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落 作者:樱桃花开

    第 3 章

    我咬紧牙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吗？那么你又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丈夫？”

    “对谭文汇的不幸我很难过，但是，严格来说，我没有害死他。”

    “严格来说？你居然敢这样叫他的名字？”

    “对不起，我一直都这样叫他。这已是我最尊重他的叫法了。”

    “什么？”我气疯了，他居然这样鄙视我的文汇，他的嘴角居然露出轻蔑的嘲笑。

    “你把我的丈夫还给我。你这个禽兽。”我要争取时间，我不可能可以这样好整以睱的与他交谈太久：“你是不是在他跳楼的前一天向他催债？你是不是要他还钱之后才结婚？你是不是侮辱他说：即使他在你的面前死了，你也只当是死了一条鄙微的狗。啊？”

    “很遗憾，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耸了耸肩：“我没想过他会想不开，更想不到他会舍得抛弃你。”

    “他没有抛弃我。他只是没有办法。”我哭了，泪水一点点的滴落我的前肩。

    他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来，想要接住我腮边滴下的泪水。

    “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碰我。”我抬起手来拔开他，我不愿被他肮脏的手抚摸我的脸庞，然而，他固执的没有停下，反而真的拂开了我脸上的泪。

    “放开你的手。”我大声的喝骂，想要挣脱他的掌握，纠缠间，我拿着刀的左手便挥到了他的肩膀。他白色的衬衣突然被鲜红的血液濡湿。鲜血越流越多，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突然向着四周艳丽的绽放，一点点向外延伸，直至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我的头开始晕眩，我仿佛看到谭文汇躺在鲜红的血泊中，地板上是从他的身体不断流淌出来的血。

    我绝望的叫了起来：“文汇，不要离开我。”

    然后我倒在那个被血染红的肩膀上，我听到他在旁紧张的呼叫：“晓晓，晓晓……”他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怜惜和紧张。

    电梯门开了，我被一双满是鲜血的手臂环抱着向外跑去。我听到大厅中一片惊叫声。

    “郑总，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着急而慌乱，用一种无容置疑的口吻大喝道：“开车过来，把她送医院。快。”

    迷糊中有阳光直射在我的脸上，我睡着了，在我看见最后一眼的光亮时，我似乎还听到他那充满怜惜的指责：“晓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我不明白，这个世界是哪里错了？

    6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许多人紧张的在叫，还听到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一直都在我的耳边低唤：“晓晓，晓晓……”那个声音充满着怜惜、温柔和不忍。我的头很痛，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很久都不曾完全清醒过来。

    在梦中文汇仍旧在召唤我，我的手伸出，惊喜的感觉到我又能抓紧他的手。他的手仍是那般的有力，从容的牵着我与他走向未来——假如我们还有未来的话。

    我能感觉到阳光正和暖的射在我的身上，我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却又本能的闭着。我不想醒来，醒来的时候，文汇便会从我的梦中消失，我会再次失去他，失去他的温暖，失去他的强壮。

    “嘶”的一声，有人把窗帘拉上。这样，我便感到舒服多了，美梦不致于会被这道刺眼的光芒打断。我又要沉沉睡去。

    又是那一个在梦中听了许多遍的声音说：“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为什么她还不醒来？”

    “啊，郑总，应该没问题的。路小姐只是太累了，由于身心俱疲，进食过少，体质过于虚弱，才会突然晕厥的。我们已经为她做了全套检查。结果显示她很正常。”

    “真的？”然后是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我努力的搜索这个声音，然后我才惊觉，这个声音正是那个我想要夺去性命的男人的声音。我在电梯中狠心把他刺伤，然而他却抱着我，大声的呼唤我的名字：“晓晓，晓晓……”

    我张开眼睛，只见他正站在窗前，米黄色的窗帘被拉紧，只留下一条细缝，他就站在那儿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面容，然而满腔不得渲泄的怒火又再将我淹没。我试图坐起，走近他。

    这时候却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我只好又假装睡着，这个虚假的人，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已经醒了。我没有任何的武器，那把小刀估计也早就被人道毁灭了。当然，即使我手上有一支冲锋枪，我也是无法伤他分毫的。我不敢，经过了电梯那一次，我才明白杀人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业，我不可能坚强冷静到可以一个人完成它。

    我把眼睛轻轻的闭上，却分开一条线，静静的看着窗前的两个人。进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他离郑东宪有几步远便自然的停下，说道：“郑总，事情已经办好。”

    “唔。”那个人仍然没有转身。

    “郑总，你要回去一下吗？”

    “不，我要等她醒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他的语气中居然充满着梦中那种无法掩饰的温柔和怜爱。不，不是的，一定是我搞错了，这应该是他平时说话的方式，假惺惺的戴着好人的面具，想尽办法榨取我们口袋里的每一分钱，这就是这些可恶的资本家，就是这些吸血鬼让我的文汇走上绝路。

    果然，连他的亲信部下都不相信他了，只听那个中年男子也疑惑的问：“郑总，我不明白，这个女子明明心肠歹毒，在电梯里把你刺伤。我感觉她是有准备、有计划的实施刺杀的。这种女子，我们不得不防啊。”

    “不是的，她心地善良，并不是真的要杀我。她只是太伤心了，一时想不通，这是一场意外。”又是一声叹息。

    我的头脑“嗡嗡”的响，我心地善良？他怎么就知道我心地善良了？

    “心地善良？我说郑总才是真的心地善良。你想想，她这样伤了你，你不但把她送来医院，还请了这么多人来侍候她，也不追究她伤你的责任。这个女子要是醒来，还要怪责你的话，她真的是一点良心也没有了。”

    “好了，办完事便走吧。别废话。”他的手掌在空中一挥，那个男子立即从房中退了出去。我的耳根顿时清静了许多，确实是很多废话，惹人厌烦，主人和狗都是同样的德行。

    等待那人走开，他才从窗前转过身来，这时我才稍微看清楚他，他站在那里，阳光从米黄色窗帘留下的那道缝照进屋内，他的脸便被窗外的阳光和室内的黑暗分成两半，成了一副黑白相配的人物像，说不出的诡异和神秘。

    7

    我厌烦的翻转身子不去看他，以至于忘记了掩饰我已醒来的事实。他飞快的走近，来到我的身边坐下：“你醒了？”

    我仍旧不想张开眼睛，因为我实在不愿看到这张如黑白无常的脸。可是，他孜孜不倦的提醒我：“醒了，便起来坐坐吧，你睡了很久了，不觉得累吗？”

    这时候，我才发觉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掉，腰身僵硬，四肢酸痛。我艰难的试着坐起，却无可避免的触到他的眼眸。他笑着，眼里有一种孩童似的欢腾：“对，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要起来坐坐了。”说着话，很自然的把手置于我的腰际，要扶我坐起。

    我狠狠的瞪着他，尽量以我最恶毒的眼神来看他。他定住，才任由我在床上慢慢的挪动坐起。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感到还不错。我的身体一向都很好，完全没有才女或美女应有的弱质纤纤。

    我看到他在旁边看着我笑，我有一种伴着恶心而来的胸闷。我实在没有办法弄明白，他为何会那么有兴趣望着我，望着这个一天前要取他性命的女子。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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