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出了血,她感到怕,只怕刚才都不会说。
见盛栖真的焦急,温潋慢吞吞地开口:白天没有,洗澡前脱衣服才看见,颜色偏暗,量不多。
你别担心,昨晚我没感觉到疼,不一定是受伤。如果明天再有血迹,我再跟你说好不好?这么晚了,外面冷,我不想跑去医院。
她有理有据,先说明情况,再让盛栖放心,安抚下之后又开始不露声色地撒娇。
盛栖哪还能说不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那你明天留意一点,再发现就立刻跟我说,我去找你。
盛栖这时候顾不得今天是最后一天,事情有她参与,她不能让温潋独自处理。
温潋点点头,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松气后,盛栖酒后不适的症状又涌上来,头开始疼,她忍着没去揉。没什么事的话
温潋说:我的腰跟腿真的很酸,难受得睡都没法睡。
盛栖沉默。
温潋又说:明天还要上班。
盛栖做错事一样,头更重了,往下垂,呐呐地问:那怎么办?
帮我按一按?
哦。
这个时候哪能拒绝,否则她成什么人了。
温潋确定她不着急走了,就在床上趴下,盛栖坐在她身边,力气轻柔地从腰间按起。
温潋一米六八左右,不知有没有到90斤,腰上没有多余的肉,盈盈一握。替她按摩也不累,盛栖生怕弄疼她,还要收着点力道。
按了一会,温潋几乎没反应,好像都快睡着了,她问:是不是力气小了?
温潋走神到一半被唤,顺口答应:嗯,可以再加啊。
她急促地叫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盛栖忽地停下,不晓得怎么继续了。
就听温潋脸埋在交叠的臂弯里,尴尬地解释,刚刚太重了,有点疼。
轻了不行,重了不行。
盛栖停了会,老老实实地调整到适中的力道,继续给她按腰捏腿。
不怪温潋晚上不想去医院,十一月的秋风逐渐凶起来,晚上还会砸一砸窗。听声音就晓得外面有多萧瑟冷清,谁愿意这时候出门。
相比外面的冷肃,温潋的屋里明亮又暖和,棉质的深灰色床单,柔软的床垫。
屋里摆着盛栖送她的湖景写生,床头柜上有白巧克力。
盛栖现在对白巧克力没那般执着了,逛超市看见才拿,忘了买就不吃。怎么温潋现在却喜欢,桌上总摆着。
高中那会,不熟时她喜欢送温潋巧克力,后来关系熟络,有理由送更多礼物了,巧克力反而不怎么再送。
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周,收回到温潋消瘦的背上。
她每次喝完酒就头晕,犯困,特别想睡觉。要不是被温潋喊来,现在她肯定睡着了。
强撑着来,纯是被吓到了。现在发现没那么严重,她身体又重新难受起来。
但她没说,自己熬着。
说出来温潋肯定又担心她,与她聊起喝酒的事情。
盛栖自己没有注意,随着她头越来越疼,手上就越来越慢,力道都快消失了。温潋觉得不太对,支起身,侧身看她。
盛栖晕乎乎的,见她动了下嘴,没听清她说话,动作迟缓地低头问:你说什么?
目的达到了,温潋轻轻一揽,将人按在了床上。
盛栖本就头疼,给这么一晃,难受地挣扎起来。温潋居高临下地将她两手按住,静静端详她。
没见过如此霸道的温潋,盛栖都懵了,安静下来,眨了眨眼。
温潋无章法地将吻落在她脸上,似在发泄一通,直到心里舒坦了,才继续问:跟我说为什么喝酒?
想喝啊,酒好喝。盛栖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地敷衍。
温潋微恼,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去,尝到酒的滋味。
她品得仔细,盛栖醉后反应慢,跟不上她的节奏,很快喘不上气。
温潋退出来,淡声道:不好喝。
盛栖无话可说,仍闭着眼休息,眉峰无意识地凝起。
温潋轻轻地问:你哭过?
没。
就是哭过。
关你什么事。盛栖急躁,睁眼怼她一句。
她的话凶,语气却软绵绵的,温潋免疫。松开她的手,直身跪着将睡衣的扣子解了两颗。
盛栖怔然地看着她的动作,目光落于胸口那片肌肤。
起先不知道温潋要干什么,待雪白露了出来,她才慌乱。韩箬华在家,而且她喝酒了,她真的很想睡觉,一点力气都没有。
况且温潋身体也不舒服,明天还得观察观察,怎么又开始脱衣服了。
别了。她弱弱地劝了一句。
温潋应声停下。
胸前的肌肤宛若大雪落庭院,满树红梅摇晃,落下星星点点的花瓣。
她指尖点了下那片区域,你留的。
盛栖不否认。
好吧,原来是要给她展示这个。
也对,以前发照片,现在她人在这里,直接看更方便。
温潋俯身,咬了下她的耳垂,冷淡的嗓音压低后曳着招人的性感,我要还给你。
盛栖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温潋就将她衣服解开了,埋头在相同的位置上留下一个个印子。
她学得很快,又咬又吸,盛栖时疼时酥,没忍住喘出了声音。两手抓紧身旁的床单,才将嘴巴关紧。
等温潋满意后停下,盛栖放松下来,跟她说:我们扯平了。
没扯平。温潋话里有话。
盛栖明白她的意思,醉态下苦笑一声:不然要怎么样,我让你在上面一次?
温潋没有接话,躺在盛栖身侧。盛栖翻身背对她,她便从后搂住盛栖,我喜欢你。
盛栖没理,她又表白一遍,补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盛栖身体变得僵硬,睁开眼睛又闭上,死死咬住牙。
以前你追我,现在换我追你,我们再试试。
你别放弃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温潋终于把积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从前是她对不起盛栖,可那时候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远离。
她以为顶多一年,一年后只要盛栖还喜欢她,她们出去上学,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盛栖奶奶去世了,盛栖也走了,她联系不到盛栖。也没法联系,手机被收了。
久久等不到回应,温潋并不意外,如果这番话真的有用,她早就讲了。盛栖不会因为她这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就原谅她,太迟了。
她将眼睛的泪拭去,坐起去看盛栖,果然,人已经睡了过去。
温潋替她盖好被子,抱膝坐在她身边,茫然地守了一会。
隔了一会,她用热毛巾把盛栖的脸跟手擦干净,然后出去把客厅的灯关上。
小七被吵醒,换了个姿势继续打呼噜。
让她想到盛栖那句傻狗。
侧卧虽然还有灯光,但她没打算告知,直接回了房间。
温潋进到被子里,抱紧盛栖睡过去。
周一有早读,韩箬华一早就起床,出门往里走了两步,站在主卧门口。想了想,又原路折回。
给小七准备狗粮,然后进厨房做早饭,特意做了三人份的。
昨晚她没记错的话,没有听到盛栖回家的声音。
等到温潋起床的时间点,迟了十分钟都没看见人,韩箬华更能确定盛栖在她屋里。于是自己先吃早饭。
先出来的是盛栖
脚步匆匆,看样子睡醒后不舒服,发现她在外面紧张到结巴:韩韩阿姨,我昨晚昨晚不小心在这睡着了。
韩箬华见她脸色不好,温和地笑道:没事没事,柠柠的床大,你睡着不挤就行。
这时候直接走就好,谁让盛栖心虚,非要多解释两句:我昨晚在家喝了点酒,过来跟温潋聊到一半就睡过去了。她没喊我,实在打扰了。
打扰什么,说得生分了,柠柠没喊你就是不嫌你打扰。
韩箬华放下碗筷,和蔼地起身拉开身边的凳子:别客气了,我做了早饭,一起来吃。
不了不了,我还没洗漱,现在不想吃,我先回家了。
韩箬华劝她,她没理,逃到家里。
客厅的灯还在开着,昨晚她以为过去问问情况,顶多去趟医院就能回来,谁知道睡过去了。
把灯关上,拉开领口看了一眼,狼狈不堪。一时头更疼,回到房间倒在床上。
你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吗?我想我们重新开始。
暂时不考虑。
这次我会认真对待,请你再信我一次。等你考虑好,随时跟我说,在那之前,我不烦你了。
认真是多认真?
再也不说分开吗,无论遇到怎样的压力,都不会连商量都没有就让她滚蛋。
信一次,怎么信,签一份合同吗?
温潋几分钟后到餐桌坐下,说了句早后开始吃饭,一如既往地安静。
比起盛栖刚才的慌里慌张,她就像没那回事一样。
盛栖都在这边睡了,韩箬华探问她们的事情:你跟小盛现在关系挺好的吧?
这段时间的接触比之前多,盛栖既然肯在她家睡觉,就跟高中时期差不多。
不好。温潋直接否认。
韩箬华纳闷,担心道:哪里不好?
妈,你不用管,我会自己处理。温潋淡声说。
好,好,我不管。韩箬华不再问了,检查一遍包,开车去学校了。
温潋独自把早饭吃完,有想过给盛栖盛点过去,但又不得不放弃。
因为早上耽误了会时间,她直接打车到了单位。
到办公室跟同事打过招呼,听她们说上班路上又看见什么奇葩事,微微笑了一笑表示有在认真听。
泡了杯玉米须茶,刚坐下准备工作,就看到温栩的消息,问她打不打算执行。
她还没想清楚,尤其经历昨晚的事情以后,她更需要冷静。
[再给我一点时间。]
[随你。周三我生日,来家里吃饭吗?]
[好。]
这份工作的好处就是清闲,编内人员稳定轻松,且不是窗口岗,无需跟读者打交道。不忙的时候,大家聊天,浇花,但偶尔忙起来也焦头烂额。
上午通常工作不急,温潋喝茶想着心事。
今早闹钟响起,她还没摸到手机,盛栖已经不耐烦地说:关上。
雷达声一停,盛栖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翻身坐起,扶着头缓了一会,才瞪大眼睛看着房间。
温潋关切地问:头疼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盛栖神色有些崩溃:我昨晚睡着了,你怎么不喊我?
看你挺难受的,不想弄醒你,睡这又没什么。
可是你妈在家啊。盛栖做贼心虚。
那又怎样?温潋不以为然。
盛栖不再跟她说话,将衣服、头发整理好,急着就要往外走。被她喊住,她把昨晚的话问了一遍,盛栖说暂时不考虑。
她没发脾气,也没有假装听不见,她说的是暂时。
温潋有耐心等,温栩那份激进的方案可以再放放。
第56章
十一月的白昼时长渐短,下午被缩短一截。午睡起来,还未投入工作多久,天色就暗淡了下去。
夏日的傍晚里堆着冰汽水的冰凉,满街喧嚣的欢腾,西瓜味,薄荷味,清清爽爽的星子被抛洒在苍穹。
深秋的傍晚则萧条冷淡,暮气沉沉,步履匆忙的行人,收敛颜色的夕阳,面目全非的夜风踩踏满地的落叶。
都让这个时间段不讨喜。
盛栖从傍晚等到晚上,吃饭时间都在守着手机,把睡觉时间往后挪了半个小时。
但没有收到一条温潋的消息,温潋答应她再有血迹就跟她说,既然没说,那就是今天没事了,身体还好。
也不排除温潋即便不舒服,也遵守诺言,从今天开始不再打扰她。
无论哪种情况,盛栖知道,都不该再关注这件事了。
她忍住了没去主动询问,以免没完没了的纠缠,这样利索点也好。
毕竟温潋是个成年人,如果身体真的还难受,不可能不知道吃药看病。如果她不对劲,她妈也会注意到。
轮不到她这个邻居多管闲事。
温潋每天出入的时间点太过固定,盛栖观察她的这段时间,她基本无任何额外的外出活动。
撑死了一周晨跑两三次,心情好遛遛狗,其余时间都在家,准确来说是她的房间。
盛栖以前就发现过这个问题,韩箬华教会了温潋上进和生存,教会她礼貌和克制,但没有教会她大大方方地表达情绪,更没有教会她放松自己,适当娱乐。
但韩箬华自己有这些能力,从前就会在紧绷的生活里,挤出时间养花,看书。现在步入中年,还会遛狗,看电视,跟朋友聚餐喝茶。
除了对学生负责程度不输从前之外,盛栖感觉出来她也变了,她放松了下来。不会再在家里不停地忙碌,催着她们去做正经事。
总之,因为摸透了温潋的生活,不撞见她就极为容易。她们一连几天都没见面,盛栖每天忙自己的工作。就像没回禹江之前,她独在异地时那样。
那时她跟大学室友合租,只是室友有工作也有男朋友,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她毕业后尝试进过公司,一年不到就离职了。年轻社畜的工资不高,经常无偿加班,最可恨的是领导蠢,同事也讨厌。
后来就没再上班,虽然是自由职业,但并不轻松。没有分工,她自己就是个小团队,需要在各平台营销、推销自己。这方面她很佛系,有作品就上传,偶尔互动,不太花心思。
温潋问她微博她没说,因为那是工作的一部分,她不放太多生活,看了也没意思。
凡事得亲力亲为,除画稿之外,她需要跟客户沟通对接项目内容,谈价签合同,找素材,改稿,沟通,收款。这个过程里,甲方靠谱点还省心,遇到不靠谱的,扯皮都让人一肚子火。
不知道是生理期快到了,还是最近心情糟糕,沟通时常一肚子火,语气明显不客气。
谈崩了一个单子。
意识到这个问题,盛栖很快清楚自己在被情绪控制,她在转移她的郁闷、烦躁,在迁怒于人。
不该这样的,她又没有遇到十恶不赦的人,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又怎么能放任自己任性下去。
她强迫自己重新笑出来,回归平静。
奶奶离世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如果她不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奶奶知道了不会开心。
盛栖站起来,到窗前活动了会。
长期固定的姿势让她的劲椎很不舒服。她年少时爱蹦爱跳,跟着几个表哥学到的都是调皮,彷佛有用不完的活力。
出了一场车祸,大难不死,表面看一切都养好了,只留了道疤。但是她却记住了在床上躺着不动,走路小心翼翼的滋味,再也没有心情和精力去蹦去跳。
她不喜欢健身房,刚回来就办了健身卡,总共只去过五次。
成涓比她去得勤,偶尔喊她,她要么真的没空,要么不愿意,假装没空。
周三是温栩的生日,盛栖在朋友圈点了赞,在家庭合照里找到了温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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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你为林(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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