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达年代记 作者:肉书屋
第十二集13
第一章 j灵王子
连续几代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多少都会遇到这种场面,就是突然哪一天跑出某个人,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追着砍,假如自己也是从事军职,这种情形会出现得更多。
为将为帅,累积下来的功绩,哪可能不沾血腥?普通人可能很难想像,一个五岁小孩走在街上,会忽然被拉进暗巷,然后给人用刀抵着喉咙说“因为你老爸让我国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现在我也要让他感受同样痛苦”之类的狠话。
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成了我童年最大的梦魇之一,即使在十多年后,那样的画面还是偶尔令我一阵心惊r跳。然而,我前两天在受到刺激后,终于想起了下半段记忆,包括了我如何脱险,还有为何我在家里不曾受过袭击的原因……我家那几个种花翻土的老东西,确实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手……
不过,如果说本来我还有资格说什么不满,那也在我实际上过战场后,正式宣告取消了。其他国家不提,单单只是索蓝西亚的j灵们,在马丁列斯要塞一战,二十八万j兵横死沙场,要塞内数十万男女老幼俘虏,被转卖给各国的奴隶商人,算一算因此家破人亡的牵连人数,那还真是数也数不清呢。
也因为有这个觉悟,所以当这名燃烧着悲愤恨意的j灵少女,舞动银枪,凶狠地追着刺击,我只是忙着逃窜,全然没有试图解释的打算,心中祈求跑去放烟火、讨救兵的织芝能早点回来。
“下流的贱人,今天活该让你撞在我手中,到下辈子去忏悔吧。”
少女的武功相当高,j灵之中有这样优秀武技的并不多见,第五级……甚至是接近第六级的力量,已经快要称得上是武技高手,尤其是那一手银枪吞吐无定,让人越来越难招架,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有一个盾牌,趁隙抵挡,恐怕身上就不只是三个出血伤口这么简单了。
(奇了,她的枪法有点古怪,是花巧太多吗?本来应该可以更快、更具杀伤力的……)
出身武将世家,见过不少上乘武学,我隐约从敌人的枪法中察觉一丝异常,不过此刻生死一瞬,我无暇仔细去确认自己的发现,只是竭力运起我那浅浅的真气,一面施展滚动的地堂身法,一面贯劲于麻木的手臂,靠着那面j钢盾牌,挡住敌人一发又一发的闪电枪击。
“真是可耻,堂堂武门法雷尔家族的继承人,居然只会像一头乌g似的应战,你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进退有据,这才是为将之道,还有……叫我鼯鼠或鸵鸟都行,乌g老子是不干的,留给你老子慢慢去干吧。”
“无耻下流!”
不愧是尊贵而高傲的j灵,被我这一激,原本就疾若星火的枪击,倍添了几分狠劲,从手臂激增的痛楚感觉来推算,即使骨头没有断,也肯定瘀伤出血了,这样下去,盾牌碎裂是早晚的事,而我是否能在那之前找到脱身机会呢?
认真来说,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j灵少女相当有魅力。虽然看不见面孔,但纤细的小蛮腰、敏捷而英武的姿态,就连简单的挥枪出击,看起来都充满少女的青春之美,让人不由得产生几分遐想,猜测在这套衣衫底下,会是怎样雪白嫩滑的香躯?
假如不是因为忙着招架,手腕又痛得要死,我一定会试图贴近,看看她x部、玉臀的曲线,遐思一番,但现在却全然没这念头,只是拼命祈祷织芝能早点带救兵回来,不然她本人回来当救兵也是可以的。
一下分神,防御出现破绽,给少女骑士一枪扫在右肩,痛澈心肺,血流如注,枪上劲道好强,差一点手臂就要废了。
(……如果这一枪不是扫,而是刺,那就……她为什么用扫的?难道……肯定是这样,她平时使的兵器不是枪,是戟,所以才会这样。)
从交手以来,我就有种怪异感觉,这少女使枪的动作颇有空隙,浪费不少机会,但她提腕出枪的姿势,看得出长年累月的锻链之功;这套枪术也算上乘武技,照理说不该有三流武者的瘪脚错误,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兵器不顺手,从这个想法去观察,她平日惯用的兵器应该是戟,这次是为了携带方便才换用枪,所以在扫、拖的习惯动作上,才会有破绽。
以这个想法为基础,我试图创造可以利用的破绽,一个最近刚刚才完成的攻击技巧,正式派上用场了。
(y动弹,s吧!)
记载于y术魔法书中的,除了生物的召唤术,也有一些威力较小的体术,利用体内的能源发力,不假求外力,也无须唱诵咒文,只是我过去没有尝试修练,这几天刚刚完成,初次实战使用,手臂一扬,一枚蛋大小的粉红气弹激s而出,朝敌人面部s去。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
j灵少女的惊呼声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惧怕,而这份由于误认所造成的惊恐,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否则一记连薄木板都打不穿的气弹,有何能力对她产生威胁?趁着她攻势一断,我看准她枪法的空隙,侧身一滚就脱离了攻击范围。
“想跑?”
她惊醒过来,猛地一枪就往我背后扎下,威势狠恶,却已落入我的计算,因为距离被拉长,枪刺的力道较之前减弱,此消彼长,反而利于我防御。
“悠久之风,依我祈愿,化作坚强护盾,庇护我身。”
使用简单的风系魔法,提升护盾的防御力,这没什么难度,却是寻常武者不会做的动作,本来应该可以收到奇兵之效,再拉远距离,趁隙逃逸,可是这次我却犯上了一个疏忽。
“风之j灵,退下!”
对于元素魔法的c控与感应,尤其是无色的风系,j灵远比人类优异许多,我尝试以风系魔法加强防御,却忘记敌人正是此道行家,只用了一句短得甚至不能能称为咒语的短喝,就把我的魔法破去,银枪则凶狠地刺上那面满是g裂的盾牌。
“砰!”
盾牌瞬间碎裂瓦解,银枪长驱直入,却没刺中目标。我利用盾牌的碎裂争取了点时间,向前一记扑滚,进入她身前长枪的死角,在她惊觉后退之前,抽出袖中百鬼丸神剑,荡出一记耀眼长虹,一剑就扫了过去。
虽说是对方动手在先,但顾虑着眼下的时局,我不希望做得太过分,加上又念着对方是个美人儿,因此剑锋所指只是她的小腿,顺利的话,削筋断骨,当一辈子瘸子,总好过少掉一条腿或丢掉x命。
以百鬼丸的绝世锋利,这一剑别说是血r之躯,就算是钢铁也刺进去了,更何况看她靴子的厚度,不可能藏着什么盔甲护具,但这一剑削去,发现剑刃斩之不入,甚至给剧烈反震弄得手腕疼痛,拿捏不住剑柄的,竟然是我。
(这怎么可能?这个j灵小妞她……她为什么能抵挡百鬼丸?)
基于对j灵不擅武学的刻板印象,我之前一直忽略掉几个不合常理的可能x,可是在百鬼丸斩之不入,甚至还给反弹出来的刹那,我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不祥感受,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遇过类似情形,碰上过一个同样体如金刚的j灵。
◇ ◇ ◇
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连同曾发生在马丁列斯要塞中的种种,在脑中闪过,只是我没时间多做感叹,因为这一招失手,那少女骑士已放开长枪,空出手来,一掌就往我脑门拍下。
生死一瞬,这么近的距离g本逃生无门,我把心一横,举剑上撩,也管不得这时的角度,恰好形成撩y剑这样的下流姿势,满脑子想的就是希望拼个同归于尽。只听得上方倒抽一口凉气,掌劲更添了几分狠意,誓要抢在剑锋及身之前,先将我击毙。
“住手!剑下留人!”
一声巨喝如雷贯耳,似是男子口音,但这时双方势成骑虎,哪是说停手就停手?眼看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惨烈局面,蓦地一股强烈震波从右方飓风似的袭来,我只依稀看见,好像是一把与人同高的透明巨剑由右方刺来,忽而又化为乌有,跟着整个人就被震飞出去。
那名少女骑士的情形并不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是朝反方向倒跌,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名拆解者的武功高明至极,纯以一股柔劲,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两人分开。
我连滚了几圈,才止住跌势,抬头一看,那名少女骑士也立稳身形,正要再朝这边冲来,前方黑影一晃,一个人抢拦在她身前,伸手阻住她的动作。
“够了,碧安卡。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辱没了j灵王的崇高意志,更将置索蓝西亚j灵的骄傲于何地?是谁授权让你这么做的?”
纵然带着怒意,这个声音仍像乐曲般温雅好听,可以想像,这人是个与方青书类似,受过高等教育,在良好教养中出身的贵族,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昏乱的脑筋为之一醒。
j灵王是j灵们所崇拜的神明之名,尽管那个少女骑士碧安卡还蒙着面,但这人却一口喊破她的来历,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已经有准备摆明车马硬干。看他的举止与气势,恐怕是后者居多,而碧安卡被他一斥责,竟然立刻单膝跪地,一语不发,这就显示了他的身分非同一般,可能是索蓝西亚皇族中的人物……换言之,继娜西莎丝之后,又有一名隐身于会议幕后的高位人物,被逼出台面上了。
是什么人呢?从他的背影、高佻修长的体型、银色的长发,我对照着脑中的人名与资料。军方的机密情报,对各国要人都有一定的形貌纪录,趁着这次的职务之便,我查阅了不少本属于军事机密的东西,硬是记下了许多资料,这时脑中对照特征,登时浮现一个人名。
(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他不是难得离开索蓝西亚吗?)
这是个比方青书身分还要尊贵的大人物。由于第一王子才能平庸,所以储君之位始终未立,诸王子中又以他最出类拔萃,如果改天索蓝西亚王一命呜呼,他就有很大可能接掌王位,不过……听说他有个喜好东方文化的怪癖,因此不讨他父王的欢心……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因为刚刚将我与碧安卡从危机中分开的那一击,掌劲雄浑,火喉老辣,不是随便可以施展出来的,即使是冷翎兰这样的高手也要甘拜下风。伦斐尔的名头响亮,但军部情报中并没有对他的武功特加着墨,这么高明的一掌,他发得出来吗?更何况他的声音,并不像刚才那声巨喝……
“少年人争勇斗狠,出手这么重?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得收敛火气了。”
伦斐尔的出现突如其来,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浑然不觉其他,直到这个平和儒雅的男子语音传来,正是刚刚那一喝之音,我方才惊觉旁边不远处还有人,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走过来。
黑色的长发,三络短需,岁数约莫四十开外,模样看来十分俊雅出尘,一双眼睛神光内敛,显然有着很高的内力修为,我不认识他,但看来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然而,不管他是什么人,目前对我的意义不会大过路人甲,因为我理智稍复,立刻就想到一件极为不妙的事。
被这一折腾,庄园中已经起了火头与浓烟,萨拉城中不可能看不到,更何况织芝已经跑出去一会儿了。这样一来,别人不说,冷翎兰会立刻赶到,届时大家一碰面,什么好的坏的都会被揭穿,尤其是对织芝那边,我现在将会百口莫辩,事情将超乎想像的麻烦。
当机立断,我只能立刻做一个判断,尽管冒险,但这位j灵王子如果真如传闻中的j明干练,相信他不会与我有不同的意见。
“伦斐尔王子,在这里闹出了大丑闻,相信您也不乐意见到吧?我以阿里布达万骑长的身分,想和您谈个交易。”
放眼大地之上,像我这样整天谈条件多过打仗的军人恐怕不多。而且索蓝西亚j灵并不是谈判的好对象,因为骄傲的j灵,九成都是严重的种族歧视者,碰上他们,没有什么交易馀地。
不过,伦斐尔却似乎是剩下的那一成人,又或者他只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妥协。毕竟索蓝西亚出动突击队,在阿里布达境内进行绑架工作,这件事情传出去,索蓝西亚立刻名声扫地。
我们达成的协议很简单,就是立刻罢斗,他把手下第一时间撤走,由我负责把阿里布达的部队稳定下来,封锁所有消息,阻止丑闻的爆发。
“法雷尔万骑长,你们父子两代,染满了我j灵同胞的鲜血,我并不想领你的情。”
“王子殿下不必领情,这是互惠,不是人情。你怕丑闻,我怕会议开不成,如此而已。”
火烧眉毛的压力,是促成国际谈判的最佳接着剂,虽然王子殿下冰冷的表情,让人想起雪中的水晶,但当他开始撤退手下,我也冲下去稳住赶来的援军,这个交易不用说也成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我的身分又被人认了出来,想要继续隐藏已经不可能,争取一个先离开的机会,是为了亡羊补牢。路上遇见了赶回来救援的织芝,她看到我,又惊又喜,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扑了上来。
“相公,幸好你平安无事,我……”
幸好之前一番话哄住了这个j灵傻妞,不然现在要说话就不方便了,我把织芝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决地说了一句。
“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认出我来,知道吗?”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织芝反应如何,我放开她就走,只看到她呆了一下,跟着就点点头,却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来,看来多少明白了我的意思。
之后我闪电冲到前头,要指挥着庄园里受伤的残军,灭火与救治伤者。在我下集合令的时候,那群j灵自然也撤退光了,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搞定从萨拉城过来的援军。
照理说,领队的人如果是冷翎兰,那么只要短短几句,我就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以她的j明,自然会认同我的做法,一起把这件丑闻压下,免得破坏会议气氛。
我从高处俯视,只见一道蓝色倩影抢在大队援军之前,由山腰处闪电往上飙s,轻功好快,却不是冷翎兰是谁?只要和她一见面,说个几句,危机就先过去了。
不过,事情却朝着最不妙的情形发展。就在蓝色倩影疾风般地飙上山岗,我正要往前迎上时,周围空间的灵波无预警地震动起来,另一道黑影抢先在山岗上缓缓现身。
瞬间移动的魔法,赫然比冷翎兰的轻功快上一步,结果当冷翎兰出现在我面前时,娜西莎丝也同时现身,这下子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翎兰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主帅,她一看状况,眉头微皱,只是问我目前情形如何,而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也就只报告护庄部队的伤亡情形,同时加上一句贵宾已经获得保护,安全无碍,送往他处,而对其他状况绝口不提。
短短一刻钟之内,情形越来越恶化。庄园内的火头是全部扑灭了,但庄园外的紧张气氛却才刚刚开始,娜西莎丝会察觉有异而前来此处,其他人当然也能。就在一刻钟内,以莱恩·巴菲特为首的各国要人,简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相继出现在眼前。
“翎兰公主、法雷尔万骑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会问出这句话的,都是二三流的喽啰人物,真正的重要人物,不用自己开口,却都在等待着回答。然而,被这么多顶尖人物的目光给集中,有关切,也有等着出糗的敌意,纵然我再怎么胆大无畏,却也没法在这时过分胡言乱语,只能简单交代,刚刚这里出现暴徒袭击,我恰好经过,率队击退。
“暴徒究竟是何来历呢?”
伊斯塔人不安好心地这么问了,我正不知是否该将预设答案说出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茅延安,大摇大摆地抢上一步,说在这种时候掀起骚动,这很有可能是黑龙会的y谋,大家要小心注意。
好大叔,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连证据都不用,就把贼赃一股脑地都栽在黑龙会头上,如果黑泽一夫那个鸟人在这边听见,不知道会不会把你追斩到南蛮去?但是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朝我使眼色?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耍奸吗?
然而,伊斯塔人却对这个草率的推论不表认同,娜西莎丝更率先出言嘲弄,表示为何一切y谋的背后都有黑龙会?堂堂阿里布达的王都,却任由黑龙会的奸徒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尊使这么说就不对了,y谋的背后不是黑龙会,那难道该是伊斯塔人吗?这么说起来,最近敝国王都确实有几件怪事,要请尊使协助调查一下……”
淡淡的一句还击,但当这句话出自冷翎兰口中,任谁也听得出里头的危险气氛,这一对同列于七朵名花中的美丽绝色,同时也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更何况伊斯塔人最近在国内确实策动几件y谋,包括袭击我在内,都有形迹可循,这一下发话,登时令娜西莎丝气势受挫。
但这伊斯塔的魔女也不是好惹角色,随即出言辩驳,表示伊斯塔使团在萨拉附近受到袭击一事,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当初表示要承担责任的某人,是否该有所担当?
咄咄逼人的责问,冷翎兰却显得很平静,一句“某些民族y险狡猾,焉知是否有人自导自演,乱人耳目”,就把这问题推回去。一时间,火爆的气氛仿佛令众人置身战场,全然忘了眼前的残破山庄,还有究竟为何而来。
情势正自僵持,一个平和中正的男子语音,适时地解决了敌我双方的问题。
“莱恩总统、冷大国主、各国重臣,请稍安勿躁,敝人保证各位都会得到一个很圆满的解释。”
随着这声音,两个人影从青烟袅袅的焦黑大门中走出,为首的一人,正是之前未曾公开露面的伦斐尔王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走出的,则是那名身分不明的中年文士。
(糟,看这架势,该不会是伦斐尔的随护高手吧?听说伦斐尔和方青书一样,都是心禅老秃驴的得意弟子,难道就因为这样,从光之神g调高手保护他?哼,真是种族歧视,美形的j灵王子就连护卫都长得帅,我就要整天看不良大叔,没天理……)
心里胡思乱想,我忽然警觉到事情严重x,毕竟索蓝西亚的头号重臣浮现台面,造成的冲击将不亚于当初娜西莎丝的现身,我可以想像到身边这时的震惊与冲击,而耳边一片的寂静无声,正说明了这个猜测。
缓缓转头四顾,看到的东西一如所料,在场众人有不少都变了脸色,除了莱恩、冷翎兰这样权力中心的人物,就连茅延安都停了动作,面上露出喜色。只是,他们目光集中的对象,却有些古怪,虽然是望向伦斐尔,但目光落点却放在他身后,那一名中年文士身上。
“关于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老夫和伦斐尔王子稍后会做出解释,但在那之前,我可以证明,伊斯塔使者团确实在萨拉城外遇到袭击,并非虚言伪造……”
这番话没头没脑,更一下子把话题扯开,帮伊斯塔人说起话来,让人弄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只看他轻抚短需,温言说道:“当时的情形相当凶险,我适巧路过,协助伊斯塔的朋友抵抗敌人,经过一番战斗,终于将对方击退。这些凶徒身分不明,虽然有部分是阿里布达人,但究竟为何而来,由何而来,还需要详加调查才能弄清楚……”
一番话语惊四座,我偷瞥向娜西莎丝,只见她面上浮现喜色,显示这名中年文士正是当日她口中“神秘出现,帮伊斯塔使团击退凶徒”的高人,而冷翎兰的表情则是y晴不定,不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这中年文士的身分?
在场众人中,大概有九成以上和我一样,知道这中年文士大有来头,却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说他是王族政要,他身上少了那种世俗之气;若说是绝世武者,当世五大最强者中,与他比较形貌相符的是……
隐隐约约,我听到后头有人在做猜测,但变态老爸我不会认不出;至于若说黑龙王会这么大剌剌地现身人前,恐怕连黑泽一夫自己都不相信。正当我要找大叔把事情问个明白,这名中年文士已经主动发话。
“老夫心灯,本乃一介方外闲人,因为此次和平会谈关系大地万民福祉,受我师兄所托,暗中关照协助,各位贤达有礼了。”
一句话说出,在人群中掀起了无声的骚动,人们的目光由疑惑转至震惊,继而变成热切之色,情形竟然与莱恩初莅萨拉城时候的气势有几分相像。
光之神g对整个大地的影响力,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执掌光之神g的最高权力者,是德高望重的心禅圣僧,谣传他的武功修为已不在五大最强者之下,但由于从不出手,所以难以证实,只能从他的数名得意弟子,隐约得窥这名神僧的修为。
众所周知,心禅圣僧还有两名同门。大师姐心剑神尼,名列五大最强者之一,长年闭关清修,与世隔绝;三师弟心灯居士,少年时得逢奇遇,j擅极其罕见的火系魔法,据说是位x情淡泊、爱好文艺的雅士,自从师兄接掌g主之位后,飘然而去,云游四海,再不问权位世俗之事,由于行踪飘忽,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但爱好文艺却不代表武功不强,光看心剑与心禅,就不难想像这位心灯居士到底手下功夫如何。更何况,即使不问世间俗事,他仍是慈航静殿公认的第三号人物,能动用、影响的范围,不会低过莱恩多少,而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居然为着和谈会议,亲临萨拉城?
(呃……糟了,心禅来了倒不怕,怎么偏偏是这家伙?)
我心中猛犯嘀咕,因为对我而言,心灯居士除了是位大人物外,还多了一层身分,就是羽霓、羽虹两姊妹的抚育恩师。万一这位大人物知道了我对羽虹的种种禽兽作为,那……
当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犯着不安,一抬头,却刚好看见被包围在簇拥人群中的心灯居士,也正朝我这边看来,眼中的笑意温和,但出口的那一句话,却令我惊得魂飞魄散。
“法雷尔将军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少年英雄,听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儿说,你在南蛮神出鬼没,机变无双,挑动分裂四大兽族,颠覆蛇族的奸谋,更甘冒大不讳地强拔万兽尊者的虎须,大有侠气,老夫很欣赏你啊。”
第二章 病弱残躯
这一天,我突然很想掐死方青书,也很想掐死我自己。离开南蛮时,我大意地忘记委托他,不可以漏我的身分,却忘记这个素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儒侠,x襟坦荡,在回师门报告时,把他所知所见的全说了。
然後,就是心灯居士当众的一席话,让我再次享誉国际,毕竟无论是哪个民族的历史,和兽人之间发生过的几场战役,纪录都不是太好看,而今一个人类凭著自己的能耐,在兽人的老家搞风搞雨,弄出大破坏,更敢正面挑衅万兽尊者,勇救弱女,这简直是堪称民族英雄的伟大功业。
这麽大的事情,本来如果由我自己招认,大概还不会有多少人信,可是由心灯居士的口中说出,那就是有了慈航静殿全体的背书,无庸置疑。结果,来自各国重臣、要人的赞美与惊奇,像海潮般瞬间把我淹没。
金雀花大总统表示要搬勋章给我,就连高傲不驯的冷翎兰、娜西莎丝,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彩。在这光荣的顶点,我本该欣喜若狂,无奈整颗心却冰凉到极点,因为当这宣扬四海的消息,传到南蛮,本来因为不知道我身分而无法行动的兽人势力,将对准我这个靶心,怒涛似的涌过来。
而撇开我的处境不谈,心灯居士、伦斐尔王子的先後出现,为错综复杂的萨拉城局势,再次造成了震动。
伦斐尔与他那群j灵一起离开,说稍後将会对整件事情作交代。至於和j灵方面的交涉问题,我这层级低的中阶主管无资格过问,自然有莱恩总统、翎兰公主能者多劳;比较麻烦的,还是娜西莎丝这魔女,早先信誓旦旦说要揪出我背後的黑魔法师,一有机会就来刺探消息,从我在南蛮的活动问起,几句话相互试探之後,我才顿时醒悟,她并不是在意我的南蛮行,而是怀疑我们把人藏在这处庄园,因此才受到袭击。
哈哈大笑是很简单,不过要脱身就比较麻烦,还好茅延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说是有紧急军务,拉我去摆平;娜西莎丝不清楚大叔的修为深浅,始终对他的威名深深忌惮,不愿正面冲突,就这麽给我们两个趁机开溜。
“怎麽样?姜还是老的辣吧?轻轻松松就帮你摆平一关。”
“嗯,如果你能在我被那群j灵追斩的时候早点到,事後少邀一点功,我会更感谢你的。”
“这个……啊,对了,你的国王老大要召见你。”
这当然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国王陛下找我的理由,不会是询问不知所谓的公务,而是再度关心我拯救他宝贝女儿脱离苦海的任务。我不知道如何交代,幸好茅延安自告奋勇,愿意与我一同见驾。
进到皇g,身负皇命在身的我,轻易长驱直入,像过往那样,在御书房外头等待著陛下的召见。也许“办公累了稍稍躺下休息一会儿”的考量,并不适合坐拥後g成千佳丽的帝王吧,即使距离御书房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我们却一直听见几乎已成候传惯例的声音。
“啊……陛下……国王陛下……”
“桀桀桀,朕等会儿还要再干八个g女。”
似曾相识的对话、喘息,茅延安朝我瞥来奇怪的一眼,我则是耸耸肩,道∶“看什麽?这次运气已经不错了,上次我来的时候,他起码要再干十个g女。”
国王陛下的体力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这名姬妾魅力欠佳,这一回合在短短时间内结束,跟著,侍卫们进去,把适才侍寝的姬妾,用一条厚厚毯子裹著抬出去。
“真想知道那毯子里的美人是什麽样子。”
“想看女人裸体就直说嘛,除了光溜溜的样子,还会是什麽样?”
我多少知道一些g内的防护措施,为了防止被女刺客藉著侍寝机会暗杀,通常国王要临幸嫔妃或g女之前,都会让侍卫把她们脱得光溜溜的,检查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後,才用毯子裹著送进来;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
我们的运气比预估中还好得多,国王陛下似乎得到我们抵达的消息,不再继续多干那计划中的七个g女,直接要我进去见驾。大叔让我稍安勿躁,他先进去和国王说了一会儿的话,跟著我再被召进去时,大叔向我比了一个万事没问题的手势,国王陛下也不以为怪地向我表示,请到欧伦先生相助,大事成功有望。
“朕x岁登基……y岁成亲娶后,z岁有了长公主,多年来,她是朕心头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想不到……”
假如不是刚刚见识到国王陛下纵横床第的威猛模样,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亡国之君,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说个几句话就红了眼睛,用袖子频频拭泪,哭泣说著他可爱纯洁的女儿,为了国家自愿牺牲,现在受到多麽悲惨的煎熬……云云,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正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他突然止住哭声,说:“事情刚才欧伦先生已经说了,你学艺不j,武功不强,要你去与那险恶的基佬周旋,确实难为你了,朕现在给你一个好处,皇g里头收藏的武学秘笈,随你观看,三天後你……大概有个五大最强者的实力,事情就好办了”。
当不合理的民意,凌驾於专业之上,这真是一件让人万分痛苦的事,无奈我不能选择辞职来回应。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那岂不是要我在三天後有能力去单挑黑龙王?这是个合理的世界,别说是阿里布达皇g里的破烂秘笈,就算把五大最强者找齐,一起传功於我,也不可能有这麽夸张的效果。
但又能说什麽呢?这个国王陛下摆明就是一副不接受抗辩的样子,我只有领旨谢恩,赶快出去筹谋对策。
“喂,你到底和他说了什麽?为什麽他……”
“喔,这冷弃基一看就是色鬼,我告诉他萨拉最近的神秘美女传说,说会帮他留意绝色佳丽,绑来送给他上,他就同意让我帮你忙,一起拯救他宝贝女儿脱苦海。”
“什麽?你这皮条客居然……不对,我是说你干什麽跟他说我的武功不强,不能办事?”
“难道你自认武功很强吗?”
我们边说边走,由於刚才与国王陛下进行的是机密对话,所以离开时也是走不引人注目的後门,当我正想纠起大叔的衣领,严厉质问,突然看到几个侍卫行动鬼祟,好像在抬一个木箱出去。
“等一下,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我以前听过,皇g里头有一些侍卫会偷财物出g变卖,这些事情不碰上便罢,既然撞在我手里,当然得管一管,更何况……说不定有几分油水可以捞,横竖很快就要被黑龙会与兽人联手追杀,多搜集一点跑路费资本也是好的。
御前侍卫的职权很大,不过认出了我和茅延安,纵然不愿,也只能让到一边去。
“浑你个帐,看看你们偷了什麽东西,要是东西贵重……啊,仆你个臭街,这、这是……”
即使是我和茅延安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间也不禁耸然动容,箱子里装的并非是什麽金银珠宝,而是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秀雅纯洁的容颜,平坦的x部,几乎找不到一g毛发的耻部……呃,我估计这个小美人儿不会大过六岁。
圆睁睁的大眼睛,诉说著极度的惊恐与畏惧,不过我们却无能解救,因为她伸吐出来的小香舌、雪颈上的深深扼痕,都说明同一件事实∶她已经死了。
“这……”
我本来想说点什麽,但是看到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我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是保持沉默,当作没看到。
“嗯,你们几个,快点把陛下……不,把上头交代的事情给办好,别在这里鱼。”
匆匆撂下这样的一句,我和茅延安离开了皇g,坐上马车打道回府。尽管一直戴著墨镜,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这位不良中年一定也看到了。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就是不久前从御书房里扛出去的那一条,换言之,国王陛下临幸的小美人儿、扼杀那裸女的凶手……我们都知道那代表什麽。
在隔音良好的马车里头,不虞有人听见乘客谈话,确认了这一点之後,大叔开始说话。
“贤侄啊,你会不会觉得……”
“大叔,我们都只是拿人薪水的公务员,除非有了发动革命的觉悟,不然最好学著当傻子。”
“可是……怪异的x癖是没什麽,妓馆里也有很多爱掐脖子的s狂,但是把对象放在那麽小的……这是不是有点……”
“玩女人而已嘛,有什麽大不了的?花钱的时候,我嫖过比这更小的;如果是强奸,我也干过比这稍大的,他是国王,自古帝王都是荒唐的,你看不顺眼,想要拿他怎麽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不曾为著玩乐的理由虐杀女x,更没有勒毙过这样的小女孩。当然,这样子想,并不能代表我就是什麽好东西,在名为道德的衡量尺上,我与国王都是两个变态的人渣,只不过,我此刻确实感到一种反胃的不快。
“贤侄啊,你觉得……如果你今天有像令尊一样的强大力量,那麽你会出来主持正义吗?”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这个穷酸画家,刚刚为什麽算记我一道?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就算找恶魔许愿都做不到,你……”
说得火大,我一把扯起茅延安的领巾,而他则一副委屈地回答。
“这是为了让你成才啊,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强迫x的东西在後头推,就g本不会自发x地进步!你想想,兽人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如果你的武功不强,那岂不是……”
“那也不用这麽强迫啊,现在怎麽交差?你有办法在三天内抓到那个神秘美人吗?哼,说起来都是那个心灯不好,这样子摆我一道,你和他不是多年老友吗?怎麽事先也不帮我说……”
本来渐趋和缓的情绪,在我想到一个可能x之後,一下子紧绷起来。不由分说,我一把掐住茅延安的脖子,厉声喝问。
“该不会……是你要心灯老鬼这麽整我的吧?要他把我在南蛮的事当众抖出来?”
“别、别误会,我……我喘不过气了……绝对……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这样子辩解,但从我手劲没有放松,他想必也知道我不怎麽相信,这才在我稍稍松手後主动招供。
“我真的没有唆使他这麽做,不过……前阵子收到他的信息,向我查问南蛮一事的真假,我把你夸上了天去……这也是为你著想,如果不先美化你的形象,到时候你玩过羽虹丫头的事情被揭露,心灯不是非杀你不可?”
“……你什麽事都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我这是为你著想。况且,你看不出来吗?你嘴边的月雪双汤,都有相同期盼,希望你早一日变成你父亲那样的英雄人物啊。”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我不想和那个变态老爸一个德x。你再说一次,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好好死。”
“好,我们不说你的变态老爸。但你是一个务实的人,眼下局面这麽不利,除了远虑,还有娜西莎丝这个近忧虎视眈眈,你没有一点傍身之技,怎麽撑下去?难得那个玩幼女的老变态这样大方,让你使用g内库藏资源,你……”
“就算要练武,也不需要靠皇g啊!阿里布达皇g能有什麽好东西?里头凡是有点苗头的秘笈,早就被我们家上两代给顺手带回家了,翎兰臭婊如果不是被送去慈航静殿,凭那堆烂书g本练不出个屁来。”
被我这一说,茅延安点头道∶“对啊,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第一,你只要把玄武真功练个一两层,比什麽秘笈都管用,既然你也这麽说,那你……”
“你好像忘记了,我过去说过很多次,我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的。”
这话题我们并非首次讨论,茅延安过去也唆使过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说到这一句,他就举手放弃,怎知这次当我冷冷回应出去,他却很诡异地一笑。
“嘿,就怕你不这麽说,好啦,咱们下车吧。”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抵达了爵府,我与茅延安一起下车,进入爵府内,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就为著眼前的景象而吃惊。
福伯这开门人理所当然地站在我面前,但是前厅的桌椅上却坐著两个人,而且全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月樱的出现与顺利进入,我还能够理解,当年她出入我家频繁,与福伯熟识,要进爵府当然没问题;但是坐在她身边的……为什麽心灯居士也会大驾前来?
这人目光锐利,可别看出了我与月樱之间的奸情。
“法雷尔将军,请过来谒见居士,今天承蒙他允诺相助,来帮我们一个大忙。”
月樱的称呼,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变得拘谨,但我仍感觉到有几分诡异。而在她的解释中,我大致明白,心灯居士不但是众所知名的巧手神匠,更是光之神g属一属二的医道圣手,这次受月樱请托而来,专门帮我“看病”。
“如果没有茅老师的面子,要请动心灯先生可不容易。不过,心灯先生说,他两个弟子在南蛮很承你的情,在情在理,他也希望能够回礼。约翰,你真是了不起,居然在南蛮干下了那麽样的大事,我也很以你为荣喔。”
为了他的两个弟子,要对我回礼吗?这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呢,虽然以羽虹的高傲个x、身为女x的矜持,不太可能把发生在南蛮的事告诉旁人;而心灯居士一副抚需微笑的温和模样,也不像是包藏祸心,但想到那些不祥的可能x,我还是觉得直冒冷汗。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麽逃躲的空间了。月樱的关心、茅延安的妥善安排,无疑已经把我推到一个难以推托的位置,虽然我摇手说不想修练其他家的武功,但该死的福伯却在这时泪眼汪汪地跑上来,说少爷为了预期小少爷有一天回心转意,早就在家里留下了秘笈。
“……虽然只有第一层的口诀,不过少爷当初交代了,只要小少爷将来身体好了,练功时不会……不会……就可以从这开始练习……”
王八蛋,连变态老爸也y我一道,这下子还有什麽话好说?
“姊姊,我还想多问n一次,n真的很希望……我好好练武,变成像我老爸那样的强人吗?”
正经的语调里,月樱可以听出我的认真,而我也留意到,当月樱点头说“嗯”时,眼中所燃放的期盼之情,是我从来也不曾看过的炽热,令我惊觉到,一心爱护我的月樱姊姊,竟然这麽样地希望我改变。
每个男人都会做些事,来取悦自己的女人;月樱素来都是那麽云淡风清的个x,不希罕任何名贵礼物,也不需要任何名贵礼物,回思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只有她像个姊姊一样地对我付出,我从没为她做些什麽,现在也该稍稍让她高兴一下。
抬起头来,在月樱背後的大老远处,一个梁柱与屋檐所形成的暗角,我发现有个人正躲在那里,窥视著这边,却不敢出来与众人接触。虽然她大半身子躲在梁柱後,但是那藏不住的狐狸尾巴,却告诉我她的身分,而她偶尔探看出来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与月樱姊姊相同的炽热。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候,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事实上,连我自己都开始心动,期望那渺茫的侥幸。也许……经过了这许多年,我身体状况真的不一样了,上次修练兽王拳也很顺利,这次又有一个医道高手在旁护法,或许我真能改写过去那不愉快的纪录。
“好,我干了。”
玄武真功的口诀,当年我一早就已经背熟,不用再拿出什麽鬼秘笈来看,这时则是在众人的包围下,盘膝坐好,默默运功,照著口诀行功。
难得练功,一开始的气息运转并不顺遂,花了好一阵子仍静不下心来,这时,忽然有支手指在我後心按了几下,每次轻按,就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也不知是禅功还是光明系的魔法,到後来,整个身体一片暖洋洋、轻飘飘的,直欲翔身仙境,诸般外魔皆不能侵。
(有高手护法,果然就是不一样……)脑里浮现这个念头,我正要趁势宁定心神,照口诀行功,脑里却陡然轰的一声,彷佛被触动到什麽,无数的画面、闪光在脑海里狂啸而过,雪白的女体、浓烈的血腥、捂住嘴巴的手……各种画面闪逝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捕捉到些什麽。在脑内心神剧震,几乎走火入魔的同时,体内真气也为之大乱,开始逆冲向腑脏各处。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万度洪炉,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往外呕血,难言的痛楚像是锉刀一样,狠狠地刮著痛觉神经,睽违多年的痛苦感觉,再度出现在身上,而耳边则断断续续传来焦急的对话。
“……他的真气……怎会……危险了……”
“古怪……心灯禅定印也止不住……玄武真功果然不愧……”
“他人都快死了,你夸他家传武学有什麽用?”
各种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感觉到背後、前x各自有几道暖流传入,但和体内暴走的真气狂岚相比,却是那麽地微弱,迅速就被冲毁崩溃,而出血现象更在持续,大量黑红色的鲜血,被体内的压力所迫,疯狂地往外找著出口,不只是嘴里,更从耳鼻中溢出。
意识模糊的边缘,我勉力睁开眼睛,依稀看到几个晃荡不清的人影,下意识地抬起手,从嘴边一抹,只擦得满手鲜血。
“……妈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麽每次练功完……我身体都会病弱一阵子了吧……干……”
没有针对哪个人,只是努力把这句话说完後,我像是用尽全力地把血喷出去一样,在用尽身上每一丝j力後,颓然倒下。
“小弟!”
一声令人整个心口都痛起来的急呼声,与淡淡的樱花香气一起靠近过来,当鲜血喷洒在名贵的丝缎衣绸上,而我倒进一个温暖的x口……能够晕躺在月樱姊姊的怀抱里,这是我在满身的伤痛中,唯一一点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心失去意识的地方。
◇ ◇ ◇
黑暗,是属於梦的国度。
梦境,是一个理智所不能控制的世界。
不管怎样的智者、强人,在现实世界呼风唤雨,却都没有办法在梦境中随心所欲,不得不去面对一些连自己都会讶异的“自我”。
因为这样,我讨厌作梦,自从能够掌控自己行为开始,我就努力让自己不要作梦,别再看到那些讨厌的画面。不作梦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每天累得一觉到天亮就行,所以嫖妓宿娼是个很好的消遣,干了、醉了、累了、睡了,什麽也不用梦,什麽也不用去面对。
因此,像这样子的景象,我确实已经有好久不曾见到了。
地板的尽头,完全敞开的纸窗中,洒进来和煦的午後阳光,带著结梗花香的薰风,吹拂过窗边缓缓摇曳的躺椅;以舒缓节奏摇动的木椅上,坐著一名闭目午憩的贵妇人,她白净的素手,正搁在锦缎罗织的长裙上,尽管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孔,但我却知道她是谁。
“……妈妈……”
每次这句话一唤出口,梦就会醒来,别说期盼中的拥抱,就连那张面孔都没有机会看到;掌管梦境的神明,就像我那变态老爸一样,吝於给我这点宽容,所以我儿时曾因此很讨厌作梦,不过,这个梦境在我六岁以後,有了改变。
前方的光影在呼唤声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却在我身边出现,“不可以总是这样叫我喔,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姊姊。”
穿著一袭简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头黄金色长发自然披散腰间的月樱,就像月亮里的仙女那麽美丽;有著慈母般温柔的少女嗓音,带著三分遗憾、三分浅浅的忧愁,轻声安抚我的不安。
“约翰,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要怕作梦,姊姊的手在这里,你握著它,姊姊哪里都不会去,会永远陪著你。”
当月樱姊姊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温柔的微笑时,彷佛身上都焕发著圣光,可是,为什麽在这层光华之後的黑暗,是那麽样地辽阔,无边无际得让人心怯?
会不会……月亮之所以皎洁,就是因为她总在黑暗夜空中出现?因为有这样的黑暗,所以明明握著我的手,约好她哪里也不会去的月樱,也在国家和我之间作了取舍,放开了我的手,在万众祝贺声中,成为了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
而在那之後,这个梦境就陷入了更深远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也静得怕人,没有月色来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移动,只能在黑暗中作永恒的等待……因为这样,所以我讨厌作梦。
可是,今天这个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光源。没有月樱那麽明耀,和天边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时分挂在街角的一盏昏黄小灯,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我没有看见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觉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艳少女,穿著一件鹅黄色的裳裙,几下街头漫步,轻轻巧巧地出现在我旁边,贴在我耳畔,用一种似曾相识的嗓音,甜甜地说著一句有异国风情的话语。
“john!rex,openyoureyes……”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彷佛是一个无形的魔咒,让我一下子从梦中急遽惊醒,可是,在由深沉梦境脱离的过程中,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强力地压迫著我的呼吸器官,让我伴随著猛烈的咳嗽,由睡梦中回复清醒。
第三章东方文化
“呕……”
“小弟!”
“呕……呕……”
在咳嗽与连串作呕中醒来,我差一点就呛得再昏过去,好在能喷出体外的东西,之前就已经喷得差不多,现在只是不住的乾呕,忍受那种彷佛要把整个胃部翻转过来的难受。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什麽东西,彷佛我正被几个人牢牢地抓住,四肢无法动弹,连些许挣扎都做不到;一苹不知是谁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间,不让我喊出呼救;而眼前彷佛有什麽东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强逼著去看的东西,脑里乱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难,心里好像在疯狂呐喊著些什麽,可是我却听不清楚,什麽也听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捣碎整个身体的呕吐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理智。
“呕……呕……”
幸好,一只雪白柔皙的手掌,适时地给了我抚慰,不住轻拍我背後,将那剧烈的咳嗽与呕吐给平复,把我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世界,随著眼前景象由模糊变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个一直守候在我床边的女人。
“姊……姊姊?n一直守著我?”
“躺著别动,心灯先生说,你这次的内伤不轻,他虽然用禅定印法帮你调理内息,但还是要好好休养两天才行。”
月樱用一g丝带把长发盘系在头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从旁边的脸盆帮我打水洗脸,熟练而俐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一股久违的怀念,彷佛回到当年她云英未嫁时,照料染风寒发烧的我,一昼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情景。
“姊,我口好乾……”
“x口的感觉好点了吗?如果气息顺了,才可以喝水,这茶你慢慢地喝,别呛著,我另外帮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先喝著,再躺下多睡一天,养养j神。”
月樱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喷洒上她衣裙的结果;从那鬓发散乱、额上见汗的憔悴容颜,可见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好过,直到我清醒过来,她紧蹙的娥眉才展放欢颜。
而在我喝茶被呛到,咳嗽出声,她轻轻拍著我後背时,我才留意到,月樱手掌上真的在焕发柔和白光,被这片白光洒照过的部位,不适感觉顿时减轻。当咳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掌心,很讶异地问她,为什麽会使用回复咒文?
“在金雀花联邦呆久了,上慈航静殿的机会很多,莱恩建议我学一点防身技巧,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什麽上乘武术,就学一些照顾人的光明系魔法了,你别笑啊,我知道自己这方面没天份的……”
“傻姊姊,学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资聪颖、心灵不纯洁的人,练一辈子也练不出东西的。”
月樱似乎对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复咒文一事,感到相当羞赧,一直要我别用这取笑她;我则是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心灵不够纯净,又不肯花长时间去练习,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个屁,所以修练光明系魔法失败的人,转投黑暗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樱……她似乎在这方面颇有天份。
想想也觉得好笑,这麽一名女神般的美丽姊姊,为什麽我梦里会有那样的联想?什麽黑暗?什麽乌云?这样子的杞人忧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灯先生说,你的情形很怪异,他从所未见,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对症下药,在那之前,要你安心休息,别急著练功。”
“去,事前说他保证没事,事後放这种马後p,说什麽都是他在说……”
“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励你尝试,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这是老毛病,从小就这样了,每次要练功,就会呕血呕得乱七八糟的,然後病上好一阵子,搞得身体越来越弱,最後只好放弃。”
这次能苏醒得这麽快,心灯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码得昏去三天。可是这个排斥好像只针对玄武真功,不然为什麽在南蛮修练兽王拳就可以没事?然而,总记得小时候是练什麽就吐什麽,连那麽天才的变态老爸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放弃练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顾你的时候,你虽然总是偷懒贪玩,不肯学伯父的技艺,但不记得你有这样的病啊。”
“……谁知道,时间太久了,对那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个模糊印象,记不得了。”
有那麽一瞬间,月樱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问,她已经起身去取来汤。我有点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刚刚说错了什麽吗?还是……月樱她想起了什麽?
忘记……是月樱想起了那个对她失约的男人吗?那个没有能好好守护公主的骑士?
这个念头让我相当不愉快,而当月樱把汤端来,我一口一口地啜饮著那浓郁而苦味的汤汁时,尽管月樱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给呛了一下。
“咳、咳……”
“怎麽了?呛著了吗?没大碍吧?”
月樱急惶地靠过来,坐上床沿,轻拍我背部,却浑没发现x口的春光乍现。
从她下垂的领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x部,里面的x衣包裹著她饱满的r房。我稍微调整角度,略显大的x衣,遮挡不住她白皙的x部,从我瞥去的角度,简直可以一览无馀。
见著这幕美景,我色心顿起,可是才要进行偷香窃玉之举,月樱就已经察觉,轻轻巧巧的一挪身,整个躲了过去。
“小弟。”
月樱的嗔怪,让我只能放弃蠢蠢欲动的欲望,毕竟面对一名谆谆告诫我注意身体、别贪图短暂y乐的女x,我除了低头认错,还有什麽好说?
◇ ◇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找阿雪问话,确认一下昨天的状况,茅延安就来接我上班,路上也顺道解释一些事。
关於三日内练武有成的命令,国王陛下不会再宣召我进g询问,原因是茅延安扛起了善後责任,昨夜请动心灯居士亲自入g向国王陛下解释,由於体质问题,我已练武失败。
光之神g的大人物亲临皇g,我们那个全无骨气可言的国王,险些从人家的帽子一直膜拜到脚底土地,最後心灯居士被迫留下,为国王陛下讲解养生之道,顺便接受国宴款待。
另外,今天首要面对的大事,则是索蓝西亚的奇袭事件。
索蓝西亚在我国境内发动突击队,想要绑架优秀匠师一事,假如不是因为发生在这种时候,一定会酿成巨大问题,因为这群j灵谁不好惹,偏偏惹到冷翎兰的头上,以这女强人的刚烈个x,哪有不强力反击的道理?
“现在这种情形……大概会私底下暗斗好一阵子吧。那票j灵看起来斯文,其实是最擅长搞这些外交斗争的种族了。”
茅延安的评估其来有自。索蓝西亚的文化,与其历史一样是悠远流传。与人类的历史不同,他们除了之间曾几次受外敌入侵,或是遇到世界大战级数的危机,因而面临传承危机外,他们从来不曾发生过内斗或是叛乱,这点倒称得上是相当优雅而高智能的种族。
不过,尽管爱好自然与和平,却不代表他们对於其他的人形种族,也有同样热爱。长年与人类、兽人、矮人明争暗斗,相互争夺生存权利,他们早就磨练出了一套以典雅的仪态,洗链地干著龌龊事的本领。
“即使同样手染污泥,j灵仍然会比人类优雅百倍。”
这是索蓝西亚的自负,也许罗赛塔的矮人们,会咧著大嘴嘲笑,不过至少从阿里布达、伊斯塔、金雀花联邦这三个人类大国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麽资格说j灵卑鄙,因为那句索蓝西亚格言的背後,还包含另一个意义∶j灵的手即使染黑,也只是染著污泥,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染上污血。
“总之呢,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索蓝西亚……不,伦斐尔王子要举行公开会议,向各国交代一些事务。”
我兴味索然地答道∶“喔,莱恩和翎兰臭婊很努力嘛,终於逼得索蓝西亚点头了,不过,该不会是在会议上说一堆慢条斯理,有等於没有的狗屁东西吧?”
“不管会说什麽,j灵们的发言都是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但是这一次能逼得索蓝西亚点头,放弃与伊斯塔联合,最大功臣其实不是莱恩和冷二公主,而是贤侄你喔。”
“那是我用惨痛代价换来的……”
确实,如果没有我适时地出现在那里,那票j灵可能早就完成了绑架的工作,扬长而去,冷翎兰就算知道敌人身分,也很难下手查办……当然另一个可能,是织芝被迫施展她未算上乘的武技,打一场胜败难料,却肯定双方伤亡惨重的战役。但不管怎麽样,不可能把伦斐尔给逼出来,自然也不会把索蓝西亚逼到这个不能再隐身暗处的处境。
“如果伦斐尔不露面,这个会谈就有得拖了,尤其是前阵子本来有消息,索蓝西亚已经和伊斯塔交涉,要联手搞砸这个会议……”
“什麽?他们不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没好处吗?”
“有时候,人们如果少拿了好处,那就会希望大家都没好处可拿。如果这个和平会谈成功,获益最大的可不是索蓝西亚和伊斯塔。”
“但没有各国联合的外力,伊斯塔不可能独力压倒黑龙会,取回那些失窃的技术啊?”
“问题是,如果借助诸国外力,压倒黑龙会之後,各国一起分杯羹,机密更没可能守住,一样不划算啊。”
有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思考够现实、够残酷,不过最近这个月以来,我却常常发现所谓的现实,远比我料想中更要残酷。残酷的理由,不是人们为了现实,作出冷血却明智的取舍抉择,而是他们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死地,却仍开心地搂抱著滚下去;最无奈的事,就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拉住我,陪这群蠢蛋一起走向毁灭尽头。
“很残酷是不是?明明大敌就在眼前,人们却为著种种理由争权夺利,最後步向灭亡。”
茅延安笑道∶“其实每个生物的天x里头,都有著自灭的倾向,或多或少而已。你和月樱夫人不也是吗?明明知道这麽偷情的後果,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但你们仍然克制不住地去做了,从这一点说起来,贤侄你与那些蠢蛋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你不要每次都那麽看穿我心思行不行?听你的口气,好像存心看著我完蛋一样,我现在心情非常恶劣,你少惹我。”
心情不佳是事实,即使心情很好,我也很讨厌j灵一族做事的繁琐风格,那种斯文温吞的排场,每一分一秒都在耗著我的耐x。
果不其然,我和茅延安一进入会场,看看那个镀上一层雪亮白银的高台、看看那些用不去皮藤枝交缠组成的摆设,典型的索蓝西亚风格,高贵而不见奢华之气,但看在我眼中,这份高雅却总带著几丝虚伪气息。
会场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索蓝西亚的王子要发表重大宣言,却又没人知道他要说些什麽,这自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而谈得最多的,就是有关伦斐尔的资料。
j灵们除了给人高贵感觉之外,神气质也是一个既定印象,而伦斐尔更是索蓝西亚的一号神秘人物,自从他开始逐步接掌索蓝西亚政务後,各国均盼与这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任索蓝西亚王的j灵贵公子接触,但他却一反j灵贵族的常态,鲜少出席各种宴会,热衷於文化研究,不时外出旅游、打猎,令外人很难见到他的面。
索蓝西亚的王室与军部,对这位二王子的保密措施,甚至比大王子……甚至国王本人还要周密,周围各国的情报部门,使尽全力去打探消息,也只能得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报∶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爱好东方文化,因此并不讨其父王的欢心。
本来外人还很难理解,为何索蓝西亚对这名二王子如此保密,直到三年前,向来j於s箭、魔法,却因为没有强力骑兵,总在战场上吃亏的索蓝西亚,冒出一支“疾风”骑兵团,在伦斐尔的统帅下,在一夜间消灭了为祸索蓝西亚东北的蛮族马贼,尽显卓越的军事天份,这才惊动四方,从此得在战场上提防一群j灵神s手组成的骑兵团。
当我和茅延安进入会场,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登时转移到我们身上。由於被莱恩当成“自己人”的缘故,这段时间我们与莱恩走得很近,身价水涨船高,自然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在喜欢论人长短的这个j神层面上,政客和狗仔队记者实在没什麽差别,事实上,右侧那边还真的有几家报社,派人来采访这次索蓝西亚王子的公开宣言。
“贤侄,你猜……不,不用猜,你希望伦斐尔等一下上台,会宣布索蓝西亚正式加入这次的国际和平联盟吗?”
“不知道,那是莱恩和翎兰臭婊的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样讲,但我仍然希望事情朝对莱恩有利的方向发展,毕竟,这次联盟已经拖了这麽久,如果协议不成,莱恩的地位受到影响,对月樱也没有好处。
“索蓝西亚二王子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到。”
在年老司仪长长的宣告声中,伦斐尔从门口进入,身後没有半个随从,笔直地走向雪亮的白银高台,他的长披风洁亮如雪,拖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尤其显眼,特别是他本身那带有王侯贵气的俊秀容颜,看上去犹如鹤立群般的抢眼,从现身开始,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贤侄,你觉得怎样?伦斐尔可是索蓝西亚出了名的美男子喔,可惜青书不在,不然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全场的女x都要尖叫了。”
“是啊,尖叫完以後,他们会被全场男x分尸。如果让这两个孽畜继续存活,那我们以後哪还有妞泡?照进化论的观点,我们岂不是要被淘汰灭种了?”
“有差吗?你执行繁殖动作的时候,几时问过雌x生命体的意愿了?”
“说得倒也是。”
谈话间,伦斐尔已经上了发言台,我和茅延安对看著耸耸肩,预备承受一篇亢长而繁琐的j灵式演讲,不过,入耳的第一句话,却让人有些吃惊。
“在场的各国重臣、要人,我是索蓝西亚第二王子、骑兵总司令,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有重大消息要宣布,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很难得,j灵们的种族歧视相当有名,平时几乎是不屑与别的种族多说话,不过上了讲台,却往往像转了死x一样,说得滔滔不绝,伦斐尔如此开门见山,他究竟是j灵中的怪人?亦或者是种族歧视太严重了呢?
“这次我由索蓝西亚前来萨拉,是为了视察国际和平联盟的成败,这件事情的关系重大,我观察多日,始终不能作出最後决定,不过,前日的一件事,让我有了觉悟,作出了最後决定……”
五大国之一的索蓝西亚,即将正式表明态度,全场的人们几乎是屏住气息在等待,但也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显得相当轻松,包括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的首脑在内,好像早已知道伦斐尔会说些什麽。
可是,我却感觉有点古怪。
(奇怪,偷袭山庄的y谋事件,是索蓝西亚的大丑闻,既然决定把这桩丑闻遮起来,为什麽还要特别提个尾巴?)
当我正为这问题所困惑,伦斐尔抢先开口,“这件影响我决定的事,想来在座的各位多少有点耳闻,却所知不多,而我现在就来解答各位的疑惑。”
(不好!这个j灵王子豁出去了!)
在伦斐尔开口之前,我先一步洞悉了他的想法,可惜却来不及做些什麽。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面,伦斐尔像是回复了一个j灵在演说台上滔滔不绝的口才,大曝日前索蓝西亚特种部队奇袭山庄的内幕,说到激动处,用力捶打桌面,慷慨激昂的模样,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为j灵王子。
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化作一阵阵无声的波浪,震惊著在场众人。由於局面太过怪异,除了我与茅延安之外,好像没有人发现到,十多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悄悄地接近演讲台,不知道要做些什麽,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想要避免让伦斐尔发现。
我察觉到这一点,却不愿出声点醒,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这家伙就这麽被人暗杀干掉,我会非常开心。
伦斐尔所说的内容,并不只是单纯叙述事实,相反地,他愤怒地痛斥索蓝西亚j灵堕落若此,因为请不到一流匠师回国,居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除此之外,他也高分贝谴责本身的无能与督导不周。
“……如果不是我的统领无方,索蓝西亚的军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我不能回避的过错。”
伦斐尔说得激动,居然做了一个超乎想像的动作。他双手抓住丝质衬衫的前襟,往两旁一扯,一排黄金钮扣应声崩落,衬衫也变成了一片碎布,露出了里头结实j壮的x膛。
“哗哇……!”
j灵王子当众露x,这并不是说他有暴露狂,相反地,他所裸露出来的东西,令全场再一次哗然出声。
一条神态狰狞的凶猛青龙,从肩膀开始,栩栩如生地纹在伦斐尔的背上,而在他j壮x膛的下方,一条长长的白布,在小腹上来回缠裹了十多圈;白布中好像c著什麽,从形状看来,似乎是一把竹柄的小刀。
坦露x膛、青龙纹身、白巾缠腹、小刀贴腰,再配合上那一套长裤打扮,在我们这种在外头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追迹者来说,很容易就联想到一样东西,而他之後说的话,更证实了这个猜测。
“我伦斐尔身为社团……不,疾风骑士团的扛把子,能在索蓝西亚屹立不摇,靠的就是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说著这些话的伦斐尔,彷佛从拘束中回复了本来x格,眉飞色舞,与刚才的斯文模样相比,更焕发著他的领袖魅力。
“没有能够教好小弟,这是我的过失,等我回到索蓝西亚,就会开香堂、照家法论处,给阿里布达王国一个交代,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讲的是公道,有人想要藉著这个错误,来勒索我们什麽,这点我不会屈服,也绝不会和意图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共事,所以我在此宣布,索蓝西亚将耻於加入国际和平联盟。”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充分表达了本身的立场,但j灵王子的流氓形象,给人们太强烈的冲击,相形之下,不加入和平联盟一事,已经不算什麽了。
“大叔,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所谓的东方文化是……”
“大概是极道文化,或是黑帮故事看太多了吧。”
“你之前说……所有的j灵都很高贵典雅?翩翩有风度?”
“混黑社会的j灵例外吧,江湖生涯是个大染缸啊……”
彷佛与我们的谈论相呼应,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的伦斐尔,要在台上做最後的总结。
“铮!”
一声清亮声响,伦斐尔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把右手平放在讲台上,厉声说道∶“作错要认,被打要立正,我一向是这麽教小弟的。今天是由於我管教无方,小弟们才会不守社团的规矩,胡作非为,为了表达歉意,我要切下小指以示负责。”
这话不是单纯说说而已,伦斐尔说到做到,小刀就往右手小指斩下。雪亮的刀光骤闪,假如不是发生异变,我们几乎就差点看到血光飞溅,染上讲台的名场面。
或许是众人都吃惊得傻了,忘记掉讲台下面有一群偷偷靠近,蓄势待发的鬼祟份子,在伦斐尔亮刀砍手指的刹那,这十多个j灵骑士纷纷跃上台去,擒抱住他们二王子的手臂,十多个人拉扯扭打成一团。
“殿下,王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不要拦我,我要切下手指以示负责。”
“殿下,您自重啊。”
“不要阻拦我!”
“殿下!”
“喔喔喔喔……”
◇ ◇ ◇
索蓝西亚二王子的当众宣告,透过各国的传讯系统、阿里布达的报社,掀起了最大规模的政治风暴。
一般的市井小民,对於伦斐尔其人其行,感到高度兴趣,毕竟索蓝西亚立国以来,背上有青龙纹身、做事充满极道硬派风格,自称社团扛把子的j灵王子,恐怕只有这麽空前绝後的一个。
不过,仍然留在萨拉的各国使臣,就不得不面对索蓝西亚表态後,所造成的国际局势变化了。
伦斐尔的发言,并不只是代表了他的个人意志,而是有索蓝西亚的政治背书,从索蓝西亚本国没有发表任何声明的情形来看,也许他们国王确实不喜爱这个儿子的“嗜好”,但却对他的决定百分百支持。
情势骤然演变成这样,对我方……至少对莱恩这一边,相当不利。茅延安与我讨论时,也为此大大称赞伦斐尔chu中带细的厉害心计。
“……这个黑道王子很不简单啊,虽然这样的发言,是他本来的个x与作风,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最适当的揭露点,让索蓝西亚本来因为袭击行动失败,趋於劣势的地位,一下子被逆转过来,嘿嘿,本来作错事的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英雄……不过,为什麽他们敢冒风险,主动拒绝金雀花联邦呢?”
“这个由我来回答吧。”
我和茅延安正坐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上,却忽然听见一个不属於我们的声音,跟著眼前一花,车门骤开骤关,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是以绝顶轻功掠入,不过姿态却显得很悠闲,彷佛他一开始就已经坐在那里,与我们谈了这些麽久的话。
“你……你是……”
我没法摆出像茅延安那样的从容态度,因为我没有墨镜可以遮掩目光,也因为我想不到,这位光之神g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这麽强行登车,是为了什麽?
第十二集13
欲望文
第十二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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