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成亲,后恋爱 作者:伏鸾
第16节
刚被人挤出来的黄莺转头看见钱小宝,立即堆满笑迎了上去:“钱公子说的什么话,倒是您啊,许久都不来,可把咱们姐妹都想死啦!”
说完,扭着腰就朝钱小宝扑了过来。今时不同往日,成了亲的钱小宝方才出门前才被欧阳兮拎着衣领立了半天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来了妓院断不可与人亲密接触。
虽说是“亲密接触”,但何为亲密那可不是钱小宝说了算的,未免欧阳兮一时气不顺打翻醋坛子,钱小宝可是万万不敢让这些人近身的,飞快地从袖中掏出锭银子往凑上来的黄莺手中一塞道:“今儿还有事,就不同姐姐叙旧了。”
话音刚落,早已拉着欧阳兮进了醉香楼。
钱小宝领着欧阳兮熟门熟路的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间,轻叩三声之后,门内传来说话声:“谁啊?”
听到声音,钱小宝微征了一下,随即看到来开门的人后更是直接拧眉问道:“蓝楹呢?”
“我当是谁呢,也不先知会一声就直接找上门来,原来是钱公子啊。”门后的女人似是正在梳妆,原本被打断后分外不悦的心情在见到钱小宝后立马放了晴:“多日不见,公子可是想奴家了?”
这女子在醉香楼虽比不得蓝楹,但好歹也算个角儿,钱小宝自然是认识的,当下展颜一笑道:“金樱姑娘说的是。不过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些私事想向蓝楹打听,不知她现下可在房内?”
“呦,原来钱公子还惦记着蓝楹呢。您这有些日子没来,想必是不知道蓝楹早就另有去处了吧?”
钱小宝闻言心中一动:“蓝楹走了?”
“可不,走了三五日了都。”
“姑娘可知她去了何处?”
“那可就不知道了。”金樱说着话,身体斜斜地靠在门边,伸出纤纤玉指抚上钱小宝俊俏的脸颊道:“奴家比那蓝楹也不差,公子何以要对她念念不忘,不如进来让奴家好好侍奉下您。”
钱小宝还未答话,欧阳兮却先一步出手“啪”地将那不老实的手指拍下,转头不高兴地看着钱小宝道:“既然她不知道,还待在这做什么,去找知道的人问问吧!”
醉香楼内最有可能知道情况的人当然非老鸨莫属,钱小宝将老鸨拉进房内,甩出大把银票仔细询问半天,却是连她都说不清楚蓝楹究竟去了何处。只说是被一个看起来分外面生的客人赎了身,之后两人便都不知去向了。
“春桃呢,她总还在吧?”
“哎呀,要说起来这丫头也真是歹命。”老鸨用两根肥胖的手指捏着锦帕晃了晃:“前几日啊半夜起来上茅房失足掉进院中的井里了,天亮了才被发现,打捞上来的时候,那人啊,都泡肿了。”
想到当时春桃的惨状,老鸨依然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道:“第二日我就命人将那井封起来了,唉,真是晦气……”
“妈妈可还记得春桃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她们要找的人不是走了便是死了,这事情也太蹊跷了吧?
“记得,就是蓝楹走的当夜。”
春桃是蓝楹的贴身侍女,主人前脚刚走,做奴婢的后脚就意外身亡,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80线索
两人走出醉香楼的时候均有些气馁,这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却突然之间断了所有线索,就像有双眼睛在背地里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并随时作出相应调整,让人毫无头绪。
“小宝,你说怎么会这么巧蓝楹和春桃就都不在了呢?她们一个离开一个意外身亡,这和透露你身份信息的事,到底有没有关联?”
钱小宝垂首细想了一阵儿,回道:“以堂兄的为人,定然不会刻意相欺,因此消息来源必是春桃无疑。”
“难道因为无意中泄露了你的身份之谜,她才被人暗杀了?”
钱小宝听到这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后,转身面向欧阳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欧阳兮面向她张口无声问道。
钱小宝并未答话,单手抓住她手腕,飞快的转向旁边窄巷,之后脚下轻踩墙壁一个借力带着欧阳兮跃上了墙头。
片刻之后,一个衣着朴素做丫鬟打扮的女孩儿出现在巷口,她面上有股难掩的困惑之色,左右四处打量一番后,还是犹豫着走了过来。
“奇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那女孩儿边走边小声嘀咕着,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巷子不大,几乎一眼便能望到尽头,但女孩儿依然不死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无人之后才失望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开,钱小宝就在这时抱着欧阳兮轻飘飘落下来堵在了她面前。
“呀!”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把这女孩吓得不轻,惊呼一声的同时不由自主便退到了墙根处。
钱小宝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响:虽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但却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们?”
女孩儿像是吓得不轻,拍着胸脯喘了半天粗气才让急速跳动的心脏平静下去。
“你……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这句明显是指责的话一出,钱小宝却是毫无预警地笑出了声:“你偷偷跟着我们难道还有理了?竟敢出口埋怨。”
女孩儿闻言瞬间红了脸庞:“我不是有意跟着你们的,只是……只是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钱小宝听完这话,双手背在身后围着她转了一圈,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醉香楼的人?”
“嗯嗯。”那女孩儿点头如捣蒜:“我叫夏果,是金樱姐姐的使唤丫头。”
怪不得方才第一眼见到时便觉得熟悉,这醉香楼的丫鬟侍女们一贯都是这样的穿着打扮。
“我与金樱并无太多交集,你……”
钱小宝话未说完便被夏果急急摆手打断:“不是她,是关于蓝楹姐姐和春桃的。”
“蓝楹?”钱小宝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响,一边在心中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一边状似无意问道:“你不是金樱的丫头吗?何以会知道蓝楹的事?”
却不想这话一出,却立时便让夏果红了眼眶。
钱小宝向来是看不得女孩儿哭的,更别说是被自己惹哭,她一时愣在原地没了主意,不知是该接着问话,还是先递条手帕给人擦眼泪。
好在那女孩儿也没过多的浪费时间,一边抽泣一边低声说道:“春桃的死一定不是意外……肯定……肯定是被那些人害的,我知道。”
“哪些人?”钱小宝一针见血问道。
夏果伸手胡乱地抹了下眼泪,继续说道:“蓝楹姐姐走的前几天,春桃心事重重的来找我,说自己不该一时贪财去帮她主子散布那些消息,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托我带回乡交给她父母。”
“你们是同乡?”
“嗯。”夏果点了点头,虽止住了眼泪,但刚刚哭过的眼眶依然红肿,说话带着股特有的鼻音:“说完这话没几天,她就死了。”
钱小宝拧眉问道:“当日她可还说了别的?”
夏果摇了摇头:“之后的几日我就没怎么见过她,直到……直到蓝楹姐姐走的那天,我随着我主子过去同她告别,却在楼梯口看到春桃一脸慌张的从楼上下来,当时也不方便问,我原想明日再过去找她,却不想……她当晚就意外身亡了……”
说到伤心处,夏果抽抽搭搭地,眼瞅着又要哭开,钱小宝急忙开口支开话题:“你说蓝楹走的当日,你去过她房中?”
“嗯。”
“那你可见到了将她接走的那人?”
夏果道:“见到了。”
钱小宝又问:“你可认得?是不是蓝楹之前的恩客?”
夏果想都未想便开口回道:“不认得。”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之前也并未见过。”
听到这里,钱小宝心中对事情的经过也大概有了一些认知:春桃奉蓝楹之命四下散布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之后又趁她们尚未回到永山县前匆忙离去,并将余下唯一知情之人果断灭口。
这样看来,蓝楹的身份绝不像她之前表现出的那么简单。但钱小宝的身份若真被揭发,钱府之内必定会大乱,奶奶会不会因此被气出个好歹来先不说,二叔一脉必定会咬住她是女儿身这点不放,在府内掀起不小的风浪,届时她也会被赶下当家人的位子。
如果只是失去财产的继承权也倒还好,但若她奶奶因此有了些什么差池,她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一切,又于蓝楹有何好处?她费尽心思,在醉香楼隐瞒身份好几载,难道就为了搅得自己家破人亡?
钱小宝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一号人物,但若是为人办事,这人又是谁?
“夏果,蓝楹的侍女自始至终便是春桃吧,可有换过其他人?”
夏果不假思索道:“没有。春桃乖巧伶俐,向来十分讨蓝楹姐姐欢心。”
“那你可曾听她提起蓝楹平日里有何异样之处?”
夏果仔细想了片刻摇头说道:“没有。”
难道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要断了?钱小宝正心中微恼之际,夏果却突然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倒叫我想起一件事。春桃之前跟我说过,蓝楹姐姐好像接待过女客。”
“女客?”欧阳兮闻言,感兴趣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古代的妓院这么先进,竟然一点不排斥les。
“其实……其实,这原本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儿……”
这还不算大事?真没想到你们醉香楼如此开明。
钱小宝心内的波动一点也不比欧阳兮少,只是她向来善藏心事,面上竟未表现出分毫。
夏果当然也知道这醉香楼内的秘密原本不应轻易透露给外人,但为了能帮春桃报仇,她当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干脆一股脑说道:“只是听春桃说,那女客虽声音尖细听来像是女子,身形却又健硕得很。她一时好奇借着送点心的名义想离近了看看,却在刚进门时就被蓝楹姐姐呵斥了出来。”
声音尖细却又身形健硕,那不就是……?
钱小宝心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被她努力压制了下去。
回到府内时夜色已经深沉,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一时竟都没了睡意。
“怎么,终于如愿去逛了醉香楼,娘子这是兴奋的睡不着了?”钱小宝扭头看着欧阳兮调侃道。
“什么呀,”欧阳兮摆摆手:“这妓院也不过如此,没什么新鲜的,我是在想夏果说的话。”
“哦?”钱小宝保持着侧头的姿势面向她问道:“想到些什么?”
“她说的那个‘女客’该不会是个太监吧?”
这话与钱小宝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点点头道:“我也这样认为。”
欧阳兮闻言立马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圆睁着眼睛盯着钱小宝气冲冲问道:“难道这事又是慕怀瑾安排的?”
岂料她亲爱的相公大人这次却意外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怎么不像?这太监一定是宫里的吧,在宫里和你有过节的难道不是只有慕怀瑾?揭穿你的身份,让你家破人亡无处可去,之后还不心甘情愿乖乖进宫做她的女人了?”
钱小宝目不转睛看着她说完,继而心情很好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欧阳兮不明所以,她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啊。
“我笑娘子吃醋的样子真是分外可人!”
吃醋?她有吗?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欧阳兮不死心地追问道:“你还没说我哪里不对。”
“慕怀瑾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当初他大可直接下道圣旨令我入宫,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这话如当头一棒般立时便把欧阳兮定在了原处:“这么说肯定不是他?”
“也不能说肯定。毕竟从目前看来蓝楹可能也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许她们原本只是想借此随便兴起点风浪,却不曾想误打误撞真的猜中了我隐藏的秘密。”
欧阳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哈。”
“不论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二叔,彻底打消他心中的怀疑。”
欧阳兮放松身体趴回床上,双手托腮望着钱小宝问道:“怎么打消?你有好主意吗?”
钱小宝摇摇头:“我是没什么主意,但我猜二叔现在一定有自己的小算盘。今夜我们在府外玩了大半天,他没抓到机会,不出意外的话,明儿个晚上他或许就有行动了。”
“行动?”欧阳兮两眼都画着问号:“什么意思?”
钱小宝却在此时卖起了关子:“明儿个你就知道了。”说完想了想,嘴角浮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补充道:“或许,我明日该先好好研究一下那本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什么意思啊?”
欧阳兮依旧一头雾水,钱小宝却凑上来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后,直接倒头睡了。
☆、81医书
进门即是客,为尽地主之谊,第二天钱小宝特意起了个大早,招呼上江清潇妇妇二人,再令墨雪唤上李子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逛街去了。
名义上说是逛街,但实际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这样的:江清潇亲热的腻在无影身边,东瞅瞅西望望,不时凑到她耳畔轻声呢喃一阵,继而自己低头傻呵呵乐着。两人手牵手兀自走在最前面,俨然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钱小宝拉着欧阳兮的手走在她们身后,本想尽职地为唯一剩余的客人李子戎好好介绍下本地风土民情,并投其所好引着他去品尝些道地小吃。却怎知,那从第一眼看到墨雪就仿佛是害了相思病的人,目光只管定定地落在“心上人”身上,旁的竟是什么都不再关注了。
墨雪照例跟在钱小宝身侧随时等待被吩咐,看起来倒是与平时无异,只那不时便飘走的眼神以及莫名微红的脸庞泄露了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小宝,”欧阳兮轻轻扯动被钱小宝握着的手,待她应声望过来时,抬眼分别瞟向二人身前身后那“两双璧人”,不满地轻声嘀咕道:“咱俩这一番好意像是没人理会啊,瞧她们这模样,倒好像咱们还碍事了。”
钱小宝看她:“那该如何?”
“当然撤了,难道明知道被嫌弃还在这做电灯泡?”
“电灯泡?”欧阳兮许久未曾吐露的新颖词汇成功让钱小宝露出满脸迷茫:“是何意?”
“这个嘛,”欧阳兮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晚上回房了再跟你解释啊。”
回房?钱小宝脸上困惑之意愈盛:难道这名词竟还要在房间里才能解释?
欧阳兮“嘻嘻”一笑,当下也不再理她,转身对着墨雪耳语一阵,又上前两步拉过腻歪的就快找不到东西南北的两人低声交代几句,继而拉起钱小宝的手直接回府去了。
说起来倒也真是巧,两人刚到府门口,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自内院出来,见到她二人立时便露出满脸惊喜之色,紧走两步上前行礼道:“少爷,少奶奶,小的正要奉老爷夫人之命出门去寻您二位呢。”
钱小宝不明所以:“寻我们作甚?可是老爷夫人有事吩咐?”
“不是不是,”那小厮摆摆手,继而面向欧阳兮说道:“是少奶奶娘家人来了。”
“我爸妈?”欧阳兮一时没反应过来,头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她在现代的生身父母。
“是啊,您几位前脚刚出门,欧阳先生带着夫人后脚便到了,他们原说在厅内等你们回来的,还是老夫人执意要着人去寻……”
这话一出,欧阳兮才突然想起她现在的“父母”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但,虽说同他们在一起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位心地善良且真心待她之人早就已经成功虏获了她的心。几月不见,她对他们也着实想念,原本计划待钱小宝的事情解决再回去看望,却不想他们竟是念女心切的自己上门来了。
欧阳兮二话不说,拉起钱小宝就朝着会客的大厅跑去。
欧阳夫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正心不在焉听自家老头子跟钱老爷说着话,眼角余光突然见门外出现两个身影,定睛瞧去,不正是她翘首以待的宝贝女儿及女婿么。当下想也不想便起身迎了出去:“兮儿!”
欧阳兮听到呼声抬头看去,正好撞见她娘泪眼婆娑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竟莫名一酸,瞬间红着眼眶上前扑到对方怀里唤了声:“娘!”
欧阳兮的脾性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神经粗线的,还记得穿过来之前去大学报到的时候,初出家门的女孩儿们哪个不是爸爸妈妈同时护送,更有甚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齐出动。
等到办完所有入学手续,你就看吧,偌大的操场之上,全都是三三两两,甚至是一大家子抱头痛哭的情形,那声音响的,不知道的还当是卖儿卖女呢。
唯有欧阳兮,拒绝爸爸妈妈以及所有亲朋好友的热心陪送,一个人拉起箱子背着个帆布包就来了,仗着有张颜值颇高又青春无敌的脸,被几个迎新的学长簇拥着去办完手续,又手捧他们孝敬的“爱心午餐”屁颠颠回宿舍吃饱喝足睡觉去了。
今时今日这个和认识不过才几个月的“娘亲”抱头痛哭的自己,一时竟让欧阳兮也惊住了:这么多愁善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但转念一想,她的意识虽成功拥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并不代表本主十几年一直霸占主位的原意识对这身体没有一丝影响,看欧阳夫人伤心难过的样子,她女儿这多愁伤感的性子必定是遗传自她没错了。
果然,像是为了印证欧阳兮心中所想,欧阳先生也起身走了过来,安慰地拍拍自家娘子肩头道:“夫人呐,女儿出嫁不过才几个月,你就恨不能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哭着喊着要来看看,现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怎的还是哭个不停呢?”
“你懂什么?”欧阳夫人转头瞪他一眼:“兮儿十几年都未曾离开我身边,自她出嫁后我日日想念,哪有不落泪的道理?如今……如今难得见到面,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看来真不假,伤心要哭,连高兴都要哭。欧阳先生摇头无奈轻叹一声:虽说自己是个教书先生,但在家向来是辩不过娘子的。
还是钱小宝先站出来说道:“岳父岳母大人还是不要只顾站着了,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聊。”
“小宝说的是,夫人还是先坐下吧。”
欧阳先生终于将夫人劝住,这时才得出空将女儿自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拉着她的手说道:“胖了,甚好,甚好!”这两句话说完,向来不于人前落泪的男人竟也红了眼眶,掩饰性地抬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转身坐回了欧阳夫人身侧。
自她二人成亲后,双方家长也是第一次见面。看过女儿解了心头相思之苦后,几个老人家自然又坐在一起热热闹闹话了些家常,期间更是少不了要将传宗接代的不朽话题再拿出来提一遍。
杏林村距离这里虽说不上多么遥远,但两位老人难得来一次,钱府内老爷夫人老太太,包括钱小宝在内,自然极力挽留他们多住几日。是以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吃过午饭,欧阳兮带着爹娘简单在府内参观一番后,便将她二人送回了房间午休。
待回到东院她和钱小宝屋内,一进门便见自己的相公大人正身着中衣斜靠在床上,手持一本书卷聚精会神看着。
欧阳兮蹑手蹑脚走上前,撩开床前帷幔凑上去出声问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还要神秘兮兮拉着帘子?”
因为是在自家房内,钱小宝便放松了警惕,那画册看到入迷之时竟未听到欧阳兮靠近的声音,此时听到声音吓得立时一惊,第一反应便是手忙脚乱的将书册合上,想都不想就塞到了枕头底下。
“没……没看什么,闲来无事随便翻翻。”
欧阳兮那么说原本只是逗弄她一下,却不料钱小宝神情慌张不说,连说话都磕巴了。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好不好?
欧阳兮心中立时便来了兴趣,半趴在她身上,伸手就探到了枕边:“什么书,拿来我也看看。”
钱小宝条件反射的握住她手腕,急忙辩解道:“这书十分无趣,娘子一定不会喜欢的。”
无趣?欧阳兮明显不信地看着她扬了扬眉:“无趣你会看的嘴角含笑,一脸春风得意?”
“有,有吗?”
“当然有。”
欧阳兮趁着钱小宝微红着脸低下头的功夫,左手搭在她腕处飞快移开,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探进枕头底下,两指捏着页角一把将那黄帝内经掏了出来。
医书?不过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欧阳兮翻开封面的同时,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她们成亲当日钱小宝的朋友送她的那本涨知识画册嘛!若不是今日看到,她早就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好端端的钱小宝怎么想起来研究它了?
她将书册随手往床上一丢,“嘿嘿”笑着将钱小宝推倒回床上,趴在她身上问道:“说吧,是不是想让娘子宠幸你,又不好意思开口,这才看画册解馋的?”
钱小宝向来脸皮薄,被抓到偷看这种书已经羞愤难耐了,现在被欧阳兮这样毫不避讳的直言调戏,更是红着脸连连躲避着对方紧追不舍的视线,呐呐道:“你胡说什么?”
“人证物证均在,我怎么是胡说呢?”
“我是为了……今晚的好戏做准备。”
“好戏?”这话一出成功将欧阳兮的兴趣从小黄书上转移,她疑惑的问道:“什么啊?”
钱小宝将她的身体轻轻拨至一旁,屏息凝听门外确实无人,这才凑上去在欧阳兮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你说二叔今晚会来窗外偷听我们做那种事?”
欧阳兮惊讶的瞪大眼睛,说完又像是害怕被人听见般捂住嘴低声补充了一句:“这么变态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钱小宝却十分不以为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府的家业,足够诱使他采取任何手段。”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准备?”
“我不就是在准备么?”钱小宝将书拽过来拿在手中扬了扬,一扫刚才的窘态,一脸正经地为自己开脱道:“所以说,为夫现在做的可是正经事,娘子莫要想歪。”
当夜,钱小宝和欧阳兮陪各位老人家们吃过晚饭,早早地便洗完澡熄灭灯开始等着了。说起来,钱小宝对自己这个二叔真不可谓不了解,两人小声聊着天待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半敞着的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钱小宝竖起食指在唇前“嘘”了一声,低声说道:“来了。”
原本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欧阳兮立时来了精神,按照下午排练好的,张嘴就先低声“啊~”了一声。
“小宝小宝,我这样行吗,声音会不会太小?”欧阳兮满脸兴奋地拉着钱小宝低声问道。
“大小倒还可以,只是可以唤得再销魂一些。”钱小宝笑着调侃她道:“在京城宅子里那夜,娘子的叫声可比这动听的多。”
“是吗?”欧阳兮闻言竟真的仔细回忆了一番那日的情形,随后又“嗯~嗯~啊~啊~”连唤数声,继而转头望向钱小宝满含期待地确认道:“是不是这样?”
不知是被这叫声唤起了之前两人第一次时的感觉,还是欧阳兮实在表现的过于出色,原本还满脸轻松在一旁看着的人,竟不觉慢慢起了反应。
欧阳兮又兀自“销魂”地唤了一阵儿,直到钱小宝猛然翻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嗓音微哑着说道:“他已经走了……”
“啊?”欧阳兮顿时松了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钱小宝没有说话,低头毫无预警地咬上她小巧的耳垂,在欧阳兮惊呼出声时,迷迷糊糊从齿间溢出一句:“那画册看了半日,若不用一下,也实在浪费……”
啦啦啦~各位亲期待已久的小宝反攻正式登场了,为了回馈各位读者大大一如既往的支持,下一章福利赠送,上车免票,不影响正文阅读作者君就不往这儿放了,有想看的亲直接加小企索要吧,三菱六久似久六三七
☆、82离别
一夜纵情的后果就是,两人睡到日上三竿依然没有要起床的迹象。墨雪带着负责洗漱的丫鬟在门外候了一个多时辰,见屋内一直未有动静,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只得招呼那些下人先去忙其他的,接过脸盆自己一个人继续立在原地等着。
原本偷偷躲在暗处的李子戎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走上来将她手中物什一股脑接过,心疼地说道:“这些东西也不轻,你何苦遣退那些丫鬟自己一个人担着呢。”
墨雪抬头见到来人,不期然便红了脸:“她们还有旁的事要做,哪能都在这里干耗着。”说着话伸手向前想把东西拿回来,却被李子戎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这些粗重活怎可让公子代劳,还是还给墨雪吧。”
“既是粗重活,我自然更舍不得你来做。”李子戎目不转睛盯着她,随即略感不悦地出声提醒:“昨日不是说过直接唤我子戎便可吗?”
“那……”墨雪低下头不敢看对方深情款款的眼神,吞吞吐吐回道:“那时是在外面,墨雪也是过于放肆了,如今回到府内,自然还是要守规矩,怎可直呼公子名讳?”
李子戎闻言,随手将脸盆往地上一放,起身抓住墨雪双手,强迫她目光与自己对视道:“我不管什么规矩,而且我相信小宝定也不是那迂腐顽固之人,看平日里他待你,真如亲姐弟一般的,又如何会拿这些无谓的条条框框约束你?”
“公……”
“是子戎!”李子戎固执地强调着。
有过路的丫鬟下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正频频向着她们立身之处望来,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这哪是性格温柔恬静的墨雪能做得来的,为免他愈发出格,当下想也不想便妥协道:“好,子戎。”
说完自己先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绯红的色泽从脸颊一瞬间便延伸到了白皙的颈间。
李子戎心下欢喜,呵呵一笑将人轻轻扯着抱进了怀里。谁料想墨雪毫无准备之下直觉地便伸手将他推了出去,而李子戎后退的同时更是一脚就直接踢翻了地上的水盆。
温热的水瞬间便洒了满地自是不说,水盆叮叮当当滚下台阶的声音一下子就吵醒了正酣睡的钱小宝。
头脑虽并未完全清醒,口中早已先一步出声问道:“谁在外面?”
闯了祸的两人在门口呆呆立着,听到问话墨雪刚想回答,李子戎却上前一步抬手飞快地轻掩她口鼻道:“小宝,是我。”
“子戎?”钱小宝的声音还带着刚苏醒时特有的鼻音,满是疑惑地问道:“这一大早的,可是有事找我?”
一大早?李子戎不由自主抬头看了眼笔直挂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太阳,心中十分无语。
“哦不,我只是顺路经过,不小心撞翻了你丫鬟手中的脸盆。”
这一大清早的,何以会大老远的从东头特意绕到最西面她房门前,还偏偏顺着台阶走到门口,又这么不长眼的撞翻原本在她丫鬟手中的脸盆?
钱小宝只用内息轻轻一探便知门外此时有两人在场,却自始至终未听闻另一人答话,她脑中回想了一下昨日逛街时的情景,心下立时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打扰你们休息,我,我就先走了。”李子戎未待钱小宝回话,心虚的拉起墨雪出了院子。同一时间,早有伶俐的丫鬟重新打了水候到门外去了。
这不算小的动静自然也吵醒了欧阳兮,她揉着眼睛嘟囔了一句:“小宝,怎么了?”
钱小宝回转身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轻笑一声,低头在唇间印上一吻,柔声回道:“没事,怎么不多睡会儿?稍后直接用午饭还刚刚好。”
午饭?欧阳兮猛地清醒过来:“什么时候了?”
钱小宝随意向着窗外望了一眼,说道:“怕是刚到午时吧。”
“啊,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昨晚上劳累过度,我想娘子该是体力透支了,理应多休息养养精神。”
听她这么说,欧阳兮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昨天晚上她们俩,当然主要是她自己,在身下这张床上是如何翻来覆去、调整不同姿势的做了多次,直到最后两人都有些体力透支才作罢。
纵是欧阳兮再神经大条,此时不觉也红了脸庞,转身扯过胡乱丢在床尾的肚兜和裘裤,边穿边小声嘀咕道:“这还不是都怪你嘛。”
钱小宝耳力甚佳,这句低声的抱怨直直地便钻入她耳中。
“怪我?娘子若真这么说,为夫可觉得太委屈了。昨儿个晚上不知是谁一直都喊着要的。”
“我……”
欧阳兮立时便被这话噎住了,想起昨晚自己那“放荡”模样,心虚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说到底还是该怪钱小宝的二叔,若不是他非要过来听墙角,她们也不会有如此销魂的一夜了。想到这里,欧阳兮理所当然的便把满腔怒气发到了钱开源身上。
“你二叔啊可真是变态,为老不尊,好端端地,居然跑来偷听小辈墙角。”
呃……二叔这人不靠谱儿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作为晚辈公然拿来讨论也实在有些不礼貌。当下钱小宝也只得打着哈哈道:“二叔这不也是受人蛊惑么?”
“什么受人蛊惑啊,明明是他自己觊觎你们钱府的财产!”欧阳兮气呼呼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突然问道:“昨儿个他来听墙角的时候我们演的那些应该可以过关吧,那现在他心里是不是已经打消对你身份的怀疑了?”
“我看未必。”钱小宝扭头看她一眼,微微蹙眉说道:“虽说亲耳听见我们房中之事必定会让他的疑虑少一些,但正像你方才所说,二叔多年来一直都希望可以名正言顺将他门内一脉列入族谱,当然,更希望能拥有钱府财产的继承权。如今终于寻到一点蛛丝马迹,你说他如何肯轻易善罢甘休?”
“那怎么办?”
钱小宝凝神思量片刻,回想着昨日钱文殊离开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突然开口说道:“或许,真的可以如堂兄所言,找个大夫来为娘子看看。”
大夫?欧阳兮一脸茫然,睁着大眼睛问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看大夫?”
钱小宝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好心解释道:“娘子可知两个女子之间最不可能之事为何?”
最不可能的事?欧阳兮脑中灵光一闪,脱口答道:“传宗接代?!”
钱小宝一笑,表示认同,继而说道:“你想若是现下娘子已有身孕,二叔又确实在窗外听到我们行了房事,那他如何还会再继续怀疑我的身份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欧阳兮高兴地差点儿没从床上跳起来,转身搂过钱小宝的脖子,在她额头狠狠地亲了一口道:“还是小宝聪明!”
钱小宝虽然对于她这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早已见怪不怪,但再习惯,心里难免还是会觉得甜丝丝的。
“那我们是不是今天就叫大夫来,然后宣布我怀孕?”
“娘子怕是想得也太简单了些。”钱小宝看着欧阳兮满脸兴奋,虽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至少也要先找到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提前打点好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欧阳兮,她望着钱小宝着急地问道:“也是啊,我怎么把这点忘了,我又不是真的怀孕,要是直接叫大夫来诊脉,那不是一下便穿帮了吗?”
“但是你有熟识的大夫可以帮咱们的吗?”
“有倒是有,但……”
“怎么了?”
钱小宝想了想,答道:“我怕二叔不是那么好骗的。”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办法,现在实施起来却又出了问题,这事情可真是难办。
“无妨,反正自昨晚之后,二叔的积极性想来是会降低一些的,我们便可趁着这段时间想个妥帖的法子。”
两人赖在床上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一个不注意居然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直到墨雪前来敲门唤她们去用午饭,这场讨论才算终于告一段落。
钱开源自从那夜过后,果真沉寂了许多,不知是已经打消了心中质疑,还是又在憋着劲琢磨什么别的点子。不过,他不来找事,钱小宝她们倒是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闲来无事,带着李子戎和江清潇逛逛街喝喝茶,听会儿小曲游个小湖,只三五天便将不大的永山县城走了个遍。而李子戎和墨雪两人的感情,也在明里暗里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直到这日,他二人手牵手前来辞行,钱小宝这才傻了眼。
“你要带墨雪一起回京?”
虽然从两人感情初见端倪之时她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心中的不舍还是让她犹豫了。
“墨雪是我此生挚爱,还望钱兄成全。”李子戎直直地望向钱小宝,眼神中的真诚毫不掺假。
“但,李兄不是应当先回家同父母商议过后,再来……”
“钱兄莫不是不相信我会善待墨雪?”
“怎会?”钱小宝想都未想便出口否定:“我自然信得过你。”
“以我对父亲大人的了解,若是我此番带了墨雪回去,即便他心中不满,却也会同意我俩的事。但若我只身回去,他多半不会再同意我出来,那我们可就真的要被棒打鸳鸯了。钱兄难道希望事情转变成这样?”
钱小宝对墨雪,那是真的比自己七个姐姐还要亲上一些,十年来的朝夕相处早就让她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存在,现在乍一下没有了,她一时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可墨雪毕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现如今又刚好遇上个两情相悦的人,自己心中纵然再不愿,却无论如何不能阻了她的幸福。
☆、83有喜
墨雪离开后的几天,钱小宝日日过得索然无味,每每晨起唤人来洗脸更衣,见到面前不再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张脸,总少不了要黯然神伤一阵。
直到中秋节将近,墨雪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李将军已经接纳了她作为自己的儿媳,只是李家怎么说都算是名门贵胄,这婚礼的筹备定然不能马虎,怕是要花费几月的时间,届时再发帖请少爷少奶奶前去观礼。
墨雪之事到底也算是圆满落幕,钱小宝略有不舍之余却从此放下了心。
打铁需趁热,在二叔尚未琢磨出什么新招数之前,先把怀孕之事坐实,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只是,关于这大夫的人选却着实让钱小宝伤透了脑筋。
首选当然是钱府多年来惯用的徐大夫,他年轻时本是宫中御医之首,医术高明自是不在话下,只有一点,他这人出了名的行事严谨、是非分明,断假脉这种事怕是一定不肯做,若一个口风不紧再传到二叔耳中,那反而更得不偿失。
但若是随便找一个旁的大夫,只怕又不能让二叔信服。
钱小宝思来想去也没能最终确定下来合适的人选,烦躁之余也无心午睡,悄无声息下了床溜溜达达来了北院花园。
看到葡萄架下的秋千,少不了又想到墨雪,百无聊赖荡了两下便起身离开了。想了想,还是沿着蜿蜒的小路朝园中鱼池走去,却不期然在途中遇到正悠然盘坐于草地上看书的钱文殊。
“堂兄。”钱小宝开口唤了一声,为不打扰人看书的兴致,未作停留便继续朝前走去。
却不料钱文殊已将书合上握在手中,起身说道:“为兄看小宝眉头紧锁,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多谢堂兄关心,许是今日天气炎热,人难免便心浮气躁了些。”
钱文殊嘴角含笑看一眼身旁在徐风吹拂下摇摆的柳枝,心知他是有意敷衍,却也并不点破,信步走上前状似无意般问道:“不知弟妹近来身体可好?”
“嗯?”钱小宝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月前你们刚回家时我见她身体似是有些异样,曾提醒……”钱文殊话说到这里,见钱小宝面上露出了悟的神色,便停了话头转而问道:“可是已经去找了大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找了大夫,她何至于还要这般烦恼?但这话又不能拿来跟对方说,钱小宝也只得打着哈哈说道:“这些日子净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竟然将此事忘到脑后去了,堂兄有心,难得还能记着,回去我便差人去请。”
“不打扰堂兄读书,小宝就先走一步了。”
她此时无心与钱文殊周旋,抬手行了一礼,转身便欲走。
钱文殊却毫无预警在身后问了一句:“可是要请徐大夫?”
钱小宝怔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转过身面向他,心中正思索这话是何意,钱文殊却又自顾自继续说道:“听闻徐大夫这两日要出门看诊,也不知现下是否身在药铺之内。即便在,怕也在忙着收拾些出行物品吧,小宝何不另请高明?”
钱文殊这话虽说地随意,却让钱小宝心中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
“堂兄可是有好的介绍?”
钱文殊温润一笑,随手将书卷塞进宽大的袖口中,说道:“数月前城南新开了一家药铺,老板姓吴,行医经验虽不如徐大夫丰富,但胜在懂不少罕见的偏方,且此人处事圆滑,尤擅逢迎,生意倒也十分红火。”
钱小宝闻言挑眉看他一眼:“堂兄向来少问市井之事,何以对个刚搬来不久的大夫如此熟悉?”
她这话中质疑之意显而易见,钱文殊却一点都不在意,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说道:“父亲之前曾在他那里得了些少见的偏方,据说用着效果不错,是以他对此人的医术倍加推崇,在我面前讲了几次,这便记下了。”
被二叔信得过的大夫,这不正是她现在要找的吗?钱小宝眸光一亮,但略一思索后心中便有了其他疑虑:按照钱文殊的说法,此人和二叔也算熟识,又如何会帮着自己去蒙骗他呢?只是还未等她想明白,钱文殊却又说道:“只是我偶然听闻有人议论说此人好赌成性,会来到永山县开药铺也是因为在原籍积累下了不少债务,不得已之下这才逃了出来。连向来疼爱的女儿也寄放在亲戚家,虽日日思念,却不得相见。”
哦?如此不是正好可以用钱来收买?只是……
钱小宝不无怀疑的望着钱文殊,试探性问道:“堂兄何故突然说起这个?”
“我只是想也许你会用得到。”钱文殊说完这句,冲钱小宝笑了笑,转身欲走,想了想却又加了一句:“这钱府虽家大业大,但有今日的辉煌之貌,功劳在谁,大家都心知肚明,无谓因着些无关痛痒的偏见而妄加论断。”
他望着钱小宝变幻莫测的脸,淡淡一笑道:“堂兄的为人,小宝该是信得过的吧?”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弯腰行了一礼后,转身抬步走了,独留钱小宝一人蹙眉立在原地呆站良久。
这个中秋节想必是钱府近几年过的最喜庆和欢欣的一个,尤其是老夫人,一整天乐呵地,嘴都合不拢,直拉着坐在身边的欧阳兮端详个没完。
“兮儿这孩子一看就好生养,成亲不过才几个月就有了身孕,好啊,好。”
老夫人高兴,府内上下的一干人等也都跟着开心,钱夫人虽心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但为免露出马脚让好不容易死心的钱开源再抓到些把柄,当下也只能笑着附和道:“是啊,小宝和兮儿都是有福之人,自然分外得上天眷顾,您老就安心等着抱重孙吧?”
众人均出声附和,又一一上前恭贺,更有个别有心的,送上些应景的补品,看着大方体面不说,还把老太太哄得连连点头称赞。
钱开源的老婆心思单纯,祝贺过小两口之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尚高兴地看着钱开源念叨:“他们刚回家时,我家老爷就曾在饭桌上提醒该叫大夫来看看,瞧瞧,这不过才一个多月,还当真怀上了。”
“是啊,难说这小两口没沾开源这话的光,若是他早些说,我这重孙儿可能早就来了,呵呵。”
老太太心中欢喜,看着钱开源也比平日里顺眼得多,居然还心情很好地跟他开起了玩笑。
钱开源心中苦涩,面上却只能装出高兴的样子,笑着面朝钱老夫人说道:“大娘说的这是哪里话,真要沾那也是沾您的光,托您的福,可没我什么事。”
照日子算来,欧阳兮受孕之时正是刚回府那几日,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听墙角那晚,说不定还真的是沾自己的光呢!一想起自己猫着腰蹲在窗外被蚊子围攻时,这钱府的下一任当家人已然悄悄到来,他就直恨得牙痒痒:真是无谓听信那些流言,白花费了这些功夫不说,到头来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屋外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更将喜庆的氛围烘托的愈发高涨起来。钱小宝趁着众人均走到院中看热闹的空档,端起酒杯绕到钱文殊面前,双手举杯道:“还未感谢,这杯敬堂兄。”
钱文殊淡淡一笑:“小宝大喜,何以来感谢为兄。”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起身端起酒杯同钱小宝轻触了一下道:“如此良辰美景,又有这天大的喜事,自是该共饮一杯庆祝。”
两人抬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相视一笑,一切均在不言之中。
“怀孕”后的欧阳兮每天无所事事,被老夫人看着不是吃这个药膳,就是喝那个补汤,即便不在腹间绑着那特制布包,圆滚滚的肚皮也快与怀孕的妇女无异了。而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自从中秋年宣布了怀孕的消息后,她就被禁了足,再不能出府游玩自是不用说,连房门几乎都快不能出了。
但凡老夫人来,她都要乖乖躺在宽大的木床上,挺着腰身揉着肚子当面把她带来的各种吃食打扫干净。直到老太太满意地转身离开,她才能寻个空档去清潇和无影房内待一会儿。说完苦楚,倒干净苦水,再乖乖回到她那宛若牢房的房间内静静等着下一轮投喂。
钱小宝闲时也会偷偷将她带出府外游荡半日,但自从被老夫人无意中撞破一次之后,便连这唯一可以外出的可能也被完全阻绝了。再加上,钱小宝身为钱府当家人,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多不胜数,有时连吃饭都不在府里,更别说抽时间陪她了。
欧阳兮每日坐在房中看自己无精打采的样子,当真宛若个深宫怨妇一般了。
时光如白骏过隙,一转眼连春节都过完了。待冬雪消融,大地一片绿意盎然时,钱小宝终于收到了来自李将军府上的喜帖,新郎当然是他的独子李子戎自不用说,那新娘却并不是墨雪,而是另外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公主慕怀珺。
☆、84进京
是夜,钱小宝将无影和清潇唤到房中,四人围坐桌前,盯着喜帖看了半响,还是欧阳兮先咬着酸涩的梅子开口问道:“李子戎要娶慕怀珺,那墨雪怎么办?该不会是这喜帖一个不小心写错了吧?”
旁的人还好说,慕怀珺可是当朝公主,若不是真有此事,谁人会有天大的胆子谎报她的婚讯?
这个道理欧阳兮心中自然明白,但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结果,便信口胡说了那么一句。
“可能是娶两个吧?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正常,更何况是李子戎这种名门公子了。”江清潇说完,随手在欧阳兮面前的盘子里捡了一颗梅子丢进口中,却只一秒便苦着脸吐了出来。
“呸呸,”吐了两口唾液,她接过无影递过来的茶杯狂饮一阵后,抬手指向欧阳兮皱着眉头问道:“你,你又不是真怀孕,还当真吃这酸涩的玩意儿啊?”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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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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