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学弟 作者:黄皮阿肆

    第17节

    顾旭东被他的举动吓到，往后退了退，连顾旭北都装过头来看着他。这样反而更确定林软肯定把好东西都留起来了：“哦！你是不是把最好吃的牛肉丸都自己留着啦！不行我要看！”他转身，重重把自己的碗放在茶几上，爬上沙发，捏着林软的手臂就要把他拉过来，看他的碗。

    “不不！倒拉要倒拉！没有没有！”林软大叫，看着顾旭东不看见不罢休的姿态，又真但系会把碗里头的汤汁倒出来，弄脏两兄弟家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沙发，最后还是半强迫地被顾旭东拉过来，把才吃了一点点的面条递出来，给顾旭东看。

    顾旭东一边抓他，嘴里还嚼着自己的丸子，他扯着林软的面条一看。一大半都是汤水，飘着一层辣椒油，只有不大不小的一碗面条，很多都是小段段的碎碎，在并上四个肉丸子。

    他正想问林软，是不是他一大早就把好东西吃完了，转念一想，以前和林软吃东西，他总是会把最好吃的部分留下来最后才吃，这么四个丸子，就是最好的部分了，林软肯定是最后才吃的。

    他才给自己留了四个丸子。

    他很吃惊。怎么才吃这么点。就四个？心里头数了数自己碗里头，也已经数不清了，只记得满满当当都是丸子，把下头的面条都盖住了。

    他盯着林软看，不理解。

    林软被他盯得发憷，捧着碗低下头，犹豫了好久，才说：“我在自己碗里，加了点你们的xo酱。”

    他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妈妈给他说过，xo酱是可贵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客人吃的，是自己吃的，不能拿出来，还把那瓶子酱藏到最高的柜子里，林软只有偶尔，撒娇，生病，没胃口的时候，妈妈才会拿出来，用筷子挑一点点，放进他的饭里头，让他吃。

    那个味道简直就是美味，林软一直忘记不了，心心念念着xo酱就是最好的东西，可是后来却再也没有机会再吃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两兄弟这里发现了一瓶子才被吃了一点点的xo酱，他一看见就牙痒痒了，偷偷拿了下来，先给两兄弟装了，让他们先出去，自己留下来，私下加点xo酱，他也不敢放多，就一点点就好。

    为了吃这么点xo酱，他甚至可以把大部分的丸子都给两兄弟吃，他随便吃点剩下的就好，就当作是给两兄弟的补偿好了。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他等着被骂呢，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傻啊！xo酱有什么好吃的啊！”顾旭东果然爆喝一声，用手推了推他脑袋，“多吃一点肉啊，吃这么点，难怪你高三的人了，才这么点身高！”

    他跨下沙发，拿起自己的碗，从自己碗里把肉丸挑进林软碗里，汤汁被溅起来，沾了林软一脸他也不管。

    顾旭北也跟着过来，也夹了好多肉丸到林软碗里：“丸子大东买了这么多，吃完就煮就好了，你干嘛省着。”

    拉过林软，把他扯到地上的地毯上坐着，坐在两个人中间，并排着三个人一起吃。

    林软觉得整个胸膛里头酸酸麻麻，说不出什么感觉，低着头，埋进碗里，吸着面条，嚼着肉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谢谢你们。”

    118

    林软因为把整个书包都带过来了，吃过饭收拾好以后，他就开始坐在餐桌前做作业。

    他十一才放三天假，这么大半天已经过去了，他可不能再浪费了，也不管两兄弟劝阻引诱，非得做作业，抱着书包就往餐桌上走。

    顾旭北和顾旭东不一样，七天时间，他们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作业没做完，回学校，随便找本抄抄就交了，不管什么对自己好不好，对成绩有没影响的事情。

    可是看着林软在做作业，还听了林软的各种劝他们认真学习的说辞，他们也不好嬉笑打闹，干脆也拿了作业，坐在林软两边，铺了一桌子的习题，然后拿着手机看，偶尔才提笔写写。

    林软一旦开始做作业，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手机就放在跟前，碰都不会去碰一下，那是他用来计时用的，他在做一整份的卷子呢，想看看自己能用多少时间。他这么认真，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两兄弟。顾旭北还好，他没顾旭东这么多小孩子似得坏主意，单纯就是看看手机再做做作业，偶尔抬起头看看林软。

    顾旭东就坏多了，他突然好奇，林软的自制力是不是真的这么好，是不是真的可以完全不看手机。他打开微信，给林软的对话框里发了一条信息。他们家是有wifi的，林软手机进来能自动连上，果然，他这么一发出去，林软手机的呼吸灯就开始一亮一亮的闪着。

    “啊，你呼吸灯亮了，有信息。”他看林软一直低着头没看，忍不住提醒道。

    林软一边奋笔直书，一边抽空说了“好。”，可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还是拿着笔猛写。

    看来是不成功了。

    顾旭东想了想，装出写作业的样子，快速在纸上写了两下，想要装出正常的样子，然后，悄悄伸手，绕到林软背后，探到靠着顾旭北那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装出是大北在拍林软肩膀的错觉，想要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林软还是在埋头做作业，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被拍的肩膀，挠痒痒一样挠了两下，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顾旭东叹了口气，吐吐舌头，抬头看见对面的顾旭北在头像，指了指林软，做口型说：“呆子。”

    顾旭东还是不放弃，拿出手机，给林软打电话，没想到他居然静音了，连振动都没有设置，手机的屏幕就这么亮着，呼吸灯一闪一闪，除此以外，一点反应都没有。林软所有注意力都在卷子上，那有可能注意这个。

    真是挫败。顾旭东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对面的顾旭北又说：“看我。”

    他拿起杯子，先是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往回走的时候很是小心，悄悄走到林软身后，凑到他耳朵后头，屏着呼吸，就这么静止好一会，突然“哈”一声叫出声来。

    他声音不大，但是吓得坐在座位上老实做作业的林软一跳，连着椅子都晃了一下，赶紧转过头，看见是顾旭北的脸，又是吓得哇一声叫了出来，手上握着笔都掉了，盯着顾旭北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干，干嘛？”

    顾旭北直起腰，看了顾旭东一眼：“没事，我看看你做什么。”

    说完，又坐回自己位置上，真的就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看自己的作业。

    林软是明知道他在吓自己，也没办法的，挠挠脖子，顾旭北刚刚在后头喷气，痒着呢，警惕着又看了两兄弟一眼，才继续做作业。

    他本来是想着这么难得才能见两兄弟一面，不如就多住一天时间，多陪着两兄弟，可是两兄弟不知好歹，一天都在骚扰他。

    做作业的时候摸他大腿，害他一惊一乍的；不知在哪找了个小剪刀，吓他说在做作业就剪他头发，非得逼着林软陪他们玩，动不动就说饿，要吃肉丸，林软站起来去厨房装杯水，两个人也得跟过来，伸手摸他，想尽一切办法害林软不舒服，用手臂不经意似得蹭他身体。林软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被吃豆腐一样，浑身不舒服，最后就只完成了一份卷子，剩下一堆的作业都做不完。

    林软不完成作业会心急，他不像两兄弟这么安逸，说什么也要回家了，不能再剩着一堆作业没做完了。

    穿好衣服，背上书包，赶紧就往门外走。

    两兄弟可不许他这么说走就走的，拉着他的手臂往屋里带。

    “不可以！再一天！再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走明天早上就让你走！”顾旭东拉着他的手不放。

    “我做不完作业了，以后再，下次放假我再”林软打开门，跨着步要出去。

    “不可以！不可以！之前问过你，你说住两天的！你说话不算话！”顾旭东又骂。

    “可是，我就做完了一份卷子，我做不完的”

    “我不管！我不管！”

    “我不行的，我要走了。真的，对不起，我下次再玩两天，好不好？求你了。”

    顾旭东看着自己都要把林软的手臂勒出红红的，放开手：“也行，你说好的啦，下次，过年的时候就要过来住两天的。”他说。

    “好好好可以可以！”林软拼命点头。

    “好吧，那你先亲我一下。”顾旭东微微弯下腰，嘟起嘴巴，一脸奸诈地笑着看林软，“快点，不亲不给走。”

    林软有些不好意思，咬咬嘴巴，看了看四周，没人，红着脸凑上去，压着顾旭东的嘴亲了一下，转过头就要跑走。

    “哎，那我呢。”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顾旭北问。

    林软转过头，走回去站在顾旭北面前，看着他的脸，等着他弯腰，自己好够着他，吻一下就赶紧跑。可是顾旭北却迟迟没有动作，还催促着快点。

    林软试着走进一点，抬起头，垫了垫脚，还是不行，他急着逃离，只能哀求道：“北哥求你了，我够不到。”

    顾旭北听了，也只是低了低头，什么动作都没有。

    顾旭东一直再暗笑，小声说小矮子。林软很是窘迫，勾着顾旭北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凑过去用力亲了一下，马上转头就跑。

    跑得远远的才停下来，红着脸不停喘气。

    实在太丢人啦！

    119、

    高三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人人都在觉得自己还没彻底复习好的情况底下，就这么经历了一模二模。

    林软永远都是那个准备得最充分，却最紧张的人。在死气沉沉的班里头，就只有他一个浑身发光似的，天天奋力复习。做了一沓一沓的练习卷子，一堆一堆的辅导书堆了一整个小角落，像堵墙一样几乎都要把他围起来。

    十一放假以后就没有什么假期了，他和两兄弟是没什么见面机会了。偶尔在楼梯口碰见，看见两兄弟对他招手，要走过来说说话，林软却要担心受怕会被李蕴和张乐然她们看见，不知道她们又得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匆匆朝两兄弟挥了挥手就跑走了，不管两兄弟在后头吼着他名字大叫。

    顾旭北和顾旭东也是不得安宁，对两个一直缠着他们的学姐，短信还是得回，还是得帮着放学后替她们送奶茶，装出一副还没分手的样子，很深情款款的样子，好像很多女生都希望这样子？两兄弟不知道，推脱不得的时候，周日小半天还得出来见见面，陪着她们做做作业什么的。真是压抑。

    好在，等把她们两个送走了以后，两兄弟还可以趁着那么一点点时间，跑到林软家去找他玩。

    最近林软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几次去都没看见他们家开门，铁闸门紧闭着，他们跑过去敲门，里头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林软妈妈，打开门，发现里头炉子，锅里都是开着，沸腾着的，不像是没开业的样子，偶尔还会看见有一两个人，猫在小桌子前，捧着一大碗丸子大汗淋漓地吃着，等吃完了，跟林软妈妈说声，又偷偷地开了门走出去了。

    店子里没有以前热闹了，楼上楼下有些个什么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两兄弟每次都是先跟林阿姨林叔叔打了招呼，就上楼找林软去了。从小洞口里探上头来，一看见林软他们俩就忍不住手，老想干点什么，不摸着搂着就不舒服，手痒得厉害，但是现在店子里的环境这样，他们也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做些什么了。

    问过林软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也好像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说是自己要高考，爸爸妈妈要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道理，两兄弟也没再问了。

    顾旭东没忘记自己之前在林软这藏着一瓶子东西呢，却没能派上用场。看林软弯腰弓背在小桌子上做作业，想要过去说些荤话逗他，都怕自己声音太大被楼下叔叔阿姨听见。

    可是就算这样，他们两还是愿意到林软这坐着看着。

    寒假高三也得补课，林软还在冲刺班耗着，可两兄弟一逮着时间，准把他召唤过去。

    这个假期一完了，没等几个月，林软就得上考场了。他无数次和两兄弟说过这个问题，求求两兄弟能先放过他一下下，多给点时间，好让他能认真复习。两兄弟每次听着都嗯嗯点头，下次一听说林软能有小半天假还是条件反射地又把他召唤过来。林软一边着急自己的作业，一边又痛恨自己每次都这么没骨气，一听见两兄弟的电话就赶着往他们家跑，被折腾的大半天都半身不遂，还是乐呵呵地替他们煮东西吃。

    回想过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病，但还是没有办法。

    李蕴最近也是被高考折腾的没了人形，眼看着级组通知栏那边的高考倒计时进入了双位数了，自己的成绩还是这么沉沉浮浮的，再也恢复不了以往动不动就全班前三的气势了，天天死命看书也没什么用，该考试的时候明明觉得自己做得还可以，成绩出来还是这么个样子，好不容易上次挤进前十，这次又被挤出来了，和上次一比，还差了一大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越心急成绩就越差，成绩越差她就越烦躁，恶性循环一样。痘痘憋出好几颗，还都长在显眼的地方，所以她最近都没敢去找顾旭北，只在微信上给他发发短信，每次等来都是顾旭北不咸不淡的一个“嗯”“是吗”“哦”。越不希望闹事的时候，她就越因为顾旭北的态度生气。终于就忍不住给顾旭北回了一句重话，说的特别难听，那边的顾旭北顿时就没了回复，过了几天，李蕴都下火了，再给他发短信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说。

    李蕴慌起来，她可不希望学业爱情没一个成功，之前腻歪成什么样，突然就分手，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她可不希望快毕业还搞个什么弃女的形象出来。

    想着能找个人商量一下，但现在张乐然是指望不上了。张乐然本来成绩就中游，后来两个人一起想法子挽留两兄弟的时候，她就更像是用光了所有智商一样，一扶不起。后来又不知道做什么，两个人说起两兄弟的事情，突然跟李蕴说什么算了算了，别搞了，没用。李蕴对她这么临阵逃脱很是生气，当场反对。后来跟两兄弟出来玩的时候，张乐然是再都没有以前的激情了，再都不会像以前一样扯着顾旭东的手臂东说西讲的了。

    120

    李蕴是下定决心要再把顾旭北哄回来了，也不管是不是还在上课，就给张乐然发了个短信：“明天你把那堆破本拿给我吧，别拿着了。”

    顾旭北之前和李蕴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李蕴人不错的。长得不错，身材不错，声音不错，对朋友不错，哪哪都不错。

    虽说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但是好感是绝对有的，本来就打算试着谈一次恋爱，看看会怎么样，没想到越相处久就越发现这人的毛病。

    能装。

    他翻了翻手里头半截手指厚，用粉红色袋子装着的东西，发现里头还有个袋子装着，开口还是朝着袋子低的，挺神秘，他只好把整个东西都抽出来打开。往袋口一看，只见里头装了好几个本子，有薄有厚的。他没有什么头绪，新礼物？难道李蕴特地叫他出来就是为了送他几个破本本？

    “这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把本子抽出来看，马上就后悔自己刚刚开口说话了。只要把本子抽出来看就知道了，这不是李蕴给他买了什么本子，这是李蕴要赎罪，要哄他来着。

    这堆本子右下角不偏不倚，每个位置都整整齐齐地写着林软的名字，班级，学号，那些方方正正的小字块很是乖顺地印在本子上，规规矩矩的，就跟林软本人一样。

    顾旭北看着这几个本子，抬眼看面前的李蕴：“你想表达什么？”

    就是这么几个本子，害他和大东自从上学期开始一直被俩小女生威胁来着。

    之前豪气万千地在车站当众把李蕴给甩了，还故意为了激她，当着她面把林软给拽到车上，以为事情该就这么结了，没想到李蕴和张乐然又开始抽风，消停了没多久，又开始各种加他们俩微信，发短信，天天不断。顾旭北和顾旭东被她们两个烦的不行，还是只能和她们见面。一见面就被两本子甩脸，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林软的作业本。

    两兄弟当时只觉得会拿这么些东西威胁他们两个的李蕴和张乐然实在好笑得很，顾旭东把本子推回去，说：“把这个给我看干嘛，这就能威胁我啊，又不是我的。”

    说完就勾着顾旭北的肩膀，两个人打胜仗似的走了。

    然后第二天，李蕴和张乐然还是拿着林软的本子来找他们，就这么放着给他们看，也不说话。林软每次做作业都写日期，顾旭北翻开来看，这是和昨天不一样的本子，还是新的，只做了一次作业。

    “你就继续偷吧，没用。”当时还是就这么说，没当回事。

    李蕴和张乐然没有被击退，仍旧天天拿着新的本子出现。

    一次两次两兄弟还能当着是开玩笑，再继续下去，连顾旭北都烦了，开口嚷着：“你们就偷吧就拿吧，也就别以为能让我们怎么着！”

    这次她们两个倒是听话，不知疲惫地每天偷林软作业本，卷子，再拿给两兄弟展示。

    两兄弟开始不跟她们两个见面，采取不理不睬政策，却好几次碰见林软一脸委屈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很是无助地告诉他们，今天的作业本不知道为什么又失踪了，得把作业补了再交给老师。两兄弟给他支招，让他直接交到老师那，可林软隔天还是会不见本子。

    “我已经不见好多新本子了，都是新买的，我就做了一次作业，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坏拿走我作业。”

    林软不只一次说过这个事情了。每次来他们家，安静下来就会这么抱怨一句，也不求两兄弟能不能听见，能说出来就好。

    知道真相的两兄弟很是尴尬，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算知道了是李蕴和张乐然合伙戏弄他，林软也做不出什么报复性的行为。这个傻子，平时这么节俭，那些作业本，质量好一点就卖五毛一本，他都舍不得，非得用那些一块四本，质量就跟再生厕纸一样，稍用力就破，软巴巴，灰白灰白的破本，这么一连少了这么多本子，他指不定多难过了。

    两兄弟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能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明明知道真相，没有阻止，又没有告诉林软，稍微有些罪恶感，试着去顺着李蕴她们的意思走，就回回短信，偶尔接个电话，林软也不用在丢本子了，想想自己也是没有吃亏，就这样吧，便一直保持着这种不情不愿的，像是受制于两个女生一样的状态。

    顾旭北把手里头的本子来来去去翻了好几遍：“你还给我是想怎样。”

    李蕴耸耸肩：“林软是你好朋友，我以前这么做太不对了，我知道错了。”她伸过手想要扯扯顾旭北的衣服。

    顾旭北抬了抬手，躲开：“你自己怎么不给他。”他把本子重新装回袋子里，看李蕴咬着嘴唇，一脸说不出来尴尬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我给他吧，快午休完了，我回去了。”

    他也是没能想出来要怎么处理这堆本子，本来想着丢掉就好，反正林软又用不上了，可跟林软跟久了，不自觉就学了他的寒酸思想，本子用了一两页就丢掉多浪费啊，还是留着吧；想要交给林软，又怎么开口呢。

    我找到了你所有的本子？我去了占卜，找到你本子？

    把李蕴供出来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是又太不仗义了点。带了回家，丢在书桌上。

    算了，等有机会再给吧。这么想着，后来就给忘了。

    顾旭北肯接了些本子，在李蕴看来就是个和好的信号，慢慢地又开始给顾旭北发短信。顾旭北偶尔也回复，李蕴就已经够心满意足的了。

    121/

    离高考还有五十天。已经不足两个月了，班里头除了讨论练习题，骂老师，最近又兴起了讨论高考以后要去哪里玩的事情。

    有人说要去搞个毕业旅游，去海边，去农家乐住民宿，一群人去玩，大家都讨论得挺高兴的。林软也听得很开心，他就听听就好，也不会有人要邀请他去，可是想着能去海边一块玩，那也是挺高兴的。他也不羡慕人家，高考以后他也有好事情要发生了。

    他们家打算要搬走啦，不再住在店子里。妈妈已经跟他说过了，到时候就在巷子里头租个两个房间的屋子，他也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林软每次想到这个就比什么都开心，高考一考完，他就有自己的房间，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奖励。

    他打算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兄弟，等他搬家了就可以请两兄弟来他家里玩了。可又不愿意简单发个短信告诉他们。没办法，就只能等着遇着个好日子再告诉他们拉。

    林软看着日历，觉得五一放假那天，肯定是个好日子，他可以当面给两兄弟说，这么想着，马上就给两兄弟发了短信，说：“北哥东哥，五一那天可以去你们家吗？”

    两兄弟何尝不是等着这天，他们正担心林软紧张高考不愿意来呢，现在他自动请缨，当然不会放过他。

    林软想要好好跟两兄弟分享这个消息，好几次话到嘴边，下一句就要说出口了，也忍住了，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五月一日快点到，到时候就好好给两兄弟分享。

    这天他正看着日历发呆，楼下店子就突然吵闹起来。

    林软有些奇怪，妈妈现在只在周末或者晚上才开门，人也没有以前多了，怎么突然会吵起来呢？他爬到小窗子那，趴在上头往下看。只见好几个人围在店门前，就这么站着指指画画的，还拿起好几个垒起来的用来装串串的篮子，不像是要来帮衬的样子，拿着篮子也不撒手。

    他还没看出个究竟，就听见他妈妈尖着声音叫到：“别拿我家东西！走开走开！没什么好看的。”那几个围着的人退后好几步，林软看见他妈妈拿着个大汤勺四处挥挥从店子里头走了出来，很是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一手把那人捏在手里的篮子抢过来，啪一下放在桌子上：“走来走开！补偿都不知道在哪你赶个屁！快走！再不走我叫我老公打你了啊！！”

    那几个人后退着走了几步，也回说：“赶紧走！打就打谁怕谁！”一边扭头骂着一边走远了。

    工商局？林软想着，不可能啊，他们家有执照啊！

    把笔一扔，走下楼，看店子里居然还有两三个客人坐着，林软装作挠痒痒抬起手挡着脸，偷偷确认了一下，肯定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才走到他妈妈身边，放下手，小声问：“妈，怎么了啊，那些人干什么的？”

    林软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正气在头上，看见林软也不解释，大着嗓门嚷到：“什么事都没有！也没你什么事！上去好好读书！什么都别管！”

    她这种明显是迁怒的情绪，林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他妈走到后厨，想着帮忙洗洗碗，让妈妈消消气，刚蹲下，又被骂了：“上去做作业复习！还有几天就考试啦！我看你考个什么东西出来！”

    林软叹了口气，又只能听话爬回自己的小阁楼上去。每次妈妈乱发脾气他和爸爸就都只能这么受着。他想着那些人这么容易就走了，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也不会是城管，城管大晚上可不会出现的。食环处？也不可能，来他们店子大半都是熟客，那会好端端举报他们，食环处的人也不是这样的啊！

    对于开着个小麻辣烫店的人，最害怕的不过就是这么几个机关了，如果都不是，那就没什么了吧？林软绞尽脑汁，突然又想到电视剧里什么黑社会老大收保护费，逗得连他自己都笑出声了。这不搞笑吗，在这里这么多年才收一次保护费，骂两句就走，这个黑社会是得多善良亲民啊。

    越想越高兴，有些复习不下去，林软想着今天的量也差不多了，也不继续坐在桌子旁了，躺在小床垫子上，美美想着，到时候搬了地方，就再也不用盯着这么矮的天花板看了。也不知道他要是跟两兄弟说了他们会怎样，到时候可能也不用怕弄出声音或者妈妈突然走上来什么的了。他的房间里应该带门锁小阁楼有一整个角落被塞满了用大塑料袋子装好的棉被和衣服，那是之前妈妈放上来的，说是什么得开始收拾东西，高考完马上就搬进巷子里头去。林软自己也把一些课外书打包好了，上次他跟着妈妈去那个屋子里头看了，离店子不远，就是有点偏僻，得顺着巷子再往里头走走拐几个弯，要是妈妈没有带着他，他肯定会迷路的。屋子也很不算新了，他还发现厨房墙角有一块都发霉了，但是他能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不用天天弯腰驼背地坐着，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了，妈妈还答应给他搞个木架子当书架，这样就更完美了！

    林软些兴奋过头了，估计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了。想着想着，他又腾一下坐起来，去翻墙上的日历纸，数了数，原来还有十几天才到五一啊，他还要保着这么秘密十来天呢，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慢啊。

    122、

    顾旭北今天是自然醒，躺在床上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奈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扭过头看了看闹钟，才八点半，自己怎么就这么早起床呢。

    隔壁床的大东还在睡，但是已经翻了好几个身了。他也没有睡好，估计是太兴奋了。

    顾旭北叹了口气坐起来，拿起杯子看了看，没水了，他又只能把杯子放下，重新倒回床上。

    “喂，大东，不起来吃东西啊？”

    “不，”顾旭东很是纠结地抱着被子转了转身，“你在让我养精畜锐会儿。”

    “等一下人就来了。”顾旭北提醒道。

    “我养精。”顾旭东说。

    顾旭北被他逗笑：“色情。”

    他和大东昨天晚上研究了一晚上的片子，就等着今天林软来都实习一遍。林软身子骨软，那些个动作应该都没问题，还得记着要拉窗帘做才行。

    顾旭北就这么盯着天花板浮想联翩了好一会，越想下身反应越明显，又要提醒自己不能随便浪费精力，正打算找些什么东西分分神，突然想起来接下来的期末考轮到他考高分，也是时候开始看看书了。可他又懒癌上来，只把一条腿踩地上，做出一副随时准备下床的样子，整个人却歪在床上不动。

    他还要努力回想一件事情，自从昨天放假，等着林软来开始，就一直在想的一件事情。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又真的没办法想出来，心里很是焦急不安，又想不出来焦急不安什么，总觉得有什么还没做，一提起林软，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却一直想不起来。

    他顺着昨天的记忆一直想到今天早上，最后把所有的焦急不安总结为肯定是因为太想欺负林软造成的，大概林软一来，让他欺负个狠，所有焦急不安就该结束了。这么想着，似乎心情也跟着好受了一点，就更加肯定了。

    重新坐起来，拿起水杯往楼下走。他得喝杯牛奶，先补充一下体力。

    等到顾旭东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几次的时候，林软总算来了。

    听着那敲门声，顾旭东觉得自己就像恶狗看见大肉骨头一样，一脚踢开被子，翻滚着下了床，一脑袋撞在床头柜上都不觉得痛，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赶紧爬起来，冲出门去，一边大声吼着：“大北！大北！我开门我开门！”

    顾旭北本来已经走到门边了，看顾旭东这么叫他，也停下了手，往回走：“行行行，你来你来。”

    顾旭东冲到门边，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门，看着林软乖乖站在门边就按捺不住，很是虚伪地问了一句：“你吃了早餐了吗？”

    林软先是打了招呼，才小心翼翼进门，很是谨慎地脱了鞋子：“我来的时候在家里吃过了。”

    “哦，那行，那上楼吧。”顾旭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开口就来这么一句，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禽兽。

    林软却没意识到有什么，走到沙发边上放下自己的书包：“啊，可是我要和你们说一个好消息，这个真的是超级好！”

    “我妈妈说”

    顾旭北喝了最后一口奶，把杯子一放就走了过来，弯腰抱着林软的腿，一下子把他抱起来：“好好，你等下边做边说。”

    他转身往楼上走，换了个姿势抱着林软，走到一半就已经把他的裤子给拉了下来，露出大半个白白嫩嫩的屁股，对着臀肉就是啪啪几下过了手瘾。

    林软啊啊啊叫着被抓到房间，阻止都没时间，刚被顾旭北抛到床上，后面跟着的顾旭东就已经跟过来按着他，把脱到一半的裤子给扯开了。

    顾旭北把窗帘扯开就走过来了。两个人围着他进攻。

    被摆弄成那些从来没想过的姿势让林软觉得很羞耻，可是快感也是比以前强烈了很多，不得不承认他是越来越习惯和两兄弟厮混了，看着两兄弟的脸，听着他们小声温柔的诱导，不自觉就会听着他们说的，摆出更多让他无地自容的姿势。

    林软被他们顶弄得不行，小鸡鸡射得都疲软了，随着顶弄的频率一甩一甩，搭着小头。他求饶着叫哥，不但没被放过，反而被顾旭北按着打屁股，欺负得更彻底。

    他被操弄得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识，只记得被两兄弟前后抱着不停地亲亲舔舔，咬着他嘴巴，爱抚一样摸着他的头发和后脖子。

    顾旭北在前面抱着他，让林软坐在自己身上，自下而上地顶弄着他，双手很是霸道地捏着他的臀瓣往两边掰开，一边乱亲林软的脸一边夸他：“恩你真乖真乖，小屁股吸得我真舒服”

    顾旭东也在后头搂着他，咬他耳朵，下身抵在他后背乱蹭：“你真是可爱死了，宝贝”

    被两兄弟这么夸着，林软觉得自己受到了蛊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搂住顾旭北的脖子，凑上去，断断续续地说：“北哥东哥我好好喜欢你们”

    123、

    顾旭北搂着林软，保持着插入的动作，把他放到在床，压在床单上，亲着林软脸蛋，嘴巴，吸他舌头，不再像原来一样发狠似地顶弄着林软，他放慢动作，拉开林软的双腿，贴上去，两个人贴得更紧，一下下慢慢地顶进去，对准那个稍微碰一碰林软就会哼哼受不了的地方，轻轻柔柔地顶弄着。

    林软受不了，整个人都要疯掉，想要去抓顾旭北的头发，舒缓一下自己的紧张，但又怕会惹顾旭北不高兴，他觉得自己脑袋都要混乱了，两根手臂不知道要放哪，一下咬着拳头，一下又放在头两侧扯着床单。鸡鸡酸酸涨涨，他连碰都不敢碰，怕一碰自己会疯掉，在两兄弟面前失态。

    “恩傻瓜你抱着我啊。”顾旭北亲了他一口，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喜欢我你可以抱着我啊。”

    他这么一提起，林软羞耻得要死，搂着顾旭北的脖子，一紧张，缩紧后穴，穴道绞紧。

    顾旭北知道林软快不行了，但没想到这么突然，一下毫无防备，呻吟出声，全泄在林软体内。

    折腾了这么一通，林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气喘吁吁地窝在床里，等着顾旭北退出来，马上就蜷起来，缩了缩，这么一动，身体里头的液体都缓缓流出来了。

    “北哥我我要”

    “恩，行，我帮你，你乖乖别动了。”顾旭北知道他要说什么，拿起扔在一边的短袖衣服，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让大东去洗澡房把水开开，再把林软抱进去给他擦了擦身体，擦干净了，才把他放回床上。

    林软睡过去了，他和大东两个人下楼找东西，他们累是不算累，就是用光了力气，完了肚子饿得要死。

    他们就不等林软醒过来了，叫了外卖，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痛痛快快地吃起来。

    顾旭东吸溜一大口面，伸手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把嘴巴撑得满满的，慢慢嚼着，抬眼看了顾旭北一下，又低下头，伸手夹了另一个馅的饺子，想塞进嘴里，但是无奈容量不够，只能一直夹着，在嘴巴前候着。

    顾旭北是先把一大碗面条都吃完了，把放在中间的两大盒水饺的其中一盒拉倒自己面前，一个个往嘴里送。

    顾旭东不知道在想什么，吸了一口面，盯着桌子看，明明有一盒饺子就放在面前，他却神差鬼使的，伸长手，非得在顾旭北盒子里拿走。

    “哎，你有什么就说吧，别打击报复。”顾旭北看着他一下就夹走两个，本来就没剩几个的一盒饺子，又是空了一大块，他只能伸手到另一盒饺子那夹了两个补数。

    “哎，大北，”顾旭东吮了一下筷子，问，“我就是问问啊，不是真的啊，我就问问。”

    “你就说吧。”顾旭北说。

    “你喜不喜欢男的啊？”顾旭东歪着头问。

    “想说林软你就直接说，别绕弯。”顾旭北笑了。

    “那好，那你刚刚有没有听到”

    “有。”顾旭北不用多想就回答了，“听见了。”

    “是吗。”

    听顾旭北这么肯定而自然地回答，顾旭东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些什么好了，对着林软那句像是告白的话，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林软那句喜欢一说出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有些傻了，想完事后问清楚，但是林软看起来是没有那个体力了。

    他憋得有些辛苦，身体内有些什么像是要冲着林软这句喜欢要迸发出来。他感到兴奋，还不只是一点，迫切想要作出回应，还想要看大北的意见，但是大北下了床，居然这么平静，害他现在有些紧张，畏缩不前。

    两个人吃完饭收拾好东西，走到客厅看电视，等着林软醒过来。

    顾旭东看什么都不是滋味，老扭头看顾旭北什么表情。

    他嘴张了又闭上，好几次来来回回地看顾旭北。

    “你就说话吧，别看我了，求你。”顾旭北哭笑不得，最终是忍不住转过头看他。

    “哈哈，去你，”顾旭东不好意思，“那你怎么想？”

    顾旭北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从小到大，他没有一次猜顾旭东心事是猜错的。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一直靠着的书包，那是林软的，他把它提起来，挺沉的，想放在地上，旁边的顾旭东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一样说了一句：“这傻子，放假还背着这么多本子呐。”

    本子？

    这么多本子？

    我曹！

    顾旭北突然就想起来李蕴给的之前那堆林软的本子，不就一直被自己放在房间里吗，他连放在哪都忘了，只记得一定不会是个很隐蔽的地方，无来由一阵慌，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林软说这事儿呢！

    提着林软的书包，都忘了要放下，只对着顾旭东喊了一句：“死了，他的本子我还没收起来。”箭一样冲了上楼。

    他存着侥幸，希望林软还在睡觉没有发现，快冲动自己门前的时候慢下了脚步，喘着气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推开门。

    还好没有看见林软就站在那，还没醒？

    他又把门推进去一点点，一点点地打开。顾旭东站在他身后同样紧张地看着，他也能明白事情严重性的。

    顾旭北很紧张，心脏碰碰直跳，之前林软说的那句喜欢不断地蹦出来，满脑子转，他发誓，如果林软没有发现，他马上就冲进去抱着林软说一百句一样的。

    可等他把门全部打开了以后，看见他原来替林软盖好的杯子，被翻开到一边，林软根本就没有乖乖待在床上。

    他心凉了一半，却还抱着希望，希望林软没发现那个连他都不记得放在那里本子。

    走进自己卧室，小声叫了一句：“林软？小软？”

    没有人答应，再往里走走，看见林软蹲在桌子旁，大桌子把他整个人都挡着了。他还没穿衣服，光秃秃地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

    “小软？宝贝？你在看什么呢？”顾旭东和顾旭北小心翼翼走过去：“不穿衣服在这干嘛呢？不怕感冒么？”顾旭东走上前，想要抱起他，才看见林软的肩膀一抽抽。

    顾旭东不敢再动。

    林软听见他们声音，感觉到他们就在身后，缓缓转过头来，满脸都是眼泪，眼眶红彤彤，像个小兔子一样。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你们很讨厌我吗？怎么这样对我！呜呜呜呜。”他跌坐在地上，把自己一直在看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顾旭北走过去，看见有两个塑料袋，被放在了一边。

    完了。顾旭北认出那两个塑料袋，真是幸运，还就是那堆东西。

    那是个垃圾桶，他们一直把垃圾桶放在桌子旁边，方便自己，可很多时候两个人不收拾东西，桌子太乱，就总把东西撞到到垃圾桶里。

    林软似乎把东西都摊开了，垃圾桶前面摆着一堆本子，有皱巴巴的，有封面就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有的还比较整洁，清清楚楚看见上头写着林软的名字。

    “我不该喜欢你们的，我就不该这样。”林软趴在膝盖上，小声咒骂自己，突然一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两兄弟，“你们还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这么久都还要报复我？呜呜呜呜，”他一下子喘不上气，抽了好几下：“我做了这么多，你们都还是讨厌我。”

    “我都做这么多了。”他小声念着。

    “哎，林软，你要听我说。”顾旭北走过去蹲下，想要搂着他肩膀。

    林软猛一抬头盯着他，尖声叫到：“别碰我！”下一秒看见还捏在顾旭北手上的自己的书包，“你还要偷我的本子！你还要偷我的本子！”

    “你们还要报复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一把扯过自己的书包，抱着头，吼着尖叫着骂出来，啊啊叫着，叫完了以后往地上一扑，嚎啕大哭起来。

    124/

    林软趴在地上哭得很是伤心，瘦小的身体一颤一颤。

    顾旭北撑起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抱起来，林软却一点也不配合，双手乱挥，打了他好几下，在他另一边的顾旭东看大北下不去手，趁着林软没注意，一把抱着林软的腰把他扯了起来。

    “顾旭东，你别碰我！”林软压低着声音，尽力不让自己声音发颤，扭过头，瞪大了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旭东。

    顾旭东被他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退。他没想到林软会生气成这样。

    林软低着头，一直在擦眼泪，他已经停了没在继续哭了，只是一直在抽泣，喉咙里一直发出微弱的嗯嗯声，证明他在拼命忍耐，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他觉得心脏的位置一抽一抽地痛，这种痛蔓延到整个身躯，一半身子都是钝钝的疼。

    他存着好心，想起来给两兄弟煮东西吃，三个人轻松愉快地坐在一块，趁着这么好的时机，他就可以告诉两兄弟他要搬家的事情。站起来，弯下腰捡起衣服，意外看见垃圾桶里有个包装的很好的东西，就这么被丢在那。两兄弟的桌面很乱，搞不好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很是无奈地笑笑，走过去替两兄弟捡起来，没想到一下子没拿好，只揪着一小边的塑料袋，里头的东西居然就这么滑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接一下，就已经撒了一地。他着急要替两兄弟收拾好，居然就看见上头写着自己的名字，猛地发现，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作业本。

    脑袋轰一声响，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他顾不上穿衣服了，蹲下来看，这么十几个本子，只有几本是完好的，其他都被揉的画的乱糟糟的，有一本看着封面还可以，翻开里头一看，里头的纸都被撕成一条条的，像是被美工刀划过，一道道，在纸上划开一个个小纸牙子。这种刮痕是无论他把书压在床垫底下多久都抚平不了的了。

    顾旭北把林软的衣服捞过来，替他披上：“小软，你听我说，这本子是李蕴她们拿你的，我们”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一听见顾旭北开始说话，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没用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不是，林软，你听清楚，你的本子不是我们拿的是李蕴她们拿走，大北拿回来”顾旭东着急着要解释，扯着林软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近自己身边，把每一个字每一个误会都解释清楚。

    “别！碰！我！”林软一手拍开他一字一顿吼道，“我不听！不听！”

    他把自己的衣服扯过来，自顾自地穿上自己的衣服，站起来，到床边捡起自己的裤子穿上，转身提起书包就往房外走。

    两兄弟赶紧跟着他走，小心翼翼，不敢抢在前头。林软下了楼就往门外走，他连穿鞋子都不利索，手一直在都抖，系鞋带的时候绕了好几个圈，满是眼泪的眼睛都没能看清楚按该绕到哪里去，怕自己丢人现眼，随便吧鞋带子塞进鞋子里头拉着门把往外走。

    顾旭北站在后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顾旭东不像他哥这么冷静，他只知道自己再不拉着林软，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嘿，小软，”他弯下腰，盯着林软，哀求道，“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了吗，那不是我们拿的，是李蕴她们，我们不会破坏你的本子的。”

    “我不听。”林软说，“那又怎样！你们明明知道，这边听着我抱怨，那边却替她们隐瞒，”他侧了侧身体，看着顾旭东身后的顾旭北，“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和你们的女朋友一起来玩我呢，这种事情你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说完，拉着门把一扭，赶紧就冲了出去。他担心两兄弟会追上来，看见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提着书包跌跌撞撞地跑开一路。脚下踩着的鞋，鞋带子已经跑出来了，越跑越松，他没办法不停下来把鞋带系好。

    蹲下来的时候，林软偷偷往后看了看，果然，两兄弟没有追上来，他们就是不会追上来，他刚刚这么吼他们，他们没有抬手打人已经很好了，还怎么会追上来呢？

    自己真是笨。你真笨，林软。连对两兄弟说喜欢是个什么概念，就傻乎乎地学别人说喜欢，自以为两兄弟对自己好一点，两兄弟就会喜欢自己，搞不好他们还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迷迷糊糊地上了车，坐在最后的位置上，把本子又翻出来看，手指在封面上摸索着。

    都要被撕成条条了。

    第一次见两兄弟，自己得罪了他们被踢书包，本子也是这样被弄得皱皱的，但是这次他都没有信心自己能把这些皱皱抚平了。

    瞄了一眼其他乘客，他们大都坐在前半截车厢，离自己挺远的，林软扁扁嘴巴，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小声呜咽起来。

    125、

    顾旭东给林软发了好多短信。

    他希望能向林软解释清楚，可是原因不过是来来去去的几句话，重重复复说了好几次，林软还是一次都没有回复。他不确定是因为林软没有看手机，还是故意不理他。尝试着在学校去找他谈谈，又居然连见个面都很难。

    小东西这么矮小，一缩成团团，混在人群，在学校里真是怎么都找不出来。顾旭东拉上顾旭北一起到林软课室去，直接把人找出来。但是林软上课的时候他们也上课，下课了，他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好难得有一次中午在饭堂看见林软，他正排着队等打饭，顾旭东太兴奋，张嘴就喊了他的名字，林软却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猫下腰，蹬蹬蹬跑出饭堂。气得顾旭东要死，干脆就一直守在饭堂门口，等着林软回来，可是整整一个中午都没看见林软来吃饭。他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在饭堂等着，害林软连饭都吃不上。午休的时候拿了些零食偷偷跑到林软课室，想要给他填填肚子，可是从课室后门那看见林软趴在堆满书的桌子上，很是认真严肃地写着什么，他突然又不想打扰他了。他要是再叫一声，林软又跑开，该打扰他复习了。等他高考完以后再好好说吧。顾旭东想。

    林软的新手机是为了两兄弟买的。因为两兄弟，所以他也想学着其他同学一样，看看朋友圈，关注两兄弟的日常，和他们聊聊天增进感情。但是两兄弟除了有求于他，从来就不会主动找他说话。林软想和两兄弟说话，可盯着对话框，又什么都想不出来，怕会影响两兄弟，怕惹他们不高兴，下了好多有趣的表情，脑补着和两兄弟说话的时候，什么场合用哪个表情，可是最终却一个都没用上。

    最近顾旭东却给他发了好多短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林软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机能派上一点用场，实现了它的价值。

    林软每天都会看短信，看好几遍。顾旭东告诉他本子不是他们偷的，是李蕴和张乐然做的事情。林软信他。就算本子是两兄弟偷的，他自己也会帮着两兄弟找各种借口替他们摆脱罪名。反正林软就是知道自己怎么都会原谅两兄弟的。

    而且顾旭东真的很好。他每天都会给自己发短信，最近的内容已经和解释误会无关了，就是单纯想要聊天，发一些很简单的内容。问问林软复习得怎么样，告诉林软今天他做了什么。这些谈话内容简直就像是普通好朋友一样。

    125、

    林软跑走了。顾旭东反应过来，马上就要抓门追上去。顾旭北却拉着他说：“别了，让他高考完再说吧。”

    他这么一说，一阻拦，也耽误了时间，顾旭东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很不舍地拉开门，踮起脚往外看，早就没有林软的影子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吧。”。

    林软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店子的门还是关着的，他走过去用力拍了两下，一边叫妈。

    里头有人应着，没过一会，就把铁闸门上的小门打开，让林软进屋。

    店子里头还是只有两三个人吃东西，炉子开着，蒸的屋子里空气又热又湿的，让人很不舒服，这几个人没一会也该走了，今天的生意也就差不多做完了。

    最近那群人越来越猖狂了，一看见他们家开门，就肯定有人过来捣乱，又是要没收东西，又是占着位置不肯走的，怎么赶都不走。林软父母没敢再开门了，和几个熟客说过，要来吃东西敲门就好，也不至于做不下生意，但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林软老听见妈妈在叹气，和爸爸小声商量着下一步要怎么办。

    妈妈还是不肯说到底怎么回事，但林软自己也差不多猜出来了。之前那边的旧楼拆完了，那些工人又把篷子架在了离他们家不远的那幢楼上。他们家这片是旧楼，还是在市中心的位置上来，前几年就一直说要拆，居民一直反对，撑了好几年，这下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

    听见有人进门，那三个客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警惕的样子，还没等林软关上门，就有两个站起来说要走了，他们这么一说要走的，剩下那一个也不好意思继续呆着吃的，也站起来说走了，留着半碗吃到一半的米粉，就这么放在桌子上。

    林软本来是想打算替妈妈收拾一下的，但是想到自己刚刚一路都在哭，也不知道眼睛有没有肿起来，怕被发现，低着头赶紧就爬上小阁楼。

    呆呆坐在地板上好一会，才意识到要复习，挪到小桌子旁边，随手拿了一本书，又想起笔盒还在书包里，扯过来拉开链子，一眼又是看见那对破本子。林软吸了口气，拿了笔盒转过身，还没看清楚书上第一行写的什么东西，眼前又模糊了。

    他一直躲着两兄弟不想跟他们见面，怕触到自己的点，又要在两兄弟面前哭得一塌糊涂，在学校丢人。看见他们在饭堂吃饭，他也不敢走过去，只能跑到小卖部买个面包，随便搞定了午饭。

    林软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两兄弟，他以为能很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脑袋一空闲下来他就忍不住琢磨，替两兄弟找借口，自己骂两兄弟自己又劝自己原谅两兄弟。

    他还天天看手机，期待着两兄弟能给他发个短信，多给他解释几遍，哄哄他，说个对不起，只要两兄弟这么做，他发誓自己马上就能原谅他们。但是他却一直都没能等到。

    离高考越近，事情就越多。拆迁队越来越过分，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请了什么人过来捣乱，看他们家不愿意搬走，隔天就来敲门，还都是晚上，又一次碰巧在九点多林软晚修完回来的点上，四五个人就这么站在他家门前，什么都不说，就一直敲门，敲了半个小时，林软也只能远远看着等了半个小时。

    林软妈妈心疼儿子这么折腾。叫林软赶紧把东西收拾，先搬进巷子里头的新屋子里去。林软也没什么好拿的了，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上书包，快出门的时候，怕落下什么，又回过头，翻着他那个小柜子，看看有什么是他忘记的，居然翻出来一瓶子的润滑剂。这瓶子已经用过一小半了，被什么人藏在柜子最里头的地方，还用一些杂物给挡了挡，藏得很隐秘。

    林软苦笑，把瓶子揣在兜里，跟着妈妈往新屋子走的时候，掏出那瓶子东西，对着那条阴森森的小窄巷子用力一扔，听见里头一声闷响，盖子似乎崩开了，咚咚咚弹了几下。冷静下来，整个人像是终于泄愤一样松了口气。

    126、

    两兄弟的电话短信，林软无论等多久，一直都等不来，但是有些事情不用等，自己也会来。

    熬了这么久，高考这天总算是到了。林软学校做考场，高一高二的学生都被放了两天的假。

    在这么熟悉的环境，对考生帮助都比较大。林软入考场前还捧着书看，心里砰砰跳，一直安慰自己没事情，又给自己加油，希望自己能顺顺利利地考上理工。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持续紧张，没想到走进考场那一刹，深呼吸好几次，慢慢就平静下来了。乖乖等着老师派卷子，那种感觉居然就跟平时测验一样。

    一次场是考语文，卷子到手的那一下，林软很是训练有素地翻着卷子，看着没有缺页，等着开始考试的铃声一响，马上就提笔写了。

    他一路做下来都很顺，为了这次考试他准备了很久，古诗来来回回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了，闭着眼都能写好，但他还是一直叮嘱自己要认真谨慎。

    他前头的做得很快，预留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给自己写作文。他以为这种好状态能一直保持，但是看到作文题目他就觉得要完了。

    作文题目：是不是有一些人，只存在于一小部分的记忆里，却能唤起许多难以褪色的记忆，有悲有喜。触及的是欢乐愉悦，触及的也能是悲伤难过。他们是你的人生中的过客

    自选角度。不少于800字

    完了。完了。

    林软心里念念。如果是之前，他很简单就可以以人生过客为主题，举一堆名人的例子，去说明这么个深奥的道理，他应该要想起类似徐志摩和林徽因，胡兰成和张爱玲那些例子的，可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两兄弟。

    控制好笔尖，抑制着手颤，歪歪扭扭写了个题目。

    振作啊林软。他觉得有些头痛，枕在手臂上闭起眼，眯了两三秒，尝试去整理思路。

    举他们的例子，说明人生过客，他们出现时间很短，对人的启发很大，要关注身边的人

    想着一堆混乱的立意，提笔回到试卷上又是一堆空白，眼看着他光是想都已经浪费十五分钟了，心里开始慌起来，没头没脑地写了白来字的总起，又不知所云毫无意义地套入一个例子，还没来得及进行阐述，手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写了一句：我自己也是这么个鲜明的例子。

    林软吸了吸鼻子。想起老师曾经说过，高考作文别用自己做例子，但是又想起老师说过，万一写得很好很有把握的，都是高分作文。因为两兄弟，他到底要不要赌一遍呢？

    他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作文写完的，在自己的例子和名人例子见来来回回写了一次，也不知道阐述了什么，结尾压着打铃写完，像个白痴爱情作者一样，很是文艺地说：像他是她的过客一样，他们也是我的人生中的过客。

    完了。

    卷子收上去的时候，林软就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这作文，拿零分把林软。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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