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改言情的 作者:苍苔露冷

    第5节

    “是阿姨说你没有去过海边，麻烦我们带你去看看。”

    秦涩一听是要去海边，整个人都荡漾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不安了：“那我这样离开，我妈那边怎么办？”

    陈晃咬着嘴唇，压下心里的郁结，对秦涩说：“医生说了，你妈现在需要静养，身体恢复得很好。正好你也别整天绷着了，你妈看到了心里一难受，反而影响康复。”

    对于要去海边的欣喜掩盖了其它，所以秦涩没有注意到陈晃的微表情。秦涩松开两人，掏出手机查起了青岛的旅行攻略，没看一会儿晕车的毛病发作了，就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几个小时火车到站，三人一下车，和北京不同的略带潮湿的空气就扑到了脸上。秦涩深深呼吸了一口，刚睡醒的朦胧一扫而空。秦涩的攻略完全是白做了，也不必他做，韦髓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陈晃这个铁公鸡对于秦涩还是很能花得下钱的，至于他花的是自己的小金库还是公家的大金库，那就只有本人自己知道了。

    三人打车去了酒店，从北京到青岛用了不少时间。在火车上睡得饱饱的秦涩到了酒店半点困意没有，反而一直嚷嚷着要赶紧出去玩儿。他那样子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几岁，重新变成了个小孩。陈晃一把老骨头给折腾得够呛，他也晕车，在车上的时候没有睡觉，一走神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天亮看到天黑，想睡的时候已经到站了。

    陈晃说：“你们去吧，我要先睡一觉，年纪大了，走不动咯！”

    秦涩抱怨地说：“你怎么这么扫兴？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陈晃往床上一倒，衣服都没脱：“你个小驴蹄子，是爷带你来的，不是你带爷来的……”声音越来越小，俨然是要睡着的样子。

    秦涩无奈地看着他，又在脑海里质疑了一遍陈晃选择大床房的原因，最后无奈地把陈晃的鞋子脱下来摆好，然后把他的腿抬上去，盖上了被子。

    “韦髓，你去吗？”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秦涩一直在思考要不要问这句。他实在不想跟韦髓单独出去，这两天韦髓对他的表现已引起剧组众多人士的怀疑，而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很心虚——尤其在看到赵岩笑的时候。

    韦髓的回答不出所料：“嗯。”

    秦涩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但小心地掩盖住了，没有让韦髓看出来。两个人出门前关上了灯。

    陈晃在黑漆漆的四面是镜子的、霸占正中央的、粉色带锁链的情趣大床上睁开眼睛，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这才放心睡着了。

    第19章 海边岁月

    这家酒店的名气很大，主要做的是情侣的生意，里面的房间各有主题。酒店最便利的地方在于离海边很近，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秦涩把自己吃货的本能抛到了一边，直冲海边而去。

    他的蓝天、大海、无边的星辰、沙滩……他来了！

    秦涩满怀冲动地去了，结果肯定没有蓝天，也没有无边的星辰，可他还是看到了大海和沙滩。时值晚上十点多，沙滩上的人很少，秦涩踩沙之前脱了鞋，他光着脚提着鞋慢慢地挪到海岸边，然后一屁股坐下，闭上眼睛享受海风的吹拂。

    韦髓穿着鞋子直接下来了，如果秦涩此时注意瞧的话，就会发现韦髓走路的姿势和以往略有不同，而这样的姿势让沙子完全无法钻入他的鞋中。只有有点武学功底的人才看得出来，韦髓脚下是有点功夫的。

    他慢慢踱到秦涩旁边，没有任何思考就坐了下来。秦涩和陈晃不同，陈晃是强迫性的洁癖，秦涩是选择性的洁癖——也即根据自己心情而定的洁癖，有时候会仪式性地做一些动作表示驱逐灰尘。韦髓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多虑，他也不在乎身上衣服会不会弄脏。

    秦涩看着大海。

    “要是让陈晃看到我们这样，他肯定会崩溃的。”

    韦髓根据各种线索猜测到了秦涩这话的含义，当即说：“强迫症。”

    秦涩早已习惯韦髓这高水准的洞察力，他抱膝观海，远处黑色的海水和黑色的天空相交，就算是黑，也是两种不同程度的。这是大自然的神秘之处。

    “这是我第一次看海。”秦涩的声音被海风温柔地包围着， “你呢？”秦涩问，侧头看他。

    “我不是。”韦髓看着秦涩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的脸，配上他一脸好奇的神色，忍不住就又在他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秦涩楞了一下，脸上发热。

    他摸了摸脸，道：“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件事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同意。”兴许是海风作祟，秦涩也没有那么大怒火了；他是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的这句话，试图把韦髓救回正道。

    秦涩说话的时候海浪打来，微微覆盖了他的声音，等他想知道韦髓的反应时，韦髓扭头看海去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知道听到没有。

    秦涩却没有再说一遍的勇气了，这种伤人的话、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过一会儿，由于气氛太过沉闷，秦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咱们走走吧，习惯了环境，现在，就要发现它的不同之处。”

    韦髓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两个人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走了起来。他们方才那一坐就坐了半个多钟头，现在十一点多，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脚和大地是亲密的接触，呼吸着强势袭入的青岛的海风，耳边是流动着的占地球百分之九十以上面积的水这一存在，空中有一轮明月几颗繁星。

    一切凡尘杂念，此刻荡然无存。

    静静走了十分钟，韦髓突然说：“这些星星还在原地。”

    秦涩定住脚步，疑惑地看他。

    韦髓脸上浮现一个笑容，这笑容有如夜里徐徐开放的昙花，注定转瞬即逝，可却在看到的人心中留下了长久的不可磨灭的踪迹。

    “我说，这些星星还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重复说一句话。

    秦涩抿嘴：“什么意思，好像你很久之前就见过一样。”

    韦髓说：“是见过。”

    “那是多久以前？”秦涩和他面对着面，一只脚埋入沙里，另一只脚泡在海水里。

    “古时候。”

    秦涩顿时笑逐颜开，笑声回荡在空寂的海上，给这区域带来了一丝活力。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差点让你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秦涩笑得直不起腰来，由于想起韦髓一贯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觉好笑，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韦髓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点伤感，但更多的是快乐。

    等秦涩笑够了，他拍拍韦髓的肩膀：“小伙子很不错，会说笑话了，而且比小晃说的好多了！”韦髓并未给出任何回答，秦涩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真诚。

    秦涩有点儿怂了，说：“你说的是真的？”

    不必韦髓回话，秦涩的脑洞再次大开：也许韦髓说的是真的，可能他有前世的记忆呢，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身上有不属于这时代的人的感觉了……

    “我是说，我相信你。”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嗯，谢谢。”韦髓衷心地说，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有多难理解。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说过这话了，但命运使然，这一地点这一时刻，好像这话只是经由他嘴自主地跃了出来，未经过他这位主人的意识。

    两个人又散了会儿步，然后就打算回酒店了。

    秦涩临走前跪在沙地上，默默地写下了一行字：

    我叫秦涩，希望我妈的身体早日康复，希望她住院的时候不要受痛苦折磨，心中安详。

    他又打了个括号，在括号里的是：

    如果大海愿意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希望你冲走这些字，以表示你听到了，谢谢！

    然后他拉着韦髓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浪一波一波地袭来，离字越来越近……

    回到酒店时陈晃正鼾声如雷。

    秦涩羡慕地看了眼，然后抱着浴袍毛巾等出了门——这猥琐的情趣锁链粉床房，浴缸就设在房间正中央，还是爱心型的，抬头就能从天花板的镜子中看到自己沐浴的美景。秦涩实在拉不下脸在这里洗澡，只好抱着东西去找前台借间浴室。

    他是硬着头皮去的，心中清晰记得他们三人登记时前台两个美女异样的目光。还好，晚上换班了，不是白天那两人。酒店秉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把公共浴室的位置告诉了他，并且说：“希望先生今晚过得愉快。”秦涩表示很满意。

    而被羡慕的某人真是有苦说不出，秦涩这边爽了，他那边梦里头都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就是冷冰冰的一句“其母已亡，请来收尸”。陈晃在梦里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在幻境和现实中折磨着自己。

    韦髓放好水，挺大方地脱了衣服，他做这一切有条不理、无声无息。紧实而又虬劲的身体暴露在四面的镜子中，异样的情/色。

    这个浴缸只能用来泡澡，而没有淋浴的功能。边上有沐浴乳和洗头膏，都固定在浴缸上，是很出名的牌子，容量还有一多半。

    韦髓洗得很快，秦涩回来时，他已经从爱心型的浴缸裸身出来了，正在放水。

    这一进门就接受如此强悍的视觉冲击可令秦涩幼小的心灵遭受了重创，他伸手指指点点支支吾吾：“你、你……我、我……”

    韦髓一边放水一边侧抬头看他，他微小的动作引起头上水花的溅落，一张脸在古铜色肌肤的衬托下，显得英俊蛊惑。

    秦涩关上门，防止其他人偷窥到，然后调整了气息，方才开口。

    “没事儿，睡吧。”

    水螺旋形沿着管道流向不可知的地方，镜中满是三人的身影，而灯光一灭，好像经由镜子，三个人也去向了不可知的远方。

    隔天在韦髓的带领下，三人踏上了青岛取经的苦旅。经过艰难险阻各类妖魔鬼怪，三人跑断了腿，经过若干个景点，最终还是回到酒店附近的那个不怎么出名的小海滩，放松自己已辛劳一天的脚。

    秦涩这一天过得痛并快乐着，痛的是肉体，快乐的是精神。陈晃是肉体痛精神也痛，韦髓情况不明。

    然后在酒店里，陈晃阴森森地说：“咱们就去两个小时，就回来好好地吃顿海鲜大餐，然后打道回府！”

    秦涩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是接触到陈晃那能吃人的目光，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吧。”陈晃决定以后再不跟秦涩去海边了，因为这人明明是个吃货，哪想到看到大海之后一下子把自己的本能给抛在了脑后，害得他的胃也跟着受苦……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到了海边，秦涩直奔昨天写字的地方。字迹已经完全消失，秦涩乐得上蹿下跳，陈晃不明所以地问韦髓：“什么情况？”韦髓言简意赅地把秦涩为母祈福的事讲了一遍，陈晃听得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一切归成了一句话：“真他妈的神！”说话毅然决然地冲过去把秦涩推开，自己跪下来写下：

    希望我一生荣华富贵加身，身体健康，桃花运斩不断！

    也是一个括号：

    如果大海愿意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希望你冲走这些字，以表示你听到了，谢谢！！！

    秦涩对此无言以对，他们两人在沙滩上浪了一会儿。由于人还是比较多，秦涩觉得大海没昨天漂亮，于是遥看一眼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韦髓，见后者正对着大海出神。秦涩心里面涌起一股很异样的情感，他招招手，冲韦髓喊：“过来，拍个照！”

    韦髓听话地走了过去。

    天蓝海蓝，风吹黑发，三人的笑容被定格在这背景画下，神采飞扬而鲜活动人。

    第20章 姑娘公子（上）

    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依然生病住院的妈妈。

    秦涩跟个小孩子一样一五一十地把旅行过程跟秦母说了一遍，然后十分认真地对秦母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到时候逛海滩吃海鲜，日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秦母昨天很难熬地过了生死关，现在精神还未恢复，脸上是挤出来的苍白的微笑。韦髓和陈晃是知道内情的，于是拉着秦涩离开，并且指责他：“你怎么能对一个生病的人炫耀你的旅行？这不是添堵呢么？”秦涩表示自己错了。

    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转眼就到了杀青的夜晚，陈晃早已放下豪言壮语杀青之时大家不醉不归。不过为怕夜长梦多，他还是督促众人先把剧集完整剪辑好再进行这次史无前例的会餐。这部网络剧不仅是他一人的成果，更是所有人的心血结晶。没人发表任何异议，大家紧锣密鼓地又忙了三天，然后大功告成，彼此鼓掌欢庆！

    由于此剧的关注度和收视率都很高，陈晃这个师出无名的小导演一下子上了热搜榜，并且热度一直高居不下。能与他匹敌的只有他的好基友，秦涩同学。除此之外，身为主角的韦髓和赵岩笑也各自拥有了数量不菲的粉丝，而两家粉丝大有抱成一团——成为亲密大家庭的趋势。

    但是这些对陈晃来说都是小事，他此生最大的爱好——看着自己存款余额的数字不断飙升——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很大的满足。除去拍摄所需的各种费用和剧组的劳务费，他本人也是赚得盆满钵满。陈晃仿佛陷入了一段漫长的热恋，每一天脸上都挂着迷醉的笑容。

    大方如他，拍板决定请众人到北京城内一家名气中上的酒店吃饭。

    那一日，阳光晴朗；那一日，人心雀跃；那一日，众志成城；那一日，车马奔波；那一日，前途无量；那一日……

    众人的众车停在了青祖巷的门口。

    大家着盛装、衣冠楚楚地下了车，然后纷纷在七弯八折的青祖巷中迷了路，转角就能遇到每天见都见腻了的同事。随着人数的增加，渐渐汇成一个大部队，在比较识路的人的带领下，踏上了并不高雅的寻找181号的旅程。

    提前已到场的导演编剧二主演正靠在二楼包间的窗台上，清风徐来，水波不惊。

    他们恣意观察众人的模样，看他们左弯右绕，如同笼中困兽。

    陈晃啧啧：“这群小白痴。”

    秦涩用目光狠狠地射杀他：“身为导演，你的恶趣味简直令人作呕！”

    陈晃吼吼吼地学着动漫人物的样子猛笑了几声，然后说：“某人是被我戳中痛处了吧，大！路！痴！”秦涩反唇相讥：“我这是特色。”

    陈晃不搭理他，继续看着成长龙状的众人。赵岩笑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赞叹道：“太壮观了！”陈晃扭头看她：“要不是韦髓带路，你也是长龙中的一员。”指指那些已经急成热锅上蚂蚁的剧组小蜜蜂们。

    赵岩笑挑眉：“这就说明我的与众不同了。”小姑娘一心一意觉得韦髓对她是不同的。

    看到她的娇羞样，秦涩心里泛起一阵烦闷。他看向韦髓，发现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于是又撇开眼看别处去了。

    陈晃用毫无波动的表情说：“韦髓真乃惊才绝艳之辈！”他内心是真的叹服，因为天知地知“他”知他知，第一次来的时候陈晃足足迷了一个小时的路！

    赵岩笑听到有人夸韦髓，比听到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

    等众人在领头羊的带领下赶到“晃荡小栈”门口的时候，陈晃在楼上痛心疾首地喊：“我们在这儿呢在这儿呢，等你们好久了！”语气很真诚，表情在秦涩看来很欠揍。

    明明是看了好久的笑话。

    楼上包间特意加了一张桌子，以免坐不下。陈晃像个东道主一样说：“来来来，都当自己家，别客气哈！”

    众人甫一坐下，服务生就进来了。来的是一男一女，穿着古式的服装，金童玉女，犹如天造之和。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次没有直接上菜了，反而是将菜单拿给陈晃，让他来挑菜，陈晃大方地选了一道，然后递给秦涩，朗声道：“每人一道。”

    本应该沸反盈天的热闹场景没有出现，兴许是因为来的两位实在太有气质，大家也不想显得自己多没水平，因此点完餐后，都是正襟危坐。

    一圈下来，粗略估计花了十分钟。等人离开了，先是蚊子一样的小声议论，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不到一分钟就包厢就成了菜市场。

    隐约间有这么几句话：

    “看到刚才那个男生了吗，我的天，怎么能长成那样，妈呀！我以后男朋友也要找这种的！”

    “那个女生……不是，是……啊啊啊，话都不会说了我，就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啊！就是采臣心中的小倩啊！”

    “果然帅哥还是应该配美女的，看起来简直赏心悦目。”

    “这客栈还蛮有味道的，我们合照一张吧。对了，他们那是什么衣服，我们也去买两件来穿穿？”

    “没想到导演的品味还挺高。”

    陈晃左耳进右耳出地只留下了这么一句，然后插嘴说：“那是，我对你们这么好，记住多在自己的微博上夸夸我。”

    “一定一定。”两个妹子一致拍马屁。

    经过赵岩笑女神的洗礼，剧组的女性同胞们已隐隐有了质的突变。而在方才那两人的冲击下，女生们又增添了心中变成女神的决心！未来，这一帮姑娘将会成为剧组界传奇的一代佳人，引来万千人的仰慕。此刻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而在那个将来，众人真心地将陈晃的名字刻在牌位上供养在家中，每天烧香敬礼，传为娱乐界经久不衰的一大美谈……

    金童玉女走后五分钟，菜开始一道一道地上桌。连餐具都精致无比，每个盘子上盖着刻有龙凤图案的黄铜盖子，掀开来香气扑鼻。

    秦涩吞了口口水：“我说，这架势太大了吧，满汉全席啊。”

    陈晃说：“少见多怪了吧，我是这里常客，这是他们该做的。”

    秦涩一脸不可思议：“这客栈不会是你家产业吧？”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陈晃的脸色就变了。陈晃有些伤感地摇头：“不是，说了，我是这里的常客。”秦涩咬着筷子，心里头骂自己多嘴，然后夹了块满是瘦肉的红烧肉给陈晃，讨好地说：“皇上请！”

    陈晃龙颜大悦，“咳咳”两声，用不伦不类的低音炮说：“也就你知道朕的喜好，没有枉费朕对你的宠爱。”

    赵岩笑眼疾手快地把这一段拍了下来，然后敞开肚皮大吃。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饭量那真不是盖的。迄今为止一共上来了九道菜，赵岩笑一夹一个准，已吃了不少，碗里还堆攒着不少精华。在她无意识的推动下，大家赶紧伸手抓自己爱吃的。赵岩笑一轮结束，把碗推到韦髓面前，说：“吃吧。”笑得比花还漂亮。

    秦涩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心里隐隐希望韦髓不要接，可韦髓还是把碗拿过来了。秦涩垂下眼睛，但韦髓之后又讲了一句话。

    “我不爱吃肉，这肉能不能给秦涩吃？”

    赵岩笑愣了愣，没有回答，问道：“那你爱吃什么？”

    “淀粉类的。”韦髓老实承认。赵岩笑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各类好肉，狠狠心还是点头了：“那就给秦涩吧。”她其实很想把碗拿回来，但这么做显得不够大方。

    秦涩高高兴兴地把碗拿过来，一口一块，大嚼特嚼地品尝碗中的美食。

    陈晃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羡慕地说：“有人宠就是不一样啊……”也不知是在说谁。

    第21章 姑娘公子（下）

    赵岩笑本想再接再厉，再弄一盘淀粉类的送入碗里，奈何剧组女多男少，淀粉类的是抢手货，早已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可能是为了给他们缓冲时间，在前九道菜之后，一直没有新的菜上桌。

    桌子上现在可谓是杯盘狼藉，角落里的两筐啤酒已经□□完了，但是兴奋劲儿才刚刚被提起来，大家说话的热情也正在顶峰。

    喝过酒就没那么多想法和顾忌了，下一个姑娘上来送菜的时候，男同胞们吹口哨的吹口哨，流口水的流口水，跟逛窑子似的，丑态百出。

    “妹子，你长得好漂亮。你们这儿的服务生都好漂亮。”女性到底大胆，一个戴眼镜主要负责摄影的剧组女孩儿把男人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直接抖出来了，男色狼们统一猛点头。

    漂亮妹子淡定自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之后，鞠了个躬，声音不卑不亢：“承蒙夸奖，不胜感激。晃荡小栈中的服务生女性统一称姑娘，男性统一称公子，请客人知晓。”

    戴眼镜的姑娘愣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样啊，你们老板真的很有趣呢。”心里涌起无限的好奇之意，并在脑海中匆匆过了数百篇拥有神秘身份的男主角的。她自己理所当然代入了女主角，于是满面绯红。

    一直低头吃饭的陈晃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愣了一下，从秦涩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脸上有一层笑意，乍一看是好笑，实际上又隐藏了更深的说不出的内容。秦涩大惊，摸摸陈晃的额头：“你是不是发骚了，脸上的表情简直神鬼莫测！”声音压得低低的，以避免其他人发现秦涩的异状。

    陈晃以为没人注意到自己呢，没想到还是被秦涩发现了，于是说：“你才发骚呢，我是为美食所倾倒，不懂别瞎说。”

    秦涩似懂非懂地点头，再抬头看姑娘时，人家也正看着他们俩呢。准确说来，看的是陈晃，那眼神很明确，是看熟人的。

    秦涩心理活动是：果然有猫腻，上天啊，难道陈晃的背后有什么庞大势力？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天表示我只看看，我不说话。

    姑娘离开之后进来的是一位公子，长得也是各种水灵。剧组的女同胞们内心遭受重创，感叹现如今这社会女的跟女的抢饭碗就算了，男的也跟女的来抢，简直逼良为娼么这不是！但还是盯着小哥儿看了很久，并且全程尽量维持淑女的样子。

    “公子，我能否和你拍个照？”又是戴眼镜的女汉子，大胆问道。

    那小哥儿愣一愣，但展颜一笑：“自然可以。”

    于是狼女们一跃而起，不知是谁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拿出了一个自拍杆，明明是一个人的提议居然演化为一张全家福。陈晃看着这情形，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情况这是，穿着小礼服结果包里还带着这么个东西！他一时想起了张爱玲所说的那句话：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衣袍，可里面长满了自拍杆儿，也不知是不是这么说。反观一旁，秦涩正低着头感叹：“世风日下，人古心不古啊！”陈晃顿生崇拜，觉得这话更有水准。

    闹闹嚷嚷拍完之后，秦涩招公子过来，在公子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公子会意，点头离开。

    陈晃问：“你说了什么？”

    秦涩伸出食指摇了摇：“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陈晃愤怒：“不说拉倒！”不过他也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下一趟上场的又是那对金童玉女。

    玉女把盘子放上桌，而金童直接走到韦髓旁边，把手中的盘子放在了韦髓的面前。

    金童玉女轻轻带上门，全场从深度冥想状态回归，再一次爆发激烈讨论。

    “韦大哥，你盘里是什么，为什么你有大家都没有？”

    由于韦髓身上的大将风范，剧组全体从第三天开始就都叫韦大哥了。赵岩笑抗争无用，被镇压下来，想过改口称髓大哥，觉得不好听，遂放弃。

    韦髓自己也奇怪，他掀开盖子一看——是糯米腊肉煲，香味飘散不绝。女同胞眼中满是桃心。

    韦髓直接看向秦涩，后者假装不在意地看着陈晃，陈晃无处可看，只能跟秦涩对视。他恨得牙痒痒，说：“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啦？都没给我点过菜！”语气还真有点被伤到了的意思。

    秦涩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但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韦髓那儿。

    眼见众人都有要来抢夺的意思，连赵岩笑脸上都露出了贪吃的小狗狗的意思，不给肯定显得小气——秦涩点菜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很想看看韦髓会怎么应付过去。

    韦髓环顾场内，随后将盖子盖了回去，没有要分享的意思。秦涩心中大骂你这人情商也太低了吧？这会引起众怒的知不知道！？不过心声居然是喜悦的。

    陈晃看不下去了：你丫把盖子一盖，别人是吃不到了，难道你自己也不吃了？这就是傻！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位和那位感情已经发展到他预料不到的地步了，甚至可能要取代他。陈晃心中酸涩，一味地把自己想象成情感中的受害者。而为了让受害者显得更为悲惨，他脸上露出洒脱而绝望的表情，说：“大家不要看着韦髓的糯米饭了，他自己都不够吃呢。你们要吃，我点份大的，人人有份！”说完哀怨地看了秦涩一眼，看得秦涩胆寒。

    心中一感激，也就更觉得自己过分。

    秦涩贴着陈晃，说：“小晃，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陈晃缓慢地翻了个白眼，不甚信任地说：“我能相信你吗，达令？”

    秦涩拍着胸脯：“那当然！”

    陈晃被哄得转悲为喜，但很快又真心地为自己的钱包心痛起来。

    要知道，这里菜价不菲啊！

    等下一个人上菜的时候，陈晃叫住她，吩咐一番。剧组成员们觉得自己跟了个好老板，心里面都是暖暖的热流。但是这热流很快成了富士山顶的雪，冻得人浑身打颤，死咬牙龈。

    ——因为上来的确实是糯米煲没错！可是说好的腊肉呢！说好的糯米、说好的被腊肉汁渗透的晶莹剔透的腊味糯米呢！

    哀嚎声中，韦髓已经半盘入腹，对一切充耳不闻。

    赵岩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眼睛看着韦髓的，在大家伙儿抢糯米的时候对韦髓说：“那个饭没有腊肉味，肯定没你这个好吃……”其内层含义傻子都听得出来。

    韦髓点点头，挑了盘中所有的腊肉给赵岩笑。赵岩笑可不是为了什么糯米和肉，而是为了显得和众人不同。就算只有一小块，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秦涩全程看着，低头吃肉，突然觉得赵岩笑挺不容易，而两人确实相配。

    一顿饭吃到了半夜。

    陈晃说过要彻夜狂欢当然不能言而无信，于是大腹便便地离开晃荡小栈后，大家又打算去ktv唱歌。

    女同胞们不舍地和公子道别，男同胞们留恋地和姑娘告别。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下一次见面，会是何年何月呢？

    在陈晃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向下一个目的地。

    果真如他所说，这一夜全是狂欢，全是喝醉后的真情流露，也全是丑态百出的真诚可爱。剧组里有一个男孩和女孩在拍摄过程中萌生感情，在一起了；也有两个男的明确了自己的性取向，尝试着在一起；陈晃秦涩韦髓赵岩笑各唱了一首歌，是不同程度的好听；接着任由小年轻们唱跳胡闹，好像四个家长。

    在嘈杂的歌声中有困意的人还是能酣然入睡。最后一人倒下的时候，看着满地尸体，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人事不省。

    第22章 善后

    每周三集的速度已经满足不了这些疯狂的粉丝了，每天打开微博秦涩都会被铺天盖地的各种新消息扑倒。一开始他还会很乐呵地回答一些问题以满足粉丝们的求知欲，然而当问题渐渐演化为“你和晃晃到底谁上谁下？”、“床上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动用道具？”……秦涩觉得自己已经阻挡不了人类了，于是默默地遁地再不回答。

    他们拍最后一集的时候正好播完前面所有集数，因此最后一集可说是紧锣密鼓赶出来的，不过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水准。

    陈晃这两天在忙一件大事，他在研究收视率。

    ——具体说来，就是他在寻找收视率中最高的一部分和最低的一部分，然后以此作为突破口，来判断观众的喜好以及他的导演水平。

    这件事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是简单。数据虽然明了易懂，不过推断出它背后的原因也是很费脑子的。在把前几集解决之后，陈晃把手边的笔和纸一丢，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微博等公众平台询问粉丝的意见！

    说干就干。陈晃打开微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了这么一条：

    我是秦涩，小晃去洗澡了，我就偷用一下他的微博（害羞脸）。想问问亲们最喜欢这剧的哪里，又最讨厌哪里？能不能客观而认真地写一下这剧的优点和不足之处？小晃每天都在长吁短叹，他希望自己的作品一部比一部好，可是又不好意思问你们。总之，先感谢亲们的回答！避免他发现，十分钟后删。

    这样一条充满小受语气的微博之后，陈晃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然后闭上眼睛，躺成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不断有新消息传来的提示音爽得他心神荡漾，有一种唯我独尊的至高错觉。陈晃摸着下巴，睁眼看自己满是小花的被套，然后嘿嘿地笑了两声，不自禁地说：“我这可是一石三鸟啊嘿：一来解决了最紧要的问题，二来突出我是攻这个要点，三来间接地体现出我这个人的的负责形象……哇哈哈，我简直是天才！”陈晃在床上打了个滚，乐不可支。

    秦涩由于已经不胜腐扰特意把微博给关了，因此没有看到这条微博。

    作为了解这事的人，陈晃放心大胆地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可人要是倒霉了就是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的，正当他老神在在地打开微博，准备完成未竟之事时，头条评论就炸傻了他。

    那是韦髓回复的。

    ——小涩跟我在一块呢，没发微博。

    后面是数不清的赞。

    陈晃心碎成一片一片的，他捧着自己支离破损的心，默默地往下拉评论……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一石三鸟反而自己被当成一只傻鸟给打了！

    陈晃哼哼唧唧地给秦涩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一顿骂：“我说你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有事儿能私下聊么！要发你自己发一条多好显示我们是在打情骂俏！你让韦髓发是什么意思，翅膀长硬了不认你灵魂伴侣了是吧！”噼里啪啦一顿说，秦涩给骂得晕头转向，良久才说：“你说的什么，听不懂。”

    陈晃咬牙：“你让韦髓接电话。”

    秦涩纳闷：“那你打给他啊，他又没跟我在一块儿。”

    “？！”陈晃在电话那头震惊脸，他十分不信任地说：“合起伙来耍我是吧！他肯定跟你在一起——”语气从一定肯定万分确定到之后飘忽不定。

    秦涩以为这家伙发烧了，关心地说：“多喝点水，烧糊涂了都……对了，你说发什么？我让韦髓发什么？”

    “没什么，我喝水去了。”陈晃飞快回答，挂了电话。

    他躺在床上，任由手机抖动乱响。陈晃是过来人，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可能不会多想什么，可这是韦髓和秦涩啊！一个衣冠楚楚不苟言笑的，一个伤春悲秋有点傻帽的，这两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陈晃可不会天真地觉得韦髓就是想跟他开个玩笑，陈晃这人很决绝，不轻易交朋友，说句实话，他和韦髓关系还没好到能乱开玩笑的地步——那么，韦髓做这事儿就是别有深意了……

    陈晃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把这两人的相处画面过了一遍，随后画面定格在韦髓认真而特别的眼神和秦涩偶尔的别扭上，再联系起他们去看秦母那天晚上的事，一切就都明了了。

    陈晃一字一句：“这俩活宝……”

    陈晃把韦髓的评论截图下来，随后一删微博，大大方方地补发一条：刚才是跟宝贝们开玩笑呢，莫在意、莫在意哈~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悄然下线。

    数据显示最后一集的收视率爆掉了，而且爆的是前段，后面那段人少了不少——全体成员一同看着这起起伏伏的数据量，若有所思。

    秦涩先说：“看样子青稚这角色还真是挺得人心的，少了的这些肯定是他粉丝。”

    陈晃点头附和。

    “哎，不管怎么样，总算结束了，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也挺开心。”秦涩伸了个懒腰。工作人员们显然与他想法相同，跟猫打哈欠会传染似的接二连三地伸起了懒腰，场面之壮观，足以和小学生做广播体操相媲美。

    陈晃突然扭头问韦髓：“戏拍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韦髓回过神，想了想才说：“没想好。”

    陈晃恨铁不成钢：“你要娶妻生子的知道不？资金是根本啊，你可承担着养活一家子的使命呢！”

    众人不知道陈晃发什么疯，在一边竖起耳朵看好戏。

    赵岩笑脸红了一下，然后挽住韦髓的胳膊：“我有资金。”韦髓轻缓缓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瞟了秦涩一眼。陈晃看到这一眼心中无名的一股怒火升起，讲话都不客气了：“堂堂男人，让女人养成何体统。”

    大家还以为他在那儿开玩笑呢，隐约间有笑意传来。秦涩开始觉得有点不对，陈晃这明显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走到陈晃面前，手搭在他肩上：“干嘛呢你，人家结不结婚的干你什么事？”

    陈晃也觉得自己这火生得莫名，他转过身背对众人，一想到秦涩要跟着别的男的跑了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

    秦涩简直无语了，跟个小娃娃一样。他正准备让众人散了好好地安慰下陈晃，没想到韦髓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有能力养他。”六个字铿锵有力，陈晃听懂了，心里面安慰了一点。

    这场闹剧开始得奇怪结束得也奇怪，大家看没什么热闹好看了，就都散掉了。这要被记者看到了指不定会说他们剧组关系不和谐，赵岩笑看着韦髓的侧脸，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她隐约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周星驰的电影，那里面也有一句：“我会养你！”此刻她突然明白那话的含义，那是不管有钱没钱的女人都会喜欢的一句话。

    不是女性天生尊崇男性，而是因为，女性希望被保护。太脆弱吗？可也是没有办法。

    光荣收尾，仍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

    这剧在开播时做过宣传，不过声势不大，一来导演编剧都师出无名，二来连请的演员都是生面孔。虽然投资商财大气粗，能砸个好场地，不过也担心来的人不多，因此前期还是交由陈晃自己负责了。陈晃为了保护自己的玻璃心，只小范围地宣传了一阵。底气不足。

    现在不同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所有人都是气盈丹田，走路都生风那种，粉丝见面会就安排得井井有条。

    陈晃拉着秦涩一起看通告，两人把邀约的节目纷纷看了一遍，然后进行讨论。这一步很重要，现在粉丝基础量大是因为刚放完大家还是热血沸腾的状态，而之后是否能保持住就全要看他们后期的安排了。

    人都是有喜新厌旧的本能的，但是矫情点说，真善美是一定能留下来的，并且万古长青。

    经过一下午的筛选，两个人暂时拟定了一档谈话节目和一档娱乐节目。谈话节目是电台式的，没有画面。这个节目是小制作，知名度不高，不过主持人采访功力很不错，带动气氛的能力也是一流，粉丝都很忠诚——这是秦涩选的，意在使两位新人放松身体、畅所欲言；另外一档娱乐节目的游戏环节比较多，不过这些游戏都独具特色，单人的只各自有一个，剩下了都是能让人心花怒放的情侣游戏——这当然是陈晃选的，他选的时候还在说：“玩儿游戏嘛，当让得玩儿粉丝喜欢的！谁管你反应力怎么样爆发力怎么样聪不聪明，让人甜得死去活来的才是好游戏！”秦涩对此表示赞同。

    定下来之后，两个人就把主演叫过来吩咐需要注意的事宜了。赵岩笑对后面的情侣游戏环节比较感兴趣，说着说着就来劲了，把陈晃拉到一边去热聊；这边就剩下韦髓和秦涩，两个人最近虽然总是眉来眼去，可距离就是感觉比之前远了，现在面对面地说话，还有点不太适应。

    秦涩假咳两声，说：“谈话的时候注意放松，展现真实的自己就好了，粉丝体会到你的诚意，才会喜欢你。”

    “好的。”韦髓没有太放在心上。秦涩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可他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担心：韦髓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这样一来，这个节目会对他不利。我是不是选错了——秦涩这么问自己。

    之后两人就陷入无言的状态，那边可是聊得热火朝天。凉了半天，韦髓才说：“到时候你们也在场的吧？”

    “我们？”秦涩一愣，反应过来指的是他和陈晃。这他倒是没想过，不过韦髓这么一说，秦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茬呢！陈晃那么能说，他们俩的粉丝基础也很庞大，一起上还能带动点气氛。

    秦涩完全忘记了主持人拥有绝佳的带动气氛的能力这一事实。

    秦涩当场拍板：“我们也去！”

    第23章 诡异电台

    最后就演变成了四人一起上的阵势。这电台节目的名称叫【déjà vu】，取了个洋名，翻译过来就是似曾相识的意思。秦涩的文艺小细胞被感染到了，选这节目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名字。

    电台在三环一栋年代久远的大厦的七楼，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里面就更简陋了。几个人进去又出来，好半天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他们即将要进行录制的地方——这也太破烂了吧！

    大厦随便哪个工作室都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的，唯独七楼这一个，常年门窗紧闭，有的估计只有鬼影。

    穿过外面统一的玻璃门，入眼就是一道屏风，屏风上绘的是九九梅，边上题着一行字：九九八一，梅开君归。抛去实在老得不成样子这一点，还算有点诗情画意。

    秦涩安慰自己。

    紧接着绕过屏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场中、居然、只有……一张桌子！桌子是三角状的，所有采访的道具都放在上面，地面是水泥地，连地板都没铺。整个房间可能为了省钱，竟然只开了一个灯，还是发黄的那种灯泡！

    如果不说这是电台陈晃会以为这是抗日时期虐待人质的地方。

    赵岩笑不能接受事实：“你们就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个节目作为处女秀？”

    陈晃斜眼看秦涩，不打算跟他一起承担这责任。

    秦涩尴尬地挠头：“咱们出去看看，是不是进错门了。”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房间西北角的小门后传来：“你们没有走错，这里就是【déjà vu】电台，欢迎你们的到来。”

    一个年轻男人抬着两个椅子从小门后转了出来。

    男人留着板寸头，个子比秦涩高点比韦髓低点，长相普通，但是就给人很有能力很值得信任的感觉。

    神了，秦涩看着这人，喃喃。

    男人进进出出了三趟，才搬完椅子，他自己占据了三角的一个尖角，然后做手势：“请坐，各位。”

    陈晃和韦髓各占一角，秦涩和赵岩笑只好屈居两条线的中央。

    桌子不大，如果各人把手伸出的话，两个人正好可以碰到对方的指尖。

    男人笑了笑，说：“我就不介绍自己的名字了，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你们都是谁，你们的戏我也看过了。问一下，在采访过程中，有没有不能提到的点？”

    陈晃发言：“没有，随便问。”他一直看着这个男人，觉得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男人点头，然后调弄起了机器，一边调弄一边说：“我这地方比较简陋，担待一点。”

    陈晃还没回话呢，韦髓破天荒地插了句嘴：“这个三角桌年代很久远。”

    男人的动作明显顿了下，他深深地看了韦髓一眼：“是啊，是祖宗传下来的，你很有眼光。”

    几个人一齐看向韦髓，赵岩笑崇拜不已。

    韦髓伸手摸了摸桌子，然后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失神。

    男人调整好机器，食指放在一个黑色的按钮上，然后说：“我一按钮采访就开始，你们按平常音量说话就行。我们就聊聊天，放松点，听众听得也舒服。”

    在来之前就知道这个节目是没有后期的，也就是说，直播——或者应该说直录。赵岩笑有点儿紧张，看向韦髓，韦髓还在失神。

    男人按下按钮，语气突然一变，比方才清朗了不少：

    “【déjà vu】今天很荣幸地请到了【一致纠缠】剧组的导演编剧以及两位主演，虽然是首次录制电台节目，但我相信朋友们肯定已经对他们有很深的了解，所以就不让他们自我介绍了。我们换个方式，互相介绍吧，可以吗？”

    陈晃反应很快，当即说：“那我就介绍边上这位吧。他叫秦涩，本剧的作者及编剧，鄙人的贱内……”秦涩捂住他的嘴，避免他讲出更多瞎话。主持人笑了一下，看着两人，说：“两位关系真的很好啊。”背景音是陈晃的“呜呜呜”。

    一边捂着，秦涩一边开始介绍韦髓：“我右手边这位是【一致】中严滞的扮演者，韦髓。剧组里的人都叫他韦大哥，因为他身上很有大将风范。”既然说了是随便说，那秦涩直接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了，陈晃憋气憋得差点翻白眼。秦涩说完这话有点儿不好意思，老觉得自己介绍得很奇特，但话已出口也没办法，只能集中精神，面对接下来的内容。

    韦髓介绍赵岩笑：“我身边这位是【一致】中易琰一的扮演者赵岩笑，正如她的名字，岩笑很有韧性，也很爱笑。”一番话简截了当。赵岩笑听到的满耳都是夸奖，心花怒放，悦耳的笑声传到了万千粉丝的耳里。

    “这绝对是真爱，我男朋友以前也这么夸我。”粉丝们热泪盈眶，坚定地站这对异性cp。

    最后是赵岩笑介绍陈晃：“刚刚第一个说话的就是我们的导演，陈晃啦。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整个剧组充分发扬了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每天都认真工作，兢兢业业。并且由于他是个话唠，所以剧组一直很热闹，话唠这点不用我重复了吧，你们懂的。”

    陈晃哼哼两声。介绍过后，气氛就热烈了起来，主持人抛出的问题新奇有趣，但每每能抓到重点，不一会儿，各人的性格便大致有了展现。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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