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国师贾敬 作者:Panax
第4节
九月十五是贾敬的四十五大寿,因为合了个五九,理应大办一场。早上天刚亮,隔壁荣府大房贾赦带着儿子贾琏还有二房的贾政三个就来帮忙了,贾珠因为刚刚得了场风寒,身子还没好,因此特意告了罪,等到正时辰才来。
几个男丁在大门处等着招呼客人,尤氏则早早带了几个女眷去了会芳园。贾珍虽跟贾琏是一辈的,但他袭了爵又兼了贾氏一族的族长,因此在贾赦等人面前并不低头,连带着尤氏也不用特别俯首。荣府来的女眷有贾赦的继妻邢氏,贾政的正妻王氏,还有两人的儿媳凤姐和李纨。正如贾敬所料,荣府的老太太,贾母说昨日东西吃的不合适,腹泻到半夜,今儿早上身子倦怠,因此不来了。
凤姐是新媳妇,刚刚过门还没半年。贾琏爱她颜色好,老太太喜欢她会逗乐,婆婆又是继妻,不用她去立规矩,荣府管事的王夫人又是她的姑妈,因此凤姐的日子过的十分逍遥,几乎是一路笑着到了会芳园。
相比较之下,李纨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婆婆王夫人说贾珠身子不好,只让李纨操心着贾珠,别的家事一概不许她插手。这样倒也没什么,李纨在家里学的就是女四书,因此王夫人让她做什么她都用心去做了。她愁的是贾珠身子不好,儿子贾兰还不满一岁,正是操心的时候,顾得了贾珠就看不过来贾兰,为此她已经挨了婆婆好几次训斥了。要不是今日宁府太爷大寿,李纨连门也出不得。
跟着一路到了会芳园,尤氏拉着邢夫人和王夫人去坐了,她正好一人在外面的小花园喘喘气。荣府人多,是没有宁府这般大,景色这般好的院子的。
过了约摸大半个时辰,客人差不多到齐了,像是熟识的四王八公和与贾府有姻亲关系的史候王府等都是嫡系子弟亲来,还有些关系比较远的只派了管家送上礼单的。
宴席摆了两处,男客摆在正院大堂,女客摆在会芳园水榭处。等到客人坐定,贾敬出场了。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这贾珍,怕不是找人假扮他爹了吧?
嗡嗡声四处响起。
倒酒的杯子满得溢了出来,喝酒的半口含在喉咙里,将自己呛了个半死。
“贾太爷今年四十有五?”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一手拽着长须,一边问着身边之人。
旁边那人杯子举到半空中,像是定到了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贾敬,说:“他跟我家父亲是同年……”现在可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
“这是……难道……莫非他真入道了?”
去年贾敬想去清虚观修道而不得,最后无奈进了个破烂的玄真观的时候,还被京城各家暗地里狠狠嘲笑了一把,现在可都扇到自己脸上了。
贾敬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只说了一个字:“请。”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尴尬的笑笑,该吃菜的吃菜,该喝酒的喝酒,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再瞪着贾敬了。
贾敬坐在主席,比旁人稍稍高了那么几寸,足够来客将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酒过三巡,贾敬站了起来。台下的客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关注于吃喝,但是都注意着贾敬,他一站起来,场面又安静了。
“多谢各位来参加老夫的寿宴……”
老夫,你长得都快比你儿子年轻了,我爹那个样子才叫老夫呢,刚才那个据说是贾敬同年的儿子心里暗暗想。
“……略有薄礼备上,请各位笑纳。”
贾敬说完,旁边的小厮给留下来参加宴席的客人一人送上了一只小瓷瓶,里面放着三颗丹药,瓷瓶上贴着个小纸条,写着红颜丹三个字。
这下再没谁能坐得住了,贾敬那个活生生的靶子就在台上站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要是再不知道这红颜丹是干嘛的,已经可以一头撞死了,顺便把丹药留下分一分。
于是,贾敬回宁府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取得了巨大的、圆满的成功,顺便为他将来红遍天下,掏光整个华夏的医药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十一
贾敬继去年去玄真观修道之后,又一次登上了京城的话题榜榜首。不过一个晚上,京城里所有有名有姓的人家都知道了贾敬修道有成,炼丹有术。
第二天一早,服了丹药的人摸着自己那张看起来年轻了七八岁的脸,热泪盈眶。贾敬则一人躲在被窝里,盘算着丹药该卖多少钱。
这批红颜丹服用一颗大概只能维持一旬,等到市场打开,他还打算出些长效缓释制剂。想想自家库房里大约上三五十万的现银,还有折了价约摸也有这个数的古玩器具,加在一起在京城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一点点,这丹药怎么也不能买便宜了。
不过他能卖的可不止这一种……
好矛盾,现在就想把那些人的钱袋掏空怎么办。
贾敬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直到传旨的太监敲开了宁府的大门。
皇帝早就等不及了。
贾敬是十五的生辰,十七日早上是早朝。自从皇帝年初被气坏了身子,这早朝就改成三日一次了。十七的早上,皇帝看着下面几个已经越过五旬的朝臣重新焕发荣光,连听折子的心都没了。他不就想多活一段时间,好把事情都处理完了。
最好能有足够的时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儿子将皇位传下去,还要给关在宫里的太子找一个好去处。
于是早朝草草结束,皇帝留了几个人说话,这一打听,才知道是贾敬。
皇帝身边的太监适时的上前一步,小声在皇帝耳边提醒道:“就是上回救了五皇子的那个。”皇帝想起来了,当日传旨的太监回来就嘀咕了一句,说是贾敬看着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当时他还一点没在意。
皇帝坐不住了,急忙派了两路人马,一边去了宁府,一边直奔玄真观,务必要将贾敬宣进宫里。
宁府里,目送贾敬远去的贾珍心中按捺不住的窃喜,他贾氏一族又要发达了,那个人可是他亲爹,新上任的族长贾珍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
宁荣街离皇宫不远不近,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了皇宫。
贾敬一路坐着马车,直接被带进了皇帝的御书房,只是他心中有些犹豫,对于跪拜这种事情抗拒的很。
皇帝还没来得及纠结贾敬怎么跪得这么慢,心思就全被案上放着的仙草引了去。从贾敬进来,一步步朝皇帝走来,那仙草就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在贾敬短短几步之内变回了刚刚被送上皇帝案头的那副模样,随之而来的,还有比当初更加清香的味道。
这株仙草摆在他案头已有月余,皇帝每日亲自提了壶浇水,可是这草还是一天天变黄了,连叶子也没以前挺拔了,自然,连带着提神醒脑的功效也弱了不少。
皇帝是不会觉得这草是离了山或者是在宫里水土不服,旁的人都是敢这么想,但是没一个敢这么说的。倒是争得最厉害的五皇子和七皇子,都私底下找了皇帝。哥哥说因为弟弟采摘时心不诚,不慎伤了仙草;弟弟倒没有找什么借口,只是忧伤着说要再去西山找一圈。皇帝一时间难以决断,没想好到底是指派自己的人跟着,还是就让七皇子放手去找。
皇帝无比震惊,他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贾敬,也不去管他到底跪不跪了,伸手就紧紧握着贾敬的手腕,口中直呼:“仙师救朕!”
贾敬立了一身的汗毛,这些人怎么都那么喜欢拉人手腕呢,但是皇帝的手可不是那么好挣脱了。于是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在皇帝脸上看了又看,一直看到皇帝心中都起了忐忑,这才道:“陛下天庭饱满、眉毛端正、法令深长,是长寿之相。”
皇帝嘴唇蠕动,话却没说出来。他想着太医说他寿命现在最多三月,活不过这个冬天,而现在已经过了寒露,离立冬不足一月了。
不过想想贾敬前天刚过了四十五岁的寿辰,再看看他面如白玉,几乎没有瑕疵的脸,比五皇子也大不了几岁的模样,皇帝突然也不那么肯定了,或许他有法子呢。
皇帝方才着急,现在冷静下来反而有些脱力,他又重重坐回龙椅之中,急喘了两口气。
“请恕臣无礼。”贾敬一边说,一边上前抓住了皇帝的右手,皇帝只觉得他在自己手背上重重按了几下,疼痛难耐,手也抽不回来。
贾敬动作快,这御书房了除了皇帝和贾敬,就只剩下两个小太监伺候了,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阻止贾敬,就让他近了皇帝的身。
皇帝呼了两声痛,刚想叫侍卫将贾敬拿下,贾敬就放手了。皇帝一下就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气似乎也能吸进去了,原本看东西上蒙着的一层白雾也消失了不少。
于是皇帝看着贾敬的眼神有些吓人,张口急切说道:“仙师,太医说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仙师可有办法。”不等贾敬开口,皇帝又急急说道:“朕许伯爵之位,黄金千两,只求仙师救朕。”
就算是皇帝在他面前着急的威势全无,贾敬也没忘了年初的时候皇帝处理谋反时的心狠手辣,还有据说在牢里死的不明不白的三、四两位皇子,甚至还有他从玄真观回来时路过的乱葬岗和断头台。皇帝这会是着急了,等他平静下来,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在他面前乱了分寸而怀恨在心呢。
不过贾敬也不怕,毕竟皇帝还指望着他救命呢。
“陛下莫急,容臣先行诊脉。”于是贾敬又上前两步,比皇帝反应更加激烈的,变成了那珠仙草,它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又长大了一圈。
皇帝的视线在贾敬和仙草间不停转换,连他什么时候把完脉都不知道。
“陛下放心,臣这就回去炼丹,不出一旬,丹药必会摆在陛下案头。陛下只需三月服用一颗,便可延年益寿,疾病全消。”贾敬说着说着,眉头一皱,又说:“只是这药材用量大,而且有几味难得……”
“去开内库,去太医院!拿上好的药材!”皇帝一听他性命有救,那还顾得了许多,连忙大声吩咐道。
等到下人去准备东西了,皇帝又说:“没想到宁国府后人竟有如此本事……至于爵位,朕赐你三等伯可好?封号……”皇帝正想着赐他个什么封号好,能得到皇帝亲口起名的封号,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毕竟这事都是礼部负责的,开国到现在,也就是那八公是皇帝亲封的,其中就有贾敬的祖父,宁国府的国公贾演。
贾敬打断了皇帝的思绪,“陛下是国之栋梁,天下之主,陛下身体健康是万民之福。今日臣能有这个机会为陛下排忧解难,已经是祖上积累的功德,前世修来的福气,怎可以此换取金钱爵位等身外之物。”刚刚皇帝没说他那黄金找谁要,于是贾敬又给他提了个醒。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十分满意贾敬的说辞。
贾敬诚恳的看着皇帝,乘胜追击又加了两句:“臣为陛下炼丹,取的都是药材的精华,剩下的虽是些药渣,但也还有几分功效。臣想每月初一或十五用这些给药材给京中的老百姓看病,一来是物尽其用,二来让他们感受皇恩浩荡,民心所向,有了万民日夜祈福,陛下的身体也能更加的健康。”
皇帝更满意了,身体治愈有望,贾敬又是这么的上道。等到贾敬离开皇宫的时候,身后跟了整整一个车队,八车的药材,还有三箱来自皇帝的赏赐,什么古董字画,玉如意玛瑙珠之类数不胜数。
不过爵位和黄金,倒是在贾敬的一再推辞下暂缓了,贾敬说了:为医者只求天下无病痛,为皇帝看病更是分内之事,不敢要求许多。
皇帝捋着胡子满意极了,决定等到自己活过三个月再说,不过那个时候,也许贾敬的爵位还能再往上提一提也说不定。
宁荣二府在一条街上,大门之间只隔了一射之地,两家又都是姓贾的,宁府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荣府自然是知道的。更何况送贾敬从宫里回来的,是皇帝的亲卫队,连带九门提督亲自带队的几十个侍卫。
皇帝的亲卫队将人送到就走了,九门提督带来的那几十个人三步一哨,将宁国府围起来了。也难怪,皇帝现在的身家性命全压在贾敬身上了,要不是祖宗家法,皇帝都恨不得将他留在宫里,现在只派了几十个人将宁府保护起来,务必让贾敬在这十天的功夫里安安静静的炼丹,哪儿也不许去。
“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消息一传出来,原来是隔壁宁府的老太爷得了皇帝的赏赐,这边荣府在老太太院子里等消息的女眷就先恭喜上了。
反应最快的那个自然是贾琏新迎进门的媳妇,王熙凤了。
贾母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到一块去了,“宁府的好事,恭喜我做什么。”
“可不该恭喜老太太么。”王熙凤上前一步,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凤眼一挑,说:“宁府的大伯,可不得称老祖宗一声婶娘吗,老祖宗的侄儿有了大出息,还不该恭喜老祖宗么。”
“就你会说。”贾母喜笑颜开,拉着王熙凤的手说:“眼看着这一大家子越来越有出息,将来我也能安心的去见祖宗了。”
☆、十二
贾母能不能安心的见祖宗暂且不提,毕竟那还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儿,可是眼下她连她新进发达的侄儿都见不到了。不仅是她,宁荣二府唯一能见到贾敬的就只有他从玄真观带回来的小厮,玉山一人了。而且严格来讲,玉山某种意义上还不是宁府的人,当初跟他签了死契的是贾敬,所以他算是贾敬一个人的。
那天贾敬面圣回来,身后足足跟了八十多个侍卫,这侍卫分了两班,一班六十人把宁府围了个遍,还有一班二十四人守在了贾敬住着的会芳园里。要不是贾敬说炼丹是圣洁之事,不得旁人打扰,皇帝都恨不得派上十个八个的太监贴身伺候他了。
皇帝这般的重视,会芳园里的常住人口自然也是要被清理出去的。于是直到九月十八的早上,贾敬才又一次见到了当初他差来福送回府中的那个穿翠绿色衣服绣粉红花的怀了孩子的女人,女人前加了这么长的一串定语,是因为贾敬根本不记得也从来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叫什么,甚至连姑娘的脸也没记住。
双修的时候都是在小黑屋,也就是送出去的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看了一眼,又不是貌似天仙或者丑到脸长歪了地步,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呢?再加上又是这么一件喜当爹的糟心事儿,贾敬将人送出去之后就自动屏蔽了。
至于又一次见到,那是因为蕊红虽然反应慢半拍,人倒是不傻,她特意找出了当初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已经不太合身了,毕竟现在肚子也都快五个月了,而当初那身衣服,可是按照姑娘的身材做的。
于是蕊红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将肚子绷得分外的大,就这么扶着后腰直愣愣的跪在了贾敬面前。
啊?贾敬下意识就怒火冲天的瞪着贾珍,你看你干的好事,苦主都跪到我面前了!
砰地一声,贾珍也跟着跪下了。“父亲明鉴!当初来福送了这个……”贾珍想了一想,咬咬牙,“姨娘回来,并没多说什么,儿子又怎敢自作主张,这才将她安置在了会芳园。会芳园景色好,地方又清幽,想必对安胎是极好的……”他还以为父亲是怪他没好好照顾这人呢,毕竟老来得子可是件大大长脸的事儿。
原来是错怪他了,可这种事儿贾敬也不想接手啊。“你站起来吧。”贾敬柔声对跪在地上的姑娘说,而且如果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问这位已经身怀六甲的姑娘的名字,会不会太伤人了些……
见到姑娘起来,贾敬又道:“缺了什么就说。”姑娘点头答应,他又转向贾珍道:“为父今日开始闭关,府中之事你照顾的极好,为父自然是放心的。”
两个人都满意了。蕊红被两个丫鬟搀着扶走了,贾珍则是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红着眼睛看着侍卫关上了会芳园的大门。
终于安安静静的闭关了,整个会芳园就剩下贾敬和新上任的小厮玉山了,而贾敬原本的心腹李顺,则被贾敬安排去清点宫里赏赐下的东西了,除了这个,还有当日收的寿礼,还有吃了贾敬的丹药之后,又新增加的回礼。虽然这些东西都有礼单,不过不安排个自己人去看着,他还真是放不下心。
人都走完了,贾敬终于放松下来,说是要十天来炼丹,不过是托辞,要是皇帝知道这丹药最多半天时间就能练好,心里必定不会重视。他从宫里拉来了八箱药材,也正是这个道理。
给皇帝的延年益寿丹只要六味药材,再加上一点点药引子。剩下的,则是用来炼什么红颜丹,提神醒脑丹,还有什么壮骨丹等等一系列的丹药。
皇帝可真够大方的,这药材,如果炼成丹药,都够全京城的人吃好几年的了。贾敬心里莫名的振奋起来,看来是老天帮他。好吧,这次不练出一年的丹药誓不罢休。
闭关炼丹的日子无聊么?贾敬不觉得,每炼出一炉丹药,代表的都是真金白银,他自然是动力十足。皇帝也不无聊,探子回报会芳园顶上每日都是有轻烟飘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柴火的消耗量也是极大,想着十日之后就能见分晓,有了盼头,皇帝的日子自然是有滋有味。
那么着急的有谁呢?
五皇子和七皇子排第一,想试试贾敬丹药的人排第二,宁府和荣府则排在了第三。
贾敬是火了,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有点悔不当初的感觉,怎么就没再加把劲将人拿下呢?这下可好,几乎是被皇帝圈了起来,又在皇帝那里留了姓挂了名,在拉拢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了。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效果可是大不相同的。
不过也不能算是没有进展,五皇子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现在则是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将人拿下,他的人跟荣府有些瓜葛,又能跟贾珍身边的人搭上线,还怕搞不定一个贾敬么。
七皇子自然也是有进展的,托手里暗卫的福,当初五皇子从玄真观里穿出来的那件贾敬的衣服,现在到了七皇子的手上,甚至五皇子当初脑洞开太大的猜想,七皇子也打探到了一二。七皇子一人静静坐在密室里,左手摸着那件并不怎么顺滑的里衣,右手看着探子报来的消息,从贾敬进了玄真观的一举一动,全部摆在了七皇子的案头。
这些消息,怕是他头上的四个哥哥人手一份吧。七皇子将已经被废了的太子也算在了里面,他从来没轻视过任何一个人,皇帝那么疼爱太子,兴许哪天脑子一热,就将人又放了出来呢。
还有二哥,说是武夫,但是跟军中关系极好,离京城最近的临通大营的第一副使,就是他的妻弟。
五哥就不用说了,一直是蹦跶着最欢的。
还有六哥,平时看着倒是文文弱弱的,谁知道内里怎么样呢?就像没人知道九门提督是他的人一样,谁知道六哥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呢?
不过就算九门提督是他的人,七皇子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去打扰贾敬。他可是听说了,当日在御书房,贾敬当着父皇的面拒绝了任何人的贴身服侍,说是得心无旁杂才行,他练的这延年益寿丹,某种程度上是从阎王手里骗日子,但凡沾了点人气,这丹就不灵了。
皇帝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问沾了贾敬算不算沾人气,七皇子自然也是不敢的,万一被皇帝发现了,他也就只剩下谋反这一条路了。可惜的是,谋反他也不敢,于是暗地里去找贾敬只能作罢。
接下来的时间,贾敬每天都是赶着点炼丹,早中晚三顿饭则是让玉山送到会芳园的门口,他再自己拿进来。既然说了不能沾人气,那就做到底。再者要是有人进来,看到他摆了整整三个八仙桌、金光灿灿等着晾干的丹药,还不得吓死。
不过丹药练出来了,贾敬还是略有忧愁:当初准备工作没做好,瓶子准备的太少,这药没地儿放了。没晾干的还好说,等干了还是得放到玉质的或者是瓷瓶里才好,不然药性可存不了几天。
算了,贾敬苦笑,还有两天就是十日之约了,还是先将给皇帝的丹药练出来再说。等到见了李顺,再让他去买小瓷瓶,还得悄无声息的不能让人知道。
唉,暗地里没个人使唤,真是烦恼。算算他现在就两个人能用,李顺和玉山,多余一个都没有。
☆、十三
转眼间十天就过去了,给皇帝的丹药也炼好了。丹药约有拇指指肚大小,棕黑色中隐隐透着金光,仔细看似乎还有一团烟雾环绕四周,总之见人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丹药被盛放在贾敬从皇宫里顺来的玉盒之中,要说皇帝的生活真是奢侈,一块手掌大小的上好和田玉硬生生被掏空,做成了盒子,上面还加了个盖子,合得纹丝不差。
现在这丹药就摆在贾敬面前的八仙桌上,周围还有一圈他炼出来的红颜丹,这丹药还有些湿漉漉的,摆了整张桌子。贾敬打了个哈欠,外面的天已经全部黑了,他吹了蜡烛,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得外面隐隐传来一阵歌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声音越来越近,那“了”字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
来者不善,贾敬脑里蹦出这个念头。他着刚刚踏上康庄大道的第一步,就有拦路虎出来了?一时间顾不上许多,他只将给皇帝的丹药往怀中一揣,剩下的也只能放着了。
门一拉开,门口站着两个人,一僧一道,身上衣服破旧,下摆和袖子都成了破布条,腰间拿个破草绳一系,而脚下的草鞋后面还扎出几根稻草。破归破,身上看着倒还干净,也没什么异味。不过能悄无声息的绕过两班子侍卫进来,要么这人是皇帝派来的,要么这两人有神通。
见到贾敬开门,道人一笑,就想进去。
贾敬也不阻拦,跟着两人后面随手将门一关。
两人进到贾敬的炼丹房,看到桌上摆着的丹药,眼睛猛然睁大,同时开口。
“仙君。”
“君上。”
一点默契也没有。
道士和僧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开口了。
“君上。”
“仙君。”
还是没有默契。
不过透露出的信息可够多的了。
贾敬面无表情,如行云流水般在绕着两人一圈,说:“你二人怎会到此?”看样子不像是皇帝的人,那光头和尚头顶上一个香疤也没有,还紧张的出汗了。
“仙君。”这次那道人先开口了,“我俩人受警幻仙姑所托,在这一处小千世界中引导这一帮子前来了结孽缘的痴男怨女。”
贾敬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俩个到我处作甚,难道我身上也沾染了什么孽缘不成。”虽然是询问,可一点疑问的语气都没有。
“没有!仙君身上绝对没有!”这下道士也出冷汗了。但是对于贾敬的第一个问题,道士有些迟疑了,倒是和尚耐不住性子先开口了,“仙君明鉴,我等并不知道仙君也选了这一处世界回归法身。只是自从仙君到来,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因此我俩想来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现在看到了,你们想怎么办?嗯?”贾敬眉头一皱,还是很有气势的。
“我等怎敢对仙君不敬。”道士苦笑道,仙君是大千世界的仙君,他俩不过是在一处小千世界做事的而已,他俩能怎么样,他俩敢怎么样。
“行了,来说说我都改了什么。”贾敬道:“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改回来。”
和尚道士对视一眼,这回是和尚开口了:“五皇子本来已经死了。”
“您府上的贾蓉已经和废太子的私生女定亲了。”道士说。
“七皇子被立为太子。”
“皇帝在年前就驾崩了。”
两人一人一句,飞快将事情说了个干净。
“慢着。”贾敬手一抬,说:“一个个来,先说五皇子是为什么死的?”
“就是上回中暑,他被七皇子骗到西山,中了暑又得不到救治,一命呜呼了。”也许是已经开了个头,道士再没有刚进来时的迟疑,贾敬问什么他说什么,态度也很恭敬。
这事儿确实是他干的,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五皇子的时候他身上的龙气那么淡。“定亲的事呢?”贾敬又问。
“五皇子和隔壁的贾老太太牵头给定下的。”
“太子已经被废了,我那便宜儿子都能答应?”贾敬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废太子,还是私生女。
道士迟疑的点了点头,“后来皇帝还是将废太子放出来了,还封了亲王。”
好吧,这也不能全怪他。
“宁府被抄家也是因为这个。”和尚鬼使神差般加了一句,引得两人都直愣愣的看着他。和尚头一缩,咽了口水道:“贾珍和儿媳不干净,隔壁进了宫的元春又将废太子私生女的消息卖给了皇帝,后来……”和尚声音越来越小,他也看见贾敬头上的青筋了。
“还有七皇子呢?”贾敬深呼吸几回,问道。
“七皇子临危受命,皇位一直不稳,老皇帝临死前心软,又将他的兄弟们全部封了亲王,所以皇帝才选了京城几大世家的女儿做妃子,其中就有隔壁府上的元春。后来皇帝站稳脚跟,这些世家都被抄了。”
道士说完了,一阵沉默。
这一大家子,真心没个省油的灯,幸亏不是亲生的。贾敬不说话,他面前的道士和尚也不敢出气。
贾敬平复了思绪,看着面前的一僧一道说:“你们来的时候可叫人发现了。”
两人慌忙摇头,“我等也算是半个神仙,那些凡夫俗子,怎能发现我俩。”感觉到贾敬语气平和,两人也松了口气,和尚从他那已经破成布条的袖子里抽出一条崭新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是变魔术么,完全看不出来从哪儿拿出来的。
“这是袖里乾坤。”和尚见贾敬盯着他看,解释道。转眼又疑惑的问了一句:“仙君不会么?”不应该啊。
“把你那袖子缝缝,换身新衣服,身体肌肤怎可让旁人看见。”贾敬转移了视线,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和尚一下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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