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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宦官天下 作者:曦舞

    第7节

    “殿下……”福喜跟在他身后,仰着瓜子一样精致的小脸轻声唤了一句。

    楚惊天惊讶的看着他,接过习坤递上来的帕子擦了一把汗淋淋的脸,问道:“怎么还没睡?”

    福喜笑着摸了摸头,眼里有些晦暗,道:“奴才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

    楚惊天敏感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走到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招手让他过来:“这景色不错,你过来!”又指了边上的石头让他坐下。

    湖里的荷花残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能看见一轮圆月倒映在湖中。

    习坤很有眼色的在冰冷的石头上铺了软垫,福喜可没这待遇,不过他不怕冷。

    “殿下……”

    习坤在一边被冷风一吹,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脸上被风吹得似是被刀子割裂了。这太子晚上睡不着觉,遭罪的可是他啊,所以说贴身太监也不好做。

    楚惊天刚刚出了一身的汗,也不冷,看福喜双手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着他,那模样乖乖巧巧的,就像是收起了利爪的猫崽儿。

    “怎么睡不着?”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些,或许从在湖底那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吻开始,他待福喜就与别人有了不同。

    福喜不自觉的捏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别开了目光,有些艰难的道:“殿下,奴才……奴才杀人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能看见对方死不瞑目的模样,那么丑陋。

    楚惊天一愣,不由失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软了几分。

    这宫里,又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这个人,以前太干净了,因此才会接受不来。

    “傻孩子!”他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到对方仰头看他,他才笑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那个人该死,如果你不杀他,或许有更多的人会被他欺辱。”

    “你不用自责!”

    福喜心里一松,其实他需要的是一个人对他说他做的是对的,这样他才能丢去心里的恐慌负罪感。

    是啊,那个人该死!

    他心里也是如此觉得的。

    “谢谢你,殿下!”他认真的道谢。

    楚惊天失笑,又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不知是不是太累了,他竟然难得的觉得有些困。

    ☆、第28章

    “福公公,殿下说了,他的话一直都有用,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自可来寻他。”说到这,习坤都觉得太子殿下对这个小太监也太好了些吧。

    福喜站在台阶下,冬日的阳光明晃晃的照进他的眼睛里,一片破碎的流光。

    “劳烦您了!”福喜拱手微微俯身,目光透过习坤,深深地看了一眼敞开的门一眼,仿佛可以看见里边的人一样。

    他对习坤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习坤一双眼眯了起来,双手笼在袖子里,看着福喜远去的背影嗤笑道:“这世界上,还真有不识相的人。”太子是什么人?竟然也有人拒绝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习坤瞧不上福喜,一个不知道往上爬而且不知好歹的人,他又何必放在眼底。虽然,太子对他有几分另眼相待,但是谁又知道这份不同能维持多久?

    当然,这些话习坤是不会说出来的,就像他说的,做奴才的,嘴巴要紧。目前和福喜的关系不远不近,对于这个状态他还是很满意的。既不亲密,也不疏远。

    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习坤淡淡一笑,转身进了书房。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微微躬身,态度恭谦。

    “殿下!”进了屋,习坤走到正在写字的楚惊天身旁,微微躬着身,伸手拿过墨条慢慢的磨起墨来。

    “福喜回去了?”楚惊天将最后一笔收住,看着白纸上的一个大大的“静”字,有些不满意。

    人说字如其名,这个“静”字,锋芒毕露,其间可以看出写字人的猖狂,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习坤连忙取过干净的白纸重新铺上,笑道:“是!”

    “殿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习坤看了一眼太子不知喜怒的脸,轻声的问。

    “什么事?”楚惊天问,手上毛笔游走如蛇。

    “奴才愚笨,不知殿下为何会对福公公另眼相待?”他的语气里带着困扰,道:“奴才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楚惊天看着刚出炉的字,心里满意。比起刚才那张,这张的字多了些内敛,少了些锋芒,带着沉稳。

    接过边上伺候太监递过来的帕子,楚惊天擦了擦手,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问道:“习坤,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习坤面色不变,笑道:“哪,只是觉得他拒绝了殿下,有些目中无人了。”

    “哦?”楚惊天轻轻笑了,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道:“你说本宫为什么对他另眼相待?只因为一个理由,他“真”!”

    “见惯了宫里的腌臜,他的“真”就显得无比的刺眼了,让人有一种想破坏的欲、望。”说到这,他眼里闪过一丝暴虐,却瞬间平息下来。

    宫里的人没有人会喜欢他那种干净的目光,那种坦坦荡荡。

    “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心无比肮脏。你是不是觉得不忿,你想方设法才得到在本宫身边伺候的机会,可是他却对这个机会不屑一顾!习坤,你讨厌他,因为干净的他会让你发现自己的丑陋。”楚惊天声音缓慢,单手支着脑袋看着习坤面色微变的脸。

    习坤脑门上冒出冷汗,他的确是讨厌福喜,却没想到被太子看穿了。

    楚惊天又是一笑,近乎自言自语的道:“这样的人,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让人很想在上边挥墨作画,不知能画出什么东西来。”

    楚惊天眯着眼,眼里光芒幽幽。

    “他迟早会来到本宫身边的!”他下了定语,因为福喜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的闪亮,那么的漂亮。

    福喜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未说什么,就被方公公削了一顿。

    “你这小兔崽子!”

    福喜抱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师父,你徒弟险些就回不来了,你还打我!”

    方公公眉毛一竖,怒道:“别往你脸上贴金,拜师茶都没喝,就想当我徒弟,想得倒挺美!”

    “拜师茶?有有有!”听他这么一说,福喜脸上都快开花了,急吼吼的倒了杯茶,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端着茶盏递上,朗声道:“请师父喝茶!”

    方公公看了他半晌,伸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见着一根茶叶道:“今日我喝了你的拜师茶,你便是我方如海的弟子。”

    “我的弟子,我不要求他其他。你且记着,一切随心走,逍遥自我。我们门派,不求正不求恶,你愿为正,便为正;你欲成恶,便是恶,一切随心而已。”

    福喜倒是第一次知道方公公的大名,他问道:“师父,我们门派是什么门派?”

    方公公一副高深不可莫测的模样道:“……无名无派!”

    福喜:……

    “行了,小兔崽子!”方公公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道:“说说,消失这几天你遇到了什么?”

    福喜一下子就低沉了,将事情说了。

    方公公捏着下巴看他,狐疑道:“你不是很崇拜太子吗?恨不得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着,怎么就放弃了这么大好的机会?”

    福喜摸摸鼻子,道:“我说了您可不能生气?”

    “我如今跟在殿下身边也没用,根本不能帮上殿下。而且师父你的东西我还没学完了,等我将您的本事全都学到了,那就能帮上殿下的忙了。”

    方公公嘴角抽搐,忍不住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原来是在利用我了!”

    福喜抱着脑袋躲着他的弹指神功。上窜下跳,脚下生风。

    “哼,不过三天三夜就被饿得没有力气了,这就是功夫不到家,看来为师还是要好好的训教你一番,免得你出去丢了为师的脸。”

    福喜心里暗叫不妙。

    方公公道:“这皇宫也不是能好好练功夫的地方,为师还有颇多手段还未施展了。”他的语气有些遗憾。

    “福喜,今日,我们就离开皇宫!”

    “什么?”福喜没反应过来。

    方公公冷哼道:“在宫里,一切不过纸上谈兵,你永远都不能圆满。”

    说着,他怒道:“怎么,你不想离开?”

    福喜连忙告饶:“怎么,怎么会!”

    ☆、第29章

    楚惊天捏着挂在腰间的羊脂白玉雕龙玉佩,眼睛微阖,身下的马车徐徐前行,一晃一晃的。阳光从车帘间漏出几丝,恰好落在他手里的玉佩上,泛着莹润的光。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外边传来一声尖啸,随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楚惊天捏紧手里的玉佩,却是不动如山,面上丝毫不见慌乱。

    “殿下!”车帘被人拉开,一张布满了血污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是一个保护他的侍卫。

    “殿下,刺客势如破竹,快和奴才逃吧!”侍卫面露焦急,惶然道。

    “唔!殿下……”来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匕首。

    楚惊天拔出插入他胸膛的匕首,神色漠然,低低的道:“本宫,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随着他话音落下,来人轰然倒地。

    一掀车帘,楚惊天握着匕首跳下马车,在慌乱叫杀中,他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羊,无数充满杀意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神色不见慌乱,语气平静,朗声道:“不过小贼耳,何惧矣?”说完,他身先士卒,抽出马车底部的一把长剑,割断了一个黑衣刺客的喉咙。

    他的冷静感染了浴血杀敌的侍卫,也鼓舞了他们,顿时士气高涨,一个个刺客倒地气绝身亡。

    “啊,殿下,小心!”一声尖叫,只见远处一枝利箭破空而来,眼见就要射入楚惊天的胸膛!

    “呼”

    就在这危急关头,只见不远处又是一箭射来,这一箭明明晚于第一箭,却是势如破竹,竟后来居上,恰好将第一箭从中射断。

    “嘟”第二箭去势不减,直接从楚惊天脸颊擦过,没入他身后的车门上。

    楚惊天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脸颊,看了一眼从利箭射中的地方蔓延而出的蜘蛛裂纹,俊眉微挑。

    这些刺客是死士,一旦被擒,就咬破嘴里的毒囊,立刻气绝身亡,并未留下一个活口,就连他们的服侍装扮也找不出线索来。

    “殿下……”侍卫首领丰兆阳觑着他的脸色,见他手中捏着玉佩,嘴角微挑,神色不动,心里也是敬佩。

    这些皇子平日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可是太子却仍然能如此冷静,不见慌乱,这等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楚惊天眯着眼看着箭射来的那个地方,巧合的是,两箭是从一个地方射来的,是一个高处,周围葱葱郁郁,人隐在其中,很难被人发现。

    “不知是何方勇士在此?可否出来一见?”他朗声喊道。

    风从他身边刮过,他并未束冠,身上绣着八宝吉祥纹的织金白袍宛若天边浮云,他五官温润,嘴角噙着笑,风流多情。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漆黑的眼睛里却是一派深沉,让你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男人,让人看了就脸红心跳,倾慕不已。

    所有的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毫无动静,不过楚惊天仍是不怒不喜。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隐在暗中的人不会出现的时候,那高处脚下,出现了一个青色的人影。

    由小变大,那人的脚步有些踟躇,却也很快的到了近前。他穿着一件天青色棉袍,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组合在一起却稍显平凡,是那种丢在人群里边也发现不见的普通。他神色冷淡,脚步飘然,宛若一根青竹,冷中沁着凉,身材修长,却不高大,很难让人想象刚才那一箭竟是由他射出。

    “奴才福喜,拜见太子殿下!”他一掀衣角,直直地跪下,以头磕地,态度无比的恭敬。

    奴才……

    楚惊天心里有些怪异,低垂着眼看着对方黑漆漆的脑袋,更有些怀疑。对方的态度太过顺从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或者说,楚惊天想了一堆等这人出现后要怎么招揽的话,可是对方这种态度,却让他准备的一肚子话堵在了喉咙。

    目光落在他放在两侧的手上,两手握拳,死死地捏着。

    不知为何,楚惊天就察觉出了他的紧张来。

    “不用多礼!”楚惊天亲自扶起他,他的手不大,握在手中有种细腻如羊脂玉的质感,让人有种想捏着把玩的冲动。

    “你叫福喜?”楚惊天松开手,态度温和的问,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带着一些熟悉,到底是在哪听过的?

    对方突然抬头看他,那目光,清凌凌如同破冬而出的清水,干干净净,带着失望,握成拳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这让楚惊天有种怪异的负罪感,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低着头死死的盯着脚下。

    “你,可愿意呆在本宫身边效力?”楚惊天也不委婉试探了,直接开口问道。他有一种感觉,这人,不会拒绝他。sk

    理所当然的,楚惊天回京的队伍又多了一个人。

    “殿下,今日是赶不回京城了,微臣记得,在前方就有一条溪河,不如在那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丰兆阳走到马车边,寻求着楚惊天的意见。

    “今日,大家也都累了,就按照风统领的意思吧!”楚惊天看了一眼天色,金乌已经西坠了。

    在放下帘子的一刹那,他看见了随着部队行走的青色人影,挺着背脊,有得沉默,面无表情。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人猛地抬起头,目光森冷锐利,就像一只嗜血的野兽盯着他的猎物。

    这样的目光,就连楚惊天心里也是一跳,这是会杀人的目光!

    那人似是未料到盯着他的会是楚惊天,眼里有些无措,手脚仿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又猛地低下头,露出来的两只米分嫩的耳朵漫上了一层胭脂色。

    这是害羞了?

    楚惊天靠着马车上的小榻,来了逗弄的兴致,索性直接将车帘拉开,目光宛若实质的扫视那人。

    他在看我,在看我……

    福喜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用了,浑浑噩噩的往前走,乌发间露出来的颜色均是鲜红欲滴的。

    其他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用目光骚扰人,只以为他们的太子实在打量对方而已。

    在太阳只有半个头的时候,楚惊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丰兆阳所说的哪个地方。那是一片平地,有一片树林,一条溪流蜿蜒从树林间流向远方,落日的余晖洒在粼粼的水面上,仿佛是一条被金子铺满的小路。

    跟在楚惊天身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很快的就把营地扎起来了。

    楚惊天所在的帐篷是在最中央,也是最舒服的,里边还铺了柔软的毯子。

    习坤带着伺候的人把小炉子生了起来,等下要给太子泡茶喝,又把熏炉拿了出来,燃起了熏香,可以驱除蚊虫。

    “殿下……”习坤捧着一个薄如蝉翼的白瓷碗,里边是煮得热乎乎的汤,又把干硬的大饼撕开泡在里边,闻起来很香。

    楚惊天吃完晚饭,洗了手漱了口,又在帐篷这方寸之地走了两圈,消消食,就躺下了。

    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到半夜,他又醒了,被渴醒的。旁边的小桌上摆着茶壶,里面的水是温的,边上习坤靠着小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楚惊天也没叫醒他,自己倒了一杯喝了才感觉干渴的喉咙好些。

    这么一弄,楚惊天也清醒了,虽是秋日,可是这天气还没有完全凉下来,他睡得满身是汗,汗津津的,着实不舒服。

    “殿下!”帐篷外边有侍卫守夜,看到他出来,立刻叫了一声。

    楚惊天对他们点点头,温声道:“辛苦你们了!”

    两个侍卫年纪不大,闻言双眼发亮,精气神一下子就回来了。

    楚惊天沿着河流往里走,森林里边是天然的屏障,可以遮挡视线,他想洗一下身子。

    今夜的月亮很亮,洒在地上一片白,溪水哗啦啦的响,一片破碎的银光。

    森林并不大,只是小小的一片,走了几百米,就能看见前方豁然开朗。

    “唔!”走出森林,楚惊天微微瞪大眼睛。

    一条宽大的河流从两座森林之间流过,月光照在其间,一片粼粼的白,仿佛是将月色揉碎在了河里。

    而在溪水中,一个白色的人影坐在里边,溪水没到他的胸口,雪肤乌发,红唇似火,他整个人周身仿佛都萦绕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姿容艳丽,雌雄莫辨,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他的艳丽,濯濯如牡丹,却有一种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的明亮孤高。

    惊艳,只是一瞬间的事,楚惊天很快的就恢复了冷静,看着那人的目光带着戒备。

    深夜现美人,他首先想的不是软玉温香,而是美人计。

    “哗啦啦”

    他踏进溪里,仿佛将月光给踩碎一样。

    近看美人更美,肌肤白皙如上好的白瓷,嘴唇红得似要滴血,乌发披在肩上,眼睫犹如两把小扇子。往下是微微敞开的中衣,可以看见精致性感的锁骨,以及两点米分嫩嫩的颜色。

    这是一个无一不精致的人,仿佛是用美玉精心雕琢而成,却又比死物多了一股灵气,就连楚惊天见了,也是心笙动摇。

    对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楚惊天都走到他身边了,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更让楚惊天认为这是一出美人计了。

    美人的确美,可是他楚惊天又岂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

    楚惊天蹲下身子,寒凉的河水漫上他的腰间,可是却浇不灭他心里的火。他是个正常人,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斯诱惑,又岂能没有反应?又不是死人。

    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抚摸,楚惊天倾身含住了那张红唇,两只手从他敞开的衣襟往里滑。

    别人都将美人送到了他的口边,他不食用岂不是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

    手下的肌肤不同于女子的娇软,带着弹性,又有一股溪水的沁凉。

    楚惊天睁着眼睛亲吻他,盯着他的反应,可是对方只是眉头微皱,带着一股厌恶与挣扎,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楚惊天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事情或许真不如他所想的那样,可是不待他多想,那双紧闭着的眼突然睁开——黝黑的眼珠,杀气四溢,让人忍不住心里一冷。

    楚惊天被吓了一跳,身子维持不住前倾的姿势,扑通一声压着人直接倒在了河里。

    “咕噜噜”

    河水漫过他们的头顶,水里边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寂静……

    无数水草在河里边疯狂的摆动着,对方唇上的温度无比的明显,隐约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莲香,他好看的凤眼微微瞪大,里边的情绪是诧异,惊慌,羞涩……

    一瞬间,楚惊天仿佛看见了久远的记忆——冰冷的湖水,窒息的感觉,对方紧贴的唇带着救命的莲香味。

    ☆、第30章

    楚惊天将搭在脑门上湿答答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月光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白雪一样。

    “下手可真不留情!”伸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嘴角,他觉得,明天这里肯定青了。

    从水里站起身,清冷的月色下,隐约可以看见一行水迹从河里一只延伸到黑漆漆的森林中。

    “跑得倒快!”他似笑非笑的低哼了一句,白色的长袍在水中宛若一朵浮云,划过潺潺的溪水。

    他并没有去找那个被吓到的猫儿,而是直接回了帐篷——反正来日方长。

    而那边,福喜浑身湿淋淋的躲在森林里,从树隙间漏下的白光落在他一半的侧脸上,是绯红的颜色。

    他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唇,仿佛另一个人的温度还残留在上边一样,让他的脸更红了。

    “唔,不想了!”他使劲的甩甩头,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平静了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跳,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营地。

    第二天继续赶路,楚惊天看见福喜远远的坠在后边,摸了摸自己青乌的嘴角,心里哼了哼。

    到了午时,一行人终于是到了上京。这次楚惊天出去是为了解决私盐问题,江淮之地私盐问题屡禁不止,这次更是有大量私盐涌入上京引得景熙帝震怒,特派了楚惊天作为钦差大臣去两淮之地调查此事。

    两淮当地由几大望族把持着两淮的盐田,势力盘踞,就算楚惊天是一国太子,也难以撼动,做事也是小心又谨慎。不过,好歹还是有所收获的。

    想着临走时两淮的王家和虞家主动奉上的大半家产,楚惊天的笑容更加和煦了。可以想象,这两家肯定是大伤元气,没个几年是恢复不了的。不过,这也是聪明人的做法,以免日后不仅脱了层皮,还引得一身骚。

    既然已经到了皇宫,那么那些侍卫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楚惊天叫住了福喜,让他跟着自己。

    进了皇宫,马车直接到了东宫,楚惊天搭着习坤的手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东宫得了消息的女眷早就此伺候着,乌泱泱一大堆人。

    “殿下!”一个身穿明黄绣凤宫装的女子迎了上来,她模样端庄可亲,头发挽了一个高髻,插了一支凤凰吐珠金步摇,满头珠翠,仪容华贵,气度不凡,正是一年前楚惊天迎娶的太子妃。

    福喜在人群里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精明的黄良悌,玲珑心的赵承徽,翠喜、珠喜两个丫头,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这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原来已经离开了两年的真实感。

    楚惊天挥退了一堆的莺莺燕燕,携着太子妃往着正房而去,独留碎了一地的芳心。

    福喜心里惴惴的被人带了下去,不知道太子殿下要怎么安排他?心里又是不安,又是欣喜。时隔两年,他终于又回来了。

    他被人带到了楚惊天卧室边上一间熟悉的耳房里,在两年前他还在这暂住过几日。

    几个粗使太监抬了水进来,又给他备上了干净的衣服,对他的态度颇为客气。

    福喜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圆木桌上摆着几碟清粥小菜,用内力将头发烘干,他坐下端起碗吃了起来。

    “哥哥可是吃好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太监走了进来,面上含笑,还带着一股久经熏染的书卷气。

    福喜还记得他,是楚惊天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太监含书。

    福喜点点头:“吃好了!”

    含书笑道:“那便跟我走吧,殿下可是等着的。”

    福喜满头雾水的跟着他去了书房,楚惊天换了一身明黄蟒服,双眼紧闭靠在椅子上,头发披在身后,还带着湿气,习坤正拿着干净的绸布给他擦着,也是洗漱过了的。

    听着脚步声,他睁开眼,目光平静,道:“过来!”

    福喜一时拿捏不准他是在叫谁,不过看含书没有动静,自己便上前去了。

    楚惊天吩咐习坤,道:“把帕子给他!”

    习坤微微一愣,退开一旁,把帕子递到了福喜身前。

    福喜有些不安,觉得太子殿下的态度有些怪异,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帕子,走到楚惊天身后用帕子包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细致地擦着。

    “以后你多教教他规矩,在本宫身边伺候,可容不得那等没有规矩的人。”这话,楚惊天是对着习坤说的。

    习坤心里有些愕然,太子这话竟是要这人贴身伺候?可是……

    “殿下,福公子尚未净身,这……”他低低的道,欲言又止,这宫里除了这几位尊贵的,可是容不得男人的。

    楚惊天微微一笑,感觉身后的人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笑问:“习坤,你可是不识得他了?”

    什么?

    不仅是习坤,就连福喜都吓了一跳。

    “殿,殿下……您……您还记得我?”福喜有些艰难的问,语气带着丝丝兴奋。

    楚惊天笑道:“你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又怎么会忘记?”

    楚惊天这么说,习坤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看着福喜陌生的脸,他逐渐就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被太子殿下特殊对待的小太监,原本已经模糊的脸逐渐与这模样平凡的少年重合起来。

    原来是他!他心里恍然。

    已经有两年没见到这人了,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还记得。习坤觉得,对福喜的重量,他要重新掂量一下。

    宫里多出一个太监并不打人眼,但如果是贴身伺候太子殿下的,那就引人注目了,尤其是东宫后院里的女人。

    “那个福公公是什么来历?”太子妃端坐在圆凳上,穿着绸缎绣有紫荆花的袍子,看着镜子里那张端庄青春的脸,轻声的问。

    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哪个不是精挑细选,家世背景干净的,这突突然然的冒出一个人来,她这做太子妃的又怎么能不过问。

    身后的贴身宫女诗韵拿着一把桃花木梳慢慢的给她将繁复的发髻解开,把钗环卸下。

    诗意静静站立在一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厌恶,道:“奴婢说了,怕污了您的耳!”

    “无妨!”

    “这福喜,是三年前进的宫,原先是赵承徽身边伺候的人,因犯了事,被打发了出去,然后,被遣到了夜香局!”

    太子妃秀眉一蹙,有些不悦,声音平静的道:“这等腌臜东西,怎么就近了太子殿下的眼?”

    诗意道:“您说不是嘛,也是他运气好。两年前太子殿下不是落了水吗?那个把殿下救起来的人,就是这个福公公。”

    太子妃神色微缓:“这人既是救了殿下,的确是个有福气的。诗意,你选些物件给福公公送去,也是我的一番恩典!”

    诗意矮身说了声是。

    沉香院,赵承徽一身红色薄纱蔽体,隐约可见里边如凝脂的雪肤,刚刚沐浴后还带着水汽,胸大腰细腿长,身材玲珑有致,撩人至极。

    “这福喜,未料竟有这般际遇!”对这个也许是害了自己孩子的人,赵薇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的,可是她也不是那等冲动的小女孩,自是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珠喜,我记得你以前与福喜很是交好,如今好友高升,你怎能不为他庆贺?这样好了,明日我放你一天假,也让你们俩聚聚!”

    珠喜闻言勉强笑道:“奴婢谢承徽恩典!”她不能说自己与福喜没什么交情,如今赵薇身边有四个大宫女,而她明明跟在赵薇身边最久,却是最不受重用的一个,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边上翠喜嘴角含笑,微垂眼睑,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未然居,黄舒澜看了一眼睡着的将近两岁的大皇孙,让奶娘好生伺候着,回到了屋里。

    “殿下身边的贴身太监,那可是马虎不得,说不定日后还要仰仗一二!淮玺,你开了我的库房,挑几件精细物件送过去,就说是我的一番心意!”她这人,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太监宫女,就是这等低贱之人,说不定日后会起大作用。

    东宫三个最有权利的女人都是如此反应,其他的女人自是不会毫无反应。

    若是讨好了这福公公,说不定日后就能多见殿下几面。

    抱着这样的心态,福喜在当了楚惊天贴身太监当天晚上,就得了无数赏赐,如流水一样陆陆续续进了他的屋子,都是东宫的女人给的。

    什么羊脂玉佩,八宝琉璃碗,双耳缠枝瓶……不过,即使是赏赐,各人的态度也不同。太子妃的侍女高高在上,一副赏赐你是你的福气的模样,当然,事实也是如此。而黄良悌的侍女却是和颜悦色,对他亲近有余,这一看就知道会偏向谁。

    这些好东西福喜得了立刻就摆在了屋子里,整得他整个屋子活像个暴发户似的。这也不怪他,要知道在经历身上的银钱最多也不超过五两之后,他对于钱财可是热衷得很。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当他还是年家小少爷的时候,屋子里同样是金光闪闪的。

    习坤进了他的屋子,眼前一片亮闪闪,摆在桌子上那个金镶玛瑙水果盘上边摆的不是水果,而是金银珠宝,闪瞎人眼。

    习坤顿时就默了。

    “习公公,你怎么来了?”福喜已经脱了外衣,正在用热水泡脚了。

    他的脚很漂亮,泡在水里一片盈盈的白,习坤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便不敢再看。

    “殿下说了,今夜让你值夜!”

    福喜有些愣:“哦!”

    他用帕子把脚擦干,又把刚脱下来的衣服全部穿上,匆匆的就进了太子殿下的卧室。

    楚惊天正捧着一本书靠在软榻上,头发用了一根木簪束着,白衣暗纹锦袍,倒不像一国太子,反而像是一位翩翩书生。

    “殿下!”他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

    楚惊天没有抬头,问:“规矩,习坤可是跟你说了?”

    “是的!”

    “那就好!”楚惊天放下书,站起身来,道:“那便安歇吧!”

    福喜利落的将他的衣服脱了,等楚惊天躺到床上,提起灯罩把蜡烛吹灭了。

    黑暗里,只听得见他窸窸窣窣的动静。

    楚惊天睁着眼看着帐顶,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变得安稳起来。

    他发现,只要福喜在身边,他就能很好的安睡,不再受失眠的困扰。

    以前他每次入睡,都需要吃一颗黄太医给他做的安眠药丸,可惜吃多了也没什么用了,最近他感觉越来越难以睡着了。

    可是现在,也许他不会需要了!

    想着,楚惊天慢慢的睡着了。

    ☆、第31章

    第二日,早早的福喜就醒了,他利落的起身,门外两个守门的太监缩着脖子守着,看见他出来,俯了俯身。

    福喜对他们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收拾干净,才又回到正房伺候。

    习坤已经站在门外,看见他问了几句,像太子爷昨夜有没有起身,有没有吃茶啊之类的。

    两人说了几句,估摸着时辰,习坤在外边道:“太子爷,该起了!”

    里边半晌传来些微的声响,然后是楚惊天的唤声。

    这时候,习坤让粗使太监拎了热水紧跟其后,整了整衣服,微弓着腰带着人走了进去。

    一行人走进去连脚步声也听不见,有条不紊。

    “太子爷!”习坤将合起来的帐幔用边上的金钩钩着,跪下来给楚惊天穿上鞋。

    福喜仔细注意着他的举动,日后,这些他也是要做的。

    习坤拿过衣服给楚惊天披上,觑了一眼他的脸色,觉得气色尚可,便笑道:“太子爷今日可是面色红润,贵气罩身啊!”

    福喜绞了热帕子递给他擦脸,然后又端了茶盏让他漱口。

    楚惊天将嘴里的茶水吐了,道:“昨夜,本宫睡得不错!”

    他的眼睛低垂着,神色不怒不喜,福喜却觉得他似是看了自己一眼。

    “这可是太好了!”伺候他久了,习坤也是知道他失眠的毛病的。若是睡得不好,第二日醒来他的脾气便会有些暴躁,听不得什么声响,也不知道为了这事赏了多少人板子。

    这日看他气色尚好,面上也无烦躁之态,习坤便想着昨夜太子爷肯定睡得很好,果是如此。

    外间去提膳食的太监回来了,两个俏生生的宫女将里边的膳食拿了出来摆在桌上,细腻的瓷器衬得她们一双手纤长如白嫩的水葱。

    楚惊天坐在黄花梨圆桌旁,桌上摆着满满的早膳,点心果子,清粥小菜,应有尽有。

    由着身姿袅娜的宫女伺候着吃了几个皮薄馅大的小包子,又喝了一碗银露羹,再进了几个点心,便接过习坤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嘴,道:“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奴才谢太子爷赏!”一干人跪地谢恩。

    吃过早膳,趁两个宫女给楚惊天换上朝服的时间,福喜急忙将早膳吃了。不得不说,太子爷的早膳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等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寅时了,出了东宫,一行人往着上朝的议銮殿而去。

    在路上,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同样朝着议銮殿而去的三皇子。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三皇子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你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好几场刺杀,能安好的回来,可真是不容易。”怎么不在路上死了算了!

    楚惊天微微一笑,道:“多谢三皇弟关心,本宫一国太子,有父皇的真龙之气护庇,自是无事!”

    和三皇子针锋相对了这么久,楚惊天自然知道什么是他的痛脚,一踩一个准。

    三皇子笑得阴冷,低声道:“太子爷,你应该知道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楚惊天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笑道:“三皇弟说些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他负手笑道:“本宫只知道,一切是是非非,父皇自有定夺!”

    “你……”三皇子最恨的就是他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

    楚惊天进了议銮殿,福喜等人就在外边等着,听着一声抑扬顿挫的“上朝”,然后是文武百官的齐声行礼之声。

    太子和三皇子面和心不和,这两年情势更是恶化了,随着景熙帝身体的衰弱,两人之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就连他们身边的人也受了影响,向来不对付。

    平日跟着太子的是习坤,如今又多了一个福喜,三皇子那边也是两个,都是眉清目秀的太监,年纪也是十五六岁。

    等散了朝,两人见着楚惊天,连忙迎了上去,三皇子紧随其后,也不知朝上发生了什么事,太子爷又是如何得罪他了,他面沉如水,盯着楚惊天的目光几欲噬人。

    面对这样的目光,楚惊天目不斜视,和周遭的大臣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人走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到东宫,而是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到了凤仪宫,楚惊天倒是吃了一惊,无他,只因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倚澜站在门口。

    倚澜是皇后还在闺阁里便伺候着她的,平日都是贴身伺候着的,今日竟然在外守着,不知里边是什么人。

    心里思忖着,楚惊天走了过去。

    “奴婢拜见太子爷!”倚澜双手搭在腰间福了一礼,声音清脆。

    楚惊天笑道:“姑姑,母后可是不方便?”

    倚澜笑道:“娘娘可是时常惦记着殿下,若是知道殿下来了,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会不方便?”说着,连忙迎了他进去。

    皇后和福喜想象的一样,很是端庄大气,穿着明黄绣着祥云绕身的飞天凤凰,贵气逼人。而在她下手,还坐了一位妇人,一身绣着芍药的蜀锦,美丽非常,福喜听太子殿下唤她庄妃。

    “既然太子来了,本宫就不叨扰娘娘!”庄妃施施然的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楚惊天一眼,福了一礼,告退了。

    皇后看着楚惊天,笑着问道:“这次的事情,可是顺利?”即使是笑,她的笑容也是仿佛用尺子量过一样,恰到好处。

    楚惊天笑回道:“多谢母后挂念,一路虽有波澜,承皇上恩佑,万事顺利。”

    说着,他嘴角微微翘起,道:“儿臣还在那偶然得了一幅前朝大才子永安居人的云亭望雨图,回去便叫人送来。儿臣记得,母后最是喜欢他的画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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