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丑了我拒绝 作者:阿辞姑娘
第19节
再抬眸时,眼中已经没有方才的无措和迷惘,甚至还有几分欢喜,岔开话题道:“咳……那就好,你说你找到玄九明的转世了?”
秦卿:“……”这云采夜真是的,一来就戳他痛处。
“找到啦。”秦卿没好气地说道。
云采夜笑笑:“既然找到了,那你怎么语气怎么如此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云采夜。秦卿睨了他一眼,从桌上拿下转世册答非所问道:“这地府确实孽障横生,鬼差们懒懒散散,还收贿干坏事,我把那些碍我眼的人都踹去畜生道了。”
云采夜闻言,心中立时就明白了几分,试探道:“玄九明被扣押在地府被人欺负啦?”
“嗯。”秦卿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捧着红面的书册站在乌黑的案桌前,头垂得低低的,这阎王殿中光线本就黯淡,这一下更是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他魂魄受了点伤,我让他在地府养了几天伤,刚刚才把他送去投胎。”
秦卿说玄九明魂魄受伤时的语气淡淡的,让人觉得玄九明真的只是受了些轻伤,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他差一点,魂就全散了。
玄九明投胎投了一千多世,每一世间隔的时间都在不断拉长,死得也越来越早,秦卿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正常的规律,但他来了这地府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也许是受了他第一世的影响,这一千多世中玄九明有五百多世都投胎成了道士——孑然一身,与鬼相伴,也将许多恶鬼降服,将其打入地府。可他正气凛然,地府却越来越,以前他还有些灵气福荫能够抵御地府的鬼差的打骂和那些恶鬼的残虐,但他每一次转世,身上的福荫都会散去一些,千世下来,早已寥寥无几,仅剩的一些也只能够保他魂魄不散。
而这一次,若不是他亲自来了地府,还不知道他在闻一云那一世为了使用金符将烛渊召来,竟把自己最后那一点福荫也给用了,那些被他曾经压制过恶鬼见他再也没了庇佑,便蜂拥而上瓜分吸食他的三魂七魄。
他只要再来晚一点,无论再过多少年,这世上都不会再有玄九明这个人了。
秦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阎王殿上“公正廉明”的牌匾轻飘飘道:“唉,你也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得罪了好些恶鬼,他孤身一人在这地府还不得被人欺负死?这下我当了老大看谁还敢惹他……老子一个不高兴就让他当猪去。”
秦卿将此事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云采夜心照不宣,闻言也只是哑然失笑道:“你这是徇私枉法。”
“得罪了我护的人,还想要我给他们公正廉明?”秦卿抱着手,仰起下巴十分有气势地来了句:“放屁!从今往后,这地府就是我的地盘了,我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云采夜挑眉,望着他手里的红皮册子道:“哦?所以你已经开始着手让玄九明走后门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来秦卿就来气,拿着转世册走到云采夜面前嚷嚷道:“我给他走个屁的后门啊你还好意思说呢!你看看你,这‘山中弃婴’是个什么东西?啊?若不是你突然出声,他这一世就能做个逍遥王爷了!怎么又会跑到山中做个臭道士……我最讨厌他做道士了……”
秦卿帮了他查了这么多东西,结果他还害得玄九明这世投胎投得如此烂,云采夜心中也有些愧疚,抬手求饶道:“是是是,鬼王大人,采夜错了,不知鬼王大人要如何才能原谅小的?”
秦卿闻言,顿时来了点劲,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云采夜一番,试探着开口道:“我听说你有个朋友是仙医,手上灵丹妙药应该不少……”
云采夜了然,直接抬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锦囊中掏出几个灵药瓶交到秦卿手中说道:“你若是要给他服用,得让他先修道才行,仙人是不能插手凡人事物的。”
秦卿眉梢一挑,总算是知道云采夜在仙界为何如此受欢迎了——空有一身锦绣皮囊还不够,他这温顺体贴没架子脾性恐怕才是众人迷恋不已的源头。秦卿笑了一下,接过药瓶,挥手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会坑到你的。”
云采夜点点头道:“那采夜先告辞了。”他走之前那么不对劲,烛渊一定察觉到了,唉,回去又要好好哄哄他了……
秦卿拿着药瓶翻过来覆过去地看,闻言头也不抬:“不送,再会啊。”
来时愁绪满心,去时一身轻松说的就是云采夜,他再次回到赤霞城时脸上已经没了走时的凝重,只剩下心事被解的舒坦。地府时间流动与人间界一致,来回他也只不过用了三个时辰。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没有,云采夜轻手轻脚靠近他与烛渊的客房,到了门口正欲抬手推门时却顿住了——烛渊最不喜欢与他分别了,这一次他几乎是强制要求烛渊留在赤霞城的,也不知道他要气成什么样,自己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青年垂着头,愁眉敛目在门前踌躇苦苦思索着,待在屋子里的那人却像是知道他回来了一样,从桌前站起去为青年开门。
云采夜还未做好准备,就听到耳侧传来“咯吱”一声轻响,随后玄色的衣摆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云采夜身体猛地一僵,好一会后才缓缓抬头,望着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自家小徒弟,软着声音讨好道:“烛渊,师父回来啦……”
烛渊闻言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板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的青年,一言不发。
云采夜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勉强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来,抬步就欲往屋里走:“师父先进去再与你说吧。”
“呵。”烛渊终于出声,却是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抬手撑在门栏上,挡住云采夜的步伐,声音如掺了冰碴一样寒冷刮骨:“师尊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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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折骨2
烛渊扯淡的能力那可是小时候就可见一斑了,长大后功力更是炉火纯青。
云采夜怔愣不已地抬头望着自家小徒弟,看着他一本正经,严肃无比地瞎算数,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烛渊见云采夜沉默着不说话,眉梢一挑,诘问道:“师尊觉得弟子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云采夜这时哪还敢驳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说话,“师父的确很久没见过烛渊了……”
烛渊道:“那师尊你想不想我?”
云采夜闻言,眼瞳又睁大了些,直到烛渊再重复问了一遍后才缓缓开口道:“……想。”
烛渊听到青年这句话后,眼中的冷色才褪去了些,放下撑在门框上的胳膊往旁边移了几步,对青年说道:“我也很想你。”
云采夜呼吸一滞,心口顿时泛起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烛渊见状,便抬手握住青年微凉的手掌,轻轻一扯将他带进了屋里。
“师尊去地府做甚?”烛渊按着云采夜的肩膀,让他在圆桌前坐下,举起茶壶为青年倒了杯热气蒸腾的清茶,“还去了这么久?”
云采夜没有喝茶,只是握住茶杯让自己的手掌变得温暖一些:“嗯……其实也没什么,师父就是去找秦卿问了些事。”
烛渊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是被师尊烧掉的那封信中,不能让弟子知道的事吗?”
“烛渊,你听师父解释。”云采夜一听他这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他还在生气,连忙回头握住他的胳膊道。
烛渊没有拨开青年的手,反而稍稍弯腰在青年耳廓处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温柔:“嗯,我有在听的。”
那个吻似乎安慰到了云采夜,让他高高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了一些,便没回头,坐在椅子上握着小徒弟的手柔声把那事说给他听。烛渊听完青年说的话后,半晌没有吱声,云采夜有些奇怪正欲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却听到他说:“这么说,师尊是担心不能再与弟子相守一生,心中焦虑难安才去的地府吗?”
“嗯,师父想与你一直在——”云采夜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结果刚转过头去便被站在身后的小徒弟吻住了。
没说完的几个字全被堵回肚子里去了,云采夜半阖着眼,微微张唇以配合小徒弟在他唇瓣上轻舔的舌深入。但烛渊只是按住青年的后脑,将他往自己这个方向压了压,让双唇触得更紧密而并没有加深这个吻。
一吻既罢,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烛渊在青年唇上又摩挲了一会,便顺着光滑温凉脸颊往上移,在那双漂亮地桃花眼上停住,声音低沉又沙哑:“那师尊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男人的唇热热的,紧紧压在眼皮上,云采夜头往后仰了些,双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望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师父是怕你担心,然后……然后……”
“然后离开你吗?”烛渊开口,替云采夜把剩下的话说完。
“嗯。”云采夜垂下眼帘,声音轻轻地答道。
上次在百汀洲烛渊为了他都能立下“永不用剑”的誓言,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命格孑寡,说不定会为了不让他受到天谴而离开,而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希望烛渊不要离开他,哪怕两个人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烛渊瞳光微暗,说道:“我不会离开师尊的。”
云采夜闻言倏然抬眸,眼底像是有着揉碎的星屑,波光潋滟,欣喜万分地看着男人,张唇道:“烛——”
青年才吐出一个字,烛渊便抬手捏住青年的下巴,用大拇指揉弄着因方才的吻而变得有些红的唇瓣,脑海中想起的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他用牙齿,在这唇上咬出来的血珠。
那是他这辈子尝过的,唯一滚烫新鲜的血液。
亚犹龙天性好杀嗜血,但他在这个世上只杀过几只仙鸡仙兔,一双手干净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为了这个人抑制天性,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求名利,不求权势,把自己能给予的所有都给了他,而这个人,却在这里告诉他——他觉得他会离开他。
滚圆的瞳仁缓缓拉长收细,出现在暗红色的眼瞳上,烛渊微微咬紧牙槽,只觉得心中有股盛腾的怒火难以消除,烧得他恨不得立即露出尖牙狠狠地咬面前这人几口,可他也只能在这想想。
因为他根本舍不得这人受伤。
云采夜怔怔地望着烛渊陡然变成兽瞳的双目,抬起手掌想要碰碰他的眼睛:“烛渊……你的眼睛……”
“师尊。”烛渊握住青年抬起的手腕,握得紧紧的,“你总说你不想离开我,可每次先离开的都是你。”
云采夜蹙眉,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烛渊声音更沉了些,握着他手腕晃了晃:“你有。”
云采夜张口:“我……”
烛渊一把挥开桌上的茶杯茶盘,拉着青年的手腕,将他从椅子上扯起直接压倒在桌面上,而后欺身压上去伸手撕扯着他的衣领。
云采夜瞪大眼睛无措地望着男人,却没有任何反抗。洁润瓷白的茶具狠狠砸到地上,发出不小的撞击声后碎成无数块瓷片,在原本有些安静的屋子里尤为响彻。
“师尊?您……和小师弟没事吧?”住在隔壁的青释听到云采夜房内不小的动静,走到房前敲了敲门问道。
云采夜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些:“没事……我把茶壶不小心打碎了。”
青释道:“咦?那要我进来收拾一下吗?”
“不用了,你小师弟已经在收了。你没事的话就去外面转转,看看赤霞城有没有什么异常。”
“哦,那师尊我走了啊。”
“嗯。”
脚步声逐渐远离,云采夜这才长舒一口气,望着压制住他的男人颤声道:“烛渊……”
烛渊听到青年唤他的声音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一双森然骇人的竖瞳又变回了圆形,他握着从云采夜衣领处掏出的那颗蓝色小石头开口道:“师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颗有些透明的石头在烛渊手中一闪一暗,发着淡淡的蓝色辉光,里面像是凝有细细小小的碎星,荧荧烁烁,比蓝星石还要漂亮。
云采夜瞧了那石头一眼,认出了这是烛渊说他在镇魔塔中寻到的宝贝,便低声道:“……这是你从镇魔塔里带来的。”烛渊送给他的这项链颇为女气,但他还是一直藏在衣领里随身带着,从未取下来过。
烛渊拿着那颗石头,在青年唇上碰了碰:“这是我的灵魂石。”
云采夜不解,问他道:“何谓灵魂石?”
烛渊低下头与云采夜额抵额道:“大概算是魂魄凝成的石头?”
云采夜闻言,瞳孔猛然一缩,手肘往后一撑起身道:“你魂魄不全?!”
“当然不全。”烛渊按着青年,又将他压了回去,“弟子的一半神魂不就早被师尊勾去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云采夜心中担忧他,从他手中夺过那蓝色石头握在手心,“你怎么如此轻率……这石头算好我一直带在身上,若是我不小心、不小心弄掉了呢!你要怎么办?!”
“原来师尊这么担心我?”烛渊看他如此焦虑,倒是低声笑了起来,“我把一半魂魄放在师尊身上,可师尊却总想着要离开弟子……”
“我没有要离开你!”云采夜拔高声音,胸膛不断起伏着看上去十分生气,把石头往烛渊那里推,“你这些魂魄,能不能收回去?”
烛渊淡淡道:“不能,还有——”
男人低下头,在青年耳畔低声道:“这东西师尊可别取下来,也千万不要再想着离开弟子了,不然我会死的。”
“死”这个字被烛渊加重了音从口中念出,云采夜蹙着眉,眉眼间尽是焦色:“不、不会的……要是你骗了我呢?”
烛渊双手杵在云采夜耳侧,撑起身体道:“那师尊大可以试试。”
云采夜这下可真是后悔死了,烛渊对现在的他而言可以说是重逾生命的存在,如果早知道小徒弟对他的感情这么深,他又怎么敢离开小徒弟?
“对不起……”青年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烛渊眉梢一挑,对青年说道:“我不想听师尊对我说对不起。”
云采夜抬眸望着他道:“那……”
“换三个字。”
云采夜仍有些惶然,一直盯着小徒弟:“哪三个字?”
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在青年耳畔轻声道:“我爱你。”
☆、第89章 折骨3
烛渊与他靠得极近,说话间的炽热鼻息在耳颈处带起的酥麻感让云采夜忍不住往旁边侧了侧脸,但他才一动,一直紧盯着他的男人便起身捏住他的下巴:“师尊,你说啊。”
云采夜:“……”这么露骨大胆的话叫他如何有脸开口?
青年紧紧抿着唇,外表看似沉默,内心却在极其认真的思索着到底要不要说出这句露骨的爱语——不说,小徒弟肯定要闹他;说了,小徒弟也不一定就会放过他啊……
云采夜掀起眼帘望着小徒弟,在看到他眼中的深沉逐渐凝为熟悉的欲望后身体轻轻一颤,立即开口道:“我爱——唔!!”
“师尊好像说不出话了,舌头是被猫儿咬掉了吗?”烛渊掐着点,在青年刚刚张唇时便把自己的手指探进他口中,夹住那条猩红的软舌轻轻拉扯着,“我帮师尊看看好不好?”
“我没唔……嗯唔……”云采夜转着头开始挣扎了,他就知道!
小徒弟每次都是轻着声音问他这样好不好?那样喜不喜欢?却从来都不给他决定的机会!
“师尊你别动啊。”烛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在他的玩弄下眼眶微微泛红,透明微滑的晶液也开始顺着无法闭合的唇角往下滑落,溜进早已凌乱的衣发间。伸手将云采夜抵在他胸膛的手掌握住,烛渊将那只白皙纤长的手指拉到眼前,细细观摩着——青年的手指生得极为漂亮,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即使经常使剑指腹上也是一点茧子也没有,看上去就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少爷的手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弄点什么东西上去。
说干就干,云采夜将插在云采夜口中的手指抽了出来,拦腰橫抱住青年往一旁的床上一扔,扯烂床帏将青年的左手捆在床头上。
云采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视线清晰时便发现两人竟跑到床上去了——只要烛渊和他在一张床上,他们俩几乎就只能干一件事,哪怕不是在床上,烛渊都会拉着他做那档子事的……
“咳咳咳……”嘴巴得了空,云采夜干咳两声。但他很快就发现小徒弟居然捆了他一只手,便立即惊声疑问道:“你捆着我作甚?”说着,还欲使劲把那床帏扯断。
烛渊拔开青年的手,轻声道:“师尊要是把这扯断了,我就捆师尊的腿。”顿了顿,他又轻轻笑了一声,“像这样,往两边捆,高高地吊起来。”
云采夜浑身一僵,抬眸对上小徒弟的双目,在发觉他不是开玩笑后颤声道:“烛渊……你是要做吗……把我放开,师父会、会配合你的……”这话说得云采夜满脸通红,极为艰难。
烛渊闻言眉梢一挑,但还是抬手帮云采夜扯断了床帏,随后开口道:“行啊,脱衣服吧。”
云采夜正揉着解放的左手腕,闻言瞠目道:“脱、脱衣服?”
“做那事不得脱衣服吗?”烛渊问他道,眼神上上下下地梭巡青年的身体,“弟子还没见过师尊不穿衣服的模样呢。”
云采夜气急,忆起在那妖精客栈他压着自己在镜前,不仅自己看还逼着他看那次,怒道:“烛渊你……你明明见过了!”
烛渊面不改色,矢口否认道:“没有。”
云采夜这时的脸是真的红得快滴血了,他躺在床上微微颤着说不出话。
烛渊睨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拉起,捧住青年的脑袋深深吻了一会,随后舔舔青年被吸吮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哑声道:“师尊是想自己脱,还是要弟子帮你?弟子帮你的话,可就不是配合了。”
云采夜低头敛目,搭在腿上的手中攥起又松开:“……我自己来。”
说完,青年便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烛渊眼疾手快地去帮忙,拎起那腰带往床下一扔,颔首示意青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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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采夜瞳孔一缩,猛地咬住自己下唇咽下差点出口的呻吟。
是啊……烛渊在这屋里打碎几个茶杯隔壁都能听得见,如今他和烛渊在这里……
“呜……”青年用手挡在唇边,但仍有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飘出。
“师尊还走不走了?”
云采夜捂着嘴巴,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烛渊又问:“那师尊爱不爱我?”
云采夜连连点头,生怕回答得再慢一些小徒弟又要往死里折腾他。
烛渊十分满意云采夜回答的速度,于是便放缓了速度和他爱了一整个晚上。
☆、第90章 折骨4
剑神云采夜跑去地府一趟,再回来之后一整天都没出房门,大家对此心照不宣,唯有一心念经不知世事的青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屡屡想往客房处跑,却总是被姜宁大长老拦下一同在赤霞城巡逻。
说来这事也怪,普通人死回化作的鬼魂一般会下意识地往阴处去,以避开凡人的对他们来说十分炙热的阳气;但枉死城中关押的是冤死的怨魂恶鬼,这种鬼魅一旦出世,便会在黑夜里往人多的地方去,吸食凡人的精气或是寻找替死鬼。所以晓绿云采夜几人对此才十分重视,日夜不辍地在城中监视着一切。
可如今整整七日过去了,城中依旧是一片安稳宁静,未有丝毫乱象发生,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云采夜等人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要么这些怨魂恶鬼是跑到其他洲去了,要么他们就依然还在这卞沙洲某一处藏匿着,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猛地蹿出草丛,狠狠咬你一口,不把你毒得七窍流血不肯罢休。
翌日,云采夜在赤霞北边巡视时遇到了骨墨,骨墨见他孤身一人,便凑上去道:“采夜上仙今日居然独自一人在这城中巡视。”
云采夜闻声停下脚步,问他道:“很奇怪吗?我以前不也经常一个人下凡,在这人间界九洲四海中游巡。”
“诶,那不一样。”骨墨挥挥手,“你都说了是以前,你现在不是有了个宝贝小徒弟吗?他小时候你不是整日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怎么?现在轮到你被他抱就不高兴了?”
魔界之人行事说话向来无所遮拦,骨墨这话在他看来已是说得够含蓄了,云采夜听了还是羞恼万分:“你说话怎么……”
骨墨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自己戳到剑神大人的痛处了,鉴于他打不过云采夜,骨墨决定还是好言好语,规矩一些与他说话好了:“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云采夜看也不看他道:“那你还是别说了。”
骨墨有些急了:“唉,这不成,我要说!这事只有你和我才能干。”
云采夜望向他道:“什么事?”
骨墨仍在扭扭捏捏地:“……你小徒弟去哪了?”
云采夜无语地望他一眼,开口道:“我让他和青释到东边巡视去了。”
他们两人都用了敛影诀,按理来说应该是没人看得到他们的,但骨墨还是往四处瞄了瞄,确定周围确实无人后才细着嗓子小声道:“你陪我再去枉死城瞧一眼吧。”
“枉死城不是已经被毁了吗?”云采夜皱眉,“你还要怎么去那?”
骨墨苦着脸:“是,枉死城确实已经被毁了,但那只是困住那些怨魂恶鬼的阵法被毁啊,那枉死城中的一切还是好好的呢。”
云采夜瞪他道:“你怎么不早说?”
“哎呀,我这不看那些怨魂恶鬼们都跑出来了,以为他们总该会到这赤霞城作乱一番的,谁知道他们啥也不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骨墨来回在原地踱步,细细的眉毛紧紧蹙起,显得焦虑难安,“要是他们跑出枉死城只是做给晓绿我们几个看呢?要是他们在我们离开后又回枉死城预谋大事了怎么办……”
云采夜抬手,止住他的喃喃碎语道:“行了,我陪你去。”
骨墨以拳击掌,面上一片喜色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云采夜看了他一眼,接着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还有我小徒弟。”
骨墨道:“你们两个真是片刻都舍不得分离啊?”
云采夜“嗯”了一声,随后凑袖间掏出白鸾信纸叠成仙鹤唤烛渊回来,骨墨对他这态度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待烛渊迅速来到云采夜身边后,三人就出了赤霞城往枉死城那边去了。
骨墨路上嘀嘀咕咕的:“这还是大白天呢,枉死城能进去吗?”
“这不得问你吗?”云采夜转过头来问他,“枉死城是你建的啊。”
骨墨耸耸肩,十分自豪道:“建城多简单啊。当年我聚魂幡中虽无十万鬼军,但几千苦力还是有的,我出苦力,玄九明布阵,这不是很简单吗?”
云采夜:“……”
“你说,这鸦白聚那么怨魂恶鬼,他到底要干嘛呢?”骨墨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第91章 折骨5
云采夜说完那句话后,便转身朝赤霞城的方向走去,晓绿向前追了几步,喊他道:“夜儿……”
“我不是去杀鸦白,晓绿上仙大可放心。”云采夜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我们在人间界逗留的时间够长了,该回仙界了。”
晓绿闻言便安静了下来,沉默地望去云采夜几人离去。
叶离筝见晓绿满脸愁容,便走上前去将她抱起,问她道:“小绿,你也想回仙界了吗?”
晓绿摇摇头,对叶离筝笑了笑:“怎么会,我只是……”
“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叶离筝正正地看着晓绿,“云采夜还是要比你理智一些的。”
晓绿苦笑道:“是啊,至少他没有堕天。”
叶离筝道:“他要如何堕天,他可不像你有着妖族血脉,他一旦堕天,就只能到镇魔塔陪缚君去了。”
“他比我更能承担责任。”晓绿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这双手曾经掌握着世间花枝草木万物的盛开与枯萎,但她堕天之后,这份能力便被削弱了,她当时是为了什么而堕天的呢?为了和叶离筝在一起?还是对仙界的冷血而失望?
但守卫九洲凡人安宁的人是土地神,掌管六界轮回的人是地府阴司,她肩负的责任明明不在这两者之间,她却为了这两件事打着所谓不再受天界冰冷的仙规束缚,抛下自己的职位到妖界做了一个“不受束缚”的妖王。
叶离筝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这世间有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
“比如你开始吃素?”晓绿笑着扯了扯叶离筝的脸皮,“走吧,我们回妖界,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抛下自己的责任了。”
“好。”
叶离筝轻轻地应了一声。
九洲之中,卞沙洲和长雪洲颇为相似——它们都是环境极其恶劣,人迹鲜少的大洲。
但卞沙洲较长雪洲还是要更热闹一些,毕竟它有个赤霞城,还位于三洲之间,是沟通三洲商路的歇脚之处,因此鸦白屠尽全城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人间界,九洲四海都在议论这位新出世的白发煞神,百汀洲各大宗门修道人士甚至还组织了人,商议要去绞杀为祸人间的邪剑之灵鸦白。
云采夜向弦华禀明赤霞城一事,刚回到云剑门后,青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
云采夜听完之后,神色颇有几分嘲弄之意,垂眸擦拭着渡生道:“他上辈子还是为他们而死的大义之人,这辈子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
青莺小声道:“可是师尊,他们并不知道鸦白救了他们啊……”
“是啊,他们不知道。”云采夜放下渡生,“无论是永安洲的相尚,还是无仙洲的朔茴,亦或是葬于长雪洲的鸦白,他们都不知道,都不会记得他曾经做过什么,又救了多少人。”
青莺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是啊……要换做我的话,我也会很难过很生气的……”
云采夜顿了顿动作,抬眸望着青鸢道:“那你觉得他做的事,是对还是错?”
青莺闻言一懵,嘴巴张张合合嗫嚅道:“师尊,这我哪知道啊……不过就算他先前救了很多人,可他现在也杀了很多人啊。”
云采夜从高座上走下来,望着门外湛蓝的云空道:“你不知道,师父就告诉你,他先前无论救了多少人,都是错的;而他现在,杀了那么多人,他也是错的。”
青莺绕到云采夜面前,有些焦急地问道:“那师尊,朔茴师兄就什么也没做对过吗?他以前还在仙界,我到医谷去拿草药时,他待我们很好很温柔的!”
“肯定做过,只是太少了。他一开始就做错事了的话,不论后来他再做多少事,也都是错的。”云采夜垂下眼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去练武场把你三位师兄,还有烛渊都叫过来。”
“是,师尊。”青莺迅速应了一声,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云采夜道,“那要把青鸢师姐也叫上吗?”
“不用叫她。”云采夜握紧渡生,“你们俩在这守好云剑门就行。”
青莺一怔,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低声喃喃道:“那师尊你们是要去……”
云采夜声音轻轻地:“帝君有令,让我率领云剑门弟子,与宇文猛将军前去绞杀鸦白。”
“大师兄!二师兄!”青莺小跑着朝练武场奔去,人还没到,青川几人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清浪收起手中的长剑,对青莺道:“出什么事了?你跑这么急,有什么等你我和你小师弟比完剑再说吧。”说完这话,清浪又举起长剑,挑衅地望着烛渊,“小师弟,你还在等什么?亮剑啊。”
自从他上次在无仙洲受了伤后,便一直在弦华那里休养着,完完全全错过了他这位小师弟的“传奇历史”,等他能被弦华放出来了,仙界已经没有了他的传说——那些仙人往日谈起师尊的弟子时,议论的都是他!说他身世好,天赋也高,是云采夜最出色的弟子。他以前还很烦这些人整天叽叽歪歪地说他这说他那的。结果在烛渊来了以后,他们就再也不议论他了!
开口闭口说的都是这小师弟如何厉害,竟然做了缚君入镇魔塔后闯塔成功的第一人;又说云采夜如何如何宠溺他,特地下界寻人为他打造这世间最好的灵剑云云。
而再后来,弦华小舅舅又告诉他,烛渊变成他师娘了……清浪听了简直怒火中烧——这些没眼光的仙人,师尊最宠爱的他肯定是他!还有师娘是什么玩意?小师弟还没他长得好看!怎么配得上师尊?
清浪见烛渊默不作声,心中的怒气便更盛了几分,晃晃手里的长剑道:“快啊小师弟。师尊不是寻人为你造了了绝世无双的好剑吗?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啊。”
他都打听过了,师尊上次带小师弟下界就是为他造剑,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两人回来后就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而烛渊的剑也一直没有踪影。
烛渊不和他争论,看也不看他对青莺行揖道:“六师姐,是不是师尊召我们有什么事?”
青莺连忙点头:“对对对!”
清浪一听师尊要找他们干正事,立即把剑收了起来不再作妖:“那青莺你倒是快说啊!磨磨蹭蹭像个娘们。”
“我本来就是娘们……”青莺有些委屈,“师尊召你们去大殿与他汇合,帝君命师尊带你们与宇文猛将军一起绞杀……赤霞城邪灵鸦白。”
烛渊和青释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异色,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青川,都深深地皱起了眉,唯有大大咧咧完全不认识朔茴的清浪一脸兴奋:“是去打架啊?哈哈哈哈我最喜欢打架了!走走走,我们快走!”
青莺苦笑着劝清浪道:“三师兄,你不要这么兴奋,这次的邪灵——”
“很邪门?”清浪满不在乎地问道。
青崖把自己的小扇子一收,正色道:“应该是很邪门的,不然帝君也不会排这么大阵势,不仅召了师尊,连宇文猛将军都出动了。”
清浪听青崖这么说,也沉默了一会,继而说道:“师弟你说的对,宇文猛将军上次下界是什么时候来着?”
青川皱了皱眉道:“四万年前的仙魔之战。”
☆、第92章 折骨6
清浪没再把手搭到云采夜胳膊上,只是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道:“师尊,宇文猛将军和你谁更厉害啊?”
云采夜一听清浪问他这事,就立即把头转了过来,状若桃花瓣的眼眸勾勾地望着清浪,挑眉道:“你逃课了?”
“……”
清浪浑身一僵,不知如何回答他师尊问他这问题,站在一旁“嘿嘿嘿”地干笑着。
云采夜深知自己这三徒弟的性子,他要是在这骂他一顿,揍他几下他反而会心中舒坦些,可他要是吊着他,不让清浪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事,那他才是真会急得跳脚。
于是云采夜对烛渊青川几人笑了笑,召出渡生道:“走吧。”
清浪望着自家师尊师兄师弟抛下他离开的背影,瞪大眼睛讲不出话,而与他共乘一剑的青释道还没走,心疼地走过来拍拍师弟的肩膀道:“三师弟,你莫急,师尊不告诉你,你还可以直接去问宇文猛将军啊。”
清浪闻言猛然回头:“那还不如师兄你直接告诉我呢。”
青释看他的眼神更加心疼了:“你做梦。”
“……”清浪召出自己的长剑,恶狠狠道,“我去问小舅舅!”
云采夜与烛渊共乘一剑,他在其余几位弟子之前还带着些笑,在烛渊面前却是完全卸下了伪装,露出凝重的表情来。烛渊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他的,开口道:“师尊,你很担心吗?”
云采夜没有否认,说道:“我回来之后就立即给浮云枝写了信,问他双灵之剑一事,他说这双灵之剑确实无人能造,但……却能由剑灵造出。”
烛渊重问了一遍:“剑灵造剑?”
这简直和他在主星时亚犹龙造亚犹龙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云采夜点点头道:“其实也不算是造剑,只是剑灵能把剑主的魂魄与自己剑身相融,以保剑主神魂不灭,如此便可成为双灵之剑。不过这方法极为凶险,古往今来成功者寥寥无几。”
烛渊道:“毕竟这是逆天而为之事。”
“他做了这么多逆天而为的事,也不在乎这一件了。”云采夜望着底下莽莽无迹的黄沙叹息道,“
话是这么说的,可清浪一到卞沙洲后,又挪到了云采夜身边磨他:“师尊,你就告诉我嘛。”
云采夜无奈地看他:“告诉你什么?”
清浪望着云采夜挤眉弄眼:“你和宇文猛将军到底谁更厉害啊。”
“让你平日里不好好听课。”云采夜不痛不痒地骂了清浪一句,“宇文猛将军比你小舅舅还年长,师父自然是不如他的。”
清浪对于自家师尊贬低自己的行为很是愤懑:“可仙界比师尊你老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也不比不上师尊你啊。”
云采夜几人御剑而行,要比宇文猛及其麾下来的要早,只能先在赤霞城城外等待仙军天将,云采夜听到清浪这么说,便转过头来教育他道:“仙家道法各有所长,我们云剑门只是在剑术上略胜一筹,若让你去和歩医上仙门下比较医术,那你无论在云剑门待多少年,都是胜不了他们的。”
清浪还是十分不解,问他道:“那宇文猛将军到底哪里厉害?”
云采夜笑着不答,青释叹了口气,扯扯清浪的袖子为他解释起来:“宇文猛将军是镇魔塔落成后,第一个通过九层塔的人。”
清浪撇撇嘴,颇有些不屑:“咱们小师弟不也通过了镇魔塔吗?”
“哎呀这哪能比呢?”青释看了眼烛渊,对他笑了笑,“当然咱们小师弟也很厉害,不过那时镇魔塔九层关押的是浮云枝上仙,不是缚君天帝。”
浮云枝上仙曾是缚君天帝的帝师,又亲手将入魔的缚君天帝锁进镇魔塔,这段历史在仙界史册中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清浪对浮云枝还是很崇拜的,听到此处便了然道:“这样啊……”
仙界三门之主,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堪称传奇的身世,宇文猛镇守着仙界第二仙门,又掌管着仙界大牢,整日里要事缠身,除了四万年前缚君天帝尚未堕天时的那场仙魔之战,宇文猛从未下过界,如今为了对付一个剑灵鸦白竟是派出了他,清浪很快意识道,他的弦华小舅舅是欲将鸦白彻底绞杀的。
“我们真要杀了他?”清浪瞠大双目,看看站在他身边的青释,又转而朝云采夜望去。
云采夜不语,却是缓缓点了点头:“……帝君确实是这样下令的。”
“可、可师尊你不是说,他曾经救过很多人吗?”清浪虽然好战,但他向来都是点到为止,除非那人真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夺人性命。
“功不抵过,如何能赦?”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几人身后响起,清浪转身望去,只见宇文猛面无表情,眉目冷若含霜站在他们几人身后,身上银白色在盔甲在莽莽黄沙的昏红烈日之下,反射出淡淡的血光,再往后,便是他带来的二十万天兵。
“我操……”清浪低声骂了一句,以此来掩饰自己看到宇文猛就有些犯怂的行径,转头朝青释望去,“小舅舅都决定让我们杀了鸦白了,那我们几个还来这里干嘛?给鸦白舞剑教他剑术吗?”
青释道:“帝君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清浪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大,宇文猛听到后便看了他一眼,说道:“罪不可赦不是非死不可,不然你来这作甚?”
清浪被宇文猛噎了一下,抬手指着他说不出话。云采夜把清浪的手拂了下去,对他说道:“帝君先前确实是这样对宇文猛将军下令的,但后来他又将我唤了过去,让我们去和鸦白交涉,倘若他肯降,便将他锁进镇魔塔剑冢中去。”
“可他会投降吗?”清浪小声问道。
云采夜顿了顿,才开口道:“大概是不会的……”
他以前敢逆天救人,想来在他心中是把那些凡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这样的人,非到穷途之路不会轻易开杀戒,而一旦开了……便再也不会回头。
清浪闻言咽了咽口水,也不再多言。
宇文猛见云采夜把话说清楚了,便抬手让他身后的二十万仙军下去,布阵将赤霞城团团围起,颔首对云采夜道:“有劳采夜上仙了。”
云采夜点点头,将渡生剑收起,带着烛渊几人走到赤霞城门处站定,然而未等他们出手,赤霞城城门便轰然一声缓缓打开,但云采夜几人反而却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
那赤霞城从外面看时,只觉阴气重重,黑雾缭绕,看上去除了有些森冷之外并未他感,而如今城门一开,竟是露出堪比十八层地狱的血腥炼狱——鸦白将整个赤霞城城中的居民屠尽,人们的鲜血浸湿了整座城池的地面,城门一开,便有无数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城中溢出,在淡黄色的沙地上铺出一条腥臭的血色之路,而城中屋檐巷角处,断肢残臂堆积如山,更别说那已然冒尖,睁着浸血双瞳死不瞑目的人头堆。
青释见到此景便立即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不断低声念着佛经。
清浪睁大双目,抬手将刺鼻的血腥之气从自己鼻尖挥开,喃喃道:“师尊你说的对,他大概是真的不会投降了。”
云采夜蹙紧双眉,先行踩上了红色的血沙,对清浪青川道:“我进去,你们别去了。”
“师尊!这怎么可以?”清浪听到云采夜这么说就叫了起来,“我们不陪师尊你去的话,还来这里干嘛?”
云采夜道:“那是因为我之前觉得他心中还存有一份善念,如今看来……怕是丁点都不剩了。”
清浪胸膛快速起伏着,愤愤道:“不!我也要去!”
烛渊也上前一步,拉住云采夜的手道:“我陪你去。”
云采夜望着烛渊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道:“好。”
清浪闻言更加愤懑了:“师尊为什么啊!我也要陪你去!”
“不许去。”云采夜颔首,示意青川青崖将清浪拖走,“你们在城外等我和烛渊。”
青川青崖立即应道:“是!师尊。”
清浪听完云采夜的话后,便立即抬步欲往赤霞城里冲去,谁知却被青川青崖;两人,一人一边钳住胳膊,拖回宇文猛所在之处了。
“我操!放开我!”
清浪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到了仙军阵中还不安分,宇文猛冷冷的视线朝他一扫,冷声道:“三个时辰。我们就在这等三个时辰,日落时分鸦白还不降的话——”
“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宇文猛用上了仙力,出口之后恍若回荡鸦白是仙医朔茴那日,在破云峰上敲响的仙钟,响彻在整个赤霞城周围。
尚在城中的云采夜听到宇文猛这句话,双眉蹙得更紧了,高声喊道:“鸦白!回头是岸!”
而此时,鸦白却坐在赤霞城城门之上,望着云采夜的背影嗤笑一声,低声喃喃道:“格杀勿论?回头是岸?”
“主上……”
鸦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出声道:“怎么?你怕了?”
“不。”霜承剑微微震动,“只是天道……”
“天道?”听到这两个字,鸦白就像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哈大笑起来,“霜承,你知道我最恨的事是什么吗?”
“就算能知晓一个人的命运,一个家族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天道的命运又怎样?我终究看不透自己的命运……”鸦白持剑,从城墙上缓缓起身,“它既然恨我改了他的天命,我便把这乱了的天命,重新给扳回来。”
☆、第93章 折骨7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锦绣衣冠加身,珍馐佳肴果腹的富贵之人;有些人却只能顶着烈日骄阳,在泥泞的土泥劳苦耕作,却依然换不到能够维持的生计的报酬。
他是永安洲最大的占天一族——相氏的后裔,生来就不用为衣食烦忧,出门时乘坐白马七香车,更有奴仆几十贴身随从,在家时又貂鼠裘袄绮绣裹身,银丝炭置金炉暖手。而这一切,不过是据说他出生那日,永安洲东方天边有紫色云霞涌出,活似龙蛇,摇首摆尾自东边滚滚而来,势不可挡,此后,他便成了相氏一族最为看重的后辈之一。
他没亲眼见过那些紫霞,毕竟紫霞出现之时,他不过是个不能言语无法动弹的婴孩。刚出生的幼儿理应是无法睁眼,也看不到什么的,可不知为何,他却偏偏看到了一个仙人。
那仙人身穿一身紫色纱衫,宛如将一片紫霞都穿到了身上,眼若寒星,眉如远黛,掩映在一片荧荧胧胧的光雾之中,真是仙人神祗之姿。
他伸出手,轻轻点在自己额上,随后便如轻轻一握,骤然消逝的青烟般不见了。
初时,他以为这不过是自己儿时的臆想,直到他身亡又重生登上破云峰后,才明白这仙人确实在他刚出生时来看过他。
相府家训有云:可观天命,不可改命。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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