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41节
“那你喜欢什么?”
“桃花。”
“那我们就种桃花。”
“傻瓜。”
“种傻瓜也行……”
为了让安甯语可以保持清醒,多无聊的话题都能聊上好一会,眼看天开始朦朦光,寻找了一夜的宋天祖终于在溪边发现两人的踪迹,赶过去看到她们依偎在一起内心百感交集,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过来将甯语扶上马,我们要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纳兰梦也看到了宋天祖。
于是两人合力将虚弱的安甯语扶上马背缓缓的离开,除了留下斑斓的血迹之外,还有那奄奄一息的火堆。走出深林才得悉昨夜已经有人找到了卓玛公主并将其护送回府,如今连安甯语也找到了,大部队护也随之迁移回城,只留下一小撮的人继续寻找墨倪的踪迹,当然任他们掘地三尺也绝不会找到人。
当纳兰梦将安甯语扶下马送上马车,捉住她的手失踪不愿意松开,大家都看在眼里都不好说什么。姬舞将太医安排上了马车替安甯语换药清洗并重新包扎。精神稍微恢复的安甯语吩咐太医说,“太医…宋夫人的手心和膝盖都有擦伤,你也替她上点药。”
“遵命,王爷。”太医唯唯诺诺的听令。
似乎柔情停在了昨夜,随着天亮了梦也醒了过来。纳兰梦不在是她过去认识的梦儿而是宋夫人,听到这的话让纳兰梦的心凉了一截,也重新看清了事实,她和安甯语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似乎谁都不愿意要服软,望着安甯语被安全送回府内,随之纳兰梦眼前一黑整个人跌落,幸好旁边的宋天祖眼明手快把人给接住。经太医诊断是受惊过度又太过疲劳才会引起的突发昏厥,交代宋天祖将人马上送回去歇息。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坏事总是接踵而至,当安甯语回到府上发现平日在府内驻守的护卫都不见了踪影,而且四周凝聚着不安的沉寂,一打听方知罗兰也并未在府上,一炷香之前匆忙离府。
“天叔,我娘呢?”于是安甯语叫来了总管。
“夫人可能是听到王爷遇刺的消息赶去了狩猎场。”
“不可能,一路上我都没有遇到她。”安甯语有些不详的预感。
“老奴真的不知道。”管家倒也忠心嘴硬,誓死都不肯透露罗兰的行踪。
“来人,将他拉出去杖毙。”安甯语狠下心。
旁边的奴婢见状不忍心看总管白白丢了性命,‘噗通’跪倒在地哭着说,“求王爷开恩,奴婢好像听到夫人吩咐护院去追大少奶奶。”
听到这里安甯语急匆匆的赶往渡头,虽说墨倪走了一夜按理追不上,但始终放心不下。强忍着脚伤坐上马挥动马鞭疾驰而去,不出所料来到渡头看到安府的车队和人马,一大批的护院陆续上了停泊在码头上的一艘大船,看来罗兰是想用这艘船去追墨倪。
安甯语一跃下马来到娘亲马车前面,心急如焚的问,“娘,你这是要干嘛?”
坐在马车里面的罗兰没有出来,隔着帘子清冷的回答,“你胆子越来越大,竟利用昨日行猎之命,瞒着我把墨倪和那野种给偷偷放走,即便如此你以为可以逃过我的手掌心未免太幼稚,追到天涯海角我都势必要把那贱货给捉回来。”
“为什么?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令你如此苦苦相逼?”
“错不在她,而在你胆敢忤逆我,当初你瞒着我将她放走,今天竟敢从重蹈覆辙,这一点我就绝不能饶恕。”
眼看罗兰不为动容,安甯语忍着脚伤硬跪在了地上哀求,“娘,算我求你了放过墨倪,放过初雪,她们都是无辜的。”
“你可是堂堂的王爷,居然为了一个贱人求我?真可笑。”罗兰冷笑了两声,“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要把人送走,我也不至于要取他们性命,要怪只能怪你自作主张,是你一手把人给逼上绝路,所有结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听见罗兰起了杀意,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船出海追,安甯语声嘶力竭的问,“娘,为什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恨我?如此不惜代价的来惩罚我。”
“只要你是他的孩子,我就恨。”
“这也情非我愿。”
“那我也恨。”
“那哥哥呢?他也是那人的孩子,为何处处针要待我这般心狠?要让我一人受尽所有不公。”安甯语受尽了冷眼和折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红了眼咬着牙怒斥。
“如果你也跟晋儿一样是痴傻,或许我心中的怨恨会少一些。可惜你不是,你聪明伶俐,还跟他长得如此相似,让我如何不恨。”罗兰咬牙切齿恨意不减。
“就算我是他的孩子?那我也是你所生,这样也换不来你一点怜惜之情?”
“你不是,你是他留在我身上的耻辱。如果不是你,安泰也不会死于非命,这一切总要有人承受痛苦,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舒服。”罗兰生狠的撩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血红的双眼狰狞的面容让人惧怕。她没有丝毫妥协命船上的人拉帆去追墨倪。
安甯语朝船上大喊,“谁都不许动,不然本王发誓要你们人头落地。”
似乎罗兰不愿受要挟,跟着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敢违抗命令,我保证让你们一家老小不得安生。”
刚才停下的手紧锣密鼓的拉动船帆准备,安甯语威逼说,“娘,你若是敢追,我就即刻死在你的面前。”
“你敢?”
“那我们赌一把,比比谁的心更狠。”安甯语斩咬着牙回应。
“即使今日让那贱人跑掉,你信与不信,他日我也可以让派人出海把人给捉回来。”罗兰不愿意屈服。
“只要我一天不死,永远不会让你这样做。如果你还念及一点情分,请你宽容大量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若不然大家玉石俱焚,反正苟延残喘的日子我也受够了,只是怕你少了我一个人会寂寞。”安甯语也很清楚,如果她真的死了墨倪也再无利用价值,娘亲也不会在为难她。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好久,安甯语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额头冒出黄豆粒大的冷汗,依然没有改变她的坚持,最后罗兰心有不甘的放下了车帘吩咐,“回府。”
第一百四十一节
看着娘亲带来的人陆续的离开,被赶过来的姬舞扶起后的安甯语马上命人将船给凿沉,明知多此一举还是坚持,望着蓝天好像看到了墨倪似乎再次化身在飞燕在翱翔,顺着大河他们的船会驶入大海。安甯语问,“你见过海吗?”
“没有。”旁边的姬舞回应。
“你应该去看一下,它真的很美。”可能又想起了那一片幽蓝的海洋,安甯语哀伤的多了一丝的平静。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但我希望到时候可以带上你。”这时候,姬舞抱着安甯语接着说,“不要急着拒绝我,过去我们不是曾努力尝试,如今我们也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
“我不知道该叫你怎么做,但你真的不要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不值得。”安甯语感觉莫名的心疼。
“值不值我说了算,不是你。”话刚说完只见安甯语突然昏厥,姬舞急忙将她扶着发现她头冒冷汗,嘴唇青紫气息微弱。
过去碍于身份安甯语从来没找过太医诊脉,就连受了伤也是敷药了事,这不是安甯语头一次昏过去,但时间这么长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于担心的姬舞马上将人送到了医馆,并没有拉起马车上帘子让大夫立于外面把脉诊疗。耗费时间太长让马车内的姬舞不安,隔着帘子追问,“你倒是说话,到底情况如何?为什么人迟迟不见醒来。”
大夫发现脉象微弱可谓五劳七伤之躯,可是手看起来稚嫩断定人年纪不大,却为何如此病重让人匪夷所思,于是说,“脉象微弱心血不足导致病邪入体,有心阳虚证之象,患病时间太长耽误了最佳的医治时间,恕老夫才疏学浅还是请姑娘你另请高明。”
“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位姑娘能熬过这关醒过来并加以调理也尚能活十年八载,若这次醒不过来也是大限将至。”
姬舞将安甯语的手给收了回来怒斥,“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即刻命人把你这庸医的脑袋给砍下来。”
吓得跪在地上的大夫浑身哆嗦,“老夫行医数十载诊病无数不敢乱说,经过再三确认才敢禀告,若姑娘不信大可以去找其他大夫断症便知老夫所言非虚,人命关天的大事莫敢胡言?”
果不其然姬舞带着安甯语又私访了几家医馆,得到的确是近乎相似的答案。望着怀中依旧昏迷的安甯语,姬舞细声说,“安甯语,你是不是一早知道了结果,才会这般决绝放她们逐一离开?那我呢?你让我该如何是好?你给我快点醒过来,不然我决不轻饶。”
早已为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随手戳一下还会令人痛不欲生。
话说之前晕厥过去的纳兰梦躺在床上,宋天祖一直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护在身旁。他在为昨夜纳兰梦的疯狂而心有余悸,也妒忌安甯语能得到纳兰梦的真情以待,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取缔,却依旧不愿意放弃的矛盾。
将近深夜宋天祖看到纳兰梦的手指在微微动了一下,人也慢慢的醒了过来,于是俯□轻声说,“你总算是醒了,我去找大夫过来。”
“不用,我没事,只是还有点乏力。”纳兰梦坐了起来单手撑着昏沉沉的脑袋问,“这是什么时候了?”
“小姐,已经快晚上了,你回来睡了一天,把姑爷给吓坏了。”旁边的海棠急着说。
“是我不好,让你替我忧心了。”纳兰梦带着愧疚之情。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当初你就不该鲁莽独自一人跑进深林里,若是有什么任何闪失该如何是好?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别忘了你已嫁给了我,做任何事情都理应三思而后行。就算你不在意我,也要顾及家中的爹娘,不是吗?”
“对不起,当时我没想太多。”
“不是你没想,而是安甯语比我们任何人都重要才让你义无反顾。”
“我们可以不要提她吗?”
“我也想,当时但凡你有一点在意我的处境,绝对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找安甯语,你将我置身在尴尬和被动的局面,难道我们不该严肃的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宋天祖并没有打算翻过这一页。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和甯语光明磊落,反倒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相信我。”
“信于不信还重要吗?”宋天祖看了一眼海棠,示意她离开,“从头到尾你都根本没有忘记过安甯语,即便如此我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希望终有一天可以打动你的心,可惜你不愿意走出来,永远都不会走出困局。”
两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一旁的海棠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于是劝说,“姑爷,我看小姐是太累了,不如先让她多休息一会。”
等宋天祖离开之后,纳兰梦马上让海棠将布雨蝶找来,“昨日你是不是在我的茶你放了迷药?”
“没错。”布雨蝶一口承认。
“为什么?”
“往你茶里放迷药是不想你去见到安甯语,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她,起初我不过想帮你做这个艰难的抉择。后来发生了意外谁都不想,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于刺杀案有关,但我可以发誓真的与我无关。”布雨蝶望着纳兰梦言之凿凿的回答,恐怕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这番话。
“雨蝶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只是这一切都让我…”
“这不能怪你,要是我是你也会有这样的怀疑,要不是她也不会害我义父命丧,但也是她求皇上放了一条生路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恩将仇报?”
“雨蝶姐姐,若你真正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相信布叔叔在天之灵也会替你感到高兴,你的人生还有很长或许这一切对你来说会很难,但总有一天你会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那你呢?你也可以忘掉安甯语吗?”
“一定可以的。”
晚饭却见宋天祖迟迟不出现,命下人去请才发现他并早前出去了还没回来。看着满桌的精致的菜肴纳兰梦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她喝了几杯清酒也回房歇息。
此时此刻,宋天祖独自一人在客栈里酒过三巡人家要打烊,不愿意回去的他于是选择住下。在答应和纳兰梦成亲之前已经知道她心有所属,但他还是一头栽进去了还深陷不已。到了现在他清楚那个人在纳兰梦心中从未离开,但他依旧不愿意放弃继续守候。
当然他的喜欢也不是纯粹的让人怜惜,之前来扬州并非偶然是带着任务出现。宋天祖的身世也并非他口中所言的简单,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段时间来一切如他所料,唯一对纳兰梦的感情不受控制。
“更深露重,小姐你还是回房歇息吧。”海棠看纳兰梦坐在院子里发呆,于是从房中取出披风给她披上劝说,“总管早些时候派出去的人已经在客栈找到姑爷,但他暂时没有打算要回来。”
“海棠,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开始我都不应该将宋天祖给牵扯进来,让多一个人受到伤害。”纳兰梦皱了皱眉头。
“姑爷明知道你心中有安少爷,在这一点上你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是他坚持要娶你所以怪不得你自私,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我而不快乐?”纳兰梦长叹一声,似乎海棠的话并没有让她的感觉到好受一些。
回想过去灾难永远都周旋在安甯语身边,无论走到哪里只要靠近她都会让纳兰梦深陷危险。这一点也是让纳兰梦郁结,心疼安甯语的命运坎坷。
“小姐,你是不是后悔嫁给了姑爷?”海棠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问了,“不过姑爷好像真的真的很喜欢小姐,今天足足守了你一天寸步不离。我还听说昨夜当他看到你为了找安少爷冲进深林,他也毫不犹豫也跟了上去。到底他那点比不上安少爷,让你不能够移情。”
“他真的很优秀,这一点我不否认。但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等你将来遇到喜欢的人,或许就会明白。”
“既然小姐忘不了安少爷,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傻瓜,有些事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办到,特别是感情。”
“海棠不明,我看安少爷对小姐也是一往情深,为什么真心相爱的人不可以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解释,或许上天给我们的考验真的太难,冲散了我们彼此紧握双手,在迷失的时候让我们再次错过。”纳兰梦抬头仰望着天,漆黑的一片看不到哪怕一点的光亮,泪珠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随时要溢出来。
这一夜注定了难眠,姬舞坐在床边耐心的守候安甯语,房中灭的仅剩一根蜡烛,昏暗的光线让安甯语看起来不至于太苍白,握着她冰冷的手久久都不见回暖,最后姬舞干脆脱下鞋子掀起被子上了床抱着安甯语说,“你不单是手很冷,连你的心也一样冷的让人憎恨。”
第一百四十二节
翌日宋天祖从客栈醒来并无感觉更多满足,换了一身衣服独自来到了安府,守卫依旧森严却比往昔要显肃静,看到他们每张脸都冰冷的毫无温度,更像是雕塑被摆了此地守护。尾随下人来到正堂,茶上完一杯又一杯却迟迟未能等到安甯语,直到姬舞的出现才打破了无了期的等待,“听说宋公子专程来探望王爷,可惜她身体尚未康复不宜见客,今日恐怕要你白跑一趟了,还望见谅。”
“昨日草民看到王爷仅有腿部外伤,连太医都说没有断脉以为是小伤,却没想到这般严重。若草民这样回去,怕我家夫人不清楚情况又要急了,还望郡主可以通传一声,或许王爷能改变主意。”
“没想到宋公子竟如此宽宏大量,难道你对她们暧昧的关系一点都不在意?”姬舞觉得有些意外,天下应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被扣绿帽,偏偏这个宋天祖有违常人。
“我家夫人是念旧之人,看重的是于王爷是昔日的情分,如此有情有义我又为何庸人自扰?”
“其实王爷自幼体弱,加上昨日在猎苑受了伤还被惊吓,太医叮嘱要注意休息调理不宜劳心费力,所以进见大可不必。回去了如果你家夫人问起也可照直说,她对王爷的身体也十分清楚。至于你们夫妻合力救出王爷,作为报答我也命人往送上重礼酬谢。”
“郡主又何须客气,郡主面面俱到心思缜密,王爷有你照顾是福气。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继续打扰,先行回府等他日在登门拜访,告辞。”有姬舞在要见安甯语恐怕难过登天,但越是这样神秘,却越是激发宋天祖的好奇,唯有先行离开再作打算。
“来人,送客。”
早饭非常丰盛纳兰梦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却没有胃口,举起双筷又再一次放下,重复了好几次后旁边伺候的海棠开口问,“小姐,你是不是惦记姑爷了?要不我差人把他从客栈请回来。”
“大可不必,怕他还在怄气不愿回来。”
“如果他敢不从,就算绑我也给你把他带回来。”
“这事强迫不得,起初我以为很简单,从没想过他想要更多而我却给不了。”纳兰梦回答。
“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老爷可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姑爷想要什么事小姐你给不了的?”海棠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
“我没胃口,你让人把东西都撤走吧。”纳兰梦站起来回屋。
话说吃了闭门羹的宋天祖回到客栈,等到晚上换了一身夜行衣,在防守最薄弱的东面翻墙潜入安府,这段时间来登门宋天祖都会留心观察府内的兵力部署,偶尔旁敲侧击的在下人口中打听府内日常的巡逻规律,足以让他在严密的防守下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
要知道守卫森严的安府除了随性的大内高手之外,加上安府内平日里训练有素的护院。他们联手编织天罗地网瞬间让安府铜墙铁壁,一般人可能很难有机会接近,但宋天祖轻功了得加上他熟悉地形,说不上易如反掌但也有惊无险。
正当他准备移步焉忞阁去找安甯语的时候,撞见吐蕃使者达瓦神色慌张脚步紧密的走进一家别院,别院四周都布控了吐蕃的士兵,想必是卓玛公主下榻的地方。好奇心作祟的宋天祖环顾四周后,跃上房顶揭开了瓦片往里面张望。
不出所料看到坐在堂中的卓玛遣退了房里其他下人,对达瓦说,“这次要不是得你及时把父王和安甯语勾结一事相告,恐怕现在本公主早已命丧黄泉。”
“昔日公主对卑职有救命之恩,理当义不容辞保护你的周全。也请公主不要怪责赞普,要不是各大部落的酋长施压,他是迫不得已才会有这样的决定。”达瓦解释说。
“我又怎么会不理解父王的处境,各大部落酋长仗着手里有兵权对我们虎视眈眈。连这次和亲也是他们的馊主意,起初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想利用和亲之名,让人潜入大唐窃取军事机密,以便他日两国交战能占尽先机。却没想到他们狼子野心,不惜牺牲我的性命作为发兵的理由。”卓玛也非养尊处优的公主,久居深宫明白权力斗争的残酷,这也是她为何处处忍让的原因。
“幸得公主足智多谋没让他们诡计得逞,比他们先一步安插了杀手伪装刺杀,可惜这次行动中没能取下安甯语的人头,如此一来公主还没有完全摆脱危机。”达瓦担忧之余接着问,“连在下都没探听到具体行动的计划,公主是如何得知他们会将杀手安排在猎苑之内?”
“之前在避暑山庄我已发觉安甯语行为于寻常有异,后来她还私下提前赶回扬州,肯定另有图谋,等我们回来不久竟然又主动重提狩猎一事,诸多蛛丝马迹都告诉本公主她有预谋,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心要下手取我性命。”
“可惜途中被神秘高人救走,不然公主这一计先发制人可以铲除后顾之忧。现在公主毫发无损,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公主日后处处要小心谨慎,不要给他们有可乘之机。”达瓦回答。
“虽然没能杀了安甯语,但也算重创他锐气,谅他们短时间也不敢在行动。竟没想到安甯语为人深藏不露,看似毫无心机的人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与我吐蕃势力联手内外夹攻大唐,若不是要搭上我的性命,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惜我不愿成为他们成就大业的牺牲品,注定他们不会成功。”卓玛眼神透露着冷光,她又何尝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趴在屋顶的宋天祖听完脊梁一阵冷飕飕,原来狩猎场的突袭背后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万万没想到安甯语竟然勾结吐蕃,才逼的卓玛自导自演一出刺杀的戏码,为了逃过两国开战的引火线。
正当宋天祖小心翼翼的将瓦片盖上,站起来打算离开,可惜今天的运气似乎耗尽,被路过巡逻的吐蕃士兵发现朝屋顶大喊,“来人,有刺客。”
自知行踪暴露的宋天祖并无恋战果断的逃跑,可惜并未成功摆脱身后追兵,很快被一帮手持钢刀的吐蕃士兵围困在后花园上。环顾四周都是穿着吐蕃衣服的士兵,宋天祖很清楚若不尽快脱身,惊动了四周的御前侍卫前来围攻,到时候就算插翅也难飞。
赶来的吐蕃使者达瓦大喊,“公主有令,刺客可当场击毙,格杀勿论。”
听到命令所有士兵一拥而上,宋天祖也抽出了宝剑开始厮杀,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杀出一条血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半数的士兵都阵亡死在利刃之下,可惜力有不逮的宋天祖一不留神被参与搏斗的达瓦砍伤了左臂,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如困斗之兽无异。刀光剑影之下宋天祖依稀听到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迫于无奈冒着身份曝光的危险掏出了两颗烟雾弹,狠狠的投掷在地面顿时发出刺眼白光,当场所有人在强光的作用下眼睛一阵刺痛,等缓过来才发现刺客消失在一阵白烟之中。
“给我追。”达瓦一声令下。
赶来的御前侍卫和姬舞凑巧看到投掷烟雾弹那一瞬间的画面,让她回想年幼时曾跟父王进宫,那时候贪玩在宫里迷路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在哪里她亲眼所见里面的人使用过此类武器。如此一来刚才潜入安府的黑衣人很有可能来自宫中。
“达瓦大人,刚才发生何事?”姬舞拉着达瓦详问。
“有一黑衣人潜入安府被我们发现后仓皇而逃,我怀疑此人有可能是最近刺杀公主和王爷的凶手。”达瓦顺水推舟的将所有罪名都推在了黑衣人身上,即使到时候将人杀了也理直气壮。
这样一来黑衣人的身份更朴素迷离,让姬舞不得不担心他的夜闯安府的目的。最近她在不断扩充实力,或许李治听到了风声特意派人前来调查。但现在一切都是凭空猜测,究竟黑衣人跟猎苑行刺一事是否有关,都是未知的迷。
唯恐黑衣人落入他人手里,姬舞于是谴人通知衙门派出衙役封锁了整个扬州城各大城门瓮中捉鳖,控制了城内各大医馆严密审查求医问药的病患,最后还让侍卫去衙门拿到所有户籍资料上门挨家挨户的排查可疑人物,通过地毯式排查不惜一切代价将黑衣人活捉,希望从他口中得悉更多有用的消息,可惜她没想到卓玛和达瓦恨不得将黑衣人碎尸万段。
两批人各怀心事都不遗余力的大肆搜查,夜深人静早已熟睡的扬州百姓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有些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身穿制服的侍卫开始逐一盘查,伴随着刺耳的狗吠声整个扬州城再度弥漫着紧张凝重的气氛。
被吵醒的不止一两家,连带惊动了熟睡中的纳兰梦,她闻声而动换了一身衣服举着灯笼匆匆的赶往安府,才出门刚走没有多远,突然被一颗小石子击中脚踝。眼看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当时大街上并没有人,纳兰梦顺着石子击出方向走进一条小巷,看到身着夜行衣的宋天祖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纳兰梦惊呼一声,“你怎么受伤了?还流那么多血,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不可以。”宋天祖松开了捂着伤口的的手拉住纳兰梦,顿时衣袖多了一个血手印,“昨夜潜进安府的人是我,现在他们大肆搜捕,一定在医馆附近埋伏。”
“原来昨晚夜闯安府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甯语有没有怎样?”纳兰梦急忙追问。
“放心她好得很,我连她面都没见着。”
“你…你现在流了好多血,既然这样我先把你带回府上疗伤,如下的事以后在说。”俯□刚想将宋天祖扶起来,却再一次遭到了拒绝。
“我不能跟你回去,他们的人现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相信很快有人会找到纳兰府,要是让他们发现了我,恐怕会把你们一家也牵连进来。”宋天祖也曾想过直接回纳兰府,但现在事情牵连甚广,要是被人捉到他一个死不要紧,可能会连累整个纳兰府。
“难道…你是猎苑行刺的幕后主使?”也难怪纳兰梦会有这样的怀疑,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宋天祖深更半夜冒死潜入安府,身受重伤之后还不敢回家担心搜捕。
“我不是。”
“如果你不是,那你为什么要夜闯安府?”
“这件事一时三刻解释不清楚,但我可以发誓猎苑行刺一事与我无关。相反今夜我探听到幕后真凶,她才是这场暗杀的始作俑者。”
“谁?”
“卓玛,她才是真凶。”
“实在是太荒谬了,她当时也被刺客追杀,怎么会是她所为?如果你要编麻烦在努力一点,让我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你?”
“那不过是障眼法,卓玛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安甯语。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所有人都毫发无损,唯独安甯语险些死在刺客手里?更能说明是有人预谋针对安甯语,而卓玛为了避开嫌疑故布疑阵罢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杀了甯语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跟你也说不清楚。”
“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更要去找甯语,告知她这一切,好让她有所防备。”经管纳兰梦还是不太相信,但是牵涉到安甯语的事,她总会变得不太理智。
“现在想我死的人不止卓玛公主,要是现在你带我去找安甯语,无疑是送我去死,你还要坚持吗?”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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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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