服!
他奶奶个头!
这些洋鬼子也不知道是脑子里面的哪根筋被別住了,居然想出这样的衣服还折腾人,这要是有人拉着下面的尾巴一拽,不就是正好的上吊绳子!
偷偷的唾弃一下,王大川可不敢让乔四爷看到的。
就单单是昨儿个教自个儿跳舞,王大川就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乔四爷的厉害!
——唔,媳妇儿的豆腐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吃的啊!
乔四爷手里端着高脚酒杯,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招待。
“四爷,你可让我好找!”突然后面有人一声呼唤。
乔四爷回头,迎面走上来的是一个打扮也很入时的年轻男人,穿了一身里外三层的黑色西装,面容是阴柔之相。
如果要说乔四爷是生的清丽,但毕竟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清俊之中难免的带着高傲和尊贵,让人不敢轻视。那么这个人的相貌就是十成十的男生女相了,娇美的眉目,细腻的皮肤,眼神流转间都是百媚横生。
王大川虽然一直都认为她家媳妇儿是最美的,但是今天见到这个人,也不能不揉揉眼睛——以为是穿错了衣服的那家小姐。
“原来是孟少爷,幸会幸会。”乔四爷举高了点手,向他敬了敬。
“四爷客气,”孟终南一笑,也用酒杯轻轻砰了下乔四爷的酒杯。
“他是客气,不然对你这样的人,要招我看——连请帖都不用给的!”刘跃进不知道是从哪里也冒了出来,气呼呼的嘀嘀咕咕。
乔四爷不理他,反正每次刘跃进看到孟终南都是这个样子——从小到大十几年了,早都已经见怪不怪。“孟少爷这次是从国外回来?”
“不是,”孟终南也默契的不理旁边的人,“是从香港回来的。”
“香港?那里已经成为殖民地了,你怎么还能过去的?”
孟终南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林双走了进来。
他今天被乔四爷调在外面管理一些事情,本来应该回不来的。
乔四爷看着林双走过来,纵然是林双再不露声色,那一身的煞气确实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四爷。”
林双走到乔四爷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
乔四爷随手把手里的酒杯放在王大川的手里,对孟终南说,“不好意思,我先处理点事情。”
孟终南也点头,别过脸就开始去戳刘跃进。
“怎么了?”走到旁边领取食物的一张长长的长桌前,乔四爷低低地问——林双也不是不能藏事的人,看样子,是真有事情发生了。
“四爷。”林双抿唇,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干巴巴的,“您、您节哀。”
眯眼。
“老爷、老爷他……已经去了。”
“……”
乔四爷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双。
“四爷……”林双被他直勾勾地眼神看的全身发毛,恨不能缩到地底下去。
“哎呀,四表哥你原来在这里啊,真是让晨儿好找。”
正在这是,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那是,四表哥可是乔家的嫡长子,可不是你这种身份能比的,怎么不忙?”说话的还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尖酸克薄的厉害。
——是乔家分支的一个旁系家族的孩子。
林双现在恨不得找两根绳子,把那两个人一把勒死了事!
不对,是三根。他自己也要一根……
“林双。”
“在!”林双一惊。
面前,乔四爷依旧面无表情的微微抬着他高傲尖翘的下巴,“这件事晚上你到我书房来再说。现在,去外面把你还没有昨晚的事情做完。”
“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林双对着乔四爷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转身打不离开了大厅。
他的脚步,比来的时候要稳实的多。
——有四爷在,乔家就不会出一点差错!而他,也要尽力做到最好,绝对不能拖四爷的后退!
“你、你干什么!”抖着嘴,男孩看着乔四爷优雅地往前走了几步。
虽然只是几步,但是眼前这个人气质,风度——和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无一不让他感到自卑和羞愧。
想到刚才在人群里仗着不知天高地厚说出来的话,男孩连腿都软了。不由的伸手去扶旁边的桌子。
只是他却完全用错了心思——乔四爷,根本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自己从距离他手指十公分的地方,又取了一杯香槟。
再优雅地走过。
王大川站在一边,看着乔四爷轻蔑地走过那个男孩儿,看着他大厅里面的少数几个人说话,虽然还是一贯清丽高贵的面容,还是那样高贵的姿态,但是王大川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媳妇儿心里还藏了另外一个小媳妇儿。
当然他说的绝对不是下面裤裆儿里的那个!
想歪了!
王大川自己给自己扇了一耳光,继续想。
只可惜他的脑容量只能储存明天的早饭午饭和晚饭,再来就是媳妇儿美美的脸蛋儿,其他的,就装不下了。
王大川扣着自己的脑瓜子想了半天,头皮都快被自己戳个洞,也没能想到什么。
但是,真的是不对劲儿。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以后了,晚会才算结束。
让管家把刘跃进那个活宝送到孟终南的手上,乔四爷淡淡地把管家叫到跟前,“把我父亲留下来的保险柜钥匙给我。”
乔家乔老爷子的书房,在那些藤椅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保险柜,这个保险柜里面放着的是乔家大多数台面下生意的账本,还有关系网名册。
而乔家,主要掌管地下钱财生意的,正是平日里看着和蔼可亲的管家。
管家一愣,“四爷。”
随机立刻点头,转头会自己屋里面去了。
书房。
乔四爷此时已经冲了澡换了一套羊毛绒料子的家居服。他平时都是泡澡的,只是今天,他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停下来,不停下来,他的大脑就不会停下来。
乔四爷觉得,要是再让他一个人呆在这个桌子后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来什么。
好在,门口终于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乔四爷坐正了。
出乎意料的,进来的不只是林双。
还有管家,以及专门负责乔家对外洋务贸易——就是军火生意的领头李元,乔家所有护卫管事陈东海,地下刑堂管事马树人,和乔家消息网的老大乔建业。
乔四爷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心却真真沉了下去——开始,他还总报了一丝丝的幻想,可能会不会是林双得到的消息不准确。
如今看来,真是他痴心了。
书房没有开顶上的水晶大吊灯,只是把墙壁上的小灯开开了。昏昏暗暗的,晕黄的一片。乔四爷从那个宽大厚重的书桌后面站起来,示意他们坐下。
管家却摇摇头,“四爷,乔家祖训——凡个管事与当家家主论事的时候,管事必须全部站着,以示恭敬。”
乔四爷垂眼,他被打磨的圆润干净的指甲,深深掐在掌心:“是我忘记了。从今天起,乔家的当家家主,就是我——乔雪梅!”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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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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