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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38)

    秋水让人去买了一双鞋袜,递送了她面前,目光不慎扫到了她雪白的脚背,他慌忙别过视线:女郎先穿上鞋袜,回永安侯府梳洗过后,再去北宫也不迟
    顾休休此时的情绪已是渐渐稳定下来从秋水提到津渡王子时,她悬着的一颗心,便稍微放了一些。
    但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愤怒。
    倘若此事与四皇子无关,那山头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山匪,还偏偏这么巧,就砍伤了顾月?
    要知道,每年暮秋时,永宁寺附近山头上的山匪都老实的像是鹌鹑似的,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更别提出现在行宫附近的山路上了。
    若不是虎头山上的大当家鼠目寸光,为了钱财就挑断了一当家的手脚筋,栽赃在了她身上,虎头山的山匪们也不会受大当家蛊惑,豁出性命劫持她和其他士族女郎们。
    没遇到山匪,顾月却能身受重伤,又被津渡所救,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便是津渡是自导自演了。
    可津渡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想要死遁离开,又怎么忍心叫她阿姐真的被砍伤?
    顾休休越想越气恼,她穿上了秋水递来的鞋袜,连脚底板上淌血了都没注意,伸手捡起了簪子,朝着永安侯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半途,遇见了来寻她的朱玉,她此刻也没有心情跟朱玉多说。只吩咐了一句让朱玉去准备马车,便埋着头走回玉轩,稍作梳洗,换了身衣裙,坐着停在永安侯府外的马车进了北宫。
    不知是不是这次山匪伤人的事情闹得,北宫外的护卫肉眼可见的增多了一倍,顾休休的马车被拦在了宫城外。
    以往查过手牌,护卫就能放行,可这次顾休休拿出了顾家的手牌,护卫们却不认了:圣上严令,除三品以上官员与太子殿下执手牌外,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北宫。
    顾休休总算知道为什么秋水要说太子殿下给她准备马车了先前她气还没有顺过来,以为昨天上虎头山救她出来时,他就知晓了顾月身受重伤的事情,却对她只字不提,心中郁结,便打断了秋水的话,自己叫朱玉准备了马车。
    现在看来,北宫外的护卫们只认三品以上臣子和太子的手牌,他就是因为知道她进不去北宫,才特意为她准备了东宫的马车。
    今日不管如何,顾休休都是定要进去看一看顾月。她转身要走,正准备寻一处无人的地方,将秋水叫出来问一问太子备下的马车在何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唤:顾家女郎?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去,便见刘廷尉从北宫内走了出来:还真是女郎,你是来他顿了一下,恍然想起什么:你应该是来看宸妃娘娘的。
    顾休休点头:正是。
    女郎不必太过担忧,我刚从北宫中出来,宸妃娘娘有津渡王子以蛊术续命,性命无碍。
    说罢,刘廷尉将元容的手牌交给了护卫:瞪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可是未来的东宫太子妃,还不速速放行?!
    护卫们看到太子手牌,态度一下转变了,放下手中的长矛,躬身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女郎大人大量。
    顾休休愣了一下:殿下的手牌,怎么在刘廷尉您这里?
    刘廷尉抬手摸了摸鼻子,心底暗道:那还不是因为某个人自己不敢来,怕她生气,又怕她进不去着急,便让他来此候着了。
    就如秋水所言,元容送顾休休回了洛阳后,便去给铁牛那些山匪们善后了此事牵扯重大,不管是何缘故,山匪们劫走了北魏权贵家族中的老夫人和女郎们是真,若是不费些心思断后,被送到别庄的山匪们也迟早被查出来。
    谁料永宁寺那边又出了这档子事,等元容知道此事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了。
    他连夜赶回了永宁寺,见到顾月已是性命无忧,便先隐瞒下了此事,想要等顾休休醒来再说。
    而后就是秋水还没来得及禀告,朱玉就回了洛阳,将此事告诉了顾休休。
    元容怕她会因为他有所隐瞒而气恼,先是让人准备了马车,又怕她一恼之下,不坐他备好的马车。
    便又叫刘廷尉从下朝后,一直守在了北宫的入口,候着顾休休来。
    元容特意叮嘱了,若是顾休休问起来,就说是到刘府上探望虞歌的时候,不慎将手牌落在了府中。
    但刘廷尉偏不这样说,他笑嘻嘻将元容的手牌递给了顾休休:哦,这个手牌啊,长卿怕你进不去,让我在这里等着你。
    顾休休:
    想不到太子殿下心思倒是细腻,不但给她备了马车,还想到了她万一不坐马车,就让刘廷尉在此候着。
    可他为何要对她这样好?
    只是因为她将要和他成亲了吗?
    喏,给你了刘廷尉完成了任务,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昨日多亏了女郎相助,内子才顺利诞下麟儿。再生之恩,无以回报,我欠女郎一个人情。
    说着,他向顾休休拱手作揖,行大礼,以示感激之情。
    顾休休摇头,对刘廷尉虚虚一扶: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长卿说了,女郎若是想要住在宸妃娘娘宫殿中照料,也不是不行。只是太后诞辰将至,西燕、南晋、苗疆等数国使臣,已是抵达了洛阳城,从明日起,一直到太后诞辰当日,怕是会进出北宫较为频繁
    刘廷尉看了一眼顾休休的脸:女郎有仙人之姿,貌比倾城,即便有暗卫护身,在宫中仍是需得谨慎些。
    顾休休这才明白过来,北宫外倏忽增添守卫,又严查手牌,并不是因为她阿姐重伤,与士族女郎们被山匪劫走也没有太大关系。
    纯粹是因为各国使臣都到了洛阳,皇帝觉得不怎么安全,便增添了守卫,以防有刺客或是不轨之人见缝插针。
    难怪那日在佛苑闹了场不愉快后,皇帝就连夜赶回了洛阳城当时大多数人都以为皇帝是被贞贵妃和永宁寺住持给气走了。
    这样说来,皇帝忙活着与各国使臣纠缠,大抵是没工夫管教四皇子了。
    与刘廷尉告辞过后,顾休休便拿着元容的手牌,徒步进了北宫。
    上次来北宫,与今日前后不过相差几日,可却像是物是人非,连那桂花树上的银桂叶子,都看起来多了几分萧条肃清。
    长长的宫廊外,时不时被秋风卷下几片泛黄的树叶,一路走过去,并未见到几个宫人。
    不知走了多久,顾休休停在了顾月的宫殿外,她抬头看着那殿门上落了灰尘的牌匾永乐殿。
    永乐,永乐,她的阿姐自从入了宫后,又可曾有一时开怀快乐过?
    她推门迈过了殿门高高的门槛,走进去时,便看见了昏暗无光的大殿里,坐在窗棂后美人榻上的津渡。
    他手里摆弄着尺素琵琶,似乎是在调试琴弦,修长的手指叩在细细的弦线上,时不时勾动两下,发出些清脆的琴音。
    宫殿内的地上,平地躺倒着六、七个宫女,她们似是昏厥了过去,又像是中了什么迷药,嘴边隐隐泛着些白沫。
    你来了津渡没有抬头,却淡淡道了一声。
    顾休休走了进去,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了内室的床榻旁。
    她向来爱笑的阿姐,此刻正眉眼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皮肤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白,睫羽轻垂着,本该涂着口脂,透着嫣红的唇瓣,微微皲裂开来,泛着闷紫色。
    寝殿内开了一扇窗户透气,一束光投射进来,却照不到顾月苍白的面容,只能看到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颗粒在光线下飞舞着。
    顾休休弯下腰,替她掖了掖被角,一探过头,却看到了顾月颈下锁骨处的血迹。
    许是刚刚有人为顾月处理包扎过伤口了,更换过的纱布崭新的白,却隐约透出斑斑血痕。
    她又想起了朱玉说过的话被山匪砍了数刀、怕是活不成了。
    砍了数刀顾休休难以想象,那被褥下遮盖住的身体,此刻该是伤成了什么样子。
    她垂在锦被上的手掌,缓缓地攥成了一个拳头,泪水沿着眼尾,一滴滴落下。
    顾休休倏忽转过身去,疾步朝着津渡的方向而去。她的脚步,停在了美人榻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扬手便挥了下去。
    津渡不躲不避,应下了这一巴掌。
    她的眸光中毫无温度,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阿姐说得对,你就是个混账!
    津渡笑了一声,垂下头,抬手继续调试起尺素琵琶:花儿是这样说我的吗?
    说得真对呀。他勾了勾唇,脸颊上微微灼痛,想必她是恨极了他,才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挥起了那一巴掌。
    你想带我阿姐离开对吗?顾休休胸口沉浮着,看着他的神色那样冷冽:津渡王子,只是为了让我阿姐能离开,让旁人相信北魏的宸妃娘娘将死,你便令人下此狠手,夺了我阿姐半条性命去?
    津渡敛住了笑意,沉默半晌,缓缓抬头看向她:不是我。
    北魏太后诞辰将至,我两个哥哥提早来了洛阳,他们原本是想假传父王病重之信,诱我回苗疆,意图对我下毒手。
    他神色落寞,嗓音有些哽噎:见我没有上当,他们便盯上了花儿,对她动了手。
    顾休休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冷笑了一声:见你没有上当,你那两个哥哥又是如何盯上了我阿姐?
    你明知他们在永宁寺附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还故意将同心玉佩转交给我,而后引得我阿姐前去寻你,想要归还尺素琵琶,与你划清界限。
    生怕他们看不清楚,又特意寻了个青天白日,到斋坊里见一见我阿姐,好让他们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这确实不是你做的,但又与你做的有什么差别?
    津渡叩在琴弦上的指尖一顿,收起那落寞的神情,倏忽笑了起来,抬起那双桃花眼,赞道:花儿说得不错,你这个妹妹很是聪慧。
    这便是默认了她说的那些话。
    顾休休瞧见他那不以为意的样子,总算理解了顾月的心情,也不知她阿姐到底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被这样彻头彻尾的疯子喜欢上。
    她真是恨不得抬手扇烂他的脸,只觉得方才那一巴掌实在打轻了这个该死的黑心男人,从她一进门就在装无辜,装可怜,还想把事情都推脱干净,仿佛什么无暇洁白的莲花似的。
    见顾休休眼睛都在喷火,津渡敛住眉眼,正色道:你阿姐没事,都是皮外伤,不过是我动了些蛊术,才显得比较严重而已。
    你怎么进的北宫?她指着地上横七竖八晕倒的宫婢,咬牙切齿地问道:她们又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是有北魏皇帝的准许才入宫毕竟有我的蛊术,花儿才捡回一条性命,后续还要指望我救她呢。
    至于那些宫女她们说,我不能一个人在殿内跟花儿独处。现在应该不算独处吧?
    津渡侧过头,看着倒了一地的宫女们,神色无辜道:只是叫她们睡上一会,补补觉,不妨事的。
    顾休休忍不住道:你真不要脸啊!
    什么高僧,还佛子,真是徒有其表,简直是斯文败类!
    津渡托着下巴,笑了起来:是吗,你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顾休休咬了咬牙,努力压下想要杀人的冲动,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阿姐离开?
    等你跟太子成亲后。津渡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道:总不能让你丧事、喜事撞在一起办,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不差这半个多月。
    顾休休愣了一下,道:你倒是思虑得细致。
    津渡看着她,嗓音温和:谁让你是花儿最疼爱的妹妹。花儿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顾休休:
    你可以走了,我会在这里照顾阿姐。
    津渡抱起尺素琵琶,依依不舍地看向内室,似乎不怎么想走。
    他往顾休休的方向靠了一步,似乎是想拍一拍她的肩膀,手还没落下,便听见她淡淡道:津渡王子,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将蛊术用在我身上我的未婚夫可是北魏的太子殿下。
    没有过多的掩饰,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你想和太子为敌吗?
    津渡犹豫了一瞬,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后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将藏在指缝里的蛊虫随手扔了出去:哦,多谢提醒,那我明日再来看花儿。
    顾休休:
    目送津渡离开后,没过多久,晕倒在殿内的宫婢便先后醒了过来。
    就如同他所言那样,她们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晕厥过去了,各自忙活起各自的事情。
    顾休休在顾月榻边,陪同了大半日,直到傍晚前,她才起身,准备去一趟皇后的宫殿。
    刘廷尉上午在北宫门外,转达了元容的意思她想留在北宫里照顾顾月也可以。
    但若是想留下,顾休休自然要去跟北宫之主的皇后娘娘打声招呼,总不能一声不吭就住在永乐殿了。
    她拿好了元容的手牌,吩咐宫婢们好好照料顾月,独自一人去了皇后所居的永安殿。
    永安殿离顾月住的永乐殿有一段距离,这时候顾休休才反应过来,清晨赤着足往外跑时,脚底板被碎石扎伤了。
    她每走一步路,足下都泛着刺疼。
    到底走了一半了,总不能再折回去,顾休休忍着痛,寻到了永安殿外。
    皇后身边伺候的夏嬷嬷,刚好在院子里,见顾休休来了,也不怎么意外,似乎是早有预料,上前迎道:女郎来得正巧,太子殿下也在皇后娘娘这里。
    顾休休应了一声,随着夏嬷嬷进了正殿,此时天色将晚,殿内已是燃上了蜡烛。
    皇后正在跟元容下棋,她危襟正坐着,眉头紧蹙,抬着手放在嘴边,轻咬着大拇指,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走下一步棋。
    夏嬷嬷带着顾休休走了过去,元容听见脚步声,慢慢侧过了身,见来人是她,朝着她微微颔首,便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皇后似乎下棋下得入神,连殿内多了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顾休休立在棋盘旁,观战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她夹着黑子的指尖一滑,那黑子咕噜噜滚了下去,掉到了顾休休的脚边上。
    顾休休弯腰拾起黑子,递到了皇后面前,皇后道了声谢,愁眉苦脸地看着棋盘:这盘棋局又输了
    通过这个又字,顾休休就知道,元容对皇后进行了不止一盘棋局的精神摧残那棋盘上的黑子,被杀得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想来元容是一点都没让着皇后。
    顾休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局,思索片刻:倒也不一定。说着,她执起一颗黑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这样下,黑子便还能活。
    皇后愣了一下,将身子探过去,看着棋盘,眼睛却是慢慢瞪得圆了果然,就如同顾休休所言,这颗黑子布下去,原本必输的棋局,竟然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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