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93部分阅读
薄。这嘴巴也太难听了,就算他李卫写字难看些,也不能直接说是“狗爬”
他是捐官,又不是进士老爷。写字难看些有什么?
就他所知,不说别的衙门,就是户部,还有两个往来的满郎中写字还不如他。
四阿哥训了一番,直觉得口话燥,心里才觉得爽利些。
抬头再看李卫的麻子脸,也没有那么碍眼了,他挥了挥手,对李卫道:“回去将《金刚经》再抄十遍。好好静静心,练练字儿。”
李卫一听,立时变了脸色儿。
就他那点儿水平,能认识几个字儿就不错了,让他抄书,不是要他半条命么……
看着李卫苦着脸下去,四阿哥丝毫没有同情心,反而很不厚道的笑了”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四十四章 初雪
九月底的京城,笼罩在片白茫茫同灰蒙蒙,白茫茫的是雪,今年天冷的早,没进十月,就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将整个京城都覆盖在白雪下,地上的积雪足有三寸。
如此一来,可是苦了京城的百姓。
按照每年的规矩,这要到十月初一这天才能起火烧炕。
这场大雪一下,天冷了下来。屋子里不是点两个炭盆,就能暖和的。自然家家户户都要提前的点地龙、捅火炕。
因由融雪,地湿,所以这十户里倒是有八户浓烟滚滚。
于是,京城上方,就烟熏雾罩灰蒙蒙的,也算是一景。
曹家,也不例外。
长生毕竟是老来子,出生时父母年岁已高,小孩子精血不足,身子就弱些。这天气变幻之下,就病倒了。
李氏心焦之平,也跟着病倒。
曹颙请医问药,同初瑜两个衣不解带地照看母亲同弟弟,直忙了小半月,这一老一少才算渐渐见好。
这些日子,兆佳氏也常在李氏身边问疾,直念叨儿女就是债,就是孽。长生今年虚岁已经五岁,因生日小,还不到四生日,所以年初的时候没有想着给他启蒙。曹颙的意思。是想要等到明年年初。
看着小儿子身子没有几个孙子结实,李氏不敢让他熬神,就跟儿子商量,让小儿子晚启蒙个一两年。
曹颙倒是并不反对,只是怕孩子们都上学,单落下长生一个,他觉得闷。
虽说曹颙也心疼这个弟弟,但是却不愿其长于内宅妇人之手,养出一身的脂粉气来。
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成宝玉。自然也不回允许自己的弟弟成了“宝五”。
李氏一想,儿子说的也在理,便搁下此话不提,只说等到明年开春看看再说。
不仅京城大雪,听说塞外也下了大这个缘故,圣驾没有像往年那样在九月底回京,而是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十月初才回驻畅春园。
换做往年,曹颙少不得要跟着京城六部九卿官员,前往畅春园接驾。今年,却是省了。
不过,曹颙倒是真惦记圣驾那头,并不是惦记康熙,而是担心十六阿哥。
半月前,十六阿哥侧福晋李氏出宫“休养。”就安置在曹颙早年送十六阿哥那处温泉庄子里。
名义上说“休养”但是十六阿哥不在京城,这皇子侧福晋就挪出宫去,谁都能瞧出其中有些门道。
那处庄子,还是十六阿哥大婚之时,怕心爱的侧福晋难过,让她散心的地方。
曹颙这边,也得了消息原想着是否安排人过去请安探病。他心里原还疑惑,是不是十六福晋使人安排的,又觉得十六福晋向来性子温婉。不像是会行这种妻妾争风手段之人。
最后,曹颙还是被十七阿哥拦下。虽说十七阿哥没有明说,但是曹颙也听出这不是十六福晋的安排,而是十六阿哥的亲自安排。
十六阿哥不仅使人安排送走了李氏,还将李氏名下的两位小阿哥,都交给十六福晋抚养。
曹颙闻言,也只能腹诽,就算想要抚慰十六福晋“失子之痛。”是不是这日子也过得久了些。
在十六福晋所生嫡子夭折数月后,安排此事,不知算不算种补充。或许十六阿哥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十六福晋,即便她没有亲生子,她也是十六阿哥诸子之母。
只是为了安抚十六福晋,就待李氏如此薄情,实不符合十六阿哥的本性 。
十六阿哥不是“喜新不厌旧”之人,即便这些年同十六福晋琴瑟相合。对侧福晋李氏也始终另眼看待。
曹颙不解这番变故为何,自然心里就惦记十六阿哥。
虽说有尊卑身份相隔,但是说起曹颙进京后这十来年,往来最亲厚的就是十六阿哥。两人不能说辈分,说辈分是乱七八糟,只能说不是兄弟、亲如兄弟。
曹颙这边还惦记是不是给十六阿哥去信,请他过府一叙,十六阿哥就自己登门了。
原来,是王嫔娘娘听说李氏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刚到了京城,就想着催十六阿哥过来探疾。刚好康熙也在,听到他们娘俩说起这个,便让十六阿哥带两个御医过来,自然也少不得带些人参、鹿耸的补品。
十六阿哥背负皇命而来,曹颙少不得开了中门,迎进来。
先是跪下了恩典,请了圣安,而后才安排随行来的太医,进兰院为李氏母子诊脉。
如此郑重其事,固然有康熙的关切在,也是做给曹家同外人看的。
即便曹寅已经故去,皇帝对曹家的恩典依旧,曹颙这个和硕额驸的前程仍是花团锦簇。
曹颙倒是不怕折腾,只是有些心疼母亲同弟弟,毕竟看病也傲神。不过,多两个太医重复看一遍,只当是会诊了。
虽说现下母子两个的病差不多痊愈了,但是正值气候变幻之季,开两个好的温补方子养生也是好的。
等到太医看过,下了方子,回太医院交代差事,曹颙才得空同十六阿哥吃茶说话。
半年没见,十六阿哥黑了不少。
曹颙见了,皱眉道:“晒成这样。十六爷代皇上巡蒙古是真?”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皇阿玛这几个月身子不自在,我在蒙古折腾了两个月是真,却不敢当一个“代,字。”
曹颙还是不放心,道:“邸报上没说什么,但是京城却有闲话出来。这不是福气,十六爷也当小心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道:“谁不晓得,但是随扈那几位,三哥要留在热河,辅佐政务;七哥腿脚不便,不爱人前露面;九哥如今越发富态了。做轿子都不嫌弃累,更不要说骑马折腾;十五哥”不说他”除了我,皇阿玛还能有谁?”
曹颙听了,倒是有些担心康熙。
不说别的,就说曹家满门荣宠,都系在康熙一念之间。
十六阿哥像是看出曹颙所想,接着说道:“皇阿玛没事,不用担心。中秋后有些不大好,前些日子已经休养得差不多。过些日子,还要去小汤山,终究是上了年岁的缘故。”
说起小汤山,他的神情有些晦涩。端了茶盏举着半晌,才对曹颙道:“孚若,我对不住你,你送我的温泉庄子,如今”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那处庄子,往后怕是要的封了”
曹颙闻言,有些糊涂,不是说李侧福晋在那边休养么,怎么又,又说封庄,,
十六阿哥撂下杯子,声音有些凄冷,道:“她失了德行,已不堪为我子之母。”
曹颙眉头微皱,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却没有多言。
鲜不是平白生出怜悯之心,同情李氏,而是想着十六阿哥不是绝情之人,这般做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想到十六福晋连丧嫡子,曹颙心中一紧,抬头看了看十六阿哥道:“事已至此,你也宽心些,到底还年轻。”
十六阿哥抹索了一把脸,像是要抹去所有萧索,看着曹颙道:“如今我倒是羡慕你,不管外头如何,家里总算省心”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四十五章 纷纷
有的时候,身边的人虽多,但是能说句实在话的却难,阿哥随侍圣驾前,就是如此
这见了曹颙,唠叨了半个时辰。他只觉得心里爽快了,才察觉自己失态,自嘲地摇摇头,道:“瞧瞧。我莫不是老了,竟然学那啰嗦的老头子。”
曹颙见他眉头郁结,问道:“莫非还有别的事儿?每年你去热河,都是欢喜的,今年瞅着倒是有些不痛快。”
十六阿哥长吁了口气,道:“就是觉得烦了,如今倒是羡慕小十七聪明,不去凑这个热闹,逍遥自在。”
曹颙想着十七阿哥这半年的日子。却是使人羡慕,道:“怕是自在到头了,皇上不会容十七爷再偷懒下去。”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嗯。听皇阿玛念叨了两次小十七想要再偷懒怕是不能。”
说完这些,十六阿哥想起一事儿。道:“对了,怎么听说因九哥的门人,你那个堂姐夫坏了前程?这不会是九哥生事吧?”说到这里,不禁皱眉,道:“好好的,又闹这一出做什么?要是他欺负你欺负的狠了。你也别忍着,御前好好分说分说。省得老被当软柿子捏。”
见十六阿哥激愤,曹颙摆摆手,道:“十六爷误会了,应不碍九阿哥的事儿,是孙珏立身不检点,被御史抓了把柄。京城这些御史,整日里就爱抓这些小辫子,十六爷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我,这些年来,被弹劾的次数还少了?”
十六阿哥向来是人精子,听曹颙一句话,心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压低了音量道:“孚若没有插手,是怕“养痈遗患,?孙文成在江南的名声还算好。倒是李家,这些年委实招摇了些,早年同八哥又不清不楚,需要避讳些。”
论起来,李家还是十六阿哥的表亲,十六阿哥对曹颙这般说,可见谁远谁近。
“也不全是因这个,实在是他闹的狠了,对妻儿狠毒过了。别说援手,若不是顾念他是我外甥儿的亲爹。我都想落井下石一把。”曹颙挑了挑眉,道。
说了半晌闲话,十六阿哥还要赶着回宫,便没有多留,起身告辞。
曹颙亲自亲到门口,十六阿哥的侍卫已经牵了马,等着十六阿哥上马。
刚好小满打外头回来,见十六阿哥到了,忙下马给十六阿哥请安。
十六阿哥打量小满一眼,打趣道:“听说你小子要娶媳妇了,也不晓得请爷吃酒?”
小满倒是有些懵然,抬头看了看曹颙,道:“爷?”
曹颙点点头,道:“若不是老爷丧事耽搁,你同乌恩的亲事去年就当办了。如今,老爷周年也过了,也没有让你们再拖着的道理。我同你老子说了,让他在十月里选定日子。”
小满已经二十好几,换做其他人家,早就娶亲生子;他却是耽搁了好几年,拖到去年才定亲。
定的不是别人,就是在初瑜身边当差的乌恩。
听了曹颙的话小满只是裂了嘴笑。
十六阿哥白了他一眼,从腰间拽下块玉佩丢到他怀里,笑骂道:“瞧这丁点儿出息,这是爷赏你的。赶明选了日子,再让赵丰帮你收拾点好东西给你媳妇添妆。他可念叨你好几回。”
小满忙谢了十六阿哥的赏,退到曹颙身后,目送十六阿哥远去。
主仆两个进了院子小满犹豫了一下,问道:“爷,虽说我们做下人的,不用给老爷守三年,但是在府里嫁娶也不妥当。要不,让乌恩出府待嫁,小的央求下老管家?”
他所说的老管家,是曹忠。
小满家,曹忠家,都是曹府赐名的世仆,都有自己的小宅子在曹府后街。除了这两家,还有几房仆人,卸了差事荣养的,也在后边住,就是不如这两家体面。
乌恩却不是曹家家生子,是曹颙从草原上带回来的蒙古女奴。就是想要安排出府待嫁,也没有亲戚可依,所以小满惦记给安排。
曹颙道:“你只安心娶媳妇就是,韩家姑奶奶已经说了,要接了乌恩丫头其她那边待嫁。就是嫁妆。也不烦你操心,她同大奶奶要给置办。”
小满听了,不禁眉开眼笑,笑道:“都是托大爷的福,反正小的晓的。最当谢大爷。”说话间,已经躬身拜了下去。
他打八岁就在曹颙身边当差,主仆两个的情分非同一般。就是这门亲事,也是曹颙顺应小满的意,才做成的。
曹方媳妇原是相中了亲家侄女。也是曹家家生子,在李氏房里当差的二等丫鬟桂莲。没等做亲,小满得了信,就先央求曹颙,要求乌恩。
当时紫晶还在世,乌恩自打进府,就在紫晶身边调理的。紫晶怜惜她孤苦,对她也向来不同。对于这门亲事,紫晶并不看好。
乌恩没有娘家人可依赖,若是不讨婆婆喜欢,往后日子也难熬。
不过,曹颙瞧着乌恩稳重,又晓得小满看着嘻嘻哈哈,实际上主意很正,就有心成全。
既是能主动求娶乌恩,倒是有几分真情。想起多年前二他们两个在草原上互为先生,也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后来,曹颙问了曹方。
毕竟小满是曹方长子,这娶媳妇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倘若曹方也不喜乌恩,曹颙就真要思量思量。
曹方晓得曹颙从不插手府中下人婚嫁之事,如今专程问起小满亲事。也是难得情分。他的意思,是想要顺着儿子的心思,这过日子总要和和美美才好。至于是不是自己的内侄女,倒是无所谓。
曹颙听了,就同初瑜交代了此事。
没想到,刚定了亲事,就赶上曹寅病故,迎娶就耽搁下来”
梧桐苑,上房。
看着低头不语的乌恩,初瑜笑道:“到底是要做新娘子了,再无往日的爽利。”
“奶奶,”乌恩闻言,越发羞得抬不起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下去收拾收拾吧,要去住大半个月。要带的东西也不少。”说着。初瑜指了指旁边的小丫头。道:“大爷原想买个丫头给你当陪嫁,韩家姑奶奶说已经给你预备下人了。怕你认生,用不惯,先让七月跟过去侍候一阵子,等你出门子,再打发她回来。”
见初瑜安排得这般贴心,乌恩已经顾不得羞臊,红了眼圈,跪下道:“大爷同大奶奶如此恩情,叫奴婢说什么好”
初瑜亲自扶了她起来,道:“紫晶生前就惦记你的婚事,如今也算能了她地下心安。幸好没嫁到外场去,小满是大爷身边的老人,也算是稳当。”
提及紫晶,乌恩心里一紧;提及小满,她却只有低头的份。
初瑜见她不自在,便也不留她,交代了几句,就让她下去收拾。韩江氏已经使人送信回来,明儿要过来接她韩宅待嫁,
要知道,在农耕社会,民以食为天。
春种夏耕秋收,人们辛劳大半年,只有冬日才得歇息,所以民间常常将婚嫁之事安排在动静。
京城士伸百姓,虽不已农耕为生,但是婚事大事也安排在冬日的多。
曹府这边,有小满的喜事。
畅春园中,也有一门喜事。
这喜事,却是十七阿哥无奈之下”必须做出的选择。
今儿圣驾到京,他随着留京的几位皇子阿哥,一道过来给皇父请安。请安完毕,就有内侍来传话,勤嫔娘娘传召。
勤嫔虽没随扈热河,但是随着几位上了年岁的宫妃,在五月里奉旨移居了畅春园,亦避京城暑热,也算是皇恩涪荡。
待母子相见,顾不得别的,勤嫔娘娘就叫出两个小葱般水嫩的宫女。让十七阿哥见了。
十七阿哥见状,不由有些着恼。
成亲这些年,因福晋始终没有产下一儿半女,逼他纳妾的人不少,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愿生母逼迫与他。
勤嫔见了儿子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将眼前的人都打发了,对十七阿哥道:“额娘没有忘了你的话。儿女只想要嫡出,不想要庶子庶女碍你媳妇的眼。只是这两个宫女,你若不要,那赶明就等着从郭络罗家抬个侧福晋吧。”
十七阿哥攥紧了拳头,皱眉道:“好端端的,那位怎么又想起这出来?”
“她有个娘家侄女,是十六福晋的叔伯妹子,去年选秀留了牌子,因才十三,所以没有指婚。眼下诸位皇子阿哥中,只有你没有侧福晋,这两年惦记的人还少了?”勤嫔叹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为你媳妇想想吧。皇上这几年容她独房专宠。一是因你身子不好,二是念在她阿玛的情面上。哪里会再容下去。坏了皇家规矩,耽搁子嗣大事。”
十七阿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脖子像灌了铅似的,用尽了力气,才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儿子晓得了。尊额娘安排。”
勤嫔娘娘心疼地看着儿子,道:“晓得你们夫妻感情好,不耐烦那些龌龊事儿,这两个丫头都是额娘精心跳出来的,老实本分,家里也没有什么倚仗的。你们放心使唤就是”若是真能添个一儿半女”媳妇处境也能松快些
虽说是勤嫔要送儿芓宫女,但是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必须得请示了执掌宫务的德妃同宜妃,两妃用印后,才能将这两人送到阿哥所,归在十七阿哥名下。
所以,勤嫔只是让儿子见上一眼。还不能让十七阿哥直接带着这两个。
待十七阿哥走后,勤嫔就换了身衣裳,出去给德妃、宜妃请安,说起此事。
德妃还好,没有多问,就允了此事。勤嫔已经是一宫主位,不过是给儿子两个宫女,算不得什么。更不要说,十七阿哥没有子嗣,也是宫中上下始终惦记的大事。
勤嫔是十七阿哥生母,张罗此事。正是妥当。
宜妃那边,听闻此事,眼神有些锋利。但是只是两个包衣宫女,没有什么名分,她这个妃母也不好相拦。也笑着应了。还说要看看那两个宫女,是什么样的颜色,别再委屈了十七阿哥”
大清内务府银行,后衙,韩江氏案头上,堆着厚厚的账册。
今儿到了旬检的日子,她早早地就过来了,一口气忙了大半日。
这“旬检月检季检”是银行的制度,十六阿哥同韩江氏商议后指定的。因这银行衙门,日日同银钱打交道,就怕账上出错,或者伙计账房有藏私的地方。
因此,为了杜绝后患,就制定了一系列措施。剩下的,就是检查。防微杜渐。
这银行后衙,专门置出一间静室。给韩江氏查账对账用。原本十六阿哥是想要以自己的名义,安排这间屋子,但是顾念韩江氏的名声,就直接将这间定位为“顾问室”
韩江氏因是女子身份,无法在内务府挂职,十六阿哥就请旨设了个虚职“大清银行顾问”每年给俸银八十两,米八十解。
这是五品京官的待遇,韩江氏并不缺这点银米,不过是十六阿哥做给旁人看的。让内务府出来那几位官吏晓得,韩江氏这个女子的分量。
原本,十六阿哥安排一个女子查收银行之事,还有人背后闲话,尤其是宗室里风声更不对。那些心怀嫉妒的,什么难听的都编排出来了。
今年轻寡妇。一个青年皇子,凑到一起,还能有什么。
直到这“顾问室”一出,众人才渐渐熄了声。不管韩江氏是不是十六阿哥的小情人,既是在御前过了明面的,就不是外人能讲嘴的。
曹颙当时还惊诧不已,实想不到康熙能有这份心胸,为韩江氏正名。
还是十六阿哥,很是不以为然,这并不是朝廷正式下旨,也没有正式封赐,不用跟那些老儒斗嘴,不过几十两银子,就是雇用两个能干的伙计,一年也不只这个数。
更不要说,这韩江氏还是伯爵夫人“义女”,若是因协办内务府差事坏了名声,也是叫人不忍。
虽说有点出风头,但是风头过后,还是利大于弊。
曹颙也为韩江氏欢喜,总算能直起身板做人。
韩江氏看了大半日帐,心情却跟着沉了下去,看着账册上的编号。唤人将这本负责统计这般账册的吴账房叫进来。
吴账房四十来岁,是从内务府调过来的,在银行成立之初就在,也算是老人。
“吴账房,这十日的账你算了几遍,对了几遍?”韩江氏拿着一本账目,问道。
“回顾问的话小人按照规矩。算了三遍,对了三遍。”吴账房垂手回道。
“是么?”韩江氏将账册撂下。淡淡地说道:“这个月存款六十七万八千四百三十二两,贷款四十万零三千五百五十两,这结余怎么到了一百零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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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四十六章 底细
听了韩江氏的话。莫账房似乎怀有些糊涂,直到账册到怕上。捧着看了,额头才渗出汗来。
这是九月底的账,记到帐了。将贷出去的账,算成了存入的。
虽说这只是内部帐,但是银行也早有规矩,不得乱的。否则的话,账房同库银对不上,扯起皮来,往后的猫腻就多了。
为了这条,银行早制定了相应的惩罚条例。
吴账房这次,失误不大,但是银钱数额大,这处置不能轻了。
想到顶头上司十六阿哥才到京,自己就出了这么大的砒漏。吴账房脸色煞白,捧着账册的双手瑟瑟发抖。
这上三旗包衣,在内务府挂名的奴才多少,得了实缺的才几个。
他这个个置,还真不愁人填补。
“韩顾问”吴账房想到此处,望向韩江氏的眼神,就带了几分祈求。
韩江氏抬起头,道:“写个陈述书给崔郎中,等十六爷处置吧。”
吴账房与韩江氏接触几东,晓的她是不讲情面的,心里叹了口气,没等撂下账本,就听有人笑道:“等爷做什么?莫不是银行这几个月收益好,等着爷给大家包红包?”
随着说话声,进了屋子的,正是十六阿哥。
韩江氏忙从座个上起身,吴账房也跪了下去,十六阿哥摆摆手,叫两人起了,扫了眼案犊上的账册,对韩江氏道:“九月收益如何?”
“中可。”纬江氏回答的简明。
十六阿哥并没有到书案后座,而是捡了边上一把椅子坐了,对韩江氏道:“嗯,年底这几月月份,到是要忙一忙。只是这些月份,来抵押贷款的人多,其他月份的也加起来。看来银库年底要吃紧。”
韩江氏最近也惦记着点,心中已经隐隐有个念头,等着十六阿哥回京好商量。只是眼下还有吴账房。韩江氏不好多言,就没有接话。
十六阿哥这才想起边上还站着吴账房,看了看他手中的账本,对韩江氏正色道:“账目不对?”
这两年,京城惦记往银行伸手的大有人在,就算有个十六阿哥镇着。但是架不住外头的贪婪之心。
之前,就发生过两次银钱账目的事儿,十六阿哥狠狠发作了,才算消停些。眼下,十六阿哥还以为那些人不安分,又开始算计银行,心里很是不耐烦。
韩江氏点点头,道;“记倒账了。出的记成入的,结余就成了二十七万到了一百零八万
这“倒账”并不算大事,但是十六阿哥的神色却没放松,望向吴账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吴账房已经站不住,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十六阿哥挑了挑嘴角,看着吴账房道:“到账?若是爷记得没错,你是去年银行开业就在的老人。那批人,是爷亲自挑的,都是在内务府当差十五年以上的老账房。跟爷说说。这账是怎么回事儿?”
吴账房跪在地上,后背已经都是冷汗,抬起头来想说辩白两句,见了十六阿哥正望着自己,立时改口。如实交代。
原来,上个月他外甥女出嫁,就在算结余那几日。他央求了其他账房帮自己算账、对账,自己抄到账册上,没想到就出了讽漏。
十六阿哥闻言。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方道:“帮你对账目,是哪个?”
“回十六爷的话,是董长恭。”吴账房战战兢兢地回到。
“董青源?”十六阿哥听着名字有些耳熟,道:“董殿邦家的人?”
吴账房回道:“是董总管的堂亲。”
十六阿哥看了吴账房一眼,问韩江氏道:“按照规矩,当怎么罚?”
“寻人做账、替人做账,打五十板子,罚银百两;做错账倒帐,按照账面数额分轻重,轻则罚银八十。重则直接交内务府慎刑司问责。
韩江氏平静如水的说道。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对吴账房道:“听清楚了?去崔华那儿,就说爷说的,知错犯错,板子翻倍,罚俸三百。那个姓董的,也照此例。”
这处罚不算轻了,但是吴账房听在耳中,仍如天簌一般,忙磕头谢了十六阿哥的恩典,下去寻崔华领板子去了。
韩江氏看着吴账房的背影,若有所思。十六阿哥只当她心软,道:“错不算大错,但是要防着有心人,敲打敲打也是好的。”
“十六爷,按照规矩,出了错账。账务总管同我这个顾问总管都要担失查之责。这块儿,爷也当罚了。”韩江氏道。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道:“当如此,还是你心细,要不爷都忘了。”
这不是大事,不过罚上百十两银子,给众人看,也算将事情有个交代。
屋子里,除了韩江氏的侍女。就是十六阿哥同他两个近身侍卫,没有旁人,韩江氏就将说出一个筹银的法子。
十六阿哥闻言,眼睛一亮,笑道:“这个法子好,银行开业一年多。且不说房产、地契,质押库里。正经有不少古董字画,值钱的玩意儿。要是这么一出手,不知贷的本银收回来,利润也能有几成。”
韩江氏见他支持,心里松了口气。
她的意思,是将过了还贷期限的质押品尽数拍卖。京城权贵多,年底又是操办婚嫁、走亲送礼的时候。这些东西也能卖上价儿。
往后按照或者三月或者半年,来上一次,也能让银行的银钱活起来。
若是十六阿哥不答应,银行就此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周转就会出问题。
十六阿哥想起那些宗室股东。挑了挑眉,道:“既是质押的东西,起价就比外头低几成,要是抢着了。也算便宜。也算给那些宗室股东一个甜头吧,这次安的帖子,就往这些人家发。除了股东自家,还能赠每家友亲三张请帖。如此一来。京城有点分量的人家,就差不多齐了。这个月有点赶,就定在下个月月初吧,预备也宽裕些。”
韩江氏点头应了,又借着曹颙当年江宁的招标同内务府当年的招投标,同十六阿哥商定几处细节,
畅春园,清溪书屋。
看着四阿哥递上个折子,康熙不由皱眉,道:“户部亏空清了几年。还余这么多?这银库里没银子了,兵部那边的使唤怎么办?”
不怪他皱眉,十四阿哥率领宗室带着八旗大军出发后,这银子跟流水似的花。户部的银钱有数,不少都是从内库出的银
但是,内库的银子也不富裕。大头还得指望着户部国库。
没想到,这国库账面上有银子,银库中还是空的。
康熙原本已经同大臣们商议妥当,等到明年开春,就要有几场战事要动。如今兵部、户部都是为这个做战前补给。
没想到,卡到银子这里。
“今年的税银还没到,这去哪里凑银子?”康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四阿哥。
四阿哥倒是想起一处弄银钱的地方。倒是没有完全把握,也不敢先说什么。
康熙见四阿哥不支声,叹了口气,道:“看看有没有其他出息,若是没有,这笔银子还是先从内库支,等户部税银到了在填补过来”
曹府,梧桐苑。
曹颙同初瑜用了晚饭,提起乌恩嫁妆之事。乌恩这些年当差勤勉,教天估他们几个的蒙语启蒙,这次又是嫁到曹方家,夫妻两个都不想委屈了她。
初瑜的意思,是嫁妆多些,也算给乌恩长长脸面,让她讨讨曹方媳知的喜欢,曹颙则是看在小满份上。加上不愿韩江氏多破费,想着自己这边多添些。
“家具早就寻人打了的,原应多置办几抬嫁妆,又有魏管家当年的例摆着,不好过了,就多添些细软吧。”初瑜道。
这些精细事儿,曹颙自走向来听妻子的,点头称好。
因七阿哥随扈回来,曹颙又同初瑜商量,过两日带着孩子过去给七阿哥请安。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见喜烟进来禀道:“格格,曹元家的来了,在廊下侯见。”
初瑜点点头,对曹颙道:“应是为挑人的事儿,内宅不少丫鬟到了岁数,也当挑人了。”
曹颙当然无话,不说别人,就是初瑜身边当用的四彩,如今也只剩年纪最小的喜烟、喜霞还没嫁人。
喜云嫁了张义,去了厦门;喜彩嫁了赵同,出京做知县太太。
梧桐苑早就当补人,只是开春就出城去了,一直没有顾得上这个。
回到京城,初瑜想起此事,就吩咐了曹元家的,从家生子中挑上些来。教导些规矩,好补到各院子中。
如今,这是教导的差不多了。
曹颙站起身来,道:“我刚好去看太太,你忙你的。”说着,起身要出去。
初瑜见状,忙拦下,寻了个青披风给曹颙系上,道:“这两日雪虽融了,却不显暖和,大爷还是仔细些好。”
曹颙道:“最近太太觉多些。过犹不及。等会儿若是吩咐完差事。你也来兰院,咱们陪太太打会儿牌。”
初瑜闻言,用帕子捂了嘴笑。道:“这些日子,大爷倒是乐意打牌了。每次赢得太太直抱怨。太太说了下回要找二太太过来赢大爷。”
其实,府里女眷不少,但是曹颙陪着李氏打牌,却只能让初瑜或者丫鬟凑手。
谁让这些道,宅门里规矩多,还有诸多“家礼”需要守。在家中。平素在李氏身边陪着的,除了初瑜,还有田氏、怜秋姊妹。
虽一个宅子住着,算是自家人,但是这男女有别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就走出了嫁的亲姊妹归宁,曹颙都不能同一个桌子吃饭,更不要说其他人。
这打叶子牌,他会是会,但是算是生手。因为,只在他小时候,陪着老太君耍过。
没想到,生手却是运气好,每次陪着李氏打牌,曹颙都能赢钱。他原想故意输几把,哄李氏开心,但是李氏身后看牌的丫头又生疏,想给个眼神也不行。
“二太太?”曹颙沉吟了一下,看了眼外头天色,道:“天还没黑。那就使人去接,正好姐姐使人来问关外山货之事儿,得空问问二太太同二弟妹,列个单子,一起置办了吧。”
初瑜应了,曹颙这才出了屋子。
曹元家的带着两个小丫头,站在廊下,见了曹颙,俯下身子问安。曹颙摆摆手唤起,大踏步出去了。
曹颙到兰院时,李氏正歪在外屋坑上,哄着长生说话。
听丫鬟报儿子来了,李氏直起身子叫进,长生已经蹬着小眼下炕,欢欢喜喜地叫“哥哥”
曹颙去了披风,给母亲请过安。就抱起长生,在椅子上做了。
长生抓着曹颙的盘扣,笑嘻嘻的说道:“哥哥怎么不做大将军?”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曹颙望向李氏,李氏笑着说道:“刚才我给他讲古呢。”
“哥哥要当差赚银子,当不了将军。长生想不想做将军?”曹颙看着身形略显瘦小的弟弟,问道。
心里却是想着,这孩子身子骨不结实,今年天冷了,等到明年开春也当跟着任家兄弟学学拳脚,先把身子骨练结实了再说。
“做将军?跟恒生似的,老在日头底下跑么?那可不成,搪搪说,不能晒着,该生病了。”长生奶声奶气地回道。
曹颙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瓜子。道:“小小子可不能太娇气,那不成了小姑娘了?”
长生听了,只是笑。
李氏听出长子话中不赞同之意,唤奶子将长生抱了出去,对曹颙抱怨道:“你父亲生前也念叨我,说是慈母多败儿,可他自己也没舍得惯。又有什么法子,夏天晒着点儿就中暑,冬天风吹了点就冻着。就是这样看着,一年到头,还要病上两场。还是你二婶说的对,这儿女。就是上辈子的债主,讨债来了,让人跟着不安生。”
“就算底子弱些,用心调养就是,也不好总拘在屋子里。左成小时候还不如长生,跟几个小子一起粗养,如今也不是好好的。”曹颙道:“晓得母亲疼长生,但是明年长生就六岁了,眼瞅就大了,还是不好太娇惯。”
长子就是主心骨,李氏还能说什么,跟着点头,道:“你说的在理,等到明年天暖和了,就让他多跟着侄儿们出去耍”
苏州,织造府,内宅。
王氏端坐在炕上,看着管家媳妇带进来的两个妇人,打量了几眼,微微皱眉,对那管家媳妇道:“就是她们两个?叫她们抬起头来瞧瞧?”
管家媳妇忙按照吩咐了,那两个妇人才抬起头来。
年岁都不大,虽说脸色蜡黄,但是隐隐地也能看出有几分姿色,用作针线上人,怕是不安分”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四十七章 几番思量
王氏微微皱眉,测想摇头,打发管家媳妇带众两个绣就见管家媳妇上前几步,压低了音量。回道:“太太,这两个绣娘绣工不错。要的银钱低
王氏不动声色,挥手叫来个小丫头。道:“领她们出去候着。”
“一年多少银子?”王氏见她们出去,问那管家媳妇道。
若说早先,多花个千八百两银子都不在王氏眼中,毕竟她没有子孙,可以传承,这偌大的家业往后都落在李鼐那房。
如今却是不同,还有两个孙子在世,王氏凡事就要多些思量。
“这样的手艺,外头找人,一年少说十二两银子,她们姊妹两个家中等着用银子,一人一年八两。十年身契签下来,一人就省了四十两银子那管家媳妇回道。
“瞅着年岁都不大,又是小媳妇打扮,怎么都出来做活?身家打听清楚了?若是不清不白的人家,就是活计再好,也不能要,王氏问道。
“打听清楚了,说起来都是苦命人。老大今年二十三,出嫁七年无子被休了,妹子二十一,走出嫁就死了男人,夫家不容,就回了娘家。如今过了孝期,出来做活,才做寻常打扮。。管家媳妇叹息着说道。
命苦不命苦的,王氏不放在心上。想着省下几个两银子总是好的。如今,府里是个空架子,要不能这进人。也不会一个。两个的进。
至于这两个少年妇人的姿色,,
她挑了挑嘴角,对管家媳妇吩咐道:“你是老人了,在女红上也有眼色,既然你觉得好,就留下吧。领到账房签了身契。而后去跟大奶奶说声,将她院里的关氏、秦氏拨出来给五爷、六爷使,将这两个补进去”五少爷、六少爷还小,活计也少,用好绣娘也可惜了”。
想着大奶奶孙氏巴着老太太的模样,王氏眼中就添了厉色。不过也是包衣家的出来的奴才秧子,装什么清高。
平素在她面前阳奉阴违,装贤良。那样子直得叫恶心。
婆媳是天敌,更不要说这还不是亲媳妇,她这个扶正的填房,人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未必放在眼中。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9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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