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上 作者:禾九九
第29节
贺靖逸和元太师走进殿内朝成英宗行了一礼,成英宗方才想起往事,此时瞧见贺靖逸心底动容,亲切的看着他道:“逸儿,这么晚了,找父皇什么事?”
贺靖逸与元太师在成英宗的授意下坐下,待宫人伺候完茶水退出去,贺靖逸才将手中一份用麻布写成了名单递到成英宗手里。
“这是”成英宗不解的看着手里的名单,几乎全是朝中大臣,有些甚至位居三品以上。
贺靖逸神色严肃道:“这是与紫金教有来往的官员和贵族名单。”
成英宗大惊道:“这么多官员都与那邪/教有牵扯?!”
他说罢又仔细看了两遍官员名单,震撼非常,贺靖逸道:“一个小小的异教传播速度如此之快,其中必有人暗自相助,果不其然被我们查到这份名单。”
成英宗看向贺靖逸与元太师,“你们可有和建议?”
贺靖逸道:“紫金教若真如我们所猜测意图谋反,那这些官员就必须铲除,但我们尚不知道他们教众具体人数,只怕其中还有更为隐蔽的人在朝中,以儿臣之见,我们先将名单上之人一一铲去,若真还有势力牵扯其中,那此教必然会有动作,与他有牵扯的其余孽党也会露出马脚。”
元太师点点头:“目前形势来看只能如此,而且皇上,此事只能暗中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好。”
成英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逸儿与太师此话有理,此教太为诡异,能不动声色的发展如此迅速,并非普通人所能做到,定是身居高职之人暗中扶持,不抓到他,只怕大成难以太平。”
贺靖逸幽幽道,“我与外公早已有了计划,远在外地就任的官员倒是很好处置,只这几个二品官员,恐怕得想些法子才行。”
成英宗看了眼那几人名单,叹了口气,“这几人素来低调行事,不与任何皇子亲近,为人处事也是分外勤勉妥贴,我还当是什么忠臣良将,真是没想到啊。”
贺靖逸见成英宗为此难过忙道:“父皇一向政治清明,从谏如流,这些人背叛明君是他们德行上的缺失,父皇不必为此烦恼。”
成英宗长嘘一口气,沉吟道,“这二品以上几人就交给我来处理,逸儿与太师将其余孽党一一铲除便好。”
贺靖逸与元太师连忙称“是”,又与成英宗叙了些话才离开议政殿。
第三十八章
苏锦认同的点点头,担忧道:“奴婢正是担心,若真是那女人所为,下一步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师乔煌听了心惊,皇后与苏锦两人料定此事为惠妃所做,但是她下一步的动作,她们却暂时猜测不出。
“如今之际,你们先去审理那些被关起来的宫人,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这用毒的手法太为精巧,无凭无据,我无法向陛下交代,若惠妃真想借此做些妖风,我们手里有了证据,也好应对。”
苏锦与师乔煌点了点头,各自领命不提。
正当皇后烦恼调查不出证据无法向皇帝交代,纯美人的尸体也不好处理的时候,一个谣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后宫。
苏锦一脸怒容的走进长乐宫的寝殿内,皇后瞧出她神色不对,忙问道:“出了何事。”
苏锦深吸了口气,稍稍抑制了心底的愤怒,低哑着声音道:“宫中谣言四起,阖宫里都在传,殿下因嫉妒纯美人年轻貌美深得眷宠,私自将纯美人处死在长乐宫内。”
皇后双眼微眯,眼中厉色俱显,冷冷的哼了一声,“原来使得是这等下三滥的伎俩。”
苏锦只觉得出离愤怒,深吸了几口才能让嘴唇不再颤抖,低沉着嗓音道:“惠妃愚蠢,她儿子犯下的罪孽,陛下与殿下极力掩饰不过为了她儿子和她那点残存的颜面,她却以此中伤殿下,当真恶毒至极。”
皇后心中反倒不如苏锦气愤,平静许多,轻蔑的摇了摇头,“她从来都是这幅德行,只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前些日子说是为陛下与她父亲祈福祝祷,还因此受了凉生了病,好不容易陛下多去了她宫里几次,她倒也安分了些时日,我还当她受了教训,为了父亲和儿子当真转了性,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皇后一低眉,瞧见她藏在水袖中的双手微微不住的颤动着,心里一软,伸手召她过来,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手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快别气了,不值当。”
苏锦眼底泛着红,抖着声音道:“我只恨,只恨不能报仇。”
皇后听见此话,眼睑微抬,双眸中也透出了水汽,带着丝丝恨意的声音,道:“总会有机会,总有那么一天。”
苏锦沉默不语的坐在皇后身旁看着她,眼里俱是心疼,幽幽开口道:“小姐。”
皇后一听她如此说,眼圈彻底红了,苏锦是她娘家的婢女,自小跟她一起长大,为了她自愿进宫,放弃嫁人生子,说是比亲姐妹还亲也不为过。
苏锦很久没叫她“小姐”了,皇后点了点头,她所有的苦痛只有苏锦一人可以体会。
两人伤心事被勾起,握住对方的手,相对无言。
此时,殿外传来內监的一声尖利的喊声,“皇上驾到!”
皇后连忙站起身,苏锦帮她理了理衣衫,见成英宗走了进来,两人恭敬上前行礼。
成英宗忙扶起皇后,对苏锦也道了声,“起来吧。”
苏锦福了福身子,退出殿外命人伺候两人茶水。
成英宗与皇后携手走至凤榻上坐下,成英宗看着皇后想要掩饰的泛红的眼底,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委屈你了。”
皇后低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陛下哪里的话。”
成英宗心中有气,双眼微眯,“纯美人本就罪该万死,你就将她处死也是依法办事,怎会传出如此荒诞至极的谣言,我已命徐亭禄调查此事,定会还你个公道。”
皇后用帕子擦了擦眼底,闻言忙道:“殿下,万不可如此。”
成英宗不解道:“为何?”
皇后柔声道:“陛下,我并未将纯美人处死。”
成英宗意外道:“哦?”
皇后幽幽道:“纯美人之罪死不足惜,可我见她还正值青春貌美,这么年轻就死了太过可惜,便要将她关进冷宫,却不料。”
皇后说道此处顿了顿,成英宗双峰紧蹙,“不料什么?”
“不料她前夜就被毒死在了长乐宫,苏锦第二日清晨才发现她的尸体。”
成英宗听完摸了摸胡子,前夜毒死,今日早晨谣言就扩散到阖宫皆知。
他双眼微眯,听见皇后又道:“私下处置纯美人,本就为了保守住大皇子之事,如今若大肆调查谣言的起因,被人查处纯美人与大皇子的事,陛下与我之前竭力的隐瞒便都白费了。”
成英宗微微点了点头,关系到皇家颜面,确实如皇后所说。
他想到皇后事事以他为重,每每受了委屈,都自己独自忍耐,不禁自责自己对她亏欠太多,叹了口气,看着皇后道:“苦了你了。”
皇后微微一笑,温柔的将另一只手伏在成英宗的手背上,“陛下哪里的话。”
成英宗默默的看着她,心底无奈的叹息,而后他脑中转了转,产生了些疑惑,纯美人被毒死与谣言到底有没有关系?散布谣言只为诋毁皇后名声,还是另有目的?
成英宗想到了惠妃,可惠妃最近异常安分,并没有任何动作,皇后的长乐宫他还是知道的,那事之后,长乐宫的人他都命人仔细检查过了,底细都是干净的。
“纯美人中了何毒?查了吗?”
皇后摇摇头,“乔煌查遍了医术也查不出那毒是何毒,只知道是种慢性的毒,平日无事,若与某种食物相融合便会致人死地。”
皇帝奇道:“世上还有这种奇毒?”
皇后点点头,“听乔煌说,这毒与苗人的蛊颇为相似,但也未听说过苗疆产过此毒,并不能确定是否与苗人有关。”
皇帝惊讶道:“苗人?宫中之人身家都曾仔细调查过,并未有异族。”
皇后叹了口气,“我也如此想,乔煌只说类似苗蛊,或许并非苗人所做,又或许是产自其他异族。”
成英宗点了点头,“需得好好调查一下这毒的来源,纯美人入宫时日不断,这毒也不知在宫外还是宫内所中,只怕有人一早将她视为棋子,却不知何人心思歹毒至此。”
皇后垂了垂眼睑,心底冷哼:除了她还能有谁。
可她就是知道,就是心底确定也不能对成英宗吐出只字半语,她一没有证据,二成英宗刚刚复宠惠妃。
若此时提到惠妃名讳,成英宗定会觉得她是因私人恩怨诬赖惠妃,失了成英宗的心。
皇后心底恨意难消,面上依旧温柔贤淑。
她与成英宗夫妻二十多年,对他最是了解不过,当年夺嫡之战,若非骠骑大将军,成英宗只怕不仅赢不了三王,还会丢了性命,大将军的大儿子,也就是惠妃的大哥也为保护成英宗而死,成英宗为人最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为了这些事,这么多年,惠妃做下了这般多的丑恶之事,成英宗几次想将她除掉,想到大将军和惠妃死去的大哥,还有为他所生的贺明成,终究没狠下心。
皇后心底明白,为了成英宗,为了皇家,她只能忍耐,忍着惠妃所做的一切丑恶。
终有一天,她会亲自料理她,她与惠妃一切的恩怨,都会由她亲自了断,在此之前,她不想脏了成英宗的手。
成英宗不知坐他对面的皇后此时内心的千回百转,他低着眉,兀自叹了口气,缓声道:“纯美人到底可怜,将她好生葬了吧。”
皇后听见成英宗唤自己,忙收回思绪,愣了愣,道:“是,陛下。”
成英宗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方才想什么,这么入神?”
皇后神情温柔,眼神却无比惆怅,微微一笑,“多谢陛下关心,我并未想什么。”
成英宗看了看她的眼睛,点了点头,终究没说出什么。
皇后像少女时期一般,用双手握住了成英宗宽大的手掌,看着他的眼睛,轻易读懂了他双眸里露出的一句:对不起。
第四十九章
师宏骁闷闷的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饮下,身旁两名娇柔的女子一人一杯笑意嫣然轮番敬酒,夜风轻轻荡起烟柳居窗棱下的薄纱,让人心驰荡漾,可惜师宏骁满腹心事,软香在怀却依旧闷闷不乐。
他微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灌下闷酒,喝的越多心里越阴郁,想起自己在户部的遭遇便愤恨难当。
贺靖逸将他安排在户部,给了一个户部侍郎的职位,他与父亲姨娘高兴了好一段时日,心里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下一任尚书人选。
师宏骁倚仗他与太子妃的兄弟关系原想去户部作威作福,捞些油水,再利用职务拉拢人心,做点成绩再让师道然向皇上请示封他为韶国郡公的世子,却不料户部无论职位高低,各个给他下脸子,使绊子,时常弄得他下不来台,更不用提户部尚书对他百般刁难,架空他的职务不说,整日对他冷嘲热讽,一点小事就要借题发挥克扣他的俸禄。
师宏骁在户部孤立无援,整日度日如年,但又不能随便请假,想要请辞又恐遭其他贵族公子耻笑,更怕师道然对他失望将世子之位传给师宏勇,只能苦不堪言的挨日子。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在弹琵琶的碧衣女子,忽的将靠在他怀里的两名女子推开,大步向前走到那女子身边,压住那女子就要解她裙摆,吓得她连忙奋力挣扎,“公子请别这样!奴家卖艺不卖身的!”
原先敬酒的两人连忙上前阻拦,“师大公子,翠如她卖艺不卖身,你若要泻火,还有其他姑娘呢!”
“滚!”
师宏骁一把将两名女子挥开,眼神凶狠拉着翠衣女子衣襟就要扯烂,那两名女子见状连忙走出门去找人相助。
不消片刻,门口陆陆续续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几名壮汉将师宏骁一把抓住,让他离开翠衣女子的身体,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抓了起来。
站在壮汉身侧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看着垂泪不止的翠如胸中火起,快步上前狠狠得打量了师宏骁两眼,忍着怒气道:“师大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那女子话虽如此脸上显然已是十分不悦,方才两名伺候师宏骁喝酒的姑娘连忙扶起翠如用衣裳将她包裹起来。
师宏骁本就喝多了酒,被人一把拎起脑中更是昏昏沉沉,只顾挣扎也不管来的是谁就大声辱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
那女子胸口起伏,微眯起眼睛,“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但不管你是谁,断没有在烟柳居闹事的理!”
说着挥挥手,对几名壮汉道:“师大公子喝多了,送他回府去!”
几名壮汉领命就要拎着师宏骁出去,师宏骁摇摇晃晃几乎呕吐出来,身心难受仍旧不断怒骂:“臭娘们!你算什么东西!”
中年女子冷笑着看他一眼并不予以理睬,任由师宏骁逞口舌之快。
此人便是烟柳居的老板孟芳华,她年轻时是长平都内的花魁之首,许多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求买她一笑,孟芳华深知红颜易老的道理,久经欢场存够了钱便在长平都内开了这家烟柳居,专门招待达官显贵光临享乐。
孟芳华虽然出身风尘之中,却颇有狭义心肠,烟柳居内的姑娘卖艺卖/身全凭自愿,她从不逼迫,若她手下的姑娘遇见了良人想要赎身,她也不多为难,所以烟柳居越做越大,长平都内稍有姿色又不慎沦落风尘或被人欺负无家可归的女子大多请愿投靠她。
因着孟芳华的行事为人和多年积攒的人脉关系,一般无人敢轻易在她的烟柳居内放肆,得罪她便是得罪整个烟柳居的姑娘,也就是得罪她们背后的男人。
师宏骁在重目睽睽之下被人拖出烟柳居,人虽在酒醉之中,仍觉十分难堪,怒骂不止,孟芳华也不理会他,招来小厮让他找辆骄子送师宏骁回韶国郡公府。
轿夫抬着轿子,几名壮汉将师宏骁一把推进轿中,孟芳华点点头,几名轿夫也不管师宏骁叫喊,抬起轿子就往韶国郡公府方向走。
几人走至半路,突然一道身影“唰”的一声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几名轿夫慌忙停下脚步,此时夜深人静,整条街上空无一人,几人只觉阵阵妖风吹得后颈生凉,不由汗毛耸立,手上的劲也软了下来,几人听见身后有响动,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此时轿中的师宏骁骂累了正自昏昏欲睡,突然手臂被人一拉,整个人瞬间离开了轿子中。
整条街上顿时只剩几个被打昏的轿夫和空无一人的轿子。
师宏骁虽是昏沉之中,但他从小习武,身体的失重还是让他有了感觉,他努力睁开双眼,整个人被人架在肩膀上面朝地面,架起他的人轻功颇好,不时在半空中上下跳跃,师宏骁本就酒醉,被他一颠更是难受,怒道:“你是谁!放我下来!”
可他被人扛着脑袋朝下,加上本就难受不已,虽是愤怒之中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放我下来。”师宏骁又努力说了一声,可架起的那人仍旧不为所动,师宏骁再也忍受不住,“哗”得一声,将胃中翻腾倒海的酸水悉数吐了出来,酒臭和被胃消化的食物的腐臭味一结合,顿时臭气熏天,架起他的那人只觉背后湿热,身体一顿停下了下来。
师宏骁一经放纵,索性吐个爽快,那人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呕吐声,额上顿时冒起条条青筋,手一抖忍住想要将师宏骁扔出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继续在街上纵跃起来。
师宏骁不管不顾的吐了一路,直到被人放下又吐了些酸水,在地上滚了滚才好些。
他半睁开眼睛,看不清绑架他的那人,只听一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说:“把师公子扶起来,伺候他喝点水。”顿了顿又道:“你速去换身衣服。”
很快他被人扶起坐在一个柔软的靠垫上,又被人喂了几口水,才觉得舒适许多。
师宏骁缓了缓,慢慢睁开眼睛,瞧见一个身着褐色衣袍,胡子花白,脸色蜡黄暗沉的老者。
“你是谁?”师宏骁警惕的问道,转了转头,扫见四周尽是堆砌的砖墙,只有墙角点着油灯,室内昏暗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面对面两件坐榻和一张案板,师宏骁凭着人生阅历推测他此时应在某个地下密道之内。
那老者沙哑着嗓音笑了两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师公子整日被人欺辱,难道不想报复吗?”
第三十九章
“陛下,惠妃娘子在殿门外请求召见。”
成英宗放下奏章,抬头看了徐亭禄一眼,复又收回视线,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让她进来。”
徐亭禄躬了躬身领命下去传召,话音刚落,很快便瞧见惠妃聘聘婷婷的迈着步子踏进了殿内,她身姿婀娜的缓步踱到成英宗的身前,娇媚的笑着朝他福了福身子,“参见陛下。”
成英宗抬眸瞧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起来吧。”
惠妃站起身,手轻轻挥了挥,她身后的喜鹊立刻将食盒递了过来,惠妃接过食盒,轻柔的迈步走到成英宗的案前,将食盒打开,盛出一碗香甜的百合绿豆汤道:“陛下,这是妾身亲自为陛下炖的百合绿豆汤,最能缓解暑气。”
成英宗嘴角淡淡扬起笑意,放下奏章看了眼惠妃道:“有劳惠妃了。”
惠妃娇柔一笑,“陛下哪里的话,妾身女儿家家的,无法为陛下分忧国家大事,也只能做这些吃食聊表心意罢了。”
成英宗看着盛在他眼前的汤浅笑道:“惠妃协助皇后将六宫治理妥当,就是为朕分忧了。”
惠妃眼睑一垂,眸中精光一闪,柔柔开口道:“自然是要用心辅佐皇后殿下的,只是有一事,妾身每每想起,总觉心中不安。”
成英宗手指拨了拨手里的珠串,看着她紧蹙的眉心,道:“何事?说给朕听听?”
“是,陛下。惠妃微微颔首,一脸担忧之色,柔柔说了声:“也不为别的,就是近来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纯美人之死一事,妾身为皇后抱屈。”
成英宗手中依旧拨着珠串,神色不变,淡淡道:“说来听听。”
“原我不该说的,殿下私下处置纯美人实属应当,但现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殿下因嫉妒纯美人年轻貌美菜将她处死,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缘故。”她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成英宗的脸色,一脸惭愧道:“都是明成那孩子不懂事,犯下如此大错,妾身也不为他求情,只是委屈皇后殿下被众人非议,妾身心里难安。”
惠妃说道最后眼底竟泛了红,一脸愧疚的愁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瞧着让人不忍。
成英宗低垂着双眉,面色淡淡,眼睛出神的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惠妃偷瞄了两眼成英宗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瞧不出息怒,一时吃不准他的心思,她暗自琢磨了翻话语,正要说出口,被成英宗打断:“皇后确实受了委屈,朕瞧着也十分不忍。”
惠妃忙道:“可不是,妾身一想到皇后殿下因此事背负了这般名声,妾身心里真不是滋味。”
“更何况”成英宗说着双眸微抬,看向惠妃:“纯美人并非死于皇后之手。”
惠妃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问道:“陛下说纯美人不是皇后殿下处死的?可纯美人死在皇后宫中,妾身还以为皇后是秉公办理,处置了纯美人。”
成英宗一直盯着她一双翦水秋瞳,默然不语,待她说完才道:“皇后心慈,见纯美人年纪尚轻,不忍动手,要将她投入冷宫,不料纯美人当夜被人毒死在长乐宫,而后谣言四起。”
成英宗顿了顿,一双看似淡薄的眼瞳投射出锐利,“就不知是何人胆大妄为,敢在皇后宫中下手。”
惠妃闻言双眸瞬时瞪大,一脸惊讶道:“竟有这种事!妾身倒不知,如此说来当真委屈皇后殿下了。”
成英宗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惠妃道:“你真不知道?”
惠妃一怔,双眸瞬间蓄满水汽,一脸不敢置信道:“陛下难道是怀疑我?!”
成英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沉默不语,惠妃见状更是瞬间红了眼底,“陛下质疑妾身,妾身无话可说,终究是妾身以前做了太多的不是。但请陛下明察,这件事当真不是妾身所为。”
惠妃一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手捂住胸口,一副西子捧心之状,成英宗瞧着她伤心的模样,暗自疑道:难道真的不是惠妃所为?
成英宗想了想,握住她的手,开口道:“惠妃别伤心,朕并非疑心于你,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惠妃擦了擦两颊的泪珠,低眉道:“陛下随口一问,可叫妾身伤透了心,但妾身不怨陛下,终归是妾身过去错的太多,妾身无话可说。”
惠妃一副委屈又隐忍的模样,终究让成英宗心底软了三分,“是朕不好,只是此事蹊跷,又事关皇家颜面,朕难免多想了几分。”
惠妃柔顺的点点头,“妾身都明白。”
成英宗拍了拍她的手,“你既明白就好。”
惠妃将泪珠擦干,楚楚道:“妾身并不委屈,只是可怜皇后殿下从此被累了名声。”
成英宗想起皇后也是心疼,叹了口气问道:“那惠妃以为如何才好?”
惠妃朱唇轻启,柔声道:“以妾身所见,应该抓住那下毒之人洗清殿下的冤屈,皇后殿下宫中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须得早日将人抓住,此人一日不除,皇后殿下便多一日的危险。”
此话正中成英宗心底的担忧,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此人不除确实心腹大患,可皇后已经调查了数日,未有任何进展。”
惠妃道:“皇后殿下宅心仁厚,长乐宫中都是她的宫人,处理起来到底不便,一时心慈手软,将人放过也未可知。”
成英宗点了点头,惠妃继续道:“皇后殿下不慎将人放过,最终威胁的却是殿下自己的安危,妾身仔细思量总归不放心。”
成英宗微微眯起眼睛,“惠妃的意思是。”
惠妃眉心微结,“妾身愿替皇后殿下分忧,将凶手抓出来,以保护殿下的安危。”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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