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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意外事故 作者:蓝淋

    第9节

    看了会儿书,突然听见敞开的房门被轻扣的声响。

    肖腾转过头,看见自己已长为少年的儿子站在门口。

    肖隐说:“爸。”

    “什么事?”

    “您在那边,出意外了是吗?”

    “……”肖腾放下书, “容六告诉你的?!”

    “不,我猜的。”

    肖腾又拿起书,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跟她们说。”

    少年说:“太危险了,您这样四处树敌。没必要做得这么绝的,您把其他人都逼到无路可走,他们迟早要反过来咬您一口的。”

    肖腾沉下脸,每逢和儿子对话,他都有种恨铁不成钢,外加话不投机的怒气:“有什么奇怪,强者自然有自己的敌人!你想往上爬吗?这就是代价!”

    “我并不觉得我们肖家需要多强,多高。”

    肖腾冷笑了一下。

    少年说:“我只想您至少平安。”

    “……”

    肖腾过了半晌,吐出一句:“没出息。”

    少年对于这样的斥责习以为常,只笑笑,说:“妹妹们也是这样想的。晚安了,您也早点休息。”

    “……”

    肖腾回家的这第一晚,竟然失眠了。

    躺在床上,他想了很多东西。

    也许是他曾不以为意,也许是他还自以为是。

    有些事和有些人,他可能不是那么了解,也不是那么正确。

    “亲爱的,你在发呆?!”

    肖腾回过神来:“……”

    容六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天了喽!你居然在发呆!”

    “……”

    肖腾沉下

    脸来,正襟危坐。这一定是那段该死的养猪一般的生活留下的后遗症。

    “你发呆的时候好可爱哦。”

    肖腾说:“闭嘴。”

    过了一阵,肖腾突然道:“我太狠了吗?”

    容六看看他,而后笑道:“是的。”

    “……”

    肖腾又道:“狠难道不好吗?你看看那些人,背后那么骂我,那么恨我,还不是一样要跪着爬着来求我跟他们做生意?我不狠,趴在地上的就是我了!你不对别人狠,别人就会对你狠,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什么竞争不是你有我无,你死我活?不把他们踩在脚下,如何让他们臣服于你,靠感化吗?!”

    容六笑道:“不要激动嘛。这道理倒也没错的。只不过强极则辱,至刚易折嘛。有时候软一点,退一点,是有好处的。”

    “能有什么好处?”肖腾冷冷地,“难道是会变得讨人喜欢吗?”

    “不不不,我不认为你需要为讨人喜欢而改变自己,”容六笑道,“只不过,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事,是要一群人配合才能做得好。你需要多一点的盟友,不止是靠利益结盟的那一种。利益关系有时候是很脆弱的……”

    肖腾打断他:“利益关系才是最稳固的!”

    “利益当然是很重要的,只是,怎么说呢,就像你得发薪水,员工才会为你做事。但如果想有更进一阶的成功,就需要他们有更多的理由情愿只为你卖命,

    这光靠发奖金可是不够的啊。”

    肖腾烦躁道:“不说这个了。”

    容六又笑道:“不过亲爱的,不管你什么样,我都是一样欣赏你哒。”

    “……”

    容六拿走他眼前的杯子:“水冷啦,我帮你泡新茶。想喝什么?”

    肖腾近来有些暴躁,因为他也的确觉得自己现在遇到瓶颈了。他那种坦克一般碾压式的策略,在推进到了一定地步之后,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奏效。

    他当然始终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但他不由自主地,有了些轻微的动摇。

    他会想找容六商谈一下,虽然他肯定是完全不打算接受容六的任何意见。

    但这哪怕是倾诉,或者说发泄都好。他需要容六。

    总得有一个人承受他的炮火吧。

    想来也真是神奇。

    在不还是太久之前,他看到容六就跟看到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恨不得仰天长啸,深感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啊,要跟这家伙纠缠不清。

    而如今,他几乎有点庆幸于跟容六的相识了。

    他想,也许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过比容六更适于留在身边的人。

    茶叶的清香熨平了他五腹六脏的躁火,肖腾看着青年的背影,突然说:“其实我很欣赏你。”

    容六正在倒茶,闻言转过头来望着他,笑道:“哦?因为我长得帅吗?”

    “……”肖腾一时无语,半天才说,“因为你很有本事。”

    青年安静了一下,笑眼弯弯道:“这我知道。”

    “嗯。”

    “我要是

    没本事,你就不会理我了。”

    肖腾看了他一眼。青年笑微微的,那表情,像是玩笑,又像认真,有那么点不经意,但又似若有所指。

    肖腾道:“你想多了。”

    “说来,亲爱的,”一份邀请函放在他面前,“我给你弄到这个东西。”

    肖腾看了一眼,肩头一震。

    的确有很多凭他自己难以挤得进去的圈子,容六不仅有办法,还知道他需要什么。

    容六笑道:“亲爱的,我这么好,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

    “……”

    容六愿意这样为他所用的话,他像掌握了一个取之不竭的宝库。他膨胀的野心就如烈火烹油一般。

    但,真的取之不竭吗?

    他竟然有了一丝迟疑和犹豫。

    这天肖腾陪个长辈喝茶下棋,胡乱下了一阵,很快就被吃得七零八落。

    对方说:“你的棋艺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肖腾无言以对:“……”

    他本来这方面就没什么钻研的闲情,纯属附庸风雅,配合一下需要配合的人。

    张老又叫他:“肖腾。”

    “是。”

    张老辈分很高,对于比他有资历的人,他还是恭敬的。

    “你是否考虑续弦呢。”

    肖腾愣了一愣。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好些年了吧。家里还是需要有个女主人的。”

    “……”说出这种话,就表示对方是有人选的。

    果然张老接着说:“我有个小外甥女,各方面都很不错的,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去见见。”

    “……是。”

    傍晚

    容六又打扮得玉树临风地来找他:“亲爱的,晚上一起吃饭吧,有家新开的店……”

    肖腾忙于埋首于文件之中,道:“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哦?今晚有饭局?”

    肖腾头也不抬:“对。”

    容六笑嘻嘻地:“饭局能带上我嘛,蹭个饭嘛。”

    “你不能跟去。”

    容六自然而然地在对面椅子里坐下,拿起茶杯:“哎?为什么,我这么讨人喜欢,去当个装饰品也好啊。”

    肖腾抬起头来:“我是去相亲的。”

    容六噗地喷了一口茶,顿时被呛得咳嗽不住,直咳到满脸通红。

    好容易容六才缓过气来,说:“相亲?!”

    “对。”

    青年瞧着他,没有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只问他:“你需要吗?”

    肖腾道:“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容六很少这么咄咄逼人。肖腾皱起眉,放下纸巾,合上面前的文件。

    “我单身很久,有人想为我介绍,这很正常。”

    容六说:“你可以不接受。”

    肖腾继续皱眉:“我为什么不接受?”

    容六笑出来:“这倒也是。”

    而后青年迅速收起脸上的笑容:“我不准你去。”

    肖腾慢慢往椅背上一靠,沉下脸看着青年。

    这所谓相亲,对他而言只是应酬而已。

    单身这些年了,他若有再组家庭的意愿和需求,又何必等现在。

    女人对他而言是太麻烦太复杂太难以理解的外星生物。

    不管是那个跟情夫跑了的肖夫

    人,还是离他而去的凌姨,还是家里那三个性格全然不同但一样弄得他头大如斗的小丫头片子。

    这些女人就已经够呛了,他的人生里不想再有新的女性角色进驻了。

    真的再娶一个进家门,先别说家里头四个女人不知道能唱出几台戏,光是继母和叛逆期少女之间的关系他就搞不定。

    所以他并没有想过要续弦。

    但容六这样的态度,令他当即就被激怒了。

    他活到这岁数,有几个人敢对着他用“你不准”这样的字眼?

    这让他觉得隐隐窥见了容六平日温顺外表之下的尖爪利牙。

    肖腾冷冷地:“你又算是我什么人?”

    青年安静了。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青年突然微笑道:“我是一个,对你而言,非常有用的人。”

    “……”

    “这我没说错吧。”

    窗外霞光褪去,天色渐暗,未开灯的办公室内显得有些阴沉。

    肖腾推开座椅,站起身来,取下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这个饭局我得去,张老安排的。”

    他不会为小事而得罪那些不该得罪的人。

    车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城市的夜景在流光溢彩地迅速后退。

    在车内肖腾又走了会儿神。

    当然了,容六能带给他的,其实比张老先生要来得多。

    但他敢赌容六并不会因为这个就和他闹翻。

    这只是一个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这一顿晚饭吃得甚是潦草,著名米其林餐厅的口味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

    肖腾

    没记住这位名媛的样貌,甚至名字,她可能是叫oo吧,或者xx,按理应该是挺美丽的。

    也没注意席间交谈了些什么话题,他不健谈,对方内敛,尽了礼数就是了,反正一个绅士和淑女的聚会,大致就那样了。

    想必自己这样的并不可能赢得对方欢心,他也没任何多余的想法。

    只是他本来应该做到全神贯注的。人际交往中,专心是很重要的品质。若要表现得心不在焉,给对方留下恶感,那他何必来这一趟?

    但他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甚至无法集中于眼前的这顿饭。

    这难道又是之前住院留下的后遗症?

    其实有时候,他都不是很确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晚餐结束,肖腾利索地结了账,表示有急事而无法送女士回家的歉意,对方表示无妨,自己有车有司机。肖腾也再不客套,立刻就上车叫司机驱车回程了。

    容六并不在家,他的卧室里也空荡荡的,窗户忘了关,夜风涌入,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肖腾站了一会儿,转身大步下楼,问家里人:“容六呢?”

    肖紫仰起小脑袋:“不知道呢,容六叔叔没回来。”

    肖腾自己开车出门,凭直觉在城里找了一圈,最后他去了马场。

    入夜了,风吹在身上有些寒意,马场没有比赛,这个时间便十分冷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活物基本也只有马匹了。草地上的灯亮着,他看见青年萧然的身影。

    这是一种陌生的,微妙的感受。

    并不是惊慌,他从来没有慌张过,现在也不会。

    即使在见到容六之前,他都还是有自信,容六并不会真的离开。

    只是这有点像肖璞小时候,有一次一家人出去露营,结果他和前妻吵起来,大发雷霆,各自开车走了,把肖璞忘在原地。等发现的时候他驱车回头去找她,她就在那里,小小地,独自坐着。

    肖腾在他背后说:“你这是闹离家出走吗?”

    青年头也不回:“我只是来看看glory。”

    马从鼻孔里急促喷着气,略微暴躁地从容六手上吃着胡萝卜,身上湿漉漉的,看来容六又跟它较劲过了。

    肖腾说:“回去吧。”

    青年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太贪心了,肖腾。”

    “……”

    “你是不是想两手都不落空?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对吧?”

    “……”

    肖腾没开口,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阵,青年又笑道:“不过,你是对的。我的确没办法因为这样就离开你。”

    “……”

    肖腾沉默了一会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容六也出了一身汗,在夜风里,他的脖颈触感冰凉。

    肖腾说:“这里风大,换个地方说话。”

    容六没动,道:“你说的没错,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拿你并没有办法。”

    “……”

    容六笑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一场感情里,先动心的那个,就是弱者,就是输家。

    “我想过

    很多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要怎么摆姿态,要用多少种办法来为难你。”

    “……”

    “然而一看见你,我就原谅你了。”

    “……”

    “你说, 这样我如何能赢呢?”

    “……”

    青年喃喃道:“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他看着青年的眼睛,那乌黑的瞳仁里,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像。

    肖腾说:“我们回去吧。你这样要生病的。”

    回去路上,容六就已经开始咳嗽了,喷嚏打得停不下来,鼻涕一把接一把的,把车载的纸巾都给用光了,肖腾十分无奈。

    看他那阵势,未到家肖腾就已先吩咐人去请苏老医生了。老医生连夜赶来,正遇上他带着容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进家门。问明来龙去脉以后,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和善老头这回劈头盖脸把他们俩都骂了一顿。

    “这就是作的,多大人了,知道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情况,还这么任性!你若是不想好好活,又何必浪费我力气?”

    肖腾连带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没说什么,只能一边挨骂一边赔不是。骂到第三遍的时候,总算把药方开出来了。

    充满耐心地挨完骂,然后又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以肖腾的脾气,能做到这份上,没当场发作起来,简直是逆天奇迹,于是一家人都用看见鬼上身的眼神瞧着他。

    回去对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始作俑者,肖腾只有铿锵有力的两个字:“吃药。”

    容六咳了一阵,喝下一海碗

    恶意满满的药汤,又缩回被窝里。躺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以后你还去相亲吗?”

    肖腾:“……”

    “其实为什么要去呢,我不觉得你能遇到合适的女人啊。”

    “……”这话说的。

    “我都想不出来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也想不出来什么类型的会喜欢你。”

    肖腾无言以为:“……”

    “想要人陪着的话,不如选我喽,”容六说,“她们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

    “……”在某个方面,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吧!

    “她们所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肖腾看着他。

    容六不闪不避地迎着他的眼光,笑道:“至少在我还有用的时候,别去相亲。”

    “……”

    “不然我可是不会留在这里了哦。”

    两人对视着。长久的沉默里,肖腾终于想说点什么,而容六突然打了个喷嚏,而后一大串鼻涕淌下来。

    “……”

    青年说:“不好意思。”

    “……”肖腾拿手帕给他擦了鼻子,“身体不好,就别乱吹风。”

    屋里复又安静下来,容六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肖腾面无表情道:“还是要听故事才能睡吗。”

    容六笑了:“对哦。”

    肖腾找来了本肖紫以前用过的的童话绘本,麻木地开始翻页。

    容六半坐半躺在他旁边,听他念那要命的童话。

    这回是个人鱼公主的故事。

    肖腾干巴巴地念道:“她想,原来就是这样——每一步,都象是走在钢刀上——通往爱情

    的每一步都是走在钢刀上。然而她这样走路的样子真美,像舞蹈……钢刀上的舞蹈……”

    他感觉到青年渐渐靠在他肩上,慢慢发出沉稳的鼻息,皮肤上是种属于病人的热度。

    “她听见她的心在碎,象玻璃一样碎成了无数细小的锋厉的裂片,射进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绘本念完了。肖腾让他慢慢躺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青年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他一点点地,用拇指替他拭去了。

    第九章

    容六这回休息了好几天,病都没好透。烧是退了,但他依旧有着轻微不断的咳嗽,饮食不思,精神不振。

    肖腾难免有点担心这状况,但容六笑说:“没事,就是我底子弱,没别的。”

    那日的事情,容六没再提起,他还是笑嘻嘻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之前的争端已若浮云,在他心中烟消雾散似的。

    但肖腾知道并非如此。那即便不再是阴云,也缩成了一根刺。

    因为容六显然没有那么聒噪了,时不时还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肖腾临要出门上班了,见容六不知什么时候已下了楼,正百无聊赖地在大厅沙发里坐着看报纸,便走过去,问他:“在家呆着会闷吗?”

    “还好啊。”容六笑眯眯的。

    他对他还是表现得笑脸相迎, 温柔友好。

    肖腾也不知要如何表达关心,半晌又道:“想出去走走的话跟我说。”

    他可以百忙之中拨冗陪他去散个步什么的。

    容六笑道:“我都这么大人了,可以自己来。”

    “哦。”

    肖腾突然意识到,虽然他似乎一直是那个稳操胜券的人,但真正掌握他们之间对话节奏的,其实是容六。

    容六有心的时候,再无趣的话题,哪怕只有一个“嗯”字,也能接得下去,滔滔不绝,其乐融融。

    容六无意的时候,即使他很想和容六聊点什么,也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肖腾站了一站,道:“那我去上班了。”

    “嗯,路上小心。

    肖腾自然觉察得出青年的略微疏离,也深知其中原因,只是他依旧有种莫名的信心,认为容六对他到底是有粘性的。

    容六都亲口说过,自己一开场就输了。

    他和容六之间,从相识之初到现在,都是容六在曲意迎合,做小伏低,他一直是无动于衷,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这当然不合理,也不公平,但肖腾觉得这应该会持续下去,应该要持续下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肖腾回头看了一眼。容六正站在窗前,不知望着什么,透过几枝刚结出花苞的绿萼梅,青年脸上的笑容显得散漫又心不在焉。

    肖腾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上了车。

    到底该怎样对待容六呢?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容六于他而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在他心头如今是一团迷乱的雾。

    诚然如容六所说的,他“是个很有用的人”

    但比仅仅有用,其实又要更多一些。

    忙完一天的工作,肖腾疲乏地离开公司。他不习惯没有容六在身边的工作时间,就如失去了左右臂膀一样。

    上一次容六病倒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体会了,这回感悟更深。

    要是容六永远不生病就好了。

    要是容六能永远都伴于他左右……

    回家路上,肖腾不经意地从车窗看见路边有个摊子在卖冰糖葫芦。

    不是那些草莓苹果猕猴桃橘子之类五花八门的新型品种,就是非常原始旧式的山楂果而已。

    肖腾对此类无

    聊的小玩意儿全然没兴趣,但容六喜欢得很,而且就喜欢这种简单传统样子的。容六有很多和自己身份完全不符的孩子气的喜好,很大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并无法吃得到。

    车子已经开过头了,肖腾想了一想,叫司机在路边停住,而后自己下车返身回去。

    带着两串冰糖葫芦回家,肖腾都想好了只能允许晚上一串,明天再一串,然而进屋之后,他并没有看到容六。

    面对质问,家里人都很是茫然,黄妈说:“容六少爷?上午容六少爷还坐在那喝茶的,我出去买个菜,回来的时候他不在那了,我也没多心……”

    “我也没留意……”

    “容六叔叔又去哪儿了吗?”

    “他没在楼上睡觉吗?”

    “……”

    的确,容六是客人,又不是犯人,自然四处随意走动,并没有人会特别留心他的去向。

    肖腾迅速上楼,又去了一趟容六的卧室。现场没有什么凌乱的痕迹,只有换下来的家居服随意丢在椅子上;打开衣柜,里面少了套容六常穿的衣服,有件保暖的外套被拿走了;抽屉里的证件也不在了。

    的确是容六自己离开的。

    肖腾立刻拨打了对方的手机,然而响了半天,并没有被接起。他又拨打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

    肖腾第一次有了种不确定,轻微的慌张。

    这和容六上次闹别扭跑去马场吹风不一样,太突然,太意外了。

    他觉得这不应该,因为那天之后他们

    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冲突,因此可以说,容六的离开不是那么的符合逻辑,起码不符合他对容六行为的推断。

    但容六真真切切的就是走了。

    这晚肖腾独自坐在书房里,入了夜,空气变得如水一样冰凉,令皮肤都起了细小的颗粒。他对着翻了许久的书页,突然听得轻轻叩击门板的声响。

    肖腾忙回过头去,看见自己的小女儿穿着睡裙,抱着她的玩具熊,一副睡到一半醒来的样子,双眼朦胧地站在门口。

    “爸爸……”

    肖腾尽量用和蔼的口气问:“怎么了?”

    “容六叔叔去哪里了?”

    肖腾顿了一刻,说:“……他回家了。”

    他让人去打探过了,容六已经安全回到容家。

    既然这样,那就好了。

    肖紫又问:“容六叔叔为什么突然要回家呢?”

    “……可能他家里有事吧。”

    “那他还会再来找我们吗?”

    “……”肖腾道,“这个爸爸不清楚。快回去睡吧。”

    他后来又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到最后提示对方已关机。

    肖腾就不再拨打那个号码了。

    容六一字未留,连只言片语的回应也不愿意给,但这无声之中传递的信息,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肖腾对此表现得非常的平淡,冷静。

    他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容六本来就是肖家的一个客人,更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过客。

    离开得固然十分突兀,但也是迟早而已,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对吧。

    容六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肖腾未免工作繁忙,极度疲惫之余,他情绪很差,睡眠也不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躁的,不稳定的状态,像个随时会失控暴走的机器一样。

    因为影响到工作效率,百忙之中他抽空去看了医生,开了点药,然而吃了并无显著作用。

    不明病理,原因他也不想深究。无非就是一些精神压力而已,压力这种东西,他什么时候没有过呢。

    有时他会想起容六,脑海里闪过一些场景,一些片段,会冒出一种刺痛的疑问:“到底为什么?”,但这种念头通常活不过三秒,就被他迅速掐断。

    有些庸人自扰的事情不能想,一旦想起,就跟点了油地里的火星一样,如果不立刻熄灭,就会以无法阻挡之势烈火燎原。

    而他不该为任何已过去的事,已离去的人而动摇,而痛苦。

    天气日益冰凉,冬天是个令人心情阴郁的,完全不愉快的季节,幸而有许多的节日可以让生活热闹起来。

    很快就近了年底,肖腾本人没什么感觉,但四周的人都变得喜气洋洋的,路上也开始张灯结彩,各种各样辉煌盛大的新年广告和活动宣传,不管怎样都是个欢乐的时节。

    当然了,这欢乐和他并无关系,他都没留神呢,圣诞节就居然已经过了。肖腾是在看见市内最大的购物中心一楼正中那棵硕大无比的圣诞树的时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的。

    而他

    简直不记得平安夜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反正他就是无尽地在工作工作,机器一般运转,身外的一切他都感受不到。

    肖腾站在那树底下,节日已过,这棵一度打扮得繁华灿烂的冷杉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沦为简单的待废弃的一个装饰品,装饰也拆得差不多,看起来显得萧条了,有些落寞之意。

    他突然想起,他和容六来往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所以他们并未一起度过这个节日。如果容六还在的话,以那爱玩爱热闹的个性,应该会……

    肖腾没让自己继续往下想,因为那种刺痛的感觉又来了。

    他有点意外于自己的不良反应。距离容六的离开,时间不是太长,但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他竟然还是无法释怀。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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