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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节

    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第45节

    权维成开着车,突然在路边就停下来了,权维成盯着前面,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头看钟源,钟源被他的目光看的背后发悚,“我说你干嘛……”

    “完了。”

    钟源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弄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

    权维成直接开了车门下车了,大马路上,交警都过来了,钟源从他车里跟着出来,见到权维成站在车旁边打电话,钟源站的近,隐隐听到是权维成在查账,那数目大的有点惊人,钟源就避讳了些,等到权维成查完帐之后,转过身来直接问钟源,“上海有哪几家有名气的地下赌场?”

    钟源在这里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弟好赌?”

    “他赌个鬼!”权维成手机上收了十几条信息了,权维成一眼扫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钟源看了一眼,都是一些银行支出的款项,小数额的都是几万十几万。

    能叫卡刷的那么快的,只有赌场了。

    钟源见到交警看到车牌不敢过来,后面的车堵了一排又一排,拽着权维成就上车了,“先上车。”

    权维成跟着上了车,钟源直截了当的打电话找人,他在上海的人际关系活泛的很,权维成在上海没什么根基,一级一级的往下压,什么事都要拖没了,所以他才在第一时间想要拽上钟源,钟源也真是够哥们义气,什么都不多问,几句话就把事情给处理了,找人的都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了。

    权维成等不下去啊,他知道他弟那脾气,在上海,权家荫蔽着还能手脚健全的活到现在,所以糊糊涂涂的什么都不当回事,但这是上海,他要再像在北京的时候骄纵跋扈,被人弄个缺胳膊断腿都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尤其找的地方的出发点还是赌场,那样混乱的地方,权匀要真死那里面去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钟源拍了拍权维成的肩膀,“你也别急,上海近几年在打击赌博这方面的,下面的赌场也收敛了不少。”

    权维成抓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又紧,听到钟源的安慰,脸上的凝重表情也没有松动半分。

    “我也知道几个场子,你要心里不放心,我们去看看?”钟源提议道。

    权维成想了想,答应下来。他嘴上说的再怎么狠,权匀那还不还是他弟弟?在北京权匀闹出的事,哪一件不是他给兜着的?

    权维成按照钟源指的路,连闯了四五个玩乐场,只是这上海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太多,明里暗里有许多地方都不好去查,这里面牵扯的背景太深,钟源很多都不好动的,两人这一路找下来,别说人没找到,还都惹了一身骚。

    权维成在钟源面前都没个正形,这次却难得的强势了一回,他们闯了一个有背景的玩乐场,里面正接待着一个高官的儿子,钟源跟权维成两个人冲进来,搅了那人好事,最后那人叫了人将两人堵在玩乐场里,权维成直接用权势将人家压的死死的。

    出了这件事以后,钟源也觉得两人不能在这么单闯了,在这些玩乐场里横行来去,没点搁在明面上的身份背景,那些人还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找权匀这事儿又急的很,钟源是急权维成所急,直接把他那一伙兄弟叫来了。钟源真是大手笔,他这一张口不要紧,弄的整个上海都有点人心惶惶的——当街而过的特警啊,这是国家级的军事演习还是怎么了?

    钟源把能最快调动起来的全部调动了,两个人就带着这种架势去闯玩乐场,吓得里面那些荒唐的二代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这都是钟蔚的直系下属,钟源这势头是造出来了,钟蔚也是气的半死,他才在外面把公务处理好,回来刚准备躺下休息会,就听到钟源调动了大批军队,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钟蔚这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给钟源打,破口大骂的准备都做好了,钟源却不接手机。可以这么说,钟源只要看到是他老爹的来电,基本上都是秒挂。开玩笑,要骂也是等他把人找到再说啊。

    权维成脸色都要青了的时候,消息来了。

    给钟源消息的也是一个玩家子,是跟钟源混的不错的一个,外面传的人品稀烂,但钟源是真觉得他挺上眼的,这个关键时候,人家一个电话过来比什么都好使。权匀的确是在玩乐场里赌博,跟那个通风报信的玩家子一个场子上的,那个玩家子是刚进来的,看到赌桌旁站着一个赤条条的青年,跟他赌的有三男两女,女的一个劲儿的撺掇权匀脱衣服,权匀真是赌红了眼,他本来就不会玩这玩意,被那几个会玩的一下子诓住了。那玩家子认出来之后就连忙给钟源去了一个电话,钟源就跟着权维成,带着那一票唬人的特警直奔此地。

    结果呢,人是找到了,权匀全身被自己扒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两个女的趴在桌子上跟他接吻,权维成过去就给了权匀一巴掌,权匀被那一巴掌扇懵了,反应过来了就扯着嗓子跟权维成对骂,权维成也是被权匀这一回给气疯了,当着众人的面,把腰间的皮带抽下来往权匀身上抽。

    这算是私事,钟源把那三男两女’请‘了出去,那五人也是有背景的,但是钟源带的是持枪的特警,扣着不叫他们走,就是他们老子亲自来,要走也要问问枪子儿的。钟源这么做,就是要问问权维成准备怎么处理。毕竟看着自己的弟弟跟两个女的胡搞瞎搞,权维成就是气极了,做出什么迁怒的事也是不稀奇的。

    半个小时之后,权维成出来了,阴沉着一张脸,腰上的皮带是被自己抽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

    钟源走了上去,给他点了一根烟。

    权维成叼了烟,吸了几口才张口说话,“没事了。”他声音都已经平静不少了。

    钟源也没好问他那个弟弟。

    权维成抽了两根烟,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他走到那三男两女的面前,那三人被几个持枪的特警看着,心里真没什么底,但估计是家里宠的太过无法无天了,心里有点怕,语气也是跋扈的很。权维成从来不跟女生讲道理,他就问了一句,“谁叫他脱的衣服?”

    两个女的不说话了。

    权维成点了点头,走到那三个男的面前,然后猛地一抬脚,将中间那个男的踹的捂着肚子跪了下来。权维成不是只针对一个,他一个一个的又问了一遍,没人说,他又一脚另一人踹的撞倒在后面的椅子上,权维成脸色阴沉,问第三遍的时候,有个男的扛不住招了,被指认的那个女生哆嗦了一下,而后她见到权维成那望过来的目光,又硬着嘴说,“在这地方不就是图个开心嘛,再说他是个男的,要吃亏也是我啊!”

    “给我一把枪。”权维成突然来了这么一声。

    钟源还真的递了一把枪给他。

    “你要干什么!”那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我爸是警察,你敢——”

    “砰——”这一枪就点在女人细高跟的前一厘米。

    女人脸色煞白。

    权维成说,“我弟弟今年刚十九,阿姨你多大?”

    权维成拿着枪,那女人不敢放肆。

    又一枪,跟那个地板上的弹孔重合。

    权维成薄唇一掀,吐出一个字出来,“脱。”

    根本不消他恐吓的第三枪,那女人已经开始哆嗦着解吊带了。

    女人的躯体白花花的一片,站在面前,权维成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只手就抓着黑漆漆的枪,一身肃杀的冷面味实在叫人心折。

    女人身上就穿了个内裤和胸罩,权维成还是不依不饶,他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把手上的枪抬了起来,那女人就又哆嗦着开始脱仅剩的衣物了。

    等到女人都脱光了的时候,权维成开了第三枪,这一枪那女人以为是瞄的自己,只来得及一声尖叫,那子弹就擦着她的头皮过去了,“滚——”

    女人听到权维成的话,衣服都不敢捡,捂着胸口就仓皇离开了,守在房间里的特警没有钟源的命令,一个个也没阻止的。

    权维成把枪丢给钟源,钟源一直在看他的脸色。

    “没事吧?”钟源还真是头一回看权维成这样的脸色,推了权维成一把。

    权维成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钟源看他走了,只能自己进房间去接权匀了,权匀缩在墙角,抱着腿,身上全部都是皮带抽出来的青紫痕迹,钟源一走过去,他忽然就爆发出一阵大吼,“给我滚!”

    钟源可没空陪这些叛逆期的小男生玩,走过去直接抓着权匀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就这么将他拽出了房间。外面守着的都是特警,钟源直接把权匀交给了这些人,吩咐要把权匀给关一晚上,等明天权维成消了气再说。

    钟源都这么说了,那些人自然都要按他说的做。

    特警都撤了,钟源随口安抚了被吓得半死的老板几句就走了,门口停着权维成的车,钟源一进去就被那烟味熏的皱了眉。

    “你少抽点!”钟源把权维成手上的烟直接夺了过来,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权维成夹着烟的手也没收,指尖一个劲的抖。

    “你也别气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钟源安慰道。

    权维成挥了挥手,一下子仰躺了过去,“不是这个。”

    两人这一路奔波,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累了,就都坐在车里不动。

    过了一会,权维成问,“那小畜生呢?”

    “送军区关起来了。”钟源说。

    得了答案的权维成就不再问了。

    “你也别气那么很,你那弟弟也十九岁了,开开荤也是好事一桩。”钟源说。

    权维成横了他一眼,“你也要看看让他开荤的是什么货色啊。”

    钟源不说话了。那女人一看都三十好几了,脸上的粉盖了一层又一层,就这样都还掩不住脸上的苍老和纵欲的颓色。

    “好了好了。”钟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个当哥哥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权维成也是被权匀磨的气度全无,“那小畜生绝对是我欠了几辈子的债一下子投生来这一世讨债的,小时候还挺叫人喜欢的,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个畜生样了?在北京胡闹也就算了,现在到了这上海都不知道收敛。”

    “你那弟弟,是有点锋芒太过了。”钟源想起了当初在西藏的那一年。

    权维成按着自己的额头,“他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钟源一直都是独生一人,自然没有过这样的烦恼,自然他也没什么权利在这个时候发话的。

    “行了。”权维成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跟他这辈子就是这样不对盘的了,以后,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弟弟呗。”

    “这时候你倒是想开了。”钟源直笑。

    权维成摇头连叹了两声,“不说了,晚上陪我喝酒去?”

    钟源刚想应声,忽然想到在学校的韩景宇,又开口给拒绝了。

    权维成根本没想到钟源会拒绝,这时候瞪了他一眼,“我说,就你这样还说是我兄弟呢?”

    “今晚真有事。”钟源推辞。

    权维成眉角挑了起来,“什么事?比安慰我这么个兄弟还重要?”

    “行了,你别恶心我了。”钟源又推了权维成一把,“晚上我要去学校接人。”

    权维成愣了一下,而后他忽然死死的盯着钟源,“不会吧,你真跟学校里的那个好上了?”

    钟源懒得跟他解释,就含糊的应了一声。

    权维成立即唾了他一口,“以前说兄弟如手足呢?”

    “现在不有假肢吗?”钟源也嘴贫,“女人如衣服,我没衣服难道要去裸奔?”

    “呸!”权维成啐了他一口。

    “好了好了。”钟源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明天陪你去喝酒,我请客还不行?”

    权维成哼了一声,调转了车头走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钟源下车了,权维成原本还想着要看看那女人的长相,但是钟源一直催着他走,权维成也不是那种好打听人隐私的人,见到钟源这么极力掩藏了,笑骂了几句就开车走了,走之前还跟钟源强调了一下明天他请客喝酒的事。

    权维成开车到红路灯那里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车后座,探身拿到手上一看,来电显示是’不接不接不接‘。权维成好奇的把这个电话给接了,然后没开免提的电话都快把他耳朵震懵了。那个备注叫’不接不接不接‘的人就是钟源的老爹钟蔚,那个小时候把权维成从自家的门口踹出去在楼梯上摔掉一颗门牙的钟蔚,那个叫权维成光听声音都觉得门牙一阵酸疼的钟蔚。

    “喂!小王八蛋你给我吭气!别给我装!”

    现在挂已经来不及了,权维成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钟叔啊,钟源他电话落我这儿了!”

    “你别给我装!要他给我接电话,今天他要是在这个电话了,明天他就给我滚——从老子的面前滚蛋——”

    权维成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要慎重处理,于是他就没挂电话,调转了车头去学校门口找钟源了。

    华东理工刚放学,出校门的学子接伴成群,钟源这一个大老爷们站在人家学校外面写着校训的石头旁边,那模样真是显眼的要命,好些个女学生还偷偷在旁边看他,权维成开车过来的时候心里就还直笑——想不到钟源那渣居然还挺讨女人喜欢的。

    学校门口一排豪车,人流又密集,权维成的车开不过来,他就眼巴巴的看着钟源站在那里。

    权维成下了车,拿着手机要去找钟源的时候,忽然见到钟源动了,权维成的视线跟着钟源转,就看到他站到一个短发的人影面前。因为人流太拥挤,权维成被晃的眼睛都花了,要不是钟源那出类拔萃的身高,权维成没准儿现在都看不到钟源了。

    那人手上抱了两本书,站在钟源的身边,被钟源挡着,权维成愣是没看清楚长相。

    只觉得那个人长得有些高挑出群,手上抱着书的模样也秀气端庄的很——钟源眼光还算不错。

    权维成逆着人流往钟源身边走过去,钟源一直颔首和旁边的人讲话,他笑起来的模样居然还十分漂亮。

    突然有个人踩了权维成一脚,权维成刚感觉到,就有一个女生转过头来连连跟他道歉。等权维成把那礼貌过分的女学生打发了之后,钟源已经走远了。权维成叫了一声,因为人多,他叫的声音也没敢多大,平时耳朵挺灵敏的钟源跟傻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权维成嘴上直骂,偏偏他手上抓的手机里还传来阵阵钟蔚的怒吼。

    权维成又顺着人流往钟源身边挤,“钟源——”

    他的声音马上又被淹没。

    钟源还没反应,站在钟源身边的一个人忽然回过头来,两人中间隔着几十个人,权维成却一下子和那人的目光撞上。

    ——那是一个清俊的青年,侧头望过来的姿态竟有一种叫人……

    权维成见过数不清的女人,清纯的,妖艳的,年少时他也迷恋过各种类型的女人,那些迷恋最后都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消失殆尽,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忽然回过头的青年,用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态叫权维成心跳漏了一拍。

    似曾相识?真的是似曾相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这种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的感觉撩的权维成心痒痒。

    那个青年看了他一眼,沉静如水的目光便从他身上滑开了。

    权维成下意识的伸出手,而后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py倒计时……

    但是,按照蠢作者不卡h就会死的定律,小天使们不要抱有期望的等待吧~~~~~~

    权维成:(傲娇)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呢?

    钟源:(包子脸)兄弟如假肢,女人如衣服,基友如内裤。我可以不要假肢,我可以不穿外衣,但是我连睡觉的时候都必须要穿内裤哦亲

    权维成:……地球人谁能有你这么不要脸,告诉我

    第158章 第三梦

    权维成留在了上海,倒不是他舍不得钟源这个发小,而是权匀闹的太凶,到了他一走就要无法无天的地步。权维成头疼的不行,在次日跟钟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说了这件事,钟源也跟权匀相处过一段时间,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性格。从前权匀虽然不如权维成那么隐忍不发,但也也绝不是现在这样莽撞冲动。

    权维成跟权匀虽然没有一般的兄弟那样兄友弟恭,但是对于权匀的一些动态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

    例如权匀跟家里闹翻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本来就是没什么稀奇的,不光是权匀,京城的二代们年年都有为了不明来路的女人跟家里闹的事情,但那最后都只是小打小闹,毕竟只要断了那些二代们的生活费,差不多就能将他们逼崩溃了。权匀就是这其中一个越挫越勇的异类,跟他搞上的女人是个在校的美术老师,不巧的是这个女人是乔越的,能叫乔越看上眼的女人,怎么说也不差,这个女人也不像一般的女人一样,死死的扒着二代们的裤腿不放,这个留校当老师的女生,家里本来就有钱,其个人还十分的有才华,曾就读名校,拿到了保送名额,在英国留学两年,今年才回国,权匀看上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只能说明他眼光比较正常,但是这个女人本身也傲气,权匀看上了她,她却是瞧不起权匀。她眼里只看的见一个乔越。

    如果这样,权匀还不至于失态成现在这个样子,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心头的明月光,心口的朱砂痣,也不至于叫一个大脑清醒的男人在这爱情的臆想里性格大变——如果没有那横生的变故的话。权匀本就是就读于名校,他跟那个美女老师发生的什么事,权家人自然都知道,本来放任自流任这段感情无疾而终也就算了,偏正处在这个时候,本来权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每向上攀爬一步,都是一次可能将要倾覆的动荡,于是权维成亲自出面,跟乔越谈了一下这样的事。

    其实也不算是刻意的,权维成只是对这事有所耳闻,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看的太多,本能的就觉得是外围女趋炎附势的手段,他随口跟乔越提了那么一句,乔越当时是什么反应?乔越对他笑笑,一句未说就离席了。

    乔越这人,凉薄起来也太过凉薄了,那女人只是在还未出国的时候跟他有过一段时间纠缠,只是几年过去,乔越早就忘了有过这么一个女人,那女人却还记得他,对外高洁孤傲,如同为他守身一样。乔越半点旧情都不念,跟权维成一别,直接去了学校,将还在上课的女人叫出来,说了一番伤人至极的言论,到最后,还当着那些从别院的教室里探身出来看热闹的学生的面,告诉那女人不要再拿着他的名字说事。这一举,就是那女人爱他至深至真,到了这个地步也应该是扭转成了恨的。

    乔越就是绝情至此。

    这个女人当天就买了去国外的飞机票,谁都没知会一声,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她本来就是权匀心头的明月光,如今这一走了之,叫权匀全然的为她疯魔了。权匀听了满校的风言风语,激愤之下开车去找乔越,当年他就被乔越耍的小小的花招折腾的离京一年,到现在都没有学到教训,乔越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看戏,尤其是把别人耍的兜兜转转的由他一手导演出来的戏,权匀来找他,他话锋一转,就将权匀满身冲他而来的忿恨全部转移到了权维成身上去,还摆出十分无辜,十分良善的长者的姿态劝说权匀。

    不负众望的,权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咔哒一声,断了。权匀所有强装出来的冷静隐忍,全部在这样锐利的忿恨中一夕破碎。

    当然,这次乔越没有算到的一点是,权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所以他如今躺在医院里,权匀则被权家名为发配实则保护的送到这上海来。

    钟源听到权维成的叙述,对乔越愈发反感起来。

    钟源问权维成打算怎么办,权维成也是无奈至极,来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这话可真不像他说的话。

    两人就在这聊了通宵,权维成说的苦大仇深,钟源听的昏昏欲睡,一夜过去了,权维成要去接权匀,钟源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被权维成愣是拽上车了。

    两人把权匀接了出去,有钟源在,权匀好歹没一开始对着权维成那么放肆了,但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了,权维成不跟他说话,他也怄气似的一句话都不说。权维成把他送到学校,这一次管都没管他,带他到学校门口就一脚将他踹下去了。

    权匀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等他被权维成从车里踹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权维成冷着一张脸,打了方向盘走了,在他副驾驶座闭着眼睛瞌睡的钟源此刻也睁开了眼,冲着权维成笑,“你这是打算不管了?”

    “管不到,还管了做什么。”权维成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

    钟源向他伸出大拇指,“爷们!”

    权维成也没鸟他,直接开车找到一宾馆,跟着陪着他一起通宵的钟源睡了一个囫囵觉。

    出乎意料的,权匀老实了,权维成醒来的时候,发觉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学校的,他回拨过去,校方跟他说,权匀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权维成被权匀闹腾的心里总算舒坦了那么一点。钟源被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脾气很臭的骂了几句就起来去洗漱了。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了吃了顿饭,钟源被自家的老爷子喊回去了,权维成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清闲的光阴。

    日子好过的很,钟源每天送韩景宇上学放学什么的,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有事没事还要跟权维成出去吃饭,权维成表面上真是对权匀采取了放养措施,却只有跟他走的近的钟源知道,权维成要是真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就早该回北京了,而不是到现在都赖在这上海,用一大堆狗屁理由糊弄他那对父母。

    半个月后,觉得权匀差不多步入正轨的权维成准备走了,钟源也以为他要走了,还特别够哥们义气的跑到机场去送他。

    在登机前的前一刻钟,权匀出事儿了,准确的不是他出事,是几个招惹他的人出事了。

    权匀的身份从入学开始就是隐蔽的,有些学生不知道他的来历,见到权匀姿态傲慢,就商量着把他收拾一顿,权匀在这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又操着一口格格不入的京片子,再加上又傲慢太过,被收拾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权匀在约到了操场,在学校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被人给往死里揍了。

    其实那些人原本只想给他一些小小的教训的,但是权匀太傲气了,傲气的恨不得叫人把他活活打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如此,权匀生生是被人海战术撂倒的,这一场架打的十分声势惊人,半个学校的人都闻风而动,围在操场四周,看着权匀这个新生被揍的爬都爬不起来。

    有人扯着权匀的衣领,警告他,“以后别他妈这么遭人恨。”

    权匀几年来压抑的少年心性全部爆发出来,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选择最有利的退让,还是跟对方耍了嘴皮子的威风。

    对方被他激怒,又一拳擂在他的胸口。

    这真的是权匀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在北京的时候,他哪一次不是前呼后拥?旁人避他都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来惹他?只是来了这上海,他就跟拔了毛的凤凰一样,被欺凌到了泥土里。

    韩景宇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权匀双手撑着地要爬起来,但是他爬不起来了,有个人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韩景宇曾经被人这么欺凌过,他也同样的这么欺凌过别人,所以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想要阻止的冲动,远远的投来一瞥就收回了目光。

    钟源这个时候想起了韩景宇,这种事他本来不该麻烦韩景宇的,只是他见到权维成得到消息时难看又压制着焦急的神色,安抚道,“你先别急,我有个朋友也在那里读书,我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钟源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抚权维成的,没想到权维成却追问,“那你赶紧问。”

    钟源没有办法,当着权维成的面,硬着头皮给韩景宇打电话。

    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要回教室了,从他入校的时候起,他就低调的很,连跟他一个班里的男生都觉得他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他接了钟源的电话,钟源听到通话了的提示音,又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权维成没有催促,那神色却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钟源他现在的焦虑。

    “景宇,我有个朋友的孩子跟你在一个学校,他跟同学闹了点矛盾,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钟源还在这边好声好气的问。

    韩景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操场,“你说的是哪个?”

    “跟你同一时间转进来的转校生。”

    韩景宇身边两个男生正往操场赶着看戏,他们的对话让韩景宇差不多明确了钟源要问的那个人。

    “他在操场。”

    权维成也听到了韩景宇的声音,他望了过来,钟源只得问下去,“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被打的很惨。”韩景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叫一边的权维成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钟源怎么会不知道权维成的心情?按住他的手说,“别急!”然后他又对韩景宇说,“我们现在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你……”

    韩景宇从钟源的第一句话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他也没有揣测什么。

    钟源面对着他的安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你去帮一下他吧,我们尽快赶过来。”

    钟源说完这句话,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一直在等韩景宇的反应,但是他也只等了大约三十秒的时候,韩景宇就已经挂了电话,他不知道韩景宇的反应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他本来,也是没有资格命令他去做什么事的。

    韩景宇挂了钟源的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往操场走了过去。

    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围绕着权匀站着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都是被一些看他极不顺眼的人纠集起来的。韩景宇一个人从操场上的楼梯上下来,穿过人群,走到这些人面前。

    这已经是一块被隔开的地域了,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自然马上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你下来干什么?”有人问韩景宇。

    韩景宇已经下了楼梯,直接的往权匀身边走了过来。他不喜欢钟源,但他更不喜欢欠钟源。

    已经有人觉察出不对劲,转过身来拦他了,韩景宇一眼都没有看那些人,他的目光只落在权匀的身上。

    他已经早就忘记这个人了。

    “干什么啊——”

    “听不懂人话?这里不是你该过来的地方。”

    ……

    韩景宇一直抿着嘴唇,他生的清俊,总叫人觉得他单薄柔弱,直到他动手的时候,那些人才会惊觉,他看起来这样羸弱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力量——

    韩景宇跟权匀不一样,他打的架大多都是为了保命的,所以就有了一种叫人望而却步的狠戾!同时,他也并不是真的拳脚功夫了得,在被一群人围着的时候,他总还是会挨上几拳几脚,但是他撑着不说,就没有人看得出来。

    权匀已经疼的有些迷糊了,忽然听到身边的喧嚣声,居然从尘土里面仰起头来。

    这一眼好像时间倒流,这一眼好像空间倒转!

    这一幕和韩景宇在西藏的时候何其相似!几乎只是在瞬间,权匀就将这个人的面容从记忆里翻了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有两人挟住了韩景宇的腰,另一个人对他招呼了一脚,韩景宇挨了那一脚之后,身子忽然一偏,硬生生将身后那两个合力抱住他腰的人齐齐摔到身前来。

    权匀有些看不清了,在人影的交错中,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韩景宇的脸,眼前一晃,就看不见了——权匀用力的闭上眼睛,将眼前沾着的灰尘杂草一齐抖落,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没有哪一次会比现在看的更清楚的了。

    韩景宇站在他的面前,弯下身,权匀睁眼的时候,正看到韩景宇那双眼,在那双眼里,他看到了满脸灰尘的自己。

    真是——该死的狼狈!

    韩景宇却没有管他有什么想法,他刚才打了那一架,喘的有些厉害,弯下腰将权匀的胳膊一扯,生生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而后拽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人群外面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人群整个寂静如死,见到韩景宇过来,慌乱的让开了一条路。

    权匀膝盖上都是肿块,疼的根本站不直,韩景宇拉着他上楼梯,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咬牙忍住了。

    韩景宇拽着权匀离开了操场,权匀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太不堪入目,走到中途甩开了韩景宇的手,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韩景宇站在门口等他。权匀走出来的时候,又是那副深沉的神色了。

    权匀认识韩景宇,且记得十分清楚,他不知道这如同神兵天降的韩景宇为什么要救他。

    韩景宇见到他出来了,见到他确实是没有什么事,就对他说,“你自己找个地方躲一下。”说着韩景宇转头就要走。

    权匀一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那你呢?”他刚才,分明,分明看见韩景宇在混乱中挨了好几拳,好几脚。他受了那拳脚,才知道有多么的重,可是为什么韩景宇现在表现出来的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呢?

    韩景宇没有理他,直接走了。

    权匀看着他走了,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往寝室去了。

    权维成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学校,他一路上给权匀发了不少信息,到方才,权匀才回了一条,只说自己没事,现在在寝室里。权维成开车直接闯进了学校,停在了权匀的宿舍楼下,权匀被人一顿狠揍,权维成一进来就看到了权匀鼻青脸肿的模样。

    “你这小畜生,这次把自己玩折了吧!”权维成骂骂咧咧的,一直提起来的心却是因为见到了权匀而放了回去。

    权匀还在跟他置气,一句话都不说,权维成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见到权匀没事,撂下了几句不近人情的话就退了,站在宿舍门口等他的钟源直摇头,都这德行,这兄弟关系能好才奇了怪了!

    权维成跟钟源上了车,今天经过了这事儿,权维成这一次算是又走不了了的。

    两人正坐在车里,还没启动的时候,听到几个回宿舍的男生讨论起今天操场上的事,权维成听愣了,钟源也愣了。

    其实那两个男的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是一个新生跟几十个老生打架把另一个惹了众怒的新生就跑了——这样听起来就像是添油加醋的话却叫权维成跟钟源下意识的就对视了一眼。

    钟源连忙给韩景宇打了电话,韩景宇能以一当十他知道,但是这个数目再翻了个番的话,就说不准了。

    韩景宇没接电话,钟源急了,连连的又拨了几个电话过去,到了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韩景宇接了。

    钟源开头第一句就是问,“你现在在哪?”

    韩景宇答的含糊,“在学校。”

    “学校哪儿啊?”钟源是要问到底了。

    韩景宇也没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事,见到钟源追问,他也直接说了,“医务室。”

    钟源觉得心都跟着抖了一下,然后他马上就拽着权维成下车了,权维成刚刚也听到了那三个字,对于那个把他弟弟从一堆人手里救下来的人,他还是有些感激的。

    他只是有些感激,钟源却已经是十分的焦急了。

    钟源把这个学校摸得七七八八了,偏偏就是医务室没怎么去过,问了一路,问的钟源都要吼人的时候,钟源总算是找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韩景宇正袒露着上身,让别人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他没有什么外伤,胸口和腰间却有几道显眼的淤青痕迹,医生在给他处理这些伤口。

    钟源进来一看到韩景宇就不淡定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进来,也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

    钟源也知道现在再问韩景宇这伤是怎么来的就太矫情了,他坐到床边,问韩景宇,“现在还疼不?”

    “有点。”韩景宇说的是实话。

    钟源就看着医生给韩景宇上药,紫色的药水,在淤青的皮肤上晕开,漂亮的像女人纹在胸口的花。

    钟源说不出话了,就这么看着韩景宇身上的痕迹,有几分懊恼的模样。

    权维成没有钟源那么焦急,所以他晚一步进来,这一步正晚到韩景宇上完药穿衣服站起来的时候,那衣服将他腰间的淤青全部挡住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碘酒的味道。

    钟源还坐在床上,看着韩景宇套上衣服还替他整了整衣服的褶皱。

    权维成只看到韩景宇的侧身,十分清俊的挺拔少年。

    权维成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让屋子都暗了一些,韩景宇转头望了过去,正和权维成的那一眼对上。

    咚——咚——咚——

    权维成莫名的觉得耳朵根有些发烫。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在……在梦里?

    第159章 悸动

    因为韩景宇生的高挑,挡在坐在床上的钟源面前,所以钟源没有看出权维成古怪的面色来。

    钟源从身后抓住韩景宇的手,他这一下连握都带着几分珍视,不敢用力的模样,仿佛只是勾着韩景宇的手指一样,韩景宇转过头看他,钟源顺势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松开,改成替韩景宇去整理领口。韩景宇脖子上都有淤青的痕迹,钟源看到的时候,心里抽抽的疼,不知怎么就开始后悔方才叫韩景宇管那事的决定了。按理说,他是不该后悔的。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钟源把韩景宇的领口卷了起来,将那伤口露在外面,避免了碰触到布料时候摩擦的痛。

    韩景宇有些不适应的往旁边偏了偏头,“对方有几十个人,没躲开。”

    钟源把手收了回来,站在门口的权维成已经把脸上古怪的神色收敛起来,他走到韩景宇身后,问钟源,“这位是?”

    其实钟源早该将韩景宇引荐给权维成认识的,但不知怎么的,他每次都是刻意的想要避开,到了现在这个避无可避的地步了,钟源反而坦荡起来了,“这是韩景宇。”

    权维成对韩景宇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对他这个名字熟稔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你就是韩景宇?”他这话说的并无恶意,甚至还有几分亲近的味道,但奈何权维成的心思藏匿的太好,现在说这句话,真是冰冰冷冷的很。

    钟源这个时候反倒是看不出权维成的心思了,他以为权维成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韩景宇身上这伤,可都是为你弟弟挨的,你这一上来就说这句……”

    权维成打钟源说第一个字开始眉头就蹙的死紧,“我说什么了?”

    钟源拦在了韩景宇面前,裂开嘴像是笑,“我这不怕你说吗。”

    权维成乐了,“我说你这护犊子一样的……”

    “别给我瞎咧咧。”钟源把韩景宇的手抓了起来,侧过头看着韩景宇,“你自己看看,他这身上的伤,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

    权维成听到钟源的话,乐的厉害,“你要我给什么表示?”

    “起码得给个医药费什么的吧。”钟源也就是瞎扯,他会缺这么点钱?他只是觉得韩景宇为权家那小崽子挨了这一顿不值得!

    权维成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本来嘛,人家为了保他弟弟,受了伤,虽然没看见那些伤口,但听钟源这么说,这点表示还非拿出来不可了。“医药费不都还是小意思,以后,他要是去北京,我做东……”

    “别给我玩空头支票这一套!”钟源半点情都不领,“小意思也要意思意思,别给我废话,拿钱来。”

    权维成头一次见到钟源这么咄咄逼人,但这理都是人家占着的,他能说什么,权维成伸手入怀,把皮夹拿了出来,黑色红纹的皮夹,打开都是一排锃亮的卡。权维成原本是准备拿钱的,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把他皮夹夺了过来,从里面直接抽了一张卡出来,径自塞到韩景宇手上之后,才把皮夹扔给权维成。

    “我说,你这拿的也太顺手了吧?”那卡有一百万的透支额度,算是比较小数目的一张了,钟源也算心里有点数,没玩的太过。

    钟源抓着韩景宇的手,把手心里的卡塞到韩景宇的手中,脸冲着权维成,“你不该给?”

    权维成看了一眼韩景宇,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好好的,见到韩景宇似是要推拒的模样,抿了抿嘴唇,笑了,“这确实是我该给的,你拿着吧。”

    韩景宇的手被钟源捏在手中,钟源的掌心烫的吓人,隔着一张卡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韩景宇的体温偏低一些,一下子接触到了这样的温度,总是有些不适应的。

    钟源以为他是要推拒那张卡,“听到没,这是你该拿的。收起来——”

    韩景宇皱着眉,钟源这才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对,一看韩景宇被他抓住的手,原来腕骨处都有一道淤青,他那一下就捉在韩景宇的伤口上,也不怪韩景宇是这副表情。

    钟源立时将手松开,硬塞给韩景宇的那张卡也落到了地上,钟源只顾着看他手上的伤口了,又愧疚又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被我抓痛了也不知道哼一声——”嘴上是这样呵责的语气,手却已经将韩景宇那只手捧了起来,“这里怎么没上药?”

    韩景宇将手抽了出来,“没事。”

    钟源拧着眉还要跟他争辩什么,站在一边的权维成已经弯下了腰,将地上那张卡捡起来,在眼前看了一会,从钟源的面前穿过去,递给了韩景宇。

    韩景宇看他,他冲韩景宇弯了弯唇,“拿着吧。”

    韩景宇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他,“我不要。”

    权维成诧异的很了,不容钟源开口,他就问道,“为什么不要?”

    跟韩景宇对话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他什么都不愿意跟生人说清楚,说出来的话显得生硬而不近人情,“没有为什么。”

    钟源也只是心疼韩景宇身上的伤,想为他讨一个说法,现在见到韩景宇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权维成的手一推,“不要就不要吧。”

    权维成这一下就有些尴尬了,但是钟源向来粗神经惯了,跟权维成疯疯闹闹的,反而忘记了权维成现在的性子。钟源的心思都扑在韩景宇身上,偏偏权维成就在身边,有些话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拉着韩景宇问,“下午还有课吗?”

    韩景宇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哪里弄得清。

    钟源问这句话就是想把权维成隔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跟韩景宇相处的好好的,一旦身边多了个权维成,就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了,“我送你去上课。”

    权维成刚把卡收回去,就看到钟源拉着韩景宇在往外面走。

    钟源跟权维成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去上课。”

    这理由好的很,权维成还真就没跟过来了。

    钟源拉着韩景宇出了医务室,学校里这个时候没多少人,钟源跟韩景宇走在学校的竹林里,这正是青天白日的,少了晚上在这里幽会的情侣,显得安静不少。

    钟源原本走的很快,进了这竹林之后就走的很慢,韩景宇一声不吭的走在他旁边。这不是去教室的路,韩景宇不问,钟源也不解释。

    两人走到亭子里的时候,钟源忽然停了下来,亭子的四周都静的很,连风都没有。

    钟源缓缓呼出一口气,“韩景宇。”

    韩景宇没有回答,他站在钟源的身边,像是在看道路两旁的竹子。

    钟源方才因为权维成在而不能说的话,现在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凑上去?”

    韩景宇没想到钟源会问这个问题,明明是钟源叫他救权匀的,现在为什么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呢?

    钟源也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在韩景宇面前表现出的反复无常,“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听我的了。权家那小子,不挨揍学不乖,你已经够好的了……不用再……“明明是他叫韩景宇去救权匀的,现在说这话实在是可笑了一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韩景宇安安静静的站在钟源面前,要不是刚才钟源在医务室看到了韩景宇这满身的伤,他都要以为韩景宇是安然无恙的了。

    以前,他觉得韩景宇叫人心疼,现在接触了,更觉得心疼的不行。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受伤了,就吭一声,让我知道一下。”钟源知道,要不是他去了医务室,韩景宇真的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在这样的若无其事中,很多事都生生被他错过了。

    韩景宇一直没有回答。

    钟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在韩景宇面前却总是有几分局促,这局促总是叫他说出许多原本他说不出口的话,“身上的伤口都上药了吗?”

    韩景宇’嗯‘了一声。

    “腿上有吗?”

    韩景宇语气平淡,“没有。”

    “嗯。”钟源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我送你去上课吧。”

    韩景宇这一下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不用了。”

    钟源一下子诧异的很了,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韩景宇都还不拒绝他的,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戒备起来了?“你知道教室吗?”

    韩景宇说,“我知道。”

    钟源知道韩景宇这是明确的拒绝了,他一下子有些慌,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这慌来的莫名其妙,叫他不由的竭力的去忽视,“那你自己去吧。下课了我来接你——”

    韩景宇转身往外面走,钟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有股怅然……

    晚上钟源来接韩景宇,两个人坐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钟源一直在从后视镜里看韩景宇的脸,韩景宇侧着头,车外是还未来得及黯淡的天色和已经迫不及待亮起的霓虹,那样斑斓的亮光充斥了整个夜色。

    钟源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他想跟韩景宇说话,又觉得,韩景宇是不喜欢跟他说话的。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回了钟家,钟蔚又出去了,桌子上摆着热了一遍的饭菜,根本不用钟源去嘱咐,韩景宇已经洗好了手,默不作声的坐在餐桌前吃饭。钟源坐在他的另一头,看着韩景宇安静的吃完面前的饭和菜,然后安静的上了楼。

    钟源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韩景宇上了楼,就再也没下来过,他跟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钟源那个时候很少在家里,就是有时候回来吃了晚饭,也是一转身就又出去了,自然是不知道韩景宇的这个习惯,现在韩景宇的举动,总让他有了一种被刻意拉开距离的冷淡。

    钟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电视开着,里面放的什么,他半点都没有看进去。反倒是楼上响起的任何声响,都能叫他的心神紧绷一下。

    韩景宇晚上吃了一碗饭,这比平时已经吃的多了很多,但这样的分量对于一个这个年岁的青年来说是不够的,钟源总觉得韩景宇吃的太少,少的叫他心里难受。

    他心中有愧,所以觉得韩景宇做的什么都是在报复他一样。

    心神不属的在楼下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钟源终于忍不住上楼了,韩景宇的房间就在他房间旁边,钟源原本上楼来是想径直回自己房间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看到半掩的韩景宇的房门,就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衣帽架上挂着韩景宇今天穿的外套,外套是黑色的,上面一股子碘酒的味道。

    钟源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哦,韩景宇是在洗澡。

    钟源想到韩景宇身上的那些淤青了,退出来去自己的房间里翻了一个医药箱来,医药箱里的东西齐全的很,钟源把医药箱都搬来了,坐到韩景宇床边的椅子上,将医药箱里的碘酒和棉签翻了出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钟源把医药箱都放在了床头,站起来要出去,却见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只在身上裹了浴巾的韩景宇站在门口,他似乎也没想到钟源就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源在这个时刻应该是尴尬的,但是他这一下却看到了韩景宇腿弯处的一道淤青。那痕迹很大的一块,钟源只看到了一角,剩下的都被雪白的浴巾遮住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没有避开的意思,就做出要闪躲的模样,却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房里。

    “你……”韩景宇力量当然不及钟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钟源压着坐在了床上。韩景宇刚一坐下去就要站起来,语气中已经有了些微的恼怒,“你干什么?”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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