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途 作者:红绯鱼
第39节
身后的士兵看到天罡受伤,怒睁着双眼看着面前的蛇族,喉咙间不断咆哮着,似野兽的嘶吼声。一些士兵已经脱离人形,全部恢复了妖的形态。
他们不像鹿尘,他们是一只完整的妖,所以,若是脱离了人的形态,就会以妖的原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边的队伍像野兽般不断的彼此叫嚣着,天罡撑起身子,不动声色的将全身的灵力聚集于手中。
他不像地煞是一个天生的军事领导者,他虽然擅文,但是他的灵力也不弱。
第二次的进攻比第一次还要来的猛烈,双方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恶化的阶段,他们叫嚣着,他们怒吼着,他们要为他们的同伴报仇,他们要为他们的未来奋斗。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
随着时间的流失,鹿族的不利情况渐渐的显露出来,除去昨晚一场大战身子没有休息好不说,单单是人员数量方面的问题更是有着显著的差异。
“嘭!”一袭白色的身影重重的摔在了城墙之上,天罡抬手擦去嘴角渗出的血水,嘴角勾起一道玩味的笑意。
就在刚刚,有人用千里传音秘术告诉他,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需要演一场戏,一场苦肉戏。
原来,鹿爵真正怀疑的人不是地煞,而是他自己。那一晚北城门遇袭,他知道全军都会着重处理火灾以及刺客的事情。于是,他一人偷偷背道而驰,前去地宫深处,将一个被困了百年的哑巴女人救了出来,交给了接头的人。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见到女人时,女人很安静,只是眼角犀利的瞥了他一眼。他将怀中的一枚发簪递到女人面前,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人身子的颤抖,女人激动地抓着他的衣服,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了句,“我来带你离开。”这句话像是一句神秘的咒语,女人乖乖的放下手臂,眼睛里面的绝望消失不见,甚至带着一点点欣喜。是啊,谁不高兴没呢,如果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然,救出女人之后,他再次收到了一个指示——杀了被抓的刺客。
当天晚上,他将女人救出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地牢,幸运的是地煞没有在旁边,或许他还在处理事物吧。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粉,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守卫的几人全部催眠。他不傻,若是眼下这些守卫全部昏睡,那么一定会被人发觉,到时候麻烦的事情可不小。
见到手脚被捆绑的死士,天罡用他们原来藏在牙齿间的毒液给他们喂下,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刚刚这个牢房的四周设置了一个结界,他习惯性的破解了这个结界。这个结界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就好像自己常常拿来玩耍的一个游戏,所以,他随手破解了这个只有他与地煞常常玩耍的结界。
第二天,当王问起刺客的行踪,他满意的听到他们全部死了。只是,他让地煞背了这个黑锅,王也不再信任地煞。
而这一次的战争他其实早已收到情报,蛇族会带人进攻。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蛇族妖王告诉他的。当然,包括刚刚那个千里传音,都是他在幕后操作。
蛇妖王还需要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拿到之后,他便可给予天罡和地煞绝对的自由。具体是什么东西,蛇妖没有说,只是,他必须重新赢得鹿爵的信任。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天罡晃了晃脑袋,不经意间,双眸对上高高站在城墙上鹿爵的眼睛。鹿爵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天罡在心里轻声笑道,“这是在想着怎样救我,还是在想着他们会如何杀了我?”
天罡的身子勉强的贴在身后的墙面上才不让自己倒下去,面前这些蛇族众人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个个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毕竟他是鹿爵的左膀右臂,谁杀了他,谁便有一战成名的机会。
身子好累,抬手都变得有些费力。虽然这是叫天罡演的一场苦肉计,但是天罡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成分在演戏,面前的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而他也是真的要保全自己。
地煞还没回来,他怎么可能先离开?!
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一把长刀刺进了左肩,蛮横的力量不断的逼着他节节后退。天罡一只手握着对方的刀柄,手中灵力翻滚,将对方震了出去。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将身上的那把长刀拔了出来。
身后的杀戮声渐渐远去,似乎离他好远,而身边穿着鹿族战甲的人一个个倒下,战场上留下的,尽是蛇族的人。
“地煞!地煞将军回来了!”
军中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仅剩的残军立刻沸腾起来,天罡试图睁开眼睛去看清对方的模样,但是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一阵又一阵发黑的视线让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你终于回来了。
一路快马加鞭的地煞慌乱在一批青色的身影中寻找自己日思夜想的白色身影,远远的,他看见一抹被鲜血染红的白衣靠在城墙之上,保持着站立的高傲姿势。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般。
肩膀上被一把长刀牢牢的固定在城墙上,对方娇小的身躯不像自己这般魁梧,他怎能忍受这般疼痛?
抬手,灵力疯狂的在手中暴涨,一颗巨大的能量球在手中旋转。地煞仰天长啸一声,将手中的能量球扔了出去。
能量球扫过的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坑印,只是地面四周的土石纷纷破裂开来,分布不均的裂痕像是一道道美丽的花纹。
能量球迅速的游走到敌军的周围却突然停止了旋转,一边的人面面相觑,小心谨慎的靠近这颗诡异的能量球。有些人甚至想要将这颗能量球击碎,就在对方的灵力触碰到能量球的那一刻,能量球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明亮的叫人睁不开眼睛,随着一声巨响,刚刚的能量球的消失不见,而围绕在能量球周围的人群也纷纷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衣服的碎片都没有保留下来。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战场上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剩下的蛇妖一族像是被人抽空了气力般,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这个骑在马上的男子,眼中满是震惊。
明明只有一个人,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却叫人不寒而栗。明明只有一人,为什么给人却是千军万马的危机?
骑在马上的男子不解恨般抬手再次幻化出两颗能量球朝着对方扔去,一部分人慌忙的逃窜,也有一些人试图打翻对方的气焰,抬起蛇尾欲将对方的能量球挡住。
但是,每次在触碰到能量球的那一刹那,小小的能量球急速的膨胀,随即,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整个战场上像是被谁烙下了无数的勋章,见证着某一个时刻。
☆、第两百一十九章 我要你帮我
四周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失败者的哀嚎,胜利者的欢呼,兵器的撞击,的触碰,血肉的撕扯……这些都是战争中的产物。
地煞拽紧了缰绳,狠狠的踢了一下马肚,战马仰天长啸一声,跨过面前的一句句尸体,马蹄遍布之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
眼前的白衣越来越近,地煞的双眼已经被那犹如一朵雪莲的他吸引的移不开眼睛。
天罡,我回来了。
纵身,除去对方身上还插着的触目惊心的长刀,将他搂入怀中。
耳边的喧闹充耳不闻,地煞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声音在战场上也是如此的温柔,“天罡,醒醒。”
怀中的男子睫毛轻颤,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对上地煞那双犀利却带温柔的双眼,天罡缓缓的绽放嘴角,“回来了。”
“恩。”地煞将怀中的男子搂的跟紧些,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对方的体内。
天罡的嘴角依旧带着迷人的温润的笑意,即便现在满身血污的他,依旧给人一种脱离世俗之美。
“我带你走。”地煞低着头,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可是我们走不了。”
天罡很想说一声“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神智有些不清醒,他突然感觉地煞的意思是带着他远离这个纷纷扰扰的地方,带着他远走天涯,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他还走不了。
或许是历经生死离别,或许是亲身感受到死神原来离自己这般亲近,又或许是天罡真的累了,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在地煞面前伪装自己。
地煞没有说话,依旧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感受着对方身子的暖意。
两个人这般耳鬓厮磨从未有过。自从下山之后,两个人即便是独处的时间也离不开鹿族的一切大小事务。
地煞享受着这一瞬间的温存。他深知自己的心意,从第一眼见到天罡,他就明白他对天罡之间的情感不再简简单单只是师兄弟之间的情分。但是,明白这份感情的他却陷入了不能敞明的苦闷。
风起,战场上扬起一阵黄沙,鹿爵负手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默默的看着眼下的战况,风起云涌的战场,千军万马的黄土地被鲜血染红,尸横遍野,两拨人马奋力的拼搏在一起,这是生与死的较量。
但是,只要放眼望去,只见一匹战马上坐着两人尤为突兀,一人白衣胜雪带着点点的血花,好像一朵朵雪山之巅的红莲,耀眼夺目。而坐在后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意气风发,身后的黑色战袍迎风飞舞,发出猎猎的声响。
不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和战士们满腔热血的咆哮声,地煞抬头,原来是段随风带着的部队赶到了。
眼前恶劣的局势得到扭转,地煞轻轻的拍了一下马背,战马悠悠的往里面走去。步伐沉稳,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般。
地煞朝着段随风做了一个手势,便带着天罡回去疗伤。
蛇族与狐族没有想到对方的援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原先的阵型被打乱,局势迅速扭转。远方响起一阵号角的声响,那是撤退的信号。
鹿尘刚刚到达目的地,鹿爵派来的侍卫便将鹿尘请了去。鹿尘无奈的摇摇头,感情这人是在这边早已等待了许久。
带路的人不说话,脚步不快不慢的在前面走着,而鹿尘虽然脚步轻快的跟在身后,不过脑子里依旧是刚刚经过战场是满面狼藉的模样。
战斗的场面少不了血腥,但是鹿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厮杀,内心有点余悸,就因为君王的一己之私而要底下的人拼死搏斗,这要牵连多少无辜的人?
而一路跟着鹿尘的曲言这一次难得没有离开他的身边,一直跟在鹿尘身后,到了地方之后也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外,看着鹿尘走进那扇精雕玉琢的朱漆大门。曲言底下头,双眸闪过一丝异色,但是随即消失不见。
面前的人负手站在窗前,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漆黑的双眸暗潮涌动,就好像有一个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面上波澜不惊,可是湖面底下却是翻云覆雨的疯狂。
“找我有事?”鹿尘开口打破了沉寂。
“我相信你应该看到了这次的战争之后遗留下的战场吧,我想让你帮我。”
鹿爵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恳求,缓缓的转过身,高大的身躯遮盖了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在鹿尘的身上留下一片阴影。
鹿尘没有说话,而鹿爵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说道,“我们鹿爵现在四面楚歌,岌岌可危,蛇族与狐族联手势不可挡,今天这一战我们是险胜,但是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的手下没有可信之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呵,现在需要我了才想起我?”鹿尘嘴角一挑,抬眸对上对方漆黑的眸子,“我尊贵的王,你可不要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呐。”
“我知道当年我听信香妃母子片面字词,不听你的辩解惩罚你是我不对,我也知道近百年来我没有找到你是我的错,但是,我希望你听我的解释。”
眼前的鹿爵就像换了一个人般,鹿尘从未见过鹿爵这般低声下气跟自己说话的模样。鹿尘内心泛起一丝苦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是要上演琼瑶戏码还是要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的苦情戏?
“相信你回来也多多少少了解到,我并没有将那个女人留在身边。而她就在几天前,还一直被我困在地牢之中。”鹿爵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
“呵,你就这样对待你昔日的枕边人?”鹿尘不屑的一笑,抱着胳膊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拿起一旁的茶水,一口闷下。
“她的事情暂且不提,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她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故意接近我也是有她的目的。我承认,我当初是被她的美色吸引,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唯一爱着的人,只有你母亲。”
一个只爱我母亲的人却被她人的美色吸?,从小到大都不会认真的瞄一眼自己的亲身儿子的人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哪怕是他养的一条狗,他有时都会摸摸小狗的毛发,而对自己的亲儿子,却什么也给不了。这个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父爱!
鹿尘很想抓着对方的领子狠狠的咆哮,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想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对这件事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
“呵,爱我母亲?我母亲还不是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鹿尘烦躁的抓抓头发,皱着眉头,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刚刚内心想说的话强硬的吞咽了下去,“你别我告诉我你今天来是找我叙旧的,如果这样,恕不奉陪!”
“等等!”鹿尘作势要走,鹿爵上前拉住对方的胳膊,“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要你帮我,而你要我打听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
“他在哪儿?”
鹿尘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声音不禁上扬了两度,此刻的鹿尘内心泛起五味杂陈,兴奋、不安、喜悦……这一切的一切难以言喻的情绪敲击着他的心脏。
“据我手下来报,有一个神似你朋友的那个人前几天出现在蛇族的大殿中,如果没有猜错,你的朋友现在可能为蛇族效命。”
“怎么可能!”鹿尘睫毛轻颤,夜冥去了蛇族,那么他的魔咒是否已经解除?他难道已经被蛇族的人捉去?
虽然除妖师一族和鹿渊两拨人都在寻找夜冥的下落,但是为什么夜冥会被蛇族的人带走?还是说他们之间有一队人是为蛇族效命?除妖师一族的事情现在百里莫已经去查,倒是鹿渊,自从上次地狱深渊一别之后便没有消息了。
鹿尘的眉心皱的越来越近,是不是自己无意间错过了什么,是不是忽视了什么?鹿尘有些烦躁的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他没有夜冥那样遇事冷静的完美心境,也没有夜冥聪明的头脑,现在他能做的,只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分析。
“你别担心,我会尽力将你的朋友救出来,只是……”鹿爵意义深远的看了一眼鹿尘,继续说道,“我要你帮我平息这次的战乱,正所谓分久必合,妖界纷乱已久,时候该统一了。”
“呵,野心不小啊。”鹿尘没有理会鹿爵脸上瞬间闪过的怒意,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了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非要我帮忙,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帮你平定妖乱。”
“你不要忘记了,你身上的五彩石可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遗留下来的。若是集齐五颗五彩石,那么他们的威力不可估量。”
“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鹿尘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了一句,不过眼下的他正气定神闲的喝着手中的茶水,不理会鹿爵双眼中透出的贪婪。
鹿爵也耐着性子坐在鹿尘的身边,两个人纷纷用沉默代替了内心的纠缠。
☆、第两百二十章 神秘黑衣人
最终,还是鹿爵开口打破了沉闷,“眼下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而且现在妖界三分鼎力,若是白虎族再插入一脚,我们鹿族只有挨打的份了。”
鹿尘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妖界原本内战不断,现在的蛇族与狐族联手,而白虎一族也明确表示与鹿族势不两立,交战,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如果战争真的一触即发,那么首当其冲遭到威胁的便是鹿族。
“我知道你眼下有几颗五彩石在手,我需要你的力量。”
鹿尘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恐怕就是你找我回来的原因吧?刚刚还口口声声承认自己错误的人现在再次暴露出本性,你让我怎么相信?
鹿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鹿爵的房的,好像是说了让我考虑一下还是什么,他不记得了。现在他的脑子里面满是刚刚鹿爵手下汇报的消息,明日一早,蛇族请战。
身后的曲言一言不发的跟在鹿尘的后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鹿尘,喉咙上下翻滚了一下,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鹿尘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勾上对方的脖子,双眼望着前方,语气带着一丝轻佻,“你不好奇刚刚里面那家伙跟我讲了什么?”
曲言摇摇头,转过脸,鹿尘的侧脸近在咫尺,柔顺的线条从眉心下滑,滑过坚挺的鼻子,滑过微张的樱唇。曲言缓缓的低下头,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更添了几分深远,“你赶路累了一天,先休息吧。”
“还是我们曲言好,知道关心我。”鹿尘扬手拨弄着曲言的头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而在曲言眼里,鹿尘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苦涩,多么的寂寥。他很想安慰他,但是他不能,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被鹿尘搭救的狼妖。
曲言内心泛起一丝苦涩,若是早就知道他对鹿尘是这般的放不下,当初还会不会做那些伤害他的事情。当初若是自己早一点表明心意,鹿尘是不是就有机会与自己在一起。
鹿尘的内心已经满满都是那个叫夜冥的男人,他哪怕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占有一席之地吧。当初自己受命于人,可是干了不少缺德的事情。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还未亮透,鹿尘却再也睡不着了。
寂静的早上一切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加上鹿尘本身便对周围的感应十分的敏锐,他现在几乎可以感受到远处战场上战旗迎风飞舞的声响,就好像一块帛布生生撕碎的声音。
再远一点,一对对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排着整齐的步伐朝这边走来,等待他们的,又是一场血战。
鹿尘烦躁的抓抓头发,披着一件衣服坐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今天的这一场战争。
或许是昨天鹿爵口中关于夜冥在蛇族的消息影响他,又或许是鹿尘也想亲眼看看战场上的风云叱咤,总之,他来了。
当远方的天际一点一点的亮起来的时候,距离鹿族城门百米外,排着一只只整齐的队伍。青色的战袍在泛黄的土地上愈发耀眼,秋风起,微寒,卷起些许黄色的泥沙。
鹿尘和鹿爵站立的城墙之上,脚下的城门缓缓的打开,地煞轻轻的踢了一下马肚,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走出了城门。
两军对立,战场上无声胜有声。地煞脸上的神情冷冽,刚毅的五官犹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而成,剑眉斜斜入鬓,只见他依旧披着那块黑色的战袍,器宇轩昂的坐在战马上。
而对方的将领则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浓眉大眼,两手分别握着一只翻天锤,一副凶狠的神色。而这名将领的身边,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坐在马上,巨大的兜帽在脸上投下一片浓浓的阴影,看不真切。
“呜!”号角声响,伴随着密集的锣鼓声,两边将士犹如脱缰的野马,尽情的开始厮杀。
刚刚还是一片静寂的战场上瞬间沸腾起来,兵器的碰撞,战士们的呐喊都被萧瑟的秋风席卷而走。
地煞一马当先,挥手将面前的敌人重重的挥落马下,直逼对方的将领。可是,就在地煞快要接近对方的将领时,一股杀气突然从对方的身边迸射出来。
地煞冷冷的看着对方,却见刚刚那个浑身裹在黑袍之下的男子缓缓的将背后的一块布帛取下,一层一层的褪去布帛之后,一把浑身泛着寒意的银色宝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把剑浑身带着刺骨的寒意,刀把处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白玉,色泽温和,却带着严冬的寒意。
鹿尘的视线早在交战前就已经被这神秘的黑衣人深深的吸引,直到对方将身后的唳血剑拿出来之后,鹿尘再也按捺不住,一手扶在城墙边缘,纵身一跃,跳下了数十米高的城门。
动作轻盈的落在地面上之后,鹿尘顺势打了一个滚,即便现在眼前是众人厮杀的杂乱情景,鹿尘还是在一瞬间便找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存在。
只见黑衣人双脚微微敲打了一下马肚,底下的战马并迅速的朝着地煞冲去。兵器的触碰带着令人心颤的寒意,对方的每一次出手,似乎都想要取地煞的性命。
地煞转身躲过对方的一击之后,反手翻出一颗能量球,直直的飞向了对方。地煞的能量球并不陌生,昨天的战争中见证过这种能量球威力的人几乎已经全部死亡,而这个坐在马上的神秘人只是抬剑挡住了攻击,随即,浑身的黑袍突然向后纷飞,一股巨大的灵力在他的身上迸发出来。
等在眼前的疾风过后,黑衣人依旧相安无事的站在地煞的面前,若不是亲身经历,大家很难想象刚刚那阵叫人睁不开眼睛的疾风竟让是从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眼看地煞与他将要二度交手,鹿尘急忙身影一晃,挡在了他们之间,“住手!”
地煞好奇的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鹿尘,似乎再说,“你不好好的待在后方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
鹿尘面上不安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神秘人,面带焦急,“他,交给我来对付。”
“可是……”地煞有着片刻的犹豫,毕竟鹿尘这一次是鹿爵请来帮忙的重要人物,而且今天的战斗鹿爵也并没有让鹿尘上场的打算,地煞真不知道现在眼前这个殿下在玩什么把戏。
“没关系,一切后果我来负责。”鹿尘面色严肃的说道。
地煞看了一眼鹿尘,却发现对方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随即点点头,狠狠的踢了一下马肚,直奔那个浓眉大眼的将领去。、
鹿尘缓缓的转过身,身子微微的颤抖,他很想上前摘去对方的兜帽,看看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但是他又害怕,他怕这身黑袍之下,不是他。
对方缓缓的举起拿着唳血剑的右臂,直直的指向鹿尘,四周的气流也开始变得诡异。鹿尘可以感觉到丝丝的灵力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即便是微不可闻,但是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鹿尘的衣服上已经在肉眼不见的速度内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口中默念咒语,身子四周也泛起透明的结界开始防御。
黑衣人没有说话,双手握着冰冷的剑身,迎面向鹿尘砍去。刀子并没有接近鹿尘,但是剑身本身带着的剑气却泛着银光朝着鹿尘奔去。
地面上留下了一记深深的剑痕,鹿尘抬手幻化出一个结界挡住了攻击。两个人同时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若是现在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刚刚两个人站过的地方明明空无一人,但是四周的杀意却越来越浓。一些将士不小心靠近了这块区域,身上的铠甲犹如土石般破裂,而他也瞬间五脏破碎而亡。
于是,这场战争中出现一个很奇怪的情形,明明是两边水火不相容,拼死抵抗,而这场战争的中间却留了一个半径为十米的空地。
“嘭”的一声,天空中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虽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面前那块恐怖的空地。
而两边的军队也因为这一声突兀的爆破声响,纷纷以这块空地为中心,暂时停止了攻击。两边的军队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块小小的空地,就连他们都能感受到这块空地上异样的气流。
只见两道黑影纷粉从空中落下,双脚触地还未超过一秒钟,两道身影再次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的肉眼看不见他们现在的位置,只能用四周灵力的爆发感受着他们的动态。
底下的将士纷纷感到愕然,若是他们的对手纷纷顶级到如此,那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地煞仰着头,默默地注视着空地上方两个人的争斗。他可以看见鹿尘挥舞着绯胤刀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虽然鹿尘实力不弱,但是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并没有真正的发挥出实力。
而对面的黑衣人则依旧出手狠毒,招招致命。鹿尘再次用刀身抵挡住对方的迎面挥舞而来的唳血剑,两个人终于面对面的贴在一起。
鹿尘抬头,对上对方那双一直藏在黑袍里的眸子,鹿尘的眼角竟然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一滴清泪。
☆、第两百二十一章 鹿尘vs夜冥
面前的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庞近在咫尺,鹿尘多么想将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他的名字,跟他述说着几天的所见所闻,以及那一句,“我好想你。”但是对方的眼中只有冷漠与杀意,分明没有重逢的喜悦。
“夜冥。”鹿尘轻声呼唤,而对方根本充耳不闻。
夜冥满脑子只是手起刀落,要将对方击杀与自己的剑下。他不会感觉到疲倦,也不会感觉到恐惧,更不会感到对面鹿尘眼角泛泪的看着自己。曾经那一双自己心心爱慕的星眸此刻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面对鹿尘的呼唤,夜冥只是动作迅速的转身,轻轻下腰之后,唳血剑变化到左侧手中,以一招海底捞月迎上了鹿尘。‘
鹿尘没有想到夜冥竟然是一个惯用双手的人,而且左手使用唳血剑一点也不生涩。鹿尘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夜冥,我是不是还不够了解你?
两具身子微微分开稍作调整,鹿尘可以感受到夜冥身上的杀意越来越盛,包裹着身子的黑袍被风吹得鼓鼓的,后背好像一个鼓鼓的气囊。对方眼神犀利的盯着鹿尘,双目泛红,鹿尘可以看见瞳孔中倒映的自己,但是夜冥,你为什么看不见我?
“夜冥,我是鹿尘!你不认识我了?”鹿尘迈出一步,试图唤回夜冥的理智。
他相信,即便夜冥被唳血剑中的魔煞之气控制,但是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任何东西所掩盖不了的。就在上一次,失去意识的夜冥用利爪划破了鹿尘的腹部,夜冥的神智却瞬间清醒。
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夜冥一定是认得他。
夜冥微微抬手,面若冰霜,只是那一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却带着嗜血的光辉,鹿尘还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对方已经迈步迎了上来。
刀与剑的较量,带着炫目的光芒,四周的气流诡异的流动,鹿尘抬手,一道荧光在手中围绕。手中的荧光顺着绯胤刀不断的滋长,竟然衍生出许多细小的气流。这些小小的气流顺着纠缠在一起的刀剑,瞬间缠绕上夜冥的身子。
鹿尘闭着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手中微微合拢,而缠绕在夜冥身上的小气流也随之越来越紧。夜冥冷哼一声,身上再次爆发出令人恐怖的灵力,纠缠在夜冥身上的气流瞬间消失不见。
鹿尘不禁退后了两步,他没有想过,才几日不见,夜冥的灵力竟然已经高达这个地步。
“你不使出全力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如果你只是一味的防御,你只会必败无疑。”
身后的地煞利用千里传音秘术将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传入鹿尘耳内,鹿尘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地煞,而他依旧威风八面的坐在战马之上,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边的战火也因为鹿尘和夜冥的厮杀停了下来,仿佛鹿尘和夜冥两人之间的夙怨,就是代表着蛇族与鹿族之间的战争。
对方没有给鹿尘片刻的思考机会,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夜冥再次提刀上前,,疯狂的砍杀几乎不给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鹿尘节节败退,而对方挥刀的姿势则是越来越猛。
“冥!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尘!”鹿尘朝着夜冥大喊一声,而夜冥的动作竟然有着一瞬间的呆滞,“你说过,你想让我唤你’冥‘,而你单呼我的名字,’尘‘,你忘记了吗?”
夜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脸上依旧一脸茫然,双眸没有焦距,侧着脑袋,似乎在努力消化鹿尘口中的话。
鹿尘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散去浑身灵力,连手中的绯胤刀也被收回体内,鹿尘的脸上带着暖意的笑容,“冥,别怕,我带你回家!”
鹿尘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动作轻柔的朝对方伸出手,脸上的笑意依旧,“冥,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
“吼!”
就在鹿尘即将要靠近夜冥的时候,夜冥突然大吼一声,身上的灵力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金色的灵力萦绕全身,浑身上下带着金色的耀眼亮光。
鹿尘反应不及,身子却被一股大力拉扯开来,而刚刚在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坑印。夜冥抬手,一个迅猛的手雷正迎面袭来,翻滚的手雷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亮光不断的扩大,大到几乎吞噬了鹿尘的地步。
但是手雷却没有落下来,鹿尘侧过身子一看,原来刚刚夜冥袭来那一刻,是地煞救了自己,而现在也是他挡住了攻击。
地煞作势要上前与夜冥对峙,却被鹿尘拦住,“抱歉,他是我的,你不准插手。”
“可是……”
“对不起,无论如何,你不准伤他。”面对地煞的疑惑,鹿尘的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如果现在站在眼前与你对峙的是天罡,你或许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地煞抬头,震惊的看了一眼鹿尘,却见对方眼里带着些许无奈与倔强,但是看着对面的黑衣人时,眼中却是满满的怜惜。地煞突然对眼前这个神秘的殿下有了一丝丝好感,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
鹿尘会心的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多了一分决绝。他知道,若是不夺下他手中的唳血剑,夜冥恐怕会一直被唳血剑控制。
身上的灵力瞬间沸腾起来,连远远站在城门上的鹿爵也感受到了此时鹿尘身上释放出的傲人的灵力,双眸中满是兴奋之情,他需要鹿尘的力量。
而站在鹿爵后方的段随风和曲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鹿尘的方向,鹿尘刚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实力,现在恐怕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段随风悠悠的看着鹿尘所站的地方,四周的气流诡异的盘旋着,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属于妖界特有的红色嗜血气息。段随风的目光带着一丝焦虑,似乎是说给曲言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说我把他叫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一边的曲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依旧追随着那道身影,从他跃下城门的那一刻,就从未移开过。
发黄的草地上拂过一阵诡异的狂风,席卷着一些细小的砂石滚滚向前,空地两旁的将士不禁退后两步,他可以感觉到结界里面的灵力翻滚的更加激烈了,稍有不慎,就会被这翻飞的灵力折腾的体无完肤。
鹿尘右手幻化出绯胤刀,刀尖贴在地面上,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过,带着坚坚韧与决绝,刀身在黄土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似乎是在谱写这无情硝烟的故事。
空出的左手在空中狠狠抓过,利爪划破气流变化出五道尖锐的利剑,随着鹿尘灵力微动,五道利箭纷纷朝着夜冥飞去。利箭在半空中发出与空气摩擦的撕裂声响,好像五只脱离牢笼的狮子。
夜冥双手握住唳血剑,挡住了这五只利箭,但是身子还是没有忍住向后退了两步。随即,手中的唳血剑剑身泛着亮光,五道利箭瞬间如烟雾般消散。
但是面前的鹿尘已经消失不见。夜冥静静的站着,小心的聆听着周围的声响,头顶一阵疾风拂过。就在鹿尘即将靠近夜冥的时候,夜冥反手在头顶设置了一个结界,抵挡住了攻击。
鹿尘咬咬牙,加大了灵力的注入,而夜冥身子一沉,单膝跪在地面上。眼下的夜冥已经得到了短暂的控制,鹿尘微微闭了闭眼睛,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最后愤愤的骂了一声,“混蛋!”
口中咒语想起,胸前的符咒不断的飞出,在鹿尘的身子四周打着圆圈。泛黄的符咒上轻描淡写了几笔朱砂,这是曾经鹿尘还是赏金猎人的时候用来收妖的宝器,没想到许久没有使用后,再次拿起来时,对付的人竟然是夜冥。
符咒在夜冥身子的东西南北方向纷纷固定了下来,悬在了半空中。四张符咒身上散发出红色的光线,纷纷互相牵连,好像一道小小的将夜冥固定了起来。
夜冥嘶吼一声,但是无奈身上被这符咒所缚,仍是他有移山换海的本领,也使不出力气。眼下的夜冥双目恶狠狠的盯着鹿尘,嘴角的獠牙疯狂的滋长着,连十指都变成野兽般的尖锐。
此刻的他没有思想,只有无尽的杀戮,灵力的使用也仅仅限于表面,但是如果不这样,鹿尘不知道自己打败夜冥的胜算有几分。
“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鹿尘抚摸着对方的面庞,这张早早就想触碰的脸蛋。
夜冥没有回应,依旧满脸戒备,怒目而视。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灵力冲破了空地,即便这个空地刚刚被鹿尘设下了一个结界,防止外人干扰。但是很显然,现在有人用强大的灵力打破了鹿尘设置的结界,并且这道灵力是白色的,难道属于天界的人不成?
白光以极快在速度再次冲来,在接近鹿尘的时候瞬间变成一道道冰刃,刺破了固定在夜冥四周的咒符。
夜冥瞬间从刚刚被束缚的地方中站了起来,眼下他不断起伏的胸膛告诉了人们他此时的愤怒。
☆、第两百二十二章 考虑
身上的黑袍裂开了几道口子,不断翻飞的衣袂带着战场上独有的冷冽。夜冥额上的青筋暴起,连眼角处都带着青色的血脉。
鹿尘顺着刚刚对手出手的方向看去,却见黑压压一片的蛇族战士挡在了面前。鹿尘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蛇族方向灵力的流动,但是对方隐藏的极好,鹿尘根本感觉不到对方藏身的地点。
夜冥的眼角带着诡异的黑色图腾,好似一道月牙带着几缕云雾,嗜血的双眸配着黑色的图腾,整个画面竟是那么的和谐。
只见他一只手握着唳血剑举在眼前,一只手轻轻的拂过剑身,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唳血剑的身上,眼前的唳血剑的剑刃突然扩散开来,剑身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纤长的剑身如今分成了三瓣,两边的刀刃显得更加锋利,而中间的剑刃浑身上下透出削铁如泥的凌厉。
这才是唳血剑真正的模样,嗜血成王,势不可挡。
剑身带着的杀意即便远远站着的士兵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人们不禁向后退了两步,不要说被这把魔剑所伤,只怕他的剑气袭来,都未必是他们能都抵挡的。
远处的地煞眯着狭长的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鹿尘,余光稍稍撇过站在城墙之上的鹿爵,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没有人能够喊停,除了他们自己。而城墙之上,一道身影不动声色的跳落下来,混入了人群中。
鹿尘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绝望,他知道唳血剑一处,不见血不收剑。他第一次感受到夜冥的发狂似的怒意,以及无法摒弃的杀意。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况。
但是眼下的他不得不战,他要带夜冥回家!
夜冥虽然不是妖,但是眼下嘴里的獠牙以及手中的利爪都在告诉人们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即便这样,我也想要将你拥入怀中。’
鹿尘记得自己第一次妖化暴走的时候,夜冥差点死在自己的手里,这一次,只是角色互换罢了。不过,他不会死,他更不会让夜冥死!
鹿尘仰天长啸一声,再低下头时,脸上和手臂上尽是诡异的黑色图腾,双眸猩红,那是妖族的象征!口中的獠牙深深的抵着下颚,鹿尘微微俯下身子,喉咙里面满是摄人心魂的嘶吼声。
两道身影迅速的缠绕在一起,战场上发出巨大的爆破声响,但是众人面前却空无一物,只能感受着中间那块突兀的空地上扬起的诡异的巨风。
地煞将灵力聚于眼中,虽然他能看清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但是两个人迅速的身影以及惊人的灵力都让他暗暗吃惊。
只见鹿尘在瞬息之间就已经抵挡住夜冥不下五次的攻击,而鹿尘这一次也并没有保留,在对方动作露出空隙之后,挥刀上前。四周的能量球不断,天空中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心动魄的声响。
空中时不时带着红色与白色的残影,明明还在左边,但是眨一下眼之后,瞬间变成了右边。
鹿尘和夜冥这一战不仅被妖族皆知,乃至千百年后,依旧被人们传为一段佳话,只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个人在半空中运用灵力托着身子在空中示意的游走,鹿尘再次挥刀上前,而夜冥而正面迎击。
一刀一剑正面碰撞,剑尖与刀尖紧紧的挨在一起,以此为中心点的灵力荡漾开来,翻飞的衣袂在空中猎猎作响。
现在两个人都卯足了灵力朝着对方冲去,若是谁的灵力不济,谁便是对方的刀下亡魂。
鹿尘虽然呈现出妖化的暴走状态,但是面对夜冥,他始终是理智大于本能的杀戮,若是他们之间若有一人突然收手,那么收手那人恐怕会死在对方的剑下。如若自己不住手,那么等到他与夜冥灵力耗光之时,他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这时,夜冥后方一道白光突然朝这边飞来,鹿尘忍不住冷笑一声,“呵,终于出手了吗?”
随着白光越来越近,鹿尘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但是是很快,他便感觉到不对劲,夜冥身后的白光不是朝着自己冲来,而是对着夜冥!
来不及思考,鹿尘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幻化出一个手雷打落了夜冥身后的白光,于此同时,唳血剑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肩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刚刚夜冥刺来的那一刹那,鹿尘微微侧身躲过了原本对准心脏的那一剑。
急速翻滚的气流带着纷飞的血渍,夜冥的脸上也被飞溅的血迹模糊了眉眼,鹿尘忍不住喉间翻滚的腥味,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夜冥却是被定身一般,动弹不得。
鹿尘捂着伤口微微抬头,却间夜冥眼中的猩红正在一点点的消散,露出了原来的色泽。
“尘。”
声音艰涩沙哑,好像许久没有开口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带着一丝颤抖。
鹿尘的眼角微微湿润,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是我。欢迎回来,冥。”
鹿尘起身步伐艰难的朝着夜冥走去,试图夺取他手中的唳血剑,而夜冥只是呆呆的站着,眼中闪过不安、懊悔、心疼、无奈,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眼中只剩下面前受伤的鹿尘。
躲在夜冥身后的神秘人再次发起了进攻,而这次攻击明显对准了鹿尘。不过鹿尘没有在意,他现在距离夜冥只有三米、两米、一米……
就在鹿尘刚要触碰到夜冥的那一刹那,鹿尘的身子猛地被一股力量往后拉扯去,而面前的夜冥被也身后的一道白光缠上,拉扯到后方。
鹿尘不甘的伸出手试图拉住夜冥,但是现在的他只能看着夜冥被那股怪力越扯越远,伸出的双臂只能徒劳的向前伸着。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坑洞,看来刚才那一击摆明是想要他的命。
“你没事吧?”
鹿尘抬头,没想到刚刚救他的是曲言,鹿尘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死不了。”
在转过身看看刚刚夜冥站着的地方,而他再次消失在了眼前。他身后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夜冥难道是受了他的控制不成?
被唳血剑控制的夜冥几乎杀人不眨眼,他怎么可能会听命于他人?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鹿尘不知道的?
不过眼下鹿尘已经无暇估计这些,面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刚刚一战消耗大量的灵力,加上肩膀巨大的血口子造成的流血过多,鹿尘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等到他再次睁眼时,窗外是一片沉重的夜色。鹿尘眨了眨眼睛,等到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扬手,点亮了房间里面的琉璃灯。
走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鹿尘的门口停了下来,“谁?”鹿尘警觉的开口。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的身影背着一身的月光,面上透着一片阴影,看不真面容,“你醒了。”
对方的声音沉稳,鹿尘微微的靠在上,并没有在意门口的人,拿起身旁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怎么,有事?”
“今天那个人对你很重要?”鹿爵并没有在意鹿尘的不欢迎,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又怎样?”
“那你到底在固执什么?”鹿爵目光深远的看了一眼鹿尘,眼中的眸光闪过,轻轻的放下杯子说道,“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鹿尘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鹿爵,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冷血到怎么样的地步?明明是有求与他人,但是现在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即便要求的人是自己刚刚重伤苏醒过来的儿子。
“现在蛇族在我族外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大举进犯,而白虎一族虽然一直不动声色,但是实际上却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我们……”
“我知道,我们现在四面楚歌,情况危及对不对?”鹿尘眼角一抬,“但是,这又关我什么事?你可别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紧紧维持在互惠互利上而已,你帮我打听到他的消息,而我帮你打一场战,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呵,对,这些是不关你的事情,但是你别忘记了,你的朋友,现在却在为蛇族做事情。”鹿爵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悠悠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如果我们能将蛇族一举歼灭,顺便将控制你朋友的那个神秘人揪出来,那么,你的朋友,再也不会遭到他人的利用。”
鹿尘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知道鹿爵的意思,事成之后,他可以统一蛇族,而他可以救出夜冥,各取所需。当然,代价便是鹿爵出动全部兵马,而鹿尘则是拿出手中的五彩石。
“我给你一个晚上考虑的机会,明早你再答复我,今晚好好休息吧。”鹿爵放下茶杯,转身走出了房间。
鹿尘藏在被子中的手暗暗握拳,夜冥身后的那个神秘人的灵力深不可测,只看他几次出手,就可以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小角色。而他究竟如何控制夜冥,这一点让鹿尘十分在意。
☆、第两百二十三章 鹿尘和天罡
自鹿爵离开之后,鹿尘就再也睡不着了,身子靠在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等外面的天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 。
最终,在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鹿尘拨通了暮落泽的电话,响了一声之后,电话那头被快速的接起,“鹿爷,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和震惊,对方清醒的话语差点让鹿尘忘记了现在不过早上六点钟,鹿尘抓抓脑袋,沉默了一阵才开口,“我遇到了点事情,你将身上的几颗五彩石先给我想办法送来。”
“鹿爷,你是不是碰上什么困难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紧张,鹿尘可以想象对方抱着电话一脸担忧的模样。
鹿尘的语气忍不住温柔了几分,尽量让声音轻快许多,“没什么事情,放心。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你手里应该有蚀日和噬魂吧,送来之后我去接你。”
“行,我今天收拾收拾就出发。”
电话那头的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之后两个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打完电话之后,鹿尘瞬间感觉到一阵困意,便依靠在上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当天的下午。
这期间来过不少人,段随风,曲言,地煞,以及前几天重伤卧休息的天罡,可惜鹿尘一直睡得死死的,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在鹿尘养伤的期间,蛇族安静下了许多,不知是在调整兵力还是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准备,而驻扎在远处的白虎族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在等待渔翁之利的那一刻。但是这个司马昭之心越来越明显,蛇族和狐族也变得更加沉得住气。
不管是什么理由,这对鹿族来说总算暂时解决了眼前的烦恼。鹿爵在上次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鹿尘的房间,不过这对鹿尘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面对那张打着亲情招牌为所欲为的脸。
在上躺了三天,鹿尘感觉到再躺下去,估计会挺尸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拿起外套偷偷的溜出了房门。
天色已暗,鹿尘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虽然鹿尘来到妖界已经数日,但是毕竟离开鹿族已经百年,很多地方都已经与记忆中变得不一样,鹿尘看了看四周,既然来了,看看何妨?
在众人面前掩藏气息,小心翼翼的在房梁顶上肆意的游走,溜达了半个时辰之后,鹿尘舒舒服服的找了个屋顶躺了下来。就这样偷偷摸摸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嘭”的一声脆响,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大人,你没事吧?”底下传来一声焦急的女声。
“没事……我不是说过我炼药的时候不要站在我房门口,还不快滚!”房间里面响起一声男子的怒骂,而房门外的侍女则慌慌忙忙的应答了一声离开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鹿尘好奇的拿去身下的瓦片,却见一袭白衣蜷缩在地面上,脸上的表情痛苦,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这人不是天罡还会是谁!
鹿尘跳下屋顶,确保没人看到之后轻轻的从窗户推了进去,左右迅速的瞄了一眼,这才放心的关上窗户。
倒在地上的天罡明显状况不对,额间的冷汗已经湿透他的鬓发,后背的衣衫渐渐被汗水打湿,而他始终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鹿尘快步走到对方身边,将倒在地上的天罡扶了起来,用手抵在对方的肩膀处,将身上的灵力引到他的体内。
天罡虚弱的微微侧过脸瞥了一眼鹿尘,张了张嘴,但是此时的他因为剧痛根本说不出话来。
“先别说话,好好控制灵力游走。”鹿尘安慰着,加大了手中灵力的注入。
“恩。”天罡点点头,转过身,仔细的感受着身上灵力的萦绕。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鹿尘收回了灵力,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噜咕噜”一口闷下之后,这才给天罡给倒了一杯水。
“谢谢。”天罡接过茶杯,并没有向鹿尘那样豪爽的饮茶,而是微微低下头抿了一口。
“我说你搞啥呢,哪有人炼药给自己试药的?现在不是有什么实验用的小白鼠吗,你不会捉的话让地煞给你捉几只去啊。”鹿尘沿着桌子做了下来,伸了伸拦腰,他自己也是重伤初愈,没想到却还未他人治疗了一晚上的伤病。
“呵。”天罡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虽然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不过你很有趣。”
“等你去人间玩个几年,你会发现更有趣的东西。”鹿尘啧啧嘴巴,顿时想念着楼下那件游戏厅。
以往看到这些游戏厅,鹿尘总是忍不住摇头,说这是祸害祖国花草的收割机,现在想来,自己却一次也没有进去玩过,听说里面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场所。现在细细想来真的是亏了呢。
“人间啊。”天罡微微抬头,目光变得悠远,“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看。”
“为什么不可以?”鹿尘忍不住反问,“你想玩的话跟我说一声啊,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当向导,哪里好吃的好玩的我最熟了!”
天罡的眸子暗了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无奈,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手指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手中的青瓷杯。
“怎么?是不是被鹿爵那老男人威胁了?”
看到天罡明显的反常,鹿尘用手指头想想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再联系刚刚自己亲自试药,鹿尘瞬间明白了几分,再次身手覆盖在天罡的后背,仔细的感受着天罡体内灵力的游走。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天罡不动声色的侧过了身子,躲过了对方的好意。
他知道鹿尘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但是这又有什么用?这类蛊毒十分难解,连自己花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见效,他一个堂堂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有什么办法?不过今晚这个公子哥却给了他一个别样的感觉,鹿尘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鹿尘看出天罡的拒绝,随即抓了抓脑袋,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来了,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回去,要不要我们来一局?”
鹿尘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这都什么跟什么!换个话题竟然找了一个这么烂的理由,不过,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天罡竟然点点头,表示默认的说道,“说来也是,我也饿了,我们刚好可以一起用膳。”
然后,两个人的用膳最终变成了不醉不归。直到地煞过来敲门时候,天罡已经支撑的脑袋在桌上半昏半醒,而鹿尘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抱着酒坛,愣愣的看着面前推门而入的地煞。
第3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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