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17部分阅读
出:“都说科尔沁富庶。果然不假,这次王爷随行带来的装有财物马车就有十几辆。”
十六阿哥眼睛闻言,眼睛丹亮,笑着说道:“是么?看来爷得同老王爷好生亲近亲近了。
曹颙寻了把椅子坐下,道:“方才皇上已经吩咐,晚上为亲王与世子设宴,诸位皇子作陪。想必,稍后三阿哥就该使人过来传旨。”
十六阿哥挥挥手,打发赵丰等人出去,凑到曹颙身边道:“孚若,你想过没有,我同十五哥都闲,为何皇阿玛就点了你?”
“还能有什么?一个皇子出迎与两个皇子出迎分量能一样么?卓礼克图亲王身份虽尊贵,毕竟是闲职王爷,上面还有扎萨克亲王,外蒙古还有汗王。要是他来朝,两个皇子出迎,往后扎萨克亲王、汗王来了。岂不是要三位、四位皇子出迎?”曹颙随口回道。
十六阿哥皱眉道:“就是这样?总觉得不止这个缘故。皇阿玛不会无缘无故就如此,照你这样说。多加个和硕额驸,份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有什么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曹颙想起卓礼克图亲王父子打量自己的眼神,道:“是有些不对头,今晚陪宴的,除了几位皇子阿哥,两位大学士与礼部、理藩院堂官,还有我。这招待外藩,怎么也扯不到户部的头上啊?”
十六阿哥向来伶俐,这会儿功夫,脑袋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
他想到一个可能,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孚若,还记得同姨母身世相关的传言么?那其中同伯王与皇阿玛有关的女子,有人说就是被追封为慧妃的博尔济吉特氏。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其父是科尔沁国公,就是卓礼克图亲王旁支。”
这一下子就扯到几辈子之前的事儿,曹颙听得恍然:“不会吧?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十六阿哥摸着下巴,说了个可能:“莫非是皇阿玛助孚若寻亲?李家同你家早生嫌隙,外人不知道。皇阿玛却是晓愕的。如今你小小年纪。支撑一大家子,没有助力,也不容易。”
曹颙听了,哭笑不得,道:“十六爷,我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说,就算有真有亲,隔了几代人,又离得这么远,怎么做助力?”
对于曹颙的年龄,十六阿哥不以为然。
就像他有的时候,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奔将到而立之年一样,他也无法接受曹颙即将步入中年的事实。
但是曹颙说的后手段话。却是实打实的道理。
十六阿哥疑惑道:“那是其他的缘故,我猜错了”
卓礼克图亲王行帐中,巴特麻坐在榻上,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
随着蒙古女奴的传话声,世子进了帐子。
“都打听清楚了?”巴特麻用蒙语问道。
“阿布,儿子都打听清楚了。这个曹颙就是曹寅与李夫人的嫡长子。曹寅康熙五十七年病故,曹颙之前在守孝。守孝前任过太仆寺卿与内务府总管。守孝后,直接点为户部侍郎,正二品。”世子近前低声回道。
“皇上倒是真器重他”看来额吉的遗命,还是有道理的 ”巴特麻长吁了口气,说道。
世子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阿布,都隔了这些年,就是皇上。也没有使人来要这些财物,为何还要主动送来?旗人跑马圈地,日子比咱们过得富裕,又不缺这些。这些财物,都将咱们王府掏空了。”
巴特麻摆摆手,不让儿子再说:“你祖母是个明白人,不会平白地留下这个遗命。这不仅仅是你祖母的遗命,还是太后生前的旨意。都是为父无能,这些年因王府花销大。动了其中的财物,如今才凑上。”
世子还是有些不服,道:“这是白送的财物,就算阿布少给些,旁人也不知道。”
“长生天看着,科尔沁没有背信弃义之人。”巴特麻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世子闭了上嘴,没有再多言。
其实,他心中疑点重重,怀疑是不是皇上缺银子,又不好明着讨要。太后生前才对祖母吩咐这一句。
要不然,就算是几十年前皇室寄放在王府的财物,也该明着交给内务府,为何要私下交到臣子手中…”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一十六章 会亲(下)
如曹颙所想,十六阿哥见卓礼点图亲王世子。就起儿 小浙也意”
晚上的接风宴上,三阿哥谈笑风生,同卓礼克图亲王相见欢;十六阿哥则是同世子“相见恨晚”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两位随扈而来的大学士。都上了年纪,笑眯眯地当摆设。
有几位皇子在,理藩院侍郎与礼部侍郎没资格上前,也干陪着。
众人中,曹颙这个户部侍郎,就显得有些凸显。
曹颙的座位,设在诸皇子之下,两个大学士之上。原本他是不好意思做两位大学士之前的,但是十六阿哥说尊卑有别,不让他往下坐。
四阿哥与十五阿哥的作为相邻,两人又不像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那么忙活,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偶尔也接着三阿哥的话茬,同巴特麻说上一两句。
蒙古人喝酒不用酒盅酒杯。都是用碗的。眼下,这首席上,就摆了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碗做酒器
几碗酒下肚,巴特麻已经有些上脸。
虽说明日才能朝见皇帝。但是这数位皇子与高官陪宴,已经是体面非常。年年来朝,就今年接风宴的份量最重。
看来,上个月上折子,还是对了。
从亲长吩咐至今,已经过去四、五年,他心里也没底。怕京里来人催,怕皇上以为是亲王府这头起了贪念。
想到这里,他有些羞愧。
因为慧妃娘娘早天,而后直到太皇太后薨天,也无人提及这笔财物,所以亲王府这头才开始陆续挪用。
他没有见过那位姑姑。那位姑姑早在他出生前,就离开了科尔沁。但是他小时候,听母亲提过那位进宫养育的姑姑。
关于那位姑姑的身世,说法各异。
有说是他祖父的亲女。有说是他祖父的侄女,反正早先是养在科尔沁。
先帝在世时的两位皇后。都出自科尔沁。被废的元后是他的亲姑姑,继后是他同曾祖父的堂姐,与继后同时入宫的还有继后的妹妹淑惠妃。
听说,这几位科尔沁贵女都不得先皇欢心。这慧妃被送到京城,要在她成年后封贵妃的,就是为了以防先皇再次废后。
当时,有太皇太后在,这皇后之位,就是科尔沁贵女的。
那位慧妃姑姑地位不一般,预备的嫁妆就非常丰厚。听说是太皇太后亲自预备的,宝石玉器、古董字画不计其数,只说金子,就有十万。
这都是父母在世时,偶然提及的那位姑姑时,留下的只言片语。
巴特麻总觉得有些不对,既然这位姑姑注定要做贵人,那为何太皇太后还将这么一大笔钱财从京城送到科尔沁?
只为了给这位姑姑添嫁妆,要气派些?
他是个随性的人,想不明白,就不去再想。
他是闲职王爷,每年的收益有限,开销又大。
为怕宫里讨要这笔财物。所以对于其中贵珠宝玉石,他也不敢妄动。
只有金子。被挪用干净。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脸烧的厉害,举着酒盅,装作不经意地望了曹颙一眼。
曹颙此事,正被十六阿哥拉着,到了世子那席。
“阿勒坦,你不是想认识认识曹颙么?我给你介绍。”十六阿哥带着几分醉意说着,而后笑着指指曹颙:“这是我的侄女婿,按照亲戚论起,也当称你一声表叔。”
方才在席间,阿勒坦格呼勒有意无意提了曹颙几遭。
十六阿哥是什么人?如何能看不出这个。蒙古亲王世子对曹颙“非是寻常”的关注。
他本就怀疑皇父钦点曹颙出迎亲王父子,就有让曹颙认亲之意,眼下见阿勒坦格呼勒的举动,对曹颙并非一无所知,就有些推波助澜的意思。
‘ 表叔?’世子一听。笑着望向曹颙 倒是来了兴致。
虽说是王府暂时保管的财物。但是偌大一笔数字,直接交给陌生人手中,总叫人心里不痛快。
要是成了自家晚辈,有了亲戚,这说起来总算好受些。
加上昨儿他听父亲的那番话。晓得这个曹颙是皇上看重的,所以对于自己一下子跃居长辈,就有些得意。
说到底,他还是没离开过科尔沁的缘故,在父亲的庇护下,没什么心机。
曹颙见十六阿哥说得热闹。神色有些僵硬。
这还真认起亲来,这叫什么事儿?
自己除了是和硕额驸。还是朝官啊,是京堂,这要是传到哪个御史耳中,一个“私结番邦”的帽子下来,就是个‘居心叵测’之罪。
“十六爷,您喝多了”曹颙挪了挪身子,凑近十六阿哥。低声。
十六阿哥“哈哈”两声。只做没听见,对阿勒坦格呼勒道:“世子,别看曹颙文质彬彬的。他早年在御前做过侍卫,骑射是一等一的好。不是我吹牛,等明儿达尔罕王府来人你就知道了。听说贝子苏赫巴鲁的箭术在科尔沁也是排的上的,曹颙的箭术不逊于他。”
阿勒坦格呼勒听了,却是有些不尽信。
虽说他与苏赫巴鲁隔着两、三百里,但是那达慕会盟时,也曾见过几遭,两人还比试过。苏赫巴鲁的马术与箭术都有口皆碑,只有摔跤略逊于他。
见他不信,十六阿哥扬了扬下巴,道:“今儿太晚了,明日上午,咱们校场上见真章去!”
“十六爷这般说,指定是真的。要是曹额驸没有蒙古人之风,也不会得太后他老人家的偏爱。”阿勒坦格呼勒大着舌头说。
这话听着却是有点儿意思;十六阿哥亲自把盏,给阿勒坦格呼勒斟了一碗马奶酒,道:“世子说的正是,皇祖母生前对曹颙这个曾孙女婿甚好,我们这些皇孙都要靠后了。”
阿勒坦格呼勒仿佛有些不解。看了曹颙半晌,才开口问十六阿哥道:“曹家太夫人祖上也出自科尔沁么?”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世子怎么想起问这个?这个我到是没留意,只晓得太后对曹太夫人视如己出,常常宣召进宫的。”
阿勒坦格呼勒听了,点了点头,自以为得了答案,道:“那就没错了,她指定是咱们科尔沁的血脉。科尔沁人最是护短,要不是自家骨肉,太后也不会留下遗命将慧妃姑姑留下的嫁妆转赠给曹家太夫人。
这样说着,他看曹颙,就少了几分疏离,伸出簸箕大的手掌。使劲地拍了拍曹颙的肩膀,笑着说道:“咱们真是亲戚,或许论起来。你也当称我声表舅。”
他头脑简单,只是随口说出,却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曹颙神色如常,脑子里却被“遗命”这两个字镇住。
十六阿哥也有些怔住,这李氏的身世之谈,虽在京里传了多年,但是因为涉及皇家阴私。又没有明确证据,所以不少人只当是以讹传讹。
毕竟,除了太后生前对李氏另眼相待些外,皇上没有认女,裕亲王府也没有人出面认亲。这皇女王女的传闻,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如今,怎么又扯出慧妃来?
那明明是早已淡出众人视线,被人遗忘的人物。如今又因所谓的太后遗命,被提到人前,这其中到底有何用意?
阿勒坦格呼勒说完那热络的话,正看着曹颙,见他不说话,面上就有些抹不开,瞪着眼睛,喝道:“曹大人不愿认咱们科尔沁这门亲戚么?”
原本帐篷里,大家各自聊各自的,他这一嗓子,却引得众人都往这边席面看过来。
卓礼克图亲王微微皱眉,望向儿子的目光,带了几分责怪。
四阿哥神情晦暗不明。三阿哥面上笑吟吟的,眼中已经多了探究,十五阿哥嘴角上调。添了就讥讽。
两位大学士,惯会装聋作哑的,只看了一眼,就恢复常态。
末席枯坐的两位侍郎大人,则是少不得心中吃味。
同样是二品侍郎。因曹颙爵位高,跟在皇子身边;他们却只能是奴才。
曹颙早已醒过神来,从十六阿哥身前取了酒壶,将席上空着的几个。玉碗摆在阿勒坦格呼勒与自己面前,一一斟满,而后端了一只酒碗,道:“世子误会了。曹颙没有半点轻狂之心,只是世子如此厚爱,曹颙实是受宠若惊。听说在科尔沁。新朋友见面。都要干三碗酒。曹颙是晚辈,就干六碗!”说完,他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口,将手中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而后,他撂下空碗。将剩下的几碗再也一一饮进。
蒙古人性子豪爽。也喜欢豪爽的朋友。
这六碗酒喝下来。不仅阿勒坦格呼勒恼意全消,就连卓礼克图亲王脸色,也添了几分欣赏。
“好汉子,是我说错了话,你也别恼我。辈分不辈分的且不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阿勒坦格呼勒将眼前的三碗酒都喝了,带着几分兴奋,勒手舞足蹈地说道。
这九碗酒,就将席上两个酒壶都到空了。
十六阿哥挥挥手。示意内侍重新上酒,而后看着曹颙,怕他喝醉。
这马奶酒虽比不上烧酒辛辣,却也不像米酒那般口感柔和,曹颙一口气喝了这些,也有些头重脚轻。
阿勒坦格呼勒却来了兴致,要回敬曹颙,自然也是一次三碗。
要是在京城的酒桌上。曹颙才不会犯病拼酒,早就寻由子下桌了。但是同蒙古人往来,要是酒桌上不行,就要被鄙视。
曹颙自不会露怯。甚是豪爽地举起酒碗,道:“谢过世子,干!”
这一来二去的。阿勒坦格呼勒望向曹颙的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兄弟无二了。酒喝得高兴,之他前要将慧妃嫁妆送给曹家的不舍也没了,想要充充大辈,占占曹颙的心思也歇了。
十六阿哥却是看着眼前又空了两个酒壶发愁,再喝下去,就算这世子能受得住,曹颙也受不住。
想到这里,他赶紧插一道,将阿勒坦格呼勒的注意力从曹颙身上转到自己身上。从方才一对对的喝酒模式,变成他与曹颙二对一。
在阿勒坦格呼勒前襟尽湿,胳膊已经抬不起来,晃晃悠悠地趴下时,酒桌上又多了几只空酒壶。
这时,帐子里其他人早就散了。估计是瞧他们三个喝的热闹,没有来打扰他们。
十六阿哥与曹颙对视一样,两人都带了苦笑。
一下子灌了这些酒下去,他们两个也脚软了。
十六阿哥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使赵丰换了几个人,将大家送归各处。
八月初的草原。温度比京城低得多,入夜尤其明显。
曹颙由两人搀扶着。原本只是脚软,头脑还算清明。这出来一见夜风。他只觉得肠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已经忍不住,推开二人。蹲在地上,狂吐起来。
晚上吃席,他多是喝酒,没有用几筷子菜,秽物不多。吐了一会儿。就没什么东西。
被扶起来时,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垂,已经睁开眼。
耳边传来小满与魏黑的声音,曹颙心中一安,放纵自己沉沉睡
曹颙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次日中午。
他本不想起,但是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只觉得头胀欲裂,而且口话燥,嗓子眼儿里要冒火。
他只好翻身起来。却是同十六阿哥对了个正着。
十六阿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正揉着额头,见曹颙起了,没好气地说道:“唤了你有一刻钟了,再不起爷就要凉水侍候。”
曹颙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从床边扯了个袍子穿上,打了个哈欠道:“十六爷怎么有空。大早晨的过来?”
十六阿哥见他这迷糊样,不禁失笑。道:“眼看就要申初(下午三点),还早。你快收拾收拾,卓礼克图亲王那头,还等着咱们过去清点财物。”
这会儿功夫小满已经将洗漱之物准备好。
曹颙用冷水洗漱完毕,头脑也清醒几分。问道:“就是昨儿世子所说的那个?慧妃娘娘的嫁妆?”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正是那个。你睡了一上午,不知道方才的热闹。”
“哦?”曹颙听了。有些不安。
虽不知那所谓的慧妃嫁妆价值几何。但是他不缺银钱。他是担心,太后的心血来潮。让母亲再牵扯到是是非非中,扰乱现下平静的生活。
十六阿哥脸上有些古怪,道:“皇阿玛说了,秉承太皇太后生前旨意,要追封慧妃为后”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一十七章 横财(上)
追封皇后”曹颙听了,颇为意外,这可不是小事儿,按照规矩,要加封后族,要恩萌其子弟,等等行事,繁琐不已。
不过,因是“追封”而且这个慧妃并没有留有皇子,所以不涉及储位。相对来说,还算便宜些。
就算要加恩科尔沁,也不用翻出几十年前的妃子来追封。
而且这位妃子是在宫中待几年,未册封就薨了的。
十六阿哥见曹颙神色这般平静,倒是有些佩服。他哪里知道,曹颙压根没有想要这位慧妃娘娘会同自己有什么干系。
他从庄先生获知的,是外祖母同吴三桂有干系。是吴三桂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初瑜从权贵圈中的推测,曹颙的外祖母是固伦淑慧大长公主寡居后所出之女。
十六阿哥之前虽偶尔与他提过血脉之亲,也是含糊。毕竟为尊者讳,就算有万般猜测,也不好宣之于口。
“皇上不会是看到内库有银子,才想起这么一出吧?”曹颙茫然不解。开口问道。
难道历史又要发生不知的变化,这康熙目前已经册封过三位皇后。元后赫舍里氏。继后扭祜禄氏,继后终佳氏。
不能不说。按照民间的说法,康熙这位帝王的八字太硬了。垂磐之年失了生身父母不说,还接连丧了三房妻子。
许是康熙自己也晓得这点,自打康熙二十八年第三位皇后去世后,就后位虚置,没有再次册封皇后。
时隔三十多年,又想起这个”难怪曹颙不厚道的以为康熙是吃饱了撑的、钱多烧的。
十六阿哥见曹颙如此懵懂,诧异一声,道:“孚若不晓得慧妃同姨,,嗯,同令堂的渊源?”
见十六阿哥正经八百地相问,曹颙抬头,道:“此话做何讲?”
十六阿哥不禁摇了摇头,道:“这里头杂七杂八的,我也不过听过皮毛。若说没有猜错,这位慧妃娘娘就是姨母的生母。”
说完,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瞧我,一时还是改不了。”
自从听康熙说要追封慧妃为后那刻,十六阿哥就已经确定,李氏不是自己的表姐或者是堂姐,而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慧妃家族,往上追溯,就是太宗、世祖两代后族,不过是给科尔沁锦上添花。
这样一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变相地宣告李氏身份贵重而已。
“那位慧妃真走出自科尔沁?没有同吴三挂扯上干系?”曹颙有些恍然。想起庄先生生前所说,有些不敢相信。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道:“反正是慧妃身上留有科尔沁血脉是真。估计卓礼克图亲王与阿勒坦格呼勒父子也晓得此事,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若真是如康熙的意思,追封慧妃为后,那母亲岂不是固伦公主的身份?
曹颙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按照庄先生所说,母亲身世定有涉及皇室阴私不为人道之处,那康熙如何大张旗鼓。所谓何事?
要说这个帝王。想起来心疼女儿,给女儿一个名正言顺的封号,曹颙才不相信。
要是他有心补偿,也不多等了五十多年。
十六阿哥同曹颙一样,也觉得圣心难测,不知皇父此举用意何为。
想不通。他就先不想,对曹颙道:“用不用吃些东西?虽不知多少东西,但是能使的太后巴巴嘱咐一句的,指定少不了,清点起来也得废些个功夫。”
曹颙带着宿醉,哪里有胃口吃饭,喝了碗奶茶后,就随十六阿哥去了。
正如十六阿哥所料,卓并匕克图亲王从御前下来,就同世子一道,等着曹颙与十六阿哥来接收财物。
没想到,等了半晌,十六阿哥与曹颙没到,倒是等来御前总管魏珠带着几个内侍过来。其中,有个满脸褶子的老太监,牙都掉得差不多,还有几个小太监跟着,手中抱着尺半的木匣子。
根据魏珠所说,这个老太监是太后宫里留下的老人,来“协助”曹伯爷清点财物。
阿勒坦格呼勒只觉得皇帝老爷子好锣嗦,直接让曹颙将这些东西拉走就是,有什么好“协助”的?这个老太监看看见风就倒,都记账,还是能搬东西?
卓礼克图亲王见状,却是暗暗庆幸。
看开正如他所想,这批财物宫中留有清单。要是生出贪心来。别说是借着慧妃姑姑的光加恩,怕是要问罪了。
魏珠笑眯眯地落座,等着曹颙与十六阿哥过来。他的眼角扫到两个内侍怀中的木匣,心里猜测这批财物到底有多少。
既然这笔财物是太皇太后留下的,那数额指定不能少了。
要是慧妃娘娘真如皇上所想,追封为皇后,那位就成了中宫嫡出的固伦公主。
固伦公主爵位虽等同于和硕亲王,但是公主开府到底比不上亲王开府,要几十座庄子,合计几十万的家底。固伦公主府的陪嫁土地,嫁妆有十几万两就到头了。而且。公主没有嫡子的话。这些土地与嫁妆在公主薨天后。还要收回内务府。
眼前这批财物,却是太后“赐予”李氏夫人,同内务府无干系,也不用在内务府登基造册。
不可说,不可说啊。
魏珠垂下眼帘,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叶。
看来,他的眼光还不粗,曹家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当。就算不会明着加封,经过这一出,诸位皇子阿哥也当晓得皇上的心意。
这李氏夫人的年纪,可是比三公主还年长。
少一时。十六阿哥与曹颙联袂而至。
魏珠与卓礼克图亲王皆起身,十六阿哥先见过王爷,随后笑着对魏珠道:“老魏。你怎么得空过来,是奉了皇阿玛旨意?”
魏珠笑着指了指身边的老太监,将方才对卓礼克图亲王的话,对十六阿哥与曹颙又说了一遍。
不过,接下来他却没有留下“监看”的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匣子。递给曹颙:“曹伯爷。这是皇上叫奴才给伯爷的的钥匙。皇上说了。这位田公公是慈宁宫的副总管太监,太后身边的老人。太后既厚爱伯爷。伯爷也为太后尽尽心,往后就让田公公到伯爷府上当差。
一席话下来,曹颙与十十六阿哥一愣。
太监向来为皇宫与宗室权贵所用,即便是宗室中,也只有入八分国公品级及以上才有资格趋用。
民爵中,别说是伯爵,就是公侯府也没有资格,否则就是逾越,要论罪的。
所谓太后“赐予”的财物,曹颙还能硬着头皮给替母亲收下;但是太监是直接以他的名义来的,这岂不是将他驾到火上烤?
这虽是,那田公公精瘦精瘦,六十来岁的年纪,弓着腰,听魏珠说完,就对着曹颙跪拜下去。
曹颙那里能受。忙一把搀扶,道;“公公请勿多礼。公公既是太后老人家用过的老人。身份不比旁人,还是不要折杀曹颙了。”
慈宁宫的副总管太监,是正六品,在宫里也是排的上号了。
曹颙要是因“当差”一句,就跟他摆架子,才是不知好歹。
曹颙心中已经想来几个说辞,这东西能收,这人是万万不敢收的,总要想个法子辞了去。
魏珠见了曹颙的谨慎,笑着对众人别过,走前示意曹颙出来。
曹颙看他仿佛有话要说,就借着送人的名义,跟着魏珠出了帐子。
出了帐子几步;魏珠压低了音量道:“瞧着曹爷的模样,像是吓着了?”
曹颙苦笑道:“不吓着才怪,君恩甚重,不是曹颙能受得了。
魏珠低声道:“曹爷想要推托,做做样子意思一下就好。皇上向来乾纲独断惯了。未必会轻易改变心意。你推得狠了。反而伤了田公公的面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越发低:“皇上不会害曹爷的,这位田总管早年曾在御前当过差,几十年不显山不露水,却也是几十年不倒。皇上安排他到曹爷府上,定有思量。”
曹颙心中还惊疑不定,但是魏珠好心提点,他少不得躬身谢过。
魏珠见他仔细听了,承了自己的人情,心满意足地回去交差。
曹颙转身折回帐子,就见众人都等他回来。
田公公身后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太监,手中抱着的木匣上,都挂着铜锁。
曹颙见状,明白魏珠给他的钥匙,就是开匣用的。将钥匙递给田公公。
这会儿功夫。他也听出魏珠刚刚那番话的用意,这个田公公怕是推托不了了。也罢。回去就给这田公公收拾出一个清静院子,好吃好喝地供起来,只当他为太后尽心,安排太后身边的老人在自己‘荣养’。
这也算是活招牌,让世人都能晓得太后对曹家的另眼相待。
曹颙自我安慰一番,心里就淡定了。
两个抱匣打开。每只里都是满满一下子单册。
田公公看了一眼。抬头对曹颙道:“伯爷,这清点查看,拆箱封箱,少说也需要十来个人手。您看”
曹颙此次随扈。只带了小满、魏黑、钱立,赵刚四人。钱立与赵刚也是曹家家生子,钱立是管事钱丰的侄儿,赵刚是赵同的叔伯兄弟。
这几年,曹颙身边的长随,不是出京,就是做了园子、庄子总管,就新补了四个。长随。
除了钱立、赵同。还有两个,一个是小满的堂弟惊蛰,一个是老总管曹福的外孙王瑞。随扈出行的官员,能带的长随数都有限定,所以他们两个留在热河。没有跟来到塞外。
十六阿哥晓的曹颙身边只有四人的,对曹颙道:“让赵丰去叫人,除了小满他们几个,再将我身边那几个叫来,凑凑就差不多
虽说内务府随行的司官甚众,还有伊都立在,使多少人手,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十六阿哥想着稳妥,不愿牵扯到太多外人。
看这帐子里堆的半帐子,都是箱子,想来曹颙昨儿说过的亲王府那十几辆马车的财物,应该都在这儿了。
十六阿哥不说,曹颙也得寻他帮忙。
听十六阿哥这般说,曹颙自然是点头称是。
赵丰出去寻人不提,卓礼克图亲王轻咳两声,状似随意对曹颙道:“曹大人,有些箱子因年头久远,加上搬运往返,封条有所缺损。”
其实,封条破损或者没封条的箱子,都是有数的,就在这堆财物的边上,有七八口箱子。同那些带封条的箱子相比,这几口箱子的漆色要新得多,在这些财物中,也显得扎眼。
曹颙不是贪婪之人,不会去计较亲王府到底会多些物件,还是少些物件。
按照十六阿哥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太皇太后在顺治朝时预备的,由卓礼克图亲王府代管,那至今最少六十年,经过了王府几代人。少一口箱子,挪用些财物,也算寻常。
说句心里话。他巴不得亲王府将这份“嫁妆”多挪用些,那样一来,少剩下些,他接受也不烧毛
只是看如今这架势,皇上手中有账册名录,卓礼克图亲王面上也是坦然之色,这份财物应该就如账册名列所列,不会短少了。即便亲王府曾有所挪用,也当补得差不多。
“太后厚爱。曹颙也就只能代家母先承了恩典。只是使王爷费心了,曹颙羞愧。 ”曹颙抱拳道。
见曹颙礼貌周全,满脸诚挚,卓礼克图亲王摸了摸胡子,甚是豪爽地笑了。
约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赵丰带着曹府诸人,还有四个小太监过来,众人开始清点。
田公公从匣子里的拿出个册子,递给曹颙。曹颙接过,与十六阿哥一起看了,却是不由吸气。
这册子上,列在第一行的,就是黄金十万两。
再往下,是些大的金器,其中金佛就十来尊,如意二十来柄,金壶、金碗、金杯、金碟子,金筷子,就有两箱。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惊喜的话也说不出了。
曹颙只觉得后背僵硬,硬着头皮到:“就说第一项清点吧!”
少一时,在卓礼克图亲王的示意下,小满带大家将那七、八口没有封条的箱子打开。
都是金子,金灿灿的,曹颙只觉得晃眼
发了,咳,不过这都是李氏的私产,小曹只能先过过眼瘾,并无处置私留的资格。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一十八章 横财(下)
帐子里没有秤。自然也无法称出这七、八口箱子里的金子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
不过,曹颙与十六阿哥对视一样,两人的决定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速战速决”就算他们两个,一个打理内务府,在内务府银行也见过百十万两银子;一个数年筹划,悄悄积攒下百万家财,但是都没有这十万两金子摆在眼前晃眼。
这每口箱子金子的清点,就少了腾箱称重这一项,曹颙只是让满每口箱子寻个地方,将那一处的金条依次拿出来。一直到底,如此一来,这其中是否整箱是金子就一目了然。
不是他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笔金子的数量太大,他不知康熙有什么后续安排。要是不过在他手中转一遭,随后还要回到内库,那缺斤少两不怕,怕得就是以其他的充金子。
那样,他就说不清了,岂不是要倾家荡产,去凑这“十万两金。
若是康熙晓的,自己的这般“厚爱”让曹颙战战兢兢揣了十二分小心,怕是要骂曹颙一声“没出息”
他却不想想。君臣之别,尊卑之别,其实他“心血来潮”的恩典,就能淡化的。
相处十几年。曹颙对康熙的喜怒难辨、反复无常,已经见识得够够的,自然是怕他发作到自己身上。
因为金子分量沉,为了好运输,这十万两、六千余斤黄金,分装了八口箱子。
这八口箱子都不算大,所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这些金子就已经重新装好,上了锁。复又在锁上贴了封条。
卓礼克图亲王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这部分总算没出癖漏,其他的箱子,要不然从没开启过,要不就是有所破损,也是虫鼠所蛀,不干王府事体。
不只是他。连清点查看的小满、魏黑等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这可都是金子。随便拿出一块,就够百姓人家生活半辈子的。这些金子都归了自己老太太,他们既是高兴,也不免跟着担心。
直到合上箱子。看不见了,他们才踏实些。
这会儿功夫。帐子外有王府管事过来禀事。达尔罕亲王罗卜藏衷布到了,过来给从叔请安,现下已经在王帐等候。
卓礼克图亲王祖父乌克善与罗卜藏袭布的曾祖父是亲兄弟,清朝最初加封蒙古各部时。乌克善为亲王,执掌科尔沁左翼旗务,与执掌右翼旗务的土谢图亲王共理科尔沁;满珠习礼为郡王。为兄长左右手,镶赞旗务。
顺治亲政后。废了元后,也厌恶吴克善这位与多尔襄亲近的舅舅,但是毕竟是母族,不好直接夺爵问罪,就赐了另外一个舅舅满珠习礼达尔罕号,将左翼旗政交由那一支,算是夺了吴克善的权。使得卓礼克图亲王成为闲散亲王爵。
康熙即位。推封嫡母家族。嫡母就是顺治继后。出自满珠习礼这一支,康熙就将达尔罕郡王晋封为亲王,使得这支地位越加稳固。
虽说蒙古人早年,对嫡次之分,并不像汉人那般看重,但是满珠习礼同吴克善兄弟感情还算亲近,不愿因晋爵疏离了兄弟交情,反而让外人笑话,因为两个王府常年保持往幕,子弟之间,也比同其他族人要亲近。
因此,达尔罕亲王罗卜藏衰布虽是与卓礼克图亲王爵位相同,甚至因执掌旗务。又是公主所出的缘故,说起来身份比卓礼克图亲王还高半阶,但是仍是以子侄礼,主动过来请安。
卓礼克图亲王同十六阿哥与曹颙说了一声,随着管家去了,留着儿子阿勒坦格呼勒随曹颙他们清点。
直到掌灯时分。这批财物,才清点了三分之一。
从早先的晃眼,到现下随意地瞅一眼,曹颙与十六阿哥都有些麻木了。
唐朝的笔架。宋朝的玉枕,明朝的香炉,这东西五花八门。林林总总,其中共同点,那就是不是俗物,值钱的很。
他们翻了翻其他册子,看出这批财物的特点。
除了金子与金器这些物件外,剩下的玉石漆器、砚台摆件什么,再剩下就是几箱子珠宝首饰。像瓷器、琉璃那样容易破损的东西鲜少,偶尔有一两件。都是极看着结实些、不怕颠簸的。
虽说现下。还没有人对他们两个说,这是太皇太后早年“赠”慧妃的,但是他们也能瞧出,这些东西,不是蒙古之物,指定是从关里流传出来的。
要说这些东西是科尔沁为慧妃预备的“嫁妆”那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十六阿哥在内务府,有机会看到宫廷密档。
不管是当年世祖皇帝大婚,吴克善送女进京时的“嫁妆”还是嫡母赫舍里氏进宫时的“嫁妆”十六阿哥都都晓的一二。
固然也是华丽多财,但是看着体面,实打实的算起来,压根不如眼前这些财物值钱。
这其中。竟然还有几箱子上等衣料。
时隔这么久。不知保存得如何,十六阿哥使人先将那几口箱子打开了。
这衣服料子中,不知放了什么香料,竟是没有被虫蛀,只有最上面几层变色,像是被水浸泡过。
下边的簇新。还保持着鲜亮的疲色。
曹颙有兴趣的,则是那箱子字画。虽说这批财物,有百十来口箱子,但是字画书籍。
书籍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都是民间常见的《千字文》、《百家姓》这些,还有几本佛经。因年头久远,纸张都变得枯黄。
这些字画的损毁程度要严重些。除了中间部分几幅保持完好外,不少都有水溃霉点。
曹颙轻拿轻放。看着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印鉴。眼睛越睁越大。
若不是有旁人在场,他真是想跳脚。
这才是宜传家的软黄金啊,既不像金子那样招眼,又是实打实的值钱。
十六阿哥为求稳妥。安排大家用了晚饭后,连夜清点。
曹嗣飞田公公年岁大。就请他先回去休息。
田公公犹豫一下;道:“伯爷,老奴尊皇上旨意,已经出宫当差,这下处,还请伯爷安排。”
曹颙的帐子,除了他自己一处办公住宿用,就是小满、魏黑他们四个的住处,总不好让这身份不一般的老太监跟他们挤一处。
曹颙只能求助地望了望十六阿哥,最后还是十六阿哥让赵丰领他们先去安置。
随便寻个内务府司官,多领个帐子出来,对十六阿哥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看着田公公身后两个太监跟着田公公去了,没有“分道扬标的意思,曹颙转过头。低声问十六阿哥道:“这两个小太监是跟定了田公公?”
既是皇上口谕,只提了田公公,他可不想多留人。
民爵府中有太监,实在是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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