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心结终于打好,他又放在季羽手心,用大手紧紧包着他的手,低垂着眼皮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从此刻起,我们是夫夫了。
季羽仰着头,一脸的愣怔。
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安四。
温柔得他本来乱糟糟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他对自己道:莫要胡思乱想,安四娶他,并不一定就是像他想的那样,只是单纯地想救他。
说不得安四是真想娶他才娶他的呢!何况他们如今已拜堂成亲,合欢酒也喝过了,同心结也结,成了真正的夫夫,还有什么可胡思乱想的?
为何这样看着我?安四抬手掐着他的下巴,嘴角上扬,轻轻笑了笑。
我我季羽的小心脏都要跳出腔子了。
这是要作甚?要亲他?
安四的脸近在咫尺,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带着丝丝酒香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让他越发头昏目眩。
他虽然是从更先进更文明的异世来的,对两性之间的事不会像这个世界的哥儿姑娘那般保守,可到底是个小处男啊!
未经过恋爱的过渡,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立马要洞房了吗?
见他紧张得身体都抖了起来,安四又轻轻笑了笑,松了手,起身拿着同心结放进梳妆台上的一个木匣子里。
早些歇息吧!收好同心结,安四坐回床沿,放下床帐。
季羽连忙缩回床的最里侧,紧张得后背发汗。
这这是要那个了吗?
可安四解下婚袍,在外侧躺下,并未有亲热的意思。
季羽一时之间又思绪纷纷。
安四这是何意?
不喜欢他?
可他又很快清醒过来。
他只是穿成个哥儿而已,又不是真成了个娘们唧唧的女子,为何这般敏感多疑?
他本来就没有做好亲热的准备。
不亲热,不是更好?
季羽脱了嫁衣靠着里侧躺下,中间与安四离得最少有一米的距离。
他正要闭眼,安四突然往他这边挪了挪,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还紧张吗?
季羽也转头看他,笑了笑:好多了。
安四又挪过来些,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知道婚事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不。季羽连忙摇头道:不委屈,你都是为了帮我。
安四扬唇笑了笑,抬起胳膊搂着他:你为何会这样想?我
他话还未说完,感觉季羽身子僵硬得厉害,只得放开胳膊,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等你愿意的那天再说。
季羽轻轻地挨着他,小声地道:我我就是有些紧张,我
他真不是矫情,他虽然对安四很有好感,但这婚事来得太突然了,他之前一直都在担心安家季家来闹事,根本没往他们会亲热这方面想。
他真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安四侧身对着他,轻轻地替他捋了捋垂到鼻子上的发丝,安慰道:无须紧张。
见他这般温言细语,季羽放松心情,深呼吸一下,再睁开眼真觉得没那么紧张了,笑了笑,圆睁着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的俊脸看了片刻:你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安四挑了挑剑眉,问道:哪里不一样?
就是之前见你,你都是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可你现在现在好温柔。
安四轻叹一口气:与我无关的人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季羽心口又砰砰乱跳起来。
又见安四目光温柔如水,他都不敢直视了,连忙低垂下眼皮,转开话题道:方才的事多谢。
这气氛实在太焦灼,他心脏受不住,他不得不转开话题。
安四剑眉微微皱着,问道:你指的是何事?
就是他们来闹事,没想到你准备得如此周全
是这事哦!安四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我说过了,一切有我。我说过的事必定做到。
安四的手指上满是厚厚的茧子,摸得季羽的手背痒痒的,但他忍着,继续问道:季家你请来的是何人啊?说话那般管用?
你季家的族老。
季羽颇有些诧异:他为何肯帮我们?
他这人颇有些古板,最重礼义廉耻。本来想脱了商籍,让他孙子参加科举。一听说蔡氏竟要将你卖给人做妾,卖的还是个商户,他岂会让这种事发生,阻碍他孙子的前程?
原来如此!季羽轻叹一口气。
不是揭不开锅,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去做妾?
做了妾,整个母族都抬不起头来。
原身虽是庶出,却是清清白白的哥儿,若是给人做了妾,那便成了奴仆了。
要不然当时季家的婆子说要让他去做妾,柳夫郎也不会气得晕倒了。
第二十四章 安四长得可真俊
季羽抬起眼皮,小声问安四:你是不是也花银子了?
他仍有些不信,季家族老会这般轻易地答应帮他们?
安四摇头笑了笑:倒未花银子,只是将父亲留给我的一本大家字帖送给他家孙子了。
啊?季羽急得猛地坐起来:那怎么行?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那可是念想,那可是无价之宝啊!岂能为了我的事轻易送人?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安四一把按着他: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又摸着他的手道:我和五弟皆喜习武,那字帖我们也用不着。
又安慰他道:无须这般在意,我父亲留了不少书和字帖给我们兄弟,只是送出去一本而已,不打紧的。
他虽然这么说,可季羽心中仍内疚得不行。
都是因为他,安四才会将大家字帖送了出去。
季羽躺了下来,侧身看着安四,愧疚地道:我一定会将那字帖换回来的。
安四轻轻笑了笑:如今我们成了亲,要忙的事多着呢!莫要再去想那字帖了。
一听成了亲三个字,季羽脸一红,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好好挣钱,也会照顾好婶子的。
安四为他做了这么多,他无以为报,唯有照顾好安婶子,以宽安四之心。
安四无奈地摇头道:你我既已成婚,怎能仍叫我母亲婶子呢?要叫母亲。
季羽这时也知失言,红着脸,都不敢看安四了,小声道:我错了。
安四笑了笑,不再说话,只看着他。
许是这几日操持婚事太过辛苦的原因,没一会儿安四眼中便有了倦意。
季羽连忙闭上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到片刻,安四眼皮合上,慢慢地进入睡眠。
季羽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在他原来的世界,他总羡慕别人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爱人,满满的幸福感。而他只是个无人关心的孤儿。他总是自我安慰。没关系,没人关心没人爱,他一样过得好好的。
可他虽然这么说,内心深处却极度地渴望关心和爱。
如今到了这古代异世,有柳夫郎那样慈爱的阿母,还有安四这般
他虽不知安四为何对他这般好,但安四做的这一切,他真的很感动。
一定是老天看他在上一世过得太孤苦,补偿他,才让他穿到这个世界来的。
胡思乱想了片刻,季羽也慢慢地有了睡意。
这几日,他总怕出事,精神一直紧绷着。如今他担心的事终于过去,放松下来,他眼睛一闭也睡了过去。
转天,天还未亮,鸡才打鸣,季羽便醒了。
屋里的红烛还亮着,借着摇曳的灯光,季羽盯着安四的睡颜看了会。
昨夜面对面,他不好意思盯着人看。
今日再仔细看,安四长得可真好。
五官尤其那像刀锋一样的剑眉、高挺的鼻子。
英气十足。
季羽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安四的眉头。
怎长得这般浓密有型呢?
可他才动一下,还未摸到,就见安四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吓得他赶紧收了手。
季羽紧闭着眼睛装睡,可他心跳如雷,连手指都是抖的。
就如同那做贼被抓个正着的小偷一般,心虚害怕了。
他才闭上眼,安四却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就见羽哥儿那如鸦翅一般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得像是蝴蝶的翅膀,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动着
他的小夫郎这是醒了?
安四紧握着爪子忍着,才未伸手去摸季羽的长睫毛。
看了片刻,他也闭上眼睛装睡。羽哥儿都紧张成这样了,他就不要再吓他了。
见身边没有一点动静,季羽松了一口气。
睁开眼缝看了一下,见安四睡得安稳,便轻轻地坐起来,穿上嫁衣。
他得起来了,乔婶子昨日可说过了,今日得早起给安母敬茶,可不能起晚了。
他刚穿好衣裳,正要从安四身上爬过去,这人突然睁开眼睛。
见他撅着屁股、四肢着床悬空趴在自己身上,安四一愣:你作甚?
季羽脸一红,心慌不已。
他知道,在古代妇人或是夫郎要下床,是万万不可从夫君身上跨过去的,得从脚那一头爬出去。
可他,不仅打算从安四的腰上爬出去,还被抓个正着,安四会不会生气啊?
我我想起床洗漱
安四自然知道他要起床,收起脸上假装的诧异,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忍着笑一把搂着他的腰,将他抱下床,问道:鸡打鸣了没?
见他并未生气,季羽顿时松了一口气:打过了。
安四竟然不介意?
安四边穿衣衫边道:那是该起床洗漱了。
季羽心里记着柳夫郎叮嘱的话,为安四打来水,还给他拧了帕子。
安四只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坦然接过。
这事若是在季羽那个时代,必定会被人狂批,又不是奴婢,为何要做这些?
可入乡随俗,他既然已穿到这个世界,必定要遵守这边的风俗。何况,他愿意为安四做这些。
安四洗漱完,竟然又打了一盆水,拧了帕子递给季羽。
季羽诧异不已。安四可是个汉子,他还从未听说过有汉子给夫郎或是妻子打水拧帕子的。
安四轻轻笑了笑:快快洗漱,要去给母亲敬茶了。
季羽回过神来,连忙接过帕子洗脸。
正事要紧,这些小事往后再说。
两人出房门时,外面还未天亮,安四点了盏油灯领着季羽去了灶房烧水泡茶。
安四一个汉子,自然是不会做这些的,但他仍陪着季羽,搬把凳子挨着季羽坐着。
夫夫两个挤在灶房,一个烧火,一个陪着。昏黄的油灯、噼里啪啦的柴火光照在他们微微带着笑的脸上,温暖又温馨。
而这,正是季羽上一世憧憬的家庭生活。
不求轰轰烈烈,但求细水长流,但求和和美美。
季羽的心口突然跳得厉害,他低着头不敢看安四。
他怕看一眼,这温暖温馨的一切便如泡泡一样破灭了。
第二十五章 敬茶
待茶泡好,天正好亮了,要出灶房时,安四突然搂着季羽的胳膊道:待会儿我母亲若是为难你,你莫要在意。
季羽自然不会在意。在古代新婚,婆婆对新妇向来不友善。柳夫郎乔婶子已告知他了,他早有心理准备。
出了灶房,季羽扫了院子一眼,上回来安家,因为情况紧急他未仔细看。如今再看,只见安家这院子张灯结彩,颇为气派。
正房三大间,东西耳房两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大屋,再加灶房茅厕,皆是青砖灰瓦,连院墙都是砖砌的,院子里还铺上了青石板。
月亮门似乎还有个后院。
在这举目皆是泥墙茅草顶屋子的桃花村,安家的房子称得上是豪宅了。
难怪云哥儿那般羡慕。
走吧!见季羽看着正房,安四以为他害怕,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安慰道:莫要害怕,有我呢!
季羽笑了笑,跟着安四朝正房走去。
安母人病着,昨日拜堂成亲都是强打起精神撑着,这个时候还未起床。
两人在外间等了一会儿,才听里间传来声音。
季羽连忙进了里间,小声问道:母亲,醒了吗?
屋里突然进来个人,安母还颇有些吃惊,见他身着红色嫁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何人。
点了点头:嗯!
反应有些冷淡。
季羽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在意,还想着。
即使待会儿安母要给他立规矩、训斥他,看在安四的面子上,他也忍了。
他这心理建设做得果然没错。待他奉上茶时,安母迟迟未接。
季羽就这样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捧着茶杯等啊等啊,等到安四嗯了一声,才见安母慢慢地接过茶杯。
喝了茶,安母又冷冷地道:你既已嫁入我安家,往后便要好好侍奉婆母,照顾夫君。要处处以夫君为重,以安家为重。不可懒惰不可顶嘴
季羽静静地听着。
这些话对他一个现代的灵魂,有些难听,但在这古代倒不过分。
等训完话,安母起身回了东屋又睡了。
季羽松了一大口气,这婆婆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嘛!
待他做好了饭,安五打着哈欠出了西厢房,边走边道:好香啊!
又看着季羽手中端着的炖肉,笑着打招呼道:嫂夫郎早啊!
这什么称呼啊?季羽脸一红:早啊
安四帮忙将稀粥摆上桌,对他冷笑一声: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
安五胡乱洗了把脸,一屁股在桌前坐下,揉着太阳穴道:我不是昨夜替你挡酒,醉了嘛!
安四脸色这才好了些,放了碗汁水在他面前:这是羽哥儿给你煮的醒酒茶。
安五看着那黑乎乎的汁水,一张俊脸皱成一团,他不想喝,可对着季羽又一脸的笑:谢谢嫂夫郎。
不客气。季羽实在受不了他这怪异的称呼,连忙端着给安母的早饭进了正屋。
待吃过早饭,安家兄弟要去山里打猎。
虽然是新婚,但挣钱不能误。因为忙着婚礼的事,都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进山了,可把安五憋坏了。
出发前安家兄弟进正屋和安母道别。
母子仨说了会贴己话,安五突然笑眯眯地问道:母亲,嫂夫郎如何?很好吧!
安母冷着脸未说话,好一会儿才道:粥煮得还不错,比那杨婆子要好。
安母脸色不好,安四脸色更不好。
方才敬茶时母亲就故意刁难羽哥儿。
他正要和母亲说说这事,安五抢先道:母亲,我说过了,嫂夫郎好着呢!虽然家贫,可我们送的聘礼一分不少全带回来了,还带了五两银子的嫁妆。可比村里那些只进不出的家庭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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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美貌哥儿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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