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撑父菊 作者:阿子夏
第6节
被顾惘坐在圆倚上,手中把玩着白瓷小瓶,嘴角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对着他说“脱衣服吧。”这样让人浮想翩翩的话。
顾上铭脸上一红,但是想到之前也是顾惘给他涂的药,心中释然的解开了上衣,像是层层剥开的精致礼物一样,一点点拆开上面的包装纸。露出了精致的皮肤和匀称的上半身。
随意的把衣服放在桌上,顾上铭坐在顾惘面前,侧对着他,把腰上还有些微瘀痕的地方面对着顾惘。
顾惘挖出一块药膏,慢慢的涂抹在顾上铭的瘀伤出,一点点的把药抹开,细致的,缓慢的,用手指磨蹭着顾上铭腰间的肌肤。
上次只是抹药和按摩了两下而已,这一次却过分了很多,奇异的手法带起酥麻的痒感,原本就敏感的腰侧肌肤,更是放大了这样的感觉。
被这样痒的感觉刺激的指关节一收拢的顾上铭却不敢过多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奇异的感觉让他觉得羞耻。
顾惘用手接触着这片肌肤,轻轻的按压着,一点点的用力,感受着这样美好的手感。
顾上铭的气息开始有点不稳,手指抓住手下的衣袍,带出一片布料的皱褶,烛光照亮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青铜的烛台高高的立着。
在烛光下,原本有些苍白的肌肤像是玉一样漂亮,半垂的睫毛随着腰上的动作轻颤,
他在努力飞忍耐着,即使顾上铭的动作开始带起一些奇怪的感觉。
顾惘看着手下了肌肤,眼神深沉了几分,忍不住加大力度的按在肌肤上,蹂躏出一大片的粉红色颜色像是顾上铭胸前两点颜色浅淡的粉红。
“抹好了吗?”顾上铭声音中带着不易发现的轻颤。
“嗯……”顾惘像是在思虑一样,鼻音很重,尾音拖得长长的,“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觉得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
顾上铭猛地一把捏紧手中的衣服,就要忍不住把衣服扔到顾惘脸上的冲动了。这个人,居然在现在来问他这个问题,说是抹药,却弄出这样奇怪的感觉,还在这个时候来要他做选择题,是故意的吗?
“你想当庄主吗?”顾上铭有些恼羞成怒的对顾惘问道。
顾惘听着顾上铭的一下怒气的问话,突然发作,一把把顾上铭按在了桌子上,眼神暗沉得危险。
赤裸的上身抵在放着衣服的桌子上,冰冷的感觉突然贴着肌肤,让顾上铭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顾惘加大手上的揉捏力道,把顾上铭的腰侧全部蹂躏得泛起了粉红色。
顾惘赤裸着上身,被按压在桌子上,墨色的长发蜿蜒展开,像是小蛇一样的纠缠着。雪白的身体在黑漆的桌子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衣冠楚楚的少年则站着他的身后,一只手制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在他腰间揉捏着。
顾上铭觉得这一刻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顾惘疯了!他居然被这样子按在了桌子上?花了几秒钟接受事实的顾上铭明确的发现谁都没疯,这个是事实,他被这样羞耻的按在桌子上,上身还没穿衣服。
顾惘用力在顾上铭腰间捏了一把,让顾上铭也忍不住皱眉,顾惘一脸无谓的说:“我如果想要当庄主的话,我有很多机会杀了你,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有关系不是吗?这里可以是柳絮山庄,也可以是柳树山庄。没人会来管不是吗?”
瞬间清醒过来的顾上铭强装淡定了问道:“药抹好了吗?”
顾惘听着,想来顾上铭已经明白了。但还是在顾上铭的屁股上惩罚性的轻拍了一下,那种紧实的触感,和柔软相结合,并不矛盾的让人觉得手感很好。这种打自己爹屁股的奇妙感觉让顾惘觉得很好,有什么放在面前,却在扭曲,顾惘偏偏喜欢那样一种开始扭曲的感觉。
窗外的风扬起,却没有吹进顾上铭的房间,房间里还是一片沉静,两人之间的动作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顾惘退开半步,放在了被钳制的顾上铭。
没有反应过来的顾上铭眼角微睁大的发着楞,赤裸的上半身还伏在桌子上,长发披散在光洁的背上和桌子上,脊椎的弧线很好看,因为比较瘦的原因,肩胛骨也比较明显,恩……算是很性感的。
顾上铭趴在桌子上楞了一会反应过来,赶忙爬了起来,穿上了原本在身下有些压皱的衣袍,表情中带着些不明显的委屈。
虽然先用那样的话问他的是自己,但是顾惘怎么可以这样……
顾惘伸手帮顾上铭理了理衣服的皱褶,顾上铭低着头,不敢面对顾惘的眼睛。
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到顾惘会放开他,如顾惘所说,柳絮山庄可以是柳絮山庄,也可以是柳树山庄,得到这块肥肉,把肥肉做成什么菜都是别人的自由了。
他以为顾惘不会放开他的,就像他说的,杀了他,庄主之位就顾惘的了,顾惘有这个能力来夺走柳絮山庄,不管是什么名义。
并且,不止今天一次,之前的很多次,都有机会可以杀掉他……
柳絮山庄的夜很静,只有远处传来的轻微虫鸣鸟叫,天色墨黑,像是浓墨泼染,只有几颗碎星在天上,今天没有月亮,树叶在风中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苍穹间广阔的原野,曲折回廊亭台楼阁的柳絮山庄。
顾惘替顾上铭整理好衣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絮娘一路飞奔而来,裙角上沾满了尘土,发鬓歪斜,额头上全是汗珠,喘了口气才结结巴巴的道:“庄主,庄主,不好了……前庄主的遗体不见了……”
第十八章
絮娘气息不稳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投在了原本暧昧尴尬的气氛中,顾惘和顾上铭下意识的对视了一样,一起跑出了房间,直奔灵堂。
灵堂里挂满了白绸,灵前是白烛,香炉中插满了已经燃烧到只有木杆的残香,火舔烧纸钱的味道还很浓,一切保持着之前顾惘和顾上铭离开时候的样子。
唯独只有,漆黑的棺木被打开了,露出垫着白色绸缎的底部,却没有顾锦的遗体放置在其中。
顾惘偏头看了一眼顾上铭的脸上,少年的虽然生气,但是却还没有暴跳如雷,算是比较平静的模样,顾惘上前,凑身在棺木前慢慢的检查:
“打开棺木的人武功很好,在根本不可能进混来的情况下还能进来飞人,轻功一定很好,能以灵堂外的人根本不能发现的速度进入灵堂,而且……”顾惘伸手轻轻摸了摸被放置在棺木旁的棺盖,回头看向顾上铭,却正看见顾上铭在棺木小盏灵灯后面拾起了一个东西,因为动作太快,而且被宽广的长袖挡住,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穗子,修长的手指靠近烛火,倒映着橘红色的火光。
移开眼,顾惘接着道:“而且,在移开棺盖却不发出声响,把棺盖放置在地上同样也没有发出声响,没有再地上的积灰上留下脚印,并且在来时没有被发现,带着一个人的重量出去时还是没被发现,若不是有人相助,那就是真正的高手了。”
但是,那样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要顾锦的遗体干什么?带回去每日瞻仰遗容?就算是有仇,出手大闹灵堂也不是不可以,或者对柳絮山庄下暗手,偷走遗体为报仇?说不通啊。
顾惘说出了能从经验判断出的所有事,可是顾上铭却没有出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冷笑。
“也有可能是柳絮山庄内部有了问题,才会让对方那么容易的得手了……我们现在赶紧从内部追查,同时派人在柳絮山庄外的地方扩展式搜索,应该还有找回姑母遗体的可能。”顾惘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没有离开顾上铭的脸部。
顾上铭否认了顾惘的方案:“不用了,不是柳絮山庄的问题,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不用再管了。”
顾惘看着顾上铭,语调异常缓慢的说:“真的不用追会姑母的遗体吗?”
“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归宿是和自己爱的男人在一起是吧?”顾惘看着顾上铭如此问道,眼下的朱砂泪痣血红。
“一般情况都是这样。”顾惘回答道。
顾上铭嘴角带出一丝丝的凉意和嘲笑“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追的。”
所以顾上铭的意思的顾锦的遗体被顾锦爱的人带走了?
絮娘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唯有陆伯对着空荡荡的棺木叹了一口气,对顾上铭恭敬的问道:“前庄主遗体失踪,庄主打算怎么解决。”
要知道虽然头三以过,但是客人多少还是有的,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被客人们知道了,柳絮山庄才真是风雨飘摇了。
顾上铭看了棺木一眼,平静的说:“葬衣冠冢,不要被还在柳絮山庄的客人发现娘的遗体不见了。”顾铭吩咐得很淡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应该如此一样。
“是。”陆伯应了一声,就开始去准备衣冠冢的事宜。
顾上铭像是突发感慨一样,像是在对着顾惘说话一样,轻声的说:“女人就是这样,将自己全身心依托在男人的身上,累赘了男人,又毁了自己。”
顾惘对于顾上铭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保护好女人,让她们安心依靠才被称之为男人。”
侧头看着顾惘,顾上铭眼角是泪痣,眼中是复杂的光影交错。
顾惘说得对,但是那种依附男人生存,病态一样依恋着爱人的生物,在顾上铭的世界里是绝对不会和爱划等号的。
因为这样他才根本没办法爱上女人这种生物。
顾上铭嘴角挑起一个莫测的笑,对着顾惘道:“我决定好了,我们去武林大会。”
“唔。”顾惘看着顾上铭的笑,眼中神色不动的说:“好!”
“武林大会这样的热闹盛事,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呢……”顾上铭笑得很揶揄,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笑意一点点扩开,像是笔锋一点在水中,浓墨霎时晕开的惊艳。
顾惘看着顾上铭的笑容,也跟着他莫名的笑了一下,顾上铭开心,他自然也跟着开心,虽然顾上铭这份开心来得奇怪,但是不妨碍让顾上铭开心了这个事实。
垂杨陌柳,柳絮山庄的六月像是下雪一样,地上积着好几天没有打扫的蓬松柳絮,像是一场夏日里的雪一样,符合着柳絮山庄丧事的氛围。
顾上铭说:“准备好一切事宜,我们后日便上路。”
耳边是众多不然唯唯诺诺的应答声,唯有絮娘眼巴巴的看着顾上铭和顾惘道:“庄主,顾公子。”说着做了个拜托了的手势:“让我也跟着去好不好,絮娘长这么大,还没好好去庄外见识一下呢。”
顾上铭应了她的要求,表情很淡然。
顾惘斜眼不经意的看了顾上铭一眼,微上挑的眼角陪着朱砂痣很好看,细软的黑发垂在身后的白色丧衣上。
宽大的袖子,以及,那在原本在灵灯后却被他藏了起来的,带着黑色穗子的东西,原本在和他说可能是柳絮山庄内部问题的时候,他就起了试探之心,果不其然,顾上铭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是内部问题。
顾上铭知道和顾锦有牵扯的人是谁?知道是谁盗走了顾锦的遗体?都还是未知数,但是顾上铭明确的知道是山庄外的人干的。
而如一开始的预想,如果不是出现了内奸,就是个十足十的高手了,武功能达到这样程度的又是谁呢?顾上铭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疑问堆积在顾惘的腹中,却没有让他继续的去想,他本来就是二十年后的人,而顾锦的爱恨情仇,往前一跨,轻轻松松又是二十年了,本身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了,何况对于这些事的了解也很是,顾惘自然没有心情去猜答案了。
不管顾锦爱谁,顾上铭的爹是谁,反正他的爹很明确的是顾上铭,而且很明确的给他生了很多妹妹。
想起刚才的话,‘女人就是这样,把自己依托在男人的身上,累赘了男人,又毁了自己。’
顾上铭貌似也不是特别正宗的美色爱好者啊,反而有点对女人在态度上有些厌恶!那妹妹是哪里来的?
带着几分揶揄的问顾上铭道:“你现在可是一脉单传,要是嫌女人累赘,可是要断了顾家血脉了。”
“养她们的是柳絮山庄,不是我,我自然不嫌累赘,若是她们愿意,我自然来者不拒。何况从中挑选出优秀的,生出最合格的继承人,顾家岂不是更高兴。”顾上铭道。
好吧,完全回归到花心爹的本色了,原来当初他爹会去外面生那么多妹妹们,只是想找出最合适的继承人吗?!扶额,妹妹在眼前的危险感啊!
顾惘收回心思,掏出怀中的药瓶递给顾上铭,对他说:“睡前记得抹一次,用裹布包好。”
顾上铭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顾惘手中的药瓶,原本因为顾锦遗体被盗而遗忘的事情顿时又记了起来。
真是尴尬致死啊,偏偏还是他自己好死不死的往枪口上撞的,现在只能和以前一样,双方保持间歇性失忆的特性,来关系之间那一丝丝奇异的维持平衡。
“要是庄主不方便的话,表弟也是可以替表哥效劳的。”顾惘笑道。
顾上铭手中握着药瓶匆忙走远,只扔下一句不用了,就消失在了回廊的长夜寂寂中,面上的微红,被隐在了黑暗中。
漆黑的棺木里空无一物,絮娘直勾勾的看了一会,觉得很伤情就离开了,直到后来陆伯拿了顾锦生前最喜欢的一件樱草色印花仙鹤纹软烟罗偏襟暗花长衣草绿色撒花蝴蝶纹华裙,陆伯说,这件是顾锦二十年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
顾惘问陆伯为什么要拿二十年前的来当衣冠冢,陆伯说,因为近二十年来,顾锦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什么都不喜欢,也什么都不讨厌。
看着布料柔软却有些旧了的衣物,顾惘觉得顾上铭说对了,或许没有累赘了男人,但是的确废了自己。
第十九章
把山庄里的事打点好都交给了陆伯和手下的几个账房管事,絮娘作为打点生活琐事的丫鬟带着去。
本来陆伯打算在塞几个丫鬟进来,说是好一路服侍顾上铭,却被顾惘很通情理的高瞻远瞩劝了回去。
好说歹说的把那些丫鬟推诿了回去,倒是把陆伯弄得很感慨,想着自己家庄子这一次出门不用带那么多的女人出门了,然后一转念又对顾惘说:“没事,不带丫鬟出去没事,反正庄子会带更多女人回来的!”
“……”陆伯你那信心满满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对自己家庄主的花心感到沮丧一点好不好?
出行还算精简,只有两辆马车,除了絮娘外,还有一个车夫和一个小厮,都是功夫很好的练家子,车夫是练外功的,皮肉结实,是个大块头,驭马的功夫很好,叫李壮,笑起来特别憨傻。
另一个小厮正好相反,练的是内功,不怎么爱说话,只要有命令,就跟着命令办事,脸上一片清冷,绰号叫小哑巴,因为和他相处的仆人,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话,顾上铭倒是听见过,就一个字‘是’,明显身份不一般。
两辆马车,顾上铭和顾惘一辆,絮娘一辆,而李庄和小哑巴只能在车外呆着,原本两年马车是够了的,但是因为絮娘是女子的原因,就单独的霸占了一辆,在上马车前,还对李庄和小哑巴放话:“不是我逼你们在外面的啊!要是想进来就进来。”说话的说话眼睛死盯着两人,一副你们谁敢进来,老娘就宰了谁的气势。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李壮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头,小哑巴则依旧面无表情,两人就默默坐在了外面,不敢越雷池一步。
还好夏天天气热,在马车外面睡觉有张薄被勉强裹着就好了,倒也不影响什么事。
马车很大,里外都奢华得让人咂舌,顾惘看着这样的设备,觉得去武林大会上的一路应该都很危险。
顾上铭则是笑得很洒脱,这样的马车,完全符合别人对他他骄银奢靡,人傻钱多的认知,而且马车豪华一点,自己用起来也舒服一点。
里面的空间可以让两个人随意的横竖睡,垫着冰蚕丝的软垫,夏天用起来凉丝丝的很舒服,车壁上像是暗格一样有好几个格子,有酒有点心,车顶悬着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线照亮马车里被门帘隔断的空间。
顾惘看见也忍不住感叹一下,倒不是他没有这些东西,身为崛起后的顾上铭的儿子,他拥有的只会多,不会少,但是他一向是简约派,就算是一两黄金一寸的布,做出来的衣裳基本还是保持原本的简约风,简单干练,带些微绣娘绣出的华美暗纹。
他身为柳絮山庄的少庄主,从来没有像顾上铭这样干过,顿时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他到底曾经是不是真的是少庄主?他根本没这样挥霍过,属于每一代少庄主的奢侈青春是被狗吃了吗?
顾上铭慵懒的靠在软垫上,一副‘要是有个美女在怀就更好了’的感觉。长发在冰蚕丝的布料上滑落,像是水流泻下。
一路马车轮咕噜咕噜的转着,在轮上包着厚厚的棉布,减少了马车的轻微震动,路线都订好了,是走官道,一路上都有大大小小的镇子,方便补给。
一路都安排得像是游山玩水一样,没看见一个会有危险的选项,虽然奢靡的马车已经够危险了。大部分时间顾上铭都在马车里小憩,顾惘也懒得出去看,都是在马车里打坐,或者冥想功法,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树该是绿的就还是绿的,花该是红的就还是红的,没什么好看的。
倒是絮娘一直往马车外窜,一副很是新鲜的模样。顾上铭原本一直软软卧着的身体,坐立了起来,拿出一壶桂花酒,和两个白玉小杯,放在矮桌上,斟满了两杯,递给了顾惘一杯,桂花酒的香味在马车的车厢里弥漫,顾上铭端起酒杯时,手指和白玉一样的无暇洁白。
两人互酌了几杯,神态都放松了一些,气氛暖了很多,刚才两人一人坐着,一人躺着,像是在两个空间里一样,几杯酒下来,就把空间的断层连在了一起。
顾上铭看着顾惘问道:“你是从九涧上下来的,对江湖局势知道多少?”
“你都说一篇吧,七零八落的知晓不如知道一个完整的故事来得好。”顾惘道。
顾上铭理了理刚才躺在压得皱起的衣服,缓缓的道:“这要说起来,可就长了,现在正好时间多,就慢慢的说吧。”
顾惘点头首肯了顾上铭的话,顾上铭接着道:“先从门派势力说起吧,南有巨龙谷,倚地域沟壑,善布阵法,是奇门遁甲之大家,其中弟子大多不出谷,一般出一个就能颠覆整个江湖,不过至今也只出了两个人。北有冥宫,宫门弟子行事诡谲,大多残忍至极,因江湖围剿之事,诸多小门小派都选择投靠冥派,冥派便扶持投靠他的门派,占据周围门派地盘,把周围的地界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西边是九华剑派,创始人九华老人经过十年苦修,将张三峰所创的拳剑秘法融通悟透,后遍游蜀中名山大川,深感剑阁之雄、巫山之险、青城之幽、峨嵋之奇,遂将雄、险、幽、奇融入张天师所传之武功,创出自成一体的九华派武功。九华派武功以雄为气,以险为意,以幽为技,以奇为制。东边便是现任武林盟主敛天瑟,现年不过四十多,精神力还很好,再当个两三届都没有问题。”
顾上铭在说道武林盟主的时候,嘴角泛起了一些冷笑。
其实顾上铭说的这些,顾惘是知道的,这些和二十年后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二十年后,东边的代表是柳絮山庄,不是现在的武林盟主,而让顾上铭不爽的是。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往上一推的话,在武林盟主没出现的时候,东边的代表还是柳絮山庄。
而围绕着大门派的都是许多逊色一筹的门派,有了第一名,就有第二名,什么南边仅在巨龙谷之下阎罗道啊,仅在阎罗道之下的无相楼……
林林总总多得让人吐血,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九华,在二十年后,顾惘当少庄主,顾上铭当庄主的时候,九华剑派是和顾家关系最好的一个门派,就跟一名同胞一样的亲。
但是现在貌似不是这样,顾锦丧礼的时候,九华剑派的人不过是来上了三柱清香,然后表示了一下哀思,喝了一杯茶就走了,屁股都没有坐热。
这份倒是和顾家和九华剑派的过往纠葛有关,要扯到祖爷爷的那一代去了。
百年来九华剑派历来和柳絮山庄关系都不错,原因无其他,柳絮剑的招式,包括着九华剑派的剑法之道,顾祖爷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立誓要创造顾家自己的剑法,让江湖中人不在因顾家人使暗器而鄙夷顾家,上各大剑派求学,求学不成就偷学,其中就包括九华剑派,彼时九华剑派掌门和顾祖爷关系很铁,二话不说就把九华剑法教给了顾祖爷,以供他参考学习,顾祖爷在九华剑塔里待了整整一年,悟出了柳絮剑法,虽然和九华剑法不是一个路数,但也算是各取精华集成。
岁月更替,昔日掌门以死,九华虽和顾家历来交好,可难免出现异声,尤其是在柳絮剑法的名气已经越过九华剑的情况下。
九华高层虽然对柳絮山庄的立场虽然没有改变,但是弟子辈对柳絮山庄的态度绝对不算友好,被九华弟子羞辱在顾家已经是常事,顾锦身为女子,也拦不住这样的事,只能枯守着顾家祖业,等待顾上铭的长大。
现在和九华的立场还是有点尴尬的,还算是高层表示我们还是盟友,但是下层人民却不服,柳絮山庄的弟子在九华手里受辱的有很多。
现在顾上铭当上了庄主,但是却依旧不能展现实力,不能逆袭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他是打算怎样。
顾上铭还在缓慢细致的说着江湖上的势力分布,长发垂在矮桌上,嘴唇张合的细微弧度很好看。
马车外是大片的林荫,树干粗大,绿叶浓翠,挡住了热烈的阳光,只有从叶缝中露出的点点阳光。
絮娘在外面大声笑着,好像是在捉弄小哑巴,李壮依旧在赶着马,不轻不重的一下下打在马的屁股上。
顾惘听得差不多,在脑中里消化了一下,虑出了有用的信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仰身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鎏金小炉里冒出缕缕的轻烟,檀香淡雅的味道在马车里散开,盖过桂花酒的味道,微带丝丝甜味。
三足被固定在矮桌上,顾惘记得很清楚,虽然他以前基本没有和顾上铭相处过,但是顾上铭根本不喜欢这样的东西,虽然喜好奢华,但是却从来不像这样显摆,像个暴发户一样。
顾上铭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承受得下这样行头装备。
第二十章
四人悠闲的在马车上待了一整天,直到了傍晚,大家决定先吃晚饭,在赶路。
下了马车,车外是日落的阳光,天边几分金色的嵌在云边,大片的云挨着山峰,中间的天空一汪碧绿。
两辆马车并排放在一起,前面马夫坐的位置很宽敞,顾上铭和顾惘坐在前面,絮娘和小哑巴还有李壮坐在另一辆上,拿出了干粮和酒水来吃喝,说是干粮其实是糕饼一类的东西,酥酥软软的很好吃,倒是絮娘有些不满的说道:“庄主,我们不是应该点篝火,然后打猎来烤着吃吗?”
顾上铭掰下一块饼子,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着,嚼完问道:“你是哪里听说的那些?现在有吃的,也还没有吃腻,没有打猎的必要。”
絮娘继续道:“还有啊!庄主,我们为什么下午就休息了?不是应该到了晚上睡觉的点才休息吗?”
“唔,劳逸结合,有利于身体健康,熬夜赶路对身体不好。”顾上铭支着身体懒懒道。
顾惘一直都属于手脚麻利型,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一般能分分钟办妥,就分分钟办妥,遇见这样不温不火的只要时间足够就不会立马去办妥的,一般都无视,各干各的。可是现在……
(╯‵□′)╯︵┻━┻爹你别闹好吗?请有点二十年后的霸主作风好吗?
四个人赶路,悠闲得像是郊游踏青一样,还好时间很宽松,不然看着真是捉急。
四周都是林荫蔽日,宽敞的道上长满了青草,除了有两道长期被车轮轧出的秃痕,风景美得让人没话说,风从林间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味。
顾惘和顾上铭动作一顿,相互对视了一样,顾上铭道:“有血腥味。”
小哑巴跳下了车,警惕的环顾四周,顾惘打量着小哑巴的动作,没有说话,絮娘好奇的在空气中闻了闻,问道:“大白天怎么会有血腥味?”
李壮对絮娘解释道:“姑娘,这些可不是说书的说得算的,你看这荒山野岭,虽然是官道,但是却没有什么人,你觉得白天和晚上有区别吗?”
絮娘被说得脸一红,瞪着李壮说:“我就是不懂怎么了,就你最懂。”
顾上铭打断了两人的吵闹:“好了,不要说话了。”
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顾惘侧耳听着,好像是一匹马在前面跑,后面还跟有一群骑马的人,两者的距离有些远,像是在追赶前面的骑马跑在前面的人。
小哑巴和顾上铭都听到了,只有练外功的李壮和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絮娘没有听到,顾惘侧身对两人说:“有很多人在骑马往我们这边来。”
远处,正有个女子骑在马上,向着顾惘他们的方向赶去,身后跟着大群的山匪,女子脸上满是怒气,狠狠的挥鞭打在马屁股上。
顾惘和顾上铭坐在马车外,已经懒得去听那马蹄声了,现在不需要他们认真去听,都能听见马蹄声了。
一道绿影最先从远处出现,身下骑着一匹皮毛似锦缎的黑马,她奔驰在顾上铭停马车旁边,打量都没有打量在原地的众人一眼,下马就往草丛里跑,像是要去寻找什么东西。
跟随着绿衣女子而来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抗着大刀,有个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絮娘看见他们叫了一声,兴奋的说:“庄主,庄主,你看,是山贼啊!”
是啊,是山贼啊!你兴奋毛线。
男人们看着黑马,眺目望了望丛林里面,然后转头打量着四人组,和豪华马车,眼睛蹭的一亮,设定了目标:“兄弟们,这次虽然让这个女人跑了,但是我们又遇上肥羊!”说完嘿嘿一笑。旁边是山贼也跟着嘿嘿的笑,仿佛都看见了金灿灿的黄金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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