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食堂 作者:王老吉
第21节
胡乙己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结结实实瞪了张涛一眼,反正他们混江湖都讲究说相声说评书给人看相测字,外加上一个耍把式的手艺人,都算是师兄弟,他仗着自己比张涛大几岁,絮絮叨叨地开始教训了起来。
“论理你初来乍到的,变你的戏法儿糊弄糊弄小姑娘不好么?为什么又来拆你老哥哥的台,姑娘一年小二年大了,将来念高中上大学,都从我这个忽悠……哦不,神秘力量上面出的来。”
啥神秘力量啊,还恶鬼凶灵呢,为了给你们家做好事,老子都一季没追了,你倒埋怨起我来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涛心里暗搓搓吐槽,没敢真的说出来。
“是了,老哥,这次是我开个玩笑,没想到耽搁了你的生意,这样吧,我从前街变戏法儿过来,看见一个大饭庄子还不错,咱们整两杯,你再给孩子叫几个菜打包带回家,我是个流浪的魔术师,还要再往前走几站,你也给我说说前面几个县城的风土人情,什么时候有集市?”张涛诚恳地说。
胡乙己眼珠儿一转,听见有口吃的,心里马上就熨帖了几分,只是还抹不开面子。
“爹,你去吧,大集也散了,我家去了上个网,看看还有没有九块九包邮的货,下个初一再出来摆。”秀儿姑娘倒是挺懂事的,因为离得近,几乎都已经听见了她爹吞口水的声音,很有眼力见儿地收起了算卦摊子,蹦蹦哒哒地走了。
“多好的孩子啊。”两个男人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唉,大兄弟,不怕你笑话我要嘴吃,实在是好几个星期没沾荤腥了。”饭庄子里,胡乙己手撕鬼子一样地手撕着烧鸡,恨不得把手上的鸡腿连皮带骨一起吞进肚子里才能解开他与这只鸡之间的民族仇恨。
“师兄,好说好说了,慢慢吃啊。”张涛全程没怎么吃东西,斟酒布菜伺候得很服帖,反正这个类型的菜品他也瞧不上眼,厨师就是这样,自带着一份傲娇,他也可以胡吃海塞,但是现在不行,带着任务来的。
张涛左一杯右一杯地灌着胡乙己,终于在他吃完了四冷荤四热菜四个果碟儿四个点心之后,成功地把胡乙己灌倒了桌子底下。
“我没醉!”可能是在大集上受了委屈,又想起自己家闺女跟着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还要出来卖小饰品,各种酸甜苦辣在肚子里开了油盐店,五味杂陈,借着酒劲儿发起疯来。
“这位客人,您看……”店员有些为难地看着张涛他们这一桌,因为是堂食,别桌的客人似乎都不太满意,纷纷蹙着眉头看着耍酒疯的胡乙己,小县城本来就不大,基本上都混个脸儿熟,知道他经常骗人,也都不待见。
“小哥,对不起啊,你们这里有雅间儿吗?我给服务费。”
“有的有的,请跟我来。”店员听说给得起服务费当然乐意,帮着张涛搀着胡乙己进了包房。
“祖奶奶!我对不住您老人家,您老高高手儿,别祸害您灰孙女儿了,我们家的孽,到我这一代就满了吧!”一进包房,胡乙己忽然大哭大叫了起来。
☆、第102章 四喜丸子
“哎,师兄,你别叫唤啊,这包房里就咱们两个人,别叫得这么凄惨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我可没带身份证儿啊。”张涛隔着包房门,看见刚才扶着胡乙己进来的那个店员有些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赶紧上前来安抚着胡乙己,就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呜呜呜。”胡乙己这会儿发泄完了激动的情绪,差不多也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时不时还要抽搭两声。
“大兄弟,你不知道,他们一直笑话我,没人相信我有狐狸血统,可是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确实是狐狸大仙的后人,可就是因为这个血统,我们一家子才会混到现在这么个穷困潦倒的局面,呜呜呜。”
胡乙己被张涛灌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经历着酒后吐真言的人生阶段。
差不多了,张涛心想,这回要是能套出一点儿真东西来,也不枉我花了这么多钱请客吃饭。张涛打定了主意,满脸堆砌了知心大哥的亲切笑容,动作很温柔地帮胡乙己拍着酒嗝儿。
“师兄,别着急,慢慢儿说。”
“这可是说来话长了,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过听祖上传下来的故事,总要往上数个六七代的辈数,最晚也是清朝时候的事情啦。”胡乙己乜斜着朦胧的醉眼,伸出手指头忽忽悠悠地数着,数了几次也没什么结果,只好放弃了。
“那时候,我祖上是个念书人,可惜十年寒窗,连个屁也没捞着。”胡乙己喝了几杯黄汤,嘴上也没个把门子的,连自个儿的祖宗都吐槽了起来。
“后来寄居在一间破庙里,卖点儿诗文,也给人写写家信,帮着念一念家信,测字打卦、看看小毛病什么的。”胡乙己双手揉着太阳穴,昏头涨脑地说道,似乎还在费力地思考着自己的祖先还曾经干过什么别的营生没有。
“师兄,敢情你家祖上是开万事屋的呀。”张涛没忍住吐了个槽,心说你祖宗都这么努力身兼数职的赚钱来,要是还没发财,那可就只能认命了呗。
“唉,你不知道,古代的念书人手艺都不算少,识字的人又不多,兼差算命看病的不在少数,毕竟那时候识字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念书人学起医书和相书来,确实是比一般人要来的方便些。”
张涛点了点头,古代人的学科分类远没有现代人这么琐碎细腻,这个道理中国外国倒是差不多的,他记得前几年达芬奇密码最火的时候,电视台还专门播放过这位大神的生平事迹,敢情他不但是艺术家,同时还是科学家和文学家,也就是搁在那么一个知识相对被垄断的年代,要是现在一个人敢顶着这么多头衔,没人罩着早就在围脖上被人喷死了。
“那后来呢?”张涛问。
“后来有天半夜里,破庙里忽然就来了一个人!”胡乙己倏忽之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张涛。
“我说师兄,咱们都是一起跑江湖的老表,你就不要自带颜表了好的呀?”张涛翻了翻眼睛打个哈欠说道。
“唔,职业习惯、职业习惯,大兄弟你多包涵。”胡乙己缩了缩肩膀,表示不好意思。
“我这位先祖开了门,来的是锦衣华服的妙龄少年,说是来瞧病的,你猜是什么症候?”
张涛托着腮帮子想了想,锦衣华服美少年,就是一高颜值富二代呗,类似老炮儿里小飞那个角色的。
“感觉身体被掏空?”张涛试探着问道。
“去,小孩子家家的少浑说,那是我祖奶奶!”事关自己的先人,胡乙己虽然醉得像条死狗,还是很严肃地教训了张涛一句。
锦衣华服美少年是你祖奶奶,你还真当自己的祖先是纨贝勒啊?男男生子什么的完全不科学好吗?张涛心里吐了个槽,转念一想,自己的好几个基友都有了娃,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师兄,你确定那个人是少年不是少女?”
“少年少女还不都一样,那就是狐狸大仙的真身,人家愿意当男的还是女的,还不是凭今天的心情。”胡乙己颇为自豪地说道。
唔,想不到狐狸大仙竟然这么有性格,张涛记得之前在围脖上看到过一个女孩子,觉得自己既有男人的一面,又有女人的一面,所以每天早晨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体会一下自己今天当男人还是当女人,因为化妆技术堪比换头,还真的两种性别都驾驭的很好,张涛当时看完她的化妆教程还膜拜得不行,没想到人家狐狸大仙n多年前就有这么超前的现代意识了。
“好的好的,请继续。”
“我祖奶奶当时病的不轻,我祖先给他看了半晌,发现这漂亮少年得的是相思病。”胡乙己说着,似乎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上面都泛起了粉红色的泡泡,看得张涛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后代子孙讲起前代故事来怎么这么兴奋。
“师兄,你别告诉我,你祖奶奶暗恋的对象就是你这位落魄书生的祖先?”
“就是那么回事,破庙后身儿还住着一家子人家,就是祖奶奶他们的狐狸洞,你别看我祖先当时活得那么落魄,可是他老人家好歹是身长八尺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胡乙己挺起了胸脯,一脸豪迈。
不会吧,那怎么传到你这一代就基因突变了呢。张涛看着胡乙己长得好像一只肥胖耗子似的大脸,心中泛起了疑惑的浪花,不过从秀儿姑娘的外表看起来,似乎只有胡乙己这一代展示出了不寻常的隐性基因,其他人应该还是蛮正常的。
张涛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古代人的守旧思想,搁在现代,要是真长了一张连狐狸大仙都能被迷惑了的俊脸,随便出个道啊开个演唱会啊演个电视剧网络剧什么的,票子还不是大大滴?实在不行就去会所里做推油呗,人家项诚男神都做得,你一个穷酸臭损的穷学生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吧,说重点。”张涛有预感这位狐狸大仙的后人肯定是从祖先身上继承了某种浪漫的基因,说起故事来也会是长篇大套的,不然人家为什么会给他起个诨名儿叫胡乙己呢。
果然,张涛的劝告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胡乙己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起了长篇评书,张涛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反正就是两个人花前柳下斜月高悬,冲破了世俗的阻碍勇敢地走到了一起。
本着为尊者讳的传统思想,胡乙己只是旁敲侧击地提到了这位祖奶奶的娘家拿出了不少好东西,帮助小夫夫两个安身立命,还资助了他的这位祖先继续念书下去,进京赶考云云,一个故事从中午活生生讲到了晚上。
张涛看着嗓子已经冒烟儿了的胡乙己,忽然发现自个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敢情这货讲得风生水起天女散花,就是为了把时间拖到晚上,想要再混一顿吃饭钱?
点了四菜一汤,看着胡乙己狼吞虎咽地吃了进去,张涛多少有点儿相信这货的血脉里带着野兽派的隐性基因,不然正常人类应该不会这么能吃的,他看得可怜,又吩咐伙计给胡乙己的家里也送去了一桌晚餐,顺便连带着中午的那一份一起结了账。
“老哥,我这回可是够仁至义尽的了,你前面都草蛇灰线敷衍千里讲了那么多,不给讲讲结局不厚道吧,到底你刚才为什么哭成那个样子,说什么祖奶奶不要再祸害家里人的,他既然是个颜性恋,照理说不应该对喜欢的人下死手才对啊。”
张涛推己及人,自家圣上也很喜欢他的颜和腹肌,虽然现在下岗了,比不得以前烽火戏诸侯的本钱,还是很贴心地用打工赚来的钱给自己买男士护肤品和古龙水的,想来那个祖奶奶也不会错待了这个上门姑爷。
“唉……嗝!”胡乙己长叹了一声,又打了个饱嗝儿,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缓一缓因为暴饮暴食而造成的短期内记忆空白,终于遮遮掩掩地打开了话匣子。
跟张涛预想的外星人入侵地球、丧尸围城、狐狸岳母棒打鸳鸯等重大题材不太一样,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渣男与暖男之间杯具的爱情故事。
因为胡乙己的祖先中举得了功名,没办法给自己的男票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凤冠霞帔,又因为很多得罪不得的上司都想把自己家里的网瘾——哦不戏瘾肥胖少女塞给这个超模一样的小鲜肉,导致对方顶不住世俗的鸭梨最后变了心。
不过跟张涛想象中狐狸大仙好像胡瓜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找到渣男单位领导举报他是gay的结局不太一样,狐狸大仙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就同意了渣男祖先的分手协议,甚至连他们家里的一分钱,和生下的一窝聪明漂亮的混血宝宝都纹丝儿没动地留给了渣男的家族,自己只带了随身的东西打了一个包袱皮儿,净身出户。
就在渣男全家举家欢腾,准备收拾新房置办家具,迎娶戏瘾少女的时候,他的家族里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诡异的事件,而一切诡异事件的开端,就要从狐狸大仙留下的几个孩子说起。
☆、第103章 四喜丸子
人和狐狸的混血宝宝张涛是见过的,胡瓜经常随身带着一堆孩子,用裤腰带串成串儿,就这么提溜算褂地带在身边,然而孩子们却非常乖巧,而且智商超高,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偷抱走或者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有狐狸血统的孩子们三纲五常的三观非常复古,头胎的大哥在族里说话很有分量,其他的一字排开,大的管小的,小的管更小的,几乎不需要父母太挂心,就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那时候狐狸大仙留下的几个孩子也是这么聪明伶俐,不过为了掩盖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实,读书人决定把这几个孩子留在农村老家,交给堂族的亲戚带,并不打算带到任上去,结果还没过几年就出事了。
那个念书人跟戏瘾少女一起在京里生活了好几年,一直都在辛勤造人,可是直到念书人感觉身体被掏空,还是连个屁也没生出来,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打算把前妻生的娃儿弄到身边来充充门面。
可是谁知道几个孩子一搬到了渣爹身边,原先的那股子伶俐劲儿就荡然无存了,一个一个变得好像高衙内一般,以前继承的狐狸大仙那种举止娴雅的体质忽然不见了,反而越长越像是戏瘾少女的亲骨肉,大饼脸二五眼,在勾栏瓦肆之中到处斗鸡走狗招灾惹祸,搞得念书人好不头痛。
他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在京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靠山,不过是仗着娶了大官的女儿才这么得势,满朝文武都瞧着他眼热,这回听说养出了好多个不肖子孙,他老岳父的政敌们都抓住了把柄,直接参了一本说他纵子行凶扰闹市井,被都察院直接打去了头上乌纱。
戏瘾少女本来就嫌弃这货没有生育能力,这几年在官场上面应酬,小鲜肉迅速变成了老腊肉,连h的兴趣也木有了,混了几个月混不下去,托了娘家的关系弄来一纸和离书,跟他白了个白。
念书人带着满身洛阳的尘埃了一堆痴傻呆捏的熊孩子们回答了故乡,发现他的堂族早就买了乡下的田产卷铺盖走人,自己原本住的那几间堂屋早就搬进了不认识的人,之前在京里积攒下来的家产大部分都抄没了,原本打算回来投奔族里,结果原来都聚居在此地依附他过日子的堂族给他来了个卷包儿烩,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念书人这才知道是着了狐狸大仙的道儿,怪不得当年他二话不说就跟自己掰了,原来是憋着要把他坑到家破人亡的境地,渣男看着智商已经欠费还在嗷嗷待哺的一堆孩子,和早就已经属于了旁人的祖宅,不由得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自己去集市上买了硫磺烟硝等物品,趁着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一直跑到他家祖宅后面的那个狐狸洞旁边,点燃了引火之物,一股脑儿塞了进去!
“卧槽,你祖宗还是人吗?”一直在旁边聚精会神听评书的张涛终于忍不住吐了个槽,这是什么家庭狗血伦理大戏啊,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渣了就要为以后遭报应做准备,怎么倒反过来去烧了前男友的家园。
“咳咳,到底是我祖宗,嘴上留德啊老弟。”胡乙己哭丧着脸说道,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可怕的火灾,不过听说从狐狸洞里迸溅出来的火花跳到了原先书生栖身的破庙,接二连三地烧了起来,最后把他置办下的祖宅基业都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就连那个书生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过从此以后,当地就再也没有了狐狸大仙的传说。
“那你剩下的那些祖宗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靠着庙里僧人的救济,多少有口斋饭吃,虽然这些孩子小时候呆呆傻傻的,可毕竟是有狐狸血统的人,长相倒是都俊美可爱,也有流落进了戏班子的,也有说评书的、给人算命的,还有当街点麻子的,反正都是下九流的行当,我们这一支再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人物了。”胡乙己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秀儿长得甜美可爱,而且学习成绩也很不错,他最怕家里出现这样的孩子,因为受了狐狸大仙的诅咒,族里如果生出这样比较优秀的孩子,多半都会早夭,这样才能保证他们这一族一直只能以落魄的生活方式延续下去。
张涛听了也跟着沉默了下来,用自己的孩子去报复,那个狐狸大仙心里到底会有多么煎熬,也许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了。狐狸是一个傲娇的族群,以前听胡瓜说过,女性狐狸在遭遇渣男之后多半都会咬死与对方生下的幼崽,以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发情,开始新的恋情,而这只狐狸大仙并没有杀掉他的孩子们,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也许是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类似于人类的温存吧。
“师兄,现在你们家的那个狐狸洞还在吗?”
“不在了,现在那里已经盖起了学校,早就被人用水泥给封住了洞口的。”胡乙己摇了摇头,那个地方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就修建了学校,整个儿狐狸洞都被囊括在了操场的范围内,因为之前本地人都知道这个传说,学校老师也怕学生们结伴去那里探险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所以申请了经费和人力,把洞口完全封闭了起来。
“哦,这样啊,我还说想去当名胜古迹看看呢。”张涛扶住了已经快要侧歪了的胡乙己,这货连吃了他两顿,肚皮都已经撑得浑圆,又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喝酒,这会儿吐出了最后一口真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伏在张涛的手臂上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哎,老哥,老哥!到家再睡啊。”张涛捉着胡乙己的脖子晃悠了两下,那货只是嘴里吭叽了几句,又睡着了。
张涛没法子,给了服务员一笔小费,让他负责把胡乙己送回家里去交给秀儿照顾,自己结了饭钱,顺着县里唯一一条还算是成规模的小路溜溜达达去找胡乙己提到过的那所小学校。
小镇上的人淳朴热情,还保留着一些古道热肠的原始风貌,张涛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那个地方,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原先的破庙竟然还在。
“哦,这个啊后来的复建的。”门口卖纪念品的大妈告诉张涛。
“原先不是给烧了嘛,后来镇上要搞活经济发展旅游业,就重新修建这么一所小庙,修的还挺真呢,因为原来的地基打得深,发出来之后就根据原来的格局一模一样复建的,你要是愿意看就进去随喜随喜,镇上也就这么一个还算值得转转的地方了。”大妈好心地解释道。
“得嘞,我谢谢您。”张涛看大妈的地摊儿上摆着的一些钥匙扣,看上去脏兮兮的,实在是没有什么购买的,可是人家陪你聊了这么久,总还是要表示表示,张涛的小买卖做久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人情世故总还是知道一些的。
“年轻人,买个内丹吧,将来结婚了挂在婚车里,求子很灵验的。”大妈看出了张涛的犹豫,也开动脑筋给自己兜揽生意。
“内丹?”
“喏,就是这个钥匙扣。”大妈送地摊上捡起一个有点儿沾了灰尘的红色钥匙扣,四下里踅摸了一下没有发现像样的抹布,就在自己的衣襟上蹭了蹭,递给了张涛。那块东西被擦干净了之后要是泛起了一个豆蔻一样的红色,看起来挺可爱的。
“这是大仙庙的纪念品,听说这庙里原先就是供着狐狸大仙的,他是个男人,却能跟人类在一起生养了孩子,所以附近刚刚结婚的年轻人都过来求一个,也好借一借这个运道。”
张涛点点头,掏了钱给了陪聊大妈,把那串钥匙扣拿在手里,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小庙里。如果男人也可以像狐狸大仙一样的生娃……等等!
张涛原本生无可恋的眯眯眼一下子瞪得浑圆了起来,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儿似的,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追着自己看不见的尾巴撒起欢儿来。
“我党的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张涛兴奋地哼着小曲儿,从后窗户直接蹦了出去,翻过了小学校低矮的栏杆偷偷摸进了校园里。
唔,听胡乙己说,那个狐狸洞应该是在新修建的人工草坪操场的西南角,去看看。张涛溜溜达达地横穿着操场,一面畅想着自己母以子贵加官封后母仪天下的模样。
“哈哈哈,过不了多久,本宫就是皇后凉凉了!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张涛长着左右没人,在操场之间撒欢儿起来。
“什么人夜闯小学,是不是前几天来偷看小孩子的变态!”就在一代奸妃张涛仰天长啸的时候,忽然从学校门口原本已经熄了灯的传达室里射出了几盏手电筒的光芒,竟然还伴随着几声听上去就非常浑厚的犬吠,张涛跟狗很友好的,单从叫声就可以判断出这几只应该是站起来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狗。
“弟兄们,别误会,我是友军!”张涛立刻怂了,他倒不是打不过狗,只是这样一闹,保不准又出了什么差头儿,而且听说是在设点儿围捕变态,万一自己上了法治进行时,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你在说什么?快点儿过来!”几个学校里的打更人员朝他喊道,张涛急得原地转圈,只好往相反的方向暗搓搓后退。
&hedog!”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第104章 四喜丸子
随着保安小哥儿一声低沉标准的美剧腔,几只被学校打更大爷驯化的土狗朝着张涛凶神恶煞一般地扑了过来。
“噫!别别别!”张涛登时就麻爪儿了,倒不是怕狗,主要是这几只还蛮可爱的,如果启动信息素的话,这个小的动物小心脏承受不了肯定活活儿吓死,要是不启动信息素的话,那估摸着就要反过来自个儿被咬了个屁股开花。
张涛心说早知道屁股要开花还不如留着伺候了李绰呢,小孩儿不容易,临幸后宫这么久了都没有真正体会过一把君立天下的快感。张涛心里想着对象的默默付出,眼中流下了感激的泪水,撒开丫子就在小学校不算宽阔的草坪上面狂奔了起来。
“汪汪汪!”几只土狗追着他撒欢儿奔跑着,张涛不时回头看看,觉得那几只很有可能混合着柯基的血统,小短腿儿不停地闪转腾挪,可是似乎已经被张涛甩得越来越远。
“这保安小哥美剧看得这么溜,我还以为至少要整几只藏獒的,合着找个中华田园犬还是柯基版本的啊。”张涛小声嘀咕着,一不留神一回头差点儿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子。
“危险,漂移!”张涛屁股一扭,来了一个人工大漂移,直接从电线杆子和围墙中间那一块弥漫着尿骚味儿的狭窄空间穿梭了过去。
一切都停止了。
断腿中华田园犬的叫声、保安小哥字正腔圆的美语,以及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淡淡的青草香气,全部都戛然而止,只有天上的大毛儿月亮依旧照着,只不过看上去比刚才的大一些、圆一些,里面的图案非常清楚,嫦娥、月兔、吴刚,似乎都活生生地影射在了上面,在没有雾霾的天空里,描绘着亘古以来人们一辈留一辈的传奇。
“doge呢?”张涛愣呵呵地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电线杆子、什么草坪、什么学校,一切都消失了,不远处只有一间残破的小庙还矗立在那里,庙门口点着两盏气死风的灯笼,在荒烟蔓草的夜风中摇曳着,红洞洞的活像吃人妖怪的眼睛。
“整人游戏吗?”张涛想起了刚才那个小哥儿愤怒的咆哮,不会是漫威的人乱入了吧?怎么觉得怪怪的。
哦对了,以前听胡瓜说过,说是人迹罕至的街道上面,有尿骚味儿的电线杆子和院墙之间的地方其实是一个生门,连接着狐狸和人类的世界。
“具体你参考魔兽电影版啦。”面对张涛围追堵截死缠烂打的追问,胡瓜本来就词汇量不足,只好给他举个栗子。
这么说,刚才自己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误打误撞跑进了当年那个狐狸洞附近被扭曲的时空里了?不管了,先探探路再说。
张涛顺着荒草之中一条勉勉强强能看得出路径的小道往破庙的方向走过去,还没等走到庙门口,忽然就看见前面比较宽阔的官道上,隐隐约约飘过来一盏灯笼。
“鬼啊!”张涛小声叫唤了一声,跐溜一下子就上树了。
大猫弓着身子盘踞在目测可以表演倒拔垂杨柳的小树上面,忽忽悠悠地随风摇曳着,四爪紧紧地抱住了比自己手腕子粗点儿有限的树枝,暗搓搓往下面围观。
灯笼由远及近漂洋过海来看你,张涛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灯笼成精,原来是个人,不过这人也是挺有意思的,怎么大半夜的还穿着一身儿黑啊?哦对了,古代人讲究男要俏,一身皂。以前张涛一直以为是捡肥皂的意思,后来李绰给他补课才明白皂就是黑色。
吱呀!
张贵人想起了他们家圣上,心旌顿时摇曳起来,同时摇曳着的还有他猫着的这颗大树。
喵喵喵喵喵?张涛登时吓尿了,倒不是怕被黑衣服的灯笼精发现,问题是这货正好经过树下,就他那个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儿,张涛这个nicebody绝对德国战车碾压你妥妥的啊。
还好,在张涛奋力地用肉爪扒住小树枝的情况下,小树很给面子地没有马上折断,黑衣男子似乎没有发现树上的张涛正在死死地用八爪鱼一样的姿势抱住树干,提着灯笼悄没声息地进入了破庙的大门。
噗通一声,就在男人关闭山门的几乎同一时间,张涛一个猫扑从树上蹿了下来。嗯,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受的潜质的,刚刚那个动作他让李绰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使用八爪鱼式,没想到今天竟然便宜了这棵小树,算了,回家也让李绰爽一爽。
张涛正在脑补龙阳十八式,忽然之间听见嗡~嗡~的细响,自带聊斋音效的,张涛头皮一麻,下意识四处围观,发现原来是小庙的山门被夜风给吹开了。
“贱人!”里面传出了黑衣男子的低咒声。
“你才是贱人!老子是一代奸妃好吗?!”张涛差点儿就骂了回去,不过仔细一听,那男人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当初说的好听,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予取予求不是你说的?到现在呢?给的东西一样不剩全都拿走了不说,孩子有什么错?!”男子似乎开启了泼妇骂街模式,张涛马上就明白了里面的就是那个渣男。
呵呵哒,药店碧莲好吗?人家狐狸大仙只是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基因而已,你自己的基因不行怨谁啊?不过还好是个帅比,不然估计你家娃的脸都要变成胡乙己那副尊容了,张涛想起自己那位道兄的脸,大半夜里打了个寒颤,听胡乙己说他看过祖上的画像,确实都是精致漂亮的大帅哥,只可惜因为命运都一般,娶不起太漂亮的媳妇,所以一代不如一代了,到现在秀儿这一代勉勉强强算是基因突变的结果。
“贱人,你给我出来!我几时对你起过誓了,因为你病得厉害我才肯了的,我不喜欢男人,难道你会不知道?”
喵喵喵喵喵?剧情有反转啊!张涛的八卦小报记者之魂在燃烧,这就很复杂惹,敢情这位是妙手|淫心,不不不,妙手仁心的中国好大夫,结果架不住漂亮男狐狸以身相许的另类医闹,才勉勉强强的肯了?
张涛没喜欢过别人,实在不知道强行掰直和强行掰弯到底会对人类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他设想了一下李绰是女孩子、是耗子、是恐龙,嗯,问题不大啊,只要芯子没换,老子不挑食,日天日地日空气,顶天立地一泰迪。
“如今我是什么都没有了,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处!”小庙里的男人忽然狂笑了起来,张涛吓得浑身的毛儿都炸了起来,心说这就是里的病娇少女攻啊,你说你一个当了攻的大老爷们儿,那些外物让人家整没了就整没了,冬天卖个烤白薯夏天卖个糖冰棍儿,哪里还赚不出一口嚼裹儿来,况且你那几个孩子都没死,变笨了要怪也只能怪你祖上基因不行,跟人家受有什么关系啊。
只不过这个强行改变取向的事情,张涛就真的不好说,而且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时空是一段因为怨气而被扭曲了的记忆,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也没有穿越回到过去,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历史的轨迹,只能暗搓搓躲在一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噼里啪啦,小庙里响起了柴草燃烧的声音。卧槽?这就烧起来了?张涛手脚麻利地往后蹿了几步,躲在小树后面隐住了身形,过了几秒钟,男人带着火把从庙里跑了出来,头发都跑得披散开来,活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这是咱们定情的地方,下一步,就烧了你的狐狸窝!”男人赤红着眼睛攥着火把就往原先张涛看准了的那个小学校操场跑了过去,张涛估摸着男人跑远了,立刻撒丫子跟了上去。
“你让我断子绝孙,我也让你的族人尝尝这滋味儿!”黑衣男子用火把点燃了手中的硫磺烟硝,狠命往狐狸洞里一丢!
张涛看得一阵肉疼,里面的狐狸也不容易啊,像妲己这个级数的就算是白天黑夜地坐在电脑跟前修炼,起码也要三千年,才算是最初级别的九尾狐,胡瓜他们的道行就更不用提了,不过只要是野兽成精的东西都怕火,变成人类的时候还好,一旦被火势烘烤起来,除了现出原形死路一条之外,几乎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嗷呜!~嗷呜!”狐狸洞里开始传出了大大小小音高不同的哀鸣声,看来这个狐狸洞还是一个大家庭,并不是只有狐狸大仙一个人在此处修炼的,这会儿洞里大狐狸小狐狸们吃了这位道友的挂落,没由来赶上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恐怕也是他们命中的劫数。
张涛听胡瓜说过,狐仙最大的劫数就是风火雷电,一只狐狸的狐生中只要修炼得当避开了这四种初级元素,基本上就能平平安安成为一只地仙了,看来洞里的诸君还是人品没攒够啊。
“哈哈哈!烧死你们!烧!烧……”男人刚开始还在洞口兴奋地高声叫骂着,可是随着洞里许多狐狸的惨叫渐渐没了声息,他的神情似乎也跟着迷茫了起来。
“你,死了吗?”男人的声线忽然从病娇的高挑转入了沉郁顿挫的低沉,似乎是大仇得报之后忽然心内空虚的样子,又或是想起了他们之前的一些生活点滴。他茫然地一颓身形坐在了地上,
就在张涛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从烧焦的洞窟了忽然伸出了一条雪白的尾巴,一下子缠住了黑衣男子的脖子,把他整个儿人拖进了燃烧的狐狸洞中!
☆、第105章 四喜丸子
“啊!”渣男大叫了一声,整个儿身子都被卷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狐狸洞里。
“危险!”张涛下意识地往前一蹿,想要伸手捉住渣男的手腕,忽然意识到既然对方是个渣男,难道不是fff烧烧烧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吗?
张涛想到这儿暗搓搓缩回了爪儿,站在洞口看好戏。里面噼里啪啦的全是皮毛烧焦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渣男被烈火焚烧的惨叫声。
唉,反正现在自个儿进去也不可能挽回已经成为历史的局面了,反正内丹是真金不怕火炼的,等一会儿大火烧完了,自己在进去扫荡扫荡战场,捡点儿战利品,也好完成这一单四喜丸子的外卖。
张涛和几个老表的人设都是铁石心肠,除了李绰之外他不怎么在乎一般人的死活,更何况是这种渣攻,只不过等得有点儿不耐烦,最后索性盘腿儿坐在洞口等着里面的bbq快点儿结束。
“啊!”就在张涛闲的没事儿正在抬头数星星的时候,一个燃烧着的大火球从里面喷涌而出,差点儿就砸在了张涛的脸上。
“吓死宝宝了!”张涛身姿矫健地就地一滚,避开了大火球的攻击,蹿到了树后面定睛一瞧,只见那个大火球满地乱滚,似乎还发出了一些不成音调的声音。
张涛看得头皮一麻,那是个基本上已经碳化了的人!
“啊、啊!”那个人的声带失去表层皮肤的保护,已经无法发出像样的声调,只能散逸出一点点毫无意义的惨嚎。
这是渣男吗?还是狐狸大仙啊?张涛躲在树后面看着满地乱滚的火球,如果是狐狸大仙的话,虽然不能改变历史,但至少张涛可以帮助他走得体面一点,如果是渣男的话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在跟李绰处对象之前他一直都是fff团的总团长。
咕噜咕噜咕噜。
不用张涛费事儿分辨,案情很快就有了新进展,就在火球痛苦地不断碳化的同时,从燃烧的狐狸洞里伸出一截儿已经烧焦了的尾巴,只有根部还能堪堪地看出一丝雪白的痕迹,那条尾巴蜷曲着,勉勉强强地伸到了洞外,噗通一声,拨出了一颗红色的丸子。
是内丹!张涛的眼睛瞪得铜铃儿一般大小,狐狸大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生死关头反而把内丹吐了出来?
他是想……救人?!
张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一般来说,在五大家仙遇到危险的时候,肯定是会想要把内丹死死地守在体内的,虽然不一定最终可以得救,但是有了内丹的力量,多多少少都会帮助五大仙的尸身在短期内保持一定的活性,就好像以前那只刺猬大仙一样,不然也不可能使用最后一丝发力封住了天妃李家的生门。
说不定狐狸大仙留住内丹的话,还可以等待军民人等前来救火,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可是他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把自己最后一丝保命的希望吐了出来,推到了仇人的身边。
他也许想跟他同归于尽,可是在最后的关头却后悔了,他看见他曾经爱过的男人那种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他以为他的心里只有恨,但也许。
“啊……啊……”燃烧的火球停止了挣扎,被烧得失去了眼皮的双眼好像医学院里的塑料解剖人一样,瞪着完整的圆眼,怔怔地看着那颗内丹。
“哈、哈……”碳化的男人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狂笑,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起来,似乎激动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一、起。”他似乎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发音听上去像是“一起”。紧接着这具差不多已经碳化了的身体竟然手脚并用,朝着刚才逃离出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爬了过去。
“一起、一起。”碳化人缓慢而坚定地爬进了那座充满烈火的地狱。
过了几秒钟,轰隆一声,从洞口冒出了浓烈的硝烟——那个人带在身上的硫磺烟硝似乎最终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尘埃落定,爱恨恢恢。
张涛躲在树后看了一场大片儿,当时他就震惊了,不过很快就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
“哇哈哈哈哈,本宫的内丹!”张涛一个猫扑从小树后面蹿了出来,一把捉住了那颗晶莹剔透的丸子。
“你们都不吃,那就便宜我了哈。啊呜!”张涛把那一颗又四分之一个丸子往空中一抛,面朝西北张开大嘴,咕噜一声吞了进去。
那个时空开始溶解了,一点一滴,缓慢的流逝着,荒烟蔓草的凄凉渐渐退去,草坪、操场、负责看家护院的中华田园犬,保安小哥的美剧腔,由远及近,渐渐地回到了张涛的五种感官里。
“快跑!”张涛大喊了一声,纵身一跃就上了房,从后面的院墙翻了出去。
“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采花淫贼吧?”一个小哥儿的声音问道。
“就咱们这几个货,他能看上谁?看上你啊?”另外一个似乎不以为意。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感觉我长得还可以。”
“唔,我也感觉你长得不错。”
“嗯,嗯?”
张涛已经没心思偷听校园里的这点儿基情,他拍了拍肚子,狐狸大仙本体的内丹已经被他自己的内丹消化殆尽,而乌鸦家族的内丹也终于已经拼凑完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张涛几乎可以认定,自己已经具备了母以子贵的能力。
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悲伤。
太多的爱恨纠缠在一起,最后没人可以说得清,会变成一瞬间的不忍心,会触发一刹那的良心发现,可是再回头看看时,也许他们都不再是原先的自己,也再没有任何一条走得通的路可以回头。
如果李绰伤害了他,他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他,如果是他也伤害了李绰呢?张涛伸手摸着自己的胸膛,那里深埋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还记得自己刚刚获得这道勋章的时候那难以克制的愤怒。
他从小就知道,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他才是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他的身体绝对不能有任何一种缺陷,可是竟然有人能够伤害了他,他被烙印了这道伤痕的一瞬间,他觉得他的心也被掘了去,那桀骜不驯的眼神,是整个儿宇宙,是全部海洋,他溺毙在那温柔的babybe里,从此沦亡。
“呜、呜呜,呜哇!”张涛走着走着,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鼻涕一把泪一把,把周围经过的行人都吓得避之唯恐不及。
“麻麻,那个漂亮哥哥为什么哭得像个小孩子啊。”一对母子经过的时候,小男孩儿天真地拉着母亲的手,指着张涛问道。
“嘘,他可能是被女朋友甩了,小明,你要好好吃蔬菜,才能长得又高又漂亮,你看哥哥这么好看都被女朋友甩了,可见现在的女孩子多金贵,你要是不好好吃饭运动,将来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儿的!”孩子妈妈赶紧抓住一切机会对娃进行蔬菜教育
“麻麻!我不去吃汉堡了,咱们回家我要吃你煮的饭菜!”小明吓得拉着麻麻就往回走,天惹,这种小鲜肉都被甩了,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吃下一整棵的大白菜!
“哈秋!”张涛哭了一暴,终于勉勉强强止住了啜泣声,找了一个公园儿的喷泉洗了洗脸,趴在长凳上面伤春悲秋了一会儿。
唉算了,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是he不就行了嘛,现在自己也有了生育能力了,只要按时怀上,一切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的。张涛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少女攻内心,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的爱穿越天际、我的爱川流不息,我始终爱你,一如往昔。”色气满满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张涛正在愣神儿,看了眼是鲤子,因为刚刚哭过的关系,现在还不想被人听见,就没接直接无视了。
谁知道鲤子锲而不舍,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张涛不耐烦,直接把手机丢在一旁的长凳上。手机倔强地最后响了几下,终于没有了声息,紧接着却显示您有一条语音留言。
“卧槽,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烦人。”张涛本来不想听的,可是又惦记着是不是给李绰做饭的事情没有安排妥当,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开了手机。
“张贵人!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要被圣上打入冷宫啦!他已经收拾好了铺盖卷儿搬到了学校,而且刚才坐飞机飞走啦,飞到国外去参加比赛啦。张贵人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李绰!”张涛大喊了一声,四爪紧紧地扒住了脚下的土地,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整个人好像一只窜天猴儿一样真的上了天!
过了几秒钟,李绰在飞机的舷窗上似乎看见了机翼后面黑压压的一个巨大的阴影,再往后,飞机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氧气罩全部弹出了座位上方,小孩儿抓住了氧气罩,按照带队老师的要求刚要套在脸上,忽然之间感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呕吐感,紧接着就发生了那场日后在学校里被奉为经典的鲸喷。
☆、第106章 地三鲜
“哎哟,哎哟呵。”张嫔挺着肚子在火炕上叫唤着,一副就要临盆了的模样。
这会儿还是秋后一伏,酷暑难耐的时候,圣上李绰已经顺利进入了高中学习了快要一个星期,可是铺盖卷儿还是没有完全搬到学校宿舍去,就因为家里这个仗着肚子里有货恃宠生娇的奸妃。
“哎哟圣上,臣妾肚子疼,是不是羊水破了。”张嫔花容失色地抱住李绰的大腿,就是不让他搬东西。
“你这肚子根本就没有显怀好吗?”李绰翻了翻白眼,任命地放下了手中本来打算今天就搬走的行李。
其实跟张涛的感情好了之后,李绰本来也不打算长期住校了的,可是开学的时候没有申报走读,默认就是住校,总是不回去的话,似乎显得他占用了学校的资源似的,小孩儿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不肯轻易落人口实,而且这会儿刚刚进了学生会,正是干劲儿十足的时候,帝都这样的交通情况,每天都两头跑实在是没必要,绝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道路上了。
学校离家远,二八大踹已经无法解决问题,需要搭乘地铁才行,李绰有洁癖,不愿意个不认识的人挤在一起,况且他的背影是色狼最爱,隔几天就因为把猥琐大叔打成半残而被学校领回去教育一番。
“圣上你摸,他在动哎。”张涛斜迁着眼睛,瞄到李绰放下了行李,偷偷地奸笑了几声,又讨好似的拉住李绰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面,使出浑身解数后宫争宠。
“动个屁!昨天还是我在怀着的,明明还是一颗球。”李绰一点儿也知道怜香惜玉地甩开了手。
因为孩子是两个人的内丹共同繁育而成的胚胎,所以原则上谁来怀着都差不太多,李绰是中国版行尸走肉,体质比较阴寒,适合夏天的时候怀孕,所以最近一般都是他在带着,今天因为要返校,才临时把孩子吐了出来交给张涛吞下去,这种繁育方式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嘤嘤嘤,圣上,你对太子好一点嘛。”奸妃张涛非常露骨地说道,他的儿子是太子,摆明着他是想从嫔位上面一击即中到达皇后的宝座。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什么太子,公主朕也喜欢,你这个攻癌。”李绰踹了张涛的屁股一脚,直接背起书包往外走。
“喵喵喵喵喵?还要走啊?”
“我不住校总行了吧,今天学生会要商量事情,可能晚点儿回来,你有孕在身,早点儿歇着。”李绰看着怀了龙种的嫔妃四脚朝天在炕上打滚,又是欣慰又是微妙,虽然自己后继有人,可是如果父皇母后在天有灵,发现自己下种的竟然是这样一朵奇葩,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唔嗯,那你走吧。”张涛嘴里说得天花乱坠贤良淑德,双手却依然紧紧地抱着李绰的手不肯放开。
“乖。”小孩儿摸摸孕夫的头,挣脱了手臂上学去了。
“哈秋!”张涛前脚眼见着李绰骑着二八大踹往地铁站走,后脚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嘴里噗叽一声喷出了一颗朱砂红色的圆球。
圆球咕噜噜在地上乱滚了几下,duangduangduang地蹦跶了起来,很费力气地想要蹦到火炕上去。
“快滚,到院子里玩儿一会儿,老子热着呢。”张涛眼瞅着李绰不再,收起了父慈子孝的温馨戏码儿,把孩子吐出来缓解自己闷热的症状。
“啾咪!”球球无助地在地上蹦跶了一会儿,似乎不明白刚刚还表现得那么有爱的父妃为什么忽然就对自己冷淡了起来,原地打着转,看到没有被抱上炕去的可能了,只好duangduangduang地蹦跶着,滚出了堂屋,来到天井院儿里自己玩耍。
“哎呀,小少爷,你怎么跑出来了?”鲤子正在扫院子,远远的就看见一颗球从台阶上连滚带爬地掉了下来,滴溜溜的乱转。
“啾咪!”球球不会说话,只好满地乱滚着,试图对家里的伙计揭发张涛虐待儿童的罪行,不过这种控诉倒也不准确,充其量只能算是虐待胚胎。
“老板,这好歹是你的娃儿啊,不能姑爷在的时候就亲亲热热说是小太子,姑爷一走,孩子在你眼里就成了二溜子啦。”鲤子心疼地抱起了球球,把它带到辘轳旁边汲了水冲洗了起来,把身上沾满的灰尘冲掉了,露出本体娇艳夺目的朱砂红。
“这么可爱的少爷,为什么不喜欢呐?”鲤子抱起了球球在阳光下晒干,有点儿不解地问道。
“天热了,不想怀孕了。”张涛翻了身撅着屁股睡下。
都说现在孩子早熟,最早的已经有了零零后父母,普遍都不怎么会带孩子,不靠谱,没想到这位五千前父母更差劲,什么天热了不想怀孕,你当你是霸道总裁,天冷了让某某公司破产啊?鲤子翻了翻白眼。
“没事儿,我的种,从存在的第一天起就死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涛打了个哈欠,似乎已经听到了鲤子的腹诽。
“是是是,小的什么也不知道,绝对不会说出去。”鲤子冒了一脑门子的汗,张涛这家伙,真是饕餮都成了精了。
“啾咪!”就在鲤子想要带着少掌柜的出去玩一会儿的时候,怀里的团子忽然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滑不留手地一扭动就从鲤子的手中滑了出去,duangduangduang地跳起来老高,竟然直接翻过了院墙!
“少掌柜的?!”鲤子吓得魂飞天外,一连声儿大喊着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地铁上。
李绰家离学校坐地铁倒是直达的不用换乘,只是路线非常长,作为一只学霸,他习惯于在旅途中听一点儿英语原声的音频,既能学习知识,又可以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忽然之间,李绰听到了一个很新奇的单词,似乎之前没怎么听过,可能是王敦的数据库没有来得及更新的新兴俚语,他凭借着英语的发音拼写习惯在爪机上搜了搜,果然是推特上最近流行的缩略语。
现在的小孩儿真辛苦,以前他在南书房上学的时候,连师父都要趴地上给他磕了头,然后再诚惶诚恐地教一点儿子曰诗云就算完事,就算是这样他还觉得吃不消呢,何况现在小孩儿的知识量,简直是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李绰摇头叹息了一声,再一抬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唔!怎么车上一个活物都没有了?!喵喵喵?李绰心里的疑问忽然变成了几声猫叫,完了,他现在连思考方式都已经跟张涛一毛一样了,不过刚才自己低头的时候到底是哪一站啊?怎么可能在一瞬间车厢里的所有人都下车了呢?
李绰有点儿警觉地往前走了几步,从车厢中部一路走到了每节车厢隔断的那扇原本可以随意开启的小门那里,隔着玻璃窗一看,旁边的那节车厢里竟然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满了人!
所以说这是什么鬼啊?!如果是人流量忽然下降的话,应该也不至于就他的车厢这么幸运吧?李绰下意识回头看看,想判断一下是不是刚才自己在做梦,其实车厢里还是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拥挤。这一次,他看见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打扮挺时髦的年轻男孩儿,虽然穿着宽宽大大的帽衫,可是看得出他的体型跟李绰自己一样,都属于纤瘦高挑的类型,穿着这样的衣服比一般人更显得英俊出挑,只是帽衫的风帽太大,挡住了那个人的脸,看不出他的模样。
这人刚才在这里吗?李绰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不对,他刚才明明看到车厢里已经空无一人的!
李绰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他并没有若无其事地坐回原来的座位上去,而是暗搓搓地伸手拧了一下原本可以所以开关的连接门把手。
锁住了!
李绰再一回头,刚才的那个男人竟然换了一个坐姿,直直地对准了李绰坐着,他的手里拿着一台镜头非常大的单反照相机,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李绰,让他产生了一种那是枪口的错觉!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脸非常清秀英俊,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鬼子六!
李绰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与这个人想匹配的个人资料,没错,就是他,张涛的老表,那个被他卸掉了一条胳膊的男人!
鬼子六看着李绰,露出了一丝略带着优越感的哂笑,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单反。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整个儿车厢里的顶灯刺啦刺啦地响了几下,打了一阵火儿,最终没能挺过来,一下子熄灭了,车厢内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只有地铁沿线两边的广告墙上,刺眼的彩色灯光不断地闪烁着,由于车厢内完全黑暗的缘故,上面原本是俊男美女的一张张俏脸,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有些狰狞扭曲。
咔嚓!
鬼子六手里的单反忽然发出一阵强光,是闪光灯,刺得李绰的眼睛眯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口中!伴随着“啾咪!”的一声微弱的声音。
☆、第107章 地三鲜
黑暗之中,砰地一声,鬼子六手里单反相机的闪光灯竟然炸出了一朵火花,就连相机本身都似乎是烧坏了,整个儿车厢里又陷入了一种绝对的黑暗之中。
“他竟然!你!”黑暗之中,李绰只听见了鬼子六那种难以置信的咆哮声,声线已经不再是高挑纯净的少年音色,反而有一种很难描述的威严感,他让李绰想起了自己在金銮殿上说话的声音,借助着巧妙的建筑结构布局,让他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也变得非常天威难测。
李绰听见了鬼子六在黑暗之中浓重的喘息声,那已经不像是人类纤细的喉咙所能发出来的,似乎在对面那一团浓密的黑暗里潜藏着一直被人逼到了角落里的困兽,正在随时随地的准备反扑!
僵持了几秒钟之后。
最终,伴随着一声长叹,黑暗消失了,车厢里又恢复了光明,而且很不可思议的,竟然还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前的那样,挤满了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若无其事地或坐或站,大部分都在低头玩儿着手机,就好像刚才李绰自己也在做的事情一样,并没有一丝惊恐的神情。
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刚才他们自己都消失了?李绰四下里望了望,在刚才鬼子六落座的那个座位底下,似乎有一张被人揉成了一团儿的废纸。
他暗搓搓地蹭了过去,站在座位旁边不远的地方,等了几站,座位上的人下车了,李绰赶紧抢占了位子,俯下身子假装系鞋带,一脚踩住了纸团,慢慢地抽出来掖在了手心里,这还是他跟张涛遛弯儿的时候看他暗搓搓捡钱时学会的手段。
李绰抬头四下看看,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举动,才放了心,用书包在前面挡着,低头慢慢地展开了自己手中的纸团。
原来那是一张类似于立拍得的照片,相纸摸起来很奇怪,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皮肤一样,温润灵动。纸上渐渐映射出来的,是满满登登一车厢的人!
紧接着,那张照片似乎是感觉到了别人的体温似的,里面的人们竟然开始晃动了起来,让李绰觉得自己并不是捧着一张揉碎了的相纸,而是ipad365之类的高端电子产品的液晶屏。
上面的人头攒动了一会儿,一个一个渐渐地消失了,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朝着李绰的方向走来,在接近镜头的同时一下子消失不见,最终,一张相纸走成了一座空荡荡的车厢,车厢里还坐着一个人,忽然之间抬眼看着李绰,眼神里带着怨毒和不甘的神情,那是鬼子六的脸!
“……!”
李绰浑身一激灵,赶紧重新揉上了相纸,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下了地铁之后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用身上剩下的火折子烧了才算完事,烧之前李绰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看了一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鬼子六也没有了踪迹。
小皇帝浑身的毛儿都炸了起来,看上去这个鬼子六的技能拔群,就好像拍下照片就能捕捉人的魂魄一样,不,不止是人的魂魄,就连本体也可以,而且那些被拍摄的人是被安排在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里,在那里也许时间流动得非常缓慢,几乎是静止的,所以人们也察觉不到自己其实是被掳走了,还是心平气和地待在一个只有二维的空间里。
这太可怕了!
噗叽。
忽然之间,李绰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戳他的腰眼儿。
“何方妖孽?!”小孩儿炸着毛儿大喊了一声,伸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回手就是杀招。
“哎呀妈呀!谋杀亲夫啦!”张嫔惊恐地喊道,一面上演了一幕经典的空手入白刃。
“怎么是你啊?很危险的。”李绰的小心肝扑簌簌乱跳,夺回了尚方宝剑缠在了裤腰带上,拉起张涛的手看了看,还好没有受伤。
“危险就不要一言不合就拔剑好的呀?”张涛的受惊程度也不比李绰差,抖了抖毛,四下里看看,还好这里是一条偏僻的胡同儿,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不然肯定吓死。
“你怎么来了?”
“猪猪跑掉了,我来追。”张涛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李绰身上的味道,知道球球已经成功钻进了李绰的肚子。
“都说了它叫朱砂!”什么猪猪,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都不好听。
“不是啊,我基友陆寒说了,孩子的小名儿要取个中二风格的。”
“为什么?”李绰生在皇宫里,从没听说过这个说话,想一想古往今来各种皇帝,如果取名叫李二狗、张二蛋、轩辕狗剩、孤独三胖子,历史书就变成笑林广记了。
“哎嘿,你们贵族阶级其实也有这种传统来,只不过取的比民间好听,比如寄奴啊、观音婢啦这些的。”张涛比比划划地解释道。
“哦,那种的倒是有,不过我倒是没想过为什么。”
“因为阎王点名的时候会觉得这种中二名熊孩子好难缠的,就会偷懒不勾他们,一般都是到了天年自然死亡的。”张涛想起陆寒给自己的科普,所以他自己的孩子小名叫做张蚕豆,完全长大了之后才取了大名陆离。
“唔,那好吧。”既然是富贵吉祥的寓意,从封建迷信时代走来的小皇帝只好点了点头不便多说,不过自己还叫不出口,什么猪猪,听起来好像他们家是猪圈一样,朱砂多好听,以后有了二胎还可以叫月光,朱砂痣、白月光。
“以后有了二胎就叫二狗吧。”张涛很不识时务地说道。
“滚!对了,我还没问你,朱砂为什么忽然追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朕不在的时候你又虐待皇嗣了?”李绰严厉地看着张涛,他最讨厌家暴的男人,如果是真的,今天晚上他就打算住校了。
“啊哈哈哈臣妾母仪天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张涛心虚地摆了摆手。
“一定是猪猪觉得你受到了某种威胁,才会忽然出现的。”张涛俯身在李绰身上闻了闻,果然。他的眉头蹙了起来,如果李绰没看过的话,张涛的唇边竟然噙着一丝冷笑。
他冷笑的样子真帅,从傻吃闷睡的半大小子一秒变脸成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腹黑军师。
“是鬼子六吧,嘿,他这次总算是学乖了。”张涛哼唧了一声,又变成了暖男。
“什么意思?唔……”李绰忽然想起来,他在拍自己的一瞬间,手上的机器好像是烧坏了。
“我们几个老表都不能攻击怀孕的人或动物,这算是上天给我们的一种制衡。”张涛说。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想办法要诞育龙种的?”张涛的用心良苦,原来并不只是为了要留住他,他还想尽办法要保护他,不想让他受到来自同伴的伤害。
“嘿嘿,他是不是气的都要上天啦?”张涛似乎大仇得报似的,笑得贱兮兮。
“嗯,似乎气得不轻,比之前你卸掉他胳膊的时候还厉害,到底怎么回事?”鬼子六上次其实也只是打算警告他一下,并不像真的要了他的命,为什么这一次看见他有了孩子就反应这么大,难道。
“你老实跟我说,你在认识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这个老表有一腿?!”李绰的凤眼瞪得浑圆,在没人路过的小胡同儿里死死地攥住了张涛的领子,要不是他个子高,几乎就要被李绰给活活儿地举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张涛狂笑了起来,一点儿也看不出破绽,反正李绰并不觉得这是他心虚,应该就是单纯觉得他的想法好好笑吧。
“你笑什么?”李绰本来耐心等着他笑完,结果这货越笑越开心,最后直接笑得肚子疼趴在了地上。
“给我滚起来!”李绰朝着满地滚的张嫔屁股上踹了一脚,才堪堪地让他止住了魔性很强的狂笑。
“哈哈,对不起,圣上,实在是太好笑了。”张涛摸着眼泪说。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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