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事故 作者:蓝淋
第15节
肖昱也说:“呀,你这房子,好是挺好,就是太空了,欠点什么呢……哦,我知道了,欠个女主人。”
刘罡扶住他肩膀,稳住他踉跄的身形,说:“我不欠。”
肖昱转过头来,打量着他,口气微醺地:“奇怪,我一直不明白。”
“什么?”
“你这么帅,为什么居然没有女朋友?”
“……”
“你这样的脸。”青年伸出手来,近似于轻浮地,摸着他的脸颊,用指腹一点点勾勒着他五官的线条。
刘罡一动不动地,紧绷着。
“这样的身材。”青年的手指弹奏一般地,满怀赞叹地划过他的喉结,脖颈,肩膀,胸口。
刘罡终于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说:“你喝醉了。”
肖昱呵呵一笑。
“你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
“我觉得你,特别特别的好看,没有谁比你更好看。”
青年靠得太近了,刘罡只觉得避无可避。
两人呼吸急促地交错着,短暂的几秒里,外面已是电闪雷鸣,风雨交错。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往前了那么一点点,嘴唇滚烫地贴住了。
顷刻之间,犹如什么东西抑无可抑地炸裂开来一般,轰然巨响。
窗外大雨磅礴。
次日清晨,醒来的二人都很是沉默。
肖昱先开了口,他的声音还是轻松的:“这不代表什么,你明白的吧。”
刘罡盯着他。
肖昱揉一揉腰后:“其实啊,昨晚你也不吃亏吧?还是说,你很介意?”
刘罡沉默了一刻,道:“我不介意。”
肖昱笑道:“那就好。”
而后刘罡又道:“但也不会有下次了。”
肖昱静默一下,又笑道:“啊,这个自然。”
肖昱在镜子前面整着衣服领子,自言自语一般,道:“我要娶妻生子的。”
他的口气十分轻巧,而且理所当然:“你懂的吧,刘家的大小姐,我已经见过照片了。”
刘罡问:“你爱她吗?”
肖昱说:“面都没见过,这个词会不会太奢侈了呀?”
刘罡沉默了一会儿,说:“打算和一个人一生一世,爱算是太奢侈的条件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而且她挺可爱的呀,”肖昱露齿一笑,他有两颗十分讨人喜欢的虎牙,“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刘罡的口气里不由带了些讽刺:“你喜欢的类型,没有千种也有百种吧。”
肖昱笑道:“那是因为我善于欣赏各式各样的美嘛。人生在世,不就该这样嘛。”
善于欣赏各种美的肖昱,终究还是闹出点事来了。
婚后虽然日子算得上恩爱和美,但他还是在外面金屋藏娇,养了个特别喜欢的女人,宠爱有加,甚至让她生了一个儿子。
这事把夫人气得够呛,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肖昱也自知理亏,乖乖赔罪,百般哄劝。
他胜在态度特别好,至诚至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终究夫人还是原谅了他。
毕竟在那个年代,豪门之中,这并不算大事,或者说,并不算稀罕事。
两个男人搞到一起去,那才是大事。
有一家的儿子就是跟个男人跑了,闹得满城风雨,那一家人在几年里都从社交场合里全然销声匿迹,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在人前抬得起头来。
除了这一桩桃色事件之外,日子倒也过得平淡和顺,直到肖昱病重不治。
他在医院里熬了几个月,守着他的,除了家人之外,就是刘罡了。
这天肖昱昏睡了一日,直至下午,才突然醒来。
大概因为回光返照的缘故,他显得特别的清醒。
看着床边的刘罡,他说:“哎,刘罡,你看看你,都老成这样了,怎么还是不娶老婆啊。”
刘罡望着眼前男人已经病得脱形了的脸,道:“你管不着。”
“呀,态度这么差。”
“……”
肖昱顿了一刻,又说:“哎,我不知道我这一去,什么也听不见了,大家背后会怎么评判我呢。都说盖棺论定。会不会全是坏话呀?”
刘罡道:“别瞎说。”
肖昱又道:“你是不是也挺恨我的?”
“……”
“我的确是个坏人。”
“……”
“婉儿都说了,我是个坏男人。”婉儿便是他的夫人了。肖昱是个多情的,纵然到了一把年纪,他依旧是用少时的爱称来称呼自己的妻子。
“那时候我跟小茹生了个儿子,她真的是恨死我了。我知道她是伤了心了。”
谈及往事,纵然已如云烟,肖昱还是叹了口气:“我挺对不起她俩的。”
刘罡道:“都过去了。”
他辜负过的又何止那两人,此时悔不当初,也没什么意义。
肖昱嘟哝着说:“可我那时候,确实是喜欢小茹嘛。我有什么法子。”
“……”
若是年轻之时,刘罡会很想在那额头上狠狠敲一下,让这装满不正经的绮思遐想的脑袋得到点教训。
然而这男人弥留之际,他的一切,他都不想打断。他只想将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尽数收起,记牢,日后好好封存。
肖昱突然说:“哎,你有没有觉得,小茹其实长得跟你挺像啊。”
“……”刘罡如遭电击。
肖昱又说:“哈哈,开玩笑的,你又不是女孩子。”
“……”
室内安静了片刻,肖昱呼了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对你特别无情。”
“……”
“或者说无耻。”
“……”
“因为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
“……”
“是的,刘罡,我就是这么有恃无恐,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罡低声道:“别说了。”
肖昱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这已经是一对不再年轻的手掌,他的枯瘦,他的粗糙。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肖昱说,“如果你拿离开要挟我,事情会不会完全不一样呢。”
刘罡的手绷紧了:“……”
肖昱说:“你真傻。”
“……”
“你那时,为什么,就不试一试呢。”
刘罡捏紧了他的手指,咬牙切齿一般:“别说了……”
肖昱恍然不觉得疼痛似的,依旧轻轻说:“你呀,你这傻子。”
“……”
两人对视着,在对方的眼里,他们看到自己沧桑的脸,和这么多年无声流逝的时光,却又犹如年轻时,初见对方的那一刻。
一眼沉沦,万劫不复。
肖昱突然说:“刘罡,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
“你能不能,别把对我的怨,恨到我儿子身上去?”
刘罡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肖昱叹一口气“算了,你不曾强求过我,我不也不能强求你。”
“……”
肖昱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是我亏欠了你。”
“……”
“下辈子,我再还你吧。”
“……”
“下辈子,我一定还你。”
刘罡颤抖着,将他的手指紧攥在手心里。
夕阳的光暗淡了,那手在他手心里,渐渐的,成了冰凉的温度。
他的心犹如那一抹无力的残阳一般,终究随着沉没了下去。
此生只余冰冷彻骨,万丈深渊。
番外之释然
肖腾估计得没错,肖家的人口在这之后确实是得到了壮大。
容六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容思来了,外加两个保姆。一副孤女鳏夫,无所依靠的样子,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求收留。
这倒没什么,肖腾也不差那餐桌上多添的几双筷子。
然而没过多久,谭密也来了。
谭密用他那张讨人喜欢的脸,楚楚可怜地陈述:“我年纪小,在家里最受欺负,平时都仰仗姐夫照顾我……”
肖腾:“……”
“现在连姐夫都不在身边了,我就只能找来这里了……”
“……”
在大家同情的眼光里,肖腾无言以对。
然而除了他见过谭密的真实恶魔面孔之外,肖家其他人对这言笑晏晏的少年观感颇佳,黄妈王景之流更是对其怜爱有加,谭密也就大大方方住下了。
当然肖腾也没什么所谓,再多一双筷子的事罢了。只要不来烦扰他,他对于家中有什么客人,要留多久,都不是很在意。
不过谭密三天两头的,就总在他面前晃悠,还打扮得光彩照人,花枝招展。
这行径想起来十分眼熟啊。
这日谭密来找他借了一些书,显出要潜心研读,一心向上的姿态来。肖腾也就借了。
他巴不得谭密能呆在哪个角落好好看上一天的书呢。
谭密拿了书,并不走,只拿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瞧着他,突然笑道:“你长得很好看啊。”
“……”肖腾说,“谢谢。”
谭密依旧不走,肖腾问:“有事?”
“你长得好看,我就想多看看啊。”
肖腾说:“容六不是更好看?”
想欣赏美色,应该去烦扰容六才对吧。反正这两人的个性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之处,相处起来会比他这和睦融洽得多。
谭密表示不屑:“我觉得他还没我好看呢。”
“…………”年轻人倒是挺自信的。
少年朝着站在书架下的肖腾,靠近过来,微笑道:“我说……”
正巧容六进门来,原本满面春风,一见谭密,他就敛起笑容,二话不说,拎起谭密的领子就把他扔出门去,然后关上门。
“……”
他倒是没见过容六这么凶残的时刻。
肖腾道:“怎么了?”
好歹也是前小舅子,容六又是出了名的笑脸迎人温柔和善,不知道如此粗暴又是为哪般。
容六说:“没什么,就是以后,你别跟他独处。”
肖腾说:“嗯?”
“我不太放心他这个人。”
肖腾皱眉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谭密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别的不说,连嘴炮都打不过他,何足为惧。
容六欲言又止,只能叹口气:“好吧,是我的问题,我有点烦他。”
肖腾奇道:“烦他你以前还带着他?”
容六说:“以前他没这么烦的,最近变了。”
肖腾“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追问了。这种个人好恶的人际琐事他不放在心上。
这边风平浪静,那边容六和谭密私下相处的时候,可就没这么一团和气了。
容六警告他:“你再胡闹,我可就得赶你出去了。”
谭密笑道:“我怎么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你的地方,你赶我,合适吗?”
容六直截了当地:“不许你打肖腾的主意。”
谭密说:“怎么的了,他又不是你的。”
容六道:“怎么就不是我的了?”
“怎么就是你的了?”
“……”
想想肖腾那一脸“我不属于任何人”的表情,容六竟无言以对。
容六只能说:“反正他对你没兴趣。”
谭密笑道:“哟,这可不好说啊。”
容六说:“就他对你的态度,你觉得有戏么?”
谭密又笑:“但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啊。”
“……”
“我看他对你,跟对我,没差多少,是吧?反正都一样冷淡啊。”
容六说:“呵呵。”
肖腾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看书,他一直是这样。除了发怒和淡漠之外,看起来似乎就没有第三种情绪了。
若要刻意撩拨,强行秀恩爱,也不是行不通,只不过容六知道肖腾并不喜欢那样,他自己也不愿拿肖腾来作秀给别人看。
然而容六确实心里苦啊。
这边肖隐抱着容思,给她讲故事,陪她玩过家家,笑容温柔,无限耐心,各种宠溺。
容六看着女儿这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待遇,简直云泥之别,不由酸溜溜道:“哟,肖隐,你不会是想讨我家思思当老婆吧。”
少年居然回应:“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容六大惊失色:“臭小子,你们可是差了十来岁呢!”
少年回道:“你跟我爸也是啊。”
容六噗地喷了一口茶,正待再说话,就听肖腾正色道:“我们是朋友。交朋友没有年龄之分。”
肖隐说:“呵呵。”
肖腾起身回房休息的时候,容六默默跟上楼去,并不说话,只在进了房间之后,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抱住他。
肖腾问:“怎么了?”
他不喜欢和人黏糊,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但青年的体温和味道是令人舒适的,连同那个拥抱一起,让他心底立即有了点温暖的情绪。
青年没有出声,只紧紧拥着他,在他耳朵上落下一个轻盈的,温热的亲吻。肖腾震了一震,忙偏开头。
这碰触太敏感,带着能把人点着的火焰一般,太令他失态了。而他还不习惯于这种失态。
他的躲避似乎令容六很失望,青年搂着他的双手登时松开了。这一松手,肖腾也觉得有些突如其来的失落。
肖腾转过身来,两人对视着,青年眼中像是有着千言万语一般。
肖腾又询问:“怎么了?”
容六突然抓住他的手。
肖腾:“???”
“我爱你。”
肖腾猝不及防地愣了一愣,而后咳一声。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你爱我吗。”
肖腾绷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容六低下头来,望着他:“是或者不是,直接回答我不就好了吗?”
“……”
容六自己也心知,如果会开口说“是”,那就不是肖腾了。
也许对这男人来说,不拒绝,就已经是非常非常的想要。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奢望,有朝一日能从这冷面冷心的男人身上,得到一些让自己更心安的许诺。
容六以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凝视着,叹息道:“唉,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面具撕下来。”
“……”
“这样好了,”容六压低声音,请求似的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讲。那么,爱我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好不好?”
肖腾依旧面无表情。越是这种动摇的时候,他就本能地,开启了自动防御体系一般,越是死撑。
容六叹着气,凑过去吻他。
肖腾不安似的,大概是因为光线的缘故,眼皮颤抖了两下,终于只能闭上了。
嘴唇相碰触,就犹如油上溅了火星一般,一触即燃。
这也正是令肖腾略微心生畏惧的东西,只是简单的亲吻而已,容六这么轻易地,就能让他心中土崩瓦解,溃之千里。
他不由自主地,放弃所有坚持似的,将手放在容六肩背之上,渐渐收紧。
正要环住容六脖颈之时,门外传来幼女嫩生生的叫唤:“爸爸!”
“……”
“……”
肖腾先开了口:“你得去哄思思睡觉了。”
容六极其沮丧:“嗯。”
肖腾摸一下青年头顶柔软的黑发:“去吧。”
因为容思的存在,生活还是变得有所不同了。容六每晚都得陪着她就寝,安抚她入睡。保姆白天可以帮忙,然而到了晚上,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是本能地需求父母。缺了母亲的关爱,容六是要加倍担好父亲这个职责的。
容六苦逼得不行。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肖腾倒像是比当年更疏离了。以往起码还能睡在一间房呢,虽然是沙发!
本以为修得正果,现在看来远非如此。连之前在岛上,那一刻的欣喜若狂,泪盈于眶,都显得可笑而多余了。
容六这几天一直垂头丧气的,连谭密的挑衅也无心反击,他的消沉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毕竟他不爱笑了,心事重重的,连给容思绑尿片都绑反了。
肖腾对此也有些不安。
对容六,他是绝不像他的面孔那般冷漠无情的。只不过容六了解他,包容他,因此他可以我行我素,从不用特意去做些安抚的迁就的举动。
然而他也担心容六可能会不开心,不对,应该说,容六已经在不开心了。
于是最怕和人谈感情事宜的肖腾,终于还是约了容六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肖腾斟酌着开了口:“那天我之所以对肖隐那么说,是因为在孩子面前……”
容六打断他,道:“这我明白的。”
“嗯……”
容六很是苦恼:“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明白,我才更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我知道不能强求,另一方面我又真的很想强求啊。”
“……”
“我知道你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你就是这样的人,我已经不指望能从你这里听到什么好话了。”
“……”
“但是,光明白是不够的。你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你懂吗?”
肖腾说:“安全感?”
“是的。”
肖腾道:“怎么说?”
容六有种对牛弹琴的困扰:“哎,你……你永远都是这样的,我都不知道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
“你那日说过,我可以在你这里养老,当时我觉得,那是能从你这里得到的最好的承诺了,有那一句就够了,我就圆满了。可现在吧,有些时候我真会觉得,会不会是我过度解读,自作多情了。”
“……”
“你是真的想好了要接受我吗?”容六说,“不是只给我养老那种,也不是王景那种,而是,而是……”
“……”
容六说:“是一生一世在一起的那种,你懂吗?”
肖腾面无表情道:“我懂。”
“……”容六紧张地盯着他,然而从他那里又得不到进一步的下文了。
肖腾问:“然后呢?”
容六早已失去了他的那种笑容可掬,云淡风轻,只能抓狂道:“肖腾!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要求太多,可是我也需要一点保障的,你明白吗?我需要一点东西,来让我觉得我和其他人不同。就像是,就像是,怎么说呢,你要给王景养老的保障,总得给他立个合同不是吗?”
肖腾说:“王景并没有合同。”
容六无语问苍天:“哎,我,我只是个举个例子……”
肖腾又问:“所以你想要合同?”
容六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抱住头:“并不是!哎……”
他绝望地哀嚎一声,扑在桌子上。
肖腾若有所思了一阵子,说:“哦,我好像明白了。”
容六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一副已然灵魂出窍,行尸走肉的样子。他对肖腾所谓的“明白”,基本是不抱希望了。
这男人能明白什么啊。
他和他的初心,根本就是不同的。
也许肖腾对他有着一份独一无二的割舍不下的情感,但这男人始终没有好好地,真正地去爱过一个人。
肖腾永远也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就像一个人无法想象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颜色一样。
这到底,只是他一个人的追逐游戏。
虽然他不会后悔,也不会停止,但终究,难免,还是若有所失。
肖腾寻思了一会儿,用锁匙打开一个抽屉,翻找着,从深处取出样东西。
容六还是趴着,搁浅的鱼一样,木然地动着眼珠子,一脸枯燥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肖腾将那东西拿出来之时,轻微吹了一吹,像是散去上面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样。
“之前童姝离开的时候,把这个留下了。”
“……”
肖腾把那东西放在桌面上,以手指慢慢推至容六面前。
“是旧的,可能不太好。不过手上只有这个。你要先拿着吗?”
容六目瞪口呆。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那切割完美的石头上折出异常璀璨的,并未因时间流逝而有所褪色的光芒。
长时间的诡异的静默里,肖腾也不由略微皱眉,疑道:“哦,你不是要这个?”
他也很奇怪。青年说要一个保障。而毕竟,若说到承诺,保障,俗世里又有什么表达的形式能胜过这个呢?
容六如梦初醒地,一把将那盒子抓过来,发出丧心病狂的嚎叫:“嗷!!我要打电话!给任宁远,还有叶修拓!不!!老子要当着他们的面!秀给他们看!嗷!”
肖腾看着他意义不明地狂呼乱喊着冲出门跑远了,状若疯狂,不由很是莫名其妙。
但不管怎么说,容六看起来很开心。
这样就行了。
他也会因为青年的开心,而有些许高兴。
他终会为一个人,而去揣摩自己未曾见过的新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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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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